《穿书八零：发家从摆摊开始》 第1章 苦瓜剧傻女 日河村，太阳高悬。 黄土砖大建的院子内，穿着发黄短袖的男人猛地踹开房门，“丧门星，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起？！” “鸡没喂？鸭子也不晓得带出去，就连拴在屋后面的牛都饿得直叫唤！” 骂了两句，他还不过瘾。 一双透着红血丝的眼睛，注意到满地没铲得鸡屎，乱叫的鸭崽子，面上怒气更甚，“废物，真不知道养在家里有什么用！” 听到他闹出动静，东屋窗子被拉开。 顶着鸡窝头的清秀男子趴在窗口摇头，“二哥，你别喊了，小丧门星一早上都没声。” “我算是快被她养的那些东西吵死了！” 男子边说边抱怨地揉了揉眼睛。 几日挑灯夜读，早上连口粥都没得喝，他这身子骨儿可要熬不住了！ 兄弟俩抱怨时，南屋里头跟着传来了清脆的婴儿啼哭。 身穿衬衣蓝裤子，留着一头利落寸头的男人从包着头巾面容姣好的女人手上接过孩子。 二人对视间，女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翅膀硬了，今天连屋子都不进！还把我这个嫂子放在心上吗？” “我看呢，她那就是装不下去了！” 男人抱着孩子直皱眉，向来勤快的小妹今天确实反常。 孩子哭着，吵得门外哥俩太阳穴又疼了起来。 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无处撒气，穿着破旧短袖的男子套上布鞋径直冲向了院子最偏僻的角落，“看我今天不好好地说说她！” 屋内几个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大掌拍上了萧索的木门。 本就摇摇晃晃的几片木头，哪里经得住这猛力，当即就碎了一地。 木屑飞扬间，惊醒了躺在稻草床上面色赤红的少女。 周乔觉得头疼得厉害，睁着迷蒙的双眼下意识低头时注意到了手腕边几块碎木头。 不等她细想。 “丧门星！你怎么还睡着？” “大哥大嫂那边等着你去帮忙，我被你那些畜生吵得连书都看不了，老三看了一晚上书到现在还空着肚子，老四老五一晚上没回来，你也不知道去找找！” 脑海中一团乱麻，突如其来被人这般怒骂，周乔皱了皱眉头，她不是在去国际中心开会的路上吗？ “你是谁？这又在哪儿？” 脑仁疼得厉害，周乔扬起手准备揉揉头缓解疼痛时，待看清了面前的景象，以及摆在她眼前瘦削的小手，一瞬间全身血液倒涌。 她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不仅缩小了三倍不止，甚至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疮口！ 周乔吓得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视她眼中的疑惑，以及潮红的脸。 站在门口的男子面上彻底不耐烦了，“还我是谁？现在跟你说话还不好使了是吧？！” “你把我这个二哥当回事吗？妈当年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 男人尖锐的声音让周乔拧着眉头，抽搐般泛着疼意的大脑在听到他说二哥两个字时有了反应。 伴随着骂声，又环顾了一圈周遭的环境。 陈旧的屋内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她睡着的床还是个只铺了几层草的褥子。 这场景怎么有些熟悉？ 良久后，周乔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身为一位杰出女性企业家，她竟然穿成了热播的八十年代大型连续苦瓜剧《野鸭鲜》里的悲惨主角傻女！ 周乔平日里没啥别的爱好，酷爱研究美食时顺便追剧。 当初追《野鸭鲜》也是因为里面的傻女与她同名，所以才看了两集。 奈何追着追着一发不可收拾了，剧中小傻女出场时不过十三岁，因为小时候的高烧，造成心智不全。 本应是家里的负担和重点照顾对象，却被村里的老人说八字不吉利，命带丧门星。 而傻女六岁时父亲便因为外出务工被巨石砸死。 更加坐实了她不吉利，丧门星的谣言。 一大家子没了主心骨，几个哥哥又在读书。 哥哥们对于双亲的死久久不能介怀，自然而然地受了村里人影响，也认为傻女不吉利。 为了讨好哥哥们，傻女从六岁开始就做家务，养鸡养鸭，放牛种地，愣是把里里外外都照顾得好好的。 看到这里，周乔还吐槽过编剧的脑回路简直就是不太正常。 偏生这一家子还全是白眼狼！ 长大后各自有了新生活，对傻女妹妹如同踢皮球一般，不管不问。 眼下，她刚好穿到了傻女务农不慎掉入水中，结果浑身湿透地回家，没人过问就算了，几个哥哥还指使她接着劈柴生火做饭。 脑袋是不痛了，周乔觉得心里堵得慌。 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群人能欣然接受一个低智力的孩子照顾？！又不是没上过学，竟然相信老一套！ 荒唐！ 压不下怒气，周乔抬眼，正好注意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男孩，傻女的二哥周达，一个都快二十岁了还在家吃闲饭的懒汉。 按照电视剧的剧情发展，他考上大学没选对专业，昏昏沉沉到了三十多。 后来靠着钻空子的脑筋下海经商，去了两岸赚了一桶金，还娶了个外地媳妇。 也是他依着相隔两地，对傻女最为冷漠。 周达五官端正，此刻眉间却溢满了刻薄自私。 “你快点起来了，我们都饿了！” 说罢，他正欲背过身去。 周乔冷笑了一声，原剧剧情她都知道了，如今就当一回编剧，为傻女重新精彩的活一次！ 坚定了想法，她随即颤着嗓音，“二哥，我不舒服，头好晕啊……” 说着说着，等周达要走时欲往下倒。 周达一愣，紧张地转过身，将她虚扶了一把。 莫非发烧了？ 看着周乔赤红的小脸，这事儿他解决不了啊！ 侧过身去，周达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大哥，老三，快出来，丧门星病了！” 什么？ 病了？！ 周乔身体除了智力低下外，三九严寒的日子去雪地里逮兔子，热得人都快被烤熟了的时候下地里割麦子。 刮风下雨，雷声阵阵，她从不喊一声苦。 也从来没有一日不起早。 院内一通乱响，老大周正，老三周光都跑了过来。 “咋回事？” 老三捋了一把鸡窝头，见周乔好模好样地坐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这不没事吗？” “老二，你可把我给吓死了！” 周光说着话，心下想若是小丧门星出事了，家里的活儿都得停，不仅弟弟的学费没着落，就连他也清静不了。 看着这些原剧里的角色一一出场，周乔心下冷笑。 他们踩着傻女的肩膀，不仅走出了大山，甚至还在各界混得风生水起，唯独傻女时常一个人落寞地留守在家中。 想起电视剧里那些个悲凉的画面，周乔眸光黯淡。 “行了，这不好好的没啥事儿吗？甭咋咋呼呼的，影响我休息！” 第2章 撒手掌柜 周光打着哈欠走了出去，一进自己屋就把门给甩上，被子往头顶一蒙，没一会儿的工夫就鼾声震天。 而周乔看着他们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心都凉了半截。 傻女就算养条狗，养这么多年都养熟了吧？ “行了，你还躺着干啥，没事了就别偷懒，赶紧起床干活！家里那么多活儿等着你呢，就算想看医生那也得等下午去。” 周达一脸不耐烦地催促着，余光瞥见旁边的周正，眼珠子一转。 “大哥下午没啥事儿，让大哥带你去看。” 看个医生得花不少钱呢，他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再说了，谁跟丧门星待久了都会倒霉。 “我下午得去你们嫂子娘家一趟。”都是兄弟，周正哪儿能不知道周达心里在想什么？ 他哼了一声，当场就拒绝了。 “倒是你，周达。你在家闲着没事儿干，你去！” “凭啥我去啊？你才是大哥，要去也是你去！” 周达本来就因为在家吃闲饭总遭村里人指点，现在听老大这么说，当即就不乐意了。 眼看着这两兄弟越吵越凶，周乔太阳穴都凸得疼。 这两人还有完没完了？ 电视剧里演的是傻女还是强撑着身体继续照顾家里，周乔可做不到。 “大哥、二哥，让你们陪我去看个病而已，很难吗？至于这么推三阻四的？” 这话一出口，二人都安静了不少。 周达和周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尴尬。 “咳，下午的事儿下午再说。” “既然小乔病了，老二，你先去把饭做了，都等着吃饭呢！” 周达虽然老大不乐意，但比起在这儿待着，他更愿意出去。 于是不满地嘟嘟囔囔了几句，还是老实去厨房了。 周达一走，周乔就把目光移到了周正身上。 “大哥……” 她开了个话头，就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站在院子里大声喊着：“周正！” “孩子都闹腾半天了，你个当爹的能不能来想想办法？” 周正立马惊慌失措，扔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扭头就出了屋门。 周乔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这就是傻女的几个“好哥哥们”，平时把她当成牛一样使唤，一到关键时刻就撂挑子、甩担子。 傻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投胎到这么个家里。 对了！ 差点忘了，傻女不是周家双亲亲生的！一想到这点，周乔胸口就涌起一股郁气。 随着剧情的发展，傻女二十多岁的时候因为出门卖鸭苗被车撞了，需要做手术时血型上出了问题。 哥哥们上下一差，得知傻女不是亲生的，个个到后面完全不记情谊，心安理得的坐视不管。 至于傻女的亲生家人，电视剧还没找到。 眼下也不是着急这的时候，她还是得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反正她是不可能被这帮子吸血鬼家人给压榨的！ 周乔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把自己脑海里混乱的记忆好好整理了一番，又往自己身上披了件衣服，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屋。 内院不大，但该有的都有。 墙角的位置用砖块摞了一间不大的厨房。 周乔想着周达做饭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有口热饭吃能填饱肚子了，扯了扯自己身上披着的补丁衣服就迈步走了过去。 “娘的，盐呢？那死丫头把盐放哪儿去了？” “咳咳！老三，水！赶紧拿水过来！” 大锅里熬着白粥，周达像只猴子一样在厨房里上蹿下跳地找放盐的罐子，柴火都堆在灶台旁边。 他一个不注意，灶台里的火把柴火都点燃了。 要不是周光饿了，来厨房找吃的，恐怕周达都能把整个厨房给点了！ 周光被熏得脸都发黑，用袖子抹了一把下巴，刚想说什么，正好看见周乔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于是开口便指责。 “二哥都快把厨房给烧了。你咋一点都不着急，也不知道帮忙？” 周光，原剧中后来当上了电气工程师，娶了个有背景的妻子，在单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今却在家傲娇得连个碗都不想端。 周乔心里原本就憋着一股火，闻言冷冷地瞥了一眼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我不干活你之前吃的是啥？” 这还是周乔第一次如此利索地说完整句话。 周光顿时愣了，瞪大眼睛看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丧门星，咋突然间和变了个人似的？把他都给唬住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周家人总算是吃上了早饭。 一家人围在低矮的木桌子边，端着瓷碗溜边嗦着泛着股糊味儿的白粥。 味道属实算不上有多好，周乔只对付着吃了两口就准备起身。 她一动，桌上的其他周家人也坐不住了。 “小乔啊，我看你这也没啥大事儿了，就不用去看医生了吧？那你下午记得把活儿干了啊！” 周正开了个头，剩下的几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对，赶紧把鸭子带出去。” “还有那牛。” “诶，学费的事儿也得记着。”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周家人，周乔裹紧自己身上的大衣，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从前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们，现下生活好些了，你们以也别指望着让我继续供着，论年龄你们可比我大多了，自食其力总会吧？” 周乔这话一出口，周家人都懵了。 她说啥？以后家里的活她不管了？ 那鸡鸭牛谁来喂？饭谁做？柴谁劈？ 今日这丧门星是怎么回事？几个哥哥们肚里正打着算盘。 赵洁饿了一早上，往日都是周乔去给她送，如今都快到下午两点了，还没人送饭，闻到饭香味扯着嗓子喊着周正的名字。 周正撂下此事稍后再议一溜烟跑出去了，周达和周光可慌了。 “死丫头你说啥呢？疯了？” “等你把老三和他们供上大学了，啥好日子过不上啊？你也就苦这么两年，咋还不乐意了呢！” 听见这话，周乔险些要绷不住了。 什么叫苦两年？ 原剧中，这些哥哥们日子好了，谁还想起她这个全心全意为周家付出的傻妹妹了？ 不是嫌弃她傻，就是嫌弃她丢人，更不喜她是个拖油瓶！ “我就是不乐意了。” 周乔一字一句道，她又不欠谁什么。 甘心情愿伺候这么多人，讨着哪一点好了？ 听到如此笃定的回答，周达“啪”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苦口婆心地劝起了周乔。 不惜提起了他们妈当年难产死了后家种的惨淡，这些都是因为生了她！ 周光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应和，生怕周乔撂挑子不干了以后自己只能吃糊米饭。 她眼中一道冷光划过，事到如今，他们竟然还想着图一时爽快，傻女对家庭的执着果真如同万千网友的评论一样。 太圣母了。 这是年代产生的糟粕，不可取！ 冷哼了一声，周乔自动屏蔽掉那些带着捆绑的话语，扔下一句：“没得商量。” 反正都口口声声说她是丧门星了，也没必要顾全脸面。 随后周乔到院里把鸭子和牛赶了出去，准备带它们去吃草。 至于为啥还要去放鸭子，倒不是周乔后悔了，而是她得靠着这些“小祖宗们”下奶下蛋，好好给自己补补身体。 不然就她这小身板，刮阵风都能把她给吹跑了。 另外，下个月，可是有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必须得好好把握住了。 周乔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正回忆着应该往哪边走，却突然听见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小乔？” 谁叫她？ 周乔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见了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 第3章 是个好人 他年龄也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眼俊秀，身上穿着的破烂补丁衣服，一手拿着赶鸭子用的杆子，皮肤在太阳底下一照，白得不健康。 “今天怎么也这么晚出来？又给你大哥带孩子去了？” 他走到周乔身边，低头用杆子逗弄着周乔脚边的鸭子。 听着他熟稔的语气，外加上这俊逸无双的外形，周乔这才意识到他可是傻女的大贵人啊！ 陆征！ 原剧中混得最好的商业奇才，白手起家，坐拥千亿却一直单身未娶的大佬！ 也是唯一一个对傻女不区别对待的人物。 甚至还帮助傻女登报上节目寻亲。 陆征是日河村村长陆民强的儿子。 村长早几年的时候当过兵，后来转业没能去城里，却当了村官，虽有遗憾，可人勤快有头脑，早就成了万元户。 按理来说，陆征身为村长的儿子日子不可能混得差，起码不用穿这种破补丁垒成团的衣服。 可惜的是，陆征他娘在生下他之后没几年就去世了。 村长没过两年又娶了个新媳妇，也就是后娘。 俗话说宁跟乞丐娘，不跟富豪爹。 陆征的后娘是个厉害角色，尖酸又刻薄。 她不待见陆征这个继子，不仅在家苛待，在外更是处处诋毁。 村长一开始还觉得对不起陆征死去的娘，反驳几句，后来也就习惯了选择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环境下，大佬非但没性格扭曲，反而一飞冲天。 回忆结束，周乔忍不住咂舍。 强者果真在哪儿都是强者。 周乔一直觉得傻女应该是这个村子里最惨的人了，没想到还有个伴儿。 “小乔？想什么呢？” 周乔回过神来，看着陆征的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 随后又温柔的将她头上不知何时沾上的野草给摘了下来。 凝视着他澄澈的目光，周乔有一瞬的失神，还没完全成长的大佬，未免也太温柔了吧！ 她按着傻女之前对陆征的称呼开口：“陆征……哥哥，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出来放鸭子？” “有些事儿，耽搁了。” 陆征低着头，顺手从周乔手里接过杆子帮着她赶着鸭子往目的地走。 周乔想起这位大佬如今家里还有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仗着年纪小，没少在家里作妖。 想必他又被后娘和妹妹的使唤给绊住了脚。 《野鸭鲜》里两人之前也经常一起放鸭子，陆征也总是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傻女，只是后来他却从村里消失了。 再后面的剧情周乔因为工作忙碌，没来得及看，只是透过花絮零星知道一些。 二人一块走着去了村后头那条河边。 河水清澈得能看见河底的石子，岸边长了不少青绿的嫩草，陆征一收起杆子，那群鸭子们就熟门熟路地去找草吃了。 周乔跟着陆征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了上去，“你呢，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陆征沉声问了一句。 “昨天掉水里，身体不太舒服，就在家多歇了会儿。” 周乔省去了中间的一些细节，老老实实道。 陆征看着语速流利、语句正常，并且眼神都清明了不少的周乔，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他怎么觉得，小乔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眼下这位大佬，年纪尚小，心里藏不住事，令周乔不免紧张。 先前在家里也是因为自己发烧的原因，哥哥们觉得她烧糊涂了。 但陆征可没那么好骗。 “他们允许你在家多歇会儿？” 陆征不经意问了一句， 这话令周乔愣了愣。 大佬不愧是大佬，绕着弯子打听实情。 周乔突然低下头，长长的眼睫毛颤了两下，语气失落，“哥哥们最近都忙，事情多，哪里顾及得上我。” 她说话，适时露出些憨态。 陆征点了点头，只是安慰了两句。 心下却觉得周家那几个哥哥着实过分，不仅跟着外人一起喊自家妹子丧门星，还处处欺压她的傻和纯净的人。 他要是有个这样乖巧听话的妹妹，肯定会好好地呵护在手心上。 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周乔觉得陆征的眼神变了。 二人起身准备将鸭子往前赶一些，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 “陆征！你个小兔崽子，不干活在这儿和小傻子鬼混是不是？！” 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吓了周乔一跳。 她刚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个胖女人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早知道你整天偷懒不干正事儿，我就不该给你吃那么多饭！真是浪费粮食！” 女人铺头盖脸骂了半天，周乔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这应该是陆征的后娘。 她长着倒三角眼，还有那肥厚的嘴唇，一看就不是个好招惹的。 真不知道陆村长怎么就看上了她。 陆征被骂，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一边。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了。 解释只会被骂得更惨，还不如老老实实听着。 他习惯了，但周乔可没有。 好歹是新世纪女性，她最见不得这种心狠手辣的主儿，当即捋了把袖子，一把把陆征扯到了自己身边。 “你骂陆征干啥？” “小丧门星，跟你有啥关系？滚一边去！” 胆子肥了，竟然还跟敢跟她叫嚣。 张丽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想把陆征从她身后拽出来，就听见她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打人啦！张婶子不给陆征吃饭还打孩子啦！有没有人管管啊！” 她嗓门大，一嗓子把张丽梅惊得差点摔倒。 张丽梅反应过来之后先是四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欺负陆征都是在家里，村里人没看见过，眼瞎未免有些心虚，狠狠啐了一口，扔下一句“回去再收拾你”，就快步离开了。 叉着腰看着张丽梅离去的背影，周乔颇为得意。 跟她斗？ 她现在可是个小孩儿，豁得出去！ 不过这份得意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因为她和陆征在回去的时候，发现河边死了一只鸭子！ 而且死的是她养的那只！ 周乔蹲在鸭子旁边，虽然不生气，但心情却有些低落。 再怎么说这也是原身付出了心血的，怎么她一来就给养死了呢？ 旁边的陆征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想了想，钻进一边的小林子里，没一会儿又抱着一兜的红色小果子出来了。 “别难过了小乔，谢谢你帮我赶走她，我请你吃果子，甜的，好吃，你尝尝。” 虽说不明白今日的周乔哪里有些不一样。 但这样的她，陆征觉得还挺可爱的，比以前只会憨憨的傻笑强多了。 陆征拿来的这些果子周乔非常坦荡地收下了。 当然，那只死鸭子她也没浪费。 趁着下午家里的那些人还没回来，直接提回家烧水去毛，干烧着吃了。 看着灶台里熄灭了的柴火，回味着嘴里的肉香，周乔满足地拍了拍臌胀的肚子，端着剩下的半只鸭子走了出去。 “嗝——” 虽然调料少了点，不过也挺好吃的。 所谓吃饱喝足，瞌睡虫就来了。 周乔躺在床铺上，没一会儿进入了梦乡下。 此时门外赵洁和周正回来了。 独自走在前面，赵洁嘴里忍不住嘟囔，“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 “那个时候没钱就算了，现在孩子都生了，你还是一穷二白，害得我那些表妹从我进门开始就阴阳怪气的。” 今日回娘家，表妹们个个穿着新衣裳，头绳也是最时髦的，就她套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上还给染了奶渍。 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周正压根儿不敢反驳，只是赔着笑脸。 “小洁，我这不是才进的单位。等下周，下周一发工资我就带你去逛商场！” 周正发着誓，又讨好地笑了笑。 望着他怀里的孩子，还有男人俊朗的五官，赵洁只好作罢，“下周没去，看我不扒了你皮！” 她之所以嫁给周正，不单单因为他有一副好相貌，比表妹们那些对象都强外。 他虽然现在还没什么钱，可有个国营好单位啊！ 日后也不愁没出路。 但，一想到这周家的懒汉拖油瓶们，赵洁脸又沉了下去。 她揣着怒气推开门，看到面前的景象时，霎时间叉起了腰。 第4章 矛盾升级 好不容易饱餐一顿的喜悦，让周乔睡了个舒服。 不过这份喜悦没持续多长时间，就被厨房门口的一声尖叫给破坏了。 “周乔！你疯了？！” 张洁看着一地的鸭毛和周乔碗里剩下的一半烧鸭子，气得手都在抖。 “你居然敢把鸭子给杀了？！” 她的声音惊动了其余周家从外面回来的人，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厨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自私”，周乔翻了个白眼。 她自私？ 这群白眼狼还真是不要脸了，这么丧良心的话都敢说。 看着周乔头也不回的背影，张洁鼻尖颤动着，嗅闻空中的烧鸭味儿，口水一个劲儿地往外分泌着。 今日回去，光顾着跟表妹们置气，连饭都没吃。 如今自是五脏庙空空如也，她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口水，随后扭头狠狠地在周正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愣着干啥！你就看着她一个人吃肉啊？咱都多久没吃烧鸭子了，你去！给我要个鸭腿回来！” 见周正嗫嚅着没动，她又猛地推了他一把。 “去啊！” 周乔前脚刚进屋，后脚周正就跟着进来了。 她把烧鹅往旁边木桌子上一搁，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个在国营企业上班的好大哥。 不用猜都知道，她这大哥绝对是来要肉的。 其实分肉也可以，不过嘛……得看他们的表现。 这都晾了一天了，该学乖了吧？ 事实证明，周乔还是想多了。 因为周正清了清嗓子，一张嘴就是：“小乔，大哥这回得说说你，你这丫头咋这么矫情呢？” “不就发了个烧，也没让你干活，怎么能把咱家鸭子炖了呢？” “那都养了多久了，我和你二哥他们都舍不得吃，你咋能说宰就宰了呢？不过炖都炖了，大哥也不说你了，你把剩下的拿来，我给你嫂子端过去，她和孩子都得补身体呢。” 掏了掏耳朵，周乔差点没气得笑出声来。 这种话他都好意思说？他也不觉得昧良心？ 还好意思说什么养了这么久，那都是原身养的！和他们有个屁的关系！ 想吃肉是吧？行！ 周乔在周正的注视下，把剩下的那半只烧鸭拿了过来，低头就在上面咬了狠狠一大口！ “哎！小乔！你别太过分了！” 眼见肉被她东一口西一口地吃的零散，周家几个兄弟心疼得不得了。 原本他们还趴在门口等着周正要了肉也能分一杯羹，现在却等不及冲进了屋内。 “我不让你们吃肉就过分了？我最小，鸭子是我买的，我养的，吃不得？” 周乔抹了一把嘴，指着他们兄弟几个，直接点着名开骂。 “当大哥当到你这个份上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让小妹养活你们一大家子，你脸上臊不臊得慌？” “周达，你厚脸皮我知道，吃闲饭在家吃了两年啥事儿也不干，光等着我伺候，你干脆叫我一声娘算了！” “还有你周光，啥事不干就知道拱火！” 周乔痛痛快快地把这群人骂了一通，不知道是不是被周乔给镇住了，还是给吓到了。 他们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而发泄完心里郁气的周乔也没心软，直接把人都给轰了出去。 吃饱喝足，她得好好想想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钱该怎么挣。 “让你要肉没要到，还白挨了顿骂，周正，你咋这么窝囊废呢！” “你行你去！你都不知道，那丫头片子和疯了似的，逮谁咬谁！” 周正想不明白了，这才过了一个晚上。 他们那任劳任怨的傻小妹去哪儿了？这牙尖嘴利，好吃懒做的，怎么活像是村里那些老人说的鬼上身、 这厢，周正和张洁吵得不可开交。 而另一头，不信邪的周光在周乔屋门口踱步半天，最终还是咬着牙拍了拍门。 “小乔，乔乔，哥哥知道错了，你原谅三哥吧？三哥再也不跟你抢肉吃了，但是……明天就要交学费了小乔，你先把学费给三哥行不行？” 屋内，原本还以为自己把人骂醒了的周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几个人要是真还有点良知，原身会这么死？ 于是她翻身从床上下来，对着屋门中气十足地喊道。 “要钱没有！你说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咋好意思张嘴和自己妹妹要钱的？想上学？自己想办法去！” 大不了就辍学回来喂鸭子，她正愁没帮手呢！ 眼看着屋内的周乔连灯都给关了，周光傻眼了。 他自己想办法？他又能从哪儿弄到钱？ 翌日一早，公鸡打鸣。 周乔睡饱了觉，伸着懒腰打开屋门走了出来。 她起这么早，只不过是因为昨天睡得早，休息充足，但落在周家人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种意思。 “嘿，哥，你看我没说错吧？小乔心软，昨天该骂的都骂了，该吃的肉也吃了，她今天肯定不生气了。” “你看着吧，等会儿她肯定要给咱做饭！” “昨天那丫头指定是撞邪了。” 周达揣着手，看着周乔的背影眼睛都在发亮。 今天总算是能吃正常饭了！ 听他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也是满怀期盼地看着周乔。 周乔是走到厨房门口了，但却没进去，而是在门口转了个弯，又从旁边的小屋子里拿了个麻袋出来，然后又在各个屋里转了一圈。 最后出门的时候手里拎着的麻袋鼓鼓的，里面全都是东西。 她一走，周家人立刻冲进了屋里检查起了东西，没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喊声。 “我书咋没了？” “我的钢笔呢？！” 将原身买的东西装了一麻袋，好不容易才拖到卖东西的地方把它们变了现。 周乔小心翼翼地点着手里的票子，直奔村头卖鸭子的张老三家而去。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一左一右，两手提着两个笼子。 而里面，都是一些嗷嗷待哺的小鸭子。 周乔用一种堪称慈爱的眼神看着这些小崽子，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赚钱大计。 要问这年头什么最赚钱？ 一是种地、二是养殖。 她昨天想了一夜，以她现在的小身板，种地就不用考虑了，正好她脑子里还有一些原主养鸭子的记忆，刚好可以利用。 只要养得好，这些鸭子就是她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转了个弯踏上回周家的路，周乔刚走了两步却撞上一个熟人。 陆征看着周乔手里提着的笼子，怔愣了好一会儿，“小乔，你……买这么多鸭子干什么？你哪儿来的钱？” 少年正在变声期，声音沙沙哑哑得不算多好听。 周乔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关心，看着他比自己强不了多少的身板，在心里叹了口气。 陆征也是真惨啊，本来一个好好的村长儿子，混地跟没爹没娘的孩子差不了多少。 不过没关系。 看在他以往对原身的照顾上，以后她不会忘了陆征的。 将笼子放下空出一只手，周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放心吧陆征哥哥，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以后你跟着我干吧，我保证让你发大财！” 第5章 怼天怼地 “小乔，人有志向是好事。” “不过，吹牛是不对的行为。” 陆征没说话，只是接过了周乔手里的笼子。 两人刚扭头，正好撞上一个穿着大红碎花衣裳，扎着马尾辫的姑娘。 “陆征，小丧门星，你们鬼鬼祟祟的要干嘛？” 她一说话刺耳得不得了。 周乔按了按自己的耳朵，凭记忆回忆起了这姑娘是谁。 这不就是原剧中陆征那个便宜妹妹陆小桃吗？ 别说，还真和张丽梅一个样，一样尖酸刻薄。 陆小桃视线在陆征和周乔身上转了一圈，气得牙痒痒。 这陆征真是和傻子待久了，人也过了傻气了，放着她这个亲妹妹不疼，非要去管周乔这个傻子。 她什么时候见过陆征这么关心人的？ “果真是个小傻子，话都说不利索就知道买鸭子。买多少也没有用！穷光蛋，丧门星，没爹没妈的孩子！” 陆小桃叉着腰，鼻孔朝天看着周乔，恶意满满。 而周乔看都不看她，拉了一把陆征的胳膊，二人径直朝周家走去。 她忙着赚钱呢，哪儿有空搭理她？ 看着周乔和陆征并肩离去的背影，陆小桃气得跺了跺脚。 竟然敢无视她？ 陆小桃是村长的女儿，又是村里的孩子头，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遇。 她和这傻子没完！ 与陆征道谢之后，周乔拎着两个笼子进了院子。 一进门就看见周家几个兄弟们或坐或站地待在厨房门口。 老四周明和老五周榜回来了。 他们脸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抓痕，衣服上也被扯破了几个口子，显然这两天没回去是出去打架了。 原剧中周明和周榜打小时候关系就好，总是兄弟俩一起行动。 也是周家为数不多，对周乔还能和颜悦色说上两句话的人。 只不过后来兄弟俩靠着从技工学校学的本事，创办了修车行，赚得盆满钵满，满世界游玩。 周达正教训这两个孩子。 “家里本来就穷，你们要是出去打架，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有这功夫，难道就不知道帮着做点事情？” 哥几个是谁也不服谁，周达说一句，他们能顶两句。 “二哥，你也别说我们了。” “你比我们大几岁，也没看你做什么啊？” 周达就学费的问题想了一早上都没个结果，眼下更是忍不住要动手。 他才抬起胳膊，周明和周榜就往后跑，“大哥，二哥打人了！” “小乔，厨房里有啥好吃的，饿死哥哥我了！” 周正还未进门就见满院子鸡飞狗跳的，周乔好好地站在一边，脸上还带着看热闹的肆意。 他当即沉了脸，欲说话时，张洁机灵地看到了他。 马上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好好一个家都让你妹妹给拆了，周正，咱俩离婚！” 这是把她当傻子糊弄呢？还演上戏了。 她碍着谁？惹着谁了？ 翻了个白眼，周乔目不斜视地绕过这些人把鸭子笼给放到了墙角。 “小乔，乔乔！你这鸭子哪儿来的？你拿走的东西呢？不会给卖了吧？卖了你也不能买这些畜生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咋不买点米呢！” 要么说周达脸皮厚呢？ 昨天被周乔骂得狗血淋头，今天还像个没事儿似的，还凑到她旁边端哥哥的架子。 周乔听得不耐烦，当即就怼了回去。 “我自己挣钱买的东西，我为啥不能卖？没饭吃你就想办法，别过来烦我！” 原本就和张洁吵架，上班憋了一肚子火的周正，一听这话，彻底炸了。 “小乔，你说这话太丧良心了吧？啥叫你买的？咱们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就是啊！你这话让娘听见了得多难受啊！” 娘？ “你们还好意思提娘啊？她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你们如此欺负我，指不定抄起扫帚就打！”她忍不住回了一句。 对于周家兄弟们神色各异和哑口无言，周乔根本就不在意。 她把鸭子们都放进圈里之后，干脆回了自己的屋里。 本以为自己能清静一会儿，结果她刚躺下，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把木板门拍得震天响。 “小乔开门！是我！”是她嫂子张洁。 周乔长长地叹了口气。 下了床把门打开了，原因无他，张洁吵得她睡不着觉。 “干啥？”周乔一开门，张洁就和泥鳅似的窜了进来，还好巧不巧站在了她的稻草床上。 周乔冷着张脸看着她这架势，气不打一处来。 都把她铺好的床弄乱了！ “小乔，嫂子是来跟你说句心里话的。” 张洁扯了扯嘴角，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 “嫂子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再怎么样也不能伤了咱们家的和气吧？这家是你一直在管着，可他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啊。” “咱老话说得好，家人才是姑娘唯一的靠山，你现在不向着咱们家，以后嫁人了，你靠谁去啊？” 张洁端着长辈的样子，说了周乔一通，但后者却双手环胸靠着门板一站，油盐不进。 “老话也说了，靠人不如靠己。” “嫂子你别跟我在这儿扯皮，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再给你们当牛做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她态度强硬，张洁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泼妇样子立刻摆了出来。 “周乔！老娘给你脸了是不是？你就这么和我说话的吗？一点也不尊重人！” “尊重啊，都说长嫂如母嘛，你还算我半个娘呢，我叫你一声娘，以后你能做饭赶鸭子喂鸡不？”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我都忘了，您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儿干过这苦活啊？” 张洁被她阴阳怪气得不行，当场骂着丧门星就摔门走了。 周乔靠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着她扯着嗓子说要回娘家，心满意足地关上门睡觉去了。 她睡了一觉醒来，精力充沛，第一件事就是去把自己买回来的那些小鸭子点了个赞。 “刚好七十二只……” 周乔看着那些迈着小碎步的小鸭子，眼睛都在放光。 这么多只鸭子，等长大了，鸭毛能拔了，鸭肉做来吃，鸭血还能用来涮，真是全身都是宝！ 数完这些小鸭子之后，周乔转头就把原身养的那些鸭子里，个子又大又肥的给宰了。 看着盆里被自己清洗干净的鸭子，周乔忍不住感叹一句。 还好她上辈子学过怎么做这东西。 上辈子她虽然是富婆，但因为早两年吃过苦的原因，一直不爱随大流学那些小姐妹去什么鸭店、养小白脸，而是喜欢学一些接地气的技能。 这辈子她要把自己学到的技能好好地用起来。 旁人享受‘鸭子’，她就靠鸭子发家！ 周乔把洗干净的鸭子用钩子挂了起来，找了根绳子拴在了院子里，随后又找了几块砖头，做成了一个烤炉的形状。 看着虽然简陋但像模像样的工具，周乔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差是差了点，但是能用不就行了？ 她熟练地在鸭子外皮上抹了香料刷了油，然后往炉子里点了火，专心致志地烤了起来。 周家兄弟们一早上没吃饭，都勒紧了皮带挨饿。 如今听着周乔在院子里瞎折腾，原本以为她又准备拿东西出去卖，可没一会儿的工夫，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了一股子香味。 他们顺着味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周乔将一只烤得色泽红润油亮的鸭子拿进厨房。 闻着院子里还没散去的那股油香味儿，他们馋得直咽口水。 周乔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 今天的鸭子不会和昨天的一样，还没他们的份儿吧？ 正当周家兄弟们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周乔给他们吃口鸭子肉的时候，她突然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热情地朝着他们招了招手。 “愣着干啥？进来坐，刚出炉的鸭子，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第6章 成功开启了第一桶金 没错，这次周乔就是特意烤好给哥哥们吃的，不过，这可不是白吃，吃完得给意见，有不足之处就可以趁早改进，没问题的话，自己可是要拿去卖大钱的。 周家兄弟听到之后，哈喇子都出来了，争先恐后地往里钻，欲拿起那外焦里嫩的烤鸭啃个够。 “别急，都有份，但是吃完之后，你们得给意见。” “没问题。” 说完，众人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大半只烤鸭就被他们消灭得一干二净，周达嘬了嘬还带有鸭肉末的手指。 “小乔，你这也太好吃了吧，还有吗？我还想吃。” “没错，小乔，简直是回味无穷啊，要是再加点配点小酒就更好吃了。”大哥周正接着说道。 周家兄弟纷纷发表着意见，这一顿荤开的实在是太美味了。 “还有其他的意见吗？”周乔的关注点在这里。 “意见就是再来一只……”周正意犹未尽。 “今天是没有了，还有哈，以后的话什么的，别指望我了，自己搞定。” 说完周乔也不管他们了，走进鸭舍，抓了几只大白鸭，相继宰杀。 “小乔，你杀那么多鸭子干嘛？又准备开荤吗？差不多就行了吧，不用杀那么多，学费都还没着落呢。”周正吓呆了，自己的学费都不知道怎么办。 “太好了，太好了，又有烤鸭吃了。”周明周榜年纪小点，想的都是吃的。 “我这烤鸭可不是给你们吃的了，我要拿去镇上卖。” 周乔可不想跟原身一样就这样度过，她要改变原身平庸的生活，要给原身正名。 随后，周乔将好几只鸭子杀好，熟练地在鸭子外皮上抹了香料刷了油，然后往炉子里点了火，专心致志地烤了起来，这一次比上次的时间多了五分钟。 当周乔拿出来的时候，确实是比上一次更酥脆了，她满怀信心地拿着烤鸭，以及提前准备好的手推车，要去镇上赚她的第一桶金了，要想改变人生，就必须要从头来过。 当她来到镇上的时候，因为今天刚好是日和镇赶集的日子，所以镇上聚满了前来赶集的人，卖菜的，卖杂货的，草药的，到处都是吆喝声，络绎不绝。 刚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来买她的烤鸭，毕竟周乔只是一个小女孩，想必也好吃不到哪里去。 这样下去不行啊，周乔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她想到一个点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自己是第一次买。 根本就没有什么口碑可言，只要给客人试吃之后，吃到好吃之后，就不愁卖不出去了，自己对这烤鸭技术可是杠杠的。 于是又一番倒腾，周乔现在是完全放下了自己身段，开始吆喝起来：“来来来，乡亲们，刚烤的烤鸭，外焦里嫩哦，可以先试吃啊，不好吃不要钱啊。” 听到有免费吃的烤鸭，众乡亲们顿时停下了脚步，纷纷前来试吃。 这不吃就不知道，一吃马上赞不绝口，纷纷好好吃。 因为价钱也相当，于是周乔的烤鸭很快就卖完了。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在她来到村口的时候，刚好碰上了陆征。 “小乔，你这是干嘛去了？” “陆征哥哥，我刚去镇上买了烤鸭，这还有点，你尝尝怎么样？”周乔说着便拿了剩下的几块鸭肉。 “嗯，很香呢，小乔，你这烤鸭技术真是没的说。”陆征点头评论道。 陆征的一番话，那可是给了周乔很大的鼓舞啊，此时的她更有信心了。 当周家兄弟看到周乔这么能干之后更是高兴了，在周乔的压迫下也变得可以自力更生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周乔将原身之前养的鸭子，按日宰杀，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 久而久之，因为味道不错，价钱有相当，便有了很多的熟客。 没错，周乔在卖烤鸭的路上的成功开启了她的第一桶金。 于是周乔便有了想要买铺子来卖烤鸭的想法。 陆征得知周乔有这番想法，甚是开心，于是就给了她一个意见，让其可以去城东那一片， “城东人多馆子少，最重要的是，城东这一带越来越繁华，以后人流量未必比城中心少。” 陆征一番话说完，着实让周乔有些吃惊。 没想到，他是如此了解县城。 “好，那就听你的。” 周乔微微一笑，同时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男人和女人到底不同。 女人如同周乔，再能干也无法真正进入商人的圈子，毕竟商人圈子绝大多数都是男人。 而男人呢？ 像陆征，根本不必特地打入，只要随便聊聊天，吃顿饭就能够掌握不少信息。 翌日周乔便来到城东实地考察了一番。 和地图上画的一样，城东交错纵横一共三条大街，八条小街，交通还是很顺畅很便利的。 周围能找到的吃食，也就两个面馆一个包子铺和一家卤肉店。 吃食匮乏，人员众多，正缺一家物美价廉，色香味俱全的饭馆。 只是，她左看右看，前找后翻，转悠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找到对外招租或者卖房子的，街道两侧挤满了店铺，根本无从下脚。 这可怎么办？ “呵……忒！” 她正为难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重重的吐痰声。 接着，一个又胖又壮的中年男人从店里走了出来。 他打量了周乔一眼，见她水灵好看，又瞅着面生，顿时露出一抹邪笑。 周乔心生厌恶，刚想离开，店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 只见她满脸泪水，伸手拉住那中年男人的胳膊：“这钱你真的不能拿走，这是我手上最后的一点钱了，你拿走让我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啊。” “哼，我管你吃什么喝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警告你啊，再敢缠着我不放，小心我揍你！” “可是这钱你真不能拿走，算我求你了，你多少给我留下一点，我可以挨饿，我孩子才六岁，他得吃饭啊。” 如此恳切的哀求声，任谁听了都会心生同情。 可偏偏中年男人并不买账，他狠狠推开女人，全然不顾女人摔在地上，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第7章 寻找铺子 边走还边留下了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语。 “挨饿就挨饿，关我屁事，你们就是饿死横死街头，也跟我没关系！” “你、你……哎，作孽啊。” 女人坐在地上，不禁绝望不已，看着风吹着黄土，痛苦掩面呜呜哭了起来。 没了钱，她这个月该怎么生活啊？ 家里头还等着她今晚拿回家去一笔生活费呢。 周乔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不由轻叹口气，走过去蹲下身，递给了女人一块手帕。 “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 女人没接手帕，抬起头来，神色疲惫不堪。 当着个外人的面哭着实是有点丢人，她只能擦擦眼泪，起身回了店里。 周乔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店铺，从外面看着实有些寒碜，竟连个牌匾都没有。 透过门朝里面看去，能看出里面是卖杂货的，锅碗瓢盆什么都有。 不过看得出来，东西都比较陈旧，应该都有些年头了，不是新货。 她在这附近转悠了也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却没有一个客人上门，难怪她没钱还债了。 想了想，她走进了店里。 “你……” 中年妇女认出她是刚刚在门口递给她手帕的人，不由有些羞臊。 “你干啥。” 周乔为了不让她尴尬，随手拿起两个笤帚问：“多少钱？” “一毛一个。” 周乔拿出两毛钱放到桌上，然后假装随意地开口问了起来。 “刚刚那男的干什么啊，怎么这样欺负你，光天化日地抢你的钱？” 妇女闻言默了默，有些难以启齿，但她的苦楚实在是太多了，若不找个人倾诉倾诉，只怕会自己憋死，于是她犹豫一瞬，便对着周乔讲述了起来。 “他拿我的钱，确实天经地义，是我欠他的钱没还。” “哎，你也看得出来，我这店生意不好，赔钱好长时间了，前阵子我家那口子病了，我为了凑医药费，只能找他借钱。” “一共三十块钱，每个月五块钱的利息，如今一年过去，叠了整整九十块钱，他每次来都拿个十块八块的，连利息都不够！” 为了还债，她已经尽量贱卖店里头的东西了，可每个月也就挣个十块八块的，光贴补家用都不够，怎么还债？ “我想让他拿东西抵债，他不肯，一定要拿钱，便总是从我这抢，有多少抢多少，我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有点生意赚个几块钱，都会被他抢走。 家里始终揭不开锅，债还遥遥无期还不完，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又是债主压榨苦命人的故事。 周乔环视了一眼这店铺，说实话地方还是很宽敞的，这么宽敞的地方用来卖陈旧的杂货，实在是有些浪费。 她忽然动了心思，便试探着问：“既然你们欠了这么多钱，为什么不把这店铺卖掉？” “那怎么成！” 妇女立即摇头，一脸认真。 “这铺子是我家那口子辛辛苦苦二十年好不容易开起来的，要是卖了，能要了他的命！再说了。 我家就靠着这铺子挣点生活费了，铺子卖了倒是能解燃眉之急，那我们以后生活怎么办？”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 “那要是你能找到一个稳定的赚钱的伙计，是不是就肯卖铺子了？” 闻言妇女不由得怀疑地看向了周乔，这大妹子怎么张嘴闭嘴要她卖铺子，什么人啊！ 不过看她长得水灵，眼神也很面善，不像个坏人，这才忍住心头的不快。 “要真能有那样的好事儿，我肯定卖，只是，就算卖也得跟我家那口子商量，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那就成了！ 周乔直接拍板：“那你回去和你家那口子商量去吧，我想买了你这铺子，顺便，给你介绍个工作。” “你？” “对。” “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正烦着呢。” 周乔微笑道：“我真想买你这铺子，而且我保证价格给得你高高的，给你介绍工作的事儿也是真的，不让你去别的地方，就还留在这铺子干活，给我干活，你考虑一下。” 妇女皱起眉头，顿时有些不悦。 在她看来，这小姑娘就是在闲着没事拿她寻开心。 且不说这小姑娘看着不像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她真有钱，一个小姑娘买个铺子能干什么？ “你赶紧走吧，走走走，我真没心思陪你在这废话！” 妇女驱赶着周乔往外走，到了门口刚想关上门防止周乔进来，就有两个小娃娃跑了过来。 “娘！” “乖乖，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小娃娃着急忙慌的，话都说不清楚：“爸爸，掉下来了，床上睡觉的时候掉的！妈妈，奶奶叫你家去。” “爸爸睡觉掉下来了！掉炕了！” 妇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顿时惊慌不已：“啥？从炕上掉下来了，那奶奶呢，奶奶不是在家吗？” “奶奶出门帮人缝衣裳了。” 妇女当即着急地拍了下大腿，眼泪又冒了出来。 这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她当即直接把周乔给推了出去，锁上门，一手拉起一个孩子便朝家里走去。 周乔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她这铺子大小更好可以改成个小饭馆，地方不算大，但也不小，摆上六张桌子是绰绰有余。 要是能说服妇女直接把铺子卖了就好了。 她一路跟着妇女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一处贫民区。 巷子里一看就有些脏乱差，但有洗衣服的，有下棋的，有在生炉子的，充满了烟火气。 妇女完全没发现周乔跟在身后，直接领着孩子回了家。 当家的已经被邻居扶上了床，还找来了一个中医诊治。 “孩儿他爹，你咋样啊。” 妇女心中苦涩，当着丈夫的面却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只满脸关心检查他的病情和伤势。 当家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长相忠厚老实，笑起来也显得很是憨厚，明明摔得生疼，为了安慰媳妇，却装成没事人一样。 “没事，没摔着，就是不小心从炕上掉下来了，娃儿搬不动我，吓坏了，这才跑去找你，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 第8章 直接堵死了他的路 话是这么说，可接二连三的打击闹的妇女哪还有心思去店里，她一屁股坐到炕头上，深深叹了口气道：“黄老三今儿又来了。” 当家的脸色大变，凶光溢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又抢你钱了？” “哎，欠债还钱，这不天经地义的吗，人家来拿钱，也是正正当当的，怎么能叫抢，只是你这药钱明天就得给，还有娘也跟我要三块钱生活费，这都没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可咋办啊。” 说着说着，她又神色凄楚哭了起来。 当家的欲言又止，半晌只能一拳头捶在自己腿上：“都怪我没用！是我没照顾好这个家，拖累了你。” “孩儿他爹，你可别这样！这事儿哪能赖你呢，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咱们命不好！” 两口子说着说着，忍不住抱头痛哭。 两个娃娃站在炕前，虽然什么都不懂，可看着爹娘哭了，也都有些害怕，跟着一起呜呜抹起了眼泪。 周乔站在门口看着一家子人伤心欲绝的模样，想进去安慰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默了默，她转身离开。 屋里的一家人哭累了，总算是冷静下来。 妇女叹气道：“要不我先找邻居借一点。” “邻居都知道咱的情况，都知道咱借了也还不起，谁能借给咱。” “那也得试试，总不能在这干等着天上掉馅饼。”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刚刚来到家门口准备开门出去，大门忽然从外面被人给拉开了。 妇女吓了一跳，抬眼一看，竟还是那个小姑娘。 她当即有些来气：“你咋又来了，咋还追着我到我家来了，你到底想干啥啊！” 面对着妇女的脾气，周乔仍然是满脸堆笑，举起手中的东西道：“大姐，您别着急，我买了些吃的给孩子，能不能叫我进去说？” “哎呀你甭说了，你根本就买不起，你说什么说啊。” “我要是买不起，我何必在这跟你浪费时间，为了让你开心点，还特地花钱买了这么多东西，你真觉得我闲着没事干，钱多了没地方花啊。” 妇女看着她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由一怔，心想是啊，她要是闲着没事，只为了拿自己寻开心，犯不着花钱买这么些东西啊。 “这、这些真是给我的？” “是，拿去吧。” 这些东西对这个家庭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尽管妇女不是那种喜欢占别人便宜，喜欢白拿人家东西的人，这时候也顾不上尊严，顾不上人格，为了填饱肚子，她只能厚着脸皮接了过来。 “那你进来吧。” 听到这话，周乔深深吁了口气。 总算获得进去的资格了。 进门后，周乔发现这户人家虽然穷，家里头收拾得倒还挺干净，至少肉眼可见的地方看不到一点灰尘和垃圾，窗帘门帘被褥什么的，一看也都是常洗常晒。 周乔便越发对这户人家心生好感。 当家的看到周乔有些愣怔，朝妇女问了起来：“孩儿他妈，这姑娘是哪家的？” 妇女倒了碗热水放到周乔面前，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周乔笑眯眯的，主动开口道：“大哥，我叫周乔，是日河村人，刚刚在城东遇到大姐，跟大姐简单聊了聊关于我想买你们铺子的事儿。 大哥，你急需用钱，那铺子的生意也不好，不如盘给我怎么样？” 原来是想盘铺子的！ “那不行，那铺子可是我们祖传下来的，以后我们怎么办？” 周乔听罢，她零零碎碎一共拿出来了二十块，放到了炕沿上。 “你们靠着这铺子赚钱生活还债，一个月根本不够，大哥，这二十块钱你们先拿去花，省得这个月饿着孩子。” 看到钱了，当家的态度果然就软了几分。 他示意妇女赶紧把钱收起来，省得周乔后悔。 但周乔这时却又开口道：“这钱呢当我借给你们的，我不要利息，只是下个月的今天，我会过来向你们讨债，大哥，到时候你们能把这二十块钱还给我吧？” “我……” 当家的有些犹豫，完全没有自信，不敢打包票。 他脸色涨红道：“我尽量。” “你还不起的。” 周乔斩钉截铁，直接堵死了他的路。 “你们那铺子我刚刚看过了，卖的都是陈年旧货，还是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谁会跑你们店里去买？ 再说了，就算你们能靠贱卖赚到点钱，很快也会被那个姓黄的抢走，你们确定你们攒得下钱？” “就算真攒得下，你们也得留着钱生活，哪有闲钱还我？” 当家的被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只能道：“你放心，到了下月，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这二十块钱还给你！” “你为何不现在就砸锅卖铁？那铺子放在你手里完全就是浪费资源，你根本就发挥不出铺子的最大价值。” “你！” “别着急，听我说完，只要你把铺子盘给我，我保证，除了给你们铺子的钱外，我还会给你们安排活计，每天工作八小时，每个月休息四天，工钱每人不低于二十五块钱，如何？” 一听这话，当家的满腔怒火立即熄火。 光是每个月工钱二十五块钱这话就够让他激动的了，如此一来，他和媳妇加起来岂不是每个月就能有五十块钱的收入？ 不说吃香喝辣，至少正常生活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而且卖铺子的钱，还足够他们还清债务，甚至再盘个铺子，干点别的小买卖，那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得有多幸福。 可问题是，这些话都是小丫头的一面之词，万一她是忽悠人的呢？ 看出两人动摇，眼神中闪烁出怀疑的光芒，周乔又露出了笑容：“当然了，我口说无凭，只要你们答应我。 我们可以找个公证处，或者找个你们信得过的公证人，白纸黑字写下来，签字画押，如若我食言，可一次性付给你们一千块钱赔偿金。” 一千块钱！ 他们做梦都不敢梦一千块钱，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当家的咕咚咽了口口水：“我、我们需要考虑考虑，不能现在就给你答复。” 第9章 碰一鼻子灰 “当然，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逼你们立刻做决定呢，你们慢慢考虑，三天后我再来找你们。” 留下这话，周乔便欣然离开了他们的住处。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周乔一点都不怕他们赖账，毕竟，她还有陆征这个靠山呢。 办完了这事，周乔便回了日河村。 找到了铺子，她心里十分高兴，所以在看到门口的陈大壮的时候，竟然一点也没生气。 “我当谁呢，大姑父，怎么又是你？”陈大壮正是周娟的丈夫，也是那种流里流气不干活的人。 “你、你、你！” 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伶牙俐齿，陈大壮吵又吵不过，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不过想到今天要办的正事，他只能又忍住火气，怒道：“我今儿来是跟你借钱的。” “呦，原来是借钱来的，我看你这模样，还以为你讨债来的呢，借钱还这个态度，我是嫌钱多，还是骨头贱，我凭什么借给你？” 周乔瞪了他一眼，颇觉可笑。 “我、我只借五块钱，你那么多钱，你又花不了，你借给我五块，我过几天就还你。” 陈大壮挠挠头，似乎也觉得自己态度有点问题，便忽然放软了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的语气。 他这话说得确实没错。 周乔那么多钱，也没存银行，就搁在家里，反正没有利息，借不借出去都没什么两样。 可问题是，钱一旦借出去了，这钱还能不能要得回来。 她看向陈大壮，只见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胡子一看也好长时间没洗了，挺大年纪了还活得这么窝窝囊囊的，为了五块钱都得低声下气找人来借，也是挺可怜。 “那你说说，你要钱干什么？” “我、我给孩子买书本。” 买书本……周乔深吸一口气，磨了磨牙：“你要真心想借，你就说实话，拿这种假话来搪塞我，你当我傻子么？” 陈大壮见她有松口的意思，立即咧开嘴假装憨憨傻傻地一笑：“这不是天冷了吗，我想给自己添置件衣服，买套棉袄穿，顺便，给你大姑姐也买一套。” “买棉袄？那你不用买了，我存了好些呢，待会给你和大姑姐一套。” “别别别！”陈大壮连忙改口，“我不是要买棉袄，我、我、我是想买个大褂穿，你瞧我身上这套已经穿好几年了。 又脏又旧又破，你就借我五块钱，让我买身新的吧，就当大姑父求你了！” 周乔被气笑了：“求我也没用，我知道你借钱干什么，不就是想买酒喝吗？大姑父，我劝你别在我身上动心思了，我再有钱，也不会给你一手。” “你这个臭家伙，你给我等着。” 陈大壮气呼呼地离开回到家，他看到周娟便说道： “今晚你跟周乔借钱去！” 一听这话，周娟立即头大。 她满脸为难：“周乔不会借钱给我的，我都去好几回了，回回都碰一鼻子灰。” “没用你也得去试试！她凭什么不给钱？不给钱，哼，不给钱，咱们就去偷，就去抢！” “你、你胡说啥咧！” 周娟被陈大壮给吓坏了。 她再低劣，到底还是有一点底线的。 偷抢，那不都成小偷成抢劫犯了，那不是要坐大牢的吗？ “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去。” “你个废物！” 横竖弄不到钱，陈大壮直接怒了，一脚把周娟从炕上踹了下去。 周娟猝不及防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龇牙咧嘴，也没有叫骂，只是满脸委屈站起身来，看了陈大壮一眼。 “你踢我有啥用，她就是不肯借钱，咱也没法子啊。” “谁说没法子，明天我就从她那里弄一笔钱出来！” 陈大壮恨恨叫骂了两句，眼神中露出了一抹狠色。 是夜，忽如其来一阵大风，气温骤降。 早晨起来的时候，整个日河村的人都被冻坏了，就连周乔也不例外。 在被窝里抱着倒不觉得冷，只是往外一伸胳膊，瞬间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乔感受到冷意，却是满脸喜色：“天冷了，可以卖棉袄了！” 她当下起来跟大哥周正说了自己的想法。 周正本来就扛冻，没把降温当回事，看她这么高兴，也不由得一笑：“今天就卖？” “当然了！这买卖可一天也拖不得，否则万一人家都添置冬衣了，咱这衣服卖给谁去啊，今天就卖。” 她当即麻溜穿上衣服起床，直奔周榜的房间。 周榜也乖巧，即便冻得有点哆嗦，也还是把凉飕飕的衣服穿在身上，下炕开始收拾东西，帮周乔准备早饭。 “乖乖，起这么早。” 周乔出来先揉了揉周榜的脸蛋儿，然后见他不管水冰凉在哪洗菜，连忙把他的手从冰水里捞出来擦干净，塞进怀里捂了捂。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能用凉水洗菜，想冻死啊！一会我烧上热水再说。” 她笑眯眯的，拿出柴火开始烧水。 等把水烧热了，才舀着热水给周榜洗手洗脸，自己也洗漱一番，开始做饭。 早饭才刚做好，周达便说道。 “小乔，差不多了没？” 周乔笑道：“待会吃完饭你赶紧和周正把棉袄整理好放上车，咱们趁着送周榜跟周明上学的功夫，把棉袄都捎进城里去卖。” “好咧，那你们先吃吧，我先去干活。” “别啊，一起吃，吃完一起干，放心，时间来得及。” 周达这才笑呵呵坐下，和周乔他们一起吃了个早饭。 塞了一肚子的热食，干起活来也有劲儿，周达一个顶俩，把一百套棉衣全都塞进了后车厢。 陆征本来也想跟着一块去，可车里实在是坐不下人了，不得已，他只能在村子里等消息。 进了村镇，周正先带着周榜和周明去学校，周乔和周达则是找到了他们原来的摊位，把地方收拾了一番，撑起周乔事先准备好的木架子，把一套棉袄挂了二十来件出来。 这些棉袄定价不高，走的是亲民路线，所以款式很大众，颜色也不出挑。 但长长短短往架子上一挂，在冷风中一飘，也算着眼。 第10章 当托儿 两人刚把摊子摆出来才十几分钟，就有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人单脚支地停了下来：“这袄怎么买的？” “十五块钱一件，不讲价。” “十五？贵了！” 听到这个价格，男人连下来试穿的意思都没有，骑上车就走了。 接着又来了两三个人，都是问了问价格就摇着头离开了。 周达顿时有些紧张：“小乔，咱们价格是不是定得太高了点？那商场里头的棉袄也才卖这个价呢。” “商场怎么了？凭什么商场就可以卖十五，咱们就不行？我这棉袄质量可比商场好得多。” “话是这么说，可大家伙不认啊，他们只认商场的货，摆摊卖的，不管多好他们都觉得不行。” 其实周乔心里也有些没底，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她还以为大冷天的，大家看到棉袄就会扑上来试穿，然后感觉到保暖之后，你一件我一件的很快就会卖光。 可这都半个多小时快一个小时了，别说卖出去一件了，连个愿意试穿的都没有。 周乔想了想，立即道：“这样，周正你和周达别在这陪我买了，你们出去逛街去。” “啊？我俩逛街，那小乔你一个人买啊，那怎么行，我不去！” “啧，你别着急啊，听我说，你们就假装逛着逛着，逛到我这，然后假装试穿，给我当个托儿！” 原来又是当托儿啊。 周达顿时笑了，这他可在行，一开始摆摊卖东西的时候，他可没少当托儿。 领会到周乔的意思，周达立即和周正丢下手里的东西，往远处走去。 哪知道两人才刚离开，一个穿着风衣系着围脖风度翩的男人就走到了摊位面前。 周乔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看到一双崭新的皮鞋停下，顿时喜出望外。 皮鞋这么干净，擦得这么光亮。 不用问，一定是有钱人啊！ 可是当她激动站起身来的时候，却一下子愣住了，眼前人，竟是许久未见的林志杰，周乔回想着《野鸭鲜》的剧情，这林志杰也是当时喜欢原身的，他的出身相对来说比较好。 “怎么是你？” 看到久违的周乔，林志杰也淡淡笑了：“是我很意外吗？你在这里做什么，卖棉袄？” 藏蓝色的棉袄穿在他的身上，瞬间变得时髦了很多。 就连周乔都露出了几分惊艳的神色，心里感叹，她终于明白后世的那些服装设计师为什么要找模特了。 同样一套衣服，穿在普通人身上和穿在男模身上就是不一样啊。 “很不错。” 林志杰本来只是想支持一下周乔的生意，顺便借机跟她多聊几句，没想到真的穿上身竟然很喜欢。 布料并不高级，只是普通的粗布，但因为颜色渲染得好，并不会让人感觉到乡土，皮肤白的人穿了，甚至会被衬得更白净。 冷风袭来，竟全被挡在了棉袄之外，一丝都没有透进去。 更难得的是，这么厚的一件棉袄竟然不沉，甚至比那些只有一半厚度的棉袄还要显得轻盈许多。 他不由十分意外：“这是你做的？也太优秀了” 周乔点点头：“对，我亲自设计，亲手做的，当然其中一些繁杂的工序我找了人帮忙，你……你真的喜欢？” “当然了，只是，只有这两个颜色吗？” 架子上挂着的棉袄确实只有两个颜色，一个藏青色，一个朱红色，为的就是服务男女两批人群。 “对，这一批只做了两个颜色，你要真的喜欢，我可以给你定制，只是定制的费用可能要高一点。” 林志杰弯了弯唇角：“又想做我的生意了？这样吧，你可以帮我母亲做几件。” “我这几天比较忙，过几天就有空了。” 两人正聊着，几个年轻小伙忽然凑到了衣架旁：“怎么买的？” “十五一套，不讲价。” “十五？” 小伙们听到价格果然都有些退却，普通的村镇居民，一个月也就二十来块钱的收入，一件棉袄就要去半个月的工资，谁舍得？ 鉴于之前有客人听到价格就跑，周乔赶紧笼络起来。 “你们不要看价格贵，这棉袄的质量可比商场的还好，不信你们可以穿上试试，正好这会儿风大，你们穿上就知道这棉袄多暖和了。” 她注意到其中一个小伙身上的外套是商场的牌子货，根据她的购物经验，立即针对这个小伙做起了心理攻势。 “你身上这件外套少说也得二十多块吧，你都舍得花钱去商场买一件二十多块的外套了，舍不得花十五块钱买一件保暖又扛穿的棉袄？ 我敢保证，你这十五块钱买回家，这棉袄最少能穿个五年。” “五年十五块钱，就相当于每年才三块钱，三块钱就可以让你整个冬天不怕风，你还嫌贵吗？” 听到这话，小伙果然开始动摇。 一年只需要三块钱，确实便宜。 他当即摘掉围脖，脱下外套，拿下一件棉袄套在了身上。 往身上一穿，登时眼睛一亮，他刚刚穿着自己的外套还透风呢，这棉袄竟然一点都不透风，也太保暖了吧？ 他穿上之后，竟然不愿意脱下来。 而这时周乔已经麻利地找了个袋子把小伙的外套装了起来，递给小伙道：“穿上就知道好了吧，十五块钱真不贵。 这棉袄商场都做不出来，你摸摸这口袋，我特地给加大了，什么东西都能放，都不会丢。” “成，给我来一件！” 有男模穿着好看，自己上身又保暖，价格十五块钱，略高但也不算高，小伙是个痛快人，直接摸出一把子零钱凑了十五递给周乔。 另外几个小伙眼见朋友都这么痛快买了，也都纷纷跟着试穿，然后付钱买了下来。 他们这一买，附近有些在观望的，楼上一直在隔着窗户看着的客人这才慢慢凑上前来，试穿的试穿，问价的问价。 等周正和周达赶过来的时候，周乔的摊位面前已经围满了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这两个托儿还没上场呢，生意怎么就做起来了？ 第11章 排队买棉袄 等到他们走到近前，才发现周乔在忙着的时候，竟还有个看起来很儒雅很贵气的年轻人在旁边帮忙。 只见他穿着风衣，挂着围脖，戴着手套，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的模样，正在帮周乔收钱点钱，并且招呼客人排队编号。 两人一唱一搭，异常默契，不过一会儿功夫，三十多件棉袄轻松卖了出去。 等到客人少了一些，他们才走过去，只是这时候客人源源不断，虽然不如刚才那般火爆，也没有停下的时候，所以周正和周达也懒得开腔当托儿了，直接帮忙招呼起了客人。 大约到了中午时分，棉袄已经卖出去了七十多件，还剩下二十几件，其中还以女人的居多。 这主要是因为这年头在外奔波干活的主要是男人，女人多在室内干活，用不着穿这么保暖的棉袄。 再加上这棉袄十五块钱说便宜也不便宜，很多女人只舍得咬咬牙给自己的丈夫买，自己却舍不得买一件穿，这才滞销。 这时林志杰忽然开口道：“都中午了，周乔，你不吃饭吗？不如让我做东请你吃一顿，答谢你上次帮我母亲做衣服如何？” 周乔笑笑：“那有什么好答谢的，我收钱干活，天经地义，倒是你今天白帮忙这么一上午，这样吧，我请客，咱们大家伙一块去吃顿好的！” 闻言，正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周正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看摊。” 而此时，周正明确地拒绝和林志杰共同用餐的举动，等于是把两人的不和摆到了明面上。 见他如此，林志杰也没有生气，反而温和朝周乔微笑道：“如果你为难，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吃饭也可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周乔，预祝你这次计划能够成功，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伸出手来，很友好地跟周乔握了握手，然后潇洒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乔欲言又止，心里总觉得欠了他一个人情，很不舒服。 周达揣着手，却是冷哼一声：“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不就是稀罕小乔吗！还死皮赖脸地倒贴，当自己是公子哥了不起啊！” “周达。” 尽管周乔也早就感觉出林志杰似乎对自己有好感，但不管怎么样，他帮了自己一上午是事实，怎么能在人家刚离开就说人家坏话呢？ 周乔不赞同地制止了周达，然后拉起冷着脸的周正道：“我跟他不熟，也没有约在这见面，他只是逛街的时候恰巧看到我在这卖棉袄就过来问问，你别多想。” “小乔，我肯定也会多想。” 话音刚落，周正已经一脚踹到了周达屁股上。 他一脸严肃正色道：“别听他瞎说，我没多想。” 嘴上这么说，但他明显在听到周乔这近乎表白似的话语后，眼中多了些笑模样。 周乔看着他这变化忍俊不禁：“行了行了，收摊，吃饭！” 周达早就饿了，一听说要吃饭，干活比平时麻利得多，眨眼的功夫就把摊子收拾好了，然后美滋滋问道：“咱去哪儿吃？” 周乔想了想，忽然笑道：“咱们去赵成那吃怎么样？” 那赵成也是日河村的村民，在村镇开了一家饭馆，本来之前跟周乔还挺好的，周乔也帮了他不少，谁知赵成不识好歹。 “成呀，你老小子敢欺负小乔你，今天我和宁哥去给你出气。” 周乔笑道：“出什么气？咱们是去吃饭的，顺便看看我那些点子到现在了还灵不灵，要是灵光，以后我可以再用到我自己的饭馆嘛。” 就当赵成是她的小白鼠了。 当他们来到饭店的时候，刚好碰上服务员：“我们老板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你怎么说话的！” 砰！ 哪知道一听到他这话，周达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在了大门上。 砰然巨响吓得饭馆的客人都是一愣，服务员更是脸色煞白：“你、你干什么，你想打人？” “你再嘴巴头不干净，我打你都是轻的！” 周乔并没有拦周达，只是一把推开服务员，然后一屁股坐到中间的位置上，淡声道：“别吵了，我们是来吃饭的。 来个辣椒炒肉，四喜丸子，油焖茄子，再来三碗米饭，两个馒头，再来盆虾仁汤，动作快点。” 见状，周正和周达也走过去坐下，抬眼警告似的瞪了服务员一眼。 服务员狠狠咬牙，转身就进了后厨。 跟厨子报备过后，他便立即找到了里屋的赵成，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什么吃饭的，我看他们就是来找事的！” 赵成听完眉头一皱，心里头也直犯嘀咕。 这姑娘怎么又来了？ 难不成上次坑了她，她心里愤愤不平，过来报复来了。 可她能怎么报复？ 顶多就是待会吃饭的时候故意找茬，想到此处，他连忙走进后厨交代：“好好做，别让菜色出现一丁点问题，免得那女娃子找茬。” 大厨应和了一声，待赵成要走的时候，忽然忍不住道：“老板，我能不能待会去见见小周，关于这菜色，我还有点没弄懂的地方想再问问。” “问、问啥问！当初我把她撵走，她肯定记恨着呢，她能告诉你吗？动脑子你！做你的饭。” 骂了大厨一顿，赵成气呼呼走出了后厨。 一旁的服务员看着后厨做菜的身影，眼中露出了恶毒的神色，哼，敢顶我，敢吓唬我，待会我往你菜里狂吐口水，看你怎么吃！ 哪知道辣椒炒肉才刚出锅，周乔竟然走了过来。 服务员大吃一惊：“哎，你干啥，谁让你进来的，这里闲人免进，你看不到门口贴的字啊！” “看见了。”周乔理直气壮，“可我不是闲人啊，这菜是给我做的，我进来亲自端出去怎么了，这不还省了你的事，你应该感谢我啊。” 说实话，一开始经过周乔给了新的菜单后，店里头的生意确实好了很多。 那一个月到最后算账的时候，竟然多赚了一百多块钱。 可好景不长，赵成也懒得监督，店里的服务很快松散下来，仅凭着新菜单，也没多赚多少钱。 第12章 家里遭贼了 要是可以，能让周乔再给多出个好点子就好了。 另一边，周乔吃了一碗米饭就饱了，周达却是难得实现吃肉自由，吃了一碗米饭和一个馒头还不够，又去盛了一碗米饭，把菜汤都吃干净，这才心满意足抹了抹嘴，放下了筷子。 “老板，结账！” 周乔走到柜台前，摸出手帕，不等服务员开枪就主动放下了三块八毛钱。 “够不够？” 服务员看着钱愣了愣，竟然正好。 笑着看着服务员一眼，周乔声音脆生生的可爱：“恭喜你啊，马上就要下岗了。” 服务员一怔，立马皱眉：“你说啥？” “没啥，走着瞧吧。” 再多的唇舌之战都是枉然，最好的报复，就是把自己的饭馆做得红红火火，让他们干不下去。 和周正、周达离开饭馆之后，三个人又去了村镇的另一个方向，卖了三个多小时才把这二十来件棉袄都给卖出去。 回去的路上，周乔一边整理钱一边总结今天的经验。 虽然说场面没有她想的那么火爆，但一百件棉袄一天就卖完了，也可以说是很畅销了，而且后面还有过来的，明显都因为没买到有些遗憾。 过两天再去卖，还能轻轻松松卖出去一百件。 只是她必须得改变比例了，男女款式六比四明显还是不够，恐怕得改成八比二。 “一共一千四百八十三。” 周达惊讶：“啊？怎么这个数，不是应该一千五吗？” 周乔笑笑：“钱有破损的，肯定也有少给的，今天这么忙能只少了十七块钱已经算很不错了。” “周达，这次村民们立了大功，你拿着这一百块钱去烤鸭店买些烤鸭回来，让老板给分好份儿，咱们拿回去分给干活的村民，就当是一点小奖励了。” “哎，好咧！” 要是没有村民的帮忙，周乔不可能赶在冷空气来之前赶制出一百套棉衣。 卖完了这一百套，她马上就要赶制下一批。 而且下一批她还打算拿去城里卖，所以少说也得赶制个五百套。 在这个没有任何机器的年代，纯手工活儿，对村民们来说是个大工程，得让他们辛苦的同时，还保证质量，那就必须让他们有好处可拿。 回到家，周乔进屋就倒上了一杯热水，捧在手里刚想喝，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走到灶台前，看着盘子里消失的腊肠，立即叫来了周正：“这是你吃的吗？” 周正摇头，又问：“会不是是周榜吃的？” “不可能，这盘里一共五根腊肠，就算是你吃一顿都吃不了，周榜一个小孩子，他怎么吃？” “难道是老鼠？” 周乔闻言更是摇头：“灶上这么多吃的，老鼠就偷腊肠不偷别的，老鼠还挑事不成？” 周正脸色一寒：“那就是家里遭贼了。”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开始检查贵重物品。 幸好他们放钱的箱子藏在了一个非常隐蔽的暗格里，寻常人根本找不到。 不过两人这一翻找，也确认了家里不只少了腊肠，还少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比如说块了八毛的零钱，比如说一些腌肉和鸭蛋，甚至还有周乔为数不多摆在外面偶尔才会佩戴的首饰。 “这小偷倒是不贪，只拿吃的，只拿了一点钱和首饰，周正，你说会是谁啊？” 说这话的时候，周乔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她不敢说出来。 周正脸色阴沉，握了握拳道：“我知道是谁，我去找她！” “哎你等等，你站住！” 周乔赶紧把人拉住，激动道：“你找谁去啊？” “你知道，肯定是姐。” “我怎么就知道了？”周乔叹口气，“我只是怀疑，怀疑又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怎么能贸然上门。 万一刚好就是咱们误会了，那你这么一闹，你姐的脸往哪搁？一旦被冠上小偷的名号，她以后怎么做人？” 听到这话，周正终于冷静了几分。 但沉吟片刻，还是叹气：“不是她还能是谁。” 周乔道：“眼红咱们家的多了，村子里手脚不干净的也有几个，真未必你大姑姐，你先别着急，索性咱们丢的东西不多，也没什么太大的损失，这件事可以慢慢来。” 见她有主意，周正便彻底冷静了下来。 仔细一想，周娟虽然从小就好吃懒做，可确实没有手脚不干净的时候，如此想来，倒也真的未必是她。 那就有可能是陈大壮。 可陈大壮手脚不利落，他能神不知鬼不觉摸进来吗？ 此事成了横在两人心口的一桩案子，但两人倒也没有着急去破案，当晚吃了热乎饭早早睡下，只是谁都睡得不安稳。 翌日周乔起了个大早，做好早饭便找到周达，和周达挨家挨户送烤鸭。 村民很少出村，哪里吃过这种放了不知道多少大料的烤鸭，只闻着味道都流口水了，顿时欣喜不已，千恩万谢地接了。 同时，周乔好奇朝她们打听起来：“对了，大婶儿，您知不知道怎么杀老鼠啊，我家里出现了一些老鼠，我不知道咋办呢。” 可打老鼠来来回回就那么多办法，不是放老鼠夹，就是放耗子药。 周乔听着忍不住感叹：“我放了耗子药，好像没用呀，我家灶台上好些吃食都放了耗子药，可还是都被老鼠偷走了，我再观察观察吧，可能今天老鼠就暴毙了！” 小偷就算不暴露，自己也会心惊胆战一阵子。 算是点小小的惩罚吧。 她高高兴兴往家里去，估计着时间刚刚好可以送周榜和周明去上学了，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周达忽然一股烟似的冲了过来。 “小乔，不好了，大哥生病了，得送他去医院！” “生病了？怎么生病了？张大夫看了没？” 她连忙掀开帘子进去，就见周正正躺在床上，使劲儿地喘着气，一看就是呼吸困难。 “周乔来啦……” 看到周乔，周正努力想起身打招呼，但他用力喘气，连这么几个字都说得绊绊磕磕的。 不但如此，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忽然开始咳嗽。 第13章 给家里辟谣 那一连串停不下来的猛烈咳嗽，就算下一刻把胃都咳出来也不奇怪。 炕前众人见状都吓坏了，赵洁和周明甚至都吓得哭了起来。 周乔连忙爬上炕，扶起周正让他趴到自己的大腿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背。 只听周正用力咳嗽了好大几声，胸口那股滞闷的感觉总算是慢慢消散了。 “张大夫呢？他怎么说？” 赵洁哭道：“张大夫说是肺痨，要传染的，他不肯看了。” 周乔顿时怒了：“什么肺痨，胡说八道。” 肺痨是一种发病率和死亡率都相当高的病症，一旦得上，确实非常危险。 但肺痨，尤其是像周正病的这么严重的肺痨，是一定会伴随着咳痰咳血、胸痛和疲乏等等的症状。 而周正明显只是干咳，还有点呼吸困难，估计就是支气管发炎罢了。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周达的喊声，周乔便和赵洁一起把人扶上车，又让周明赶紧去拿书包，带上周榜一块去了村镇。 到了村镇，周乔让周光去送孩子上学，她则和周达一起带周正去看病。 果然，经过检查最终确定，周正就是普通的急性支气管炎，医生给开了点药，打了个点滴便把人打发走了。 “我说没事吧？” 周乔笑了笑：“你们快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给村长打个电话，让村长给你家带个信儿，免得家里人担心。” 周达道：“不用了，不差这么会功夫。” “你傻呀，让村长去带话，这是给家里辟谣，免得村子里的人听那个张大夫胡说八道，还真以为你家有人得了肺痨，到时候连靠近都不敢靠近我们家。” 周达一听也是，一溜烟跑去打电话去了。 周正打了针，吃了药，症状已经好了很多，周乔又给他买了碗红糖水来喝，免得他低血糖。 周乔忙安慰道：“大哥，你别乱想，你身子骨弱，那是因为你免疫力差，以后想办法提高免疫力就是了。” “啥力？” “免疫力，就是……就是咱们身体里有一道屏障，平时那些病啊灾啊的都进不来，没法让我们生病。 但这屏障一坏了，那病啊灾啊的一来，咱们就会生病，所以咱们只要想办法修复屏障就够了。” 周正顿时发愁道：“那看来我这屏障已经全碎了，这还咋补。” “可以补的，您每天啊一定得运动运动，不能做剧烈运动，你可以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啊，每天溜达上一个小时。 然后还得好好吃饭，尤其是得多吃蔬菜，还有啊，晚上拿热水烫脚，基本就行了。” 这听着也不难啊，周正顿时有了信心。 要是这样就能提高免疫力，那他很快就可以提起来了。 他是放心了，周乔却担心起了另外一件事。 村子里也没有个靠谱的医生，万一哪天她，又或者周榜谁的有个急症，光是靠三轮车开车去村镇，这哪来得及？ 是不是可以想办法，从村镇找个医生去日河村呢？ 可日河村这么贫困，但凡是有点本事的，人家要么留在村镇，要么去城里开诊所，谁会去个小山村啊！ 更何况，村子里也给不起工资。 看来，她转得还是不够多。 这时候周达跑了回来，周乔便让周达先开车把周正送回家，免得在外面吹了风。 “周达，你等一下。” 眼见周达要走，周乔又叫住他，往他手里塞了十块钱：“回去的路上给大哥买点好吃好喝的，这几天就别让他干活了，让他好好歇上几天。” “这……”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别弄出这副模样，看着怪肉麻的，以后给我干活卖力点就行了。” 周达嘿嘿一笑：“给小乔干活，那肯定卖力！” 周乔摆摆手，把周达打发掉，便又来到了城东杂货铺附近。 她给了那当家的三天考虑时间，昨天才是第一天。 但她知道，那家人无路可走，最终一定会把店卖给她，所以她决定先开始考虑装修的事情，却没想到刚走进巷子，就听到一阵哭喊声。 “求求你把钱还给我，这是我的救命钱啊。” “我要债不是很正常嘛？” “我们是欠钱，可我们家那位生病卧床，没能力挣钱，我开的这个杂货铺你也看到了，生意差根本赚不到几个钱，这钱是有个妹妹借给我们的，下个月还要还的，求求你，你不能拿走啊。” “你哪来那么多借口，当初借钱的时候，你们要是早跟我说还不起，我就不会借给你们！现在钱你们都花了，又来跟我卖惨，滚，我不吃这一套。” 见妇女还是不肯松手，黄老板直接蹲下身，一把抓住妇女的头发就往外撕扯。 “啊！” 妇女发出凄厉的惨叫，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肯松手。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女的也够可怜的。” “可怜什么啊，她本来就借了钱，活该么！” “你知道什么，黄老板要的利息很高的，反正只要第二个月还不上，你这辈子都甭想还上了。” 眼见这么多大男人围观，都没有一人上前帮忙，周乔气坏了。 “住手！” 她大吼一声，直接拨开面前人群走了出去。 黄老板怔了怔，抬头看到是个长得挺水灵的小姑娘，顿时露出了几分邪笑：“怎么，小丫头，你想见义勇为？ 就你那小身子骨我看还是别没事找事儿了，不然我动起手来，可不会怜香惜玉。” 周乔冷笑：“怎么，你还想动手？姓黄的，你当街抢劫，这是犯法的行为你知不知道，我没叫警察过来就不错了，你还想动手打我？你好大的胆子啊！” “抢什么劫，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女人欠了我钱你知不知道？” “欠钱怎么了？你想要钱，你可以正大光明地要，哪国的法律允许债主可以上门抢劫了？你知不知道，八百里外的里根村镇有个抢摩托车的，直接被判了个无期徒刑！” 周乔直视着黄老板的眼睛，不但不害怕他，还几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声音清晰而洪亮。 第14章 跟医生谈合作 “你敢当街抢劫，你至少要被判个二十年有期徒刑！你想吃二十年的牢饭，你尽管抢。” 说完，周乔又蹲下身朝已经哭得有气无力的妇女道：“大姐，你一定要拖住她，我这就去报警。” “哎，好。” 妇女还真以为她要去报警，连忙使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黄老板的大腿。 “你、你们！” 黄老板虽然凶残，但他是个懂法的，知道周乔这话并不完全算危言耸听，尤其是想到最近国内到处在抓马帮的人，顺便清算一些余孽。 到时候万一他被抓起来，还真的很难逃脱。 想到此处，他只能狠狠瞪了周乔一眼：“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把手中的钱狠狠摔在地上后，黄老板转身离开。 妇女着魔似的，赶紧把钱捡起来抱在怀里，但还是难过地坐在地上痛哭。 要不是被逼上了绝路，她怎么会落到这么惨淡的地步…… 曾经，她也是个体面人来着。 “大姐，你先起来吧，外面冷。” 周乔扶着她走进杂货铺，安慰了好一阵，她才渐渐停止了哭泣，一脸难为情地看向了周乔。 “今天又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事的。”周乔笑了笑，又好奇问，“你明知道黄老板会来这里抢钱，你怎么还敢把钱带在身上啊。” 妇女闻言叹了口气：“我哪儿敢带着钱过来啊，我是想给我家那口子买药，正巧想起来今天医生过生日，我就想着来铺子里头拿个东西过去送给医生，谁知道正好撞上黄老板。” 也是她运气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 见周乔不说话，妇女欲言又止道：“这铺子，我们是真不想卖，也请你体谅体谅我们，这铺子我们开了好些年，一旦卖出去，就啥都没了，这心里啊总感觉空落落的。” 其实还有句实话她没好意思说，那就是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这铺子将来肯定会更值钱，这个时候卖了，吃亏。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段艰难的日子撑过去，然后等什么时候行情好了再卖个高价，那对他们才有利。 周乔点头不语，住了会儿只道：“那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去买药？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好想起来我们村没个医生，我想跟医生谈谈，看看能不能合作。” “跟医生谈合作？” 妇女惊讶看了一眼周乔，有些惊讶，又有些嫌弃。 “你还真挺喜欢抛头露面的。” 周乔眉头一皱，刚想解释，妇女已经站起了身：“那行，你跟我一块过来吧。” 锁好了铺子的大门，妇女带着周乔一走东拐西拐的，就这么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巷子里阴风阵阵，最里面还是个死胡同，周乔本能感觉到危险。 “医生真在这儿？” “是啊，不在这儿我带你来这里干啥。” 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妇女有节奏地拍了拍门，大门很快敞开，一个穿着棉袄，叼着根牙签的愣头小伙子走了出来。 看到妇女，小伙子立即让开地方，给她进去，但当看到周乔的时候，他立即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 “这谁家小闺女，这么水灵？” 妇女笑了笑：“我也不是很熟，她说要来跟医生谈合作。” “谈合作？”小伙子笑了，“谈什么合作，不会是怀了野种吧。” “得了，净瞎说。” 听到两人的对话，周乔脸色已经沉了下去，但她忍住了，及至跟着妇女进屋开始卖药，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所谓的医生在这么深这么隐蔽的巷子里。 原来这里的药都是黑药！ 等到妇女买完药，她便朝医生道：“这位是周小姐，她说有事情跟你谈。” 那卖黑药的是个穿着脏兮兮白大褂，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闻言立即看向周乔，和外面那个小伙子一样，目光也是色色的。 “哦？你有什么事跟我谈，是不是哪里生病了啊？我可以给你检查检查。” 检查你个头啊！ 周乔骂街的心都有了，但现在她可不安全。 惹恼了这里的人，被打一顿都是轻的，万一被扣下，被绑架，她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此处，她便露出个傻乎乎的微笑道：“我想跟你买点药。” “哦，你想买什么药啊？” “买点治咳嗽的药，我叔叔得了急性支气管炎，医院的药老贵了，我寻思你这儿是不是能便宜点。” 好在地中海并没有怀疑，起身给她从架子上拿了两大盒药过来，往桌子上一丢道：“八块。” 果然便宜。 今早上周正在医院买的药，是这些分量的一半都花了九块。 只是当周乔想掏钱的时候，她又顿时急了。 因为她裤兜的手帕里可不只有八块钱，而是八十多块钱。 这里的人看着都不怎么像好人，如果他们发现她随身带了那么多钱，难保不会心生歹念。 于是她假装摸了摸身上，一副懊恼的模样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带钱，那什么，我能不能赊着，回头我让这位大姐给你们送过来，她认识我，她可以替我担保的。” 妇女今天买药的钱就是周乔借的，她虽对周乔喜欢抛头露面的性格有些不喜欢，但被周乔帮得忙是实打实的。 所以对上周乔祈求的目光，她只能道：“我可以替她担保，回头我一定把钱送过来。” “你担保？你自己还天天在我这赊账，动不动还不上呢，你还替她担保？” 地中海不屑哼了一声。 “没钱就别买了，有钱再说吧！” “那就算了，我们先走了。” 不买更好。 即便这里的药更便宜，周乔也不想买黑药。 谁知道这些黑药是怎么生产出来的，有没有毒呢。 于是她拉起妇女的胳膊就走。 “哎你干什么，着什么急啊。” 妇女被她拖着，一路不解的随着她往外走。 而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地中海和那个小伙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怀疑的目光：“我怎么觉得这女人有点不对劲呢。” 第15章 满身的奸笑 “是啊，刚刚姚嫂子明明说的是这女人来找你谈事情，怎么进屋就要买药，买药还不带钱？” 一对上这话，两人好像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便立即起身道：“你们给我站住！” 坏了，被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被发现了什么，但周乔本能觉得这里非常危险，这两个人更是危险中的危险。 所以即便被喊站住，她也没有停下，反而径直走到大门口，开门就往外跑。 “你站住！” “给我站住！” 霎时间，屋里头两个男人一蹦三尺高，猛地追了出来。 一看到他们追出来，周乔顿时更怕了。 料想到妇女认识他们，不会被怎么样，周乔只能自己先撒丫子跑路。 没办法，吃过这方面的亏，她实在是不想再被堵进死胡同挨打了。 幸好巷子虽窄却并不长，周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半步都不敢停，冲出巷子口就张嘴大喊：“救命，救命啊！起火了！着火了！” 外头路上的人本来听到她喊救命都没什么反应，一听说“起火了”，端着水就冲到了她的附近。 “着火了？” “哪儿着火了？” 周乔躲到一个壮实大爷的身后，朝巷子口一看，只见那之前调戏过她的小伙正在巷子口探头探脑，一时不敢追过来。 她连忙抓着大爷的胳膊，哀求道：“大爷，那巷子里有个不怀好意的人想要抓我，您能不能送我回家，到时候我给您买五斤猪肉谢谢您！” 她对这里不熟，不认识那个小伙和地中海，大爷却是住在这附近的，心知肚明那两个人的底细。 琢磨了一下，送人一趟换五斤猪肉，值！ “成，我送你，说吧，你家在哪。” 就这么着，老大爷护送着周乔朝远处而去。 小伙子和地中海凑头看了一眼，都不敢再追，只得愤愤回去，朝有些发懵的妇女质问起来。 “那丫头是什么人？” “不会是谁派来偷偷调查我们的吧？” 妇女闻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们可误会了，那丫头虽然作为女人不检点，但她人不错，帮了我很大的忙，今儿我带她过来完全是巧合。” 为了明哲保身，她只能把认识周乔之后发生的事简单解释了一遍。 也怪这个妇女蠢笨，没点心眼，完全没意识到说完这些话，她给周乔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哦，原来是这样，那没事了，你走吧。” 打发掉妇女之后，小伙子把门一关，立即冷笑了起来：“看不出啊，那丫头那么有钱。” “随随便便就能借二十块钱，还随随便便就要买她的店，这么看来，那丫头家里头至少趁个一千块！” “这一千块要是能落到咱们手里，至少到过年都不用做生意，直接吃香喝辣，逍遥到开春啊。”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看得人鸡皮疙瘩满身的奸笑。 很快，他们就聚到一起开始商量起了对策。 另一边，周乔跟着老大爷来到闹市区，确定那两个人没跟过来，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谢谢您啊大爷，我现在就带您去买猪肉。” “没事，你用不着带我去买，你直接兑给我钱得了！” 拿到钱之后，大爷满心美滋滋的，因此好心多嘴了几句。 “闺女，你以后可得小心点，被他们盯上的女人啊，可是动不动就丢，就找不着人喽！” 想到此处，她顿时觉得这两趟自己独自过去实在危险的很。 这几年已经不比前几年，世道乱了很多。 回到摊位处，她便见到了周达和陆征。 此时周达开车送大哥回家，又连忙开车赶了回来，生怕周乔一个人出事，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陆征，两人便在这一起等她。 周乔走过去，一把抱住了陆征的胳膊。 她心里有些慌，有些怕，只有抱着陆征的胳膊才感到安心。 陆征愣了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外面主动表现出亲昵的模样，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推开。 周达揣着手笑嘻嘻道：“小乔，你咋这么腻歪陆征呢。” “我乐意，管得着吗。” 周乔白了他一眼，但在看到周达揣着的手的时候，一个点子又冒了出来：“我知道怎么搞女士棉袄了！” 周达好奇：“怎么搞？” “做得漂亮点，卖得贵一点。” 周达立即切了一声：“小乔，你不能瞎想啊，上回咱们卖棉袄，只卖十五一件人家都嫌贵呢，你还要再涨价，那谁能买啊。” “我卖得贵，贵有贵的道理啊，买棉袄，送帽子，送手套，换成是你，你买不买？” 送帽子送手套？ 周达琢磨了琢磨：“那不是赔本了？” “不赔，你想啊，这手套帽子的外头才卖几毛钱，咱们到时候做得漂亮点，让那些姑娘太太们一拿起来就舍不得放下，就是为了手套和帽子，她们也得把这棉袄买下来。” 她算是想明白了。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的思想观念都没有转变过来，尤其是女人，要多节省有多节省。 又不是过年，又不是什么生日的，想让他们掏钱出来买身新衣裳那可不容易，除非让她们觉得不买就亏了，或者，太漂亮了不买就抓耳挠腮。 要做到这两点，一个是得让她们觉得东西实惠，一个是得让她们觉得东西漂亮。 虽然她这边麻烦点，但要卖出去东西，撬动这个顾客群体，她就必须得这么干。 往回家走的时候，路过一家卖泥瓦的铺子，周乔又把车给叫停了。 她跳下去，看了眼那铺子，直接就走了进去。 日河村的房子很多都是土坯墙，墙里头还有杂草，棚顶也盖着杂草，保暖性特别差。 现在天还没有大寒，烧着炕还算暖和。 等到下雪天来，那屋里头简直比外面还冷，手指碰到凉水都针扎似的疼。 陆征跟上来，好奇问：“你想买什么？” 周乔随手又挽上了他的胳膊道：“陆征，咱这几个月赚了不少钱，这次卖衣服又赚了一笔，利润挺可观的，可我给村民们的工钱并不多，所以我寻思着，咱们是不是可以做点慈善。” 第16章 白捡两头大野猪 陆征不懂：“什么是慈善。” “就是咱们雇几个工人，去村子里给那些老人翻修翻修房子，给那些家里头漏风漏雨的都翻修翻修，顺便，把咱们家也给捯饬捯饬。” 他们家的房子其实已经算好的了，但屋顶还是有些薄，到了大冬天肯定不够保暖。 更重要的是，她还想在屋里搞个小火炉。 冬天围着火炉烤烤火，烧个地瓜吃什么的，那多香呀。 周达跟进来听到这话，顿时笑道：“小乔有想法呀，这要想日子好，房子得修好，老话可没说错。” “行，我看看。” 这方面的活计，陆征是专业的。 他叫来伙计，跟着他去看了看铺子里的瓦和砖，走出来毫不避讳道：“这里的瓦砖质量不行，价格太高。” 伙计一听脸就黑了，但看着陆征人高马大的，心里头再不乐意也不敢张嘴说什么。 陆征安慰周乔：“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去给你找，最晚傍晚就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行，那就交给你了。” 三个人议定，左右在外面没事可做，周乔便打算带着他们两个去了裁缝店。 哪知道裁缝店竟然搬迁了！ 按照门上贴的地址，周乔一路找了过去，抬眼一看，嚯，还真是豁然开朗啊，周裁缝的店铺，面积竟然比之前足足大了三倍。 周乔一推开门进去，迎面就是一阵暖乎乎的气。 “这套没问题，你穿肯定没问题呀，多漂亮啊你瞧瞧！这小脸蛋儿，真好看，你呀也别给我讲价了，十三块钱买这么套衣服还贵吗？一点都不贵，我帮你包起来吧。” 周裁缝带着一个新来的小丫头，正忙活着招待客人。 这里的客人也多，光是排着队想进去换衣服的就有三个，外头还有五六个人正在挑选，角落一张小桌前坐着两个客人正在喝茶。 看到这场面，周乔不由有些羡慕。 要是她的大棉袄也能卖得这么红火就好了。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大设计师小周同志吗，你怎么来了！” 周裁缝一看到周乔立即就迎了上来，喜滋滋打了个招呼后，一抬头看到陆征，当即更是笑开了花。 “这是小陆吧？” 这还是周乔第一次带陆征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对，陆征，这就是周裁缝。” 陆征早见过周裁缝好几次了，只是没打过招呼，这会儿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是周达，我弟弟。” 周达听到这话，心里暖烘烘的，也朝着周裁缝露出傻笑。 “都是一家人，快坐快坐，甭客气！” 周裁缝安排陆征和周达坐了，又给他们倒上热水，这才拉着周乔的手到一边去聊了起来。 “小周啊，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可得加把劲儿了呀，你瞧瞧咱们这的衣服，都不够卖的了！” “我就是想着给你批量做，每个色二十件起。” “不行，太多了。” 周乔指了指一旁的小丫头：“你可以让她给你卖去呀。” “她？她怎么卖？” 周乔笑了笑，立马掰着手指头给她算了起来。 “周裁缝，咱们这生意虽好，可始终也没有打出名号去，左右来买的，都是附近的住户和你的老顾客，城东城西城北，咱都没去过呢。” “等我做出来衣裳，你找个小伙跟这小丫头一块推着去三个地方卖，肯定能卖出去，到时候赚的钱，可都是你的。” 去别的地方卖……周裁缝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她是个有野心的，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否则就不会搬到这大铺子来了。 一听到周乔这想法，她立刻就动了心思：“可要是卖不出去，咋办？” “卖不出去，你就得想办法卖。” 周裁缝愣住了：“啥意思？” 周乔笑了笑：“周裁缝，我给你出点子，我给你设计衣服，我给你把衣服做出来，你只需要雇两个人去卖就行了。 要是我连卖不卖得出去都给你承包了，那我还来找你干什么呀，我自己去卖不就得了吗。” 此话一出，周裁缝是彻底明白了。 周乔是想跟她合作做生意。 她只管设计只管做，自己呢，只管卖。 两人互相不干涉对方，要是哪边吃了亏，那也只能干吃亏。 周裁缝眼珠子转得很快：“可是，你这只管做不管卖，你不是一分钱都不亏，风险都在我身上了，我不成冤大头了？” 周乔笑了：“有风险，那是因为赚得多，我十块钱卖给你，我可不管你卖多少。” “你能二十块钱卖出去，你就能赚十块钱，你能三十块钱卖出去，你就能赚三十块钱，我又不要分红，你不想干，外头肯定有的是人想跟我合伙干呢。” 听到这话，周裁缝是彻底明了了。 她只略略思考了一会儿，就笑眯眯道：“那行，那咱们就说定了，不过呢你也别做多了，你就给我来上五套，每套都来上二十件，咱们先卖卖试试。” 要是生意好，她再扩大规模嘛。 “没问题。” 和周裁缝商量好了这件事，两人又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了会，耗到了周榜和周明放学，他们接上孩子回了日河村。 刚进院子不久，正玩着呢，陆征忽然冲了过来。 “小乔好消息啊好消息！” 周乔正准备烧火做饭，听到这话忙笑着问：“什么好消息？” “我们在山上抓到两头大野猪！” “什么？野猪？” “是啊！”陆征激动得手舞足蹈，“我跟你说啊，我们哥几个上山去打猎来的，本来也没想到什么，结果正好看到两头野猪在打架，好家伙，那打得叫一个吓人！” 竟然遇上了野猪打架，那是够吓人的。 “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反应快，一出溜就上了树，坐在树上看野猪打架那叫一个舒坦，后来那两头野猪都受了重伤倒在地上，我们趁机下去给了它们几刀子，直接搞定。” 天，这也太好了吧！ 白捡两头大野猪，那岂不是赚大发了？ “现在野猪搁哪儿呢？” 第17章 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陆征道：“还在山上咧，我们抱不动拖不动的，想过来叫周达一起去。” “哦，周达在屋里头换衣裳，你进去找他们吧。” 周乔想了想，搓了搓手，把周榜也一块叫上：“走，周榜，咱们看野猪去。” “野猪？” 周榜惊讶睁大了眼睛，露出了小孩子一般天真害怕的表情。 周乔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野猪！”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山上，和其他人汇合，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死了的两头野猪，一个两个都是激动异常。 看到周乔和陆征，一群人竟然把目光锁定在了周乔的身上。 “小乔，这野猪得值不少钱吧？” 周乔笑道：“当然值钱了，这野猪是谁打的，你们先过来站好。” 村里的几个小子立即跑出来立定站好，他们都是平时跟着陆征混的几个小子，也经常帮周乔的忙。 加上陆征，一共五个人。 周乔看向他们问：“这野猪是你们打的，就是你们的。” 结果还不等她说完，那几个小子就争先恐后道：“不，这野猪是陆征的！” “不对，是小乔的。” “是我们孝敬给陆征和小乔的。” 看着他们这恭恭敬敬的模样，估计平时没少被陆征收拾。 周乔不由好笑：“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推脱什么呀，我是想问问你们，这野猪你们打算怎么处理，现在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我们帮你们运回去，我们帮你们处理了，你们自己拿去卖，一个呢，是你们把野猪卖给我，你们拿着钱回去，我们处理我们卖。” 他们一听，毫不犹豫选了后者。 卖东西这种事他们都是外行，虽然野猪值钱，他们肯定也卖不出好价钱，最后很有可能呼呼弄弄不了了之。 但周乔出手大方的。 卖给她，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们卖给小乔！” 周乔也猜到他们会这么选，不过给多少钱，也确实有点难定。 给多了吧，怕吊高他们的胃口，以后再有这种好事，她只能给得更高，不能往少了给，不然他们肯定会有意见。 给少了吧，她良心又过不去。 “这样吧，你们五个人，我一人给你们两百块钱，怎么样？” 两百！ 还是每个人都能分到两百！ 听到这个价格，五个人直接激动的原地跳了起来，这也太高了，他们原先想的是周乔只要给他们每人五十块钱，他们都能高兴疯了。 “小乔，真的假的，你真给两百？” “肯定是真的啊，不过要回去给你们。” “好。” 很快他们就扛着野猪回去了。 周榜本来在车上等着，这会儿看到大大的野猪，吓得直接躲进了周乔的怀里。 回去的路上，周达负责开车，周乔和陆征他们则坐在车厢里观察野猪的状况。 陆征抱着猪头观察了一阵道：“野猪都是成年猪，年龄大约在五到六岁，这两头野猪都是公野猪，身上没有几处伤痕，可以剥皮卖个好价钱。” 陆征有些担心：“小乔，这两野猪能卖上一千块钱吗？你是不是给得太多了。” 一共五个人，每人给两百，也就是要给一千块钱。 两头野猪必须要卖到一千两百块的价格，周乔才不至于白做工。 平日里受到的周乔的照顾太多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占这么大的便宜。 周乔闻言笑了笑：“能的，放心吧，这两天天气冷，野猪肉能保存个两三天没问题，趁着这个时间，下一批棉袄我也就赶制出来了，到时候拿去城里，一起卖了。” 回到家，村子里的人很快就听说陆征家打了两头大大的野猪，便都跑过来看。 周乔也不拦着，毕竟野猪是稀罕玩意，寻常人一辈子都难见一次，就随便让他们进来围观。 “哎呦，这、这、这不会是小陆打死的野猪吧？” “那肯定是啊！他打死头野猪不是很正常吗？” “了不起！了不起，野猪都能打死，以后咱们可要离他远一点，他这一拳就能把人送上西天！” 他们虽然眼馋这野猪，可一想到野猪是陆征猎到的，心里便只剩下惧怕了，哪里还敢动歪心思。 陆征等人见村民们误会，也没有澄清。 在山上遇到奄奄一息的大大的野猪，趁人之危将其杀害，哪有陆征打猪来得有气势有气魄？ 陆征本人则正在屋里头磨刀，等着来料理这两头野猪。 磨完刀，他走出来拖着野猪来到下水道旁，找到关键部位，用刀小小切了道儿缝，把剩下的血尽量都给放出来，然后再沿着野猪的胸膛，慢慢地切开。 直到整个胸膛暴露出来，然后他用力一扒。 霎时间，批肉分离。 这活儿需要相当的技术娴熟度和力气，可以说，整个日河村除了陆征没人能干这活儿。 众人看到陆征扒猪皮的样子，顿时更怕他了。 趁着他挖猪皮的功夫，周乔把凑热闹的村长叫到了一边，打听起来：“村长，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干活漂亮的修房子的工人？” “你要修房子？” “啊，不光我修，我还想给村里的人也修修，老田头家里那房子，墙都快倒了，全靠乱七八糟的东西堵着扛着，这要是冬天来阵大北风，准备吹歪了。” 周乔把自己的盘算直接说了出来。 “我一方面呢，是想做点好事儿，另一边也是想着要是只有我一家人修房子，村子里的人难免眼红，到时候在背后嘀咕什么，再被人挑拨离间一波，那我可受不了。” “所以能帮的我就顺便帮帮，只是，我买不到合适的水泥砖瓦，也不知道上哪儿找工人去。” 村长一听这话，看向周乔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激动不已道：“小周，真难为你有这份心了，找工人买砖瓦的事儿，包在我身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翻盖？” “越快越好，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现在没有天气预报，但我感觉已经零度左右了吧？” “啥？啥预报？” “哈哈，没啥，就是看看明天天气几度什么的。” 第18章 开路边摊火锅店 这会儿的人连几度几度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更不必说天气预报了，周乔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转移话题。 “村长，还有一件事，我想再做一批过年新衣服，大约要一百件，还得麻烦你号召村民来干活。” “又来活儿了？” 这棉衣还没干完呢，竟然又来活儿了，村长乐不可支。 “没问题啊！你什么时候要人了，什么时候找我，我立刻让人去喊人。” 周乔笑了笑：“这次可能要比以前严格，因为这次不是做棉衣那么简单了，我需要一批心灵手巧的人缝制一整套过年衣裳，当然了，工钱比以前高。” 嚯！ 之前的工钱就已经高的让人眼红了，竟然还能更高！ 村长更是高兴，一口应承了下来。 他这个村长从当上之后，就一门心思想为村民们办事，可农村能有啥事可办的？ 尤其到了冬天，大家都农闲了，他也就天天调解一下家长里短罢了，在家里很是闷得慌。 除了发动村民们干活挣钱，现在又要翻盖房子，紧接着又要制作一批新衣裳。 这些事虽然都是周乔的主意，可他知道，这些事将来都是写在他的功绩本上的。 下回再去城里开会，他可有话说了，那领导还不得高兴坏了啊。 两人商量着事情的时候，陆征已经把两头野猪的猪皮都剥了下来。 他让陆征去擦洗猪皮，自己则开始大块大块地剁猪肉。 猪心、猪肝、猪肺……甚至就连野猪血都可以冻起来卖个好价钱。 这一弄就弄到了晚上七点多，即便到了这个点儿，还有一部分村民，尤其是小孩子兴奋不已围着晾晒在院子里的野猪皮转悠。 直到周乔做好饭，不得不出来赶人：“好了大家伙，感兴趣明天再来看吧，我们要吃饭了，天也不早了，都散了吧！” 周乔特地把陆征那五个弟兄给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吃吧吃吧，都是一家人，别客气。” 周乔笑着招呼，怕他们不好意思夹菜，便主动用公筷，一个劲往他们碗里夹。 “怕你们吃不饱，我做了很多，锅里面还有呢，尽管吃就行了。” 说完她单独给周榜搬了个小桌，让他自个儿坐在小桌上吃，免得被大人们的狼吞虎咽吓坏。 陆征他们起初还很规矩的你一口我一口的，最后一个个吃嗨了，抱着碗跟抢一样，屁股都挪了凳子。 看到他们这样，周乔不由笑道：“他们怎么跟吃火锅似的。” 刚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对呀，吃火锅，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陆征吃惯了这样的饭菜，不会像陆征他们那么饕餮，看起来正常多了，但听到周乔的话，不由好奇：“什么是火锅？” “就是一锅炖的菜，等明天我去城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咱们买一个先回家自己尝尝试试。” 实在盘不到合适的店铺，她可以先开个路边摊火锅店啊。 吃完饭，周乔便拿着一个手帕出来，打开来，里面是零零碎碎凑起来的一千块钱。 她其实有整钱，但她不能拿整钱。 财富不能外露，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即便信任陆征，也不能信任这五个人每一个人。 又或者，即便他们没有坏心，哪天嘴巴没有把门的把她有钱这事儿说出去，也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听到。 所以她拿出来的都是一看就都是辛苦钱来的钱。 “来，每人两百，我给你们分。” 周乔一块两块一毛两毛的数了好半天，才把这钱粉个明白。 每人两百，一给就是一千块，说实话周乔自己都有些心疼，但她又知道，像这两头猛猪这么大的崭新的猪皮，肯定能卖不少钱。 一千块钱给出去，其实也不算特别多。 五个人拿着钱，欢天地喜回家去了。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周乔从周榜屋里出来，就见周光在锁门，她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得把猪皮拿到屋里来。” 周光不解：“放院子里晾着不是更好？正好去去味儿。” “那不行，村里人多，再加上咱们家昨天还进贼了，万一有人记恨我们，半夜溜进院子给猪皮划上一刀，咱们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行。” 关于这种事，周光从来不跟周乔争执，每次都是听她安排。 两人便把猪皮拿进了屋子，周乔想了想，寻思着如果真的有贼过来惦记，也不能让人家扑个空啊。 她便找了个衣架撑起一块布挂在晾衣绳上，然后又用钓鱼线小心做了个机关，这才拍拍手上炕睡觉。 天气虽冷，但炕烧得热热乎乎，钻进被窝的一刹那，周乔只觉全世界都温柔了起来。 暖烘烘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半夜里，周乔刚刚睡着，忽然只听院子里砰的一声闷响。 周光猛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就要起床。 周乔却拉住他的胳膊：“哥，不用着急，是我设的机关，别出去了，出去他估计也跑了，睡觉吧。” 反正院子里啥也没有，只有几只鸡鸭鹅。 可那小偷是绝对不敢抓鸡的，因为鸡会叫，一旦吵醒周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整个日河村，唯二不怕的人也就是周娟和陈大壮了。 周乔顿时心中有数。 翌日一早，周乔做好了早饭，便拿着一点吃的来到了周娟的住处。 她拍了拍门，却不想周娟和陈大壮两口子还在睡觉，她却不管，只是一个劲的敲门等着。 屋里头两人被她烦得睡不着，只得起床。 周娟怒气冲冲开门，一看到她怀里抱着的篮子，火气顿时消了一半，明知故问道：“干啥啊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 周乔笑了：“大姑姐，昨天陆征打了两头野猪回来，你也没去瞧瞧热闹，昨晚我们做了些好吃的，我本来想叫你一块吃的，又怕你不喜欢热闹，就给你留了些饭菜，这不，一大早特地拿过来了。” 这时候，陈大壮揣着手站到了堂屋门口。 周乔打眼一看，只见他额头上一块非常明显的擦破皮的红印子，心里顿时发笑。 她猜得没错，昨晚果然是陈大壮。 第19章 这两家伙是真阴啊 只是可惜家里遭贼那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他。 给了周娟东西，周乔便离开了。 到了上午十点多，陈大壮酒饱饭足，终于出了门。 想起昨晚的遭遇，他不由得气坏了，那两口子绝对是故意的！ 把猪皮拿进屋就算了，竟然还放个假的在院子里，还设了套让他钻，那铜盆当头砸下来，差点没把他砸晕过去，吓得他爬墙的时候又摔了一跤，疼得够呛。 他听说周乔家打算过几天才卖野猪那些玩意，陈大壮便又动了心思。 野猪皮偷不得，偷两块肉总行吧？ 他这辈子还没吃过野猪肉咧。 想到此处，他又溜达着来到了周乔家附近。 大白天的，周乔家一般没有人在的，到了门口附近，眼见左右无人，陈大壮是一回生，二回熟，哧溜一下就爬到墙上，直接翻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他就呆住了，野猪皮竟然就挂在院子里！ 一个念头顿时生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 陈大壮缓缓转过身去，便见周光正站在他的身后，虎视眈眈瞪视着他。 “……” 娘咧，他怎么在家？ 陈大壮顿时慌了，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凭本能扭头就跑。 可周光怎么可能允许他就这么跑掉？ 大手一伸，直接把他给拽了回来。 在人高马大的周光面前，陈大壮就像个鹌鹑一样被他提溜了起来，只能吓得哇哇大叫：“放开我，你干什么，松手！放开我！” 周光面无表情道：“我问你来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进来看看都不行？” “进来看看，为什么不敲门，要爬墙。” “我、我、我以为你不在家！” 此话一出，他等于完全暴露了。 以为家里没人，他还往别人家里爬，这不是小偷是什么？ 眼见露馅儿，陈大壮知道自己肯定是跑不掉了，只能咧开嘴嚎哭，一边哭一边求饶：“我只是进来拿点吃的，别的什么都没想，你就放过我吧！” 周光一下子就抓到了他的漏洞：“偷东西也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要我放过你可以，你必须得说实话，上次我家丢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不是！不是我！” “真不是你？” “不是，真不是！” 周光叹一口气：“本来觉得只要你愿意改过自新，我就放过你，谁知道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我还怎么相信你愿意改过自新？” “既不肯改，我只能教训你一顿，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他握起拳头，指关节嘎嘣嘎嘣作响。 陈大壮一看到拳头，顿时吓得魂儿都飞了。 他已经被周光揍了不止一次两次了，对他的拳头的力道那可是怕到了极点，哪次挨打他不得在床上躺个三天五天的？ 想到此处，他只能眼珠子一转，又立马哭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上次也是我偷的，我承认还不行，我保证改正，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上次还真是你？” 周光只是诈一诈，没想到真诈出来了。 确定了上次的贼是陈大壮，周光心里头也安心了一块，他就怕是另有其人，就怕家里头不安全，或者有人盯上他们，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对周乔做什么。 陈大壮忙道：“我、我、我已经承认了错误，我也说了会改正，你就放了我吧。” “你一开始就承认错误，我自然会放了你，可我问了多次你才说，那我不教训教训你，实在是说不过去。” 说完，他直接把陈大壮丢到地上，然后一脚踩上他的背，让他四仰八叉趴到地上，随手捡起笤帚就往他屁股上抽了过去。 “还偷不偷了，说！” “啊啊！不偷了，别打，我真不偷了！” 啪！ 一笤帚又抽到了他的手上。 “啊啊啊！” 这下子陈大壮叫得更惨了：“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真的不偷了，你放过我吧，我错了还不行？” 周光只当没听到，对着他的屁股他的手和小腿，抽了足足有一百次，这才慢慢起身，把笤帚扔到一边。 “陈大壮，记住今天的感觉，以后再敢手脚不干净被我抓住，就不仅仅是一百下这么简单了，我至少抽你一千下，我说到做到，滚吧。” 终于挨完了揍，陈大壮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门口走。 到了门口发现大门从外面锁上了，他顿时委屈不已。 这两家伙是真阴啊！ 故意装得好像家里没人似的，钓他上钩，抓个现行。 他出不去大门，只能回头朝周光求助：“这大门锁着，我怎么出去啊。” 周光面无表情：“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 得，又得爬墙。 可没人的时候偷偷爬，和当着别人的面爬，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啊。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被打得全身都疼，走一步路他都呲牙咧嘴，爬个墙更是要了他的老命。 好不容易翻过来，大腿一抽就扑通一声从墙上摔了下去，这下可把他疼坏了，抱着屁股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起来。 附近的村民看到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朝着他指指点点嘲笑起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 看他以后还敢去小乔家偷东西吗！ 周光在打发掉陈大壮后，便又重新回到地窖里按照周乔的想法开始处理野猪肉。 而此时的周乔则在忙着张罗棉袄和衣服的事情，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安排活计，不但她自己有条理了很多，村民们也更加配合。 因为第一批村民已经拿到了工钱，这让其他的村民眼红不已。 好在这一次周乔需要的村民更多，要干得活量更大，所以她这次几乎发动了整个村子所有人都来帮忙。 从复杂到简单，从三十块钱的工钱到五块钱的工钱，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只要是愿意帮忙，前来报名的，她都在村长的建议下，经过选拔和安排，给他们分配到了适合他们的活计。 分配好后，村长揣着手笑道：“周乔呀，你这是准备把村长我的职能都用了啊，你带着咱们村发家致富了，要我这个村长还有啥用？” 第20章 钓鱼执法 周乔最怕村长有这种想法，连忙道：“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说白了，是和村民们共赢，我也赚钱，大家伙也赚钱。” “但村长你不一样，你是无私奉献啊，我哪儿能跟您比，再说了，要是没有您帮我，我压根干不起这些活，大家也赚不到钱。” 村长笑了笑，其实他要的无非也就是周乔的一个态度。 只要她没有居功自傲就够了。 处理完这些活计，周乔便回了家，哪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附近村民在议论：“陈大壮这回被打得厉害，估计短时间内不敢来喽！” 怕野猪皮和野猪肉出事，她便让周光留在家里看家。 出门的时候，她多了个心眼，故意把大门给锁了起来，甚至还把猪皮晾在了院子里。 简单说来，这就是钓鱼执法。 她是第一次设这样的局，没想到这么成功，这种成就感可不是一般的让人兴奋。 周光看着她开心不已的样子，也不由得面带笑容：“你放心，我已经教训了他一顿，短时间内他不敢来了。” “哈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怕他十年之内是不敢打这个算盘了。” 这下他们彻底可以放心了。 眼看时候不早，周光收拾了一下，开上三轮车去村镇接周榜周明放学，周乔则是进屋拿了点吃的，直接来到了村长家。 “村长，我想打个电话。” 村长笑笑：“你打就是了，这么客气干啥？”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相处，周乔和村长的关系已经很是熟悉了，她把带来的东西往苗凤新怀里一塞，便坐下来开始拨号。 苗凤新看着篮子里的猪肉和鸡蛋，眼里也是充满了笑意。 她很喜欢周乔这孩子，因为她从来不会白白麻烦别人，不管干什么，都会给别人好处，所以她和村长，包括村子里的人都很乐意被她“麻烦”。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周乔有些微微的紧张：“您好，我叫周乔，我想找林志杰。” 此时的林家正在举办一个小型的聚会，他们邀请了两个交情很不错的大家庭过来做客，一是黄家，一是赵家。 三家人聚在一起，长辈们互相谈论生意上的事情，女孩们凑在一起聊电影聊化妆聊衣服，而年轻男人们则是聊时势，聊谁家的女儿漂亮。 林志杰微笑听着别人讲述追女孩的故事，不时配合地露出笑容，尽管他兴致缺缺，很想去院子里透透风。 这个时候女佣走过来道：“少爷，您的电话，有位叫周乔的小姐找您。” 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公子哥全都露出了兴致勃勃的模样：“周乔？周乔是谁？” “志杰，你太不地道了吧，有了新的货色都不跟我们分享？” 林志杰淡淡一笑：“你们误会了，这个周乔只是裁缝，我和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得了吧，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还说不是！” “就是，你什么时候把电话给过别人啊？” “听你这维护的劲儿，肯定有问题！”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故意回头看向了黄晴，因为他们都知道，黄晴喜欢林志杰追求林志杰那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而且黄晴为了宣示主权，从一开始就没有瞒着，甚至是广而告之。 周围凡是有对林志杰动了心思的女人，都会被她针对纠缠，最后不得不放弃。 只是，林家长辈好像并不是很喜欢黄晴这个儿媳妇，对两人的事也始终没有松口。 黄晴注意到他们的目光，立即起身走了过来：“你们好端端聊你们的，忽然看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啊，看我可不是免费的，你们看一眼，就要给我一块钱。” 林志杰摇摇头，起身去接电话。 见她离开，黄晴顿时皱起眉头撅起了嘴：“哼，我一来就走，什么意思嘛！” 几个公子哥笑道：“你别误会，他不是躲你，他是接电话去了，有个叫周乔的小裁缝打电话给他。” “周乔？” 一听到这个名字，黄晴顿时炸毛。 这个女人，她竟然还在纠缠志杰哥哥！ 另一边，林志杰拿起电话果然听到了周乔的声音。 “林少爷，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帮忙。” 听完周乔的讲述，林志杰感兴趣地抱着电话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你竟然猎到了野猪，还是两头，一公和一母，这可真是稀罕了。” “你放心，这个绝对好卖，我身边不少人都好这一口，我可以很快就帮你找到买家，并且出价都不会低于两千块钱。” 听到这个价格，周乔直接愣住了。 她预想的价格能有一千块钱多都很厉害了，要是能买到两千，她真的要烧高香了。 “两千块钱，会不会太高了？” “当然不会，而且，两千块钱只是底价，最高能到什么程度，我还不能确定，只要是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志杰又确认了一遍。 “是成年猛猪，猪皮也没有损伤，是完整的猪皮，而且是一公和一母，对吗？” “对！” 林志杰笑了笑：“那你就放心吧，明天我就可以给你回复。” 找他还真是找对了，周乔心顿时放了一半。 去城里自己找人卖的话，一时半会，她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而且就算找到了，对方也很有可能会因为她是农村来的看不起她，故意压价。 价格始终抬不上去，那可就太可惜了。 有了林志杰做中间人，那可就简单多了。 不过相对的，她就欠了林志杰一个大人请，还得想办法还他这个人情。 幸好她已经想到了好主意，那就是帮林志杰做一身合体的冬衣棉衣，毕竟这么寒冬的天气里，他为了风度翩翩，只能穿个大衣，实在是太美丽“冻”人了。 回到家，周乔开始点火做饭。 不多时周文领着周榜回来，刚进门周乔就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血印子。 “这怎么回事，摔倒了？” 周乔连忙上前检查，就在周榜点头的时候，她看出这血印子不像是撞的，更像是被人挠出来的。 只怕是又打架了。 第21章 坐收渔翁之利 她无奈摸了摸周榜的额头：“又不跟我说实话啦？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不会责怪你，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还记得吗？” 原来是在学校有人欺负周明，他站出来保护他，不小心将其推倒在地。 “你没有错啊。” “我觉得丢人。” 她摸摸周榜的头，趁机教育他：“你还小，打架经验也少，会被推倒很正常，以后让你小叔叔好好教教你怎么打架。” 陆征闻言挑了挑眉：“你竟然支持孩子打架？” “那怎么了？这个世界上又不是人人都讲道理，遇到不讲道理的，只能比力气，不学点打架的功夫，以后遇到不讲道理的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这可是她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听到这番话，陆征更感到奇怪了。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多了解周乔，她以前有多胆小，多讨厌打架，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尽管这段时间周乔变化非常的大，但连本性都变了，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现在的幸福生活实在是太得来不易了，他不想破坏。 隔天便是星期六，周乔想去城里处理一下野猪肉，顺便考察一下城里的情况，解决一下卖棉袄的问题。 因为很有可能要在城里留宿，周乔实在是不放心把周榜交给周娟，但带着周榜跋山涉水进城，又怕周榜吃不消。 毕竟这时候还没有修路，一路上坑坑洼洼，她上次被颠得都吐了好几次，何况一个孩子？ 想来想去，周乔只能先把周榜放到了周达家。 正好周明跟他也熟悉，两个孩子做个伴儿，渡过一个周末也不错。 给周达家里送了些吃的后，周乔便和陆征，带着周达一起进了城。 野猪肉是个稀罕东西，不管给谁都能卖个好价钱，既然如此，周乔也就不急着卖了，她想挑选个好一点的买家，结个善缘，以后进城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周达对此很是持怀疑态度：“小乔，你这想得也太美了，人家城里人高低都看不起乡下来的，人家凭啥跟你交朋友啊。” 周乔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咱还没主动问人家呢，你就先把自己给看扁了，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那人家当然更看不上。” “我不是看不上自己，我这不是事实就是嘛，你说你要是个城里人，你能愿意和乡下人交朋友？” 周乔肯定道：“我愿意。” 周达顿时无话可说。 因为他不愿意。 他要是城里人，他估计看到乡下人都会嫌弃，不啐一口都是轻的了，怎么可能还跟人家交朋友？ 所以，他也用同样的想法揣测城里人。 但周乔喜欢广交善缘，即便她是城里人，她也一样会对乡下来的温柔热情，所以她觉得城里人也会有人这样待她。 连续逛了七八家大饭店后，周乔最后停在了一个叫“临家大酒楼”的饭店门口。 周达仰头卡看了一眼，顿时吞了口口水，不自觉就有些惧怕。 因为这家饭店装修实在是太豪华了，对乡下人太不友好了，格外让人自惭形秽，兜里不揣个百八十块钱，都不好意思往里面进。 “小乔，咱们进去卖野猪肉还行，你就别指望人家跟你结交朋友了，别待会你说多了，野猪肉还没卖出去，咱们先叫人给撵出来。” 周乔笑了笑：“不可能的，越是大饭店，服务态度越好，他们要是真那么势利眼，生意必然做不下去，走吧，别怕，陆征，我们走。” 和周达不同，陆征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显然他并不怕里面的人看不起他，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这个人这辈子在遇到周乔之前，只在乎饭吃得香不香，钱赚得多不多，在娶了周乔之后，他就只在乎他媳妇过得好不好，愿不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过日子。 其余的，他都不看在眼里。 别人怕他，他无所谓。 别人喜欢他，他更不当回事。 周达很佩服陆征这一点，尤其是当他们三个进去，被服务员用鄙夷的眼神扫量来扫两去，陆征却目不斜视的时候，他是最佩服的。 因为他心虚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比起周达，陆征显得很淡定，比起陆征，周乔显得很兴奋。 她一路快步走到前台，直接把手中麻袋放下，然后笑眯眯趴到了柜台上：“请问，我想见见你们老板成吗？” 前台服务员看了她一眼，目光明显是看不起她，但还是很客气地问：“你找我们老板干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是从日河村来的，我们从山上打了两头野猪，现在有三百多斤野猪肉呢，想跟你们老板商量商量，看你们要不要。” “野猪肉？” 服务员一听就来了兴致，她从小在城里长大，别说野猪了，连野兔子都没见过，她连忙朝附近几个服务员招了招手。 几个人围着周乔立即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真的假的，你真打到了野猪？” “是呀，就站在这袋子里装着呢。” “你们怎么打的呀，用棍子打的？” 周乔笑了：“那可不是，是我朋友发现有野猪在山上打架，本来就打得奄奄一息了，我朋友上前捡了个漏，这叫坐收渔翁之利。” 服务员们都听笑了：“那可太幸运了！” “可不嘛，所以我们紧赶慢赶处理了野猪，就赶紧来卖野猪肉了，劳烦几位姐姐妹妹，帮我把老板叫出来吧！” 这些服务员和周乔聊得很是开心，对视一眼，便笑道：“我们老板这会儿不在饭店呢，不过为了你，为了野猪肉，我们破例给你打个电话！” 不多时，酒店老板就赶了过来。 野猪肉是个新鲜东西，恰逢要过年过节了，要是能冻起来一批野猪肉，等到过年的时候打出招牌去，肯定能让酒店爆满，更上一个台阶，所以老板接到电话很是重视。 等老板亲眼看过了野猪肉，更是喜出望外。 原来野猪肉已经被陆征初步处理了一遍，肉质新鲜、干净，卖相极佳，最重要的是。 第22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老板是个识货的，一眼就分辨出野猪肉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要抢占地盘，抢占母野猪，所以肉质扎实紧致，母野猪疏于运动，相对来说，肉质更为肥嫩。 这两种肉搭在一起，绝了！ “周小姐，你这野猪肉打算卖个什么价钱？” 周乔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卖野猪肉，什么价钱我也不晓得，要不老板你出个价吧，只要价格合适，咱们就痛痛快快的把买卖做了，我们也好回家。” 让他出价？ 老板勾了勾嘴角，瞬间就意识到这位周小姐是个会做生意的，他想了想，也不墨迹，直接道：“那就两块钱一斤，可好？” “嗯……” 周乔做出考虑的样子，有些为难的看向了陆征：“西海大酒店出价两块五，我还觉得低了，结果这里出价更低。” 陆征愣了愣，什么西海大酒店？ 老板闻言咳嗽了一声，两块钱的价格确实有点低了，毕竟临近过年，这猪肉都涨价了，野猪肉肯定更会水涨船高。 何况这玩意是个稀罕货色，本身价值就高，再加上这个时间段，他不由得又重新道：“我只是问一问嘛，又没说把价格定死，既然你们都已经定了两块五，那我也给你们出两块五嘛。” “老板，我们跑了这么远的道儿，今天还回不去了，要在城里住一天，只吃喝路费加住宿费的杂七杂八加起来也得二十块钱呢，要不这样，两块五一斤，您再把我们路费给报销了，怎么样？” 好家伙，这买个东西还得报销路费的，这丫头也太会做生意了。 不过，千八百的野猪肉都买了，也不差这二十块钱路费了，老板看着周乔挺合眼缘，聊起天来也还算投机，便一拍大腿道：“成了，就这么着。” 他找来厨房的伙计称野猪肉的时候，顺便朝周乔打听了起来：“你这打了野猪，野猪肉搁这里了，野猪皮呢，不打算卖？” “野猪皮已经找到买主了，人家出两千两百块钱把两张猪皮全给预定了，您要是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我也可以再卖给您。” 两千两百块钱！ 好家伙，谁这么大手笔。 虽然说那两张猪皮，一公一母确实稀罕，也能卖出这个价格，但从这丫头手里收，完全可以压压价的啊。 无奈，老板只能遗憾地摇摇头：“那看来咱们跟野猪皮无缘喽。” 等伙计称完，一合计开口道：“老板，这野猪肉一共386斤。” 老板立马拿出算盘拨弄了起来：“386斤，一斤两块五，那就是965块钱，再加上路费，一共985。” 他拿出钱，一张一张慢慢点给了周乔。 将近一千块钱进兜，周乔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更好看了些，她觉得这个老板很爽快，做人也不错，也没有瞧不起农村来的，就故意欺负人，便想跟他交个朋友。 “老板，这马上过年了，山上东西少，咱就不说了，可等开春，山上东西可多啦，要不这样，您给我留个电话。 以后我要是在山上找到了什么山珍海味，我也好给您打个电话问问您要不要，您看怎么样？” 老板一听，能有这么一个稳定又实在的货源，那当然是好事啊，他当即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不但把酒店里的电话写给了她，甚至把家里的私人号码也给了她。 “谢谢老板。” 有了这个电话，以后周乔在山上找的山货也能多一个销路了，更重要的是，她只靠这一条销路就能和老板维持长久的合作关系，在城里，她也算勉强有了个驻点。 由于老板忙着料理冰冻野猪肉，周乔也不便再打扰，便带着陆征和周达离开了酒店。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他们刚刚走出酒店门口，就有三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悄悄尾随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几个人的大哥刚刚在酒店里头吃饭，听到周乔和服务员有说有笑讲野猪肉的事儿，立马就盯上了周乔他们。 三个农村人，刚刚卖野猪肉弄到了一大笔钱，这不就是最佳的下手对象吗？ 于是那位大哥便立即摇来了小弟，让他们偷偷跟着，暗中下手。 周乔半点不知道自己由于在酒店过分招摇，被人盯上，兜里揣着钱，别提多高兴了。 卖野猪肉的钱正好平了分给陆征他们的钱，那剩下的野猪皮的钱，就是她的净利润了。 粗略一算，又能稳稳进账两千！ 接连发横财，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周乔拉着陆征的手有说有笑，带着周达足足考察了三条街。 考察到就连周达这样的腿脚都感觉到脚酸了，她才意犹未尽，领着他们进了个小店坐下吃饭。 他们才刚刚坐下，隔壁桌就跟过来三个男人。 “这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不管，先吃饭。” 这是一家家常小饭馆，周乔为了犒劳陆征和周达，点了足足六道菜上桌，她一边吃一边笑眯眯说着村子里的事，半点没有察觉到陆征和周达的脸色都变得不对劲了。 “陆征，你找的瓦匠的事儿怎么样了？咱们这趟回村，就把翻修屋子的事给搞定吧，村长也找了，不过我想着让村长找的给村里的人修，你找的给咱们自个儿家修，你说呢？” 陆征道：“已经找好了，他们正在准备水泥，都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干，也就这两天。” “那太好啦！” 她喝一口热汤，随即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眨了眨眼睛。 “可翻盖房子这事儿一时半会也干不完吧，怎么也得几天的功夫，这几天咱们住哪儿啊。” 她想的是连房子里头都重新刷一遍，一时间肯定没法住人。 周达当即道：“上我家去住呗！” 周乔笑道：“你家那么多口子人，我和陆征带着周榜过去，那不得挤死啊。” 农村不比城里，睡炕是必须要烧炕的，一般家庭就两个炕能烧，周达家人多，又生着病，把两个炕都给占满了，顶多也就能挤进去一个像周榜这样的小孩子。 他们俩再去，实在是太挤吧。 第23章 好心眼的惩罚 陆征家的房子也要翻盖，周乔想到了如梦，可问题是她跟如梦的关系好，不代表如梦的家人也欢迎她…… 这事儿着实有点难办。 吃完饭，周乔想去结账，却被陆征按住，然后他主动站起身来到了前台去结账。 饭钱一共花了十二，这就搁城里人都算很多的了，那三个壮汉看着更加眼红，心里打定主意要从周乔他们身上捞一笔。 出门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周乔想找个宾馆住下。 由于上次住的那家宾馆一般般，实在称不上好，她就想换一家，陆征朝周达使了个眼色，让周达仔细跟紧周乔。 并且找了个机会小声嘱咐周达：“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你小乔，不要管我，也不要管别的任何事，知道吗？” 周达点头。 他虽然也才进城两次，但去村镇好多次了，知道这里当地的那些街霸都不是好惹的，万一真打起来，闹不好会出人命。 他不敢造次，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死也要保护好周乔。 而此时的周乔仍然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未觉，只是发现陆征和周达总是背着她说悄悄话。 不过她也没在意，大老爷们的话也不是每一句都适合跟她分享。 等又找到一家宾馆后，周乔进去考察一番，发现这家宾馆干净敞亮，窗户也大，屋里头生着炉子，还有热水，总算是满意了。 “你好，要两间房。” 周乔刚喊完，陆征就跟着订正：“要一间。” “一间干嘛，两间没事儿，反正临家大酒店的老板给咱报销了。” 周乔还以为陆征是心疼钱，笑眯眯解释了一句，刚想跟服务员要两间房，周达又插嘴道：“小乔，要一间就行了，我晚上有事儿要跟陆征聊。” 聊天就不能明天或者回去的路上聊嘛，非得大晚上聊？ 不过眼见两个大男人都坚持要一间房，她也只能妥协，最后只要了一间大房。 上楼进屋后，周乔一边脱鞋一边好奇道：“你们有什么要谈的非得今晚上谈？咋了，今晚谈不成明天就要打仗了？” 周达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摸着头傻笑。 陆征想了想，也不想告诉她免得她害怕，便临时编了个借口：“想聊聊杨庆和如梦的事。” “他俩有什么好聊的？不会吵架了吧，还是要结婚？” 陆征和周达异口同声：“吵架。” “结婚！” 周乔呆呆看着他们，这怎么还能说得不一样的？ 吵架和结婚完全是两码事吧？ 周达灵机一动，连忙道：“杨庆和如梦在为了结婚的事儿吵架！” 哦，原来是这样。 杨庆和如梦也是周乔的朋友，她自然也关心的很，便想跟着一块聊，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洗漱一番，便没再管他们，兀自进洗手间开始洗漱。 白天在外头逛的时候没觉得累，来到宾馆洗漱一番之后，周乔竟然感觉到了浓浓的困倦。 而此时，外头房间里，一看到周乔进了洗手间，陆征和周达对视一眼，立即开始了行动。 首先，周达打开大门看了一眼走廊，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后他便来到了楼梯口，朝下面一看，果然就见白天跟着他们的那两个壮汉在前台打听他们的情况。 更要命的是，那两个壮汉好像认识前台的服务员，插科打诨了几句，那服务员就把他们的情况如实告诉了那两人。 “三个人要了一间房？” 服务员确定地点头：“对，就要了一间房。”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露出难办的神色，便商量一番，只留下一人盯着宾馆，另一人出门喊人去了。 陆征站在窗边看着，亲眼看到那人出门右拐之后，竟然直接拉开窗户，从二楼顺着通风管道顺留滑了下去。 那人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反跟踪了，一路快走朝窝点跑去，哪知道刚刚跑到一个胡同口，身后猛然扑上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抓住他捂住他的嘴就把他拖进了胡同。 “呜呜！” 那人睁大眼睛抬头一看，发现是陆征，差点吓破了胆。 这小子怎么会发现他，还跟着他，还抓他，这小子不是在宾馆里吗！ 陆征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抓着他的胳膊道：“想活，就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否则，你这条胳膊别要了。” “来人啊。” 陆征直接一记给人家打晕了，顺便拿走了口中的钱。 倒不是贪钱，而是作为他跟踪一天没有半点好心眼的惩罚。 除此之外，他还找到了这人的一个户籍证明，从证明上看，这人也不是城里人，是从乡下进城的务工人员。 只是从现在这状况看，这人进城之后根本就没有好好干活，而是干起了坑蒙拐骗的勾当。 搜完身后，陆征把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一拐过弯，看到个正在捡垃圾的老头，便毫不犹豫把那十几块钱给了老头，随即便回了宾馆。 这时天已经黑了，守在宾馆的那个人正坐在楼梯上抽烟，这个时候陆征要是进去，准会引起那人的怀疑。 他想了想，便还是顺着通风管道爬上二楼，翻窗进屋。 周乔正在那擦头发呢，忽然看到有人翻窗进来不由吓了一跳，发现是陆征，顿时没好气嘟起了嘴。 “你干什么啊，想当飞天大盗啊，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翻窗户。” 周达正在那啃烤地瓜，一边啃一边笑道：“陆征锻炼身体呢。” “白天逛了一天还不累，还锻炼。” 周乔坐到床上，盖着被子瞥了眼陆征道：“你非要一间房，那你今晚和周达一块睡吧，我自个儿睡一张床。” 说完她便拿起个布袋子，掏出几块布就开始缝衣服。 这是她答应周裁缝要给她做得过年衣裳的一些零工，特地带出来，在来回的路上或者没事的时候顺便缝缝。 周达和陆征对了下眼神，走进洗手间一边假装洗脸一边对信息。 “去报信的那人让我给放倒了，估计明天才能醒，不过没啥用，这肯定是个犯罪团伙，他们等不到自己人报信，就会主动过来查看，今晚他们肯定会动手。” 第24章 逃过一劫 “那咋办，要不咱换个宾馆吧。” “换了也照样被跟上，他们这么猖狂，大白天就敢明晃晃跟踪，肯定都是有经验，而且经常作案的，跑肯定跑不了。” 陆征甩了甩手上的水，又用毛巾擦了擦，淡定道：“只能硬干！” 周达有些担心：“可谁知道他们待会来多少人啊，万一来七八个人，咱们根本打不过。” “七八个我还是没问题的，超过十个就有危险，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考察过了，三百米远的位置有个部门。 我跟他们打了招呼，如果待会这些人真的过来，你就想办法去一楼给他们打电话，这是他们的电话。” 陆征把一个纸条交给了周达，周达的心情顿时更沉重了。 陆征这么能打，都留了后手。 看来这批人真不好对付。 大约一个多小时过去，周乔已经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了，她也不等头发干，往旁边一捋就躺了下来。 本来还想思考思考修房子的事儿，但困意袭来实在是忍不住，只能先沉沉睡了过去。 夜里十一点多，宾馆安静了下来，坐在楼梯上等着的小弟半天都没等来自己人，不由得皱起眉头走到宾馆门口张望了一番。 就连外面都没有自己人，小弟顿时怀疑起来，便走到前台打了个电话。 “没回去？怎么可能，三个小时前他就说要回去报信，那肯定是出事了，会是啥事？” “这屋里头的人没出去，我一直守在楼梯上，保证没出去过。” “那可能是老胡的人干得！竟然又敢来偷袭我们！好，我马上回去，今天晚上就干老胡！” 那人骂骂咧咧挂上电话，顿时满脸凶意，拔腿就跑。 周达躲在楼梯拐角处，听到这人打电话的声音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跑回去找陆征报信。 “太好了陆征，他们以为他们的兄弟是被什么姓胡的人打的，打算回去找姓胡的人算账。” “咱们逃过一劫！” 陆征一愣，倒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他想了想，立即叫醒周乔：“小乔，先起床，我们得走了。” “嗯，走？” 周乔迷迷瞪瞪坐起身来，还以为已经到了隔天早晨，心里头疑惑的很，她怎么觉得自己才刚刚睡下就天亮了？ 难道是昨天太累了？ 但她也没有多想，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就被陆征拖着离开了宾馆。 前台服务员看着他们仓皇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掠过一丝了然，但她什么也没说，继续玩自己的指甲。 反正她只是个看门收钱的，别的事儿，她能管就管，不能管就永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别人给她另外的价钱。 出门之后，周乔发现天还很黑，不由得打了个呵欠：“现在几点了啊。” 周达道：“十一点多吧。” “啥？”一听这话，周乔瞬间清醒了，“十一点多！那咱们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你们两个都疯啦？” 周达一边快步走一边频频回头看，随口道：“那房间里有老鼠咬人，住不得。” 老鼠！ 周乔不怕别的，就怕老鼠虫子之类的东西，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便再也不敢多问，乖乖跟着陆征离开。 跑了足足两条街后，陆征才带着他们走进了一家装潢看起来很正式的酒店。 这里的收费比刚才的宾馆要高的多，但看起来也安全的多，陆征二话不说交了钱，还是只要了一个房间，就带着周乔上了楼。 这一顿折腾，周乔是又困又累，进屋就倒在床上不动弹了：“大晚上的真是折腾死了，我不行了，我得好好睡个觉。” 说完她蹬飞了鞋子，连衣服都懒得脱就往被子里钻。 陆征坐到她的床边，一边帮她脱衣服，一边把刚才的事说了出来。 “眼看着要过年了，城里头的那些团伙蠢蠢欲动，都想在过年前干一票大的，咱们在临家大酒店卖猪肉的时候，被盯上了。” “那你们怎么不早说。” “陆征不让说。” 她虽然是过来人，但从始至终就没跟这种人打过交道，唯一攒下来的经验只有做生意的经验。 除此之外，就是这些年的各种方针政策。 听陆征和周达这么一说，她倒是想了起来，八二年后半年，农村开始了各种各样的改制。 有的村子里出现了承包大户，有的村子开始私人开班工商业，还有大批的农民进城务工。 这些务工的农民进城之后由于文化程度不高，工作机会又不多，很多都流落街头，逐渐加入了一些帮派和团伙。 所以八五年前后这段时间，不论是城里还是村镇，都不太平。 国家虽然加大了整治力度，但架不住这年头没有户口制度，没有身份证，只要那些罪犯往山沟沟里一躲，就永远别再想把人找出来。 所以案件越来越多，犯罪越来越多，她记得最高层达到89万件之多。 要知道，全国这时候一共才三百来个地级市，最发达的城市也才五十多万人口，一年的案件就有89万，这是个什么概念？ 简直都不能细想。 不过她也记得，大约就是85年前后，国家开始推行身份证制度了，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特别普及。 因为没有电脑没有机器，全靠人工，这身份证制度目前也只有在发达的大城市里头稍稍推广了一波。 想到此处，周乔只能轻叹口气：“以后咱们再进城还是低调点吧，来也得多带几个人，不然一旦被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仔细想想，我这两回确实太高调了，挣那么多钱，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到了怎能不眼红？” 周达跟着点头：“对，咱们多带几个人，我也不瞒你小乔，最近你走到哪都带着我，陆征都有意见了。” “是吗？那臭小子竟然还嫉妒起你来了！你家里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多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这样吧，以后我出门就带着你们两个，反正养你们两个也没问题。” 三人都累得够呛，聊了没多会就都开始哈欠连天，很快就躺进被窝睡下了。 第25章 伺机报复 第二天九点多，周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陆征和周达还在睡，尤其是周达，呼噜声轰轰的，睡得要多死有多死。 她哪里知道，昨晚陆征和周达放心不下，一直不敢睡死，生怕半夜里出事，直等到快天亮的时候，约摸着那些人不会再找来了，这才安心睡下。 周乔洗漱好就轻手轻脚出了门。 她本想下楼去买些早饭回来吃，哪知道刚走下楼梯就听到前台几个服务员正在叽叽喳喳的聊天。 “打得可厉害了，听说死了十几个人！” “真假，死那么多，那得好几十人打架吧？” “好几十人？听说参与的人数都上百了，抓都抓不过来，牢房都给塞满了，卖油条的小梁跑去看，说是满地都是血，还有碎肉呢。” 周乔听得好奇，便凑过去打听：“出啥事了？我是日河村的，刚进城啥事都不知道，听你们说得怪热闹的。” 几个服务员一听她是农村来的，顿时感觉亲切，因为她们都是从农村来打工的：“你是哪个村的？” “我日河村的。” “哪个日河村啊？” “八云山你们知道不？八云山附近有条七里河，我们日河村就在七里河边上，往东走五十里地，就是村镇。” 她们一听就恍然大悟：“哦，你住那儿呀，那我们远着呢，我是安良村的。” 互相报了一遍家乡后，周乔便又打听起刚才她们说的打架的事。 大家都是进城务工人员，不觉间亲切了很多，几个女服务员也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原来，昨晚陆征的无心之举，竟促成了两个犯罪团伙的火拼。 一晚上的时间死伤二三十，当场死亡的就有十几个，剩下的人也全被逮进了监狱。 具体的情况没人知道，不过周乔大概猜得出。 这两帮人肯定是积怨已久，所以当一方出事，立刻便会怀疑到对方身上，立刻出手报复，战火也肯定是一点即燃，根本不用太多的推波助澜。 只是她没想到会打得这么惨烈。 周乔出去买早饭的时候，特地多买了些，回来分给了那些女服务员，便拿着剩下的上了楼。 这时候陆征和周达也已经起来了，陆征正在冲冷水澡，周达则坐在床上发懵。 周乔笑笑：“怎么了周达，没睡醒啊。” “可不嘛，打盹儿呢，真想再睡一会。” “回去的路上睡吧，反正要坐好久的车，先起来洗洗脸吃早饭，咱们等会就要出发了。” 等陆征和周达都洗漱完，周乔才把刚刚在楼下听到的故事告诉了他们。 听完之后，周达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然都是狠人！打架就出人命，这要是换成我们可不就遭殃了？昨晚要不是陆征机警，半路上把人放倒，咱们可真要那啥了。” “钱被抢走了还算好的，就怕人有事。” 陆征也是脸色凝重，他不怕死，但他怕保护不了周乔。 按照这个态势看，如果昨晚那些人真的闯进宾馆找他的茬，那只怕再加上一个他也保护不好周乔。 想起那个被他撂倒在胡同里的人，他顿时担心起来。 此人被他打昏，必然没有参加这次打斗，到时候他去探监的时候跟里头的人说明情况，这些人必然会伺机报复。 情况不太妙。 “吃完饭咱们就走，这几天先别急着进城，免得多惹麻烦，就算要进城也得再多带三个人。” 再多带三个人？ 那成本可不划算啊。 周乔想了想，干脆一拍大腿：“既然要多带人，那咱们就干笔大的！” 这次，大不了就当给他们练手。 有了这次经验，来年再干不就容易的多了？ 回到日河村，陆征和周达还有些后怕，周乔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下车吃回家喝了几口水她便找村长谈生意去了。 这一谈就是两个小时，就连村长都有些佩服她的胆大心细和精力。 “你要是愿意少挣钱，多给村民们活儿干，我当然是百分之百支持，就是怕你老是这么累，这么不赚钱，你撑不住啊。” 周乔笑笑：“村长，你就放心吧，我一点都不累。” 然而她嘴上这么说，当天晚上睡觉睡到半夜，她却忽然发烧了。 陆征睡觉一向很沉，但这晚上却总睡不安稳，因为怀里有个小火炉总是拱来拱去的，就没有片刻老实的时候。 终于，他睁开眼睛拉开了灯。 这一看顿时慌了神，只见周乔迷迷糊糊，已经烧糊涂了，一张小脸蛋也是涨红涨红的，红得一点都不正常。 他还算有经验，立刻就意识到她是发烧了，便连忙给她穿好衣服，背着就来到了村里头唯一的大夫家里看病。 这大夫就是个假大夫，但别的病他治不了，像周乔这种劳累加上着凉发烧的小病，却完全不在话下。 很快他就拿出几种药来让陆征喂给周乔吃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周乔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陆征看着她一整宿，没敢合眼。 照着她的额头摸了一遍又一遍，都快把她的额头摸秃噜了，这热度总算也下去了。 周乔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陆征的大腿上，而陆征则靠墙坐着，周榜则是盘腿坐在她的面前。 两个人，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周乔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周榜道：“婶儿，你发烧啦，昨晚都烧糊涂了。” “啊？我发烧了？” 周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一点都不热。 她仔细回忆昨晚的事情，迷迷糊糊好像是有陆征背着她出门还给她吃药的画面。 “我怎么发烧了？真稀奇。” “稀奇什么？”陆征无奈，“头发洗了不等干就睡觉，又顶着风大半夜在外面奔波，一点都不稀奇。” 昨天晚上看到周乔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睡觉的时候，他就想说她了。 周乔嘿嘿一笑，坐起身来道：“看来我还需要加强锻炼，身子骨还是弱了点，你看你，你就没事，也没发烧也没生病的。” 第26章 难免招人嫉妒 陆征缓缓摇头：“你身子骨不错了，只是，最近太累了。” 他都看在眼里的。 周乔每天从起床到睡觉，就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再忙的人，也需要忙里偷闲，喝口水休息休息，或者晒晒太阳，但周乔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候，她永远不是在去村镇的路上，就是在从村镇回村里的路上。 听陆征这么一说，周乔也不禁怔住了。 是啊。 她是不是太忙了一点？ 赚钱是重要，可更重要的是生活，是陪伴陆征，是照顾这个家，可她倒好，不但没能照顾好陆征，反而让他每天跟着自己到处奔波。 本末倒置了啊。 “忙完这一波，忙完我就什么都不干了，咱们好好休息，好好过个年！” 周乔握住陆征的手，向他做了个保证。 眼下她已经跟村长商量好，不能半途而废。 陆征勾了勾嘴角，大手轻抚她的脸庞：“这才是我的女人。” 这天上午周乔在陆征的要求下，没能去村镇，只能待在村子里，挨家挨户串门，看村民们干活的进度，监督他们的干活过程，免得他们做得久了，偷懒，偷工减料。 好在日河村的村民还算淳朴，干活实在，没有她担心的那些事儿。 到了中午，隔壁村的泥瓦匠赶了过来，他们骑着脚踏式三轮车，拉来了不少水泥和沙土。 这些人都是周乔让村长照过来的，所以这些人一来，村长就把周乔给叫到了家里来。 “周乔，这都是泥家村来的，这个村里人人都会砌砖修瓦，个个都是好手，有他们干，肯定没问题。” 周乔道：“行，那你就安排他们干活吧，需要多少钱，你回头报给我就行了，我来付。” 泥瓦匠闻言都羡慕不已：“姑娘是大善人啊，竟然愿意帮村里的人修房子，不过，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周乔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当说你的，你直说就是。” “姑娘可别怪我多嘴，我是看姑娘好心又面善，才告诉姑娘的。” “以前我们也帮一个村子干过活，那村子有个大善人出钱帮村民们修房子，可房子修完了，那些村民非但没有感激那位大善人，反而从此和他结了仇。” “后来大善人遭了难，一夜之间成了穷人，从此被村民们打来骂去，最后只能带着一家人离开了村子。” 泥瓦匠叹了口气：“好心不一定有好报，这露财啊未必是好事，你以为你是帮别人忙，可你帮的多了，这忙就不值钱了，人家就觉得你是应该的，你要是干不好，人家反而埋怨你。” 听到这话，村长是欲言又止。 他想阻止泥瓦匠的话，想反驳泥瓦匠的话，可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些人说的都是事实，世道，也确实是这个样子。 村里的人往往都是气人有，笑人无。 最近周乔安排村民们干活，其实已经相当于露财了，尤其是不知道谁传出来话，说周乔赚十块钱，才分给村民们一块，很多人甚至都开始在背后说周乔坏话了。 这些事周乔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 若是再因为修房子的事被嫉妒上，她的处境，确实不太妙。 “实在不行，我搬去村镇算了。” 整个村子，最不愿意周乔走的人就是他，因为他这一辈子都在努力建设日河村，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回去村镇开会，回回都丢人。 但自从周乔发家致富之后，她也不小气，很快就带着村民们一起干起活来，村子里终于活泛起来，村民们的收入也大大提高。 他去村镇开会的时候，腰板都能挺直了，那是无比骄傲。 周乔一走，对日河村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损失！ 看来，维护周乔和周乔的名声，势在必行。 于是等周乔离开之后，村长紧急给那些需要修补房子的人开了个会。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想宣布一件事，那就是，周乔决定亲自出钱，帮大家伙把房子修补修补，免得过年漏雨漏风。” 一听这话，村民们果然激动不已。 但，让村长担心的闲话也传了出来：“周乔哪来这么些钱？” “不知道啊，就看她天天往村镇跑，往城里跑，别是在干见不得人的营生吧？” “赚了钱就急着往外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发了财。” 村长听到这些闲话，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日河村不大，村民们经常聚集在一起，大家都一样的穷，谁也没说头，可一旦有个人富了起来，过上了风风火火的日子，就难免招人嫉妒。 现在，周乔就是这个被嫉妒的人。 俗话说的好，通往地狱的路是善意铺就的。 有好事千万不能告诉太多人，根本没几个人会真心为你高兴，一般都是要么嫉妒，要么开始算计。 尤其是在农村，这种攀比风气更加严重。 他必须好好正一正这风气，不然，周乔走了，对日河村来说，那可是一大损失。 “这房子，是周乔出钱给你们修的，你们必须感谢周乔，我现在就把话放在这里，谁要是承了周乔的情。 修了房子，事后还说她的坏话，那我会亲自上门，把你的房子给你扒了，让你的房子恢复原样！” 说着，他狠狠瞪向了那几个刚刚说周乔闲话的懒汉。 “或者，你们谁有骨气，说我不稀罕周乔那点施舍，我靠自己就能修房子，你们现在就可以起来，可以走了！” 说完，他看着那些人，但那些人却一个都没有动的。 谁都不会放着现成的好处不要。 村长继续道：“你们都想要周乔给的好处，那我就得多嘴几句，周乔挣钱了吗？她肯定是挣到钱了，她每天辛辛苦苦上山找山货，打猎，去村镇里头卖，她凭啥不能挣钱？” “你们眼红，你们也可以学她，也可以上山找山货，也可以去村镇卖！” “你们为啥不去？” 这时候，一个老嫂子揣着手，忽然道：“咱可不敢抛头露面的，丢不起那人。” 村长冷笑一声：“你大大方方出去卖个东西，你嫌丢人，你坐在这里白白要周乔的东西，你就不嫌丢人了？” 第27章 一大损失 老嫂子一愣，顿时不乐意了：“村长你啥意思，你帮着周乔说话呗？俺知道你最近跟她走得近，她给了你不少好处，那你也用不着这么帮着她挤兑咱们吧？我又不欠她的。” “你不欠她的，你现在就出去，我刚才说了，谁愿意承她的情才能留下来。” “你！” 老嫂子刚想争辩，她老汉气得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闭嘴！哪儿都有你这张嘴，村长说话，你插什么嘴！” 这年头，男的打老婆还是很常见的，尤其是在农村，文化水平低，都没有什么教养教化的，一着急就打人，倒不是专门打老婆，村民之间也是经常打架的。 所以打架都见怪不怪了。 当然，要打也只是寻常的失去理智的打，像陈大壮那样没有缘由的，故意泄愤的，回回都把老婆打得遍体鳞伤的，那就不对了。 “老乔家的，你说，你有钱你是给自己个儿花还是给别人花？” 老嫂子把手一揣，哼哼道：“俺要是有钱，俺肯定比她大方，俺给村里人人都盖个大房子。” 呵呵！ 村长闻言在心里冷笑，村子里总有一些这种爱说大话的，品德败坏的人。 他毫不留情道：“好，这是你说的，那我告诉你，周乔这次给大家伙修房子，一共要花三百多，老乔家的，你说你有钱你肯定会给大家伙盖房子。” “我也不用你多出，你拿三十块钱出来，给大家伙买点肉吃，这总行吧？” “人家周乔能拿三百出来，你要真有这份心，你甭说三十了，你舍得拿十块钱出来给大家买点果子吃吗？” 听到这话，村民们登时笑了，纷纷回头看向老乔家的。 “对喽，你就该拿十块钱出来给咱们买果子吃。” “你不是大方吗，你不是好人吗，别十块钱也舍不得拿出来啊！” “别光说不动，快拿钱，拿钱！” 老嫂子气的脸色涨红，猛地起身道：“俺凭啥给你们买果子吃，你们什么时候给俺买过果子吃咧！” 村长叹口气，重新看向村民。 “你们听到了，咱们村子里就不说周乔，谁都有挣到钱的时候，谁都有收成好的时候，可有谁想到过，分一点给其他人的？” “没有！一个都没有！” “可人家周乔愿意！” “乡亲们啊，要是周乔走了，对咱们日河村可是一大损失啊！所以，你们平时就算不感念周乔，也不要数落她的不是，成不？” 听到这话，村民们总算明白了村长的深意，纷纷点头道：“村长，你就放心吧，我们保证什么都不说！” “没错，周乔对咱们好，咱们都是知道的，咱们心里感激着呢。” “以后谁要是敢说周乔的不是，我赵二柱第一个跟他没完！” 事情解决，村长总算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拿出本子和笔，开始挨家挨户看他们家里破败的样子，准备修缮的事情。 修房子是件大事儿，除了要帮着泥瓦匠干活之外，还得给泥瓦匠做饭，村长主动把这件事给包圆儿了，凭借着自己的威信，很快就安排好了工作。 整个过程，从决定开始修缮的时间，到算工钱，付定金，再到立字据签字，一共只用了半天的时间。 周乔没有再掺和，因为她知道村长比她更专业，若是她一掺和，到时候村长大事小事都要跟她汇报，两头麻烦。 “小周，这就是所有的材料明细了，你可得看仔细喽，别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临时变卦，那我们买的材料可就不知道怎么办喽。” 领头的张师傅办事很仔细，明知道这件事已经被交给了村长负责，还是找到周乔，又跟她说了一遍。 毕竟她才是真正付钱的人，到时候若是她挑毛病不给钱，他们可就吃大亏了。 周乔也很负责任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把张师傅给送出了村子。 回到家，周乔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去村长家里住上一段时间，这时候周榜忽然指了指门口道：“姐姐，门口有人。” 门口有人？ 周乔往门口一看，果然看到有个黑影在鬼鬼祟祟的，她眼珠子转了转，便朝周榜笑道：“没事，可能是来玩的小孩，你尽管去收拾东西吧。” “嗯。” 周榜看了眼门口，始终有些不放心，但想着叔叔还在家呢，便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门口的人正是他的爹娘，周娟和陈大壮。 原来他们两人已经从村民口中听说了周乔要给村民们修房子的事情，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好家伙，他们三番五次跟周乔借钱，周乔都一毛不拔，结果转身就为好人，给别人盖起了房子。 这钱花得说不定还是陆征的呢！ 两口子便撺掇着寻思要不找周乔和陆征商量商量，能不能借给他们一点钱，要是不借钱，能帮他们把房子翻修翻修也成啊。 可之前他们的关系处得着实有点差，尤其是陈大壮，几天前才刚刚因为偷东西被抓，现在就上门借钱要修房子，只怕周乔不答应。 “哎，还是算了，周乔不会给我们钱的，咱们都试好几回了，何必再去看她脸色？” 周娟揣着手，一脸为难。 “她现在可不同往日，厉害着呢，闹不好还要打起来。” 她反正是不想跟周乔打架了，一点好都讨不到。 陈大壮却怒道：“你怕什么，她能吃了你？哼，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女人怎么挣那么多钱，你就一点不着急？” 周娟气道：“我着急有什么用，他的钱又不会给我。” “以前周乔不在的时候，你哪次去跟借钱他没给？自从这女人开始横插一杠子，要我说，坏事就坏在这女人身上。” “那有啥办法，你能拆散他们不成。” “要挨揍吧。” “打也是打我，你怕个屁！” 陈大壮眼中酝酿出凶狠的神色。 “哼，他们两个整天吃香喝辣，却让我们过苦日子，凭啥，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好！” 哪知道他们刚说完，一转身，就见村里一个挂着黄鼻涕的小孩正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 第28章 做事凭良心 陈大壮二话不说就往那小孩身上踹了一脚：“滚滚滚，别碍我的道儿。” 周娟虽然看那孩子有点可怜，但也没有管他，跟着陈大壮一起走了。 这时候周乔端着一盆脏水出来，准备往下水道泼水，一扭头看到个挂着鼻涕的小孩，立即笑了起来。 “这不是赵二柱家的孩子吗？怎么跑这来了。” 她走过去把孩子扶起来，拍打了拍打他身上的土，又掏出手帕给他把鼻涕抹了，见她脸蛋皮肤都干裂起皮了，一双小手也生满了冻疮，顿时心疼起来。 赵二柱家也是日河村有名的穷户了，一来是因为赵二柱懒，二来是因为赵二柱有个多病的老婆，吃药把家里钱都花光了。 想到此处，她便把孩子拉进了屋，让孩子坐下后，给他拿了些吃的出来。 “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孩子坐在桌前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却又拿起一个包子往衣兜里塞。 周乔见状忙道：“哎，你这样包子就没法吃了，怎么，怕不够吃啊，没事，待会姨给你装两个带回家。” 小孩这才开口：“俺想带回去给爹娘吃。” 周乔闻言不由欣慰的笑了，这孩子自己都饿成这样，苦成这样了，还想着爹娘呢，便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你想吃我还有呢，待会我给你多拿点，你带回去让你爹娘吃个饱。” 孩子默默点头，随即看向周乔道：“刚才，周娟婶说要让你好看。” 听完之后，周乔脊背发凉。 最终，周乔和陆征的号，也是有目共睹的，两人不管世俗，不管村民的异议，最终还是在一起，而后共同商议，觉得还是住村长家比较安全。 村长老两口很理解周乔，也很喜欢周乔，住在一起生活上不至于不方便。 为了让他们住得更自在点，村长甚至提出了要生活费，这样周乔就能把自己当成是花了钱的租客，而不是借助的客人，吃吃喝喝方面，也可以更随意。 周乔确实更喜欢这样心安理得的生活，至少吃什么喝什么，不用先惦记村长。 不过她也没心思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因为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临近年关，她首先得把两批衣服赶制出来。 一批是给周裁缝卖的过年衣裳，一批是她自己要进城卖的棉袄。 这两批衣服卖完，她今年就可以彻底安稳下来，只专心等过年就成了。 其次，她还得等着卖掉那两张猪皮。 上次进城卖了野猪肉，把给出去的钱账面扳平了，但想赚钱，还是得靠这两张野猪皮。 幸亏林志杰没有让她等太久。 这天下午周乔刚刚在村子里监完工回到家，就接到了林志杰的电话，正好电话是打来村长家的，周乔直接就接了起来。 “那两张猪皮我已经找到买主了，明天你来村镇吧，我带你去见见买主，把野猪皮给他，如果他心情好，当场就能给你结账。” “就算不能当场结账，随后也会把钱给我，我再转交给你，你放心，有我给你做中间人，这钱绝对不会少一分一毫。” 周乔当然信任林志杰，便一口答应下来。 晚上周乔做好饭放在炕上，一边教周榜数学题一边等着陆征回家，过了大约十来分钟，院子里便传来了陆征和村长的交谈声。 “陆大哥回来了。” 周榜转身就趴到窗户上朝外面看，院子里没有灯，黑漆漆的，但他还是凭借那独有的高大的身形轮廓把他给认了出来。 周乔笑笑，也下炕来到了院子里。 刚走出门就听村长叹气：“这也是难免的，他们多少年都没修过房子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肯定想大修特修，你不用理会，反正泥瓦匠也不听他们的。” 周乔好奇问：“出什么事了？” 陆征这两天都在忙着和泥瓦匠一起修房子，这本来就是他的老本行，真干起活来，他比那些泥瓦匠还要专业。 他也爱干。 周乔便没有拦他。 所以这几天他每天回来的时候，都是满身的泥灰，双手也没一处干净的地方。 这时候他看到周乔，便道：“有人对翻修的样子不满意，想按他的想法去修，可那得多花钱，我让他出钱，他又不肯。” 周乔瞬间便听懂了。 得寸进尺嘛，之前泥瓦匠已经给她提醒过了，她也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儿。 因为村民们看她给这么多人修房子，肯定觉得她不差钱，那稍微换个翻修的方式，多花个几十块钱，她应该也不会心疼。 他们这么想着，要求就会越来越多。 但假如只有一户这样还好，若是十几户人家都这么想，那可就得多花好几百了，她赚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每天和陆征起早贪黑，到处奔波，还要被人说闲话，怎么肯做这个冤大头？ “不用搭理他们，该怎么修就怎么修，咱们做事凭的是良心，良心到了就行了，别的不管。” 见她想得开，村长也放了心。 “走，进屋吃饭吧。” 周乔给陆征脱下外套，进屋就扔进了铜盆里，接着端出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和湿毛巾给他洗手擦脸擦身子。 苗凤新揣着手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起来。 洗漱好后，陆征进屋就上了炕，怕周榜周明肚子饿，立即招呼他过来吃饭。 三口人坐在桌前，就着头顶不怎么明亮的电灯泡，拾起筷子说说笑笑吃起了饭。 这几天为了照顾陆征干活，周乔做饭特地做得口味重了一些，有油有醋有辣椒，还带点甜滋味，不但合陆征的胃口，周榜饭量也大了一点。 吃完饭收拾好桌子，周榜继续写作业，周乔拿着本子和笔专心算账，陆征闲来无事，便坐到炕沿上做他的木工活儿，削木头。 家里头翻修，不但墙面屋顶要翻修，有些家具他也想给换一换。 这些木头家具根本不用买，他自己就能做，而且做得比外头卖得好的多。 他打算到时候给周乔一个惊喜。 隔壁屋里头，村长和苗凤新收拾一番，也准备入睡了。 第29章 找上门的生意 老两口躺下的时候，嘴角都是翘着的，苗凤新犹豫一番忽然道：“你说，咱能不能收周乔做个干女儿？” 村长被这话吓得不轻，连忙在被子里头拍了她一巴掌：“瞎说啥呢！” “我没瞎说，怎么，周乔给你当干女儿，还委屈你了？” “那不是委屈我，那是委屈周乔了，人家现在发了财，将来还不一定会留在日河村，指不定要去村镇要去城里呢，你凭啥认人家当干女儿？你有金子啊！” 苗凤新叹口气：“周乔也不是只认钱的主儿，主要是啊，这丫头从小没了妈，这眼瞅着要过年了，她哥哥弟弟那些，始终得成家，那得多冷清。” “我主要是寻思着，咱们认了她，她就能跟咱们一起过年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村长摇头：“你是好心，只怕别人未必领你这份儿情，到时候别闹得让人以为咱们是骗她养老，那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对周乔来说，没负担，还能多份关爱，多好啊。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周乔不愿意。 不过这事儿倒是不着急，可以慢慢来，反正周乔刚刚翻修房子，那意思就是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日河村了。 翌日一早，天干物燥还刮起了大风。 周乔拿出早就给周榜备好的小棉帽和棉手套，等周明赶过来，也检查了她的手套，确定没问题，才给两人整理好书包，送他们一起坐车进城。 今天她进城也有好些事情要办，不过她没有告诉陆征，倒不是有意瞒他，而是他自己要忙活的事情就够多了，她不想再给他增加烦恼。 学校门口，一般的学生都是由家长骑自行车送过来的，也有一路上领着步行过来的，但每一个孩子都冻得很是够呛。 “妈妈，手冷、冷……” 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冻得浑身都在发抖，鼻涕忍不住往外冒。 她妈妈大概也是个穷困的，自己双手长满了冻疮，早就习以为常，便也不当回事，冷漠拍开了女儿的手。 “行了别矫情了，赶紧上学去吧，好好上学，好好考试，学不好我打死你！” 小女孩闻言只能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当她转身要进学校的时候，周乔却拽住了她。 她这一拽，把女孩妈妈给吓了一跳，几步就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周乔的胳膊：“你干啥，你干啥拽我女儿！” 她这一嚷嚷，把周围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周榜二话不说，上前就用力推这个女人。 女人被推一下更怒了，扬手就给了周榜一巴掌，只是这巴掌没个准头，打在了帽子上，只把周榜的帽子给打歪了。 这下周榜也不乐意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刚要扬手去扔，一旁的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明假装趔趄一下，一脚踩上了那女人的脚。 周明块头大，这一脚可把女人本就冻僵的脚丫子疼得够呛，直接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没妈的死丫头，有娘生没娘养的，找死啊！” 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 周乔无奈至极，赶紧搂住周榜道：“别打别打，都别打了！这位大姐，你误会了，我拉住你女儿不是欺负她，我是看她冻得慌，想送她个帽子和手套。”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自己随身带的布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女孩的头上，接着，又拿出了一副手套。 也不嫌弃女孩的手上沾着鼻涕和不知道哪里来的灰渍，握着女孩的手就给女孩戴了上去。 这帽子是周乔亲手缝的，外头是绸布的，中间塞着棉花，还有白绒绒的毛边，坠着两个白绒绒的小球，看着煞是可爱。 那手套就更不用说了，本就是给小孩做的，干脆就做成了小动物的形状。 周榜的是小野猪，周明的是花脸猫，这小姑娘戴的是个黄色星星，穿戴在小孩子的身上，格外的可爱。 那女人本来正骂得厉害，看到这一幕，顿时羞臊得满脸通红：“你、你干这个，你咋不说一声。” 周乔无奈：“大姐，我这不是看你刚才骂孩子，寻思你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我也不想麻烦你，就想给孩子戴上，让孩子上学去就行了，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即便被打被骂，周乔也一副好脾气，那女人便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虽然没文化，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便尴尬一笑：“我、我没有不顺心，我就这暴脾气，哎，你不知道。 我这为了送孩子，不得不把摊子交给别人去顾，这一会就少赚不少钱，我心里急啊！” “大姐，你是干什么买卖的？” “我在城东摆摊卖菜咧。” “卖菜呀？那有空我可得去光顾光顾。” 大姐闻言笑了：“好咧，那我可等着你，你去我肯定给你便宜。” 两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大姐惦记着自己的地摊，顾不上多闲聊，很快就告辞骑上车赶紧走了。 大姐一走，周乔立即拍了拍周榜的头：“怎么回事呀你，说打就打，也不问清楚，看把人家小妹妹吓得。” 周明忽然道：“她好像是三班的马雪。” 小女孩有些害羞，轻轻点头：“我叫马雪。” 周明道：“真是马雪，上回她让老师罚站我看着她了。” 周乔被逗笑了：“你呀，干嘛揭人家短啊？行了行了，这上课铃都快响了，你们快进去上课吧。” 三个孩子这才蹦蹦跳跳，一起往学校里头跑。 周乔目送他们进学校之后，转身刚想离开，忽然有个家长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陈同学的家长，你好啊。” 周乔回头，发现是个陌生的家长，不由得好奇：“怎么了吗？” “哦，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刚刚那帽子手套啥的，你从哪儿买的？” 周乔道：“不是买的，是我自个儿做的。” “呀，你自己做的，那你还真够心灵手巧的咧，那、那你还有做的别的吗，能不能也给我来一套？ 你放心，我不跟你白要，我给你买，这商场里的帽子手套都是两块钱，我也给你两块钱，你看成吗？” 第30章 进一步的接触 周乔还真带了几套在身上，本来是想拿给周裁缝让他帮忙去卖的，有家长愿意原价买，她当然是乐意至极。 便当即拿出来一副递给了家长，家长也说话算数，给了她两块钱。 哪知道刚刚围观的家长见状纷纷围上前来，都掏出了裤兜里的钱：“我也来一副！” “两块钱是不是？给我来三套，我家三个孩子咧！” 不大会儿功夫，周乔就被团团围了起来。 “别着急，一个个来，我今晚回去做。” 一个人就要了十二套，还要求不带重样的，周乔全都满足。 “明天一早，我保证给大家带过来！” 和他们说好之后，周乔便脱身离开了学校门口。 今天她来村镇有好几个任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把猪皮给卖出去。 她来到周裁缝店门口，从车上拿下巨大的包袱，朝陆征道：“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能行。” 陆征点点头：“那你小心点，有什么事就往村长家打电话。” “知道了。” 他知道周乔今天要见的人是林志杰，虽然有点不高兴但没有表现出来，上了三轮车便回了日河村。 因为林志杰对周乔虽然有诸多照顾，但毕竟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他对周乔有好感，也就那么回事，干不出像刘言那么缺德带冒烟的事儿。 他离开后不久，林志杰就来到了周裁缝这。 今天他穿得依然是那套从国外买的棉大衣，配着一条围脖和黑框眼镜，走在大街上格外的亮眼。 任谁一看都一个想法，这就是个人上人！ 等他走进裁缝店，店里头更是惊呼声一片。 “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后生，怎么这么俊呢！” “这衣服真怪好看的，多少钱啊！” 林志杰骨子里很清高，却又很喜欢在民众里面显现出自己平易近人的一面，所以即便心里看不起这些村镇里的村姑，笑得却很温柔。 “这是从国外买的，一共花了九十英镑。” “九十，啥？” “硬棒嘛！就是国外的钱呗，九十块钱，咬咬牙也就买了！” 听到她们的话，林志杰只是笑，并没有纠正。 周乔却从他这笑里面品出了几丝鄙夷的意味，心里便有些不悦，这些村妇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可那跟她们没关系，是大环境以及出身决定的。 她便主动开口解释道：“一英镑顶咱们十五六块钱，九十英镑就是一千多块。” 此言一出，整个裁缝店的人都愣住了。 一千多块钱，那不是都能盖一套简单的房子了？ 这家伙，他、他竟然花一千多块钱就买这么一件外套，这个事实强烈冲击到了她们的三观，让她们完全无法接受！ 周乔打着哈哈缓和场面的尴尬：“外国的东西贵，运费最贵，只怕光是运费手续费都得要个一百块呢。” 周裁缝稍微有点见识，经常接触有钱人，便也跟着笑了出来：“可不是嘛，人家林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便宜的衣服他也不能穿啊，林公子是来找小周的吧，你们聊你们聊。” 裁缝店的人看林志杰的目光充满了异样，林志杰待着不舒服，便和周乔来到了外面。 注意到周乔拿着的硕大的包裹，不由一笑：“这就是猪皮吧？” 周乔点头。 “来吧，上车说。” 车子仍然有司机，两人直接坐上了后排。 林志杰也没见过新鲜的猪皮，便打开包裹看了一眼，哪知道这一眼就差点把他给送走。 因为这老猪皮处理得实在是太原汁原味了，大脑袋里面还有头骨支撑着，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不知道的还以为野猪又活了。 不过他虽然没见过新鲜的老猪皮，也在别人的家里看到过旧的，相较而言，周乔的这猪皮确实是毛亮又顺滑，一看就很高级。 “这个确实能卖个好价钱，张叔叔肯定喜欢。” 周乔笑笑：“那就好，把猪皮卖了，我过年的心事就了了一桩。” 重新把猪皮收好，林志杰就开始没话找话：“你怎么会知道英镑的汇率？” 这事儿实在稀奇，因为就算是他的家里人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周乔却能一口说出来，她应该没有机会接触到外汇才对。 周乔随口道：“上回进城听隔壁桌说的，我便记下了。” “那你倒挺好学的，我再考考你，你知道日币吗？一万日币怎么兑换？”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这年代日币价格也是上上下下很是不稳，当年能兑换多少钱，我没个数，总体上一万日币能换个十五六块钱也没什么问题。” 闻言林志杰惊呆了：“你还真给说对了，这你都知道！我再考你几个。” 接下来，林志杰便把自己知道的外币全都给问了一遍，周乔有的能答上来，有的也不知道，但不知道的都是非常稀奇古怪的，知道的都是林志杰都感到惊叹的。 问答结束，林志杰对周乔的看法又变了。 她可不仅仅是一个有远见有能力有自信的农村小姑娘这么简单，以她的才学和见识，只怕是给她一点机会，她就能一飞冲天。 想到此处，他就更想跟周乔有进一步的接触了。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处单独的院落门口，司机下车先给周乔开门，随后才过去给林志杰开门。 周乔看向眼前的建筑，只见外墙上爬满了蔷薇的枯藤，顿时有些遗憾：“这要是春夏过来，一定很美。” 外墙是红砖，又爬满了蔷薇，简直就像是国外的欧式建筑一样浪漫。 “那你可真说对了，春夏过来，这里鸟语花香，可不是一般的漂亮。” 林志杰笑了笑：“你要是喜欢，等明年开春我再带你过来观赏。” 周乔并不往心里去，只是敷衍的一笑，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楼内的装潢也非常奢侈，为了保护地板，所有进门的人都要换上拖鞋。 林志杰换妥协的时候，忍不住想周乔的袜子不会有破洞吧，这倒不是他看不起周乔，而是这年头就连很多有钱人的袜子都有破洞，农村人就更常见了。 第31章 最主要的客人 哪知道周乔脱鞋之后，露出的袜子竟然又可爱，又干净，甚至，五个脚趾还是分开的！ “这啥袜子啊？” “就好玩，一块一双，十块九双。” “那我就先预定个十双。” 过年的时候拿出来送给家里人，正好图个乐子。 周乔很痛快把钱揣进了兜里。 不久，佣人便带着他们走进了张叔叔的书房，刚走进去周乔就闻到了一股水墨的味道，打眼一看，好家伙，这墙上地上桌上到处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字画。 “呦，你们来了！” 见他们过来，张胜华这才放下狼毫，笑眯眯招呼他们进客厅坐下。 佣人上来奉茶，张胜华还亲自吩咐佣人给周乔准备些糕点，很是亲切客气。 周乔顿时对他充满好感，便主动道：“只知道您姓张，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 张胜华笑道：“志杰总叫我张叔叔，你也跟着叫吧，我的年纪，做你叔叔你也不吃亏。” 见他这么好说话，丝毫不嫌弃自己乡下人的身份，周乔对他更加好感倍增，便立即打开包袱，把那两张猪皮展示放在了地上。 房子里的佣人看到这么两张硕大的猪皮，也都惊讶围到了附近。 “呀，这猪皮可真大！” “这都可以睡个人了吧？” “野猪头怎么能保留得这么完整的？呦呵呵，不会野猪的头骨还在吧？” 周乔解释道：“野猪的头骨还在，为了能让野猪头更有型，是我家那口子在把头骨打碎拆下来洗干净后，又给装回去粘连起来的，有一部分无法拼合的用木头代替，但八九成都是好的。” 张胜华也没想到猪皮会有这么漂亮，满眼都是惊艳。 他还以为乡下人能带来的猪皮，肯定是埋埋汰汰的，他还需要自己去打理一番，却没想到，他们竟处理得比他想象的最完美的样子还要好。 林志杰微笑道：“怎么样，张叔叔，我没有坑你吧？知道是好东西，我才会推荐给您的，而且最珍贵的是，这两张老猪皮还是一公和一母，送人都好出手。” 像张胜华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需要送礼的对象，肯定更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他每年都为了送礼是想破头皮，都不知道如何推陈出新，如何在那么多送礼的人中脱颖而出。 今年，他可是不战而胜了！ “好、好、好，志杰，你这次太让你张叔满意了，你们等着。” 说完他立即进屋，不多时，便捧着一个小盒走了出来。 他把小盒和一个手帕放到了周乔的面前道：“本来我只给你准备了一千五百块钱，但现在。 我觉得一千五百块钱实在是对不起你的用心，这盒子里是我女儿的一个玉镯子，你要是不嫌弃，就一并收下吧。” “这……” 没想到竟然还能收下一副玉镯子，周乔完全没有心理准备，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林志杰道：“张叔叔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不要让张叔叔好意落空。” “那好吧，谢谢张叔了。” 周乔接了过来，心中充满感激。 而此时的张胜华完全已经被老猪皮给迷住了，简直是爱不释手，甚至都不舍得送给别人了。 他是个识货的，他知道，再等百年，也未必能再等到皮相这么好的猪皮，要是能当成传家宝，未来肯定会升值不少。 “来人，准备饭菜，我要好好招待招待志杰和周小姐！” 盛情难却，周乔只能答应留在他家里吃饭。 本以为只是他们三人的简单饭局，哪知道在参观着张胜华挂在墙上的字画，等着吃饭的时间，张胜华的妻子和儿女也都慢慢来到了客厅。 他们看到林志杰，都是相当的欢迎，看到周乔，眼神明显冷淡了许多，但也还是很客气，很有礼貌。 当得知她就是猪皮的卖家，张胜华的小女儿张萍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你们是怎么抓到这大野猪的，快给我讲讲！” 周乔被她拉到一边，顿觉有些尴尬：“这野猪不是我抓的，算是我捡来的。” 说着，她便把他们是怎么简陋，怎么把野猪带回家，又是怎么处理的全给说了一遍。 但即便如此，张萍萍也是听得十分有趣。 “太好玩了，这样的山我还没有爬过呢，奇了怪了，怎么我过去爬的山就什么动物都没有呢，什么兔子呀、鹿呀、松鼠呀，我从来没见过，蜘蛛、蚂蚁倒是见了不少。” 张萍萍一脸天真，声音也娇憨可爱。 周乔好笑：“那肯定是因为你爬得都是那种旅游风景区，山上的动物知道哪里常常有人出没，自然就不敢出现了。” “那这么说，我要见识山上的有趣的动物，还得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山才行了？可是那样的山多危险呀，万一遇到活的凶猛的大野猪，我岂不是要香消玉殒了？” 一句话逗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周乔也被她逗笑了，哪有人用香消玉殒形容自己的？ 张萍萍随即道：“等有时间我能不能去你们村子看看，你也带我去山上玩玩？” 周乔道：“现在太晚啦，好些小动物都冬眠了，而且天气冷，山上更冷，你恐怕吃不消的。” “怎么会呢，你都能吃得消，我肯定也行，我身体可好了，林家哥哥都跑不过我呢。” 林志杰闻言笑了笑：“我就那么一次跑输了你，你倒好，天天拿出来说嘴，看来改天我非得跑赢你才能雪耻了。” 张萍萍立即朝他做个鬼脸：“我才不会给你机会，你输一次，就等于输了一辈子。” 众人闻言，又笑了起来。 这时候张夫人起身道：“好了好了，别闲聊了，快过来吃饭吧，人家周小姐千里迢迢过来，肚子肯定饿了，让她尝尝咱们家厨房的手艺。” 周乔刚要起身，林志杰忽然朝她伸过手来，想要搀扶她。 这是周乔第一次在大户人家吃饭，而且是比林家，还要大户的大户，所以她很关注桌上的菜色。 因为大户人家很有可能会是她未来餐馆的最主要的客人。 第32章 抛头露面的农村人 张夫人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见周乔注意桌上的菜，以为她是穷山沟里来的，不认识这些吃食，便好心介绍了起来。 “这些菜都是我们家常爱吃的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面前的那盘是红烧鹌鹑蛋，这是花菜炒腊肉。 这是凉拌粉条菠菜，这条鱼呢是今天一大早刚刚从市场买回来的鲈鱼，清蒸起来，很鲜美的。” 张夫人颇有些自得地介绍着，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菜周乔不但见过，而且也经常吃，经常做，甚至，做得比他们手艺娴熟的多。 看来这个时代的物质和想象力也就只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有钱人家吃得也不过如此，最多比寻常人多吃点人参燕窝罢了。 周乔有些失望，因为这顿饭算是白吃了，一点新鲜手艺没学到，但她还是很配合地做出了惊艳状：“看起来很好吃！” “我们家师傅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快尝尝吧，好吃就多吃点，待会你走的时候，我让厨房给你打包一些，你带回去慢慢吃，多吃几顿。” 这话听着不那么中听，但张夫人也确实是好意，只是这份好意里带着几分傲慢罢了。 周乔可以理解这种傲慢。 像他们这种生来就是天龙人，从小衣食无忧，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吹捧巴结的人上人，自然是不把农村人放在眼里的。 尤其是像周乔这种，被生活所迫，身为一个姑娘家还要抛头露面的农村人。 当周乔拾起筷子的那一刻，张家人便不再说话了。 看得出他们的饮食习惯非常好，吃饭的时候绝不废话，就连偶尔张萍萍用公筷给周乔夹菜，也不会说话，只是朝她露出友善的微笑。 为了配合他们的餐桌礼仪，周乔便也保持沉默，从头到尾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一点倒是让张夫人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像周乔这种村姑会吃一口喊一声，从头到尾叽叽喳喳个不停呢。 看来，她还是有两下子的，怪不得能让林家公子主动帮忙介绍。 吃完饭，张萍萍立即拉着周乔去一旁聊天，林志杰则是找到张胜华，聊一些生意上的其他的事情，张夫人走进厨房开始张罗让厨师给周乔拿些吃的带回去。 如此半个小时过去，林志杰觉得寒暄得差不多了，便主动跟张胜华告别，带着周乔离开。 “周家姐姐，那咱们可是说好了，等过完年，或者什么时候我有空了，去日河村做客，你要好好帮我安排一下呀，我可喜欢爬山啦！” 周乔微笑道：“好，你随时来，我随时安排，到时候给你安排十个保镖护送着你，给你一路讲笑话，陪你聊天，抓兔子，抓野鸡，让你玩个尽兴。” “真的！” 张萍萍闻言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转身就抱住了张夫人的胳膊。 “那妈妈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张夫人表情状似无奈，但对周乔所给出的条件，也还是动心了，如果爬山的时候能有十个当地村民跟着，那可是又安全又有趣了。 他们每年都要安排出去旅行的，但因为他们都喜欢看山间的风景，不喜欢去城里头玩，所以尽量都会选择爬山之类的行程。 可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山都爬遍了，还真就没去过没有开发的遗迹，如果能去那样的地方玩，一定很有生趣。 “好，等妈妈工作不忙了，妈妈安排一下。” 和两人约定好后，周乔便坐上林志杰的车，踏上了回程。 回去的路上，她也不避讳林志杰，先是拿出钱来，一张一张点了一边，免得张胜华输错了少给了，确定正好是一千五百块钱，她便小心翼翼包在手绢里，放进了裤兜的深处。 接着又拿出那个玉镯子，仔细观察起来。 她对玉器没有研究，所以这个玉镯子到底值不值钱，也没个数。 林志杰见状微笑道：“这玉镯子还算值钱，放到店里要卖个一百块钱的。” “一百！这么贵？” 周乔惊呆了。 一百块钱可是相当于普通人三四个月的工资啊。 那这个玉镯子她可不能随随便便放在外面，必须得好好收藏起来，玉器这种东西，跟别的珍珠之类的不同，它是越开采越少，价值会越来越高。 存着放着，过个几年，说不定就能价值好几千了，再过几年，说不定要好几万呢。 回到村镇，林志杰还是把人送回了裁缝店。 这一次他没有跟着周乔一起进去，因为站在门口，他就一眼看到了坐在裁缝店里人高马大，特别显眼的陆征。 他不怕陆征，但本能的对他有些敌意。 不是因为周乔，而是因为陆征这个人的男人味太浓了，甚至有些未开化的野蛮人的味道，好像随时都在拿着武器扞卫自己的领土一样。 眼神里的侵略性，女人看了会倾慕，男人看到了，胆小的会臣服，胆子大的，像林志杰这般的，则是会不由自主产生想和他硬碰硬的冲动。 但，脑海中的理智和教化又告诉他，和一个野蛮人作对没有什么收益，所以他选择闪避。 王不见王，是维持虚假和平的唯一办法。 “林公子，这次真的多谢你了，回头我会做一些你用得上的东西，好好感谢你的。” 见林志杰打算就这么离开，周乔连忙许诺。 这次卖猪皮，几乎全靠林志杰，这个人情她是必须要还的。 林志杰却只是朝她挥了挥手，便吩咐司机离开。 裁缝店里的婆娘们见状纷纷扭头去看陆征，哎呦喂，那可是林家公子哎，这么主动对周乔大献殷勤，这个愣头青小子的头顶，只怕绿油油的了哦！ 周乔翻了翻张夫人临走时给她拿的吃的，除了一点点蔬菜外，其他的是些腊肉、干木耳、冰糖等等农村不怎么能见到的东西。 她一样只拿出来了一点，剩下的打算分给陆征那几个抓野猪的小伙子，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只有让他们舒服了，以后他们有什么好东西，才会想着第一时间告知她。 回到日河村，周乔先回家看了下工期的进度。 第33章 意外之喜 张师傅满身泥灰走出来，拍打了拍打袖子，笑呵呵道：“别着急，按照现在这个进度，再过三天你这房子就修好了，然后再晾干两天，基本就没问题，可以搬进来住啦。” “这么说，也就只需要五天了？太好了，辛苦您了张师傅，饭菜您吃得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哎呀你们的手艺太好了，我们都寻思着每顿吃糠米面就咸菜疙瘩呢，没想到顿顿都有大白面。 要么就是大白米饭，我们这个工人啊，一到了吃饭的钟点就激动的跟什么似的。” 以前给别的村子干活，别说什么白米面馒头就大白菜豆腐汤和辣咸菜了，就是咸菜疙瘩那也是别人吃剩下的残次品。 吃饭没盼头，干活就没劲儿。 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们干活都有劲儿！ 本来有个工人还生出过只要施工慢一点，就能多吃几顿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张师傅给压了下去。 张师傅明确表示：“人家小周出手这么大方，只要大家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的，以后有活儿定然还会找咱们。 而且到最后说不定还有奖金，偷奸耍滑，那干得可就是一次性买卖，你们以后不想给小周干活了？” 一番话说完，工人们瞬间老实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干得还比谁都卖力，都起劲儿。 周乔检查了一下工程的质量，一切都还算满意。 不过当她提出卫生间要干湿分离的时候，张师傅还是陷入了迷惑：“啥叫干湿分离？” “干湿分离就是厕所必须独立，要不然洗澡的时候水溅下来多脏啊，本来呢，这种事用玻璃门就可以解决的，但这年头玻璃不是还没开始时兴嘛。 所以你帮我把厕所单独分在一间，另外，为了保持通风透气，要在底下和上面各开一个窗户。” 她给张师傅画了一个示意图，又领着他到了厕所，仔细给他拿尺子丈量了一下，和他确定了一番厕所的尺寸。 听完她的讲述，张师傅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晓得了，哎呀，小周不愧是去过城里见多识广啊，对厕所的要求和城里人一模一样，我前年去城里学习的时候，看到人家有钱人家对厕所的要求就是这样的。” “我也不是要跟有钱人攀比，就是想上厕所的时候舒服一点，毕竟这人天天都有三急，要是每天都只能埋埋汰汰的，那多难受啊，你说是不？” “是、是！” 张师傅赞赏地看向了周乔，对她又高看了一眼。 交代完毕，周乔便回了村长家，把钱放进存钱的盒子里后，她便拿着张夫人给她的东西出了门。 她先找到陆征，把已经分成了五份的菜肉，拿出一份给了他：“这是今天猪皮买主送的东西，我分成了五份，你们一人一份，拿去正好当年货了。” 陆征家这时候正有七八个村子里的壮小伙在这玩斗鸡呢，见状纷纷围上前来。 “真是城里人给的？都给得啥啊？快拿出来看看！” “就是，快打开看看都有什么宝贝。” 陆征自从跟了周乔混，在村子里的地位是与日俱增。 一是因为有钱了，再是因为总有新鲜玩意，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他总有机会去村镇，比村子里的人见多识广的多。 陆征美滋滋打开了袋子，众人一看，都发出了“哗”的惊叹的声音。 “这腊肉吧？哎呦，这腊肉的颜色怎么这么鲜亮？” 农村人有的富户过年时节也会做腊肉，但他们做的腊肉，可不是为了当肉吃的，而是当解嘴馋的调味品。 一顿饭，一人能分上一口就不错了，所以往往腌得特别咸，除了盐，别的调料一般也不放，毕竟那些调料贵得要死。 可张夫人给他们这腊肉，盐放得不多，放也只是为了延长保质期，但其他的调料，比如说生姜、蒜、料酒、糖、胡椒粉等等，却是应有尽有。 所以腊肉不但颜色好看，看起来也更加饱满，更加让人有食欲。 除了腊肉之外，其他的东西也都是他们稀罕不已的，整个院子的人都围着陆征，恨不得过年都住在他家里。 紧接着周乔又把剩下的分别给其余四个小伙送了过去，那四个小伙当然是千恩万谢，毕竟他们已经收到了两百块钱，已经可以过一个相当富裕的好年了。 谁知道，竟然还能再收到礼物。 这就是意外之喜啊！ 分发礼物，周乔也跟着他们一起分享了一圈喜悦之情，心情很不错地又马不停蹄找到了最近合作很愉快的几户人家开了个小会。 “这阵子我和村里很多人都有合作，但，你们是其中最让我满意，表现最好的几个，表现好，并不是说你们的技术就是最好的，而是你们的品质，你们的素质让我觉得好。” 这时候，一个大娘不解道：“啥是素质？” 这个问题把周乔给问得一愣，其实早在82年国内就提出了素质教育，但问题是这年头没有网络，电视也不普及，识字的人不多，这个概念也就没有传播开来。 别说日河村这种穷乡僻壤了，只怕城里人都没几个听说过。 “我呢就喜欢跟有素质的人做生意，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周乔说完掏出了手套和帽子。 “这是我打算去城里卖棉袄的时候，随着棉袄附赠的，但我今天送周榜和周明上学的时候，学校里的小孩见了。 都可想要了，目前已经预定了很多，但，明天真的拿去卖的时候，订货量一定比预定量多得多！” “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连夜赶制出来一批。” “这一晚上你们虽然辛苦些，可我保证，你们的辛苦是值得的，这一次工钱不再算死工钱，而是给你们计件给钱，多劳多得。” “布料我出，你们只需要出手工就行了，一套两毛，你们要是能做十套，就是两块，能做二十套，就是四块，能做一百套，就是二十。” 赚多赚少，全看她们自己勤劳不勤劳。 五户人家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 第34章 绰绰有余 因为这手套帽子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需要把布匹提前裁剪好，然后往里面装进去棉花，把图案一缝，最后锁个边就行了。 正常来说，手脚麻利一点，二十分钟一套绰绰有余。 一个小时做三套，他们要是熬熬夜，咬咬牙，一个人一晚上做它个二三十套稳稳当当，那光就今天一晚上就能赚五六块钱呢。 朱大娘当即道：“赶，我能赶，到时候我叫上我家老头还有我闺女一起赶，我们一家，今晚上至少能做六十套出来！” 其他户人家听了也不甘落后，纷纷跟着喊了起来：“我家也能做六十套！” “我家六口人呢，全上阵，我能做一百套！” 周乔笑笑：“你们可别光只拼数量，不要质量，明天早晨我去找你们点货的时候，是要一副一副检查的，质量不过关的，我可不要。” “没问题，你放心吧，又不是第一天给你干活了，你什么要求，俺们都有数。” “对，俺们都有数。” 周乔笑了笑，和她们商议好每家做得花样后，便回了村长家。 这时候苗凤新正在做饭，村长坐在院子里的枣树下抽烟袋，陆征则在帮他们劈柴，周榜坐在屋里炕头上写作业。 看着这么一幅袅袅炊烟升起，充满烟火气的画面，周乔打心底里感到温馨、宁静。 什么村镇、城里，什么富贵、大鱼大肉，哪比得上这般普通宁静的生活来得妥帖？ “小周回来了，这一天到晚的，不天黑你是不能回来的。” 看到周乔，村长立即笑了起来。 陆征也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先看了周乔一眼，见她满脸笑容，知道她诸事都办得很顺利，便又继续劈柴。 周乔则是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进厨房帮苗凤新一起做饭。 很快，晚饭做好，两家人坐在同一桌前，说说笑笑享用起了晚饭。 而此时正在吃晚饭的，也不止村长家，日河村大部分人都在吃晚饭，而且和以前的没什么好东西吃，每天都吃得差不多的状况不同，他们现在很多人有了额外收入，都开始改善生活了。 一般改善生活的时候，第一改善的就是饮食。 所以他们的晚饭都变得丰盛了很多，吃得好了，心情就好了，自然家家户户都是喜笑颜开。 还没开始过年，村子里就已经有了过年的那种阖家团圆的味道。 当然了，也不是每一户人家都能这么和美的，比如说周娟和陈大壮的家，晚饭就只能对着一大锅炖白菜，以及玉米糠面馒头发呆。 两人平时一直吃这个，本来吃吃也无妨的。 可问题是现在别说周乔和陆征的生活了，就是村子里那些跟他们没有亲戚关系，只是跟着他们一起干活的人都过上了富裕的能吃肉的日子了，凭啥他们两个还是这么穷困？ 他们实在是不甘心！ 但此时，周娟和陈大壮却也渐渐有了二心，两人不再像平时那么团结一致想要对付周乔和陆征了。 所以她看到周乔和陆征过得好，已经没有那种嫉妒的要死的心情，甚至，还有几分盼着他们好的意思。 而至于自己家，她对陈大壮已经彻底绝望。 她对自己，也彻底绝望。 她就是个懒虫，就是只想在家混吃等死，只有陈大壮能够满足她的这个要求，让她在家混着，所以她就只能跟着陈大壮。 这辈子就这样了。 儿子有了寄托，她不用再操心，这一辈子，到了这会儿也算可以结束了。 翌日一早，周乔按照提前说好的，挨着那五户人家，一户一户去收手套和帽子。 “一共八十九套，两套不合格，你们够厉害的呀，一晚上能做这么多，一套两毛钱手工费，就是十七块四，这样，给你们凑个整，十八块钱。” 结算掉他们应得的手工费，周乔很快又来到了下一户。 结果下一户更夸张，一家人为了赚钱竟然一整宿没睡，做了整整一百二十三套！ “你们这是想卷死谁啊。” 周乔无奈，但也同时感受到了他们迫切的想要脱贫致富的渴望。 而且他们的渴望还不仅仅是停留在想法阶段，他们很愿意付出劳动，很愿意用勤劳来改变命运。 周乔喜欢这样的人，也愿意支持这样的人。 仔细检查过质量，挑出来三套不合格的后，她便很痛快结算工钱给了他们。 没几天孩子就要放寒假了，到时候这些手套和帽子卖的时候未必还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她必须趁着这几天功夫，把这批货全部推销出去。 仅仅两天的时间，近五百套货就卖得还剩下三十几套了。 周乔站在冷风里头，一边清点一边吆喝，寻思着最后的十套她低价出售，今天争取一天卖完，晚上就开始搞最后一批年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娘忽然走到她的面前问：“你这手套和帽子咋卖的？” 周乔道：“大姐，一套只要两块钱，你来一套？” 哪知道大姐听了这话，竟然当即瞪起眼睛道：“两块钱？人家那边只卖一块八，跟你这一模一样的咧！我还不如去那边买去。” 正在挑挑拣拣的几个顾客闻言连忙追了上去：“哎，哪里卖一块八？” “还有别的地方也卖呢？” 周乔也愣住了。 这手套和帽子的款式是她亲自设计的，百分之百不可能有重样的，怎么还能有一模一样的说法？ 她比那些客人还好奇，连忙收拾了一番跟了上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及至到了近前，她扒拉开人群走到最前面一看，嚯，地上摆着的手套和帽子，还真跟她的一模一样。 再看向卖东西的人，周乔傻了。 这人她还认识，正是两天前，她才刚刚夸过的有素质的朱大娘。 原来，朱大娘在做好手套和帽子赚到钱后，竟然有些不满足，觉得一副手套卖两块钱，她却只能赚两毛，这实在是太少了。 布料才几个钱啊？ 大头全让周乔给赚走了！ 她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便跟家里人商量了一番，最后一家人集体想出一个对策，那就是他们自己买布，自己做，自己卖。 第35章 合作的机会 这样两块钱就全能到他们的手里。 事实上，这两天朱大娘一直在偷偷卖呢，只是运气好没和周乔撞到，今天两人刚好都出现在了村镇南边的大街上，这才被两波顾客都对到了一起。 周乔看到朱大娘的时候，朱大娘也看到了周乔，双方都有些尴尬。 但比起周乔，朱大娘除了尴尬，更多的还是心虚以及内疚。 不过，没什么是比钱更有吸引力的，尤其是已经在尝到了赚钱的好处之后，她就更不把自己那点脸皮当回事了。 只要能赚到钱，只要能吃到肉，就比什么都强。 周乔看了一会，最终什么都没说，默默转身离开。 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会是平时看起来最老实巴交的朱大娘。 这些人只看得到布料和手工费，看不到设计的无形价值，所以随意剽窃去理直气壮地抢生意。 对此，周乔无话可说。 谁让这年头也没有什么专利，也没有什么版权保护呢。 但是，无视不代表着她就要纵容这种行为。 治，是一定要治的。 但怎么治，治到什么程度，得好好想想。 要不要给她机会？ 是拉拔她一把，让她迷途知返，还是直接放弃她？ 周乔都要仔细考虑。 当天傍晚，回去的路上，周乔把这事儿告诉了来接他的陆征。 一向不怎么喜欢插手周乔事情的陆征，这次却难得主动出了个主意：“杀一儆百。” 这种事，往往是越纵容，越坏事，不能做圣母，不能假好心。 周乔确实是有点不忍心，但听完陆征的话后，却也下定了决心，她必须完全杜绝这种事情的的发生，必须把这个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不然以后还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于是，回到村子后，周乔立刻便让村长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他们召集来的，都是最近一直在帮周乔干活的人。 赚到钱后，他们的精神面貌明显和明前有所不同了，现在的他们个个是意气风发，满脸笑容，带着喜气，一副过年要给人拜年的架势。 看到他们这么高兴的样子，周乔也跟着心情好了几分。 “今天我把你们召集起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进城卖的棉袄今晚到了交货的时间，今天晚上我就会挨家挨户去收货，给钱。” “第二件事，是我临时加的那批过年衣裳，也到了交期，晚上我会一并验货付钱。” “这第三件事，是今天我才刚刚发现的事情，有的通知拿着我设计的衣服的款式，偷偷自己做了自己去村镇卖，卖得价格，还比我定的原价低两毛钱！” 前两件事说完，底下坐着的村民都是喜气洋洋，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今晚又能赚一笔钱了，而且赚完这笔钱后，他们就清闲了，不用再干活了，拿着钱等过年就成。 但这第三件事一说出来，他们就傻眼了。 “谁啊？谁这么没良心！” “啊？卖得还故意比周乔的价格第，这不成心冲周乔的行情啊，这也太缺德了吧！” “恩将仇报啊，这么丧良心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小心生孩子没屁眼！” 村民们一个个比周乔还激动呢，就连一旁的村长都露出了异常凝重的神情。 因为开会之前，周乔并没有先把这件事告知村长，所以村长也是刚刚才知道。 周乔随即道：“这个人是谁不重要，是谁他自己知道，但我只想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做，自己卖，确实赚得比我给的手工费多！” “但是，这事儿往轻了说，叫抄袭，往重了说，叫剽窃，我是坚决不会跟这样的人二次合作的，也就是说，只要有人剽窃一次，就永远失去了跟我再合作的机会！” 这个时候，村长忍不住站起身，帮周乔补充起来。 “乡亲们啊，千万别犯糊涂啊，跟着周乔干，少赚个一块两块的，换来的是以后年年都有活儿干，岁岁都有钱赚。 谁要是傻不愣登的背叛周乔，这次就算是能赚他个二十三十的，有什么用？明年咋办？后年咋办！” “我们肯定不会的。” “就是就是。” 村长家门外，朱大娘揣着手偷偷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当听到他们都表态说不会背叛周乔的时候，心真是拔凉拔凉的。 要是有人陪她这样做，倒也还好，显得她不是那么的孤零零的，不是那么的可恶，可问题是现在全村人竟然就她一个叛徒。 这不就把她给显出来了吗？ 这让她怎么自居，怎么跟周乔交代，以后怎么在这个村子里混？ 一时间，朱大娘心里头这个悔啊，她怎么就为了这十几块钱猪油蒙了心，干出这样的事儿来了呢。 就在她左右为难不知道咋办的时候，陈大壮忽然凑了过来。 “嘿嘿，老朱家的，你咋地了，和周乔闹掰了啊？” 朱大娘嫌弃地瞪了陈大壮一眼，哼了声没作声。 她虽然背叛了周乔，可她也是靠自己双手劳作的人，平时最看不起的就是陈大壮这种只知道喝酒打老婆的懒汉。 陈大壮被无视了也没生气，他平时在村子里一直都是这个待遇，所以完全不当回事。 他舔着脸又凑上前去，呵呵笑道：“跟着她混没奔头，你早点闹掰是好事儿，只是，她天天吃香喝辣的，咱们就没口粮吃，你说这凭啥呀。” 朱大娘心里道，凭啥，凭人家有本事你没本事呗，净问些废话！ 但她本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间脑子一活泛，又走了回来。 她来到陈大壮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好奇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呵呵，想法嘛倒是没有，不过呢，咱们也都是有胳膊有腿儿的，我寻思着她周乔能干的，咱们也能干不是？” 朱大娘愣了愣：“哎呦呦，真没看出来，你还怪有出息的，那你说说，你能干啥！” 这个时候朱大娘对陈大壮还真产生了一点点的期待，毕竟他也是跟周乔有关的亲戚，说不定他真能有点发财的门道。 第36章 希望破灭了 那到时候她也就不用只靠着周乔一个人挣钱了。 然而陈大壮下一句话就让她整个希望破灭了：“门道嘛，也是很简单滴，她那做的衣裳还有棉袄都怕火，我寻思着，只要咱们给她一把火烧了，她不就屁都剩不下了？” 朱大娘：“……” 她睁大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大壮，气得一口气没吐出来，差点没憋嗓子眼里憋死。 合着他说的他们也能干，是指嚯嚯周乔的东西啊？ 她还以为他是准备像周乔一样干活发财呢！ 朱大娘顿时气得扭头就走，但走了几步路之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神坚定回了家。 晚上，周乔和陆征、村长、苗凤新一起清点村民们送过来的货品，这次的新年衣裳和棉袄，整整两批货，他们明天要开始进行分批处理了。 一批送去村镇给周裁缝，让她负责销售，到时候赚多赚少，都是周裁缝的事情了，她拿到尾款分给村民，这批货便算是彻底结清了。 另外一批，她则是得亲自带去城里销售，按照上回说的，这次她不敢和陆征单独过去，必须要带上一批村民，所以这次是个大工程，得好好计划，好好盘算。 正忙着的时候，大门口传来了拍门声。 苗凤新开门发现站着的是朱大娘，顿时冷了脸，但作为村长的老婆，不管村民犯了多大的事儿，她还是得好言相劝，便把人让了进来。 朱大娘尴尬一笑：“都忙着呢？” “那可不得忙着，说吧，来干啥？” “呵呵，我来找周乔。” “知道你是来找她的，你要不来找她，我就得去找你了！” 苗凤新瞪她一眼，一肚子的火气。 “你说你图啥啊，你也不缺吃不缺喝的，你多挣那十几块钱你好干啥，你是能当凤凰了，你还是得盖楼了？” 朱大娘一听这话就知道苗凤新也知道了自己干得那事儿，顿时脸色羞臊得通红：“俺知道错了，这不是赔不是来了吗？” “赔不是？那你赔去吧，看看人家小周还愿不愿意给你机会。” 周乔压根就没发现朱大娘过来，这会儿她正在跟周正核对棉袄数目呢。 因为一套棉袄要配对一套手套和帽子，另外为了趁个好彩头，打出自己的品牌优势，她还特地印刷了厚厚一叠红包。 打算到时候往每个红包里头装上一毛钱，让村长写上吉祥如意，送给那些顾客。 这时候，朱大娘凑了过来。 她仍然是满脸尴尬，咳嗽一声道：“小周啊，能耽误你一会时间吗？” 朱大娘？ 周乔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还能敢来找自己，想了想，便让周正先一个人点着，自己跟着她走到一边，看看她想说什么。 朱大娘先把一篮子鸡蛋推给她，满脸苦涩，还没张嘴，先红了眼眶。 这副模样，不像是她背叛了周乔，倒好像她被周乔谋害了一样。 “周乔，俺知道，这回俺做错了，你肯定生气，但俺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你看你能不能看在这段时间俺干活勤快，表现还行的份儿上，原谅俺一回？” “俺以前也没干过活儿，也不懂这里头的规矩，当时光想着多挣点钱，别的没往深处去想，才干出的这事儿，求求你，再给俺一次机会吧成不？” 原来是来认错的。 周乔看着朱大娘抹眼泪的样子，一时也心软起来。 确实，这年头就算是城里人都不懂得这些门门道道的，何况是个农村人？ 可是，就这么原谅她放过她，没点惩罚，也不太行。 周乔想了想便道：“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但有个条件，你要是做到了，我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以后该怎么样怎么样，要是做不到，那对不起，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不管什么条件，我都做。” “你得陪我进城去卖东西，但我不会给你工钱。” “我愿意。” 可以说，现在周乔给她的这个惩罚，简直都像是奖励了。 整个日河村的人，谁不想跟着她一块去村镇干活呢？ 这下她都不用去村镇了，直接都去城里见世面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行，那就这样吧，你回去等通知，到了出发的日子我会让人喊你去的。” “哎，好，俺这就家等着去。” 搞定了朱大娘，周乔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其实她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免得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能够化解掉，那是最好不过的。 翌日来到村镇，周乔便把最后一批过年衣裳全都交给了周裁缝。 周裁缝第一次干这活儿，心里着实有点没谱，但当她看到周乔拿来的衣服后，人顿时又有了精神。 这些衣裳的成色比起商场里卖得，只好不差，但价格，却周榜比商场的便宜多了。 这要是拿到大街上去卖，还不得抢疯了啊？ 可惜，可惜她没有更多的本钱，要不是她再开上几家店面，一定能卖出更好的价格。 算了，今年是第一年，先凑合凑合，等以后再说吧。 周裁缝欢天喜地清点了衣服，付给了周乔钱，并为了来年的再合作，还给她单独包了个二十块钱的大红包。 周乔也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 毕竟今年一年她确实让周裁缝发了一笔横财，现在的她哪里还是那个缩在地下裁缝店的小裁缝啊，整个一个暴发户土大款。 “周裁缝，今年过年前我就不会再过来了，提前给您拜年了，祝您来年财运滚滚，心想事成。” “呵呵，你也是你也是！” 两人说说笑笑，寒暄一番，周乔便离开了裁缝店。 今年一年，她和周裁缝都合作得很愉快，她给周裁缝带来了不小的财富，但周裁缝也帮助她照料了她很多。 可以说，她和周裁缝算是扯平了。 如果说村镇里有谁是她还欠人情的话，大概就是林志杰了，但她暂时也帮不了林志杰什么忙，要还人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只能来年再说。 今天她要在村镇办的事情，除了和周裁缝好好做个“年终总结”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得处理一下。 第37章 誓死不从 那就是先前她想在城东盘下一家店铺用来开饭馆，结果看中的铺子那妇女不肯卖的事。 当时她为了帮助妇女，给妇女留了二十块钱让她渡过难关，当时许下了一个月的期限，现如今一个月也过去了。 她该收账了。 但因为有上次她差点被人贩子给抓住的经验，这回她特地带上了陆征一起。 两人沿着她记忆中的路线，一路来到了那户人家的家门口。 大约是因为到了冬天的缘故，他们家里用薄膜把窗户什么的都封死了，门口也挂着一床厚厚的破棉被用来挡风。 看到他们过得如此艰难，周乔顿时心软，但是钱不能不要，就算不要，也必须当面说清楚。 于是周乔直接上前拍了拍门。 来开门的正是妇女，她一抬头看到是周乔来了，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但她明明认出了周乔，却故意装出一副陌生的样子：“你们是？” 周乔脸色一冷道：“我来要债的。” “要债？啥债？” “我之前借给了你二十块钱，帮助你渡过难关，当时跟你说了一个月之后会来收账，你别告诉我，你想赖账。” 那妇女闻言竟直接笑了起来：“小姑娘，你搞错了吧？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借你的钱？再说了，你说借了我二十块钱，你有证据吗？你可别没有证据瞎说啊。” “我告诉你啊，赶紧滚，大过年的，别在这里没事找事寻晦气！” 她手里拿着个煤罐子，竟对着周乔就挥舞了起来。 周乔向后躲了躲，眉头一皱：“这么说你真打算赖账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是这种人，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呢。 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欠钱被人欺负也是活该，当初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叫你滚就赶紧滚，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周乔干脆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朝陆征使了个眼色。 来之前两人就说好了，周乔先负责说情，要是说不好，再让陆征上，毕竟她还是很想友好沟通的，这户人家挺可怜的，她也不想大过年的让人家不得安生。 可同时，她也做好了这户人家赖账的准备。 她是个小姑娘，一看就很好欺负，这些人欺软怕硬都是有传统的，她接触的多了，也就习惯了，提前有心理准备了。 果然，她没想错。 一段时间没来，这户人家果然就生了异心，幸好，她带了陆征过来。 陆征上前一步，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挂在门口的破棉被直接扯了下来，然后大步流星走进房间，一脚就踹翻了当中的桌子。 桌子上还有些吃食和碗筷，直接摔了满地。 他左右一看，看到炕上躺着个病弱的男人，便走上前去，抓住男人的胳膊，直接把男人从炕上拽到了地上。 “哎，你干什么！你放手！” “救命啊，打人了！夭寿啊，你是什么人啊，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救命啊，快来人啊，要闹出人命来了！” 那妇女怎么都没想到看着那么灵秀可爱的小姑娘，会带来这么可怕的大汉，当即哭喊了起来。 可他们家欠外债太多，三不五时就会有人上门来讨债，上门来闹，他们都习惯了，左邻右舍的，都恨不得把他们家人赶走，又怎么会来帮忙？ “是我们借的钱。” 还一要就是二十块钱！ 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二十块钱啊。 周乔见男人终于愿意承认，便示意陆征停手，面无表情道：“既然你们承认了，那就好说了，借钱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男人无奈道：“小姑娘，我们是真的没钱，不信你可以让你男人翻，你们要是能从我家里翻出来一块钱，那都算是你们的。” “你们有钱没钱，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过来收账的，你们一个月前答应我一个月之后把二十块钱还给我，现在一个月的期限到了，我按照约定过来拿钱，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 “那，钱呢？” 男人哭道：“我们是真没有，我实话跟你说吧，要是我这条贱命值钱，我都直接把我的命给你了，可我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啊。” “没钱，你就想办法弄钱，你那家店我问你很多次了，只要你愿意盘给我，不但能解决你现在的燃眉之急，还能够给你一个铁饭碗，但你怎么说的？誓死不从！” 提到这事儿周乔就生气。 他要是有本事能赚到钱，那也就算了，可他倒好，一边欠一屁股外债，让一家老小跟着他喝西北风，一边守着一家赔钱的破店，死活不愿意往外盘。 确实，这家店搁谁看都知道将来一定会升值，可今年推明年，明年推后面，将来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想拖，使劲儿拖，拖到活账变成死账，拖到债主都放弃你的债务，你就可以躲过去了是吗？ 那我告诉你，别人的债怎么样我不管，但你欠我的钱，这事儿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拖过去！” “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都过来找你要一次钱，就算是过年我也不会停下，大年初一，我也不会停下，每天一趟，或者每天两趟，看我心情，什么时候你给我钱，什么时候算完！” 说完她叫上陆征，转身就走。 等两人离开后，妇女才上前把丈夫扶起来，让他上床重新躺下，随即哭了起来：“原以为这个小姑娘是个好说话的，没想到所有的债主里面，就属她最难缠，最凶！” “大过年的她整这一出，她也不怕遭报应！” 男人没有理会妇女的抱怨和诅咒，事实上，抱怨和诅咒是最没用的。 要是这个有用，那他们家早就灭门了。 “家里还有多少钱？” “一共就十一块钱了。” “要不，咱们把店卖了吧。” 此话一出，妇女脸上竟然有了几分喜色：“当家的，你想通了？你终于愿意把这个店卖出去了？ 第38章 真正的老本行 我早就跟你说了，咱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这店放在我们手上，根本就赚不到钱，还不如盘出去呢。” 男人叹口气道：“那小姑娘说得有道理啊，拖是没用的，我也不想大过年的一直被要债，把店卖了，把债还了，至少咱们能过个安生日子。” “以后我安心养病，你安心干点小本买卖，每天只要能够维持简单的吃穿用度，比什么都强。” 他和娘的药也可以多买一点，多吃一点，说不定，病还能好得快些。 “那，这店卖给谁？真卖给那小姑娘？她能有钱，能拿出来现钱吗？她要是拿不出来，到时候又赊欠着，那不是还是咱们吃亏？” “等明天她过来，再好好跟她详细谈谈吧，现在，也就她还算靠谱了。” 另一边，周乔带着陆征离开后，有些担心地看向了陆征：“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凶，很不近人情？” 陆征缓缓摇头：“不会。” “真的？” “嗯，你做得是对的。” 周乔闻言不由得笑了，她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 可是今天她确实表现得有些凶悍，因为她是故意的，她要是不来上这一出，他们是不会把店盘给她的。 他们一直守着那个店，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也很耽误她的事情。 如此这么一闹，他们说不定就能想通。 来年之后，她想把做衣服的工作完全交给村民去做，最后，把统筹相关的工作，交给村长去做，她只负责简单做个设计就行了。 而她的工作重心，则将放在开饭馆上。 这才是她真正的老本行。 经过这半年的时间，她已经对村镇，对城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新的了解，该怎么经营，该怎么打开市场，也已经心中有数，剩下的就是干活，就是实践了。 第二天，她和陆征果然再次来到了妇女的家门口。 一看到他们来，妇女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因为今天周乔为了保险起见，还特地把周正也给带了过来。 免得妇女一家不学好，找帮手来对付他们，到时候陆征只有一个人吃亏。 看到他们今天来，人更多了，妇女生怕他们上来就乱来，连忙喊道：“别打，别闹，俺们决定把店面盘出去了！” 此言一出，周乔和陆征立即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成了！ 接下来的谈话就简单多了，无非就是谈价格，谈条件。 周乔原先准备的条件，妇女他们并没有接受，而是出了一个较高的价格，打算跟周乔来个一锤子买卖。 “你们确定不跟着我干？我说给你们铁饭碗，就一定会给你们铁饭碗，你们没了这个机会，还想再来，可就晚了。” 妇女不屑笑了笑：“你这饭馆还不一定能不能开得起来呢，这城东一家饭馆都没有，你以为大家都不想开？那是因为开不起来！还给我们铁饭碗，你先养活你自己吧！” “好吧。” 搞定这件事，周乔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过完年她就可以开始盘饭馆的工作了，这个年，一定能过得踏踏实实，有滋有味！ 但临过年前，她还有最后一笔生意要做，那就是进城卖棉袄。 日河村的村民们早就把棉袄做好了，其他的事情也都忙完了，只剩下这么一件事横在那，周乔也很难受。 正巧赶上了周榜和周明放寒假，周乔干脆大手一挥，直接拍板，要带上村民和周榜、周明，包一辆货车，直接去城里卖上两天的棉袄，同时也买点年货回来。 村民们听说周乔这次进城要带十几个人去，便纷纷往周乔家跑，求她带上自个家的儿女，好让他们的儿女也进城开开眼界。 周乔对此很为难。 因为现在不比从前了。 从前她和村民们关系一般，每次只要“宠幸”周正和周达就行了，但随着她和村民们的合作越来越多，接触越来越深，有交情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拒绝了这个，她不好意思。 拒绝了那个，她心里愧疚。 这人实在是不好选。 最后还是村长给出了个主意：“很多村民想跟着去城里，并不是图赚钱去的，他们就想去开开眼界。 这样，我跟他们商量一下，看看谁愿意不要钱，只蹭个车，一路跟着你过去瞅瞅，你看成吗？” “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干活，抵个来回路费，但进城之后所有的吃喝住的问题，全他们自己解决，不用你出一分钱！” “要是谁不听话，在城里闯出什么祸，或者走丢了什么的，也全由他们自己负责，用不着你管。” 有了村长这话，周乔还真答应了下来。 她之所以无法带那么多人去，就是因为收支会不平衡，到时候忙活一场，一毛钱没赚到，她不是白忙活了吗？ 要是这些人愿意白做工，不要钱，吃穿住还他们自己负责，周乔需要帮忙的，只是出一辆车，给他们一个上车的机会，这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于是这天早晨天才刚蒙蒙亮，二十一个村民便直接聚集在了周乔家门口。 周乔和陆征也起床了，一个在做最后的装车，一个在屋里头准备干粮，准备在来回的路上，或者进城之后吃。 等一切准备就绪，两人手挽手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村民，彼此一对视，大家伙都笑了起来。 周乔笑着问道：“就要进城了，你们紧张不？” “嘿嘿，不紧张，这有啥好紧张的？” “就是，城里人又不会咬人，我们就想看看城里头的人是不是都穿金戴银，那么厉害！” “林家小乔都进城好几回了，这不都好好的吗？没什么可害怕的！” 村民们一个个露出憨厚的笑容，都是期待多过于紧张。 但周乔还是有些担心的。 上次进城的时候，她和陆征不小心被一个犯罪团伙盯上，当时陆征略施巧计，阴差阳错之下引发了两个帮派的斗殴，最后全部被抓进了局子里。 自打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进城，也不知道那两伙人怎么样了，放出来了没有。 第39章 满肚子抱怨 万一放出来，他们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一定会深深记恨上他们，到时候万一对他们有什么阴谋阳谋的想要动手，这些村民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来。 但总归这次他们人多，周乔心里也有点底。 很快，大货车出发，几乎整个日河村的人都跑出来送行，就连村长和苗凤新都跑了出来。 这次进城，也算是日河村的一个里程碑了。 经过这次之后，日河村五分之一的人口就都进过城了，这在附近左右的村子里也是件值得拿出来吹嘘的事情。 毕竟很多村民连村镇都没去过。 从日河村进城需要坐车六七个小时，村民们自己都带了干粮，但行路到了一半的时候，周乔还是拿出了她自己做的腊肉，分给了随行的村民。 村民们都是千恩万谢，他们这次之所以愿意跟着周乔出来，除了对大城市的向往外，更多的还是出于对周乔的信任。 要不是周乔，他们就算想进城也得琢磨琢磨安不安全。 现在周乔在日河村的人心中，那是比村长还有威望，还厉害的存在，在他们的眼里，只要跟着周乔就有肉吃。 以为周乔不但能干，出手还相当大方，凡是给她干活的，就没有吃亏的，偶尔就算她严厉一点，嘴上说着啥也不给，可路上还是会分给他们吃吃喝喝的。 这份善心，也让他们打心眼里喜欢和佩服。 二十一个村民一路上说说笑笑，跟踏青一样，心情也好得很，即便有几个人没坐过车，不习惯颠簸，呕吐了一路，那脸上也仍然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经历了六七个小时的车程后，大货车终于七拐八拐进了城。 周乔探出车窗笑道：“打这儿开始可就进城了，你们不是想见见世面吗，现在开始就可以好好看看了，你们现在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都是城里头的空气，你们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城里头的人！” 听到这话，满卡车的人都兴奋起来了。 他们连忙站起身来，像一根根电线杆一样杵在车上，兴奋地看着大马路，看着大马路上的每一个人，有的人还摘下帽子，朝路边的人晃起了手中的帽子。 “大家伙好啊！我们是日河村来的！这是我第一次进城，让大家伙见笑了！” 一番话逗得满车人哈哈大笑，马路两边的城里人听到了，却全都是一脸不爽地翻了个白眼。 这两年来城务工的农村人越来越多，素质参差不齐，城里人排挤农村人的呼声也越来越响亮了。 甚至于，有些城里人还故意贴出标语：“农村人和狗不得入内！” 负责开车的陆征早就熟悉了线路，直接把车停止了他们住过的酒店门口。 正值年关，来城里头做生意的人多了，酒店里头的客人也多。 他们有的在大厅里闲聊，有的蹲在门口晒太阳，忽然看到一辆货车停在门口，从上面呼啦啦跳下一大群农村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前台小姐也郁闷的紧，一看到他们就忍不住抱怨：“怎么来了这么多农村人。” “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真晦气！” “估计又要把酒店弄得乱七八糟，烦死了。” 村里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歧视了，脸上挂着兴奋的笑，一路来到了前台订房。 前台小姐见周乔干净，长得也水灵，脸色还算好看，很痛快帮她办理了入住的手续，但轮到其他的村民，可就没那么顺利了。 “一晚上五块！我去，这也太贵了吧？” “五块钱？我得干多少活儿才能赚得到五块啊！” “我不用住房间，你给我一个柴房就行了，我住柴房！” 周乔办理完入住手续后，就见村民们全都围在了前台那，一个个对着住房的价格充满了疑虑。 也不怪他们难受，他们跟着周乔干活，干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才能赚个三四十块钱，但要在这酒店住下，两天晚上就要十块钱。 他们哪里舍得！ 前台小姐本来就对他们满肚子抱怨，听到他们对价格有微词，当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价格就是这么个价格，谁来了都是这个价。 住不起就滚出去，什么柴房不柴房的，你出去睡大街没人管你！就是别到我们这来碍眼！” “跑酒店来住柴房，真搞笑，你以为这里是农村啊，还烧柴火？” “土老帽，能不能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我们这么大一家酒店，还从来没接待过这么没品的客人！” 那些村民本来就自卑，被几个服务员一骂，顿时都缩起了脖子不敢吭声。 周乔人还没走远呢，听到这边的动静，当即脸色一变，几步回到了前台处，抬头目光凶狠瞪向了服务员：“你说谁没品？” 服务员冷哼一声，没有作声。 啪！ 周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提高了嗓门，又问了一遍：“我问你话呢，你说谁没品！” 几个前台服务员都愣了一愣，完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见她几步走到酒店门口，扯着嗓门就喊了起来。 “南来的，北往的，城里本地的，天南海北来自外地的朋友们，大家停一停，听我说一句话！” 她声音清脆，又长得水灵，再加上酒店地段好，这么一喊，门口很快就聚集来了二三十个人。 “我来自日河村，这次进城是做生意来的，本来为了安全，特地选了家大酒店入住，交的是一晚上五块钱的房钱！ 看这里的服务员为虎作伥，仗势欺人，她们竟然说五块钱一晚上的房钱不贵，凡是住不起的，都是没品的人！” “我想问问诸位，五块钱一晚上的房钱，贵不贵！” 聚集到门口来的人，不少都是酒店的客人，他们也早就被五块钱一晚上的房钱烦到了，因为平时这酒店最多也就两三块钱一晚上。 是临近年关，住酒店的人多了，他们才坐地起价的。 如今听到有人把这事说了出来，自然也都跟着喊：“贵！太贵了！” 第40章 死路一条 “五块钱一晚上，我在这住上一个星期就三十五块钱，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 “这酒店就是想欺负咱们外地人嘛！” 周乔又继续道：“五块钱一晚上的房钱，就是国企的员工都会觉得贵，可这里的服务员竟然是觉得贵的都是没品的人。 这里的服务员自己也是个打工人，一个月工资不过二十块钱，在这家酒店只能住四个晚上，她们哪来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她们凭什么这么说？” “不过就是个外地来打工的，竟然也装起有钱人来了，这酒店又不是她们开的，她们真是好大的脸啊！” 前台柜台里的服务员听到外面的嚷嚷声，顿时羞臊得满脸通红。 而那些自卑的村民们当听到这些服务员一个月也不过只能赚二十块钱的时候，顿时纷纷挺起了脊梁骨。 还以为她们很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他们跟着周乔干这一个月，最少的也赚了二十多，比服务员厉害多了。 那他们在服务员面前还有什么好抬不起头的？ 这些服务员也是外地来打工的，赚得还没他们多！ 这时候，酒店经理闻讯跑了出来，他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了周乔的喊话声，但跑出来后，还是装模作样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服务员全都低下头不敢吭声，村民们可坐不住了，纷纷上前把刚才的事告状了一遍。 听完后，经理狠狠瞪了服务员一眼，随即走到门口周乔身后道：“这位同志，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了，非常抱歉我们服务员说话冲撞到了诸位。” “要不这样，为了弥补各位，我给各位的房钱打个八折怎么样？” “这酒店每个房间是两张床，可以睡三个人，一个人才均摊两块多，两个晚上，也就花五块钱。” 十块钱的住宿标准，瞬间变成了五块钱，村民们当即欢天喜地办理了入住。 经理含恨咬牙瞪向几个服务员，要不是她们闲着没事招惹这个小姑娘，酒店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大一笔钱。 但为了酒店的口碑，他也只能赔笑。 谁让这年头意识形态还残存着过去的习惯，凡是跟工农作对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周乔只给了村民们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便立即开着货车找到之前就踩好的点，开始摆摊卖棉袄。 连续卖了多次，她已经经验十足。 长长的横杆衣架一摆开，一套套棉袄挂上去，负责当托儿的周正和周达一开始表演，地摊前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这棉袄真是你们自己做得？样式够时髦的啊！” “买棉袄送帽子手套，真的假的啊，这帽子手套单卖不？我只想要帽子手套。” “二十块钱一套？小孩子的也二十啊？这贵了点吧，你便宜点，我五十块钱买你三套。” 周乔做得这些棉袄和商场里卖得不同，不但样式非常洋气，直接把九十年代二十世纪初流行的样式照搬了过来，里面还有周乔独家的防风保暖技术，比一般的棉袄都要暖和的多。 她特地拿了几件出来给客人们试穿，然后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嘴皮子伶俐地介绍着。 “我们来自日河村，这棉袄都是我们村民自己手工做得，一针一线缝的，质量绝对有保证！ 布是我们自己织的，线是我们自己打得，这帽子手套也是我们自己做的，二十块钱一套，你就是逛遍所有商场都找不到这样的价格！” “大姐，小孩子的棉袄也不能便宜的，小孩子的衣服做起来手工更麻烦咧，我们半天时间能做两套大人的棉袄。 小孩子的半天时间只能做一套，二十块钱卖亏了咧，您要考虑人工费用啊，咱们不能白做工是不是？” “这帽子手套不单卖，都是跟棉袄匹配的，一套送一套，送完为止，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啊！” 村民们揣着手站在一旁，看着周乔叫卖，都有些面红耳赤的。 没办法，这年头人人脸皮都薄的要命，别说当街叫卖了，就是往人前一站，他们都感觉到丢人。 以前他们只是听说周乔进村镇卖东西，没有亲眼看过，还以为她卖东西就是把东西往地上一摆，随便别人买不买的。 谁知道还要抻着脖子叫卖。 这多丢人啊！ 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周乔还得跟别人讨价还价，为了一块钱争得面红脖子粗的，这就更丢人了。 所以这次虽然跟来的村民多，帮上忙的根本没有几个，很多人甚至故意走得周榜的，生怕被城里人知道他们是和周乔一起的。 周乔看在眼里，也没有计较。 这年头就是这样，大家的思想还没有开化，还停留在过去，老觉得做生意丢人，赚钱丢人，毕竟在过去士农工商，这商业始终是排在老末的。 不管商人多有钱，地位上总是要矮别人一头。 更何况周乔还不是正经商人，是那种最让人看不起的沿街叫卖的“品种”。 但周乔可不管这些。 挂出来的棉袄一套套卖了出去，兜里的钞票越来越多，她高兴还来不及。 等卖完这批棉袄，她就退居二线，不再把主要精力放在做衣裳卖衣裳上。 一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她就卖得更起劲儿了。 “大姐您身上这棉袄是商场买的吧，我一看就知道是商场货，看着是板正，可不挡风啊，这风一吹，您身上得冻得直哆嗦吧！您试试我这棉袄，绝对暖和！” “您别怕啊，我又不会讹您，又不会赖上您，您只管试穿，穿不好，穿不暖，你当场给我撂地上，我不会有一句话！您就穿穿试试吧！” “哎呦，这小妹妹好乖，好灵巧，来，阿姨给你糖吃，怎么样，过年妈妈给你买过年衣裳了吗？还没买？ 大姐，您给您闺女试试我这红色的小袄吧，又暖和又喜庆，再配上这手套帽子，多可爱啊！” 周乔不管三七二十一，看到人就招呼，叫住人就往人身上套棉袄。 第41章 不好的感觉 因为她有绝对的自信，凡是试穿过她这棉袄的，不管样式他们喜不喜欢，保暖性上，绝对没的挑！ 果然，被人群吸引围过来的城里人一穿上周乔的棉袄，个个都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这棉袄好轻啊，里面是不是没多少棉花啊！为啥摸起来这软呢？” “这里头填得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抗寒挡风？” “别说，这棉袄二十块钱真不贵！” 不知不觉，装了满满一车的两百套棉袄，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卖出去了六十多套。 眼瞅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周乔连忙招呼道：“大家伙儿要买的赶紧买了啊，我们马上要收摊了。 明天就不在这儿卖了，你们想买都不知道上哪儿买去，周正，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准备回去了！” 临近年关了，城里头也不太平。 指不定因为他们生意好，已经被人盯上了，天黑之后很容易出事，还是尽早收摊尽早回去休息的好。 还在犹豫的客人见他们要收摊，连忙从裤兜里掏钱开始付钱。 凭良心讲，周乔这棉袄卖二十块钱当真是一点都不贵，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划算，之所以没有造成哄抢现象。 主要还是这会儿的人消费观念不强，能少花钱就少花钱，再加上他们也不认识周乔，对她信任度不够。 否则，就这质量，这价格，早就被一抢而空了！ 周乔坐在床头，一张钱一张钱的理着数着，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 刚刚盘下一个饭馆花出去不少钱，可这次卖棉袄，又能赚上不少，光七十三套，她就赚了一千四百多，等两百套全卖完，就是整整四千块钱。 除去各项成本，她能净赚两千块有余。 拿着这笔钱，明年就可以好好开始做餐馆生意了。 餐馆生意和做衣服可不一样，赚钱没有那么立竿见影，前期需要赔上几个月，才能盈利，才能慢慢走上正轨，这一点她心里有数，也有经验。 所以她不打算完全放弃衣服产业，只是不再亲力亲为，到时候培训一番，只要让日河村的人自己走上正轨，她只负责管理和拿提成就行了。 天黑后，周乔决定拿钱请村民们吃顿好的。 其实城里头卖的好吃的，还不如日河村的人自己做得好吃，但感觉不一样，意义也不一样。 他们毕竟是第一次进城，看到什么都新鲜，在城里头的饭店里吃饭，那感觉也是高大上，心里头肯定骄傲自豪，回去之后，也有的谈论，有的吹嘘。 过年坐在炕头上聊天，也有话题。 周乔选来选去，还是选择了她第一次进城的时候，因为被看不起差点闹起来的饭店。 再次过来，服务员可认识她了，不敢得罪，说话办事都热情的多，顺畅的多，很快就给周乔他们安排了两个大桌。 周乔豪气道：“今儿既然来了，大家就敞开了吃吧，可千万别替我省钱，你们要是想喝酒，那就自己掏钱，除了酒水以外，其他的东西全部我请客！” 有了她这一句话，村民们立即开始拽着服务员没完没了的点起了菜。 不过村民们也不是坏人，也没有那么贪心，点菜归点菜，可不会真的大鱼大肉什么都上，他们心里也掂量着呢，当盘算着差不多超过三十块钱了，就赶紧停了下来。 毕竟下午摆摊卖衣服的时候，周乔多辛苦，多卖力，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她挣钱不容易，愿意请客是她大方，他们怎么能真的没皮没脸赖上她。 可即便如此，桌子上还是很快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 周乔、陆征和周正、周达他们相熟的坐一桌，吃相相对文雅一点，另一桌却像土匪进村一样，起初还能好好坐着，吃到一半，一个个全站了起来。 脚踩着凳子，嘴里吆喝着，筷子夹不起来，全都上手去抓。 几个服务员看了都忍不住偷笑，但周乔半点没有制止的意思。 仓廪实而知礼节，日河村的村民们到现在连最基础的温饱都还没解决呢，跟他们说素质说礼貌，那纯属多余。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大快朵颐吃得开心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桌客人里面，一个蓄着平头的男人忽然满脸狰狞站起身来，刚要有所动作，就被同桌人给拽了回去。 同桌人朝他摇了摇头，那平头男人立即道：“我确定就是他们，那个小娘们不会错的！” “对，我也记得是他们，当时我们跟了他们一路，直到进了一家宾馆，后来我们两个去报信，留他在宾馆守着，就被人给放倒了！” “这两人把我们害得那么惨，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桌前几个人对视一眼，眼神之中都迸射出了凶光。 这些人正是上次周乔进城的时候，不慎招惹到的那群小青年。 由于他们只是打架斗殴，而且上面还认识几个人罩着他们，在监狱里蹲了不过半个月就给放了出来。 而在监狱的时候，他们就互通口信，很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理清楚了。 当得知他们竟然是被一个人耍得团团转，从一件小事误会上升成大型斗殴，还把自己给斗进监狱之后，他们就一直在到处找周乔他们，伺机报复。 可周乔他们压根不是本地人，干完买卖就回日河村了，他们根本就找不到。 本来都要放弃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竟然又在这酒店里遇到周乔和陆征了！ 送上门来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他们立刻便盯上了周乔一行人。 周乔和陆征此时还浑然未觉，吃完饭，周乔去前台结账，和收银员打趣了两句，笑眯眯一转过身来，竟然直接和平头男人对视了一眼。 周乔当时并没有直接跟这些小青年打过交道，并不知道他们的长相，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和这平头男人对视，心里头顿时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再仔细一观察那桌人的打扮，只觉他们没一个好人，心里头就更紧张了！ 她很快就移开目光，假装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快步走到陆征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 第42章 必无胜算 “陆征，我好像看到上次我们遇到的那群人了。” 陆征一惊，刚要转身就被周乔给拽住了。 “你别看，别这么正大光明的看，你要偷偷的，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去看，看到了吗？” 听着周乔的话，陆征便假装像是在打量风景一样转过了身，果然也瞟到了平头那帮人。 周乔连忙问：“是不是他们？” 陆征的记性非常的好，当即就确定道：“是他们。” “坏了，我特地绕远过来吃饭，没想到还是遇到了这群人，陆征，我们能认出他们，他们一定也能认出我们。 而且我刚刚还和其中一个人对视了，我敢说，他们今晚就会伺机报复我们！我们得想想办法了！” “你别怕，交给我，我马上去报警。” 征哥说的一网打尽，到底是啥意思啊？ 不过他们不懂，只能照着陆征吩咐得去做。 周乔得知自己要先被送回酒店，还是有些犹豫的，她想和陆征并肩作战，不过想到自己战斗力有限，留下来非但帮不到陆征的忙，说不定还会添麻烦，便只能乖乖离开。 回到酒店后，她不由得有些心绪不宁。 这些恶霸不是一般人，他们有组织有纪律，人又多，下手又狠，一旦跟他们打起来，是一定会受伤的。 就叫她这么老老实实在酒店里等着，她怎么坐得住？ 可不坐着，她面对这种事可谓是毫无办法。 村镇里头和城里头她都没有什么人脉，唯一相熟的也就是周裁缝和林志杰。 周裁缝根本帮不上忙，林志杰也是书香门第出身，面对恶霸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他们只能靠自己了。 另一边，发现周乔离开，而陆征留下后，那平头就猜到了他们可能是认出了自己，不过他们并不放在心上。 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和他们慢慢磨。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知大哥。” “小心点，别像上次一样被人放倒了。” “嘿，他们敢来，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这次带了刀子的！” 平头说着，掀开褂子露出了腰间的佩刀，接着便径直离开了酒店。 果然，他一走陆征就跟了上去。 平台发现陆征跟上来，不禁露出狞笑，随即故意走向偏僻的小巷子。 上次他们三个跟踪陆征他们，结果回去报信的时候，竟然中途被陆征放倒，造成了巨大的误会，不但和别人拼的两败俱伤，还被送进监狱蹲了很长时间。 从那时起，他就决心再遇到陆征，一定要让他好看。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拐进一条小巷子后，平台便放慢了脚步，本想等陆征靠前来，直接给他来个致命一击的，哪知道还不等他准备好，身后就传来了陆征的声音。 “别演了，我知道你是故意引诱我过来的，直接动手吧。” 平头愣了愣，立即转过身来，狞笑着看向了陆征：“你胆子不小，明知道我想对付你还敢跟过来，不会以为你上次偷袭我成功，这次就还能得手吧？” 陆征面无表情道：“这一点，还是没问题的。” “呵呵！” 听到这话，平头顿时更生气了。 上次出事，他已经被人嘲讽了一波，如果这次打不赢，回去之后他还会继续被嘲讽，所以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弄死这小子。 最好能带着他的人头回去，挽回颜面！ 所以他不打算墨迹，直接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看到这一幕，陆征不由眯起了眼睛，竟然都用上刀了，这说明这小子不但想动手，还想见红，搞不好还想弄出人命来。 也好，若是他不这么干，待会就算报警也关不了他几天，但他现在拔刀了，那他不进去蹲个十年二十年，都对不起他这一拼。 徒手对付刀，必无胜算。 陆征没有那么蠢，所以他左右一看，发现旁边有根竹竿，便拿起竹竿往身前一甩，只听嗖嗖声音作响，直接对准了平头。 平头一愣，看了眼手中的刀，再看一眼陆征手中的竹竿，刚刚胜券在握的模样消失，竟然多了几分紧张。 这兵器可是一寸短，一寸险的！ 竹竿比不上刀厉害，但他的刀短啊。 平头寻思着他必须要近身才能取胜，而近身的唯一办法，就是抓住陆征的竹竿，别让这竹竿抽在自己身上。 想到此处，他把刀放到左手后，抬手就去抓竹竿。 陆征怎会让他如愿，用力把竹竿一甩，从上往下这么一抽，只听嗖的一声，竹竿不偏不倚正好抽在了平头的胳膊上。 “啊！” 打中一次后，陆征并没有住手，而是挥舞着竹竿，对着他的脖颈又是狠狠一抽。 他没有练过武，但从小在村子里和别人打架，什么石头、笤帚、棍棒甚至连刀都用过，基本上就没有他驾驭不了的武器。 否则，他也不会成为村霸。 所以这会儿他手中抓着竹竿，耍得也是有模有样，赫赫生风，很快就把平头打得浑身抽搐，躲来躲去，情急之下用手中刀去砍那竹竿。 可他的刀并没有那么锋利，砍在竹竿上，非但没能砍断竹竿，还把自己的手震得生疼。 “你……” 再这么打下去，他非被一竹竿一竹竿敲死不可，知道自己有所不敌，平头哪里还敢继续和他打斗，干脆转身拔腿就跑。 然而，陆征怎么会放他离开。 他追上前几步，用竹竿往他后膝窝一捅，那平头当即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陆征趁势上前，对着他就疯狂抽打起来，一竹竿一竹竿，打得是要多狠有多狠，那平头疼得满地打滚，忍不住开始求饶。 可陆征完全无视了他的求饶声，不但出手快狠准，还趁机抢走了他的刀，接着解开他的裤腰带，利落把他的手给捆了起来。 脱下他的裤子，塞进他的嘴里，免得他再大嚷大叫的。 做完这一切，他便拽着这小子直接去了警务部门。 城里的警卫系统可比村镇的强的多，再加上这个平头也是惯犯，警方很快就把他关进牢房审问起来。 第43章 好心当成驴肝肺 怎知那平头也是应付警方的好手了，张嘴就开始喊冤：“我、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还没给我们大哥通风报信呢，就被抓过来了，我冤枉啊我！” “你确定愿意为了这件事情作证？你可要想清楚，如果这次无法把他们一网打尽，那很有可能，你会遭受到他们的报复。” “他们的狠毒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之前有人得罪过他们，被他们追杀了九十多里地，最后还是被他们追上，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重伤。” 陆征闻言却毫无一丝的动摇，坚定道：“我愿意，并且，我愿意做鱼饵。”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酒店里，周乔坐立难安。 距离她被送回酒店房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了，但陆征他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有种预感，这次的事情比她以前遇到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严重的多，搞不好，真会出人命。 就在她焦急万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周达忽然冲进房间，气喘吁吁道：“搞定了，搞定了！所有人，全部都被抓起来了！” “真的？那陆征呢？” “征哥……征哥受伤了。” 周乔瞬间愣住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只知道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病房里，陆征正坐在床边休息。 他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只是额头上缠着纱布，胳膊也被吊了起来。 “陆征！” 周乔喊了一声，猛地便冲到他面前，紧张打量起他的伤来。 陆征朝着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放心，我没事，都是小伤。” “胳膊都断了，还说是小伤。” “谁说断了？只是骨折罢了，养上一个月就好了。” 原来只是骨折，周乔稍微松了一口气，连忙又问起了其他的伤势，让她安心的是，其他的伤也都是小伤。 头部的伤，是因为倒在地上的时候，被碎酒瓶子刺伤，但也只是破皮，身上多出擦伤和棍伤，也都不重，养些日子就能好。 总体来说，没问题。 周乔一屁股坐到陆征的身旁，把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真是要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我决定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咱们能躲就躲。” 她早该料到和那些人周旋，一定会被卷进去，一定会有人受伤。 她就不该为了这几个钱冒险。 后悔，无比的后悔！ 陆征搂住她，认真道：“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这种事不能怂，你越怂，别人越欺负你，经过这一次，我敢说，以后再来城里，没有人敢再打你的主意，你信不？” 闻言，周乔便什么都懂了。 陆征为什么冒险，为什么做这一切？ 都是为了她。 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之间很少说什么肉麻话，这是因为一开始周乔只是怀着报恩的心和陆征在一起的，她对陆征没有那种爱意，自然也就说不出甜言蜜语。 可现在不同了。 随着和陆征天长日久的相处，那种淡淡的情愫越积越深，她现在对陆征的感情，已经不是昔日能比的了。 有的时候她看着陆征的脸，真想忍不住诉说喜欢和爱，但因为往常从未说过，突然开口，实在是有些尴尬。 再加上陆征也不是那种喜欢搞这套的人，所以她总是一忍再忍。 但她总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这时候周正带着医生走了进来：“医生，你快跟我小乔说说我征哥的伤势吧，免得我小乔担心！” 看到医生进来，周乔连忙坐直身体，和陆征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个年代还比较的保守，当着别人的面搂搂抱抱实在是太羞人了。 医生倒是见怪不怪了，淡声道：“病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都是休养一阵子就可以养好的小伤，不过他伤到了头部，可能今晚会发烧，还是住院休息个一两天观察一下，更放心。” 陆征闻言却道：“不必了，我直接出院。” “那怎么行，医生说了让你住院两天，你就得住。” 周乔瞪他一眼，不许他跟医生作对。 “我没事住什么院，医生巴不得我天天住在医院里。” 闻言医生脸色一变，顿时没好气道：“我是为了你好，你不住就不住，难道你住院的钱会进我的口袋吗？真是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完医生便气呼呼离开了病房。 周乔无奈瞪了陆征一眼：“你怎么回事，就算要说，这种话也不能当着医生的面说啊。” 她赶紧追了出去，跟到医生后面，好说歹说解释了一番，最后都卖惨的把自己是农村人的身份都搬了出来，才总算获得了医生的原谅。 “出院就出院吧，我也不强迫你们，不过你千万要注意，不能让病人受寒，也不能让病人吃辛辣的东西，还有，每三天给他换一次药，我开的消炎药，该吃的也吃着。” “是，谢谢医生！” 周乔之所以对医生这么客气，一方面是为了陆征的伤，另一方面也是想着以后来城里万一再有个头疼脑热的来医院，也好有个熟悉的医生可以依靠。 现阶段对她来说，积累人脉比什么都重要。 病房里，周正和周达也都劝陆征再住一晚，陆征根本不听。 村镇的医院价格就高得离谱了，城里的医院更是不敢想象，陆征和周乔的钱，都是辛苦钱，一分一分攒起来的，他不想就这么白白送给医院。 所以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坚持要出院。 甚至他还威胁起了周正和周达：“住院也可以，你们给我交钱，我就住！” “那出院。” 而后他们便准备回去，现在正值天冷，可冻了，揣着手一路上哈着白气，抖抖索索。 周达被逗得嗤嗤直笑：“周正，要不你给我一块钱，我把我棉袄让给你穿。” “一块钱？你干脆去抢吧，跟我啰嗦什么。” “嘁，你当心，要是你被冷风吹风寒了，那药钱可就不止一块钱了！” 第44章 漏网之鱼 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医院距离酒店有点距离，本来这一路会走得很漫长的，但一群人说说笑笑，竟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酒店门口。 这一晚，他们和这二十几个村民的感情增进了很多。 周乔记住了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富贵的，最招她喜欢，甚至她有些好奇以富贵那般幽默风趣的谈吐，极快的反应速度，他以前怎么没在村子里有存在感？ 回到酒店后，他们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周乔觉得今晚他们实在是太辛苦了，又陪着帮着陆征对付恶势力，又陪着她去医院，又保护她的，这些活儿，都算是额外的活儿。 但，这些人情往来要是给钱，那味道和性质可就变了，所以她不打算用钱来奖励他们，而是偷偷把周正和周达叫了过来。 “今晚大家伙都辛苦了，我寻思着犒劳犒劳大家，这里是一百块钱，你们出去买些卤肉、花生之类你们爱吃的下酒菜，再买几瓶酒，买些水果回来，给大家好好吃上一顿，今晚睡个好觉。” “好咧，谢谢小乔！” 周正和周达惊喜不已，这可是一百块钱啊！ 能大手大脚花一百块钱，这得多爽？ 他们美滋滋跑了出去。 周乔和陆征进屋，让陆征坐到床边上后，她就蹲下身给他脱鞋。 “我自己来。” 陆征拉住了周乔。 “我一只手骨折了，另一只手还在。” “你呀，你今天是伤员，你就别动弹了，听我的，我照顾你。” 她坚持要给陆征脱鞋，陆征只能由着她了。 不得不说，这脚是真臭…… 平时在家，陆征都是背着周乔洗脚，免得惹她嫌弃，今天周乔非要给他脱鞋，他想藏也藏不住了。 好在周乔虽然嫌弃，却不是那种嫌弃，很快就拿着他的臭鞋臭袜子进厕所，先给他倒了一盆热水洗脚，又把臭袜子放进水里泡上，打算等会洗。 不多时，周正和周达便满载而归。 等问楼下前台要来两大壶热水，把酒泡上后，他们立即吆喝村民们一起搬桌子搬椅子，全都凑到了陆征和周乔的房间里，摆上各种小菜，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吃。 村民们在日河村，即便过年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啊，一个个都跟饿疯了似的，狼吞虎咽，直到把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开始一小口一小口，边聊天边喝酒。 “我这趟进城啊，瞅着这城里人跟咱们也没什么区别啊！不就是白净点，头发整齐了点，其他也没啥。” “就是，我还当他们个个都跟画报上似的，那个时髦呢，也就那样！” “还是咱们日河村好！这床坐着都吱呀吱呀的响，这怎么睡啊？也不能烧火，哪有炕暖和？” 周乔坐在床上，一边拿着本儿算账，一边听着他们聊天，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看不上城里人啊，那下次我有活儿你们还来不来？” “来！” 众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随即又是一阵大笑。 “这城里头虽然哪儿哪儿都不好，可是城里头大啊！” “是啊，这些楼，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周乔随口道：“等以后你们攒够了钱，可以自己盖楼，自己盖个二层小楼，不比城里头这些老洋房漂亮？” 然而，听到她这话，村民都只是干笑。 他们盖楼？ 那得多少钱啊，恐怕一辈子都攒不出来这么多钱。 但看着他们那又羡慕，又没有半丝希望的脸，周乔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她忽然想，她靠着后世的这些经验，一个人发家致富，其实没什么难度。 那她为什么不能帮帮村里的人呢？ 当初母亲离世，她被父亲虐待的时候，其实日河村的人没少帮助她，有时候看她被打，他们还会上前阻拦。 再加上他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共同致富，不比她一个人发财有意义的多？ 她这会儿还没有什么共同致富的主意和计划，但这个想法的种子，却不知不觉，已经在她的心里头生根发芽。 “对了，你们今晚上怎么对付的那些人，快给我讲讲啊。” “你还不知道啊！” “都是征哥的功劳，征哥作为诱饵，主动在那些人的面前晃，那些人发现他后，果然立刻就抄家伙打算出来报复他，可哪成想，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征哥交代了，必须要等他们动手，且打伤了征哥，有确凿的证据，俺们才能帮忙呢！” “我看着征哥挨打，我都急死了！可征哥不给我们暗号，我们都不敢动弹。” 光是听村民们描述，周乔都能想象得出现场的凶险，她不由担心道：“那那些人，全都抓起来了吗？可别有漏网之鱼！” “放心吧。” 周乔便不再说什么，她洗漱好了下楼来，就听到一楼前台服务员正在八卦聊天。 “真的全抓起来了？” “那可不？听说全部都要枪毙！” “太好了，以后出门可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估计她们说得就是昨晚陆征搞定的那些人，周乔不由得笑了。 这么看来，他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她没有参与这几个服务员的聊天，而是径直出去买早饭。 城里的早饭还是很丰富的，什么油条、饼子、包子、馄饨……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当然了，价格也比村镇的贵一点。 她一边买的时候一边就在想自己开的饭馆的经营策略，是一开始就开个接待各种有钱人的高级餐厅，还是开一个利民惠民的普通饭馆？ 要是奔着赚钱去的，那肯定是前者。 但如果说热爱的话，那又是后者。 上一世周乔就喜欢做饭，尤其是喜欢做好吃的给普通老百姓吃，至于那些有钱人，他们根本不缺好吃的东西。 且不说有的人家里就有保姆和厨子，就算没有，外面的大饭店有多少？ 数不胜数！ 但普通人能去的地方却不多，所以周乔想着，要不要开个平价餐馆，卖些便宜又实惠的街边美食，给老百姓们解解馋。 第45章 等待机会 但问题是，干这个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费力又不赚钱。 是先致富，再先富带动后富，还是直接实现美好心愿，这是个问题。 想了一路，逛了一路，最终周乔买了各种各样的早点一堆堆全带了回来。 直到这时，周正他们还没睡醒呢，就连陆征都罕有的还在赖床，躺在被窝里醒不来。 周乔便把早饭先放到桌子上，然后去隔壁房间，先敲门叫醒了周正。 等周正洗了把脸过来吃早饭的时候，陆征也起床了，在周乔的帮忙下洗漱，然后也坐过来吃早饭。 “这次我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防止昨晚那些家伙作恶，如今那些家伙都被抓起来了，咱也就用不着那么些人出摊了，我寻思着要不这样。” “今天我带周达去摆摊把剩下的货卖了，周正你就带着乡亲们在城里转转逛逛，傍晚六点的时候，咱们在酒店集合，别玩太晚。” “陆征，你呢就安心在酒店里休息，别出去吹风，行吗？” 周正笑了笑：“那行啊！那他们待会起来还不得高兴坏了？” 村民们来城里就是为了开开眼界，要是能拿出一整天的时间逛街，那指定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周正，他不用干活，唯一的任务就是当个导游，带别人耍一天，他也高兴。 “那就这样决定了。” 吃完饭，周乔便叫醒了周达，跟他说了一下自己的决定，便让他叫大家伙全都起床，该洗漱洗漱，该吃早饭吃早饭。 大家伙听了周乔的决定，果然都高兴坏了。 本来还有些迷糊，有些没睡醒的，瞬间就精神了。 不过要说这些人当中谁最高兴，那还是富贵！ 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是，富贵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并不是奔着来城里看风景来的人，他的目的，是想接近周乔。 当然了，他接近周乔可不是有非分之想，而且他看到周正和周达跟着周乔一步步有钱了，他眼馋得慌，他也想跟着周乔赚钱。 但这里面有件事，他一直有些在意。 那就是他以前跟陆征打过架，还把陆征打出过血来，虽然当时那次打架最终还是以他被打败告终，但整个日河村，他是唯一把陆征打出了血来的。 所以自从周乔开始带着村民致富开始，他就始终躲着周乔，没有凑过热闹。 直到这次周乔找做衣服的人，事情才有所转变。 当时家里人非要他去应承这个活计，他气得在家里暴跳如雷，觉得家里人在逼他去送死，因为陆征肯定记仇，就算他去找了周乔求她，她也不会答应。 所以他死活不肯去。 最后没办法了，富贵妈只能亲自去了。 但让他意外的是，周乔和陆征并没有刁难富贵妈，该给活儿的给活儿，该给钱的给钱，后来富贵爸见富贵妈真赚到了钱，便也加入了做工的队伍当中来。 爹娘都赚到钱了，就他这个做儿子的在家里游手好闲。 富贵是个孝顺的，也是个能干的，他哪里还坐得住？ 但当时他本来还保留了最后一分自尊，不愿意主动去找周乔和陆征低头，他便借了辆自行车，偷偷进了村镇，想靠自己的本事找个活儿来干。 可这年头村镇里哪有什么活儿？ 就算有，要么有人了，要么人家也找村镇本地的，怎么可能找一个住都不住在村镇的乡下人？ 所以他转悠了两天，愣是什么活儿都没找到。 最终没办法，在爹娘的劝导下，在他自己的心理建设下，他还是找到陆征和周乔，表达了自己想干活的意愿。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陆征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意见，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而周乔，压根就不知道富贵和陆征的那段过去，所以很痛快就给了他活计，让他赚到了二十块钱。 打那之后，富贵就更加坚定了要跟着周乔干的决心。 但问题是，周乔一有点什么事，她下意识就会找周正，找周达，那些好活儿从来轮不到外人，他干着急也总是没办法，只能等待机会。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富贵细节上经常犯错，比如不小心把摞好的衣服弄倒了，又比如挂衣服的时候挂得太密，让人不好翻找不好看款式了，都显得笨手笨脚。 这让富贵更紧张了。 周乔本来正在准备零钱，免得待会忙起来，给顾客找钱找不开，整理好之后一回头，就见富贵紧张得手都在发抖。 她不禁好奇：“富贵，你咋了，是不是冷啊？” “没，我手不冷。” 富贵忙笑了笑，继续干活。 但这时候活儿已经干完了，就等着卖货了，他想干活都没得干，就只能把干过的活儿，一遍一遍再重新过一遍。 看到他这样，周乔似乎悟出来了什么。 这家伙好像很想表现自己啊。 尤其是在她面前，一副很想要在领导面前好好立功的员工的模样。 周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不过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便时不时盯着富贵，想看看一切是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都准备好后，周乔便立即开始招呼客人。 这个时候到了八九点钟，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到了年关，不但庄户人没活儿干了，城里头好些人也都放假了，准备过年了。 很多人闲着没事，便出来逛街，买年货，买过年衣裳。 每当看到有人经过，周乔都会招呼：“卖新年衣裳咧，名牌棉服，保暖又轻便，二十块钱一件，童叟无欺，质量比商场的好，款式比洋装还漂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看新年衣裳了！” 她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果然很快就吸引来了几个客人。 那几个客人扒着棉服看了看，本来只是随便看看的，这一看，还真的生出了几分兴趣。 只因周乔这棉服的质量是真心的好。 布料都是她亲自监工，亲自要求的针脚，棉花也特别舍得弹，特别舍得放，再加上明明棉袄很厚实，穿在身上却没有那么沉，反而非常轻便。 第46章 恍然大悟 而且正值寒冬腊月，北风呼呼吹着，本来很冷的，但只要一穿上这棉袄，那风啊什么的全都被挡在了外面，暖和的紧。 所以棉服非常的好卖。 只要是愿意过来看上一眼的，只要是愿意麻烦一点，脱下自己的外套试穿一下的，就没有不想买的。 客人变得越来越多，活儿也越来越多。 今天只有三个人，周乔又要招呼客人，又要收钱找钱，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这一幕，富贵忽然主动接过了周乔的活儿，学着她开始招呼了起来：“大娘您别舍不得给自己买件新衣裳穿啊。 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忙里忙外的，到过年了不犒劳自己一下，这一年不白干活儿了吗？” “这位大叔您闺女也长得太水灵了，这么水灵的小姑娘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可不成，您瞧这红色多么称她，穿着又喜庆，又好看！” “您买一件给她穿，大大发发的，她至少能穿个三五年，三五年后，她也有了弟弟妹妹，到时候再给弟弟妹妹穿，您放心，这棉袄结实着呢，至少能穿十来年。” 周乔一边给客人找钱，一边惊讶地看向了富贵。 她一直用的几个小助手，周正和周达那些人，干活勤快，也听话，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就是抹不开面，从来不愿意叫卖。 但富贵不一样，他很拉的下脸，而且学得非常快，跟着她干了也就昨天一天，加上今天这一会儿，他招呼起客人来，竟然比她还专业的感觉。 周乔不由笑了。 看来她捡到宝了啊。 这一忙就忙到了快中午，开车带来的这些衣裳，很快就只剩下了二十几套。 周乔给了周达五块钱，让他去买点午饭回来吃，等他买回来，又让他拿着钱回去，买午饭回酒店和陆征一块吃，吃完了休息休息再慢慢过来。 反正就剩下二十几套了，他们慢慢卖，随便卖，天黑前肯定能卖得完。 等周达离开，周乔便和富贵坐在一块吃午饭。 她一边吃一边问富贵：“你家里几口人？” “就我爹妈，和我三口人，我们是在我三岁那年，从迟家村迁过来的，我家亲戚什么的都在迟家村。” “哦，怎么迁过来了，迟家村不好吗？” 富贵叹口气：“我爹跟我一个脾气，谁给我们气受，我们绝对不忍着，一定要当场弄回去，当时我爹和迟家村的村霸闹了起来，被村霸盯上，三天两头找我们麻烦。” “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才来得日河村。” 周乔闻言笑了：“谁知道来了日河村，你又惹上了陆征这个村霸。 闻言富贵直接愣住了。 周乔好笑：“怎么了，这么惊讶，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又不是傻子，你当时跟陆征打架的事儿闹得那么凶，整个日河村的人都听说了，别忘了，我也是日河村的人啊。” “我又不是外嫁过来的。” 富贵恍然大悟。 是啊！ 当时他和陆征打架，那可是从村头打到了村尾，打得异常激烈，陆征定着满头的血，像个煞神一样追着他到处跑。 那次，他是真的被陆征给打怕了，打服了。 整个村子的人都看在眼里，周乔又不是瞎子，她怎么可能看不到，不知道？ “那、那你怎么还让我跟着你干活？你就一点都不记仇？” 周乔笑了：“我记什么仇，你又不是跟我打的架，你要是真打过我，那我可就不乐意了！” “陆征呢，他是真不记仇，他虽然是村霸，看起来蛮不讲理，但他从来是对事不对人，他没有记恨过任何人，没有针对过任何人，富贵，你愿意跟着我干活吗？” “我愿意。” “过完年，我打算在村镇开个小饭馆，到时候肯定缺人，缺帮手，你要是愿意，你就帮我经营饭馆，店面我已经盘下来了，来年就开始装修干买卖。” 富贵一听更激动了。 在村镇开饭馆？ 这事儿都能办成？ 这在他眼里，无异于是进城盖什么摩天大楼的地步，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他不由得深深看向了周乔，小乔实在是太能干了，才半年多的时间啊，她就从一个村霸家不守妇道的媳妇，变成了日河村的功臣。 她自己赚了不少钱不说，还带领着村子的人一起致富。 可以说，他现在最崇拜，最佩服的人就是周乔。 “小乔放心，我一定把握住这个机会，绝对不会让小乔失望的。” 周乔笑笑：“行，我相信你，你是有这个天赋，有这个本事的。” 吃午饭的功夫，就有不少客人过来看衣服了，周乔和富贵没有上午那么卖力了，平平淡淡的接待一番，不到一个小时，剩下的棉袄也全部卖了出去。 这时候还有陆续接到消息，打听着过来问棉袄的客人，周乔只能遗憾告诉他们已经卖完了，要是还想买，可以留个名字，留个联系方式。 到时候统计的人多，她就回日河村告诉村子里的人，让他们自己做了，富贵来卖。 当然了，卖的钱还是要分给周乔一点的。 不过大部分的，她愿意让村民和富贵直接分了。 富贵闻言更兴奋了，这不但是要他跟着周乔干，还要他主事儿呢！ 他当即就卖力招揽起了顾客，遇到来问的，就赶紧劝他们留下联系方式。 这么一统计，最后竟然足足统计了三十多个人。 这时候周达也赶了过来，不过他赶过来的时候，衣服早就卖完了，周乔和富贵正在收摊呢。 周达便试探着朝周乔问：“小乔，这衣裳都卖完了，咱们明天才回呢，剩下的时间干啥啊？” 周乔忍俊不禁：“你要是想去找周正玩，就去吧，问我干啥？” “哎，谢谢小乔！” 周达的魂儿早就跟着周正跑了，可想跟着他们一块去玩了，这会儿有了周乔的应允，连忙跑着找周正去了。 周乔随即朝富贵道：“你也去吧，干了一天的活儿也累了，去放松放松，看看城里头有没有什么能给家人买的东西。” 第47章 无数的注目礼 “哎，行，小乔，那我也去了！” 他们都玩去了，周乔一个人开着车回了酒店。 把车停好后，她上楼回到房间，便见陆征正趴在地上，单手做俯卧撑，已经做得满头大汗了。 她不由得皱眉：“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吧，你又折腾什么呢？”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不过怕她担心，陆征还是起了身，用毛巾随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便关心起来：“卖完了？今天累不，有没有遇到糟心事？” “没有，都很顺利。” 她想了想，还是把富贵的事儿说了出来。 她走到陆征面前，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不在乎和富贵那点事儿了，还是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 “真不在乎。” 陆征语气很平静，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周乔，大手搂着她的腰，有些蠢蠢欲动。 “我在村里打的人多了，也有人打过我，这都没什么，我从来不往心里去，那些事我也差不多忘了，只要他们不继续来招惹我，我是不会去找他们的。” “我就知道，你其实是个心特别大的人，只要你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动。” 因为，他认准了她是他媳妇。 这时候陆征忽然凑近她，亲吻她的脸颊。 周乔愣了愣，随即意识到陆征这是在求欢了。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里可是酒店，又是白天，但陆征不知道哪来的性子，完全不顾这些，动作越来越放肆，很快就把周乔压在身下，重重亲吻起来。 外头的风还在刮，并且有越刮越大的趋势。 屋里头却暖和的很。 尤其是被窝里，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走廊里忽然传来了日河村村民的声音，其中还有周正扯着嗓子唱小曲的动静。 周乔赶紧推了一把陆征，等他从自己身上下来，就立刻开始穿衣服。 果然，她才刚穿好衣服，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周乔看了眼还半裸着躺在床上的陆征，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你倒是穿衣服啊！” 大白天的，还是这么冷的天，他不穿衣服，身上还有些可疑的印记，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在这做什么吗？ 羞不羞人啊！ 陆征倒是觉得没什么，这些事不是很正常？ 谁家不干这个？ 但怕周乔太害羞，到时候恼羞成怒，他还是勤快了一下，够过来衣裳慢慢穿了起来。 周乔这才走到门口去开门。 一开门，周正看到周乔乱糟糟的头发，人愣了一愣。 他平时看到的周乔，永远是整整齐齐的，水灵灵的，这会儿的周乔头发乱也就算了，眼神脸色明显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滟潋的意味，让他有些莫名的感觉。 “咳，小乔，我们回来了，买了些吃的，你要不要一块吃？” “拿过来一块吃吧，我们也没吃晚饭咧。” 周正应承一声，接着又朝屋里头看了一眼，便见陆征正坐在床头在那系裤腰带，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场景，他竟然莫名有些脸红。 “搬桌子去啊。” 很快日河村立即热闹了起来。 村民他们一整天的到处串门，聊天，别提多高兴了。 而且回来后，还有一个好消息在等着他们，那就是日河村的房子也全部都翻修完毕了。 周乔和陆征回家验工，看着家里头粉刷一新的模样，都高兴坏了。 屋里头墙上都刷上了白灰，洁白一片，挂什么都好看，哪怕只是贴个福字，也显得特别好看，特别喜庆。 除此之外，院子里也像周乔交代的那样，除了菜园子和鸡圈，都在地上砌了高高的石板。 这样以后下雨，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踩得满脚泥巴了。 屋里头也按照周乔交代的，提前预备好了炉子的通风管道，电暖气的管道以及下水管道，可以说是未雨绸缪了个十全十美。 周乔立即找到村长，又问了问其他家的情况。 村长抽着烟袋笑道：“都看过了，这还能不看吗，活儿都干得很好，一点毛病都没有。” “那我可要付他们工钱了。” “付吧，付吧。” 村长负着手，围着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是越看越满意。 这哪里还是他印象当中那个破破烂烂的日河村？ 所有风雨飘摇的房子都焕然一新，所有的房子看起来都结结实实，整整齐齐，没有半点毛病，一看就能挡风遮雨。 这在周围十几个村子里，可以算得上是最富裕的村子了。 这年前去村镇开会的时候，他脸上多有光！ 果然，等到了开会的日子，他美滋滋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村镇，到了每次开会的那个会议室，他一进去就收到了无数的注目礼。 很显然，日河村的这些事情早就传出去了，周围的村子几乎都知道。 一是这些事他从不隐瞒，也有故意宣传的意思，二是周乔干活的时候，时不时从外村找泥瓦匠，买布匹买棉花的。 每次都买得特别大量，渐渐也就传开了。 县领导进来的时候，村长额外高兴，因为他知道，他今天一定会受到表彰。 按照开会的惯例，先是每个村都要汇报工作。 村长一个一个的起身，像往常一样不咸不淡汇报一些无聊的工作，村子里有几亩地啦，收成怎么样啦，过年的情况怎么样啦，有几家贫苦户，能不能吃上过年饭了？ 来来回回，每年一成不变。 等轮到日河村村长的时候，情况立刻不一样了。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拿着小本本站起身来，朝着桌前众人鞠了一躬，这才开始汇报起日河村的工作。 “我这次汇报工作，打算从三个方面介绍日河村在这一年时间里的发展。” “第一件事，我和大家一样，要讲的还是地里田间的事，今年风调雨顺，大家收成都不错，我们日河村也不例外，家家户户都有存粮，过年一点问题都没有，请领导，请大家放心。” “第二件事，我要讲的是我们日河村开始共同致富的事情，近两个月，在我们村民周乔的带领下。 第48章 瞬间破防 日河村的人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分工明确做衣服卖衣服，不但赚到了很多钱，让很多农民都有了额外的收入。” “最重要的是，我们村民们的团结性，积极性得到了很大的调动！” “第三件事，我要讲的是我们日河村翻修房子的事情，众所周知……” 镇上的领导本来以为这又是一场无聊的汇报工作，但当听到日河村村长汇报的这些工作的时候，他立即感兴趣的朝他看了过去。 这样的改变，这样的进步，是领导最想看到的。 等他汇报完毕，领导才好奇起来：“你一直说的这个周乔，她是什么人啊？” 村长忙道：“她是俺们日河村的姑娘，不过她可是个知识分子，有文凭的，高中毕业，她娘是城里人，下嫁到了我们日河村，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只可惜前些年走了。” “哦，那她是怎么想出的这些主意，怎么敢干这些活儿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干这些还真不容易，我对她很有兴趣啊，这样吧，年前咱们就先准备过年。” “等过完年，你找个机会带她过来见一见我。” 村长闻言连忙应承：“没问题，没问题。” 鉴于日河村表现过于优秀，镇上的领导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他们一点奖励，最终商量出来的结果，除了锦旗之外，还有五百块钱的奖金，让他们用于村子的建设。 拿到奖金，村长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他干村长这么多年，这可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奖励，这么大的荣誉。 来镇上开会，他风光满面。 回到日河村，他更是凯旋！ 一回到村子，他就赶紧去找周乔，想告诉她镇上的领导想见她的事情，同时也想和她商量商量，看看这五百块钱怎么花。 哪知道他刚刚走到周乔家门口，就听到她家里头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他走近去一看，脸色顿时青黑一片。 来闹事的，竟然又是陈大壮、周娟这两口子！ 只见周娟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撒泼，陈大壮则是指着周乔破口大骂，而且骂得特别难听，简直什么脏骂什么。 周乔一个女人家，口齿再伶俐，也不是这种满嘴脏话的男人的对手啊。 她咬牙承受着这一切，目光瞥向一旁，不想理会这两个人。 看样子，陆征不在家，要不然这两人绝对不敢这么欺负周乔，幸好这两天因为家里刚装修完，周乔怕房子有气味对孩子不好，一直让周榜住在村长家里。 最终，村长还是听不下去决定出手帮忙：“陈大壮，你别吵吵了！” “村长，你来得正好，你来评判下。” “我可是她男人的姑父！娟萍是她的姑姑，她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我不管，今天说什么我都得把这件事说清楚！” 眼瞅着过年了，家里头却没什么钱，陈大壮心里头怨气很重。 往日过年，家家户户都没钱，他也就还能忍受，反正大家要穷穷一块去，他心里平衡。 可今年不一样了。 在周乔的照顾和带领下，村子里大多数的村民手上都有了闲钱。 有闲钱还不算，他们又去村镇，又去城里买了不少外面的东西，家里头张灯结彩的，又挂着腊肉，又晒着地瓜干，家里头的缸里还有满满当当的白面。 这让他们怎么平衡？ 正常来说，周乔有钱肯定是得先照顾亲戚吧？ 可她偏偏不。 每次都特地绕过他陈大壮和周娟，导致两人家里到现在都穷酸的要命，缸里白面要见底，肉都没有多少，他想喝个酒吃顿肉，都不敢大快朵颐。 他心里能舒坦吗？ 村长听完他的控诉，顿时明白了，原来，陈大壮是来勒索的。 他不由得看向周乔，想看看周乔的态度。 周乔朝村长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即上前一步朝陈大壮道：“我干活找人，找地是干活利落的人，你说说，我的活儿，你能干哪个？只要你说得出来一个，我立刻把活儿交给你去做。” 陈大壮哑巴了。 那些弹棉花做衣裳缝手套帽子的活儿，他一个也干不了。 要说喝酒打屁，他是行家。 干别的，他也只会种地。 “怎么了，说不出来？你活儿都不会干，我找你干什么，把棉花和布匹交给你，让你放在家里发霉吗？” 陈大壮怒道：“我不会干你那些活儿，我可以跟着你去村镇去城里头看摊子，只要你像对待周达一样，每个月给我几十块钱就行了。” “看摊子？” 周乔笑了。 “什么叫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大姑父，你上我家来偷东西，都偷了多少回了？ 我没报警把你当小偷抓起来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我还让你看摊子，我直接把摊子送给你得了！” “我费那劲儿干什么？” 闻言，周围人顿时一片哗然。 “这个陈大壮居然还跑到周乔家里来偷东西了？” “真是一点数都没有，越来越过分了！” “我最烦小偷，能不能把他的手指头打断几根，罚罚他？不然他说不定哪天就会跑到咱们家里偷东西去了。” 村民们平时最厌恶的就是小偷小摸的行为，对陈大壮的担忧，也不是无的放矢。 因为陈大壮平时就手脚不干净，去别人家串门，经常偷花生瓜子糖果什么的，这些事也都被抓到好多次了。 这回他竟然翻别人家墙偷东西，这个行为可就恶劣了。 眼见自己的罪行都被揭露了出来，陈大壮瞬间破防，理智全无，指着周乔就骂了起来。 “我偷东西咋了？我偷的是陆征的东西，又不是你的，再说了，我偷东西也比你偷汉子强，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有几个臭钱了，就了不起了？” “我告诉，我记得可清楚！” “陈大壮，我会跟陆征好好过一辈子，陆征是我认定的唯一的，一辈子的男人，我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我爱他！” 她毫不犹豫，当众说出了这话。 在这个年代，当众说这些话是很羞人的，尤其是在农村，村民们听到这话，果然都嘿嘿笑了起来。 第49章 就是欠收拾 他们不懂爱情，所以对情啊爱啊什么的，并不那么上心和吹捧。 此时听到周乔的真情流露，也只感到好笑。 陈大壮更是不屑笑了起来：“你果然水性杨花，生性妖娆，当着大家伙的面，你情情爱爱个什么劲儿，你演给谁看呐？周乔，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九九。” “你不就是想利用陆征，花他的钱赚了大钱以后，就跑去城里找个有钱的老头嫁了，给人家当小老婆吗？” “也就是陆征这种傻子会上你的当！”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一块石头忽然砸上了他的后脑勺。 “哎呦！” 陈大壮痛叫一声，下意识回头，便见陆征正站在他的面前，手里头拎着一块比他的脑袋还大的石头。 而他的脸上，正杀气重重。 那满脸煞气的样子，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毫不怀疑地相信，只要陈大壮敢再多说一句，他的脑袋就会被陆征手中的石头打开花。 “陆征……” 是她给了陆征这么一个作为男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的屈辱！ 而陆征，他并没有。 他就像躲在周乔身后的一个隐身的人一样，平时沉默寡言，不愿与人打交道，有事的时候也不见人影，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更何况，陆征在村子里的名声还不怎么样，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村霸。 不论从什么样的角度来看，周乔看不上陆征都是非常正常的，大家都可以理解的。 甚至于，不少人出于对村霸的恐惧和厌恶，还暗戳戳希望周乔能甩了陆征，让陆征吃点苦头。 可面对着这些不善的目光，面对着陈大壮的挑拨离间，陆征并没有出现任何别人所期待的狰狞和破防。 他只是拿着石头走到陈大壮面前，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滚。” 看似简单的一个字，却包含了只有陈大壮和周娟能懂的巨大威慑力！ 因为往常只要陆征说完这个字，陈大壮和周娟没有滚，他就会暴打陈大壮，而他的手上，现在正拿着一块石头。 这明显是要往陈大壮头上招呼的。 陈大壮顿时胆寒，拔腿就想跑。 但这时周乔却叫住了他：“等等！” 周乔也怕陆征会突然动手打人，所以快步走到了几人的面前，从陆征的手上把那块大石头接过来，扔到了一旁的地上。 她看看陈大壮，又看看周娟，表情复杂。 “这个世界上的夫妻有千百种，有从结婚一开始到白头偕老都幸福的，不吵架的，也有天天吵架但感情融洽的。” “有像大姑父姑姑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却死不回头要牵手一生的，还有我和陆征这样，过去的时间坎坷不断，今后打算并肩而行的。” “我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愿有情人结婚之后，能够互相体谅，互相陪伴，一起过油盐酱醋茶的普通人生，生儿育女，养老送终。” “也希望，我和陆征能够得到大家的祝福，就算不祝福也没关系，至少不要再妄图挑拨我们的关系了，我们只是很平凡的一对小夫妻，会有争吵，会有不和，但，绝对不会分开！” 她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陆征的手。 听到她这番话，看到她坚定的目光，陆征什么都没说，只是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这是他，倾尽一生，倾尽一切唯一想要的东西。 现在他得到了。 他就会豁出性命去守护。 村民们闻言也不由得有些感动，以周乔现在的条件，她完全可以踹了陆征，攀个高枝，甚至是嫁进城里去，过吃香喝辣的日子。 而且就算她真的这样选择了，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大家也都能够理解。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换做是谁，都很难经受得起这种诱惑。 可周乔她没有这样做。 她不但没有这样做，今天竟然还当众宣誓，她永远都不会这样做，甚至还当众对陆征表白，说她爱他。 这样的感情，怎能不让人动容？ 村长露出了欣慰的笑，心也安定了下来。 因为只要周乔不离开陆征，她就不会离开日河村，那日河村的明天，就充满了光明。 说完这些，周乔随后转身看向了还坐在地上的周娟。 “姑姑，就像我选择陆征一样，你非要选择大姑父，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要知道，你要为自己做出的每一个选择负责，并且后果，只能你自己承担。”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这话，她说得意味深长，但在场之人，只有她自己懂得个中感受。 “你怪我没有带你一起赚钱，这很正常，你是陆征的亲姐姐，按理说我们是该在生活好转之后，先改善你的生活。” “可你扪心自问，如果换做你是我，你敢这么做吗？” “你还记得你借我们家多少钱吗？你恐怕根本不记得了吧，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一共欠陆征一千七百二十块钱，你知道赚这些钱，陆征要吃多少苦头吗？” 此话一出，大门口的邻居们都露出了震惊无比的表情。 “我的天，一千七百多，这得干多少活儿才赚得回来啊。” “就这老陈家的竟然还说陆征和小周不照顾他们，也太不要脸了！” “呸！他们俩就是两个蛀虫，好吃懒做，就想着靠别人寄生，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周娟坐在地上，也是脸色煞白。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欠了陆征这么多钱…… 一千七百多块，这么多钱都足够她翻修房子，买几亩地，甚至够她再在村子里盖一套新的房子了。 这些钱都上哪儿去了？ 其实，大多数都被她打牌输了，往往一夜之间就化为乌有，全打了水漂，她甚至连块肉都没能吃到。 陈大壮捏紧拳头，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这些钱全都用来喝酒吃肉，他能吃上好几年都不用愁，结果周娟竟然全拿去赌牌了，这个败家娘们，就是欠收拾！ 等回去以后，他一定要好好修理她一顿！ 周乔轻叹口气：“我知道这些钱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还给陆征了。 第50章 运输的重要性 所以我和陆征从来没打算去找你要，但你不还钱也就算了，竟然还天天和大姑父撺掇着继续讹诈我们。” “姑姑，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还有大姑父，你们夫妻俩欠钱不还，还妄图拆散我和陆征，挑拨我们的关系，你们到底安得什么心？你们不会以为，陆征会把钱借给你们吧？” 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不想借钱，可见周乔和陆征已经下了多大的决心。 那他们再闹，也都是浪费时间精力和脸皮。 周娟叹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她脸皮再厚也是人，也有抬不起头来的时候。 “姑姑。” 见她要走，周乔再次叫住了她。 她走到周娟面前，轻声叹了口气：“你要是真的想赚钱，就靠自己的努力撑过去这个年关。 等到了明年我有活儿会找你去做，如果你真想改过自新到时候好好干活，好好挣钱，开始新生活。” “但，你别指望你是我的姑姑，我到时候就会拿钱白养着你，让你好吃懒做也能拿到工钱。” “只要你活儿没干好，我照样会开除你，你能明白吗？” 听到有干活的机会了，周娟赶忙点头。 周乔随即进屋拿了两斤猪肉、一斤腊肠、两斤鸡蛋和一袋子白面出来塞给了她：“这些你拿回去过年吃，就当是我和陆征过年的一点心意了。” 多了她不能给，免得又让周娟上瘾，一缺吃的了就来闹。 周娟接过来，木木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最终沉默着提着篮子走了。 街坊邻里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满心感慨。 怎么偏偏周娟是周乔家的亲戚啊！ 要是换成他们，早靠着勤快干活，好好巴结周乔走上致富之路了。 可周娟和陈大壮这一家子人倒好，不巴结也就算了，还老跟周乔作对，还来她家偷东西，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把路给堵死了？ 等到村民们都陆续离去，村民才背着手走到周乔面前，深深叹了口气：“小周，你也别上心，回头我亲自去找老陈谈谈，让他放下对你的那些成见，以后不再来骚扰你。” 周乔笑笑：“经过今天这一次，我想以后他也不会有脸过来了。” “这也不一定，你不能小看他的脸皮厚度。” 村长见她想地开，并没有很伤心的模样，也放了心，接着便把县里奖励了五百块钱的事说了出来，想和她商量商量这钱干啥用。 五百块钱不是小数目，就算是放在村镇里，也是普通人一两年的工资。 周乔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咱们买几辆能拉货的车，这样村里如果有人想去村镇卖货，或者想去村镇办事。 也能有个交通工具，再说了，就算将来这三轮车不想要了，还能卖了把钱换回来呢。” 她深知运输的重要性。 现在修路是不现实的，因为村镇里头都还没能力修路呢，肯定顾不上日河村。 好在从日河村去村镇的路还不算特别难走，就算是骑三轮车，两个多小时也能到，买几辆放在村子里，可以鼓励村镇的人往外走，多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村长对这个提议也很支持，但他还是得把村子里半数有话语权的村民集结起来，举手表决看看同不同意这个想法。 把村长送出门去，周乔回家就把门给锁上了。 去村长家接周榜之前，她得先跟陆征谈谈刚才的事儿，毕竟周娟是他的姐姐，而且，她和刘俊的事情也被重新提起。 她想好好跟陆征谈谈。 哪知道她刚刚走进里屋，就被一只大手拉过去紧紧抱在了怀里。 周乔愣了愣，抬头想和他说话，却被凶猛吻住，随即整个人都被抱起来扔上了炕，很快，陆征结实的身体就压了过来。 …… 直到天黑，两人才停下来，在被窝里紧紧搂着对方，仿佛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一刻也舍不得分开。 周乔的手一直抚摸着陆征的脸颊，感受着脸颊上刺刺的胡渣，嘴角边不由得露出了甜蜜的笑。 她知道，陆征这是在用他的方式表达对她的爱意。 刚刚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说出了“我爱他”这三个字，现在想想，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当时鸡血上头，一不小心就喊了出来。 也不知道村民们怎么想的，肯定觉得她肉麻死了，腻歪死了。 幸好陆征没有介意，而且看样子还很喜欢。 就在她胡思乱想着这些的时候，陆征忽然从旁边拿出了一个小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条黄金项链。 他也不说什么好听的话，直接把金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周乔看着黄金项链有些发愣，这款式，一看就是新的，绝对不可能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于是她诧异问道：“你买的？” “嗯。” “啥时候买的？” “进城的时候。” 嚯！ 进城的时候，周乔和陆征分开的时间一共有两段，一段是他对付城里头那些流氓的时候，一段是他在酒店养伤的时候。 周乔搂住他的脖子，笑了。 她知道，他这是在用他独特的方式示爱。 事后两人下炕，摸着黑去接周榜回家，路上两人都有些发愁，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到底要不要把周榜送回家去？ 不送吧，过年不让人家一家三口团圆不像话。 送吧，又怕那两口子在周榜面前说不好的话，做不好的事，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真是难办！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村长家。 院子里，周榜正在那追着一只大白鹅玩，看到周乔和陆征，立即朝他们跑了过去，并且一头扎进了周乔的怀里。 周乔摸了摸他的头，问：“有没有好好听话？没有给村长添麻烦吧？” 周榜立即用力摇头。 “乖。” 村长和苗凤新走出来，都是笑盈盈的：“来了？周榜很听话，你们就放心吧。” “那谢谢村长了，我们就领周榜回家了。” 谢礼已经提前送过了，到了过年的时候，还得再送一波，所以这个时候周乔就没带额外的礼物。 第51章 陌生的脸孔 再说了，周乔和村长越来越熟悉，现在已经是朋友和合作伙伴的关系了，有的时候倒不必那么的客气。 所以两人只是和村长简单寒暄了几句，就把周榜给带走了。 回去的路上，周乔纵然知道周榜的选择，出于尊重他的想法，还是问了起来。 “周榜，过年你有两个选择，可以回家跟哥哥一起过，也可以跟着我一起过，你选哪个？” 周榜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姐姐。” “好，那就跟着我。” 回到家，周乔便立刻开始了布置新年。 前几天进城没顾上装点，今儿刚回家就遇到了周娟和陈大壮来闹事，她甚至都没好好看过这个新家。 这会儿终于有功夫了，她立即围着整个家检查了一遍。 经过装修，现在这栋房子从外面看，和从前倒是还分不出什么差距，看着差不太多，但里面可就大有乾坤了！ 首先，所有的墙面都被漆成了儒白色，以后再也不会往下掉石灰了，不小心靠上去，也不会弄得满身都是粉。 其次，窗户所有的玻璃都换成了厚厚的整页挡风玻璃，去掉了奇奇怪怪的棍子横杠，如此一来，是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暖洋洋的。 然后，就连地面都修上了大理石板，并且比之前抬高了一厘米，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夏天下大雨的时候，屋子里潲水。 最后，两个灶台全部都铸成了石灰的，上面还贴满了大理石瓷砖，看着又整洁又大方。 这一套活儿干下来，明面上变动不大，实际上细节非常到位。 “剩下的就是家具了，这个可以等你手好了，慢慢来。” 周乔拿着春联和红红火火的剪纸，一边贴一边朝陆征搭腔。 陆征正在那用左手拾掇柴火，闻言立即道：“有些已经做好了，在张木匠家，明天我让周达和张鑫给搬过来。” 周乔想了想道：“别麻烦周达了，他家里那么多人，过年忙得很，让张鑫和富贵去吧。” 她想提拔富贵，提拔之前，也得和富贵多相处相处，多了解他，也增加一些彼此之间的感情。 “行。” 收拾完柴火，陆征又去鸡圈里收拾鸡屎。 他们不在的时候，都是麻烦村长来帮他们喂鸡鸭鹅的，但村长可不会给他们收拾鸡屎什么的。 农村人都不在乎这些，可周乔是个爱干净的，她不喜欢家里院子里臭烘烘的，所以每天都会清理这些东西。 好些天不在，院子确实有味道了。 陆征一点都不嫌弃脏累，直接进鸡圈干活。 周榜看着周乔和陆征忙活，很想帮忙，便拿起笤帚开始清扫院子，帮陆征一起干活。 看到这一幕，周乔无比欣慰。 周榜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看着他那股干活机灵勤快的劲头，周乔忍不住的想，如果她和陆征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同时，她也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可千万别狗血的出现什么不能生育的事情啊，上一世她到了四十多也没有孩子，真怕有点啥事。 等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一大早周乔就起床了。 这一天注定是忙活的一天。 起床之后，周乔立即在家门口挂上了两串红灯笼，映衬着门楣和门上的春联，看着别提多喜庆了。 附近的邻居看到她家门口装点的这么漂亮，忍不住凑过来又往院子里瞅了瞅，只见院子的晾衣绳上也挂着两串长长的灯笼。 透明的硕大的窗户上贴着红彤彤的窗花，一个大大的有着各种剪纸图案的福字十分的显眼。 “哎呦，啧啧啧，小周，你这都是从哪儿弄的这么多灯笼？” 周乔笑眯眯道：“从城里头买的，漂亮吧？我家里头还有呢，你们要是喜欢，我可以卖给你们，我不赚钱，城里头卖五毛钱一个，我也卖你们五毛。” 事实上，城里头确实卖五毛钱一个，但周乔因为买的多，最终成交价格可以划到四毛钱一个。 加上来回的路费搬运费，多赚个一毛，不算赚。 村民们一听这么漂亮的灯笼只要五毛钱，还真的纷纷开始掏钱，一人提了两个灯笼回去装点起来。 今年过年，对日河村的每一个村民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新年。 他们有了钱，就有了底气，有了活儿，就有了对未来的希冀。 所以这个年，他们都想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村长一大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像往常一样，先去巡逻村子，看看村民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过年了，有没有吃不上饭的，穿不暖的，他也多关心一下。 结果一走出来，就见整个日河村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他顿时欣慰不已。 这时忽然只见一辆车慢慢朝日河村驶来，村长瞪大眼睛，瞬间惊呆了，这、这、这竟然是一辆豪华小轿车！ 现在的日河村正是最值得实地走访的时候，家家户户挂着大红灯笼，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幸福的笑容。 领导们看到了，一定高兴！ 但当车门打开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因为车上竟然走下来了三男一女，几个完全陌生的脸孔。 “额，你们是？” 打头的男人大腹便便，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一看就是富豪，不过他神色威严，眼神中透着几分冷光，和不屑的神色。 他明明看到村长了，却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只是打量着面前的村庄。 后面跟着的两个男人比较年轻，看着都很清瘦，长相气质也非常的儒雅，一看就经受过高等教育。 而那个女人，披着貂绒，涂着大红口红，神色也相当冷漠，让人不自觉的就有几分距离感。 看到这三个人，不得不承认的是，村长发憷了。 他竟然紧张，竟然害怕了起来。 刚才的问话被无视了，村长只能硬着头皮重复：“我是日河村的村长，不知道阁下几位到日河村来有何贵干？” 第52章 一文不值 但这一次，他依然遭受到了几个人的无视。 他们不但无视村长，还自顾自聊了起来。 “三叔，这村子看着倒是还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破败。” “嗯。” “咱们进去找找？还是让这个村长把人带出来？” 富豪面无表情道：“进去干什么？说不定满地鸡屎，脏的很，让他把人叫出来吧。” 闻言，那女人立即走到村长面前，冷声道：“我们是来找周乔的，她是不是住在日河村？你叫她出来，我们有些事情问问她。” “小周啊，额，那能不能冒昧问一句，阁下是小周的什么人啊？” “知道冒昧就别问了，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去，听懂了？” 嚯！ 真是好大的排场。 他好歹也是个村长啊，在他们的眼中竟然如此一文不值。 村长顿时有些不爽，但他又怕这些人是城里头的什么大人物，万一得罪了他们，给周乔惹了麻烦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他只能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不爽，朝陆征家里而去。 这时候周乔正在家热火朝天准备年夜饭呢，她淘米又和面，还准备了三种米，三种面，一会做这个，一会做那个，像个小陀螺一样停不下来。 陆征则出门去了，趁着大年三十，他想把在张木匠那里做的家具都带回家换上，让这个年过得更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过年的时候，小孩子最好玩。 以往过年家里都冷冷清清的，弄不好还要看爸妈吵架，自己也要挨打，周榜就没开心过。 今年可不同了，他开心坏了！ 抱着周乔给他买的木头推车小玩具，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和村子里的小孩疯玩了起来，围着村子满村子跑。 偶尔路过家门口的时候，他还是会看上一眼。 小孩子没那么多心事，看不到，很快就又和小孩子们玩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村长来到了周乔的家里，看到周乔已经把食材准备地差不多的样子，不由得感叹出声：“啊这，够丰盛的啊！小周，你这个年过得，有滋有味！” 周乔笑了笑：“凑合吧，忙活一年，总要找个时机休息休息，庆祝庆祝。” “哎，小周，村子外面来了辆小轿车。” “轿车？” 周乔一边跟村长聊天，手上也没忘了忙活，继续刮着鱼鳞。 “咱们这第一次来轿车吧，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啊，但他们说是来找你的，让我把你带去村口问话咧。” 找她的，还要带去村口问话？ 周乔愣住了。 她认识的能开得起轿车的也就两家人，一家是林志杰，一家是买她猪皮的张家，可这两家人都不可能在大年三十这天来找她。 就算要找，也会打电话提前通知啊。 会是谁？ 周乔好奇：“他们来找我的，怎么不来我家，要让我去村子口见他们啊？” 村长闻言顿时不爽道：“他们嫌村子里臭，地上不干净。” “啊？” 周乔皱起了眉头。 不管是谁，既然是来找她的，不进村子来看她，竟然嫌弃村子，还要她亲自去村口迎接，嗨呦，真是好大的派头。 周乔也是满脸不爽：“村长，你甭搭理他们，你啊，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他们既然是来找我的，就是跟我的私事，你不用怕得罪人，要得罪也是我得罪。” “你回家去，继续忙活，让他们在村口等着吧。” “他们等不及了，自然会进村子寻我。” 尽管村长很烦那几个人上人的冷漠和鄙夷，可是心里也确实对他们有些打怵，听到周乔竟然要晾着他们，不由紧张起来。 “这不好吧？万一他们有啥事呢？” “村长，你别怕，他们要是有事求我，他们肯定会进村子找我，不会摆架子，他们要是想对我不利，那我干嘛还要主动去找他们送人头呢？” “要是他们既不是来求我的，也不是对我不利的，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反正千里迢迢过来的是他们，着急的也会是他们，尽管晾着就行了。” 一听这话，村长也放下心来。 是啊！ 他们要是存着坏心来的，那肯定会主动做点什么，要是想对村子好，也不会这个态度，这说明，他们是中立的，也没想干啥。 那他还紧张什么咧？ “行，那就晾着他们！” 富豪、那两个年轻男人和女人都是满脸怒容。 他们根本就看不起这些村民，一群穷鬼，连跟他们见面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竟然把他们当成猴子观摩了起来。 “那个村长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让他去叫个人，比龟爬的还慢，要不农村这么穷呢，办事效率也太低了。” “成贵，你去问问。” 周子贵愣了愣，满脸不情愿地看向了富豪男。 但几个人当中，他辈分最小，活该被使唤，没办法，他只脚踩着一尘不染的皮鞋走上前去，朝那些挤在一起的村民们问了起来。 “周乔在哪？” 村民们一听说他们是来找周乔的，更是乐了。 现在周乔跟他们关系好的很，他们把周乔当成朋友一般，因此意识到这些人是周乔的朋友，从而对他们也热情了几分。 “这会儿怕是在家做饭呢吧！” “那能不能请你去把周乔叫过来？” “额，行啊。” 村民转身刚要走，富豪突然走上前来道：“不必去叫了，你直接带路吧！” 听到这富豪颐指气使的口气，村民不由得有些不爽，不过看在周乔的面子上，还是忍了下来。 他带着几个人朝周乔家去，其他人则都是满心好奇跟在后面，想看看这些有钱人找周乔能是为了什么事。 此时的周乔仍然在家里做饭呢，村长也还没离开，正在屋里头和周乔商量着来年的一些活计。 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接着是村民的呼喊：“小周，小周，有人找你来了！” 周乔和村长对视一眼，都不由微微一笑。 不用问，肯定是那几个有钱人找过来了。 周乔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把手放到围裙上擦了擦，然后从屋里头走了出来。 第53章 历历在目 往院子一看，为首的那几个有钱人都是生面孔，周乔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不禁有些好奇：“你们是谁？找我有事吗？” 不愧是周家人。 富豪感到很满意，随即面无表情道：“我是你二舅。” 二舅？ 此话一出，整个院子的人都呆住了。 这个富豪是周乔二舅的话，那就意味着这些有钱人都是周乔的娘家人。 很多村民这才想起来，周乔的母亲是城里来的，当年她为了嫁给周乔爹，不惜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没想到多年后，他们竟然找上门来了。 周乔也有些意外。 上一世，她直到死也没能见到母亲的娘家人，甚至于她在几次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还曾主动联系过母亲的娘家人，对方每次都是冷漠拒绝与她会面，更别提相认了。 这次，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 “哦，二舅，那你们进来坐吧。” 不得不承认，周乔有些心慌。 她不知道这些人找她是干嘛来的，因为城里的这些人往往是无利不起早的，如果从她身上讨不到任何的好处，他们绝对不会搭理她。 可要从她的身上讨好处，那肯定就要利用她，打她的主意。 她摸不够，这些人想干什么。 “哎呀有什么好看的，大过年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都回去，回去！” 知道这些人是周乔的家里人后，村长放下心来，但同时也有些隐隐的担心，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周乔的家事，围观可不太好。 于是村长主动帮忙驱赶村民，然后从外面把周乔家的门给关了起来。 富豪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带着几个人进了屋。 他们嫌弃农民的家里头，下意识觉得肯定很脏，肯定很破旧，会弄脏他们的衣服，可院子里实在是太冷了。 尤其是几个男人，脚上穿着的还是皮鞋，脚都冻麻了。 进屋至少还能暖和点。 但等他们进屋以后，却有些惊讶。 因为屋子里头干净的很。 所有能看到的地方，要么刷了白泥，要么砌上了白瓷砖和大理石，每一个房间看起来都是窗明几净，又温暖，又漂亮，又干净。 不过到了里屋，周乔示意他们上炕的时候，他们脸色又难看起来。 脱鞋上炕，这在他们眼里是土得不能再土的行为了！ 不过富豪脚实在是太冷了，再加上炕上铺着整洁干净的床单，看起来并不脏，他犹豫一番，最终还是脱了皮鞋，爬到炕上坐了下来。 温暖的温度烤热了腿脚，让他舒服了很多。 只有那个富家女仍然站在炕头，连坐都不肯坐。 周乔也不勉强，她拿出茶壶泡了一壶茶端到炕上的桌上，随即自己也爬了上来，看着这几个陌生人，露出了个大方的微笑。 “二舅，是我母亲的二弟吗？” “是二哥。” “哦哦！”周乔恍然大悟，“对对，是二哥，要是弟弟，我应该叫小舅。” 富豪男看着周乔家里干净的模样，周乔自己干净的模样，对这个外甥女还算满意，眼神便没有一开始那么的冷漠了，也带上了几分平和之意。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表姐，她叫周珊，这是你的两个表哥，周子豪，周子贵。” 周乔笑了笑：“表姐好，两位表哥好。” 听到她的问话声，那几个年轻人微微点头，没有作声。 富豪男随即道：“我们这次过来，是接你回家过年。” “不好意思，我在这里实在是不能离开，过年嘛，自然是要和家人在一起的。” 闻言，富豪男却毫不犹豫道：“这个好解决，让你男人跟着一块回家不就行了？” “这也不行。” 面对着富豪男的施压，周乔却没有丝毫的退缩，也不会害怕。 她很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母亲当初选择爸爸，嫁到日河村，确实是个错误的选择。 不过，母亲从来没有怨恨过，也没有后悔过，她愿意吃苦，为了她的青春和爱情负责，为了这个错误的选择付出代价。” “但，这么多年了，母亲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也是姥姥的孩子，我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做到对她不闻不问的。” “这次过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你们竟然能够做到只字不提母亲，你们的绝情，让我惊叹。” 听到这话，富豪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那两个年轻人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随后，涂着艳丽口红的女人便开口了：“我就说吧，她肯定会提这茬，你们还不信，那毕竟是她的母亲，她心里肯定是有怨恨的。” 富豪轻叹口气，状似无奈，眼神却非常的冷漠：“不是我们不提你母亲，只是大过年的，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先过年，过完年，再谈论这些消息。” “你姥姥身体不好，这两年一直靠药物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并发，她最大的愿望，也是想见见你这个外孙女。” 呵呵。 这些鬼话拿去骗骗无知的小孩，或者缺爱缺钱的人还行。 她周乔，完全不吃这一套。 当初她走投无路，可是亲自找到了姥姥求情的，谁知道，她在大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换来的就是一个馍馍。 她永远都忘不了佣人拿着馍馍走到她面前，递给她的时候那鄙夷的眼神。 “老夫人说了，小姐离开周家的那天，就是她和周家断绝关系的开始，从此以后，她的一切都与周家无关，你来讨要东西，和要饭的没什么两样。” “既然是要饭的，那给你个馍馍，已经算不错的待遇了，别的要饭的过来，我们可是直接给泔水的。” 这一幕，还历历在目。 而眼前的二舅，竟然说姥姥想见她一面。 何其可笑？ “二舅，两位表姐表哥，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一下子无法接受。 要不然这样，你们先回去，趁着这个年关我好好想想，等来年再考虑回家的事，你们觉得呢？” 富豪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开口，这个穷惯了的小妮子会屁颠屁颠跟着自己回去，一路上还得好好讨好他。 第54章 满眼的惊讶 谁知道见面之后，她不卑不亢，不但没有半分要讨好他的意思，甚至话里话外，都有点要把他往外赶的意思。 周子贵忍不住道：“你确定不跟我们回去？大过年的，只要你拜个年，光是亲戚们的红包，你就能收个好几百！” 好话赖话说尽，都是一点用都没有。 周子贵只能用钱来引诱。 周乔闻言却直接笑了起来：“我母亲若是贪财之人，当初就不会嫁进这个穷村子，我若是贪财之人，早就跟着你们走了，表哥，你若真心想认我这个妹妹，就不该这么羞辱我。” “你……” 真是不知好歹！ 周子贵气呼呼转过身去，径直走出去，来到了院子，懒得再多看周乔一眼。 富豪沉声道：“我大老远的过来，亲自接你回去，你都不肯吗？” “二舅，不是我不肯，你们但凡来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咱们先聊一聊，熟悉熟悉，我也不会觉得他们太过于唐突。” “你们突然就这么过来，咱们从前见都没见过的，你们就要我跟着你们走，还是过年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要我怎么走？” “或者说，你们是出于什么才会这么自信，觉得我一定会跟你们走？” 就因为，你们有钱吗？ 当然了，最后这句话，周乔没有说出口。 因为她虽然不喜欢这些人的高高在上，不想跟这些人回去，也不想跟这些人撕破脸。 关于母亲，关于母亲的娘家，她还是想有些了解的，至少能够拿回母亲小时候的相册，还有一些母亲小时候用过的东西，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情。 现在有了接触，她也就有了机会。 “好，周乔，你不走也可以，但我告诉你，周家的大门可不是随时都会为你敞开的，你今天不跟我回去，下次想回去的时候，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果然，利诱不成，就开始威逼了。 周乔笑了笑：“二舅，表姐，两位表哥，我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你们，今天能见你们一面，我也很高兴了。” “周家大门就算不为我敞开，我也姓周，我母亲流的是周家的血，我身体里流的是我母亲的血，我们的血缘关系，是切不断的。” “我心里永远把你们当家人，只是，是永远不会联系的家人。” 听到这话，富豪的那些难听话瞬间说不出口了。 他本来还想继续威胁周乔，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竟然受到了一丁点的触动。 并不是因为周乔的话感动了她，而是他没想到，这样穷山沟沟里的无知孩子，竟然能说得出这么有格局的，这么漂亮的话。 他敢说，就是周珊、周子豪和周子贵这几个出国念过书，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大人物的孩子，都未必说得出来！ 怪不得，林家少爷和张家小姐这么推崇她。 “二舅，考虑好了，自会跟你们说。” “那好吧。” 说完，富豪想了想，还是拿起桌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一个电话。 “如果你想通，就打这个电话吧。” 说完他便带上周珊他们，直接离开。 他们没有说道别的话，周乔便也就没有去送他们。 礼貌都是相互的，他们对她无礼，她也就没必要装什么高素质的人。 别人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别人，这是她一向的宗旨。 几人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周榜蹲在地上自己跟自己下棋，富豪以为这是周乔的孩子，不由得惊讶农村人结婚生子真早。 周珊他们几个连对象都还没找到，周乔的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富豪停下脚步，朝周榜问了起来。 周榜抬头看了富豪一眼，淡淡回答：“周榜。” 可笑的是，富豪根本不知道周乔嫁给了陆征，他们也不关心这一点，所以，他们直接默认周乔嫁给了。 “你想不想过上好日子？想不想做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周榜愣了愣，有些听不懂富豪在说什么，但他倒是明白“小少爷”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便果断摇头。 “哦？不想，为什么？” 周榜到底是个小孩子，口无遮拦直接道：“书上都说，打倒资本主义，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是人民的敌人。” “都是坏蛋！” 一席话说出口，周珊等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忽然被人说成是坏蛋，搁谁，谁也不会好受。 “不懂事的小屁孩，不用搭理他，活该他做一辈子穷鬼，说不定将来还要来咱们家讨一口饭吃，到时候我就让他专门倒泔水，我倒是看他嘴还会不会这么硬。” 周珊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富豪却又打起了另外一副主意，今天他来接周乔回去过年，那是老太太的主意，要是不能把人带回去，老太太肯定会觉得他办事不力。 如果从周乔身上不好下手，那倒不如从这个孩子身上下手。 他忽然转身朝周子贵道：“你身上带没带糖？” 他知道这个侄子喜欢吃糖，随身总是带着糖果，便朝他要了起来。 周子贵不情不愿摸出来了两块，富豪随手接过来就朝周榜递了过去：“这个糖果给你吃，呵呵，像你这样的农村小孩，可能一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糖果。” “但你如果跟我回家去，我保证，你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周榜看了眼他掌心中的糖果，立即站起身来，往棉袄兜里一掏，竟掏出来了五六块和他掌心中糖果一模一样的糖果来。 “我有！” 他一板一眼的看着富豪说道，然后把这些糖果都放到了富豪的掌心里。 “你这么喜欢这种糖果，那全给你吧，让你吃个够。” 富豪：“……” 周子贵和周子豪见状对视一眼，都是满眼的惊讶。 这糖可不便宜啊！ “怪不得她不愿意跟咱们回去呢，原来也有了一点家底，竟然能买得起这种糖。” 富豪直起腰来，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 看来，他们错了。 错估了周乔现在的生活状况。 从她家里的装潢，院子的整洁，个人的状态来看，周乔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在穷困的农村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第55章 闹矛盾 相反，她看起来生活得很不错。 家里窗明几净，吃的也都很干净，不算高级，但吃饱穿暖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还能额外买些这种高级糖果来吃。 早知道如此，他一开始就不摆那样的架子了。 之所以故意板着脸，无非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免得她一张嘴就拿她的母亲出来卖惨。 “走吧，这趟我们是成不了了！” 叹口气，富豪转身离开。 周子贵和周子豪又多看了周榜一眼，只见他身上的棉袄款式新颖，戴着的帽子十分可爱，一时间竟想问问他这帽子是从哪里买的。 但心里的高傲，终究还是让他们闭了嘴，乖乖跟着富豪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周乔才走进院子，显得心事重重。 周家的到来绝非偶然，背后一定有什么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悄然改变了一些细节，让她的人生轨迹，也在发生着改变。 傍晚时分，陆征终于带着几个木匠把家具都拉了回来。 刚进村子，周正就迎了上来。 “征哥，出事了！” 他赶紧把今天的事都告诉了陆征，之所以没有提前和周乔打招呼，直接过来找陆征打小报告，倒不是他不和周乔亲，而是他怕。 怕周乔跟着那些有钱人走，进城去生活，抛弃陆征。 毕竟换成是任何人，都会做一样的选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养尊处优做人上人，谁要在日河村累死累活天天忙得要命？ “我知道了。” 陆征淡淡点头，随即朝周正正色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们就不要插手了，也不要多嘴，知道吗？” “这种事我们当然不会乱来！” 周正也很是认真，赶紧做了保证。 随后陆征顺势留下了周正这个苦力，让他帮忙把家具抬家里去，又把旧的抬出来放到院子里，打算找个时间重新改造一下。 能用的就继续用，不能用的就送人。 忙活了前前后后一个多小时，总算搞定，陆征付了木匠辛苦费，便把他们打发回家了。 周乔惊喜不已地围着新家具转了又转，欣赏个没完。 “陆征，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啊，而且你看看，你不但手艺好，你的审美还一级棒，这个造型，这个设计，简直都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这绝对是妥妥的设计师水平啊！” 更何况她现在做的这些事，陆征也没什么兴趣，他之所以愿意跟着她忙前忙活的忙活，完全是出于对她的爱。 可她不想用这份爱束缚住他。 她想他能轻轻松松的生活，想他能自由自在的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农村人，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农村人，很多都是为了温饱而忙活，春夏忙了两个季节，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到了秋天丰收的时候，还是得忙活一个季节。 直到冬天才能休息。 所以到了冬天，谁也不愿意动弹了，谁都想窝着舒服舒服，这都是人之常情。 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爱好，什么事业，每天吃饱穿暖就够了，陆征和这些普通的农村人不同，他的眼神总是很锐利的，他的心怀也是很宽广的。 他去过城里，去过村镇，接触过很多人，办事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厉害。 他这么有能力，怎么可以就这么屈居在她的身边，做一个小帮手？ 所以这次她趁着这个机会，拉着陆征认真聊起了这件事：“要不我在城里给你开个木匠铺子？” “咱哪有钱？明年要开饭馆，肯定要花不少钱。” “钱可以慢慢赚嘛！”周乔笑了笑，“只要你愿意，你想做，钱的问题就是最小的问题。” 陆征笑了笑，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模样难得带上了几分不正经：“怎么忽然想给我开木匠店，不想我跟着你了？” “我当然恨不得把你变成小人揣兜里，无时无刻不带在身上，可你不能总跟着我呀，你以前怎么过日子的，现在就该怎么过，怎么能只听我的话呢，那不真成耙耳朵了吗？” “耙耳朵有什么不好。” 陆征果然不把这些事当回事，在他的心里，只要能跟着周乔，确保她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让他担心，就是最好的安排。 周乔撇了撇嘴，就知道不管怎么跟他沟通，他都会这么说。 所以啊，这件事她得先斩后奏。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家家户户都在自个儿家里吃年夜饭，庆祝新年，每一个家庭都极力拿出了所有好吃的，敞开了肚子海吃海喝一顿。 即便是周娟和陈大壮，也因为从周乔那拿了一些吃的过来，不至于特别寒酸。 等到了夜里快12点，家家户户也放起了鞭炮。 大年初一是拜年的日子，周乔和陆征在家里商量了一番，也决定出去拜年。 他们先是来到了陈大壮和周娟的住处。 大过年的，陈大壮和周娟也不想吵架，便维持着表面和平，让他们进了屋，由于他们还带着周榜一起，场面一时便比较尴尬。 但当周娟和陈大壮看到周榜被养得白白净净，脸颊红润，双眼放光，还活泼了很多的样子的时候，他们也就什么闲话都说不出口了。 在照顾他们的孩子这方面，周乔确实没的说。 “姑姑，明年你就跟着我干活了，这回你可要好好的，别再整那些幺蛾子了，陆征就你这么一个姐姐，我也不希望咱们两家老是闹矛盾。” “只要你好好的干活，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你们家里富裕起来，日子好了起来，一切就都好了，我也能放心让周榜回来，那多好啊！” 听到周乔描绘出来的未来的美好画卷，周娟也不由得心生向往。 要真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就真的太好了。 只是，直到周乔离开，她也没能给周乔一个承诺，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周乔打算让她干什么，要是像村子里的人那样熬夜缝棉袄，她可不干。 那不得累死啊！ 她倒宁愿少吃两口，少干点活，多睡点觉咧。 离开周娟家之后，周乔想了想，又带着陆征朝许秀娟家来了。 第56章 肯定有戏 要说日河村，谁跟周乔最亲，就属许秀娟的爹妈，这可是她的亲表舅啊，亲表舅妈啊，只可惜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先是算计周乔的母亲，又算计周乔，直到被周乔识破拆穿，两家才彻底闹崩。 大过年的，周乔还是打算串串门，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况。 此时许家正在招待村子里还有隔壁村子的客人，他们一看到周乔和陆征领着周榜进了屋，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你们干啥来了！” 许父一脸怒容，明显是不欢迎周乔。 周乔笑笑：“表舅，我给您拜年来了。” “我不需要你拜年，你赶紧出去！” 许母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周乔，却是和许父截然不同的脸色，她连忙上前推开许父，一把拉住了周乔的胳膊。 “小周来啦，快快进来坐，别理你表舅，他昨晚喝多了酒，现在还在发酒疯呢。” 以往许母也是对周乔爱答不理的，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啊，周乔发展得风生水起，还赢得了整个村子绝大多数村民的好口碑。 是个人都知道跟着周乔有肉吃，这个时候跟周乔作对，把周乔往外推，那不是傻子吗？ “周榜过来，哎呦，怎么养得这样白白嫩嫩的，也太灵秀了，哎，小周，你说周榜该怎么叫我，得叫表舅姥姥吧？” 周乔见她这么客气，便笑道：“周榜，快给表舅拜年。” 周榜立即乖乖拜年。 这时候炕上两个小伙子看到周乔，都是满脸兴奋：“你就是周乔，听说你天天进城做生意，是真的吗？” “你们是……” “俺叫张永明，俺弟叫张永发。” 原来这两人是陆征的朋友，周乔顿时感觉他们亲切了很多，便微笑道：“我也没老去城里，一共只去了几趟罢了，你们村里干木匠活那么厉害，没想去城里头做做生意？” “嗨，你别开玩笑了，城里人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看得上俺们做的东西。” “就是，俺们可不去丢那人！” 周乔摇头道：“这你们可就想错了，城里人没你们想的那么厉害，他们好些家具，还不如你们做得好看质量高呢，你们只要能搞定销路和顾客群体，生意肯定能做起来。” “不过一下子去城里是有点难办，你们可以先试试去村镇发展，村镇可比城里头简单多了。” 闻言，两兄弟都有点心动。 别的不说，周乔的话有说服力啊。 她经常往城里往村镇跑，她有经验，如果她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有戏。 尤其是这段时间，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听说了周乔赚了钱的事儿，嘴上不说，心里都艳羡不已，都想跟着有样学样，去村镇去城里赚钱。 不止他们心动，周乔也很是心动，因为她要给陆征铺路啊。 先把隔壁村的搞定，让他们先去村镇发展一波，再把陆征塞进去，让陆征在他们之中大展拳脚。 慢慢的，陆征有了自己的事业，就不用总跟着她了，也就不会被人说闲话了。 所以她非常热心的给他们介绍了村镇的情况，还把自己之前在村镇调查调研的结果也无条件分享给了这两个小伙。 看的出，这两个小伙也都是有野心的。 他们没有像许父许母一样听音乐就完事，而是立即拿出纸笔，一边听一边记，很是认真，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模样。 等从许父许母家里出来，都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儿了。 陆征看着周乔，一语道破天机：“你跟他们聊那么多，不会是为了我吧？”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征哥，您真是英明！”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陆征比了个大拇指。 陆征被逗笑了，抬手弹了一记她的额头：“叫相公。” 听到这话，周乔脸颊瞬间红了个透。 他很少跟她说这样的情话，尤其是这种带有调戏意味的情话，她甚至不知道，他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周乔害羞的时候，陆征就那么注视着她，仿佛很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 最后周乔被看得更加害羞，甚至有些害羞的有点生气了，顿时生出了几分想要反捉弄陆征的意思。 你不是故意调戏我吗？ 不是故意让我在大街上害羞吗？ 我也有招儿让你害羞。 只见她踮起脚尖，忽然抬手攀住了陆征的肩膀，然后趴到他耳边轻轻喊了一句：“老公。” 说完这两个字，她扭头就跑。 周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见周乔跑了，连忙也追了上去。 只有陆征站在原地，目光深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午回家吃完饭，下午还是得继续拜年，周乔想了想，忽然朝陆征道：“也不知道我爸现在在哪呢，过得好不好。” 说来也奇怪，爸爸在的时候，她烦他恨他，但他走了，她又时常想起他的好来。 小的时候，爸爸总是打妈妈，而且苛待她，但偶尔也有对她温柔的时候。 一个人，不是天生的十足的大恶人，就总有好的一面。 陆征道：“如果你现在知道他在哪，你会去见他？” “当然不了！我才不会去见他呢，我爸呀，都是又懒又贪……我这么说你姐，你不会生气吧？” 陆征笑笑：“你都骂她多少回了，见我生气过？你说的是实话。” 周乔这才放心，叹口气道：“我倒不是骂她，其实他们这样活着，只要他们开心也挺好的，但他们不该算计别人。” “既然选择了懒，就该能接受贫穷的生活，我爸就恰恰是又懒又想享受，天天做梦天上掉馅儿饼，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呀。” 陆征点头，似乎对她说的话，都无比赞同。 但很快，他一开口就惊呆了周乔：“你爸现在在河山镇，已经踹了李寡妇，又找了个妇女在一起，靠给人养猪过日子。” “你、你怎么知道？” “他是你爸，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让他这么消失，他走的时候，我就让人帮我盯住了他，从那之后就一直在关注他，还帮他料理过两个欺负他的小子。” 闻言周乔更是惊呆了。 第57章 空手套白狼 没想到陆征竟然在默默关照着她的父亲！ 连她这个做女儿的都没去管呢，她看着陆征，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你该不会也知道许秀娟和刘俊的事儿吧？” “知道。” 陆征也不隐瞒。 “不过我没有主动打听，是村镇的人告诉我的，刘俊还没有和许秀娟离婚，不过他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许秀娟单独住外面的房子。” “单独住外面的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按照许秀娟的性格，不可能这么逆来顺受吧，她应该早就跑到刘俊家里闹去了。 原来，许秀娟和刘俊结婚这事儿，刘俊家里就很是不赞同，所以结婚以后，刘俊不愿意和许秀娟在一起，家里也表示非常的支持，甚至帮他一起瞒天过海。 他们先是帮刘俊和许秀娟租了一处房子，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哄骗许秀娟去住，说是过阵子就给他们买房子。 等把许秀娟哄骗过去之后，刘俊就悄无声息回了家，再也没去过这栋房子！ 只是，一个月之后，当房东找过来问她要房租的时候，她才懵了。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租房合同上写得是她的名字，不管她怎么好说歹说的解释，房东就是不听，就是必须要她给钱。 她哪里有钱？ 家里头给她的生活费都快花完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到了刘俊家里，想要跟他们谈判谈判，哪知道小区门卫拦着她，死活不让她进。 她也是个脸皮厚的，门卫不让进，她便坐在门口嚎啕大哭，泼妇一样控诉刘俊父母坑骗农村人，刘俊玩弄女人的事情。 刘俊是书香门弟，可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只能沉着脸跟着许秀娟来到了出租房。 双方正式展开谈判。 刘俊这边的意思很明显，没别的，就是要离婚。 许秀娟起初撒泼打滚儿怎么也不同意，后来见耍赖也没用，刘俊是铁了心要离婚了，再加上进了村镇，这里就是刘俊的地盘，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硬跟他们对着干，只会是她自己吃亏。 无奈之下，她只能咬牙答应了离婚，但是得给她一千块钱的离婚赔偿。 一千块钱在这年代可是一笔巨款，刘俊父母怎么都不同意，许秀娟便又开始撒泼耍赖。 起初还只是在他们的住处大门口闹事，闹得邻居人人皆知刘俊娶了个泼妇农村媳妇，后来许秀娟见没有效果，竟跑去刘俊父母家里闹事。 刘俊父母终于受不了了，找来见证人，和许秀娟签字画押，给了她一千块钱，终于把这件事给了了。 许秀娟拿到钱后，也没有回日河村，而是直接在村镇里过起了吃香喝辣的生活。 只是她没有工作，也没有住处，还是住在刘俊父母给租的房子里。 这一千块钱，迟早会花完，就是不知道花完之后她准备怎么办，是去找活儿干？ 还是回日河村？ 听完陆征的讲述，周乔也不由得无奈笑了起来。 “这人的本性真是难改，懒惰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一样的懒惰，我以前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我不懒，所以现在才能赚到一点钱。” “许秀娟和姑姑，只怕是改不了了。” 现在她只盼望着来年开始干活的时候，姑姑能够稍微为了生活稍微干一点活儿，这样她就能照顾好她的生活，让她至少不用操心温饱的问题。 再接济她的时候，也就不用担心她总是想空手套白狼了。 农村人过年，往往是要过到元宵节才算是真正的过完。 到了元宵节这一天，周乔亲自做了不少汤圆，分成了好几份，挨个给村长家、许秀娟家、周娟的家里送去了一份。 然后她便让陆征开车，带上周榜，周达和周明一起去了村镇。 因为每年元宵节，村镇都会挂一些花灯出来看。 这年头街上没有路灯，到了晚上一片黑漆漆的，花灯会显得格外显眼，格外好看。 为了让孩子玩尽兴，临出发前，陆征还特地做了几盏花灯，让孩子拿着，进了村镇之后可以举着玩。 可惜的是，进了村镇之后，他们发现村镇的过年气氛甚至不如农村的浓烈。 因为农村整日的互相串门，天天走在街上碰到一起就要说说笑笑，每家每户每天都要做很多好吃的，可村镇呢？ 由于过年，店铺什么的全都关门了，街上冷冷清清没什么装饰，大街上的垃圾没人清扫反而越积累越多，偶尔有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 幸好周乔在村镇还有个正在建设装修的饭馆能让她操心，不然这天可就太没意思了。 即便是过年期间，工人也还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没办法，老板给的工钱多，还是日结，工人乐意干活。 白天干点活，晚上回家吃香喝辣，可比没钱过年强多了。 “小乔，你这饭馆弄得也太好看了点，这可比我见过的城里的大酒店都好看了！” 周乔笑笑：“我这饭馆走得虽然是平价路线，可我也没想干一锤子买卖，我是准备招揽回头客的，当然要装修好一点。” “只要生意好，只要有回头客，等钱回本儿了，我开分店的事，指日可待了。” “分店？”周达一头雾水，“啥是分店？” “生意好了，我会在村镇开好几家店，这是总店，其他的店就叫分店。” “哦！” 周达恍然大悟，然后立刻朝周乔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小乔，开个店也有这么多的想法！” 周乔笑笑，没有解释。 这些想法哪儿是她的啊，她不过就是把后世别人做成熟的生意模式，直接搬过来用罢了。 过年这段时间，她已经考虑好了自己要开一家什么样的饭馆了。 快餐和精炒店并行！ 快餐是做给普通老百姓吃的，让他们只用稍微多花一点钱，就能吃上在家里吃不到的美味，精炒则是给有钱人吃的。 这样做，薄利多销，也能节省本钱。 否则上来开一家大饭店，上来就搞什么大龙虾，万一赔钱，成本也不可控，一开始还是保守一点，先积累一批客户，试试水再说吧。 第58章 重中之重 这年头信息传递还不够发达，酒香也怕巷子深，万一她的饭馆就是好吃，可就是宣传不出去，那攒着一堆食材在饭馆里，还真容易砸锅卖铁。 晚上他们随便找了一家还在摆摊的馄饨摊吃了个晚饭，然后便溜达着去了花灯广场。 还没等到近前，周榜就看到了一面花灯墙，摆出了福字的效果，以周乔的审美眼光来看，自然是有些老土了，可在周榜和周明的眼里，这可是天堂了！ 两个小孩一溜烟就冲了过去，举着手里的花灯，兴奋得不得了。 周乔忍不住感慨：“这可比咱们日河村差远了，要是咱们日河村能摆个花灯阵出来，保准比这好看！哎，可惜咱们日河村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如果日河村能乘上这波热潮，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各方面生活设施能够比肩城里的方便干净，风景和民风又能保持农村特色的旅游开发区，那样的经济发展才能算是一片大好呢。 只靠现在这样干手工活儿，赚钱是能赚钱，可到底是了太累了点，收入太微薄了点。 在八十年代这个物价低的时代尚且可以支撑，一旦进入九十年代，就会立刻变成廉价工人。 想到此处，周乔不由多了个心眼，打算找个机会好好和村长商量商量。 元宵节过后，对于村镇的人和城里人来说，这年便算是过完了。 但农村人还要再闲一阵子，直到二三月份开春才会正式忙碌起来。 周乔循着村镇和城里人的习惯，再加上周榜和周明也开学了，便又开始了每天往返村镇和城里的日子。 渐渐的，饭馆的装修也进入了尾声。 由于装修风格都是严格按照周乔的想法来的，最后呈现出的整体面貌，周乔还是很满意的。 她采用的是欧美快餐店的模式来装修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只在几个显眼的地方挂上了几个招牌。 “周记小吃”这四个字带着明显的漫画夸张风格，显得诙谐又有趣，让人看了就不由有些心情好。 此外，她又参考了日式的吉祥物模式，在餐厅门口和餐厅的里面，各放了一大一小两个兔子为模型的陶瓷吉祥物。 大兔子穿着红色棉袄，一脸喜庆的在门口迎客，兔子的旁边还放了一张长椅，供人休息。 饭馆里面则放了一只较小的兔子在柜台边，纯粹是为了美观，也为了客人在吃饭无聊的时候，有东西可看。 柜台全部用玻璃罩了起来，里面是一格一格的样式，用来放各种快餐的饭菜，中间一条通道用红漆木门隔断，直通厨房的同时，又能把右边的精炒区隔开。 比起一般的饭馆，周记小吃的厨房要格外的宽敞和明亮，这是为了以后扩张饭馆提前做了准备。 当陆征带着周达他们参观完饭馆，几人都是啧啧称奇。 “小乔，你这也太有想法了吧！这装修的也太好看了，我要是有钱，我肯定也来这儿吃饭！街头那些馄饨卤味什么的，我早就吃够了。” “是啊，你怎么想出来这些的？你太牛了！” 这些在后世司空见惯的设计和样式，在八十年代的人看来，还是很新鲜的，甚至是从未见过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周乔笑笑，没有解释，只是道：“饭馆的灵魂在厨师，装修只是其次，装修再好看，饭菜不好吃也是白搭。 接下来我的重中之重，还是得想办法请几个厨艺好的厨师才行，对了，你们有认识的吗？” 一句话问倒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哪里认识啊？ 每次进村镇都是跟在周乔屁股后面，干活也是跟在周乔屁股后面，直到现在，周达和周正他们也没有建立起自己的人脉关系。 周达倒是认识一些朋友，只可惜那些朋友都是三教九流的，鬼主意多，本事小。 这时候陆征道：“我倒是认识两个黄鹤楼的厨子，他们一个因为老母亲病重不得不辞了在黄鹤楼的工作回来照顾母亲，一个是因为在工作的时候和客人吵架被辞退，这会儿都在村镇。” “黄鹤楼的？” 周乔闻言惊喜不已。 这种大饭店的厨子不管手艺如何，至少基本功是百分之百扎实的，因为他们不做个十年八年的打杂的，是不可能胜任厨子这个工作的。 但问题是，这样的大厨愿意来她的小饭馆工作吗？ 她想做的菜，可没有一个是大菜，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大锅菜快餐，只有一小部分精少的市场。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先接触看看。 不过她还是好奇：“你是怎么认识的？” 每次来村镇，陆征其实表面上看是跟着她，但实际上经常一整天不见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其实周乔一点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 她也没有问。 身为成年人，肯定要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她不能像个老母亲一样跟在后面刨根问底，碎碎念个没完。 但这事儿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陆征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大方道：“有一次那个厨子的老娘昏倒在街上没人管，我给送去了医院，后来等来的就是这位大厨。” “那大厨请我喝酒表示感谢，就找来了这位大厨给我们做饭，我们聊得很愉快，他们就都给我露了一手，做了几个大菜，手艺确实很不错。” 聊得很愉快？ 这这两个厨子可以啊，竟然可以和陆征这个沉默寡言的人聊得很不错。 这时候富贵忽然开口，担心道：“他们是黄鹤楼的厨子，那玩意将来他们干着干着，想回黄鹤楼怎么办？以他们的手艺，不管去哪个城市的大饭店都能待住吧？” 陆征道：“据我所知，暂时不会，第一位大厨的老母亲病情有所好转，他已经决定要在老母亲跟前尽孝，至少在老母亲去世之前不会离开她的身边。” “另一位大厨不会巴结人，总是得罪领导，已经在考虑转行干小本生意，不想干厨子了。” 这也太符合她的要求了！ 周乔立即拍板决定：“那我今天就去见见这两位大厨，看能不能说动他们。 第59章 另请高明 只要有了厨子，其他的一切就可以迅速搞定，搞不好，月底我们就可以正式营业！” 下午的时候，周乔便来到了大厨子家门口。 “呦，你怎么来了！” 陆征一笑：“带我媳妇来看看你。” “这你媳妇？” 男人看到周乔，竟有些愣神。 “你小子运气够好的啊，竟然能娶到这么水灵的媳妇，快进来快进来，哎呀你说你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家里头这都没收拾呢。” “弟妹别嫌弃！” 周乔连忙笑道：“夏哥说哪儿的话，谁家过年不忙忙糟糟的？我家更乱呢，等有机会让陆征带您去我家坐坐。” “弟妹真会说话，哎，你看你，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周乔进门就把买的礼物放在了桌子上，夏竣看到连忙上前阻拦，周乔却说什么都要放下：“我给阿姨买的，不是给你买的，你别拒收啊。” “我娘也用不上。” “那你怎么知道！夏哥，这是我给阿姨买的补品，这是我亲自做的棉袄，给阿姨保暖用的，这是两瓶花雕酒，平时吃饭喝一口暖肚子的，总共没多点东西，你可别跟我客气了啊。” “再说了，我今天让陆征带我过来，是有事儿求你呢。” 一听这话，夏竣愣住了：“有事求我？啥事啊？” 三个人这才坐下来细细相谈。 周乔把开饭馆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完后，夏竣便微微蹙起了眉，叹气道：“弟妹，不是我不帮你，是我辞职就是为了照顾我娘，你说我帮你去打工了，谁来照顾我娘啊？” “夏哥，我已经算过了，你在我那上班，每天工作五个小时就够了，早晨五点过去，八点就能走。 中午十点过去，十二点就能走，十一点往后你就下班了，接下来一整天到晚上你都可以照顾阿姨。” “至于早晨和上午那个时间段，我可以让我村子里的人先帮你照看着。” 五个小时？ 只这么点时间的话，他倒是真的可以试试，因为自从他辞职回家，入不敷出的手上也没剩下多少钱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慌的。 毕竟他每个月还得往城里老婆家汇钱，而且老婆也因为他总是待在村镇不回去，心存不满了。 今年过年他想让老婆孩子到村镇来过年，老婆怎么也不肯，带着孩子就回了城里娘家那，他心里也发愁啊。 要是能多挣点钱，多给老婆打点钱，说不定老婆心情就能好点。 “成，那我就试试看！” 周乔笑笑：“那就多谢夏哥了，不过夏哥，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介绍牟哥，我想把你们哥俩一块请过去。” “这当然没问题啊，我这就去带你们找他。” 于是，两个厨子的问题就这么搞定了，而且周乔不但请到了他们，还给了他们一定的权利，比如说寻找打杂的手下的活儿，也全权给了他们。 他们看谁顺眼，想找谁就找谁，周乔一概不过问。 接着他们又谈了谈工钱的问题，在这方面，周乔从来不会吝啬，所以几个人谈得是相当的顺利加愉快。 但，在制定菜单的时候，两个大厨却和周乔产生了分歧。 “家常快餐和精炒？你这菜不管请谁来，都能做，也没必要请我们两个嘛！” 毕竟当初他们在黄鹤楼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戴着高高的白帽，很有规格，很有排面的，现在去周乔的小饭馆里工作，已经是屈才了，做的还是这种普通的小吃，他们真丢不起这人。 “你要是做这个，那我哥俩可真是做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小周，你可能没去大城市的酒店吃过饭，我们做的那菜其实论食材也不贵，你这小饭馆也能做的，你为啥不卖那菜呢？” 场面一时间变得尴尬无比。 来陪着吃饭的陆征和富贵自然是向着周乔的，但这时候想帮她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帮，毕竟，决定权在人家的手上。 你说好话，人家不听。 你说难听话，再把人家给说跑了，到时候反倒是给周乔拖后腿。 周乔听到他们不乐意的话，却是不急不忙，先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后冷静地娓娓道来。 “夏哥，牟哥，我问你们一个内行的问题，你们觉得是大酒店的大菜难做，还是家常菜难做？” 夏竣当即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大酒店的大菜难做了！” “是吗？咱就拿开水白菜这道菜来说吧，这可是国宴的名菜，谁都知道，这菜看着简单，其实非常难做，即便是大酒店去做，也常常失败。” “可是，它真的难做吗？” “其实不难，只是有些酒店不愿意去费那个功夫罢了，开水白菜的精华就在于熬煮的汤料，白菜必须要用鸭肉、排骨去熬煮。 还得用鸡肉、猪肉的高汤去调味，所以要做好这一道菜，前前后后怎么也得忙活五六个小时。” “我以为，任何人只要有时间去忙活这五六个小时，这菜就绝对会好吃。” 听到周乔的话，夏竣和牟建平都愣住了。 因为这年代，很多菜的菜方都是秘方，别说普通人了，就是在厨房里打杂的小子都不知道，但周乔，她竟然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们都以为周乔只不过是个有钱打算开饭馆挣钱的生意人，谁能想到，她对做菜什么的，还这么有心得。 就连国宴名菜，她都知道秘方！ 周乔又笑道：“家常做开水白菜，可没人会拿这么多肉去煨汤，但要怎么做才能好吃，这才是真正考验厨师的地方。” “我敢保证，在我饭馆里工作一年，比你们在黄鹤楼工作五年成长得还要多的多！” “好。” 夏竣先拍了下大腿，答应了邀请。 牟建平一直没什么主心骨，现在见大哥似的夏竣都点头同意了，他也连忙答应了下来。 何况，能跟认识的大哥一起工作，对牟建平来说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真的，谢谢夏哥，谢谢牟哥，那就为我们将来合作愉快，干杯！” “干杯！” 第60章 可遇而不可求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很是尽兴，陆征陪着喝了些酒，周乔由于还得开车回家，不敢多喝，只喝了一小杯就换成了茶水。 她坐在桌前，耐心听着夏竣和牟建平讲他们在大城市工作的经验。 其实在黄鹤楼当大厨的日子，他们也没有那么开心，因为他们做饭的口味不能按照他们的喜好来，得按照老板的口味来。 老板口味重，他们就得多油多盐。 即便有些菜本来讲究的就是一个清淡，但老板偏偏喜欢干涉菜单，要他们改变口味就得改变口味，他们不敢违抗。 不然万一哪天有个刁钻的客人嫌弃口味，又被老板尝到，准会狠狠罚他们一笔。 但，待遇也确实要比一般的酒店好的多。 吃完饭，两人送陆征和周乔走出门口，随后承诺等三天后饭馆彻底装修好就去报道，便回了家。 下午两人接上周榜和周明，高高兴兴回了日河村。 周记小吃有了两位大厨，找打杂的工作也完全交给了他们，接下来，周乔只需要找两个服务员，找个收银员就能把饭馆直接开起来了。 按照预想的时间推算，最晚也就是五天后。 这对她来说，可等于是完全进入了新的纪元，以前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又是上山挖山货，又是做衣服的，都是为了攒开饭馆的第一桶金。 现在第一桶金有了，又花了出去，接下来就是静待花开。 翌日一大早，她刚起床准备伺候周榜和周明去上学，村长那边就来了电话，说是林志杰打来的。 这可是位稀客，而且找她肯定有事。 周乔便立刻赶了过去，接起电话来，那头果然传来了林志杰的笑声：“先给你拜个晚年了。” 周乔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给我拜年，我可没有红包给你啊。” “我要什么红包，听你一句祝福就够了。” “那我就祝林公子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财源广进。” “哈哈！”闻言林志杰竟然笑出了声，“不愧是做生意的，想的都是钱财，我今年过年听了那么多祝福的话，你是唯一一个祝我财源广进的。” 周乔心想你一个大少爷，吃喝不愁，别人当然不必祝你发财了，可我们不一样呀，我们想要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当务之急就是赚钱。 寒暄完了废话，林志杰才聊起了正题：“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父亲的六十大寿了，我们家想好好给他操办操办，所以，我想找你帮一点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 “我父亲这个人非常注重养生，也很爱吃山里的山货，我想请问你能不能在五天后帮我准备两只野兔，两只野鸡，然后再来点山上的山菇和野菜。” 林志杰拿出本子照着念了起来。 “另外，我还想给父亲做一套新衣裳，可他新衣裳实在是太多了，基本上都是唐装，西式的衣服很少。 他也不太能接受，你能不能做一套既有古典特色，又很符合现在这个时代特点的衣服？” 看来，林志杰还是个孝子，为了父亲的六十大寿，如此费心。 周乔想了想，前者非常好解决，只要陆征上山一趟，一天就可以全部搞定，可是后者确实有点难度。 “你父亲身材如何？胖还是瘦？” “非常清瘦。” 也是，养生的人肯定不会胖。 周乔很快有了主意：“要是瘦，那就非常好解决了，你父亲接受不了西装，咱们可以做中山装啊。” 闻言，林志杰却还是有些不满意：“中山装会不会太正式，太死板？” “哈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给老爷子改改样式，让中山装既正式，又贴合西方流行，最重要的是，穿起来新颖有派头不就行了？” 林志杰眼睛都亮了：“你真能设计出这样的衣服？” 听起来，这套衣服简直完美啊。 周乔顿时有些心虚，这样的衣服她当然设计不出来，可是，她有记忆，有印象，可以照搬后世现成的款式来嘛。 “基本没问题。” “那就太好了！” 有了周乔这句话，林志杰彻底放下了心。 这次寿宴万事俱备，欠就只欠这两件事而已，现在这两件事都被周乔给解决了，他能不高兴吗？ 很快，林志杰就和周乔约定了今天上午九点见面的地点，便挂了电话。 周乔回家，立刻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征。 “正好，周记小吃开业的时候，我也想搞点噱头，如果能逮到一头猪，或者别的什么野味，能够把周记小吃宣传出去，吸引来客人就好了。” “咱们这两天闲着没事，就上山打猎吧。” 陆征点头，一口答应下来，但还是提醒周乔：“现在还是寒冬，山上的东西只怕不多，林家那边的要求好解决，但你想抓野猪什么的，有点难。” 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 除非有傻狍子那样的动物自投罗网。 周乔笑道：“没事，咱们随缘，如果抓不到，我也还有后招呢！” 上午九点多，周乔准时出现在了两人约定好的茶馆。 为了更好地商谈，林志杰特地要了个包厢，和周乔坐在窗边，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聊天喝茶。 “说起来，过年前我还见到了你的娘家人。” “什么？” “没想到，就是你的母亲。” 听到此处，周乔彻底愣住了，随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周家的人突然找到她，要带她回周家呢，难道是因为林志杰的关系？ 他们觉得她混得不错，竟然能够结识林志杰这样的朋友，未来对拓展周家的人脉有帮助，所以才来找她？ 不能够吧。 就算林志杰家里是书香门第，有些钱财，有些权势，可周家也不差啊，应该不至于为了林志杰这么一个小小的人脉，就忽然重视起她来了。 但很快，林志杰就彻底揭开了这个谜题。 “当时张叔叔，张萍萍也在，我们聊着聊着，周家就聊起了你母亲为了嫁给一个穷光棍，不惜跟周家断绝关系，后来不幸在日河村去世的事。” 第61章 两世的遗憾 “他们也跟着一起夸赞了你，说你特别能干，尤其是张萍萍，在听到周家几个姐妹挤兑你的时候，竟然还帮你说话。 说周家不该放着你不闻不问，还说你这么厉害，比周家那几个游手好闲的姐妹强的多。” “这话被周家老夫人听到了，她当时就下令要想办法把你带回家团圆。” 听到此处，周乔终于完全明白了。 她料想的还是没错，周家人会突然找她，就是出于她能给周家带来利益的缘故。 一个林志杰不够，但再加上一个张萍萍，这两个人的威力足以证明她结交人脉的功力不浅了，周家只需要做做面子功夫，就可以随随便便把她召回去，给周家服务。 何乐而不为呢？ 但她越明白，越替母亲感到伤心，同时也理解了母亲的选择。 在那样一个利益为上的大家族里，母亲可能也厌倦了这种彼此利用，赚取利益的生活，所以被父亲用真爱一忽悠，就毫不犹豫上了贼船。 既然母亲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族里，都会这么决绝地离开，这说明，那个大家族其实一点都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说不定，母亲即便后来发现被父亲骗了，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毕竟她这些年都是自由自在地生活着，而且从来没有想念过周家，没有给她讲过周家的任何的事情。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稀罕的。 现在她对周家唯一的念想，就是拿回母亲的东西，还原一个完整的母亲。 眼见周乔神色复杂，林志杰不由十分好奇：“听说周家年前派人去找过你，但你没有跟他们回去，为什么，你不想见见你的姥姥吗？” 周乔轻吸一口气，淡淡一笑：“说实话，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亲人的存在是彼此依偎，互相作伴，我有了丈夫，就有了伴侣，不需要再去找别人。” “姥姥存在不存在，对我来说没什么大的区别，我在意的只有我母亲。” 母亲对她太好了，这份养育之恩，她一直没能报答，这是她两世的遗憾。 如果说在母亲死后她能做些什么的话，也许就是给她拼凑一个完整的人生，并且把她的故事，一代一代传下去吧。 林志杰还是有些不死心：“可是，一旦你回归周家，你的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但也有人在当官，有人在经商，不论是官场还是商场，都有一定的建树。” “你就不想试试不一样的人生吗？” 周乔笑了笑：“我正在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什么意思？” 这句话把林志杰给说迷糊了，周乔却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转了个话题道：“周家的事就算了吧，他们不来烦我，我暂时也不会找他们，咱们还是聊聊你父亲寿宴的事情吧。” 关于老人的寿宴，周乔还真有点经验。 以前她在打工赚钱的时候，就因为厨艺好，曾经去过两个大家族的寿宴做过厨房的杂工，也见识过名门寿宴的规格。 寿宴在举办的过程中，不管准备得多么细致，也总会状况百出，需要靠临时的反应去应对。 周乔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些需要提前规避的问题，一一告诉了林志杰。 林志杰本来还只是听听，后来越来越认真，甚至拿出了笔和本子开始记录了起来。 记满整整三页纸后，林志杰不由感激看向了周乔。 “说实话，我今天邀请你出来主要是想见见你，跟你说说话，喝喝茶，没想收获什么的，但我不得不说，跟你喝这一次茶，比我听长辈嘱咐一天都有用。” 因为长辈教训他，是只给要求，不给办法。 周乔给的，满满的全是干货。 “太夸张了，我这些倒也不一定适用你的寿宴，只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而一些细节罢了。” “不！这非常非常有用！” 林志杰苦涩一笑。 “这几天我都忙坏了，这是我第一次亲自主办寿宴，没有经验，又正好赶上大寿，我很怕办砸了，有了你的这些建议，我信心倍增。” 接着他便拿出来钱包，从里面拿出来了五百块钱。 “这是我给你的定金，关于山货还有定制的衣服，等到你把东西给我，到时候我们结算，我再把尾款给你。” 五百！ 这也太多了。 但周乔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既然他给这么多，那她多准备些就是了。 “谢谢。” 两人互相道谢，又闲聊了一会儿，便离开包厢，打算各自离开，哪知道两人刚下楼就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竟然是黄晴。 周乔不知道的是，黄晴已经和林志杰闹掰了，有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没联系过，也没见过面，而且闹掰的原因，正好是她。 所以黄晴一看到周乔，尤其是看到和林志杰在一起的周乔，那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臭不要脸的。” “你这是《雷雨》看多了吧？” “雷不雷的我不知道，我就觉得这乡姑子看着顺眼点，我要是那富少，我也选那乡姑子。” “是啊！这富家小姐脸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是什么啊，看着像被人打了似的。” “这你就不懂了，听说洋派的人都喜欢这样打扮，只是人家外国人是黄头发蓝眼睛，这样抹还挺俊，你说咱们黑头发黑眼睛的，也抹上一块蓝乎乎的东西，那不自己找难看吗？” 本以为自己吆喝一声，会引得茶馆的人对周乔破口大骂。 就算不骂，至少也数落数落她，让她没脸见人，无敌自容。 哪知道她吼完之后，茶馆里头的人反而对她的批判多些！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人的三观被狗吃了吗？ 林志杰早就对黄晴的性格了若指掌，知道跟她继续吵下去也只会跟着丢脸，便朝周乔道：“我们走。” 周乔却不走。 她不是个怕事的，尤其是找上门来的事，不解决掉，怎么能说走就走？ 她直接看向黄晴，淡声道：“黄小姐，按理说你也是大家闺秀，也是念过书，留过学的，应该懂得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吧？” 第62章 自证的压力 “不了解的事就不要多说，动不动往别人头上泼脏水，这就是你们黄家的家教吗？” 砰！ 黄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顿时勃然大怒：“我们家的家教，轮得到你来多嘴？” “我自然是不敢多嘴的，毕竟你们黄家是做烟草生意的，这生意全国也没有几个敢做的，没有几个能做的，属于闭着眼睛做都能发大财的行当。” “你黄小姐身为黄家的大小姐，就算污蔑我，我也该受着，不该澄清反驳，对吗？” 此话一出，茶馆里瞬间炸了锅。 烟草生意？ 那可不是一般的生意啊，没有相当的人脉，根本就连边边都摸不到，甚至很多人连这行当的内幕都不清楚。 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原来还有个黄家是做这生意的。 黄晴顿时慌了。 因为家里三令五申，不允许她在外面嚣张跋扈，更不许暴露家里的产业，否则很容易出事。 可现在，周乔竟然一口就说了出来，把她吓得身上冷汗涔涔，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蹦了。 周乔继续微笑道：“黄家家大业大，别说在咱们小村镇了，便是去了城里，你黄小姐也是横着走，我不过是个乡野间买卖衣服的姑子，我哪里敢得罪您呢？” “只是，不敢得罪是一回事，你仗势欺人，仗着黄家撑腰，莫名其妙污蔑我，欺侮我，我也不能做个软骨头，由着你泼脏水，不给自己澄清。” 她越说，黄晴越是心慌。 因为茶馆的人已经朝她露出了怒容。 现在虽然是八十年代末，很快就要进入九十年代，过去打击资本主义的那套已经不时兴了，但这种观念，却早已刻在了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他们痛恨有钱人！ 痛恨资产阶级的人！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产生了什么矛盾，都没有比阶级矛盾更深刻，更让人愤怒，更让人无法原谅的了。 从周乔说出黄晴身份的那一刻，黄晴就已经站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没有人会再相信她说的话，也没有人会同情她。 她，已经变成了所有人的敌人。 “你、你好，周乔，你给我等着，今天这笔账我算是记下了，以后你在这个村镇，别想混了！” 说完，黄晴怒气冲冲离开了茶馆。 林志杰轻叹口气，也立刻带着周乔离开了。 两人刚走出茶馆，他就有些无奈地看向了她：“你何必要激怒她呢？难道你不知道她有多么的睚眦必报？” “我敢说，今天回去之后，她一定会立刻把这件事跟家里汇报，到时候黄家的人要是知道你把他们的内幕抖了出来，说不定，整个黄家都会针对你。” “到时候你在村镇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周乔对此也有些担忧，但她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忍一时风平浪静，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 林志杰想当然回答道：“退一步海阔天空。” “错了，是退一步越想越气。” 周乔笑了。 一种释然的，勇敢的，坚定的笑。 “我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子，过去不是，现在更不是，如果今天我把这盆脏水接下了，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吃饭都不香，睡觉都不安稳。” “但我现在怼回去了，虽说有点紧张，有点担心吧，至少，我心里舒坦。” 林志杰摇摇头，还是没有同意她的这种做法：“你可以澄清，但不要黄家牵扯进来啊。” “我怎么澄清？男女之事，只要被人说了闲话，就永远无法澄清了，不管你说什么，大家都只会朝他们想要的方向去想，我越解释，反而会显得我越心虚。” “我能做的，只有转移矛盾，把我需要自证的压力，转嫁给黄晴。” “当她需要自证，又自证不了的时候，她的话就会失去有效性，那么这种谣言就不攻自破了，我也不需要自证了。” 原来是这样。 林志杰终于理解了她这样做的理由，心里也不由得有些佩服，在为人处世的哲学上，有时候他还真得多跟周乔学学。 但这样做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不过他从认识周乔到现在，也大概了解了她的性格，她本来就是不服输，不怕吃苦，也从来不畏惧强权和有钱人的性子。 今天会怼黄晴，也可以理解。 林志杰随即提醒她：“黄晴和周家的两位小姐走得很近，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谢谢。” 而后，两人那边上了山。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是山上小动物最饥饿的时候，所以他们设置好陷阱后，便直接去寻找山珍野味了。 这时节山上的植物也没剩下多少，周乔采摘了一些金刚果，想着这玩意虽然不好吃，但放在宴席上当点缀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除了金刚果，她还找到了豆金娘，这果子在古代行军打仗的时候，是可以拿来当粮食充饥用的，给老爷子尝尝鲜，图个新鲜感。 此外她还发现了很多糖罐子，这玩意可以拿来泡酒，酒的味道会变得更加香醇。 单这几样，都能满足顾老爷子的新鲜感了。 当然了，除了这些野味之外，最常见的少不了冬笋。 这玩意并不新鲜，日河村的村民都快吃腻了，但村镇和城里的人却很少吃，主要是因为这玩意很难规模化种植，基本上靠野生。 再加上也没人会愿意为了几斤冬笋特地赶那么远的路跑出去卖，外面的人自然也就吃不到了。 周乔特地多挖了一些，想着就算是寿宴结束了，林家也可以多做做吃吃，这玩意对身体非常的好。 等到野味挖得差不多了，两口子才折返回去看野鸡野兔的狩猎情况。 两人各自都穿着周乔亲自做的棉袄外套，非常保暖，倒是感觉不到冷，只是脸蛋还露在外面，还是冻得红扑扑的。 这时候周乔见陆征走在前头，忽然生出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便故意躲到一棵大树后不吭声了。 待会陆征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特别着急，急急忙忙回来找她，到时候她就跳出来吓他一跳。 第63章 最大的受害者 计算好了后，周乔便笨拙地趴到树上，悄悄探出头去，想看看陆征发现她了没有。 哪知道她把头探出去后，却发现陆征不见了。 坏了！ 这家伙不会走得没影了都没发现她不见吧？ 那到时候两人又没有手机，各自漫山遍野地寻找对方，得多会才能碰到一起？ 她知道陆征不会有事还好，陆征要是担心她出了事，着急之下受伤可就不好了。 都怪她！ 没事开什么玩笑啊。 “陆征！陆征！” 她连忙边喊边朝前追了过去，哪知道才跑出去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抓住，接着她只觉天旋地转，下一刻就被人拽得转了个圈，砰的一声撞到了身旁的树上。 而陆征正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撑在树上，一手抓着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只嘴角边挂着一抹坏笑注视着她。 “你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你不是走前面去了吗，什么时候藏在这儿的。” 意识到自己反被耍了，周乔顿时有些气恼，刚刚她可是吓坏了呀。 陆征好笑：“我虽然走在前面，但一直听着你的脚步声，发现一丁点不对我就会回头，你忽然停下还往回走，我肯定要回头看。” “一看你那个架势，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真是聪明啊！ 周乔有些不服气，这家伙是真把她拿捏得死死的了：“真没看出来，你也会开玩笑，还会玩捉迷藏，哼哼，你变了！” 陆征笑了笑：“哪儿变了？对你不变就够了。” 其实陆征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很多，包括他的兄弟，也说他变了。 以前的他冷硬，刚正，不愿意和任何人打交道，就算是兄弟们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往往交谈上没几句，他就会变得不耐烦。 说话语气也总是很冲，很多时候说出来会影响气氛的事，别人会选择打哈哈，装不知道，他却会直接说出来。 比如说大家正其乐融融吃着饭，这时候有人忽然打了个喷嚏，没彻底歪头，别人装没看到该吃吃，该喝喝，他则会直接说出来。 “打喷嚏的时候朝着外面，你妈连这点基本礼貌都没教过你？自己家也就算了，跟别人吃饭的时候注意点。” 他这么一说，气氛自然会立刻僵硬。 但他牛就牛在，别人都尴尬了，他却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不耽误。 因为他这个性格，在村子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可没人敢当他的面说什么，因为他脾气暴躁，一言不合是要打人的。 否则他也不会变成村霸。 但，自从周乔变了，开始愿意跟他在一起生活，愿意跟他亲近后，他的脾气性格也在慢慢地改变。 首先只要周乔在，他的说话语气不自觉的就会变得温柔。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其次是他没有那么爱动手了，因为他知道动手周乔会不高兴，他不想让现在这么招人喜欢，也喜欢他的周乔变得再次讨厌他。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怎么怼人了。 别说那些跟他无关，单纯只是看不惯的事情了，就是有人招惹到他的头上，他也不当回事，除非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对于这一点，周正和周达都是深有感触。 因为过去他们就是陆征脾气性格最大的受害者！ 而最近，陆征又有了新的改变，那就是他爱笑了，话也多了，偶尔甚至愿意和别人开开玩笑了。 基本上和陆征接触的人都能感觉的出来，他现在不是一般的幸福，不是一般的心情好。 这都是周乔的功劳。 是周乔不知不觉改变了他。 狂风中，看着被自己护在手臂之下的周乔，陆征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容，然后低下头去，轻轻吻住了她柔软又冰凉的嘴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以前你怎么想我不管，但以后，你永远不准离开我了，我会受不了。” 去看陷阱的路上，周乔亲昵地挽住了陆征的胳膊。 不知不觉，两人的感情又进了一步。 刚走到陷阱附近，两人就听到了陷阱处传来的阵阵扑腾声。 成功了！ 这时节能够狩猎成功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毕竟这些山鸡野兔什么的都饿了一整个冬天了，不免放松警惕，看到食物就会失去理智。 清点一番后发现，他们竟然抓住了五只野鸡，三只野兔，而且都是青壮年的山鸡野兔，肉质一定也比那些有了点年纪的鲜嫩的多。 只可惜两人这一番上山，没有发现猪的痕迹，看来明天还得继续啊。 回到家，周乔把山鸡野兔暂时圈养了起来，把那些山珍野味的放进了地窖，打算过几天再给林志杰送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周乔每天都会和陆征一起上山寻找野猪的痕迹，可惜的是，猪这种动物比一般的动物都要更胆小，更机敏。 它们听到动静，看到食物并不会立刻现身，而是先仔细观察半天，确定没有危险才行，所以两天下来，一无所获。 不得已，陆征只能瞒着周乔，夜里偷偷上山。 翌日一早，周乔从炕上醒来的时候，发现陆征竟然还在睡觉，她有些意外，平时这家伙要么醒的比她早，要么随着她一起醒来，今天怎么睡得这么踏实？ 不会生病了吧？ 她先试了试陆征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烫这才迷迷糊糊的起身，伸了个懒腰刚走进院子，就见周榜正拿着一根树枝逗着院子里的野猪。 周乔不由睁大眼睛，这怎么还有一头猪啊！ 她连忙冲到猪的跟前仔细看了看，确实是野猪没错，这么说，昨晚上陆征一个人上山了？ 这家伙…… 周乔笑了笑，心里对他又是心疼又是佩服，一晚上的时间就能抓到一头野猪，他可真能干，不过，一定也很辛苦吧。 走进厨房，她便不怕麻烦地做了陆征最喜欢的煎肉饼，顺便也给周榜做了几个他喜欢的糯米糕。 等到了吃早饭的时间，陆征还没有睡醒，周乔便一个人开着三轮车带着周榜和周明进了村镇。 第64章 活计不断 直到日上三竿，陆征总算睡醒了。 没办法，他黎明时分醒来，当周乔开车出发的时候，他才睡了两个多小时，这怎么能睡醒？ 他和一般人不一样，一般人睡不醒也能勉强着干活，他是一点不行，一整天都会迷糊没精神，倒不如彻底睡醒，睡醒了起来再说。 走进院子，看了看野猪的状况，只见它活蹦乱跳，精神还很好，便放了心。 走进厨房，看到满锅热乎乎的早饭，他立即胃口大开，全部端出来放到了桌子上，只是刚要吃，大门口就传来了周正的声音。 他给周正开了门，让他进来。 周正揣着手，一进屋看到满桌子的好吃的，口水立即流了出来：“哇，征哥，这年关都过去了，你家还吃这么好啊。” “我家就没缺过吃的，你吃了没，一块坐下来吃点？” “这怎么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身体却很诚实，一屁股坐下来，拿起一个肉饼就啃了起来。 不过看得出，早餐虽然做得多，但也就比陆征的食量多了一点，很显然这就是给陆征一个人准备的，所以周正也就很只觉的只尝了尝味道，没敢多吃。 直到陆征吃完饭，周正才说起正事儿：“昨儿个张永发跟我说他想去村镇卖家具，可他第一次去不知道上哪卖去，问问咱们能不能帮个忙，到时候赚到的钱，一九分成。” 陆征直接道：“二八。”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当时就跟他说了二八分成，张永发一口答应了，而且他卖的家具，好些都是你做的，到时候还得再给你一部分钱，征哥，咱们也干点自己的买卖吧！” 周正显得有些激动。 “跟着小乔干也能发财，可是小乔开饭馆以后，要的可就不是做生意的人了，是在饭馆里打工的人，我可干不了那个，整天待在一个饭馆里，我能憋死！” 他到底是庄户人，整天走来走去的，不是串门，就是跟人打交道，要么出去干活，要是让他一整天的时间就待在一个小饭馆里转来转去，他实在是干不了。 陆征把最后一口肉粥喝进肚子，淡声道：“咱们干什么买卖？” “卖家具啊！征哥你做的那些家具都那么敞亮，漂亮，就算拿到城里去都能卖个好价钱，天天放在张永发家里，多浪费！咱们先拿去村镇卖卖，试试水，你说呢？” 这事儿周乔也跟他提过，要他去村镇开个店试试。 他不乐意。 一来他嫌麻烦，二来他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他没什么自信。 他从小就喜欢玩木头，而且很有天赋，打小雕刻的那些木雕什么的，周围人都抢着要，后来做家具，做木工，也很受周围村子的欢迎，活计不断。 要不然他也不能在年纪轻轻的时候攒下这么多钱。 可目前的这种生活，他已经很满意了，要他踏入一个全新的未知领域，他还是有些抵触的。 “征哥，这马上可就到了小乔的生日了，你就当攒点钱给小乔好好过个生日了，咱们去村镇做上一笔买卖，赚上一笔，不行再说呗，怕什么！” 生日？ 算算日子，还真是快到了。 一听到跟周乔有关，陆征果然立刻就有了动力：“行，那明天就去试试看！” 这一上午，周乔则是去周裁缝那里坐了坐。 年前她和周裁缝合作卖过年衣裳，让周裁缝又发了一笔小财，现在周裁缝看到周乔就像是看到了财神爷一样的欢迎。 周乔找周裁缝，则是为了借用她的缝纫机。 没两天功夫了，周乔得给顾老爷子赶制出来一身衣服，而且这身衣服行针一定要整齐，要结实，否则到时候丢人的是林志杰。 出于要对林志杰负责的态度，她决定正了八经用缝纫机做。 对此周裁缝自然是举双手双脚欢迎了。 搞定了这边的事情，周乔便来到了街道里，想看看陆征他们的家具买卖做得怎么样了。 哪知道等她来到近前看的时候，却只见几个人全都揣着手蹲在地上，在那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堆小石头，下棋呢。 只有陆征靠在旁边的木柜上，打盹儿。 “啧啧，你们这是来郊游的，还是来卖东西的呀？” 听到周乔的动静，几人连忙起身，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的看向了她：“小乔，你可来了，你快给我们支个招吧，我们这怎么完全卖不动啊！” 周乔笑了笑：“卖不动正常啊，你们连客人都不招呼，怎么可能卖得动？你们以为家具是好吃的，是衣服啊，十几块钱几块钱买了拿走就行？” “你们家具这么大一个，人家买了怎么往家里拿，你们想过吗？” 周正眼珠子转了转：“让客人回家叫几个帮手来搬！” “搬你个头啊，这活儿当然是你们干了，但凡是谁买了家具，你们得包送上门，到时候只需要在价格里加一份搬运费就行了。” “啊？还得我们运送啊。” 周正闻言顿时犯了愁。 这时候村镇里二层小楼可多的是，闹不好还得爬个二层楼，要是每一个客人买了，他们都得帮忙送回家，那不得累死啊？ “这个问题好解决啊，你们要是嫌累，就雇人来搬，要是你们怕多花钱雇工人，只要把工资均摊到家具上，让客人出就行了。” “总之，这家具必须送货上门，否则会大大减退客人买的意愿。” “除了搬运的问题，其实你们最大的问题是，你们卖得这家具实在是太大型了，两米高的衣柜，两米半的床，一米五的桌子，两米多的橱柜。” “你们觉得需要买这些大型家具的人，会上这儿的小摊来买吗？” 周正用力摇头。 周乔笑了：“就是嘛，真正有需要的客人根本不会过来，其他闲逛的客人也不会逛这个，你们要是想做实验，想卖，得先从小东西开始卖起。” “比如说这个小凳子，你们就可以多做些样式，多涂些眼色，多摆出来一些卖，一个卖五块钱肯定也能卖得很快。” 第65章 交货的日子 “再比如说这个小的置物架，也可以多做些，多涂些颜色，摆在这卖，保准问的人会变多。” 张永发这时候鼓起勇气问：“那小乔，照你这意思是，我们这些大型家具都卖不出去了？” “当然不是。” 周乔认真回答。 “大型家具有大型家具的卖法，怎么卖，必须开店！那些想买大型家具的一定会到处逛商场。 逛商店，货比三家的，你们流动性市场，今天在，明天不在，人家客人想找你们都没谱，但有个店就不一样了。” “有了店，就可以吸引那些真正想买大型家具的客人，卖出去的几率也会变高。” 听到周乔这些话，陆征等人都深受启发。 张永发当即就拍了下大腿：“那咱们今天别在这吹冷风了，反正也卖不出去，就先把东西拉回去，明天只带小玩意过来卖卖试试看，不行咱们就撤。” “至于开店，咱们还需要回去再慢慢商量。” 周乔闻言却笑了起来：“你们回去干什么？这不是还有些小家具吗？这样，你们先把衣柜和床搬到车上去，这里只留下一些小玩意，然后你们今天下午就先卖卖这些小玩意试试。” “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点到即止后，周乔并不多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 因为她知道，有些话说多了，非但无法引起别人的感激，反而会让人觉得烦，觉得她多管闲事，自以为是了。 尤其是她还是这个女人，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最容易引起男人的这种情绪。 不得不说，她的情商又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买了吃的回来的时候，小摊前竟然就有了三个人在参观小家具，询问价格。 他们不问，周正完全不知道怎么吆喝怎么宣传，毕竟他对木工活儿一窍不通，这方面有天赋的是周达。 而以前跟着周乔能吆喝，那是因为你有周乔教他们怎么吆喝，现在没了周乔，他整个人都废了。 但有了客人就不一样了，长期摆摊的经验优势迅速体现了出来，周正靠着舌灿莲花，很快就留住了那三个顾客，同时还招揽到了两个新的顾客。 “对，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我们是日河村的木工，平时就爱干些木工活，您这凳子是真不能再便宜了。 您也别嫌贵了，这家具你们去商场看看，少说也得二三十，我们只卖五块，已经很划算了！” 周正的嘴炮能力，加上陆征的木工能力确实不错，审美水平也很高级，小凳子，小架子等等的小型家具，转眼间就卖出去了六套，赚到了五十六块钱。 钱虽然不多，尤其是陆征他们一分，每个人到手里也不多，但他们看到了希望！ 看到了，他们自己单干也会成功的希望。 隔日，终于到了交货的日子。 周乔和陆征一起来到了林志杰家门口。 “赶紧进来歇歇。” “我不累的，这好些东西我得亲自嘱咐厨房一声，还是我来和厨房的人忙活，陆征，你和林公子去喝茶吧。” 很多食材周乔已经做过了初步处理，有的加了盐，有的没加，还有山上的野果该怎么吃，怎么存放，怎么摆设，她都要先跟厨房交代一遍。 不然到时候味道或者质量出了什么问题，引发食物中毒什么的，她可担待不起。 闻言林志杰却有些尴尬。 他从未和陆征单独打过交道，甚至连偶尔的眼神交流都没有过，他实在是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但周乔都这么说了，林志杰总不能拒绝。 否则这会显得他明显区别对待二人。 没办法，憋了片刻实在找不出什么正了八经的理由，他只能带着陆征进了客厅。 陆征第一次来这么富贵的人的家里，看到家里的摆设，还是有些吃惊的。 尤其是客厅里的那些家具，很多都是国外定制，坐着轮渡运过来的，他从未见过。 “给贵客上茶。” 林志杰吩咐女佣去泡茶，然后跟在陆征的身边，见他一直盯着一组橱柜看，还以为他是在意橱柜有些旧了，立刻解释起来。 “这套橱柜是五十年前从国外进口的，虽然说年岁已经过去很久了，微微的有些掉漆了，可是还是很结实，样式也好看，在国内根本买不到这样的，我们便一直用着。” “这雕花，不像是国外的洋货。” 陆征用手摸了摸，心中十分喜欢，甚至有些微微的自卑起来，因为周乔刚刚夸过他在家具方面有设计天分。 可是和这些洋货比起来，他的那点小心思根本就不够看了。 林志杰微笑道：“这家具确实有点中式的意思，不过它确确实实是洋货，你不要以为外国人都是新新人类。 其实国外很多大家族也都历史悠久，沉迷在过去的风光之中，不愿意和现代社会相融合。” “他们文化底蕴浓厚，家族历史悠久，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也都充满了人文关怀的气息。” 这些话，说给周乔，她肯定能懂，而且能接上话，说出自己的见解，但换成陆征，他就只有盯着橱柜发呆，一言不发。 很显然，林志杰的话他已经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听进去。 林志杰顿时有些郁闷，转身见女佣端来了茶点，他立即招呼：“我们过去坐下喝茶吧。” 陆征仍然置若罔闻，继续盯着橱柜发呆。 看来他是完全被无视了。 林志杰轻轻叹了口气，只好道：“我去看看周乔都带了些什么来，你自己在这里参观参观吧，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想看的，可以让佣人带你去。” 说完他朝佣人使了个眼色，便朝厨房而去。 此时的厨房已经热闹得热火朝天，林志杰刚走到门口附近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不由得惊讶不已。 自己家的厨子，他是很了解的。 一向是眼高于顶，而且不苟言笑，今天怎么像换了个人，不但谈笑风生，还能时不时大笑了。 及至他走到门口，便见周乔和两个大厨挤在一起，正在一起处理着一条猪腿。 第66章 拜把子的架势 “猪肉可比猪肉柴多了，因为肉里面含有大量的纤维组织，要想做得好吃，必须得先破坏这些纤维组织才行，所以必须得用冷水浸泡一个小时，还得放一点小苏打粉。” “下锅炒前，还得先焯水，因为猪肉的含血量比一般的肉类都要高，不焯水腥膻味会很重。” “做完这两步，猪肉那不管是凉拌还是爆炒还是炖汤，都会清香好吃鲜嫩了。” 两个大厨虽然厉害，会的菜色很多，但怎么做猪肉却还是有盲区的，听周乔这么一介绍，当真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除了猪肉之外，还有其他的野菜、菌菇和野果，周乔也都悉心传授了一些她自己知道的烹饪经验，顺便也向这两个厨师讨教了一些她不懂的事情。 双方交流畅通无阻，那投缘的感觉，简直就是一副现场就要拜把子的架势。 林志杰默不作声围观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周乔，我看要不这样，明天我爷爷大寿，你要是没事，就过来厨房帮帮忙，我会另外给你一部分工钱。” “这恐怕不行了。” 周乔直接拒绝。 “明天不但是你爷爷的大寿，还是我饭馆开业的日子呢，我得忙活饭馆的生意。” “明天就开业？” 林志杰有些惊讶，他记得饭馆年前才刚刚开始装修呢，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就要开业了。 这效率，没谁了。 可惜的是明天他作为宴会的主办者，恐怕要从早忙到晚，很难抽出时间去照顾周乔的生意，只能遗憾地轻叹口气。 “看来明天是个好日子，我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了。” 周乔微笑道：“确实是个好日子，毕竟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嘛！不过，我人虽然到不了，可以给老爷子准备一份寿礼，明天托人送过来。” “你就不要当着大家伙的面送给老爷子了，毕竟我的礼物比起你所认识的那些人送到额，肯定是小巫见大巫，拿不出手的，但，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不要嫌弃，老爷子不嫌弃就好。” 闻言，林志杰更内疚了。 周乔饭馆开业，他不能去捧场，他爷爷过寿，她却要送寿礼，作为朋友，他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行，明天他也得有所表示才行。 这时候，一个女佣匆匆忙忙跑到林志杰的身边，趴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林志杰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她怎么来了！” “我过去看看，你们先玩着。” “不用，我先回去了。” 她不住在村镇，白天时间有限必须充分利用起来，可不能一直待在林家玩乐，送完了货，拿完了钱，便该回去干活了。 林志杰一脸为难，但看着周乔灿烂的笑脸，有些话便实在说不出口，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她一起过去。 客厅里，陆征正在仔细研究桌角接缝处的处理，他专心致志，两耳不闻窗外事，竟连客厅里进来人都没有发现。 “你是谁！” 黄晴一进客厅就看到了陆征，不由得诧异挑了挑眉。 她常来林家，对林家的那些佣人早已熟知，可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一位。 只见他身材板正，肩宽被指，个头很高，竟有一米八多，在这个时代，这个个头和后来的一米九一样罕见。 但和一米九不同的是，一米八的个头看起来高大威武，器宇轩昂。 即便是见过了不少帅哥的黄晴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惊艳的神色，忍不住盯着陆征看了又看。 这么俊的家丁，不知道她能不能想办法带回家去。 陆征听到说话的动静，回过头来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女人，便也不理会，又回过头去继续看自己的桌子。 黄晴倒也不生气，只是抱起胳膊走到他跟前道：“看什么呢，那么仔细，招蚂蚁了？” 陆征仍是不做声，继续观察。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啊还是聋子啊？” 说话还真是不中听。 这要是在日河村，这要是个男的，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就挨他拳头了。 但这里是林志杰的家，对方还是个女人，陆征只能当没听到。 “看来还真是个哑巴。” “喂，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志杰哥哥的好朋友黄晴，黄家的大小姐，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我家干活？我保证，我给你的工钱比志杰哥哥多的多。” 话音刚落，门口已经传来了林志杰的声音。 “黄晴，不要无礼！” 黄晴转过身来，便见周乔跟着林志杰一起走了进来，她立即对着周乔怒目而视，随即又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你还真在这，姓周的，你好生不要脸啊！在外面勾搭志杰哥哥不算，竟然都跑到家里勾搭来了。 要是阿姨和爷爷知道志杰哥哥被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人缠住，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进得来林家的大门呢。” 她得意非凡，对着周乔直接辱骂出声。 哪知道还不等她说完，身后忽然一股大力拉扯着她往后一个趔趄，下一刻，一记重重的耳光便打在了她的脸上。 黄晴画着浓妆的脸颊瞬间红肿，她不可置信看向身后的陆征：“你竟然敢打我？你疯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征脸色冷若寒霜，要不是周乔在不远处拼命朝他使眼色，他可不仅仅只是打她一耳光这么简单。 林志杰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周乔的丈夫，你当着他的面骂周乔，被打也是活该。” “什么？” 闻言黄晴直接愣住了。 原来这个男人是周乔的丈夫，呵呵，怪不得她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呢，原来还真是见过的。 只是以前她可能完全没把陆征放在眼里过，也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今天正眼看过了，才觉得他挺俊，想要带回家。 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也是周乔的男人。 黄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什么好事都让那个女人摊上了。 “原来是姓周的男人，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呢，是她的男人又怎样，是她的男人就能打我了吗？” 第67章 最好的机会 “能和她结婚的男人，能有什么本事，八成也是个一无是处身无分文的穷鬼！志杰哥哥，我说得对不对？” 林志杰轻吸一口气，怒气已经涌到了嗓子眼。 “黄晴，你是来干什么的？我家不欢迎你！” “还有，请你对我的客人客气一点，如果你再敢出言不逊，我只能派人把你赶出去了。” 这种威胁的话，却根本吓不到黄晴。 因为她深知黄家和林家关系亲密，林志杰即便是顾忌家族之间的情谊，也不会对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 更何况，林家上到管家下到看门的，所有的人都跟她很熟，都跟她能聊上天，哪个会粗鲁地对待她？ 就算真闹起来，他们也会卖给她几分面子的。 所以她理直气壮道：“她算哪门子客人啊，不过一个蹭着你混吃混喝的废物罢了！除了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她可那些花街柳巷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这一次她长记性了，说完连忙回头看了陆征一眼，朝一旁躲开了几步，省得再挨陆征的打。 可谁知道她即便躲开了，竟然还是没有逃开。 因为陆征竟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她砸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烟灰缸不偏不倚，直接砸到了黄晴的肩膀上，顿时砸得她肩膀生疼不已。 还算陆征掌握了一点分寸，没有直接砸她的脸。 但即便如此，黄晴也已经是怒急。 “好你个废物点心，你竟然敢接二连三打本小姐，志杰哥哥，我只问你管还是不管，你要是不管，我便叫阿姨来替我做主！” “我们家的小姐虽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但也不是能随随便便被这种人动手的，他刚才打了我一耳光你一声不吭，现在他又用烟灰缸砸我，志杰哥哥，你还不打算吭声吗！” 林志杰脸色铁青，事实上，他和陆征一样的生气。 虽然他不会采取和陆征一样的处理事情的方式，但，他也不会纵容黄晴接二连三出言侮辱周乔。 于是他面无表情，直接下令：“来人，带黄晴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随便进入林家！” 他渐渐发现这个女人得寸进尺，他退一步，她就进一百步，他忍让，她就蹬鼻子上脸。 所以即便没有周乔，他也早就决定要和黄晴恩断义绝。 如今，更是最好的机会。 于是他主动上前，一把抓住了黄晴的胳膊：“你走不走！” 黄晴不可置信看向了林志杰：“志杰哥哥，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多年的感情？黄晴，你听着，我今天就在此处和你说清楚，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的感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更没有亲情。” “我对你所有的客气，都基于林家和黄家的关系罢了，你若不是黄家的小姐，我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而现在，即便你是黄家的小姐，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了，请你离开！” 说完，他手上一个用力，直接把黄晴推出了房间。 黄晴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她堪堪扶住门框，着急一脸委屈地看向了林志杰，企图用楚楚可怜的脸让他回心转意。 谁知道林志杰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心只看着周乔，心疼不已道：“对不起，今天本该是高兴的日子，却让你遇到了这样的事。” “我向你道歉。” 周乔摇摇头，露出微笑：“没事的，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接着她走到陆征面前，有些无奈拍了拍他的胳膊：“你也是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能动手啊，很多咱们占理的事情，你一动手，咱们就没理了知道吗？” “这个社会慢慢会发展成法治社会，素质社会，我们以后要做有素质的人，守法的人，就算是遇到一些嘴臭的，没礼貌的人，也不能用暴力解决。” 陆征面无表情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有一个把黄晴看在眼里。 黄晴扒住门口的门框，脸上委屈的楚楚可怜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和凶狠，她随即杀气四溢，歇斯底里的朝周乔吼了起来。 “好，姓周的，你是一定要与我为敌是不是？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敌人，但是我好心提醒你，你最好做好死无全尸的准备！ 因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恨不得直接去死！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招惹过我！” 恶狠狠地吼完之后，黄晴便扭头离开了林家。 听到这凶狠的诅咒，林志杰对她的厌恶之情越发的深了。 管家无奈走上前去低声道：“少爷，您……” “你闭嘴！” 哪知道不等管家劝告的话说完，林志杰便少见的冷漠打断了他的话茬。 “你仗着我父亲母亲信任你，就敢不听我的话？管家，你的目光是不是太短浅了一点，林家迟早会由我来做主，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您有没有想过您的儿子和女儿？” “他们还在林家干活呢，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们自然是有样学样，不会听我的话，那我还有必要继续雇佣他们吗？” 此话一出，管家脸色立即煞白如纸。 他连忙噗通一声跪在了林志杰的面前：“少爷冤枉啊，老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老奴只是觉得对黄小姐太过粗鲁，会激怒黄家，到时候黄家打电话来告状，受罚的还是少爷。” “再说了，如果老奴按照少爷说的去做了，挨骂挨罚的不是老奴，是少爷您啊！” “老奴一片丹心向着少爷，绝无二心！” 林志杰闻言却是一脸不屑：“行了，你用不着巧舌雌黄地辩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心里清楚的很，你心里也清楚的很。” “退下吧！” 一旁的周乔看着这个画面，只觉很是陌生。 她从未见过这么严厉冷漠的林志杰，因为他在她面前展现出来的样子，总是又温柔又温文尔雅，非常的平易近人。 没想到，他也会有发火的时候，而且他发起火来也这么的吓人。 第68章 正式开业的日子 其实她能明白林志杰这样对待管家的意图，今天在他这么生气的情况下，管家都不肯服从他的命令，那以后如果他的想法跟管家意见相左，难保管家不会阳奉阴违，自以为是。 他这是在立威。 不想掺和他的家事，也不想再看这么尴尬的场面，周乔很快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周乔忍不住道：“今天黄晴临走的时候那么气愤，估计回到家就会憋着劲儿的对付我，而她对付我的方式，无非就是三种。” 陆征一边开车一边好奇问：“哪三种？” “第一，找人堵我教训我，严重点毁我的容貌，第二打击我的生意，比如说我明天就要开业的饭馆，第三打击我的名誉，比如说找人到处散播我的谣言。” 以黄晴的智商和办事能力，她也就只能想出这三种了。 陆征随即又问：“那你想出应对办法了吗？” 周乔笑笑：“这怎么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但既然已经结下了，她就不能怕。 不管她有什么招，都尽管使出来吧。 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呢？ 当晚周乔没有回日河村，而是带着富贵和周正、周达留在饭馆，装饰收拾到了大半夜才睡下，为的就是给第二天的开业做准备。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周乔就起床了。 今天是饭馆开业的日子，这也是她第一次开这么正了八经的饭馆，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和不安。 随着她再三的检查和修整，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三轮车的声音，周乔还以为是陆征来了，便笑眯眯转头朝门口看去，哪知道这一看却吓一跳。 三轮车上跳下来至少十几个人，都是日河村的村民。 “你们吃饭了没？” 村民们刚想作声，富贵从里面钻出来喊道：“吃了吃了，乔姐，你甭操心我们了，我们都是在家吃了早饭过来的，今天没别的事，就是帮你罩场子，帮你干活。” “现在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吧！” 听富贵那么一说，其他想蹭饭的人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只能都跟着点头。 周乔笑了笑：“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倒也不需要再准备什么了，待会开业的时候，一定会有不少人围观，你们既然来了，到时候可得麻烦你们帮忙维持维持秩序了。”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不得不说，有了这些村民的帮助，周乔心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现在村镇的治安还不是特别的好，忽然有新店开业，一定会有人来闹事，按照规矩，周乔是必须要给这些人一点孝敬钱的。 一般情况下给了孝敬钱后，就不会再有人来骚扰，可关键是周乔在村镇没有什么靠山，怕就怕那些人食笋知味，又看她生意好，不断来骚扰。 若是有村民坐镇，第一天就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她这个农村女人不是好欺负的，以后商量起事情来，也比较方便。 等到上午十点钟，饭馆正式开业！ 两串鞭炮挂在门口，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外头不少过路人听到动静都不由好奇朝这边张望，这时只见一个舞狮子的队伍在门口活蹦乱跳表演了起来。 他们举着狮子头活蹦乱跳，在一阵敲锣打鼓中辗转腾挪，表演得活灵活现。 “好！” 在这个年代，各种表演都是比较少见的，也很稀罕，所以这出表演很快就吸引来了大批的人群。 “当！” 这时只听一声锣响，周乔从饭馆里走了出来。 只见她梳着两个粗粗的麻花辫，穿着最质朴的棕色格子长裙连衣裙，白袜子踩在黑色皮鞋里面，一副学生女郎的打扮。 但她这样打扮是有原因的。 她不想打扮得过于精明利落，给客人以做生意的感觉，也不想打扮得灰头土脸，给人她好欺负的感觉。 如此打扮，既会让人对她产生亲切的好感，又不会让人过分看不起她。 “亲爱的乡亲们，朋友们，大家上午好，今天是周记小吃正式开业的日子，从此以后，我们周记小吃就要在村镇陪伴大家的早饭、午饭和晚饭了！” “鉴于今天是开业第一天，我很想给大家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想让大家尝尝我们周记小吃的口味，今天特别推出优惠套餐，三菜一汤加一份主食的套餐，只卖一块钱！” 一听这话，门口的客人立即激动起来。 三菜一汤还有一份主食只卖一块钱，这可比其他饭馆便宜多了啊。 这年头下馆子是件奢侈的事儿，只有有钱人才能享受，穷人多半只能望洋兴叹，甚至在经过大门的时候看都不会看一眼。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吃不起。 可要是一块钱一份，他们大可以咬咬牙奢侈一把啊，毕竟这一份套餐，都足够一家三口来吃了。 “我要！” “我要一份！” “我也来一份尝尝！” 人群很快就爆炸开来，周乔笑笑：“大家别着急，我还有几个注意事项需要跟大家说一下。” “这第一件事就是我们今天的饭菜是限量供应的，只卖一百份，卖完一百份，立刻恢复原价。” “第二件事就是我们小店的墙上贴着纸条，每一个来吃饭的人都要留下一句话，不会写字的画个笑脸也行。” “这第三件事就是，想吃的人必须遵守秩序，乖乖排队，店里只有二十张桌子，一次最多只能容纳七十多个客人，要是店里挤不开或者不想挤的。 只能在门口排队，而且，在店里面用餐的，也不要太磨蹭，一个人最多只有半个小时的用餐时间。” 这些注意事项都是周乔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为了维持秩序，二是为了让客人在饭菜最好吃的时间段内吃完，免得吃太慢导致饭菜变凉而口味受到影响。 “好，现在想吃的人，立刻到这只兔子面前排队。” 一听到这话，围观人群立即涌向兔子。 他们没有排队的习惯，也根本不知道怎么排队，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第69章 总算成功了 好在周乔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现象，立即朝富贵使了个眼色。 富贵连忙联合陆征、周正和周达他们好言相劝加上厉声呵斥，很快就按照周乔交给他们的技巧，维持好了局面，排列出来了队形。 “乔姐，现在排队的人一共有五十三个了。” 周乔点点头，微笑着宣布：“现在一共五十三个名额，还有三十七个，如果你们有谁想要回家带家人一起过来吃的，现在可以回家去喊了，还来得及。” 一听这话，队伍里的人竟然跑了一半。 这个年代缺衣少食，很多人的饮食习惯都是吃一点点菜，大口吃饭，所以三菜一汤的规模，完全够一家三口，甚至一家五口享用了。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过去，队伍竟然就变成了原来的三倍之长。 富贵这才开始一个一个的分发号码，并且先让一号到十号进入饭馆开始吃饭。 第一天营业压力大，所以夏竣和牟建平都来了，两人早就在厨房里把一切准备妥当，这会儿只等着试吃回馈了。 桌前，三个漂亮的营业员小姑娘穿着一模一样的天蓝色连衣裙，系着白色围裙，戴着白色帽子给客人服务。 “大家请看，这里是素菜区，这里是荤菜区，这里是汤品区，大家可以任意选择搭配，三菜一汤，是两个素菜，一个荤菜和一道汤品，主食也可以随便选。” 进来的客人看着琳琅满目的饭菜直接看呆了：“自己选？随便选？还有这么点菜的？” 梦萍笑了：“老板说了，我们这叫自助快餐。” 而后他们便开始品尝了起来。 这一吃，直接惊叹出声：“太好吃了。” 三菜一汤一主食的规格，完全够三个人分着吃了，那人却大快朵颐，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便吃囫囵饭一样的全塞进了肚子。 吃完他便又来到了柜台前：“再给我来一份三菜一汤。” 梦萍道：“这可不成，规矩咱们提前说好了，每人只能吃一次的。” “我两块钱买不就行了？赶紧给我来一份，我要带回家给我媳妇孩子吃。” 梦萍一怔，这才刚吃完就又要买？ 先前周乔怕一开始生意不好，还特地安排了一些村民当托儿，现在看来，完全用不上了啊。 她赶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饭盒，打好饭后递给他，收下了周记小吃的第一份正式营业额。 其他人一看柜台里的饭菜有限，有的人都已经开始外带了，生怕没的吃了，再也不敢磨磨蹭蹭选来选去，赶紧点了菜，开始坐下来吃。 这时一个老人犹豫道：“女娃子，俺们五口人，这菜可以对付，主食不够吃的咋办？能不能多卖一点？” 梦萍笑道：“当然可以，不过要另外买的话，得按这上面的标价来了，就不是首日优惠的那个价格了。” 老人一看标价，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价格很实惠，比起那些路边摊稍微贵了个一毛半毛的，但比起其他的小饭馆，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他当即多要了两个白米面馒头和一碗白米饭。 不大的饭馆很快就被坐满，客人们有的独自享用三菜一汤，和别的自己个儿的客人挤在一桌上，一边交谈一边享用。 “还真挺好吃。” “不瞒你们说，我工作走南闯北好几年了，下过了不少馆子，我敢说，这家的饭菜口味在我吃过的所有馆子里，绝对排得进前三名。” “这肉是什么肉啊？刚刚那丫头说叫咕噜肉，可我也没尝出来这是鸡肉还是啥，像是鸡肉咧，这做得也真甜，真好吃。” “这家饭馆可真舍得放糖，糖很贵咧。” “是啊，讲良心话，这配置就是卖两块钱也真不贵，都能拿来招呼客人了。” 周乔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这话，不由舒心笑了一笑。 总算，成功了。 她走到门口，点了点还没吃的客人，大约还剩下三十九个人在排队，她立即微笑道：“大家别着急，今天的饭菜准备得妥妥当当，保证一定有你们吃的。” “有些菜如果被提前点光了，我就算让厨师单独给你们开小灶，也一定会满足你们的要求，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吧。” 话音刚落，一辆货车忽然停在了饭馆门口。 只见两个师傅从车厢里跳下来，把两个大大的花篮拿下来抬到周乔面前道：“请问您是小周吗？这是林志杰同志托我们送来的贺礼，并让我们转告，祝您生意红红火火，开业大吉。” 说着，师傅又递过来了两个豪华的水果篮。 “谢谢，谢谢。” 周乔连忙让富贵把花篮摆在门口，霎时间，喜庆的意味更浓厚了。 她和那几个师傅一一握手：“替我感谢林志杰同志，富贵，快拿几个红包来分给师傅。” “哎这就不用了，我们就是干活的，要啥红包咧。” “不行不行，今天辛苦你们了，这红包你们一定要收下，也欢迎你们忙碌肚子饿的时候过来尝尝我们这的饭菜。” 她知道这些运货的人常年在外工作，是没时间回家吃饭的。 如果他们能成群结队都来她这里吃饭，饭馆的生意就有了一批非常固定非常基础的客人了。 货车司机见她这么客气，这么周到，不由得心生好感，打量了一眼她的饭馆，也觉十分新奇，门口竟然还有个漂亮的大兔子！ “行，那明天我就带弟兄们来尝尝，小周，我们就继续干活去了，回见。” “明天见。” 送走这些人，周乔看着手中的水果篮，不由得十分开心。 她转身朝富贵道：“去，把这些水果洗了分给拿到号码牌的客人们，一人一个，随机发放就行了。” “好咧。” 来吃饭的客人怎么都没想到，能享用到这么便宜的饭菜就算了，竟然还能分到水果！ 要知道这年头的水果可是贵的很，很多家庭一年到头也就只能吃点苹果橘子之类的便宜水果，像香蕉、梨子、哈密瓜这种水果，平时是连问价都不敢问价的。 饭馆内外，很快就呈现出一片其乐融融的画面。 第70章 对牛弹琴 就在周乔以为这一天就这么开心平稳渡过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手里拿着木棍，衣服胡乱敞着怀，成群结队来到了饭馆门口，埋头就往里面闯。 一看来者不善，富贵和周正周达连忙上前拦人。 “哎，你们干什么的？我们这只有发到号码牌的人才能进去吃饭，其他人想吃，只能等明天了。” 领头的小子头发乖张，脸色狰狞，一看就不好惹：“我就、就要今天吃，你怎么地？你开、开饭馆不让人进去吃饭，你还开、开什么开。” “不让进，我就、就把你这饭馆给砸了。” 一开口，竟然还是个结巴。 可在场的人没人敢笑话他，因为他的模样看起来太恐怖了，嘴角下面有一道伤疤，牵扯到了他的嘴皮子，导致他一说话嘴就歪，看起来更恐怖了。 “兄弟们，跟我进、进去！谁要是敢拦，直接动手。” “不能进去。” “干嘛了。”这时周乔走出来问道。 “我们是来吃饭的。” 按理说她这饭馆才第一天开业，这些人真的想吃饭，也不会到她这里来的。 过来无非就是为了找事。 找事也只有两个目的，要么是讹诈，要么是想砸店。 周乔猜不透是为了哪一个，便先露出一抹微笑道：“这位客人，今天是我们饭馆开店第一天，想吃饭的人都在那等着排队呢，您想吃没问题，请过去排队。” “你让我排队？呵呵，你搞错了吧，我从来不排队。” “让不让我进去，嗯？不让我进去，我就把你这店砸了。” 他的小弟也跟着附和。 “对，不让进，我们就砸了你的店。” “你这兔子可以啊，雕得挺俊俏，我就先砸了你这兔子。” 开业第一天，吉祥物就被砸，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传出去，也会变成一桩笑话。 周乔眉头微蹙，渐渐意识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为了讹诈来的，而是为了砸店，毁她生意来的。 否则说话不可能这么不留余地。 可是，为什么想砸店？ 她的店才营业第一天，而城东压根连个竞争者都没有，方圆几里地就这么一家饭馆，也不可能有同行过来找麻烦。 她心里一阵疑窦，脸上却仍是挂着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贸然砸店，只怕是违法的吧？” 可惜，这年头人的法律意识无比淡薄，道德意识也没几个人有，毕竟上学读书的人都没几个，多数人都还是蝇营狗苟，只为了一口饭而从早到晚的忙活。 所以周乔对着这些人说什么法律道德，完全就是对牛弹琴。 果然，那人闻言满不在乎，推开周乔就往里闯。 周乔被推了个趔趄，脚后跟撞到台阶上，整个人猛地就向后倒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推倒在地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掌托住了她的后腰，下一刻，她便落到了一个结实可靠的怀抱里。 她回头一看，就见陆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刚刚她让陆征帮忙买水果去了，因为林志杰送的水果不够送的，而她既然说了要送，自然是要说到做到。 为首的看到陆征回来，脸色也不由得认真了几分，但仍是狰狞不已，嘴角挂着冷笑。 陆征扶好周乔后，便把人交给了富贵和周正：“照顾好你们小乔。” 说完，他几步上前，直接来到了为首那小子面前。 那小子眉头微蹙，但还是十分镇定：“你是谁？要多管闲事？” 砰！ 不等他说完，陆征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霎时间，那小子只觉自己后槽牙都松动了好几颗，嘴角和上颚更不必说，直接就被打烂砸出了血。 接着，陆征抓起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一拳又一拳打了下去。 那小子睁大眼睛，想要反抗，却被陆征抓住双手，直接反扭到了身后，然后顺手抽出他的裤腰带给他捆上，对着他又是一阵凶狠的拳打脚踢。 跟来的小弟直接愣住了。 其实这些人闹事的多，真正打人的时候少。 尤其是村镇经历过收拾马帮之后，像他们这种欺负良民的小青年早就收敛了不少，动手的心思也弱了不少，甚至是有点轻易不敢动手的意思。 更何况，陆征看起来太可怕了。 他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一拳打下来，直接能把人打烂，谁还敢上前去招惹他？ 不多时有两个小弟想上前的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闯出来了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瞪视着他们。 那架势，仿佛他们只要轻举妄动，他们就会直接动手似的。 所以小弟们一时间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大被打。 直到把那小子打得再也爬不起来，陆征才停下拳头，冷声道：“想找麻烦，你们来错了地方，出去打听打听，马帮是怎么没的。” 听到这话，那小子立即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陆征。 他早就听说了，马帮是被一个乡下小子使计陷害捉拿的，不会就是这个小子吧？ 他心中惊疑不定，再加上根本不是陆征的对手，在被放开后，连忙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和陆征保持距离。 “臭小子，你敢打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他本想放下狠话就跑，哪知道陆征动作飞快，听到他放狠话，竟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敢再说一遍？” 那小子立即哑巴了。 命脉被捏在了别人的手中，他哪里还敢放肆？ 换成一般人倒也算了，他就不信对方真敢把他怎么样，可对方是陆征，他就莫名有些慌张。 总觉得这个男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 陆征一声怒吼，吓得那小子浑身一抖：“说、说什么？” “你刚才的话，我要你再重复一遍。” “我、我、我刚才说，我今天不是故意来闹事的，就是想吃顿饭，你们不让吃就算了，我走还不行吗？” 很明显，他怂了。 周乔眼看陆征的手指捏得越来越用力，生怕他真的掐死那小子，闹上人命官司，便连忙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第71章 不可测的风云 “陆征，好了，事情解决就算了吧。” 但陆征依然没有松手。 那小子急了：“老板娘，你还不管管他！我也没对你对你的店做什么吧，你们对我又打又骂，现在还要掐死我，这是做什么！你们开的难不成是黑店？” 周乔本来都要放过他了，听到这话，又生出了一股无明火。 她看向那小子：“你想让他放了你也很简单，只要你说出你的幕后主使。”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算了，放他们走吧。”周乔劝着陆征。 这个时候，饭馆的营业也基本到了尾声，排队的最后一批顾客也进入了饭馆开始大快朵颐地用饭。 周乔走进饭馆，开始算账。 今天一共招待了三百六十九位客人，营收一百零八块。 除去饭菜的成本三十二，人工成本十六，再加上水电费、火灶费六块钱左右，净利润大约四十几块钱。 今天还只是试营业罢了，利润比较少。 等明天正式开始营业，营业额至少翻倍，也就是说，这家周记小吃的饭馆，保守估计，每个月也至少有一千多块钱的净利润。 这在这个时代，是相当可观的。 当然了，明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还不能预料，也许今天的生意火爆和好口碑换不来客流量，明天门可罗雀，反而赔钱了也不一定。 做生意就是这样，总是充满了不可测的风云！ 而此时，陆家的寿宴也逐渐进入了尾声。 在把亲戚一一送走之后，陆家老爷子也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林志杰亲自扶着他老人家回到了卧房休息。 坐下来后，老爷子一边喝茶一边微笑道：“这次的寿宴你办得很好，志杰啊，你有心了，爷爷都看在眼里的。” “爷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呵呵，不过那野鹿你是从哪里买的，这玩意可不好找啊。” 夏天也就算了，大冬天的，猎手都未必能够找得到，他能够及时找到还搬上寿宴，料理得这么美味，实在是让他很惊喜，很开心。 林志杰笑了笑：“说起这事，还得感谢一个人呢。” 接着他便把自己是怎么和周乔认识，又怎么拜托她帮忙找到这些山间野味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他说完，老爷子又惊讶，又感叹：“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位姓周的小姐，当真是女中豪杰，能做女工，也能像男人一样做生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身上的这身中山装棉服，心里十分的满意。 他还好奇到底是哪个能工巧匠，竟然做出了这么符合他心意的衣服，又轻薄，又暖和，又有洋装的洋气范儿，还不失中式传统的典雅。 这大概是他所有衣服里面，他最喜欢的一件。 林志杰道：“是啊，她确实半点不输男子，对了爷爷，她还为您准备了一份寿礼。” 说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双大枕头：“她说这是她亲自做的枕头，高度什么的，特别适合您这个年纪的人用，睡眠会更好，也有利于脑部供血什么的。” “是吗？” 竟然送枕头？ 顾老爷子笑呵呵接了过来，用手摸了摸，质量确实不错，触手的手感很好，硬度也是不软不硬，应该很舒服。 “今晚我就睡睡试试。” 爷俩聊周乔聊得开心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林志杰的母亲就在门口。 她微微有些担心地看向了林志杰，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对周乔还是这么的赞不绝口，甚至都已经跑到老爷子身边夸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林志杰是在为以后铺路。 因为从她这里下手，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他想和周乔发生点什么，又想得到家里的支持，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老爷子了。 想到此处，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不可能！ 她绝对不能让那样的女人进陆家大门，给她做儿媳妇！ 翌日一早，周乔本着平常心的心情，起床之后便开始收拾饭馆，亲自打扫了一遍，准备开门营业的时候，一开门就见两个小年轻正躺在门口的长椅上睡觉。 周乔赶紧把两个年轻人让进屋里，给他们倒上两杯热水，然后才朝他们道：“我们这不卖早饭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们做一份，你们看着给我点成本费就成。” 说着她便进屋做饭去了。 哪知道她才刚进去，那两个年轻人就对视一眼，立即冲到柜台前，用铁丝撬开了抽屉想偷钱。 可惜，抽屉里什么都没有。 没办法，他们只能往桌子上看，什么值钱拿什么，然后拿上东西扭头就跑。 可他们才刚跑到门口，就和刚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刚刚进门的富贵撞了个正着。 富贵被他们吓了一跳，看他们脸色，警惕心顿起。 眼见他们要跑，竟手法利落，一把一个，直接把两人给逮了回来。 “干什么的！跑什么跑。” “放手。” “找死。” 那两人生怕逃跑不成，对着富贵就开始拳打脚踢。 富贵双拳难敌四手，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身上就挨了几拳，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松手，仍然死死拽着他们。 这时候周乔拿着锅铲也跑了出来，看到他们打架，忙道：“快别打了，一场误会，富贵，他们不是坏人，是我让他们进来的。” “小乔，你别上当了，这两人刚才鬼鬼祟祟往外面跑，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快检查检查他们身上的东西，说不定是小偷呢。” “小偷？不会吧。” 周乔皱了皱眉，打量了那两个年轻人一眼，只见他们确实是满脸慌张，完全不敢和周乔对视，不由得也开始狐疑起来。 但她没有作声，而是走到门口去，直接把门给锁了起来。 “行了，富贵，你放手吧，他们是跑不掉的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后他们终于招了。 饭馆的老板又是女人，又是姑娘，偷不偷都对不起他们平时的胡作非为。 所以他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后，便决定过来动手了。 听完他们的讲述，周乔万分震惊，她没想到村镇乱成了这个地步，竟然有人在背后盯着她搞这些小动作。 第72章 仇恨的心理 “除了你们，还有别人也在盯着我这里吗？” 两个小偷都想要争取宽大处理，再加上偷东西失败，以后再想过来也不可能了，便和盘托出。 “当然有，而且还不少。” “都有谁？” 问到这里，两人就不敢吱声了，因为这相当于卖道儿上的兄弟，万一传出去，以后他们两个会被打死的。 富贵见他们不肯招，便起身进厨房拿了个煤钩子出来，嗖嗖挥舞了两下道：“小乔你让开，我来问他们。” 那架势分明就是要是他们不说，就煤钩子伺候！ 这年头所有人的法律意识都很淡薄，他们没有遇到事情要报警的第一反应，所以特别害怕被人欺负，尤其是被一些蛮横的人虐待，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受着。 毕竟街上没有监控，警方力量也还不够强大，即便报了警也未必能解决。 罪犯往深山里一逃，往穷山沟里一躲，很难再找到。 犯罪成本低，罪犯就多，普通人就怕。 所以两人赶紧躲了躲喊道：“我们说，我们说还不行。” 很快两人就在富贵的逼问下，把他们知道的所有人的名单都说了出来，甚至于就连昨天闹事的人，他们也全部说了。 “那伙人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为了自己拿钱，他们是受人所托。” 提起这事儿，周乔又生出了好奇心，连忙追问道：“他们是受什么人所托？”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得罪了谁你肯定比我清楚啊，我只知道是个姑娘，还浓妆艳抹的，看着就很有钱。” 姑娘？ 浓妆艳抹。 根本不用往深了想，周乔很快就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不是黄晴还能有谁？ 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黄晴说要报复她，就是这样报复她。 一切都搞明白后，周乔便让富贵把人给放走了。 富贵还好奇呢：“小乔，他们说的那个姑娘是谁啊？” “你不认识，不过她肯定还会继续找人来对付我的，以后咱们饭馆可能麻烦不断了。” 本以为富贵会害怕，哪知道富贵听说之后，顿时笑了起来：“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就这？你尽管让他放马过来好了，不管她干什么，我保证给她打回去就是。” 见他这么自信，周乔也不由得安心了几分。 快要开始营业的时候，陆征带着周榜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周娟。 周娟是周乔让陆征带过来的，因为过年前她曾对周娟许诺等饭馆营业之后，会给她一份工作。 前几天饭馆工作实在是太忙，她对周娟的工作能力又没有什么信心，便一时没有叫她来。 如今各项工作都趋于稳定熟练，她就立刻把人接了过来。 周娟今天还特地打扮了一下，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穿得很板正。 她围着饭馆转了一圈，显得也很是激动：“这是你们开的饭馆？真是厉害啊，这么大，这么亮堂。” 她一边说着，一边抹着吉祥物的兔子，眼中充满了喜爱之情。 周乔笑笑，其实她对周娟并没有什么仇恨的心理。 尽管周娟几次想要败坏她的名声，几次对她出言不逊，但说到底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周娟自己经常吃亏。 所以这会儿她对周娟的说话语气也格外的客气：“大姑姑，我这里有好几个活儿适合你干，你看看自己适合哪个，可以挑一个。” “第一个是洗碗工，就是负责给咱们饭馆洗碗，第二个是打扫卫生的，平时就是维持饭馆的整洁，顺便倒倒泔水。 还有帮忙洗菜择菜什么的，第三是服务员，这个活儿倒是不太适合你，因为需要长时间站着，我怕你腰受不了。” “你看看你想选哪个，可以先干着，等你干上一段时间，如果表现好，我可以再升级你去帮忙买菜那些活计。” 哪知道还不等她说完，周娟就满脸不乐意地打断了她的话。 “我说周乔啊，你这周记小吃的馆子是用陆征的钱开的吧？” 周乔怔了怔，瞬间明白了周娟的意思，她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道：“我和陆征不分你我，他的钱是我的，我的钱也是他的。” “你的钱是他的？哈哈，你才有几个钱啊！你那些钱，还不都是靠着陆征到处给你张罗你才能赚到？哼，陆征是个傻子，我可不傻。” 周娟一边说着，一边往桌前一坐，满脸不爽瞪向了周乔。 “你又是让我扫地，又是让我洗碗的，合适吗？” “能让你起个名叫周记小吃已经够给你脸了，你就别在这里装什么老板娘派头了。” 又来了。 周乔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耐着性子道：“大姑姑，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忙干活，然后一个月付你合适的工钱。” “你要是想干，你就留下，你不想干，待会我让陆征送你回家。” 啪！ 周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然起身：“你怎么说话的！你还跟我叫上板了，你姓陆吗你。” 陆征淡淡看向她：“你想干什么活。” “我嘛，呵呵，我这不是想着你和周乔都挺忙的，这饭馆里里外外你们肯定也顾不上，外面人又信不过，不如让我来帮你们看门算算账收收钱什么的。” “你想当收银员？” 陆征明白了，她起了好吃懒做的劲儿，光想着收钱，不想干活。 他直接道：“客人点了三个菜一碗汤，这三个菜的价格分别是九毛九，六毛六，八毛八，汤的价格是九分，一个馒头八分钱，客人给你了三块钱，你应该找给客人多少钱？” “额……这，这我得算算。” 这么零碎的数额，哪是一口喊得出来的？ 周娟连忙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可她才刚算了两个数，就觉得脑袋要爆炸一样，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这时候，站在柜台后的梦萍喊道：“应该找给客人三毛钱。” 陆征再次看向周娟，周娟已经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 “账都算不明白，还想管收钱？” “我、我算不明白，这小丫头不是会算吗，到时候叫她算。 第73章 一笔大买卖 我只管收钱不就行了？钱这么重要的东西，哪儿能叫一个外人上手呢。” 听到这话，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了同一句话：“你还不如一个外人咧。” 当然了，当着本人的面，这话还是不太好说的。 很快，陆征就下了定论：“一个人能干的活，为什么要掰成两个人干？我们闲的？你想来做事，就听周乔安排，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想干，我送你回家去。” “我、我想干。” 被怼了这么半天，周娟总算打碎了做老板的梦，乖乖留下来干活了。 周乔也没有苛待她，体谅她年纪大了，又长时间不怎么干活体力不好，便只叫她帮忙打扫卫生和择菜而已，一个月暂时先给她十五块钱。 如果干得时间长，干得好了，再涨工资。 等到十点半的时候，大门一开，外面等着的七八个客人立即涌了进来。 因为饭馆这也提供外卖的服务，而且很贴心地准备了非常实用的饭盒，来买饭菜的客人是络绎不绝。 尤其是一些要坐车去城里的，都要提前过来买上几份饭菜路上吃或者去城里吃，毕竟这个价格，去城里吃个路边摊都不够。 饭馆一忙起来，常常是脚不沾地。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活，甚至没人顾得上先聊天。 只有周娟手脚都没地方放，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坐下，旁边人又进进出出带了她一身尘土，她只能再换个地方。 “周大姐，麻烦你帮忙把这些芹菜叶子摘了，叶子不要扔，我要做饼子。” “哦。” 凉拌芹菜花生卖得便宜，卖得也快，夏竣得赶在中午下班之前再做上一锅，便把一大捆芹菜放在了周娟的面前。 周娟懒散应了一声，接过来放在地上，慢条斯理摘起了叶子。 夏竣忙活了一会儿，回头一看，好半天的功夫，周娟才只摘了一小把，他不禁催促：“周大姐，你得快点，我这急等着用呢。” “你急等着用，你不会自己摘啊，交给我啥事，我可是你们老板的亲戚。” 夏竣一听，得，干个活儿还得扯这关系，那我不用你了，我还是自己摘吧。 幸好富贵是个勤快又有眼力见儿的，进厨房一看周娟坐在那吃花生，夏竣一边照顾着锅里的饭，一边还在摘芹菜，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连忙上前帮忙。 这一幕落在周乔的眼里，她也是无声的叹气。 本以为至少前几天周娟能好好表现，没想到她从第一天过来就好吃懒做，直接摆烂。 “周乔，陆征呢？怎么不见他人啊？” 周娟吃完了花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屑，眼看着周乔一个人抱着一大筐土豆进出，也没要上前搭把手的意思，就那么懒散靠在门框上搭讪起来。 梦萍几步上前帮周乔抬住，满心不高兴地瞪了周娟一眼。 她可不怕得罪了周娟让周乔和陆征不高兴，因为她和周乔关系好，对周娟那些奇葩事儿可清楚着呢。 这种极品大姑姑，周乔还愿意给她好脸色都算是仁慈的了。 周乔道：“陆征现在有自己的活儿，不怎么来我这，就是早晚接送周榜的时候过来看看，白天他都在卖家具。” “卖家具？哎呦，陆征就是能干啊，又会开饭馆又会卖家具，你真是积了八辈子德才能嫁给我们陆征吧。” 梦萍闻言立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征哥说是他三生有幸才能娶到我们乔姐咧。” “呵，他是个被小妖精迷昏了眼的，当然这么说，可日河村里里外外谁不知道我们陆征多能干？周乔要是厉害，她跟着她爹的时候咋不发财呢，咋跟了陆征才发财呢？” 周娟立即疾声厉色地反驳了起来。 梦萍还想再怼回去，但被周乔使了个眼色，只好闭上了嘴巴。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嘀咕：“征哥都不想认她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征哥长征哥短的。” 周乔却笑道：“不会的，陆征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共同生活的回忆那么多，不管她现在多不堪，在他的心里，都不会变。” 之后，陆征他开始主动学习，不但到处向木工讨教一些失传的独门技术，也开始时不时去家具城，去书店查阅参观一些新型的家具。 看看现在都时兴什么样子的家具，看看那些流行的花样和款式。 靠着天赋和努力，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设计水平和技术水平，就得到了一大截的提升。 周乔提着饭菜过来的时候，陆征正在亲自跟几个人谈买卖。 “我们这个工厂规模不小，至少需要五十组桌椅和资料柜，你这技术虽然不错，可你这人手不够，做起来太慢，到时候我们工厂都开业了，你家具还没做好，那像话么？” 几个老板背着手，一边看着陆征摆出来的家具样品，一边惋惜。 论质量，论工艺，论价格，陆征比起家具店确实很具优势，可问题是他速度不行，赶不上进度啊。 张永发两兄弟在一旁听了都是急的不行，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说是至少五十组，可他们刚刚已经测算过了，估计得要个六十三组，一组家具挣个十几块钱，六十三组就能挣上六百多。 对他们这种才刚刚开始摆摊挣钱的村民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必须拿下！ 可问题也摆在眼前，他们一共就三个人，就算再找两个兄弟帮忙，高低也赶不上工期，这可怎么办啊。 陆征蹙眉沉默，几百年他也很想要这笔买卖，可是不行就是不行，墨迹再久还是不行，那就只能放弃了。 于是他抬头看向那几个老板，坦然道：“进度问题确实……” “进度问题肯定没问题啊，几位老板啥时候开业？” 周乔忽然走上前来，把饭盒放桌子上一放，挽住了陆征的胳膊，朝那几个老板笑了起来。 几个老板都是一愣，但看到周乔和陆征的亲密姿态，顿时就了然了。 这是两口子！ 看到这个画面，几位老板不禁有些羡慕，这两人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灵秀美丽，当真是好汉配美人，看着就是一段佳话。 第74章 谈笑风生 画面赏心悦目，心情自然就好了许多，两位老板笑了笑道：“半个月后我们就要开业了。” 半个月？ 半个月做五十多套，就算是六十套，就意味着每天都要做个五套，确实有些来不及。 于是周乔当即笑道：“这个时间来得及啊，陆征，人家老板看得上你的手艺，你可不能辜负人家老板的赏识啊。 这半个月你就紧赶慢赶的，多干点活，赶赶工，给人家老板把活儿做得漂漂亮亮的。” “指不定，还能跟人家老板交个朋友呢！你看这几位老板都是仪表堂堂，一看都是做大事，不管干什么都会发财的，跟这样的老板交了朋友，以后咱们不管走到哪，不管干啥都不怕了。” “对了请问老板贵姓？” 她这一顿马屁拍的，又真诚又幽默，再加上她又是个美女，满脸堆笑，十分讨喜，逗得几位老板满心欢喜，便笑了笑道：“我姓马，他姓王，这位是我的表弟，他姓贾。” “哎呦！没想到几位老板的姓氏都这么的厉害！一位是马到成功，一位是王中之王，一位是多财善贾，啧啧啧，要不说有些人怎么生来就是成功人士呢，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呀。” “哈哈。” 几位老板做生意久了，最喜欢听的就是吉祥话和各种好彩头。 被周乔这么一吹捧，他们当即高兴不已。 把气氛热络活了后，周乔便又道：“陆征，你也真是的，要跟几位老板谈生意，怎么能站在冷风中这么谈的？咱家开的饭馆是摆设呀。” “要不这样吧，几位老板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去饭馆坐坐嘛，我请你们尝尝我们饭馆的手艺，然后大家伙坐下来慢慢谈。” “工期的事儿一点问题都没有，包在我的身上，就是这样子呀，质量呀，价格呀，你们双方有什么问题，得详细点，摊开了谈清楚一点，几位老板觉得怎么样？” 马老板一听就笑了：“你还开了个饭馆？那感情好啊，我们几个都饿着肚子呢，那咱们就移步去饭馆聊聊？” “走走走，去饭馆聊聊，实不相瞒，我在城里还有个公司也想着换一批办公桌椅，要是咱们谈得高兴，我把这个活儿也交给你们做。” “我还有好些弟兄，朋友，要是咱们合作的好，我也可以给你们介绍客户。” 周乔说得不错，这几个老板确实很值得交往。 周乔当即便让张永发两兄弟把摊子收了，随后跟过来，然后先挽着陆征的胳膊，带着几个老板边走边聊，朝周记小吃而去。 富贵跟在后面，看着周乔跟几位老板谈笑风生的样子，又崇拜，又羡慕！ 崇拜的是一般这样的老板都很看不起普通人，不愿意和普通人多聊的，但他们却很愿意和周乔聊天。 羡慕的是周乔竟如此自信，如此能说会道，把几个老板哄得哈哈直笑！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周记小吃。 “这够专业了！我可是去过京城的人啊，我敢说，你这饭馆比京城的还要漂亮，还要专业。” “马老板您太客气了，您这样说，我这可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她笑眯眯把几位老板迎进包厢，然后立马拿来了她特地找人手绘的彩色菜单。 马老板等人拿过来菜单一看，更是满心惊讶：“你这菜单可以啊，连菜长什么样都给画出来了？” 周乔笑道：“这里头好些菜都是不怎么常吃的菜，我怕不画出来，到时候客人不知道长啥样，不肯点着吃呢。” “你这可真够体贴的啊。” “那是了，客人是我的金财主，我得把客人伺候好了，我这生意才能兴旺啊。” “好，好想法。” 贾老板朝周乔比了个大拇指，心里头不由得对这个女人十分的佩服。 实话实说，他见到的那些男老板都没有周乔这个思想，这个觉悟，周乔作为一个女人，能意识到这个层面，当真是很不容易了。 等到上菜之后，几位老板哪里还顾得上谈生意？ 光吃饭都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因为这里的菜实在是太新颖，太好吃了。 什么夫妻肺片、糖醋里脊、大盘鸡、油焖茄子、红油大虾……这些菜基本都是各地的特色菜，不走南闯北，到处游览，很难同时吃到。 可现在，就在这么一张桌子上，他们竟然就吃到了来自天南海北，甚至很多大饭店都做不出来的特色名吃。 他们能吃得不高兴，不痛快吗！ 趁着老板们吃得正嗨，陆征拉住了周乔的手，小声问她：“家具的事，你怎么轻易答应他们了，十五天，我做不出来。” 周乔笑道：“陆征，你摆摊也有十几天的时间了，你应该有老板的意识了啊，做家具这种事，你出设计理念，你出技术，但你不必事必躬亲，完全可以把那些粗活累活，交给别人去做。” “到时候你只需要多招几个木工，这活儿不就赶出来了？” 陆征蹙眉：“别人做的我不放心。” “不放心你就看着他们做，时时刻刻矫正，时时刻刻改正，这样不就放心了？你以为那些大企业招聘监工，是去干什么的？难道是去干活的呀？” 监工？ 本来不愿意把自己活儿交给别人去干的，免得毁了自己的设计，砸了自己的招牌，但听周乔这么一说，好像又行得通。 因为张永发那个村子本来就有很多的木工，要召集人手，其实不难。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做出来的家具，和他亲手做的质量差太多。 但像周乔说的，只要他们干活的时候，他在一旁盯着，一发现不好，立即矫正，那问题应该不大。 周乔干脆拿来了纸笔，要他们当场写好了合同，签了字，甚至还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忽悠着那几个老板给了五十块钱的定金，免得他们反悔。 等到酒饱饭足，几个老板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周乔还特别贴心给他们每个人准备了一份外带食品。 “这饭盒里是我们饭馆的特色菜还有一点小点心。 第75章 天大的恩赐 给几位老板带回去给老婆孩子吃，这要是还有没成家的老板啊，就带回去自个儿吃。” 马老板呵呵笑道：“我们可都成家了，也都有孩子了，小周，你有心了，你这饭馆饭菜这么好吃，以后我们会常常来光顾的。” “谢谢老板了。” 等富贵把几个老板送出门去，不由得回头激动不已跑到了周乔跟前：“乔姐，你太牛了！ “你呀，你也挺有天赋的。” 周乔看着富贵微微一笑，忽然想道，每次客人过来，不能每次都靠她亲身上阵啊。 要是能培养一个有实力代替她的，可以哄得客人开开心心，还能陪客人一起喝酒的助手就好了。 环顾身边人，周达太老实，周正过于油滑会显得不够真诚，唯有富贵，人看着机灵办事利落，一双黑眼睛又格外真诚动人。 就他最合适！ 于是她立即朝富贵道：“富贵，你愿不愿意跟着乔姐学学待人接物之道？” “愿意愿意，我太愿意了。” 富贵激动不已，其实刚才他就想说来着，又怕周乔不乐意，只能在心里大声呐喊，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会儿周乔都主动提了，他怎么可能拒绝，当即兴奋得差点都跳起来了。 周乔这才道：“那行，从今天起我就开始培训你，咱们争取一个月的时间就出师。” “好，谢谢乔姐，谢谢乔姐。” 像富贵这样的村里的小孩，能有人赏识愿意带在身边给他口饭吃，已经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了。 要是还有高手愿意悉心培养他，给他几乎成长，那更是天大的恩赐，必会让他受益终身！ 晚上回到家，周正把周达找了过来，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忽然聊到了富贵，竟然都没忍住破口大骂起来。 “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他一开始接近小乔就动机不纯。” “小瘪三，整天在小乔面前说好听话，讨好小乔，迟早我要收拾他一顿。” “咱们一块收拾他。” 他们本身就是跟在陆征身边一起做事的兄弟，早些年跟着陆征可没少跟人打架，不过是因为陆征结婚之后，脾气收敛不少，不怎么跟人起冲突了，所以他们的性子也跟着变温和了一点罢了。 可骨子里，仍然没有改掉一遇到不爽的事，就想拳头发泄的脾气。 周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这群小跟班已经开始内讧了，晚上和陆征靠在一起，一边吃糖果点心一边聊天的时候，还在那夸富贵呢。 “说实话我都想把富贵借给你用，我感觉你比我更需要把富贵，可是富贵对木工什么的没兴趣，我感觉他只对开饭饶有兴趣。” 陆征道：“我不缺这样的人，张永发够了。” “张永发够什么呀，他木工活做得一般，揽客的本领也一般，你和张永发交朋友还行，要真想做大买卖，他帮不上你的忙。” “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做完这一单，以后生意肯定源源不断，陆征，我感觉你需要搞个家具厂。” 陆征闻言勾了勾嘴角：“说什么呢，真要上天了？” 他不当回事。 因为他潜意识还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穷村子的小木工，开厂这种事都是城里的有钱人干的，他怎么能干？ 他甚至想都不会去想。 周乔却很认真：“咋了，这有啥好上天的？开个工厂又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国家鼓励做生意开厂子呢。 你就找个地方一捯饬，买些木材放在厂子里，雇个人给你看着，这不是跟在张永发那里干活一样的道理吗？” “只不过地方不再是张永发的，而是你的，看木材的人不再是张永发，是你自己的人罢了。” 他唯一需要付出的，只是场地的租金。 要是能把地皮买下来，租金都省了，挣的钱都是利润。 听周乔这么一说，陆征的深色顿时变了一变。 确实是。 开个厂子不是什么他完全接触不到的大事，只需要办办手续，找个地方锁上个大门，屯点木材，那就是一个厂子。 有活儿他就雇木工去厂子干活，没活的时候，他就在厂子里学习，练习搞设计。 想想都觉得不错。 因为他最近也感觉到在张永发那干活有些不得劲，首先张永发那地方太小，做一点小家具什么的还行，要是赶工六十三套家具，就显得太挤吧了。 再有就是，在张永发那干活，他像个给张永发打工的人，不像个合伙人，更不像个老板。 做生意久了，他也能体会到当老板的乐趣，那可是和给人打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行，明天我抽空到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翌日是星期六，周榜不用上学，一个人待在家里又嫌闷得慌，周乔便让他待在饭馆里玩。 这时富贵抱着一筐鸡走了进来。 他刚刚宰了这些鸡，放了血，毛也拔干净了，正准备进厨房去交给夏大厨，自己好去忙活别的。 正巧周正往外走，手里提着一桶垃圾，两人一个低着头，一个被筐挡着视线，谁也没看到谁，猛地撞到了一起。 富贵护着筐，没让筐倒下，周正手里的垃圾桶却猛地一晃，里面的脏水泼了周正一裤子。 这裤子可是周正刚买不久的新裤子，他宝贝的要命，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仔仔细细叠好放在床头。 再加上他本来就讨厌富贵，看到裤子上的脏东西，一团火气顿时直冲头顶，他想都不想，把垃圾桶往地上一扔，冲过去抓住富贵就不管不顾打了起来。 不远处的周达看到这一幕，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冲过来就和周正一起揍富贵。 富贵直接被打懵了。 “对不住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别打了，快别打了。” 起初富贵还想着道歉息事宁人，可架不住周正和周达两个人下手越来越狠，那架势，简直就是在把他当流氓，当仇人来打。 富贵脾气再好也忍不主了，他把筐往桌上一放，迎头抱住周正的头，对着他的肚子用膝盖狠狠顶了一记。 第76章 爆发的导火索 这下子，双方彻底点燃了爆发的导火索。 三个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梦萍看在眼里，急得要命，她连忙冲进去喊周乔。 这会儿周乔正在和夏竣讨论菜品的口味呢，就见梦萍红着眼圈冲进来喊：“姐，姐，你快出去看看吧，周正和富贵他们打起来了。” “什么？” 周乔急忙走上前蹲下身看了一眼，只见富贵满脸是血，身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单纯疼的在抽搐，顿时红了眼圈。 “你们干什么啊。” 她回头朝周正和周达怒喊了一声，这一刻，她的心里是很讨厌周正和周达的。 “来人，快来人帮忙，把人送医院去。” 很快，饭馆的人就都刨出来帮忙，抬着富贵上车，把人送去了医院。 周正和周达自然是不会去的，他们此时此刻人都是懵的，呆呆站直饭馆里，看着地上还残留的血迹，心里慌得要命。 梦萍上前拉住周正，哭着问：“你干啥呀，为啥要打富贵。” 周正低着头不做声。 “周达，你说呀，你们打富贵干啥？” 周达也不敢吱声。 表面上看，仿佛是刚才的一场冲突，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是对富贵积怨太久了，嫉妒太久了。 医院里，富贵很快就接受了从头到脚的检查，幸亏两人在打人方面还是很业余的，打了半天都是皮肉伤，骨头呢脏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养养就好了。 包扎好伤口，又打了针，富贵也总算缓过了劲儿。 周乔心里很是难受，一方面是心疼富贵被打得这么惨，另一方面是难受她身边的人竟然不和睦，而她一点都没发现。 富贵睁开眼睛就见周乔正在那抹眼泪，连忙道：“乔姐，你别哭，我没事。” “没事就好，富贵，你跟乔姐好好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 富贵其实自己也迷糊，他回忆着把当时的事情说了出来，接着叹口气道：“乔姐，你别怪他们，大家都是年轻人，热血上头，有时候难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我不怪他们。” 当然了，他只是嘴上这么说罢了，心里头自然是责怪的。 可他也很清楚，周正和周达跟着周乔的时间比他长的多，感情肯定也好的多，他不愿意这个时候去得罪周正和周达，不然，恐怕走的人会是他。 周乔却摇头道：“这不是理智不理智的事情，他们这么打你，不可能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富贵你放心，这事儿乔姐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这几天你就安心养伤吧，工钱乔姐照发给你。” 富贵还想干活，可他身上的伤确实是太疼了，一动弹他就疼得嘴都歪起来，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停工。 晚上，把富贵送回家后，周乔特地把周正和周达叫到了家里来。 这两人可不敢自己来，特地把梦萍也给带了过来。 “梦萍，你去屋里头陪周榜写作业去。” 周乔也怕当着梦萍的面，她不好意思发太大的火，便直接把梦萍支开。 三个人当中，梦萍肯定是最听周乔的话，于是她完全无视了周正的眼神请求，径直进了里屋。 外面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陆征、周乔和周正、周达。 这个时候陆征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坐在炕头上，默不作声剥着花生吃，甚至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而周乔则是冷冷注视着他们，但也不吭声。 周正和周达冷汗都下来了，这个气氛实在是太压抑，太吓人了。 终于，周达支撑不住先开了口：“小乔，我、我错了。” “你错了，你错在哪儿了？” 周乔面无表情看着他，冷冷开口发问。 周达从来没听过周乔这么冷漠的语气，顿时吓得心都慌了，眼泪直接冒出来，哭着道：“我不该打富贵，不该下手那么重，我真知道错了，小乔，你别怪我了。” “那你说说，你为啥打富贵？” 本来周乔都打算给他们个下马威，这次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了，一看到周达的眼泪，周乔顿时心软了。 准备了一肚子的骂人的话，也一句都骂不出来了。 但当周乔问出这话后，周达又哑巴了。 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嫉妒富贵啊！ 见他不吱声只知道抹眼泪，周乔又看向周正：“周正，你说，你为啥打富贵？” “他弄脏了我裤子。” “就为这？” “嗯。” 砰！ 周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呼呼道：“嗯你个头！你当我是傻子啊，你们啥样人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为了一条裤子大打出手，你们说，富贵是不是啥时候招惹过你们，你们记仇了？” 这下周正也哑巴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陆征忽然从炕上跳下去，对着周正和周达的脑袋一人给了一个嘴巴子。 这嘴巴子没有打脸，因为打脸太羞辱人，所以他打的是脑袋。 但他下手重，这一巴掌打在脑袋上，也打得他们脑袋嗡嗡作响。 “原来我们就是热脸贴冷屁股，我们就是自作多情，是不是在你们的心里，从没把我和陆征当成一家人过？” 听到周乔这话，周正果然急了：“没有，真没有，小乔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里头太难受了。” 周乔鼻子也有点酸，但她仍然步步紧逼：“那你为啥不愿意告诉我和征哥，你们要真把我们当自己人，就不该瞒我们。” “你看我和征哥有啥事满过你们？” 这时候，周达终于憋不住了，他抹着眼泪道：“小乔，我错了，跟周正没关系，打富贵是我的主意，我嫉妒他。” 此话一出，周乔和陆征都愣住了。 他们不解地看向了周达：“嫉妒？嫉妒什么？” “嫉妒他能得到小乔的青眼，嫉妒小乔信任他，不理我和周正了。” 天呐！ 周乔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回想起这段时间，她自我反省了一下，好像确实是有点忽略周正和周达了。 原来责任在她。 她忽略了周达和周正的感受。 听周达说出实情，周正也憋不住了：“你们别怪周达，这都赖我，是我先嫉妒，是我先看富贵不顺眼，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第77章 傍身的技术 周乔轻轻叹了口气：“你们打的又不是我和陆征，我们怪你们什么呢，你们真正该道歉的人是富贵。” “这件事跟富贵没关系，跟你们也没关系，是我没处理好。” 见周乔竟然把错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周正和周达顿时更难受了。 不管周乔对谁好，对不对他们好，周乔都是他们心中地位非常非常高的人，可以说，除了亲妈，排第二的就是周乔了。 两人顿时痛哭流涕，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两人这样，周乔心里也很难受。 她便拉着两人坐下来，给他们倒了茶水，沉默了五六分钟，直到这两人哭得那劲儿过去了，稍微缓和下来了，她才开口。 “周正，周达，你们俩是陆征的兄弟，你们俩是陆征的家人，那就是我的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我穷困潦倒，就算我和陆征远走他乡，你们依然是我们的家人。” “富贵不一样的。” “富贵是我打算提拔起来的助手，他未来可能要替我接管一些生意和事情，我需要这么一个人帮衬我，如果我生意黄了，饭馆没了，那富贵和我可能慢慢就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这其中的差别，你们能明白吗？” 周正和周达细心听着周乔的话，终于慢慢明白了过来。 家人和助手，一个是感情家庭上的帮手，一个是事业金钱上的助理，差别很明显了。 这么看来，可怜的其实是富贵。 不管他多么出色，多么厉害，多么会做事，怎么好好表现，他都永远无法取代周正和周达在周乔身边的位置。 这时候陆征也难得开口了：“富贵我不熟，但他要是敢做对不起周乔的事情，我会先打他个半死，然后赶走他，永远不许他再靠近周乔。” “至于你们，要是你们招惹了周乔，得罪了周乔，我会先打你们个半死，然后让你们认错，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两口子苦口婆心，细心解释，周正和周达鼻涕眼泪直往外冒：“征哥，小乔，你们别说了，我明白了，我真明白了。” “我错了，我错的离谱，我太对不起富贵了。” 周乔拍拍两人的肩膀：“行了，话说开了就没事了，明天咱们一块去富贵家看看富贵，你们当面给他道个歉，把话都说开，以后咱们都和富贵交个朋友，你们看行吗？” 周正和周达都是忙不迭地点头。 把两人送走之后，周乔和陆征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 没想到他们身边的朋友竟然还争风吃醋起来了，周乔抱住陆征的胳膊，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要不以后让周正和周达跟着你干活吧，我饭馆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他们跟着你更自在，而且你那边卖家具需要的人手多，活儿也重，不多找几个人，干着太累了。” “最主要的是，我想让周正和周达学点手艺，他们不像富贵，不适合做买卖，做公关，跟着你精进精进木工手艺，以后也能有个傍身的技术，你说呢？” 陆征毫不犹豫点头，对于周乔的安排，他一向不会有任何意见。 “好。” 第二天，他们便买了水果来到富贵家。 富贵家住在日河村往后靠河边的地方，位置比较偏僻，再加上他们家里的人也不怎么出门跟人打交道，所以村子里跟富贵家熟悉的没几个。 周正周达到了富贵家门口都有些踌躇，周乔好笑的走上前去拍门。 “干什么啊你们，咱们是来看富贵的，又不是来做贼的，那么害怕干嘛？” 拍完门后，过了好久都没动静。 周乔还以为没人在家呢，但转念一想，富贵还受伤呢，不可能出门，便又拍了几下。 这时候院子里才响起一个苍老的回应的声音：“谁啊。” “老人家，你好，我是周乔，富贵的朋友，因为富贵受伤了，我带了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看看他，您能开一下门吗？” “你是周乔？” 周乔心中也一样诧异，但她没有表现出来，仍然笑眯眯道：“对呀奶奶，我是周乔，富贵有没有跟您提起过我呀？” “有，你进来吧。” 但等进了屋，一行人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屋里头实在是太破烂了。 橱柜的门只剩下一半，锅灶上放着两个馍馍，却是用最劣等的玉米糠做得，看着又生涩又难吃。 周乔满心疑窦，自从富贵跟着她干活之后，她给富贵的工钱也不算少啊，不至于养家都养不起吧，生活条件怎么会这么差的？ 里屋的炕上，富贵身下的床单，身上的被子也都破破烂烂。 富贵此时正靠在床头看书，忽然看到周乔进来，人都愣住了。 “乔姐，你怎么来了？” 周乔笑笑：“有两个人想来看你，又不好意思来，我只能起个头把他们带过来了。” 说着她让了个身位，把身后的周正和周达给显了出来。 这两人一抬头看到富贵这满身的伤，顿时愧疚满满，双双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咳咳。” 周乔咳嗽了两声提醒，周正这才挠挠头，满脸不好意思地抬头道：“对不起啊富贵，我不该打你的。” 富贵持续发愣中，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周正竟然会给他道歉。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周正和周达是对他有意见的，不过他实在是太真心在周乔身边工作的这个机会了，所以即便要忍受两人的排挤和白眼，他也忍了下来。 “是乔姐让你们来道歉的吧？没事，那天确实是我弄脏了你的裤子，你发火也是正常的。” 富贵露出个客气的笑，但周乔看得出，富贵这笑里面带着隐忍和委屈。 周乔无奈，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周正的背上：“为啥打人家，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周正这才道：“我打你，不是因为裤子的事儿，是我和周达嫉妒你。” 此话一出，富贵彻底傻眼。 嫉妒，他？ 最难启齿的话说出来了，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周正满脸尴尬，和周达一五一十把他们是怎么嫉妒富贵，怎么针对富贵，又是怎么慢慢积怨最后爆发的事情，一一都说了出来。 第78章 彻底震惊了 老人家在一旁听着，眼里竟闪动起了泪花。 她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在外面这么出息，竟然都让别人嫉妒了。 周乔笑道：“富贵，你不用担心他们以后会再对付你，我已经把他们一脚踹到陆征那边去了。 以后饭馆就你跟我一起看顾，我以后还指望你帮忙，你可别因为这两个小子的事，对我也生了嫌隙。” “不会，绝对不会。” 富贵闻言立即眼神认真无比地开始保证。 “乔姐，不论你对我做什么，就算你赶我走，就算你骂我打我，你对我的恩情，我也永生不忘，我也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答。” “我绝对不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我发誓。” “这有什么好发誓的。”周乔笑了，“我信你。” 话都说开了，房间里的气氛也就变得融洽起来。 周乔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老人，坐上炕后，看着老人端上来的白开水，心里直纳闷，他们家的条件怎么会这么差啊。 正想着呢，对面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咆哮的声音。 这声音实在是古怪，有点像狗，但又不像。 周乔好奇不已：“你家养着什么啊，怎么这样叫唤？” 哪知道她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叫周正、周达和陆征都变了脸色，而富贵则是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周乔愣了愣，她说错什么了？ 这时候周正忽然趴到周乔耳边轻声道：“小乔，你不知道啊，那是富贵他的妈妈，他妈九年前就疯了，他们一直用铁链子拴在里屋呢。” 啥？ 疯了？ 周乔这下子是彻底震惊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事儿！ 仔细想想，她因为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女孩，又有妈妈这么一个城里人从小言传身教，尽管没有表现出来过，她的心里却是有些高傲的。 她看不起村子里的这些不讲卫生，又没素质的农村人，所以才会和刘俊搅和到一起。 自然，也就不会关心村民的情况。 富贵妈疯了这事儿，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唯独她头一次听说。 幸好富贵一点都不稀奇周乔不知道。 他和周乔在一起共事的时间久了，也算是有点了解周乔了，这个女人从来都只关注自己的事情，只做自己的事情，对别人的八卦都是不聊也不关心的。 以前他都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不八卦的人存在，可认识周乔他信了。 他就没见周乔主动说过别人的坏话，也没见周乔碎嘴子过别人。 她每天都活得那么自我，那么积极向上，那么充实而忙碌，这也是富贵最欣赏最崇拜她的地方。 面对着周乔，他无比坦诚：“那是我妈，九年前我爸当着她的面从山上摔下去，被山上的豺狼给吃了，我妈虽然活了下来，却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这几年家里有点钱都拿去给她卖药吃了，我姥姥姥爷还有爷爷生病都舍不得花钱治病，相继离世，最近我奶奶也生病了……” 说到此处，富贵不由得愧疚地看向了奶奶。 奶奶得的病倒也不重，只需要去医院做个手术八成就能治好，可问题是，家里一毛钱的余钱都没有，别说去医院做手术了，就是发烧感冒都没钱治。 奶奶闻言，立即扯了扯嘴角：“我没事，我身体好……” 不等说完，她眼前一黑，就朝炕前一头栽了下去！ “奶奶。” 很快就送去了医院。 “要不就赶紧治，另外一个方案就是，好好陪陪老人，让老人安然度过这最后的一个月的时间吧。” 听到这话，富贵直接呆住了。 他一直想的是，只要他跟着周乔，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就能攒下钱给奶奶治病，就能治好她的病。 富贵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忍不住抱头痛哭。 周乔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想安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们只能走进病房去看望老人。 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把诊断结果告诉老人，所以一个个心里都是非常矛盾而为难，他们不确定要不要把事实告诉老人。 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 只见老人坐在病床边上，呆呆看着窗外的风景，背对着他们，即便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就在周乔想要开口打招呼的时候，老人家忽然开口：“我是不是要死了。” 沧桑的声音，充满了沉重，以及对生活的绝望。 周乔顿时就有些鼻酸，她觉得，老人家应该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这个时候隐瞒已经没有了意义。 “奶奶，您的病确实很严重，不过，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管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老人便明白了，她只剩下一个月的寿命了。 但她也没有什么太复杂太剧烈的表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还有一个月，倒也是件好事，我还以为我最多只能活几天的时间了。” “富贵知道了没？” 周乔道：“知道了。” “难为他了，周乔，你过来。” 老人家忽然召唤周乔，周乔便立即走了过去。 “奶奶，放心吧，我们照顾你们的。” 自从今日见到周乔，她就放下了心，放下了孙子无人照顾的心。 她知道，只要富贵跟着周乔，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未来的生活就不用她惦记了，她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于是，她从裤兜里拿出来了一个银镯子套在了周乔的手腕上。 周乔吓了一跳，连忙躲闪：“奶奶，你别……” “戴上。” 老人家虽然生了病，常年干农活练出来的力气却是很大的，她死死拽住周乔的手腕不让她躲闪，语气也很严厉。 “这镯子原来是一对，金的被我卖了，给富贵他娘治病用了，还剩下这个银的，我本想留给孙女当嫁妆的，可我孙女五岁那年就走了，我无人可送，周乔，就送给你了。” “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盼着你对富贵好点，我走了，富贵就只剩下一个疯娘了，他这辈子命苦。 第79章 变不回从前了 遇到你，算是他转运的开始，要是他犯了什么错，惹你生气了，你千万要给他一个机会，给他留条活路。” “老婆子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老人家用力握住周乔的手，又笑又哭，落下了眼泪。 周乔鼻头发酸，眼眶也热了起来：“奶奶，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富贵跟在我身边，也是帮我的忙，我们俩是互相帮忙的关系，不是我单方面照顾他。” “而且富贵能干又聪明，他就算不跟我，也肯定能闯出一番事业来，您不用担心这些，接下来，我建议您出去旅旅游，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您觉得怎么样？” 老人家有些发愣。 富贵的事情交代完了，她也就没什么别的心愿了。 旅游这种事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她想都没想过，因为她这辈子就没离开过日河村。 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她不知道，也不好奇。 离开医院，回去的路上，老人家也是一言不发，周乔等人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也只好跟着沉默。 周乔本想着过几天见到富贵的时候跟他商量商量，给他点钱，让他带着老人家出去转悠转悠什么的，谁知道才刚刚过去两天，就传来了噩耗。 老人家掉进河里，没了。 谁也说不准老人家是故意掉进河里，还是不小心掉进河里，但结果没什么区别。 怕富贵一个人想不开，太苦闷，周乔特地让周正和周达去陪他，尽管富贵一个劲赶他们走，他们也不肯走，就是硬赖在了富贵家。 于是三天后，在把老人家装棺的时候，富贵终于忍不住，趴在周正的肩膀上痛哭了一场。 葬礼办得很轻简，一来富贵也没什么钱大操大办的，二来，他想安安静静送奶奶走。 周乔和陆征他们都参加了葬礼，村长和一些村民们也来了，有些人是为了来吃席的，但也有些人，是真心想送送老人。 这天富贵喝了很多酒，最后是被周正和周达送回家的。 刚把人安置好，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对面房间里一阵鬼哭狼嚎，两人都知道那是富贵发疯的母亲发出的声音，但还是有些毛骨悚然，赶紧跑了。 他们离开后，富贵便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炕上，无声流泪。 从此以后，他就是为自己而活了。 隔日，周乔一早来到饭馆，正拿着笤帚在那扫洒呢，刚打开大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只见富贵精神抖擞穿着个蓝色的褂子，朝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乔姐，这几天我没在你忙坏了吧？我回来帮你干活了。” “富贵同志，欢迎回来。” 自这一天起，富贵干活更加地卖力了。 偶尔他仍会露出迷茫的神色，对生活有些不知所措，想不清楚努力拼搏的意义，但，看到周乔忙碌，看到周乔遇到问题，他就会很快投入其中，把其他的事情暂时抛到脑后。 周正和周达则是直接去了陆征那里帮忙。 而这时正是陆征需要帮助的时候。 第一批货订单量庞大，陆征又是个喜欢慢工出细活的人，在工期紧任务重的情况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增加人手。 陆征已经请了好几个木工来帮忙，可还是不够。 周正和周达来了，才算是真正解决了他的麻烦。 这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周乔坐在收银台后面拿笔算着账目，梦萍负责收银和管理，两个服务员一个叫小芳，一个叫月月，负责给客人盛菜。 富贵则在门口附近招呼客人。 厨房里夏竣和牟建平都在，两人忙活得是热火朝天，只有周娟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吃着花生，时不时找牟建平聊几句闲天。 她很喜欢牟建平，因为牟建平和陈大壮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像。 有时候她看着牟建平，就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搞对象那会。 那会的陈大壮对她还很温柔，也很深情，会大半夜偷了热地瓜钻窗户去找她给她吃，也会在春分的时候摘了野花送给她，讨她的欢心。 这些年她对陈大壮不离不弃，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陈大壮给过她太多美好的回忆。 只可惜，往事不再。 陈大壮，也彻底变不回从前了。 周乔算好账目，进厨房去一看，满地菜叶和垃圾没人收拾，牟建平一边要择菜一边还要炒菜，累得一只手都扶住了腰。 即便这样，周娟也仍然坐在那吃吃吃，吃完了花生，这会儿又在那啃甘蔗。 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拿起笤帚扫了扫地，又手法利落帮牟建平择完了菜，这才洗洗手走了出去。 自从大姑姑来到饭馆干活，几乎每天都是这样一副偷懒成性的模样，周乔心里很不满意。 很长时间过去了，周娟连一丁点的改变都没有，她，几乎快要放弃了。 “什么我没事找事，你们自己做饭用的死猪肉还不让人说了！这猪肉都臭了，我吃得都恶心，凭什么不让我说。” 忽然间，外面传来了客人的怒吼声。 周乔愣了愣，连忙走出来，就见富贵正笑呵呵和一个客人理论：“这您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每天都是大清早去买的新鲜猪肉，买回来就做菜了，怎么可能臭呢？” “而且咱们用的都是同一块猪肉，别人都吃得好好的，就您说臭了，很有可能啊，是您的味觉出现了问题，您还是再尝尝再下定论吧。” 富贵说话很客气，客人却是半点不讲道理。 “我尝你姥姥！你卖臭了的猪肉，还让我尝，你想吃死我是不是。” 客人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扒在了桌沿上想掀桌子，可他用力掀了半天，却发现桌子纹丝不动。 他惊讶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桌子腿是焊在地上的，根本挪不动，顿时有些脸红。 但他反应也极快，掀不了桌子，他抓起桌上的盘子就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不管，今天你们卖臭了的死猪肉给我吃，吃坏了我的肚子，你们就要赔偿。” 这时候饭馆里还有十几个客人，看到这个场面，都不由频频回头看他。 第80章 迟早会遭报应 因为他们有的人也正在吃猪肉，很新鲜，一点味道都没有，虽然听到客人的话心里也产生了疑虑。 可这个客人看起来实在太像是故意找茬的了，他们便一边看一边吃，暂时没人因为他的话就放下筷子。 周乔走上前来，看了眼桌上的饭菜。 客人点的是最经典的三菜一汤的套餐，一份芹菜炒猪肉，一份酒菜炒鸡蛋，一份凉拌黄瓜，汤是疙瘩汤，还有一个馒头。 现在，菜已经吃光了，汤也喝完了，馒头还剩下了小半个。 她笑了笑：“这位客人，你说猪肉臭了，那请问你怎么还吃得一点不剩啊？” “就是因为我吃了才知道臭了，我不吃怎么知道臭不臭，我这会身子都不舒服了，我想吐，呕，呕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头就往自己的喉咙深处抠。 虽然他的话不怎么让人信服，但他不住干呕的声音却听得人一阵反胃。 来饭馆的都是来吃饭的，谁能一边听着别人的呕吐声一边吃饭啊。 眼见客人们都是一副被扫了胃口的模样，周乔便朝富贵使了个眼色，富贵当机立断，一把抓住客人的胳膊，就把客人给拽出了饭馆。 “哎哎哎，你们想要干嘛，难不成还想打人吗？” 来到门口，发现路上有些人经过，那找事的客人当场就吆喝起来：“大家走过的路过的快过来看了啊，周记小吃用死猪肉臭猪肉欺骗客人，被我揭穿了还要打我了，救命，救命啊。” 噗通！ 富贵用力一推搡，客人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你再胡说八道，我真的动手了。” 周乔拉住富贵，不让他冲动，然后笑眯眯看向客人道：“我这饭馆开业好些天了，这附近周围的伙计基本上都来吃过。 饭菜怎么样，大家都有数的，你以为你随便吆喝两句，别人就信了吗。” 这客人竟然把满桌子的菜给吃完了，甚至连疙瘩汤都给喝了个干干净净。 没办法，太好吃了啊！ 但他到底还是没忘记搞事情，可没想到他搞一搞，周乔忽然提什么王老板。 “我不知道。” “装什么装啊，你刚才自己说你是王老板派过来找茬毁我生意的，现在又不承认啦？” “你冤枉我小店用死猪肉臭猪肉，那好啊，你敢不敢报警啊，到时候让警方过来调查调查，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冤枉我。” “我可告诉你，诽谤罪的罪名很重的，轻则罚钱，重则坐牢！你为了一个黄老板的话就去坐牢，从此以后，你儿子闺女都要背上罪犯儿女的名头，你划得来吗你。” 她这就属于吓唬人了，这年头哪有什么诽谤罪，法律都还没有完善呢。 不过正因为这年头法律没完善，老百姓的法律意识也都很淡薄，什么都不懂，周乔这一套话术才能唬住别人。 那客人一听就怕了。 啥？ 来饭馆找事还带坐牢的？ 那可不行啊，他还得赚钱养家呢，他儿子闺女那么聪明，将来还有大出息呢，要是真因为这点小事背上罪犯儿女的罪名，那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注意到客人开始着慌了，周乔又冷哼一声：“我不知道王老板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干这么丧良心的事情，但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做这种事，迟早会遭报应。” “不报应在你的身上，也会报应在你儿女的身上，你父母的身上，因为你这一点小小的贪念，连累你的家人父母儿女，你亏不亏心啊你。” 这时候周围聚过来了不少人，听到周乔的话，都用指责的眼光瞪向了那个客人。 客人本来就被说得心虚了，忽然听到周乔一顿又是法律又是亏心的指责，就更加心虚了。 被周围人这么一瞪，一数落，当即面红耳赤，想污蔑周乔，那话憋在喉咙口都说不出来了，最终，他咬咬牙，干脆扭头直接跑路。 富贵想去追，却被周乔给拦了下来。 “别追了，让他跑吧，他还知道羞耻，还知道良心，知道家人报应，总算良心没有完全泯灭，会做这种事，估计是缺钱了吧。”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走出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周记小吃的老板好格局，这都愿意放过别人。” 周乔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林志杰。 “你怎么来了。” 好久没见了，林志杰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一些，又因为开春，他打扮得也更温文儒雅了几分，整个人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贵公子，气质出尘。 站在人群中，颇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林志杰笑了笑：“忙完了爷爷的寿宴，我又被家里安排了工作，这段时间一直在适应新工作，没什么时间过来看你，照顾你的生意。” “今天周六我休息，总算得了空。” “你开始工作了？”周乔好奇不已，招呼着他进入饭馆包厢坐下，一边让富贵上茶上菜单，一边打听起来，“什么工作？” “在拍卖行。” 家里的事，林志杰不愿意细说，当然了，主要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周乔未必真的感兴趣。 拍卖行的工作比较专业，周乔从未接触过，他说太多，周乔只会觉得乏味。 拍卖行啊！ 好高大上啊。 周乔心里不禁觉得，果然，有背景的孩子就是好混啊，一找工作就是这么的体面，哪像他和陆征，想要致富，就得没日没夜地忙活，到处抛头露面和别人打交道做生意。 林志杰淡淡一说，就开始翻起了菜单。 看到上面的各种精致菜色，不由得欣喜：“这些都是你设计的菜？有一些竟连我都没有吃过。” “你没吃过，是因为你去过的地方还是不够多，咱们国家地广人多，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特色小吃。 我罗列的还只是部分呢，要是我饭馆再大一些，生意再好一些，能再多请一个厨师，我能设计出来的菜还有更多呢。” 说到这个，周乔是侃侃而谈，充满了自信。 林志杰就喜欢她这副自信的劲头，便点了几个他很少吃，甚至从未吃过的菜来尝尝。 第81章 彻底懵了 “对了，刚才找事的那个人，你说他是江南饭庄王老板的人，此人跟你有什么过节吗？” 闻言周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那是胡说八道的，你真信了啊，这县里压根就没有一个江南饭庄，我更不认识什么王老板。” “不过，他肯定是别人派来砸场子的，不是王老板，也是刘老板，我随便编一个，不过是让他有苦难言罢了。” “你忘了我教过你的？别人诬陷你的时候，不要陷入自证清白的漩涡，要想办法倒打一耙，把别人也卷进来，让别人不得不为自己澄清，那你就赢了一半了。” 说到此处，周乔自嘲一笑。 “当然了，我这都是不入流的小招数，像你这样的学问家自然有更高雅的做法，就不要跟着我学了。” 林志杰看着她有些害羞，有些自卑，又充满自信的矛盾的样子，不觉十分可爱，便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我哪里有什么高雅的做法，我遇到这种事只能保持沉默，任对方撒泼耍赖诬陷了，不然，有损我英明威武的形象啊。” “那你以后要真的遇到这种事，你可以找我，我不怕形象受损。” 这时，包厢门口传来了梦萍和富贵的声音。 “好俊啊。” 周乔只把林志杰当朋友，自然就不怕别人误会，所以孤男寡女坐在一个包厢里也不会尴尬。 她站起身来，小声走到门口，然后猛地拉开了房门。 霎时间，富贵和梦萍一个不小心跌了进来。 周乔笑眯眯的：“你们做什么呢？” 两人赶紧爬起身，都是尴尬不已，看都不敢看周乔的脸色，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溜了出去。 幸好这时小芳和月月端着做好的菜上来了，周乔便又陪着林志杰吃饭。 吃完饭，林志杰坚持要付钱，周乔自然不能收，两人争执不下，就在这时，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饭馆门口。 即便在村镇，这样的豪华车辆也是不常见的。 客人们看到这车，都不由得起身凑到了饭馆门口。 周乔也有些惊讶，这是来贵客了，来大买卖了？ 她笑着上前迎接：“几位客人，是吃快餐，还是吃精炒？咱们这可都能做。” 从豪华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年轻的男人，他们每一个都梳着油头，穿得也很板正，但人看起来就是一副非常不好打交道的样子。 “你是周乔？” “你们是？” 这时林志杰走了出来，看到这两个年轻人，顿时皱起了眉头：“江文，周华？你们怎么来了。” 那两个年轻人在看到林志杰的时候，神色瞬间起了变化。 眼神中的冷漠变成了惊讶，嘴角边的不屑也变成了笑意：“顾兄，你怎么在这？” “怪不得家里人都说你和周乔关系不错，没想到是真的啊，你在这里，跟周乔做什么呢？这饭馆不会是你投资开的吧？” 林志杰却是一反常态，神色冷淡：“饭馆的生意与我无关，我和周乔只是朋友罢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哦，是姥姥让我们来的，马上就要到她老人家的七十大寿了，她让我们过来通知周乔一声，到时候让她也过去一趟。” 听到这三个人的对话，周乔大概也明白了。 这两个年轻人又是周家派来的，和过年前一样，抱着的是同一个目的，就是让她回周家一趟。 这次给出的理由，是老人家的八十大寿。 周乔不由好奇：“你们的姥姥，也是我姥姥吗？” “废话，不是你姥姥是谁？就是你妈的母亲，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周华面对着周乔的时候，说话明显非常的不客气，这让林志杰立即皱起了眉头：“周华，算起来周乔可是你的亲表妹，你这么跟你表妹说话，这不像是周家的家教啊。” 周华闻言，却是丝毫不当回事：“呵呵，那我得分人啊，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 “她母亲离开周家，改了姓，从姓周变成了姓阎，那她就不是我们周家的人了啊，我倒是听说她爸为了倒贴周家。 想当周家的赘婿，还主动改了江这个姓氏，可惜啊，我们周家人没搭理他。” 这事儿周乔是知道的。 但是她从来不在意，因为她从来没认过爸爸，至于妈妈，她想姓什么便姓什么，别人谁都管不着。 所以讲话说她爸爸的坏话，她完全不当回事。 可他不该提起她的母亲。 “既然你们也知道我母亲已经离开了周家，那你们就该知道，我也是不愿意回周家的，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了，请回吧。” 说完周乔便回了饭馆，懒得搭理他们。 来请她，竟然还是这个态度，这个语气，她是疯了才会答应下来。 她不如周家家大业大，她不如周家有钱，但他的骨气和尊严，一点也不比周家人少。 “哎，周乔，你别给脸不要脸。” 砰！ 周华刚想破口大骂，哪知道才刚骂了一句，一个铜盆忽然被砰的一声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富贵对着铜盆拍了一巴掌，发出了嗡的声响，然后冷哼一声道：“我告诉你啊，在我面前说话注意点！再敢骂我们乔姐一句，小心我揍死你。” 林志杰也淡淡道：“江老夫人让你们来请周乔回去贺寿，你们就该恭恭敬敬，拿出礼貌的态度来请，你们这样的表现，恐怕不能让江老夫人满意吧？” “回家后，我会亲自给江老夫人打一个电话，让她知道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实在是无法相信周家的家教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摇摇头，表现出痛心的模样，也转身进了饭馆。 这下子，周华和江文两兄弟彻底懵了。 的确，他们在出门的时候，老太君特地嘱咐他们，一定要好好说话，不要再把气氛闹僵了，毕竟过年前的那次邀请，他们实在是把姿态摆得太高了些，也难怪周乔会生气。 可他们实在是看不起周乔，尤其是在见到周乔之后，看到她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最朴素的长褂长裤，心里就更看不起她了。 第82章 统一规划 说起话来，不自觉就摆出了富家少爷的架势。 可谁能想到，周乔脾气这么硬，这就生气了？ 更没想到的是，林志杰竟然也在，还要打他们的小报告！ 这下子两人可急了，争着抢着就要进饭馆去解释，却被富贵张开手直接拦在了门口：“哎，干什么，我们周记小吃不欢迎你们，滚。” “是谁允许你们在我的饭馆里捣乱了，我告诉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我把整个饭馆的人叫出来，一起对付你们。” 哪知道周乔走到他们面前之后，却是朝着他们发起了脾气。 周华直接愣住了：“你、你说什么，你要对付我们！周乔，你不要给你点颜色，你就灿烂了，我们周家邀请你，是看在血缘关系上，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 江文也没忍住怼了起来：“我们好心好意邀请你，你就这样的态度？” 周乔冷笑：“我什么态度？就你们这样的表现，我没直接把你们打出去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 你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太君，想邀请我可以，拿出诚意来，再派这样毛五毛六的混账来骚扰我，我见一个打一个。” “富贵，看着他们，只要他们再敢进来一步，直接开打，打伤了，算我的。” 富贵随手抄起一个拖把，挑衅瞪向呢两个人：“遵命。” 林志杰站在柜台前，刚刚已经把菜钱给付了，看到周乔这副泼辣的样子，不由好笑，但看到周华和江文，又皱起了眉头。 周家三番五次来邀请周乔，看来是铁了心想要把周乔收编回周家了。 只是，周乔的这个性子回到周家一定会受到很多委屈和不公平的待遇，到时候，周家上下也没个能护着她的人，倒未必是好事。 唯一的好事，可能是他和周乔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因为陆征那个人，不像是会甘于做赘婿的样子，他在周家会更加磨难重重。 夫妻两人出现嫌隙，再加上周家人的干预，离婚的概率很大。 虽然陆家也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娶一个二婚的女人的，但，他可以争取，至少这样做是有了机会的。 想到此处，他决定晚上亲自跟老太君好好聊聊，看能不能给周乔争取到更好的待遇，然后，他再亲自出面，劝周乔回周家看看。 过没几天，到了三月末四月初，也是农民们开始种地的好时节了。 日河村的村民都开始活动了起来，年关终于彻底过去，他们也终于开始迎接新的一年了。 陆征也有不少地，虽然已经盘了出去，周乔仍然很挂心。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乔就跟陆征聊了起来。 “咱们直接把地租出去，白白让人家种，是不是有点可惜啊，现在我的饭馆需要菜和粮食，还得去买别人的，反倒让别人赚了两层的钱。” 陆征直接问：“你想怎么做？” 言下之意便是，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要不跟他们商量三七分。” “行。” 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周乔不由得笑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地给嚯嚯了啊？问都不问清楚一点。” 陆征道：“嚯嚯就嚯嚯了，无所谓。” 且不说他现在有家具店可以赚钱，最近生意火爆，他忙得脚不沾地，连周乔的饭馆都顾不上去看了。 就算是没有别的生意，只靠地生活，他也不怕周乔嚯嚯。 周乔是他的老婆，就算想要胡来乱来，他也宠着。 这就是他的原则。 看到他这样，周乔不由感动，竟然放下筷子走到他身旁坐下抱住了他：“你怎么这么好？” 陆征挑眉：“哪里好？” 村里的人都说他是恶霸，外面的人都说他不好打交道，即便相熟的人，像周正和周达也非常怕他。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好，周乔却总是说他好，让他一头雾水。 周乔笑笑，喂他吃了一口腊肉才道：“我说你好你就好，全世界只要我觉得你好就够了，这是我的冤枉，我还怕别人知道你的好，把你抢走呢。” “当初你可能不知道，许秀娟对你有意思呢。” 所以，也不是只有她看到了陆征的好的，虽然十有八九，许秀娟只是看中了陆征的钱。 陆征淡声道：“我知道，她勾引我好几次，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上钩。” “我就喜欢你。” “行了行了啊，来，多吃点肉肉，你现在干得都是体力活，必须多补充营养。”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问：“对了，你家具厂的主意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征道：“正在选地方，已经有几个备选的地方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定下来。” 呀，进度够快的啊。 周乔有些惊讶，不过她也很快就想好了，等陆征真的办起了家具厂，她也得帮忙照顾着点。 陆征这人虽然粗中有细，但对人的提防心不够。 她总觉得张永发那两兄弟不太正派，这新的家具厂最好就是陆征独资，不要和那两兄弟合资，免得将来满地鸡毛。 不过这事儿倒是没有那么着急，她可以等选好了厂址再说。 翌日上午，周乔抽空带着周娟来到了村长家：“村长，我有个想法，我想改进一下咱们白莲村的种规划问题。” 村长愣了愣：“种地规划，啥规划？” “村长，咱们现在已经进入新农村时代了，不能再像过去一样，种地只为了自给自足，咱们得想办法多赚钱啊。” 周乔有这个机会，就一定得把握住。 “村长，首先光靠农业来发展还不够，我们得农民牧副鱼全面发展，才能在未来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其次农业是重中之重，现在村民们都是各自种各自的，这可不利于日河村的整体进步。” “我建议，咱们可以统一规划，看看村民愿不愿意参与，到时候按照规划之后的收益，给那些收益低的村民一些补贴。” “我举个例子，咱们日河村地处黄淮海平原，特别适合种植棉花，我们种棉花会比别的地方更有竞争力，更有地域优势。” 第83章 发展的效应 “如果我们都种棉花，再用一小部分地去种粮食和蔬菜自给自足，棉花产业则用来增收，效益一定比现在好得多。” 听到这话，村长立即陷入了沉思。 他抽着烟袋皱眉道：“可是隔壁村已经有种棉花的了，你还去买过。” 周乔笑了笑：“就是因为我去买过，我才知道他们的种植毫无竞争力可言，首先他们都是散户种植。 效益很难集中，再者他们的棉花种子一直延续过去的风格，没有任何改进，迟早与时代脱节。” “咱们要种的话，就去城里购买好的种子来种，到时候种出来高质量的好棉花，也能卖个好价钱。” 苗凤新端着茶点走进来的时候，周乔已经和村长谈起了怎么去县里申请经费和支持，怎么把日河村作为试点农村，大力发展，从而起到带动周围农村发展的效应。 这些成绩可是能够写进县里领导工作报告里的，他们肯定会愿意支持的。 她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又有些佩服地看向了周乔。 最近这丫头自己饭馆的事都够她忙活的了，她竟然还能记得关心日河村，将来要是村长退休了，这村长的位置，交给她来做，大家一定放心。 这一谈就谈到了中午，直到外面飘来了饭香，两人才谈得差不多，可以收尾了。 周乔婉拒了留下来吃饭的邀请，自己沿着路边往家走，走着走着，忽然看到村里有个叫方芳的姑娘手里拿着一小束花，正高高兴兴地跑着。 “方芳。” 她叫住了那姑娘，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竟是五颜六色的月季，看起来却很有几分玫瑰的意思。 “你这花好漂亮呀！买的还是种的？” 方芳笑道：“谁花钱买这个呀，是我自己种的，你还没去过我家吧？走，我领你去逛逛？” “好呀。” 去年做衣服的时候，方芳妈也参与了，但因为方芳家里不是那种穷的揭不开锅的类型，甚至还有点小小的富足，所以周乔并没有怎么跟他们打过交道。 但对周乔的所作所为，方芳家里一直是赞不绝口的。 今儿终于有机会和她说上话，方芳也是很开心，把手里的花送给她，便领着她回了家。 方芳家在村子最中心的位置，从外表看，方芳家的房子就非常的整洁漂亮，走进院子，周乔更是惊呆了。 只见满院飘香，种满了月季花。 方芳有些得意道：“我喜欢花，也喜欢种花，你瞧这些花，全都是我自己挑的种子，我自己照顾，我自己种的，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 周乔由衷地赞叹，她走到花园前欣赏，发现这些花不但本身颜色漂亮，养得也极好，花朵饱满，叶子翠绿，一看就是花了很大心思的。 这看着简单，可不是一般人能养得好的。 养花本身除了要有耐心之外，还得有经验，甚至，还得靠着一点运气，尤其是在这个物资缺乏，知识匮乏的时代。 方芳没有经过任何的培训，却能把花养得这么好，当真可以说得上是很有天赋了。 “方芳，你花养得这么漂亮，有没有想过拿出去卖啊？” 方芳闻言直接乐了：“谁会买这个啊，你真会说笑。” “怎么不会有啊？村镇好些卖的呢。” 她想了想，很快就想出一个好主意：“方芳，要不这样，我帮你卖怎么样？就放在我家的饭馆门口卖，卖出去的钱，咱俩分。” 方芳愣住了：“放你那卖？这、这真能卖吗？” 周乔笑了：“这会儿我也不好说，不过我感觉可以，就可以试试，咱们先限量卖，一天卖五株，每一株呢，就卖个六毛钱，我只要一毛的跑腿费，剩下的钱归你，你觉得合适吗？” 五毛钱一株？ 她这院子至少两百多株呢，这要是全都卖出去，岂不是能卖一百块钱？ 有了这一百块钱，方芳这一年都不用干活儿了，她顿时心动不已。 “周乔，你要真能卖上这个价钱，我愿意，我愿意卖。” 周乔笑了笑：“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待会去村长那签个字，做个公证，待会你给我移出来五株，我看看好不好卖。” 就这么着，翌日一早，周乔抱着五袋子花走进了饭馆。 正好之前装修的时候店里头剩下了不少的油漆，这下算是废物利用了。 接着，往门口摆一个架子，把五盆花往上一摆，一种浪漫甜美的异域风情，扑面而来！ “一块钱一盆，把春天抱回家。” 只有花的话，周乔提成一毛，但加上花盆，周乔就能提成三毛钱，这一盆花她才赚个三毛钱，这种小本买卖，她自己是不愿意做的。 本质还是想扶持一下村子里的人。 所以当天回去之后，她便把卖花的经验告诉给了方芳，并且教给了她如何选购陶器，如何粉刷油漆的技巧，从此以后，这些活儿便都交给了方芳去做。 而她，就只要这一毛钱的挂靠钱。 不过，有了这个经验之后，周乔很快又开始卖起了其他的东西。 比如说让店里的员工都穿一模一样的制服，然后把制服也拿出来售卖。 因为有了“模特”的展示，这批制服也卖得相当之快。 这年头大家倒还没有“撞衫”这个概念，反而是跟风的人特别多，所以看到别人买，也都会争相效仿，一点都不怕和别人穿得一样。 除此之外，周乔还在柜台卖起了糖果，一毛钱一块，也能赚一点毛利润。 就在她的饭馆搞得风风火火，副业越来越多的时候，陆征也选好了家具厂的厂址，决定正式办厂。 看厂的这天，张永发两兄弟也过来了。 他们看着这偌大的工厂，听着陆征和周乔畅想着未来美好前景的时候，不由得嫉妒地眼睛都红了。 “征哥，这工厂也算我们一份儿呗！我们愿意投钱，嘿嘿，咱们还没当过老板呢，给我们个机会，也让我们当个小老板吧。” 终于，在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张永发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第84章 无中生有 陆征却是毫不犹豫道：“不行，我决定自己办厂。” 一口回绝，不但让张永发很没面子，心里头的怨气和嫉妒之心也更重了。 周乔看出张永发两兄弟的表情不对，连忙微笑道：“不是陆征不愿意跟你们合伙，实在是这工厂未来会如何，咱们都不知道。” “要是赚钱了，那当然皆大欢喜，可要是赔钱了，那到时候难免会闹个鸡飞狗跳，所以做生意还是自己做的好，跟别人一起做，总容易出事。” “你们要是对这个感兴趣，可以自己办个厂，现在家具行业风风火火，这村镇容两个新的家具厂也完全没问题。” 张永发两兄弟闻言却是闷不吭声。 他们要是有钱，有那本事可以开工厂，还用得着跟在陆征的屁股后面做事吗？ 不就是没本事！ 可就算他们没本事，跟在陆征屁股后面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看功劳看苦劳，也得给他们一点好处吧？ 结果办厂之后，后来才加入进来的周正和周达都在工厂有了活儿，他们却没有，这算什么？ 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两人的心思，顿时变了。 等回去到了家，周乔便有些担心的朝陆征道：“以后你得小心一点那俩兄弟，我看着他们今天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陆征疑惑，随即不当回事。 “我跟他们认识很久了，他们眼神一直那样。” 一直那样才更有问题。 俗话说，相由心生，一个人阴险的心思多了，总会体现在脸上的，那两个人一看就不像是心思正的人。 再加上现在工厂的牵扯，难免那两人不会使阴招。 周乔心里琢磨着，但不管她怎么跟陆征说，陆征都不相信，毕竟那两人也算是跟他朝夕相处的兄弟了，他有一定的信任度在。 见状，周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不然倒像是她一个苏妲己在纣王耳边吹枕边风，让他杀比干呢。 两天后，到了陆征给马老板交货的日子。 一大早周乔就感觉眼皮直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便说什么都要跟着陆征一起去。 陆征自然是欢迎的。 工厂还在装修，没有正式投入使用，所以现在的家具打造还是在张永发的村子里进行的。 这个村叫黑土村，整个村子都是干手艺活儿的，木匠尤其的多，附近林子里很多树都被他们给砍了。 周乔跟着陆征走进村子，发现这个村子的整体水平，还是比日河村好一些的，但，前提是过去的日河村。 现在的日河村，可以说附近几个村子拍马都赶不上了。 “征哥来啦，家具都已经弄好装车了，只等你发话，就可以立即上路，给马老板送过去。” 张永发见到陆征，立即拉着他聊起了正事。 周乔没有掺和他们的谈话，而是走到卡车前开始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她不懂家具，不知道这批家具怎么算质量好，怎么算质量不好，但她知道一点，那就是经过上次参观工厂之后，张永发兄弟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要对付陆征了。 而这批家具，就是报复陆征的最好的机会。 毕竟只要这批家具的质量垮台了，陆征的家具厂也就别想开了。 她实在是不放心，实在是怀疑。 这时候周正走了过来，周乔立即拉着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周正闻言顿时笑了：“小乔，你想多了吧，这家具不光是征哥的手艺，那俩兄弟也插手了的，真出了问题，他们自己也跟着遭殃，他们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这可不一定。” 周乔很是认真。 “一个人一旦嫉妒心重了，就见不得别人好，有时候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想让对方一个人单飞，我为了给周榜治疗心理问题，可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这种心理很普遍的。” 周正还是不信：“可这家具真没问题，我们都已经检查过了的。” 是吗？ 周乔皱了皱眉，难道真是她小人之心，想多了？ “等一下，陆征，我问你，正常新家具会招蚂蚁吗？” 周正也道：“小乔说啥呢，新家具怎么会招蚂蚁？而且不管新家具旧家具，招蚂蚁都是不正常的，也说明这家具该换了。” 他随即又道：“你放心吧，咱们这木材在刷漆之前，都已经暴晒过了，绝对不会有蚂蚁。” 这时候张永年也走上前来，故意挡在家具面前，眼神阴险地看向了周乔：“小乔怎么忽然说这个，你是不是看到蚂蚁了？呵呵，咱们村子里木头多，有蚂蚁很正常，用不着大惊小怪。” “这个，征哥也知道的。” 周乔看向陆征，陆征也朝她点头。 这时候周正走到周乔身边，小声道：“小乔，就算他俩要害征哥，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的，你就不要疑神疑鬼的了。” 周乔注视着张永发两兄弟，却只觉得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兄弟所表现出来的，分明是心虚的表情。 她还是认定自己的想法，一把推开那两兄弟，然后指着已经封装好的家具道：“我刚刚看到有蚂蚁从这桌子的木板里面爬了出来，这也正常吗？” “陆征，不是在木板上面爬，是从里面爬了出来，无中生有，我怀疑，蚂蚁已经在这板材里面做了窝。” 此言一出，陆征和周正他们都是脸色一变。 张永发两兄弟更是眼神都变了，神色狰狞了起来：“小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木材好好的，怎么会有蚂蚁做窝？你在说什么？” “啥意思？眼看着要发货了，你们开始挑三拣四陷害了？是不是打算坑我们的钱。” “我们两兄弟本来赚得就少了，你们还嫌不够，还想把剩下的这点也贪墨掉？你们凭啥。” 两兄弟忽然暴怒，冲着周乔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周乔生怕两人直接动手，不由得往陆征身后躲了躲，然后认真道：“陆征，我真看到了，绝对不会看错。” 看着周乔认真的神色，陆征心里也动了一动。 第85章 照样遭殃 她不是会说瞎话的人，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事。 于是，陆征立即和周正开始检查起了家具，他们是专业的，在拆解之后，竟然还真的在两张桌子的版面上，找到了不是很明显的蚂蚁洞。 陆征立即瞪向张永发两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张永发两兄弟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什么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知道，这家具是咱们一起做的，你们都没有发现，现在想赖到我们头上了？” “好啊陆征，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坏心肠，你是眼看着要飞黄腾达了，就想甩了我们两兄弟，就想坑我们，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你也太狠了点。”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诡计被揭穿恼羞成怒，两兄弟竟然先一步破口大骂起来。 附近的村民很快就好奇围了过来，在得知事情大概的经过后，他们毫不犹豫站到了张永发两兄弟这边。 毕竟，他们才是一个村子的。 “好你个陆征，天天来俺们村子干活，让俺们村里的人给你干活，你倒好，要发达了，就想诬陷我们！你好毒啊你。” “臭小子，当俺们村里的人好欺负是不是？你想欺负张永发，先问过我们。” “就是，外村人别到俺们村来瞎胡闹，来一个俺们打一个。” 周围瞬间乱成了一团，张永发两兄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得逞似的坏笑。 想甩掉他们独自赚钱？ 想走？ 那走之前，也得扒一层皮！ 好叫他们知道知道，得罪他们两兄弟是什么后果。 陆征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他本来已经把张永发两兄弟当朋友了，虽然不像是对周正周达等人那么亲，但心里头还是对他们很亲厚的。 可没想到，这两人到头来竟然会给自己使绊子。 他当即面无表情道：“行，张永发，你敢跟我对着干，你牛逼，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敢这么干，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陆征的对头。” “不要让我抓到。” 他的眼神，比死神还要无情，比修罗还要狠厉。 任何人看了他的眼神都会感到恐惧，更不必说本来就害怕的张家兄弟和村民了，一伙人骂着骂着便停了嘴，有些忌惮地看向了陆征。 陆征淡淡道：“你们帮着他，就是跟我作对，跟我作对的下场，你们迟早会知道。” “上车，走。” 对方村民人多势众，他要打，也不是不能打，但人太多，他就无法保证周乔的安全，到时候要是让周乔出点什么事，他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他宁愿暂时先怂一波，离开再说。 周正和周达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回过身去狠狠瞪向了张永发两兄弟：“敢招惹我们，你俩够种，你们等着。” 放下狠话后，陆征等人便上车先离开了。 村民们不由得都愤愤不平，骂骂咧咧嘴上不干不净的没完没了，但骂完之后，他们回去的路上又忍不住讨论起来。 “张家那俩兄弟真得罪了姓陆的？” “估计是，我跟陆家那小子打过交道，人看着凶，话也少，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估计是真干了什么好事儿。” “哎，那姓陆那小子以后估计不会来咱们村干活了。” “不来就不来，不差他一个。” 而张家两兄弟回到自己家，却是兴奋得不得了，因为他们的计谋成功了。 今天就是交货的日子，那批货全部出了问题！ 原来他们实在是嫉妒陆征，便故意把那些木板放在水里头泡了，又戳了一些肉眼不怎么明显的小洞，放了不少糖和蚂蚁在上面，勾引蚂蚁在里面做窝。 本来是想要马老板收了货之后，发现货不对板，来找陆征算账。 却没想到被周乔给识破了。 识破就识破吧，反正交不了货，陆征照样遭殃！ “这些家具招了这么多蚂蚁，还能用吗？这么多蚂蚁，不会全都作废了吧？” “作废倒不至于，这些蚂蚁都是普通蚂蚁，很好去处，可马老板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马老板在大街上看到了他们的家具，就定制了一套，可以说对他们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然而到了交货的日期，他们却无法交货，这对马老板来说，无疑是一种失信。 陆征这时候还不懂做生意诚信的可贵，他只是凭借着内心的本能，不想对不起别人。 “马老板那边我来应付。” 周乔安慰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别担心，咱们以诚待人，如果马老板实在是介意，大不了咱们先把这套家具给他们用着，然后再让他宽限咱们一段时间，等咱们再给他赶制出来一套新的换上，你说呢？” 周正眼睛一亮：“小乔，你这是个好办法啊。” 如此一来，马老板也不会有什么不高兴了。 陆征轻轻点头，感激地看了周乔一眼。 中午，周乔亲自给马老板打了个电话，把马老板和他的朋友邀请到了自己的饭馆，并做了一大桌子菜招待。 酒过三巡，周乔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马老板说了出来。 “马老板，实在不是我们说话不算数，人心难测，天天一起作伴的兄弟忽然背叛，我们措手不及。” “但错误就是错误，是我们错了，对不起马老板，耽误马老板的生意了，我们真心抱歉，这批家具我们已经处理过了，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马老板要是还愿意要，我们可以把这批家具打个七折卖给您，您要是不愿意，就暂时用着这一批家具，等我们做出来新的，再给您送去。” 砰！ 哪成想马老板听完却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而起身。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一桌子人都紧张地看向他，还以为他要开始发怒了，陆征更是眉头紧皱，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这是他做家具的第一笔大单子，他不想以失败收场。 “我这个人，不恨别的，最恨的就是朋友因为利益的问题，搞小动作，干不仗义的事！你们不用担心。 第86章 真是走大运 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大做文章，小陆的人品，小周你的人品，我老马是看在眼里的。” 闻言，一桌人都愣了愣，随即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周正直接拍了拍胸口道：“马老板，你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你。” 马老板咧着嘴一笑：“我怎么会因为这点事生气？这家具既然已经改好了，我就用，后续有什么问题，我再找小陆就是了。” “那真是谢谢啦，来干了。” “干。” 一顿饭众人都吃得十分高兴，尤其是马老板，不但高兴，吃得也是非常的开心，尤其是吃完饭后，周乔还给他打包了两份饭菜，让他拿给家人吃，他就更高兴了。 只见他喝醉了酒，摇摇晃晃重重拍了拍周乔的肩膀：“你、你会办事，不错不错，要不是你有生意了，我都想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帮着我干活了。” “小陆，你娶了个好媳妇，你真是走大运啊。” 陆征笑了笑：“多谢马老板夸奖了，我送您回去。” 他很快就招呼周正和周达一起扶着马老板上车，然后朝周乔使了个眼色，便骑上三轮车离开了。 这件事算是暂时解决了，但张永发两兄弟的问题，其实还摆在那。 家具的事，他们要负主要责任，尽管周乔不想惹事，也不想跟他们再起冲突，可就这么吃个哑巴亏，实在不是她的个性。 不管她是站着，还是坐着，脑子里都是这件事，尤其当她想到陆征损失的钱财，张永发两兄弟的幸灾乐祸，她就更难受了。 她正想着的时候，后厨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咋了，我是你们老板的大姑姑，是你们老板丈夫的亲姐姐，我让你给我单独做个小菜还不行了？我肚子饿了还不兴吃饭哩？” 接着是夏竣的声音：“中午你已经吃过了员工餐，还想吃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去打牌。” “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乔走进厨房，便见周娟正在跟夏竣争吵。 她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你们在吵什么？” 周娟立即恶人先告状：“我让他给我炒两个菜，我好吃点饭，结果他不愿意就算了，他还骂人。” 夏竣连忙摇头：“我没有，我没骂人。” “你还说你没骂人，你没骂死我！周乔，这也就是当着你的面，他不敢说什么，你不在的时候，他没骂死我。” “你胡说什么？”夏竣惊呆了，他没想到一个人可以睁着眼说瞎话到这种程度，“我从没骂过你。” “你骂过。” “我没有。” 周娟从桌上抄起一个勺子就要往夏竣的身上挥：“你个挨千刀的，不过就是来打工的，你嚷嚷什么？你给我们打工，拿我们的钱，你还敢不听话！你就是一条狗你知不知道。” 周乔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夏竣已经忍无可忍：“我是狗，行，我不在你们这受委屈了，你们爱怎么滴怎么滴，我走还不行。” “夏大哥，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你别生气了，大姑姑的话不是我的意思，我都喊你大哥了，是把你当前辈看待的，我非常尊敬您，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夏竣还是不做声，甚至越走越快。 “夏大哥，我周乔对天发誓，绝对从来没有不敬您的意思，请您……哎呦。”周乔一不小心甩了下来。 幸好这时候周乔穿得还很厚，摔了一跤，身上也没怎么样，她一把抓住夏竣的胳膊，无奈道：“夏大哥，你可别跑了，我这小短腿儿哪追得上你啊。” 夏竣无奈道：“你追我干啥。” “我不追你，你不是跑了嘛。” “啥跑不跑的。” 夏竣叹了口气，负着手，这才慢慢朝前走去，一看就是打算和周乔好好谈谈的样子。 周乔赶紧拍拍沾在身上的尘土，跟在了夏竣的身后。 两人一起走了大约百米之后，夏竣才终于平复心情缓缓开口：“我对你没什么意见，主要是你那个大姑姑，她太烦人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烦人。” 重复了两遍，足以可见大姑姑确实烦到他了。 周乔轻叹口气：“你以为我不烦她吗，我也烦，只是她毕竟是我的大姑姑，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堕落不管吧。” “你还管？我告诉你，你迟早管一身腥。” 周乔被他这激动的情绪搞懵了，不解道：“怎么就一身腥了？” “呵，你是一点都不知道。” 夏竣无奈，这才把憋了好久的一肚子的火气全都抒发了出来：“我告诉你吧，事情是咋回事！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你这个大姑姑根本不把自己当员工，她把自己当老板。” 说起这事儿夏竣就生气。 “我跟你说，自从她来到周记小吃，她就没干过活，整天待在后厨好吃懒做。” “你在的时候还行，她即便不干活，也不会打扰我们，可你不在的时候，她就会立刻摆起老板派头，要这个要那个的，富贵都被她打过好几回了。” 打富贵？ 周乔懵了。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周娟好吃懒做的性子，但她是想着，自己也不差这二三十块钱，与其让她待在日河村里跟着陈大壮受气，倒不如待在饭馆里，起码还安全。 最重要的是，她天天看着别人勤劳致富，看着别人辛勤工作，说不定会受到好的影响，会慢慢改变什么的。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周娟一点都没有改变。 甚至，还过分的打富贵，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夏竣又气呼呼道：“打富贵怎么了？你刚才也看到了，她连我都打，梦萍也挨过打，咱们周记小吃，谁没挨过她的打？” 周乔也是有点发懵。 大姑姑未免太过分了点。 “小周啊，我也是看你这个人不错，才多嘴这么一说，要是换成其他人，我才不废话这么多，我实话告诉你，你这个大姑姑不但不干活，还手脚不干净。” “怎么了？” 听到这话，周乔更是一阵阵发懵。 第87章 让人难以想象 夏竣道：“你这个大姑姑她在村镇找到了可以打牌的地方，整天偷摸去打牌，打牌也就算了，她还总是输钱，输了钱一开始跟我们借钱，你去问问，谁没被她借过钱？” “大家不知道她的底细，只觉得是你的大姑姑，就都借给了她，我还好，只借给了她八块，富贵可是借给了她十七块钱，到现在一毛钱没能要回来。” 夏竣一边说着，一边点上了一根烟，一肚子的话，总算倾吐得差不多了。 周乔也是彻底沉默了。 本以为她做个假好人，可以至少拯救一个人，一个家庭，可现在看来，无形之中，她却毁了其他人的正常工作生活。 当天晚上，她回到家做好晚饭，一边等陆征回家，一边托着脸颊，看着周榜专心写作业。 他真的是个很爱学习的小孩。 也许是因为学习的机会得来不易，也许是不想让她失望，作为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孩子，他对学习的认真和专注的程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几乎一到家就开始看书，直到睡觉前才放下手中的书本。 一想到她对付周娟可能给周榜带来的伤害，周乔就有些发愁。 “姐姐，你怎么了。” 忽然，周榜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来，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她：“你这一会都叹气好几回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周乔笑了笑，为他的体贴感到欣慰，但同时也更心疼他了。 想起心理学书里的教导，沟通是必须要摆在第一位的重要事情，她看着周榜，犹豫了一瞬，还是试着开口了。 “周榜，你觉得姑姑怎么样？” 周榜一愣，没想到周乔会突然提起姑姑，这是一个他不怎么愿意碰触的话题：“我不知道。” “姑姑现在在我的饭馆里工作，这件事你知道吧？” 周榜点头。 “可是她表现不怎么样，饭馆里的员工都对她很不满，我要是不把她开除，我的员工就要跑了，你能理解吗？” “表现不好那就开除。” 闻言周榜沉默一瞬，却是很快就摇了摇头：“不想，姐姐，我知道，一个孩子不想妈妈是很不孝顺的表现，可我一点也不想她。” “有时候我会关心她，有时候我会担心她，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她，我会很讨厌她。” “姐姐，我知道，我总赖在你家里也不好，但你再等等，等我再长大一点能挣钱了，我就搬出去。” 听到这话，周乔反而愣住了。 她连忙一把搂住周榜，激动喊了起来：“周榜，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让你搬出去，我让你搬进来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一肚子的感激难以表达，说出来太煽情，但是，他永远放在了心里，这份恩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陆征走进门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紧紧相拥，一起哭鼻子的画面。 他不由得愣了愣：“怎么了？” “陆征，你回来了。” “姐夫。” 看到他回来，周乔和周榜顿时都有些难为情，一个跑去写作业，一个擦了擦眼泪，起身招呼他。 给他脱下外套，又端来水喝后，周乔才把这些事情慢慢告诉了陆征。 陆征眉头微蹙：“你对她好，是多余的。” “我其实不是为了大姑姑，是为了周榜，但如果周榜都不介意，那我就不能再放任她这么下去了。” “你看着办。” 陆征失望透顶，如果说这辈子他有谁放不下的话，那就是唯一一个周乔了。 至于周娟，如果她的存在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源源不断的麻烦，那这个姐姐，真的可以不要了。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吃晚饭，周乔做了最拿手的辣椒炒腊肉，又做了个蘑菇鸡蛋汤，配着大白馒头和肉饼，三口人都吃得饱饱的，无比舒服。 刚吃完饭，梦萍就来串门了。 “乔姐，这个星期天我想跟周正上城里玩玩，但我没有好看的衣裳穿，怕去城里头，人家笑话我哩，你能帮我做身衣裳吗？我给你钱。” 周乔闻言顿时就笑了：“城里人谁会看不起你？他们凭啥看不起你？” “哎呀，乔姐你就帮人家做一套嘛。” 其实说这话也就是个借口，本质就是梦萍想穿新衣服了。 她这个年纪，正是花儿一样，自然希望每天都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周乔也能理解，便答应下来，给她量了尺寸，又拿出家里头还存着的各种布头，让她选了几个款式。 到时候，周乔打断多做几套，放在店里头卖。 翌日，正好是周记小吃发放第二个月工资的日子，周乔便趁着店里没生意，临时开了个会。 “按照规定，咱们这周记小吃的员工都要实习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正式开始工作，厨师工作例外，只需要实习半个月的时间就行了，所以已经是正式员工了。” “其他人，从今天起也正式步入正式员工的行列了。” 员工们闻言，立即啪啪鼓掌，都是一阵高兴。 周乔笑了笑：“按照提前签好的合同，我先发放给你们基础工资。” 她挨个发放，到了周娟面前的时候，却是直接跳过了她，没有发。 周娟连忙大喊：“我的咧？” 周乔道：“你的待会单独发，先等一等。” 接着，她又对店里的几个员工提出了单独的表扬，给了他们额外的五块钱奖金，其他员工则都是两块钱的奖金。 奖金也发放结束后，周乔才看向周娟道：“周娟，你入职两个月的时间，你感觉自己表现怎么样？” 周娟一怔，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紧张起来：“我表现啥样？啥样你自己说呗，我咋说。” 她揣起手，不敢看周乔的眼睛。 “你被开除了。” “什么？这饭馆不是你的。” “这饭馆不是我的是谁的？这饭馆写的就是我的名字，这饭馆也是用我自己的钱开的，周娟，你想找别人来给你撑腰。 你就自己找去，我说了开除你就是开除你，你要么自己走，要么我找人撵你走，你自己选吧。” 这一番话说完，房间里的人都有些发呆。 第88章 埋下祸根 他们个个都饱受周娟之苦，可是她毕竟是周乔的大姑姑，没人敢把她怎么样，甚至，他们都默认了周娟会一直待在饭馆里折磨他们。 谁能想到，周乔竟然会主动赶她离开。 甚至，还是这么强硬的态度！ “你、你真赶我走。” “直接把她撵出去吧。” 房里的其他人见状，立即起身开始撸袖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可见周乔是真心撵人走的，这个时候再不努力，那等到周娟闹事可就晚了。 于是他们纷纷上前，直接把周娟给推出了店门口。 周娟一个踉跄，扑通一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呆呆看了一眼周记小吃的大门，顿时怒从心中起，破口大骂起来。 “周乔，你哪来的脸赶我出来！你屁都不是！。”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反了天了，还敢这么对我，你们等着我让他弄死你们。” 可惜，不管她怎么吆喝，店里都是大门紧闭，没有半点要理会她的意思。 这时候周围各个店铺的老板、伙计和客人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起了热闹。 他们和日河村的人不一样，对他们家的情况不怎么清楚，但周记小吃开业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也成了周记小吃的常客，对员工的表现，也算有个一知半解。 尤其是周娟，他们更是印象深刻。 这个总是有事没事就跟别人借钱的懒虫，甚至借钱都借到周围商家的头上了。 但他们跟周记小吃的员工不一样，他们可不会惯着周娟，所以没人借给她。 再加上有时候去店里，问她点事，她总是一问三不知，问多了还嫌烦的样子，其他人就更加看在眼里了。 如今听说她被撵走，当真是一点都不意外，不但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早有预料，还好奇怎么才刚刚开除。 眼见怎么喊都没用，还让自己成了被围观的对象，被指指点点的，周娟终于住嘴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又跑进周记小吃里面喊道：“要撵我走可以，你起码得把我工资结了吧，我这个月的工资呢。” 周乔腰间系着围裙走了出来，听到周娟这话直接笑了。 “要工资？你还有脸问我要工资，我先不说这两个月你有没有干活，就算你干活了，你欠店里员工的钱，你还了吗？” 听到这话，周娟顿时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欠钱的事，她咋知道了？ 还要报警，还要找公证人，这要是真让她找到，自己日子甭过了，因为她已经粗略算过了，她这段时间光是在村镇借的钱，加起来都有一百多了。 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一年到头天天干活都攒不下来。 想到此处，她当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她扭头就跑，甚至连周乔在说什么都顾不上听了，没多久，就不见了人影。 晚上陆征忙完厂子里的工作回到家，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了周娟的身影。 陆征眉头一拧，大步流星朝她走了过去。 一看到陆征，周娟立即迎上前去告状。 “你是不知道啊，今儿周乔把我从店里赶出来了，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骂我一顿，连工钱都不发给我，你说我干这一个月不白干了吗？” “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联合饭馆里的人排挤我，你说说，你给不给我做主。” “把你赶出来了？” 哪知道陆征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勾了勾嘴角。 这个小女人，总算雄起了。 “是啊！她把我赶了出来，还骂我，还让我出洋相，还说不但不给我工钱，还要我倒贴钱，你说说这事儿咋解决。” “今天高低你得说说她，把我那份干活的钱还给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叉起了腰，一副不给说法她就要撒泼的模样。 陆征看向她，冷声道：“那我还是算了。” “啥？”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周娟顿时就炸了。 “你这个白眼狼，你长大了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是不是。” 她一开始嚷嚷，左右邻里就又跑出来看热闹了。 这个大姑姑三天两头跑来闹事，他们都快看腻味了，但因为今天周娟闹的对象不是周乔，而是陆征，这还是有些稀奇的，所以还是吸引了很多人来观看。 陆征可是村里的一霸，谁都不敢招惹的。 整个村子里敢惹她的也就两个人，一个便是周乔，另一个便是周娟。 如今周娟再次撒泼，这个热闹可是看一次少一次的。 可惜，陆征没有给他们看热闹的机会，几乎是周娟一闹，他就径直走进大门，然后砰的一声，把门给锁了起来。 周乔看了眼大门口的方向，隐约还能听到周娟的叫骂声，她微微蹙眉，转身跟进了屋。 看着陆征脱外套，脱鞋子的样子，周乔轻声道：“我开除大姑姑，是因为饭馆的人都对她有意见了，而且她还欠了人家一屁股的债，还找了个地方打牌，我……” “这是你的事，你不用跟我解释。” 把鞋子整整齐齐放到一边，陆征脱下袜子，自己舀了一盆水开始洗脚。 “我厂子的事也没跟你说过，你饭馆的事，你也自己做主，她进了你的饭馆干活，就是你的手下，你想开除她，随时都可以。” “我不是想开除她，是不得不开除她。” 周乔还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将来吵架的时候，陆征会拿这件事出来掰扯。 她不想给任何可能带来的吵架埋下祸根。 “真没事。” 陆征仿佛看出了她的担忧，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再三确认他不会生气，没有介意后，周乔才松了口气，坐下来有些发愁。 周娟的问题，她必须立刻解决掉，否则就她这么三天两头的来闹个没完没了，日子和工作都会变得不顺心。 说不定哪天再来个定时炸弹，打她个措手不及，会产生更大的麻烦。 可她不知道怎么处理。 一个大活人，还是蛮不讲理的大活人，她能怎么处理，总不能让她消失吧。 第89章 背道而驰 想到此处，周乔不由轻叹口气，总觉得太艰难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翌日周乔站在门口摆弄花盆，簌簌往上面喷洒清水，看着水珠像露珠一样挂在花瓣上摇摇欲坠，心情都不由变得很好。 这时一辆豪华轿车又停止了她的身后，她察觉后还以为是周家又派人过来了，但意外的是，第一个下车的竟然是林志杰。 “这时你买的新车？” 她好奇。 林志杰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派头，动不动买新车？这时周家的车，特地来接你的。” “接我？我不想去周家，我跟你说过了的。” “我知道你不想去周家，所以我擅自做主，帮你跟周家的人谈判了谈判，今天开车过来，是想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正在不远处的一家茶馆里等着你。” 林志杰笑得温柔。 “当然了，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关系，这件事全凭你自己自愿。” 周乔犹豫了一瞬，还是踏上了那辆车。 周家几次三番来邀请她，虽然诚意不够，但这份坚持还是有些打动她的，毕竟她自认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利益可图。 周家这样想要她回周家，倒还真显出了那么几分家族之爱。 由于林志杰什么都不肯说，非要玩神秘，周乔便也故意不问，当做是对林志杰吊人胃口的一种惩罚。 果然，快到茶馆门口的时候，林志杰自己先忍不住开口了：“你就不好奇里面坐的人是谁吗？” “不好奇。” “为什么？” 周乔笑笑：“你很好奇原因？” 林志杰轻轻点头，周乔却挑眉道：“原因嘛，很简单，但我不想告诉你。” 说完她自顾自的一笑，正巧车子停在了茶馆门口，她便直接推开门下了车。 林志杰随即跟着下车，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带着她直接来到了包厢门口。 来之前，林志杰曾劝她稍微打扮一下。 “不说对方怎么样，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他是这么说的，可周乔根本就不信他这套漂亮的说辞，在她的眼里，林志杰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对方来自大家族，她打扮得漂亮一点，对方也许会对她态度好一点，免得轻蔑了她。 周乔天生反骨，别人越是希望她这么做，她偏偏要背道而驰。 若不是觉得太刻意，她都想故意穿一身破烂衣裳来见那个人了。 包厢里，一位年纪大约在五十来岁的中年富太太正坐在桌前品茶，她穿着千格鸟的上衣，头发盘起，涂着口红，戴着珍珠项链，整个人一看就很富态，从小就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 但一看到她，周乔就不由愣了一愣。 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和母亲太像了。 “阿姨，周乔过来了。” 进包厢后，林志杰立即笑着打破了僵硬中带点尴尬的气氛。 “她急着来见你，几乎是放下手上的活儿就跟着我上了车，周乔，这位是你母亲的亲姐姐，你的大姨周霞女士。” 大姨？ 原来妈妈还有姐姐的，这件事周乔从来不知道。 周霞打量着周乔，想从周乔的脸上找出几分自己妹妹的影子，可惜，周乔的长相已经融合了父亲的特点，和周家人并不怎么相似，她便有些失望。 “坐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却在这份轻柔中，透露出几分薄凉和冷意。 这大概是上位者的通病吧，她们习惯了颐指气使，即便有的时候想要温柔的说话，也难以改掉语气和气质中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对方是长辈，还是母亲的亲姐姐，周乔的心里还是隐隐有几分亲切感的，便很听话的坐了下来。 林志杰感觉到气氛不是很热络，便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着一起坐了下来你。 反正两人的见面也是他促成的，来的路上，周霞女士也跟他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他对周家，对两人的事情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周乔，周阿姨这次千里迢迢过来见你，还是为了跟你谈谈回家的事。” “母亲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关于回不回周家，我还是那个意思，我对周家没什么感情，对自己的血统也没什么感觉，但我想要回母亲从前用过的东西。” 周霞愣了愣，对她提出的要求有些意外。 “从前用过的东西，你是指首饰珠宝吗？” “当然不是。” 没想到对方第一想到的竟然是这个，大概是怕她这个穷亲戚惦记周家的财产吧。 周乔自嘲一笑，随即道：“我是指留下了我母亲生活轨迹的东西。” 见周霞的眼神中仍然带着几分怀疑，她不由好笑，紧跟着解释起来。 “当然，可能会有一些值钱的东西，你们不舍得给可以单独挑出来，也可以开个价，我来买。” “但，哪怕是一条穿过的裤子，或者玩过的玩具，我都想要。” 日河村，她和母亲一起居住的老房子她一直还保留着。 母亲的房间，也一直是从前的样子。 可是那些房间里只留下了母亲二十二岁嫁给父亲之后的生活痕迹，关于她二十二岁之前的生活，一无所有。 她不想母亲的过去变成一片空白，没人在意，没人关心，没人记得。 周霞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像是在辨认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只是做样子。 “可以，只是，我不能白白给你，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周乔立即点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条件你随便提。” 周霞笑了：“我当然不会让你杀人放火，只是，之前也有人来找你说过了，这个月的27号是你姥姥的七十大寿。 作为你姥姥的愿望之一，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够回周家一趟，见见你姥姥。” “你母亲当年出走，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她年纪大了，又一直病着，不要让她抱着遗憾过最后的这段时光。” 如果是为了孝义，又愿意满足她的要求，周乔还是愿意配合的。 “好。” “那就说好了。” 但总算是一次有效沟通。 周霞满意地离开了，周乔也不由舒了一口气。 第90章 谈笑风生了 看来周家还是有能好好说话的人的。 他转头看向林志杰，笑容灿烂：“你又帮了我。” “我们是朋友的关系，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如果我每次帮你你都这样计算着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 “我当然不会计算，但是，知恩图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可不能违背，要不这样吧，明天我让厨房做几份小吃送去你家，给你家人尝尝外面平民世界的美食，找找新鲜感，如何？” “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 林志杰笑笑，对此并不反对。 他已经吃过了周记小吃的饭菜，毫不夸张的说，味道比家里的厨师掌控得要好得多。 陆家虽然算得上是很上流阶层的大家族了，但也雇不起像夏竣这样的大厨长期驻家做饭的，毕竟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人力要比过去贵的多。 所以外面的美食，陆家也常常感到惊艳。 和林志杰分别后，周乔便回了自己的饭馆，找了个没人的包厢，坐下来开始整理最近要做的事情。 首先，她得帮梦萍做几套衣服，顺便也想帮自己做几套衣服，还有陆征、周榜和妞妞，都需要新衣服，光是这些活儿，都够她做上半个月的了。 其次，饭馆生意现在已经很稳定了，第一个月纯利润是八十块钱，第二个月是一百二十块钱，现在是第三个月。 才刚刚过完上旬，就已经有一百五的纯利润了，估计整个月下来，能突破三百大关，她得想想开分店的事儿了。 最后，这个月27号，也就是半个月后她得去周家参加姥姥的寿宴。 既然是寿宴，寿礼是必不可少的，她去周家的时候，也得穿一套像样的衣服，免得到时候被嘲讽，引起不必要的不愉快和麻烦。 算来算去，似乎还算漏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白莲花的土地规划问题。 这个问题很大，也关乎着日河村未来的生存发展，不能儿戏，所以周乔当天中午吃完饭，便带着水果和礼物，直接坐车进城，来到了当地的一所大学。 索性这时候大学的管理并没有十分的严格，门口有个保安，却总是在走神，周乔很容易就混了进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大学校园，因为她以前在大学食堂做过两个月时间的食堂阿姨的工作。 当时每天都要跟师生打交道，看着他们青春洋溢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脸庞，周乔也感到非常的开心。 可后来因为收入太低，她只能辞职离开。 如今再进来，她的心情又不一样了。 因为她现在也是青春洋溢，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群中的一员。 走进办公大楼，周乔看着一个个的办公室，顿时犯了愁，因为这些办公室上面并没有注明是哪个科系的办公室，只写着教师办公室这五个大字。 就在她走来走去，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间办公室的门敞开，接着，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女教师走了出来。 “哎，你找谁？” “你好，我是日河村的村民，我想找你们教授，这是我们村的苹果，尝尝。” 那女教师接过苹果，有些发愣，因为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 她打量周乔，见她头发洗得干干净净，衣服熨烫得整整齐齐，光是这两点，都能看出来她绝对是个有志向的体面人。 绝对不是农村那些眼光闭塞的乡下人，便对她先入为主的有了几分好感。 “这样啊，那你进去等一下，我去帮你找个明白人过来。” “进去等？不好吧，万一打扰到别的老师工作就不好了，我站在门口等就行。” 女教师笑了：“不打扰，他们正聊天呢，你进去就行了。” “哎，好，那谢谢老师了。” 运气真好，遇到的第一个老师就是个很热心的老师，周乔高兴坏了，笑意连连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一共三张桌子，此时正有两个老师在谈笑风生，忽然看到周乔进来，不由得也是愣了一愣。 周乔如法炮制，从自己带的一大麻袋水果里面拿出两袋送给了那两位老师，然后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一个男教师听完后有些佩服地看向了周乔：“你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有胆量，就自己进城来了？” 周乔微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最坏也就是被撵回去罢了，要是被撵回去，我就再来，人家古代人不都有那种三拜九叩，又是跪上个三天三夜终于感动对方的戏码吗？我也行。” 她故意学着村里人说话，假装自己是个很单纯，很淳朴的农民。 之所以这样做，掩藏起自己高中毕业的文凭和平时的牙尖嘴利，为的就是想让这些知识分子找到优越感，同时也放低对自己的戒心。 果然，两个老师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 “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可不兴那一套，现在全国都在发展，农业也是重中之重，若是我们真能帮到你，自然是会尽量帮忙的。” “你坐吧。”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周乔对着两位老师各鞠了一躬，这才略显拘谨地坐了下来。 当然，这样的行为也都是演出来的。 之所以要这么虚伪，完全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她怕自己太过于坦然自若，会让那些本来就看不起农村人的人更加怀有恶意和厌恶。 表现得卑微一点，用诚意和合作的利益来打动对方，更有利于谈判。 好在这两位教师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小心思，等周乔坐下，便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随即又好奇打听了一下白莲村的情况。 当听说白莲村又弹棉花，又做衣裳，又补贴穷人修缮房屋的事迹后，竟称赞了起来。 “你们这个村子很有志气嘛，赚了钱也不自满，竟然还有这个前瞻性目光，愿意进行土地规划？ 不过我可提醒你啊，这种事你们最好先跟村民商量过后再办，要不然万一到时候村民不乐意，你现在的这些工作就白做了。” 这所大学是农业大学，学校里的很多老师所教授的也都是农业相关的知识，平时也经常下乡考察什么的。 第91章 这可是一笔巨款 所以他们接触过的农民，其实比周乔还要多，还要深刻。 “很多农民领悟不到你是为了他们好，有的还会怀疑你是想从他们身上占便宜，所以你这份好心，未必能有好报啊。” 周乔却自信摇头道：“不会的，老师，您放心吧，我们白莲村跟别的村子不一样，村民们很信任村长，也很信任我。” “只要我这边搞定，确定方案可行，我就立刻给村民们开会，把整件事解释得清清楚楚。” “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这时候女教师带着一个老教授走进了办公室，她指着周乔介绍了一番，周乔也连忙起身跟教授问好。 教授打量她一眼，目光顿时带上了几分轻蔑：“你说你是代表你们村子来的，这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还是村民们的举手表决啊？” “是我的一厢情愿，也是村民们的举手表决。” 老教授有些懵：“什么意思？” 周乔笑道：“关于土地规划的问题，这只是我和村长商量起来带村民们致富的一个方式，但究竟可不可行，我们还不知道，所以我们并没有告诉村民。” “村长派我过来想请一位教授回去帮我们看看，分析分析，若是可行，我们会立刻组织村民开会说明这件事情。” “至于我，还请教授放心，年前我已经带领村民赚过好几次钱了，我有信心他们愿意支持我，愿意信任我。” 听到这话，老教授眼中的轻蔑之色，顿时消散了几分。 因为她哗啦哗啦说这么多话，却是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清楚楚，又逻辑分明，井井有条的。 就冲着这份表达能力，也能说明，她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见教授的目光没那么排斥了，周乔又连忙道：“教授，我们村肯定不会让教授您白白奉献的，只要您愿意帮助我们村做规划，我们愿意付给您每一亩土地一块钱的辛苦费。” “我们日河村一共六百亩地，如果能全部规划成功，至少六百块钱。” 六百！ 听到这个数字，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惊讶地张了张嘴。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他们在大学做老师的，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五十块钱，六百块钱都相当于他们一年的工资了。 老教授也有点心动，因为他这阵子正在给孙子筹备出国留学的钱，确实也需要赚一点外快。 “好，那这样吧，你留个联系方式，我回家准备一下，等这个周末，我去你们日河村具体考察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简单勘察了一两个小时后，老教授便得出了结论。 “你们的地质量不错，规划起来不必考虑太多其他因素，只需要考虑收益就可以了，关于收益，我还需要了解村民更多的情况。” 周乔陪着待了一两个小时后，便觉得这些事不是自己的专业领域，全权交给了村长，她便拿着衣服找梦萍来了。 今儿梦萍休息，正在家扫洒院子呢，看到周乔来，别提多高兴了。 等看到她带来的衣服，更是高兴的直接抱着衣服转起了圈圈。 “乔姐，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她亲手做的衣服总是时髦又漂亮，质感还特别好，只要把头发好好梳梳，没人能看出她是穷山村来的。 周乔笑了笑，摸了摸裤兜，忽然给她变出了一个金属管状的东西。 梦萍愣了愣：“这是啥？” 周乔道：“这是对你这段时间表现的额外奖励，送给你了，拿着吧。” 额外奖励？ 一个金属管算啥额外奖励？ 梦萍不懂，拿过来左看右看，只觉得这个金属管怪好看的，可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带她观察半天，发现有个帽子好像可以打开的时候，她轻轻一拔，竟然还真的拔开了，等她往里面一看，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乔姐，这、这、这是口红啊。” 周乔笑道：“是啊，我昨天去城里玩的时候，看到他们新开了一个百货大楼，我就进去逛了逛，没想到都有卖口红的了，我就给你买了一支。” “天！乔姐，这、这真的是口红。” 鼻子一酸，梦萍的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 这个年代很多姑娘别说口红了，连雪花膏都买不起也是正常的，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像梦萍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能有一支口红，对她来说，就算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 “谢谢你乔姐！谢谢。” 她一把抱住周乔，趴在她肩膀上就兴奋地哭了起来。 周乔好笑，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不就一支口红嘛，不过你会不会图，要不要我教你？” “我不会，乔姐你教教我吧。” 还记得口红刚在国内流行的时候，人人都喜欢涂个大红嘴唇子，可是这样真的好看吗？并不见得。 就像是黄晴一样，每天画个大浓妆，她自己感觉挺时髦，在别人看来却像个妖怪。 时代慢慢发展，涂口红的方法也变得多种多样，什么厚涂薄涂，深涂浅涂的，花样百出。 周乔对美妆什么的并不熟悉，但起码比梦萍多懂一点，所以她边教边摸索，很快就让梦萍大概明白了口红的用法。 留给梦萍自己慢慢玩后，周乔便回了家，但是却碰上了周娟。 “姑姑，你怎么又来了。” 奇怪的是，这次周娟低着头没有说话。 看到她这副反常的模样，周乔也不由奇怪：“怎么，出啥事了？” 周娟拽着衣角，半晌才道：“能进去说吗？” 怎么忽然客气上了？ 周乔越发好奇了，虽然怀疑她恐怕别有用心，但想了想，还是打开门让她进来了。 进了院子，周娟看到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样子，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羡慕，待进屋坐下，周乔像是招待普通客人一样给她泡了茶后，她才捧着茶开始喝茶。 茶水滚烫，她却忽然不觉。 只是抱着茶碗的手，在簌簌发抖。 到了这个时候，周乔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坐到她对面道：“大姑姑，到底出了啥事，你直接说吧，都来找我了，不就是想找我帮忙吗？你不说出来，我怎么帮你。” 第92章 敏感的话题 闻言，周娟脸色仍然僵硬，手却抖得更厉害了。 又沉默了好半晌，她才猛然抬头看向周乔：“周乔，你是念过书的人，你说说，人死了会去什么地方？会去见阎罗王，还是上天见神仙？” 死？ 周乔皱眉，隐约感觉到事情恐怕很严重，便立即道：“大姑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直说就行了，虽然咱们俩平时不对付，但你是我亲戚，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只要你不胡来，你不老想着坑我和陆征，我们是绝对不会放着你不管的，所以，你说就行。” 听到这话，周娟愣了半晌后，忽然笑了。 她哆哆嗦嗦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狂灌了几口后，这才道：“我知道，别看我平日里骂你，欺负你，可我心里知道，我要真遭了难，你和陆征不会不管我。” “可这回，你们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又开始打哑谜了。 周乔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们肯定帮不上。” “我要死了周乔。” 忽然，周娟大喊了出来。 她瞪大眼睛，显得有些激动：“我要死了你晓得吗？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周乔，你说，我是做了不少糊涂事，可我罪不至死啊！为什么要我死？我不想死。” 砰！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忽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周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住了，尤其是她满嘴的死不死的字眼，更是让她频频皱眉。 “大姑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死不死的，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死呢？是不是谁说了什么吓到你了？” “医生说我得了癌症。” “医院查得准确吗？会不会弄错了，咱们再好好查查再说。” “不用了，我已经查过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能坑你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里摸出来了两张化验单。 “这是我在村镇医院检查的，这是我上城里去查的，两个结果一模一样，还能有假吗？” 周乔赶紧拿起两张化验单看了看。 竟然是真的…… 肝癌晚期！ 这是不治之症。 一时间，周乔心情错综复杂。 她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对周娟的同情没有多少，更多的是担心陆征，因为周娟再不讨人喜欢，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有亲人和没亲人，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即便是个极品亲戚。 “呜，呜呜呜。” 周娟捂着脸，趴在桌子上，绝望地哭了起来。 周乔张了张嘴，想安慰都不知道能说什么。 对一个将死之人，安慰什么能安慰出结果来呢？说再多也不过都是废话罢了。 良久，周娟大概是哭累了，她慢慢抬起头，用袖子擦着眼泪鼻涕道：“周乔，这事儿你能不能先别说，我怕他们伤心。” 周乔道：“这个我恐怕不能答应。” 本来周乔还打算去村镇办事的，因为这一出，她也不能去了，一直待在家里陪着周娟，拿吃的喝的给她，但话却没说几句。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午六点多，陆征带着周榜回来了。 也不知道两人在路上说了什么，周榜兴高采烈的，一进门就开始模拟飞机大炮的声音，及至看到屋里头坐着的周娟，他的情绪才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姑姑。” 周娟能够敏感地察觉到周榜对自己的不欢迎，这也是很正常的，谁让她这个妈不但保护不了他，还给不了他他想要的一切呢。 周乔不想让周娟尴尬难受，便拍拍周榜的肩膀，让他进屋写作业，然后单独拉着陆征进了里屋，把这事，斟酌着用词告诉了他。 听完后，陆征也沉默了很久。 “我觉得要不这样，就让大姑姑在最后的这段时光里，住在咱们家吧，她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最后这段时间，稍微吃点好的喝点好的。” “等你忙完这段时间的活儿，再带她出去逛逛，见见外面的世界，你觉得呢？” 陆征点了点头：“行。”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乔便把这事儿告诉了周娟，以往总是想赖在周乔家里的人，这个时候却是百般推辞。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周娟整个人也变了很多。 吃完晚饭，周乔收拾好桌子便进屋去辅导周榜写作业。 有了她的辅导，周榜写得很快，只是写完之后，周乔却抱着他坐在炕上没有走，而是试探着问了问他：“周榜，你现在觉得姑姑怎么样？”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 但周乔今晚好像很执着就是想问这个问题，没办法，周榜只好道：“她很多事都做得不对，但她是我的姑姑。” 周乔听到这话不由笑了。 这孩子不但诚实，表达能力还挺强。 她轻叹口气：“你姑姑生病了你知道吗？一种治不好的病，医生说她还能活一两个月的时间了，一两个月，就是过年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 一听到这话，周榜立即挣扎着抬头看向了周乔。 “什么意思？一两个月是啥意思，那一两个月之后呢？” “之后，她可能就会死去，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周榜愣住了。 他今年才八岁，突然接触到死这个字，还是有些无法理解的。 他不理解死的可怕，也不理解死会带来什么，但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是死，什么是活着。 姑姑要死了，这件事很快就占据了他的脑海，但他却很惊讶的发现，他并没有感到多么吃惊，多么难过。 说完该说的，周乔便回了房间，她想留给周榜一点私人空间，让他独处的时候好好思考思考该怎么对待母亲，怎么陪伴母亲这段时光。 这个晚上，对周乔、陆征和周榜来说，都是一个不眠夜，他们心情复杂，没有多么的伤心，但是，情绪也变得无比的伤感。 只有一个人，在默默高兴。 这个人便是周娟自己本人。 她躺在暖暖和和的炕上，看着手上那两份假的化验单，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 “村镇的那个人说得真是一点错都没有，这玩意真的能唬人啊！一看就假的东西，周乔那傻子竟然还真信了，哈哈哈，太好了，老娘总算骗到了她。” 第93章 道德压迫感 原来，周娟纯粹是为了骗钱。 最终，陈大壮想出了这么一个损招。 他去村镇找骗子伪造了两份化验单，让周娟装病住在周乔的家里，然后趁着周乔和陆征不在的时候，把他们的钱都偷出来花光！ 周娟本来很害怕的，可被陈大壮打了一顿，又撺掇了一顿，终于也鼓起了勇气。 没想到，她第一次演戏，效果就这么好。 翌日一早，周乔起床就开始烧火做饭。 今儿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除了要去饭馆做一些例行工作外，还得开始着手给周家的姥姥准备寿礼，此外她还想再带周娟去检查一遍。 这种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就是这么巧，两家医院同时做错了呢？ 如果还是一样的结果，她也不介意再带周娟去更大的大城市里再检查检查。 最后，她还想去陆征的家具厂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帮上忙的，毕竟当初她的饭馆建设装修的时候，陆征也帮了不少的忙。 将心比心，她也得多照顾照顾陆征。 所以她一早就有种焦虑感，做好了饭，就进屋叫醒周榜，伺候着他穿好衣服，让他自个儿去洗脸刷牙，这才走到周娟的房门口，犹豫半天，还是敲了敲门。 “大姑姑，你醒了没？早饭你是起来和我们一块吃，还是待会起来自己吃？” “我待会起来自己吃吧。” 周娟昨晚太过兴奋，到了后半夜才睡着，这会儿正撅着屁股睡得香呢，哪儿舍得起来？ 再说了，她还想赖在家里不走呢，要是跟他们一块吃了早饭，周乔要带她一块出去，她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想到此处，她更加不愿起来了。 “行，那你就再睡会，我给你把早饭放锅里热着，待会你起来自己吃。” “知道了。” 吃早饭的时候，桌前的气氛非常的压抑且安静。 周榜还是一样的感觉，那就是没感觉，可是他却有种道德压迫感，明明那是他的姑姑，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太不孝，太不仁义了。 他走进教室坐下，妞妞立即跑过来，把一个棒棒糖放到了他的桌子上：“我有糖，给你留了一个。” “谢谢。” “你咋了？” 妞妞很敏感，一眼就看出来了周榜不对劲，便拉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问了起来。 周榜小声道：“姑姑要死了。” “啊！不会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榜道：“我不知道。”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妞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没听一会儿课就开始打瞌睡。 周榜的注意力却是高度集中，每当老师提问，他总是第一个举起自己的手。 可惜，老师基本上不会叫他起来回答问题，因为他每次回答问题，总是在回答完之后，又提出自己的疑问。 而那些疑问往往都是老师后面的课程要讲的，实在是太耽误上课的进度了。 中午放学，教室里很多小孩都拿出了自己家里带来的饭吃，也有一部分住在学校附近的孩子，则是欢天喜地往家里跑去。 妞妞和几个同学几乎是立刻就坐到了周榜的身旁，因为周榜每天带来的午饭总是特别香，特别丰富，还总会大方分给别人吃。 尤其是当周乔知道周榜会分给别人之后，给他做的带的就更多了。 今天也不例外，当饭盒盖子打开的时候，周围围着的小学生立即都发出了“哇”的惊叹声。 只见饭盒里有六个炸茄盒，有宫保鸡丁，有蒜薹炒乌贼，有米饭、包子，还有一小碗香葱炒鸡蛋。 旁边还有个单独的小碗，装的是西红柿蛋花汤。 小学生们看了，口水顿时哗哗往外流：“今天你咋吃得更多了，你家是不是天天在过年啊？” 周榜面无表情道：“这是姐姐做的，她要给姑姑做好吃的，就顺便给我多盛了一点，西红柿蛋花汤和蒜薹我自己吃，其他的你们随便吃吧。” “真的，谢谢。” 班上的孩子，尤其是不得不留在学校里吃饭的孩子，基本上都是穷孩子，有很多吃饭都只带粗粮馍馍也咸菜头子。 别说肉了，吃个鸡蛋都是奢侈。 但自从周榜开始大方分享他的午餐开始，这些穷孩子也开始能吃上肉了，晚上回家的时候还会告诉他们中午吃了什么。 爸妈听着心酸，心里却是放心高兴的。 因为这个，周榜在同学中的人气也越来越高，尤其是最近推选班长的时候，周榜即便没有主动参加竞选，还是有不少孩子投他的票。 这时妞妞忽然道：“大家知道吗？周榜的姑姑快要死了。” …… 周乔离开后，周娟立即起床。 她先是蹑手蹑脚跑进周乔的房间翻了翻被子底下，翻了翻抽屉，大钱没找到，倒是看到了好几块的零钱。 她全给拿走了。 揣进裤兜后，她便从锅里拿出好吃的开始大吃特吃。 周乔的任何事情她都有些看不惯，但厨艺，就连周娟都愿意给予全五星好评。 有的时候她都觉得纳闷儿，周乔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的菜谱，这么多的烹饪技巧。 等饭吃的差不多了，陈大壮鬼鬼祟祟钻进了院子。 一看到她就问：“钱呢，找到没有？” “没呢，就找到几块，我寻思吃完饭再找。” “你还吃呢。” 陈大壮闻言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周娟的脸上。 他们很快就把钱找了出来。 原来陆征的钱本来是归周乔管的，这个很早之前，陆征就已经全数交给了周乔，但最近因为陆征在办厂，周乔怕他手上的钱不够，就把他的存款又拿了出来。 陆征拿了一半出来用，剩下的一半还放在箱子里，并且放在了炕里面的暗格。 这个习惯是陆家特有的习惯，所以周娟才找了几个地方，就发现了这个暗格，进一步发现了这个箱子。 她和陈大壮都是激动不已，连忙找来了锤头，直接把箱子给打烂了。 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竟然放着零零碎碎加起来至少三千块钱。 “都拿走？” 周娟一听，又有些着急。 第94章 确实遭了贼 “这以后他们还要留着过日子的，咱们怎么能全都拿走？拿一半就不少了。” 拿一半出来，还完了债，他们也能剩下个七八百，都够他们花两三年的时间了。 可惜，陈大壮就从来没听过她的，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偷都偷了，哪里还有留一半的道理？ 他不散三七二十一，直接把钱揣衣服里头就往外跑。 周娟顿时也慌了，不敢继续留在这儿，急急忙忙也往外跑去。 这个时候，周乔正好和老教授商量好了土地规划的问题，从村长那回来，打算盛饭给陆征送过去，顺便参观参观他的工厂，再带着周娟去看病。 哪知道刚走进村子，就见陈大壮骑着辆自行车风风火火往外跑。 她还差点被撞到。 大姑父这是干啥啊？ 她还纳闷儿呢，就又见周娟跟在自行车的屁股后面一路追：“孩儿他爹，孩儿他爹你上哪儿去，带上我一起啊，你别一个人走，孩儿他爹。” 要是只有陈大壮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又加上一个周娟，周乔就不能不管了。 “怎么了？” “你滚开。” 哪知道周娟今天上午还好好的，这会儿见到周乔，忽然又变回了从前那样，一把就把周乔给推开了。 村里头两个大娘见状，连忙上前把周乔给扶了起来：“哎呦，小周啊，你还管她干啥。” “是啊，她天天除了坑你钱，就是找你打架，你快别管她啦。” 周乔无奈道：“大姑姑生病了，我不能不管。” “生病了？呦呵，你看她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像是生病的模样呦。” 眼睁睁看着周娟朝村子口追去，跑得生龙活虎的，周乔也不由有些纳闷儿，昨天她始终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呢。 而且，他们俩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大姑父不知道大姑姑生病的事儿？ 周乔实在是糊涂，又想不通，只能先往家里去，因为她走的时候，有周娟在家，她就也没锁门。 这会儿周娟跑了出来，她担心周娟没有帮她锁门。 果然，到了家门口一看，大门四开。 她摇摇头，只能进屋把门先轻轻掩上，然后就在她刚刚走进屋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锅碗瓢盆乱七八糟横在了地上，甚至还有很多被砸烂的木头。 这是什么啊？ 怎么跟遭了贼一样？ 她还真没猜错，家里确实遭了贼，只是这贼是家贼。 她几乎下意识先去看了自己的箱子，确定自己的箱子还在没问题后，她又急忙检查陆征的箱子。 这一看，人就傻了。 箱子不见了。 炕头上只剩下一个被砸得破破烂烂的遗骸。 这个时候，周乔只觉得天旋地转，因为一种不成型的猜想逐渐涌上了她的心头。 该不会，这一切都是周娟做的吧？ 难道她是因为得了绝症，所以不管不顾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偷了钱出去潇洒去？ 肯定是这样！ 周乔心情复杂，只能先收拾东西，等收拾妥当，她锁上门出门，提着饭来到了陆征的家具厂。 和她所想的一样，陆征的家具厂虽然家具卖得还不错，但规划什么的非常有问题，到处都呈现出一种很乱的状态。 这是很正常的，别说陆征是第一次开家具厂，这个时代，全国都没有几家家具厂呢。 但这时候周乔暂时顾不上这些了，等到陆征和周正他们一起吃完饭，她才把陆征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陆征，周娟她……拿走了你的钱，而且她没病。” “什么？” “走，咱们去医院问问。” 虽然他已经百分之八九十的确定了，还是得确确实实弄清楚。 “这不是我们医院出的诊断书，这是假的。” “……”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在 “这诊断书上的内容倒听到医生说出这话之后，众人还是沉默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周娟不靠谱，可没想到她这么不靠谱，竟然用这种法子来欺骗自己的亲生弟弟，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不过看这些检查的项目，恐怕是十几年前的诊断项目了，现在咱们医疗水平好了很多，要确定癌症，检查项目可比这些多多了。” “而且这章也是假的，你看这里都是歪的。” “这是谁给你们的？你们可别叫骗了啊。” 周乔闻言苦笑：“我们已经被骗了，谢谢医生。” 留下一篮子水果，周乔等人沉默地走出了医院。 周达不敢多问，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小乔，她拿走了征哥多少钱啊？” 周乔看了眼陆征，低声道：“全拿走了，一分没剩。” “啊。” 周达大惊。 “这也太狠了吧，那可是征哥这么多年的全部私房钱啊，征哥干活这么累，还省吃俭用，自己从不买东西。” 周乔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陆征一声不吭，就这么带着周乔和周达回了家。 家里头周乔还没收拾，因为她怕一收拾会弄乱周娟留下的线索，现在再看一遍家里乱糟糟的情况，三个人心情不由得更沉重了。 “要不报警。” 他本来口碑就不怎么样，有着村霸的外号，再来个大义灭亲，六亲不认的名声恐怕更要传播千里了。 她连忙劝道：“别听周达瞎说，钱已经被拿走了，而且估计钱也不在大姑姑手里，都在陈大壮那呢，报警也没用，咱们还是想个办法先找到陈大壮，看能不能追回一点钱，然后再说别的。” “他们出去了。” 周乔点头道：“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进城，外面这么大，找还真不知道怎么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征却突然开口了：“我知道他在哪。” …… 村镇，陈大壮兜里揣着一大把子钱，激动不已走进了理发店。 这理发店可不是一般的理发店，里面提供各种服务的，以前陈大壮来剃头的时候服务过一次，可惜当时身上没多少钱，都没享受够就被撵了出来。 这次他有钱了，终于可以享受个过瘾了！ “干什么，剃头？” 第95章 欠了一屁股债 涂着口红的老板娘一边抽烟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穿着破破烂烂，眼神又在发光，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 像这样的男人，她一天不知道要见多少个。 没钱还想玩，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陈大壮用力咽了口口水，轻声道：“我、我来睡觉。” 老板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睡觉，你有钱吗你就想睡觉？” 哗啦啦，陈大壮立即把裤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少说有一百多块。 老板娘本来还傲慢的脸，在看到桌上的那一百多块钱之后，瞬间露出了讨好的笑：“哎呦，早说嘛，来来来，我先帮你洗洗脸，剃剃头，刮刮胡子，你看你这胡子，都长成啥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便把门给锁了起来。 而此时，陆征已经带上周乔和周达骑着三轮车朝村镇而去。 半路上，三个人也是一言不发。 陆征本来就沉默寡言，再加上现在心情不好，自然不愿意说话，周乔和周达则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面面相觑，都是只能叹气。 走着走着，周乔坐在车厢里随意朝外面瞥了一眼，这一瞥却是吃了一惊，连忙大喊：“陆征，快停车，陆征！好像是大姑姑。” 吱！ 车子猛然停在路边，陆征和周达一起跳下了车，周乔也赶紧爬下来，三个人跑到旁边的草丛里一看，不是周娟是谁？ 只见她坐在草地里，似乎是脚崴了，正抱着自己的脚在那呼天号地的。 “丧良心的东西，下地狱啊！杀千刀的，他怎么就能这么没良心啊。” 陆征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把人给拽了起来。 “哎呦。” 周娟似乎一点都没察觉有人过来，忽然被拽起来才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是陆征和周乔，顿时慌成一团，开始挣扎。 可她的力气连陈大壮都不如，又哪里是陆征的对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陆征辛苦攒的钱全部被偷，她比陆征自己还心疼，还生气。 可没办法，夫妻二人共同办事，就得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才能把事情解决圆满。 现在陆征已经唱了黑脸，她就得按压着怒火，唱白脸。 周娟很是害怕，完全不敢看陆征的眼睛，听到周乔软言软语的，又稍微放了点心，只要周乔不生气，有周乔帮她说话，陆征应该就不会把她怎么样。 于是她试探着开口道：“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我生病了，你们又不给我治病，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治病了。” “我没钱，就、就拿了陆征的钱，反正我们是一家人，他的钱，就是老陆家的钱，就是我的钱。” 此话一出，周乔的脸色顿时变了。 陆征更不必说，眼神已经露出了凶色。 那只是有面对敌人，面对真正触怒他的人，才会流露出来的神色。 “大姑姑，事到如今你还想骗人吗？我们已经去医院问过了，你那张诊断书是假的！你到底想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一听这话，周娟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有些害怕地抬头看向了周乔：“你、你去过医院了？胡诌的吧？” “我胡诌什么？我发现钱被偷了，第一时间就怀疑你是骗我的，拿着诊断书，和陆征周达一起去的医院。” 说到这里，周乔也没有忍住怒火，声音抬高了几分，甚至眼眶都有些气得发红。 “大姑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 但好在，她还有一个对她温柔又体贴的妈妈，给她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回忆，可陆征，他什么都没有。 从小父母双亡，被这么个好吃懒做的姐姐养大，从小就在吃苦受苦，好不容易长大了成了家，媳妇还总给他戴绿帽子。 结果等媳妇认清现实，回到他身边后，他的亲姐姐又来坑他了。 周乔是越想越替陆征不值。 “你嫁人以后，还是三天两头来找陆征借钱，借了钱从来不还，你怎么就忍心这么坑我们。” 她欠陆征多少，她心里有数。 有时候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也会难受，她也会内疚，可没办法，她实在是没钱。 没钱生活，没钱还债，更没钱讨好陈大壮。 没钱就算了，她还懒，总不想干活，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然后还总想着玩，喜欢打牌，喜欢赌钱，就又欠了一屁股债。 “大姑姑，你现在及时清醒过来还不晚，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从陆征这拿的钱，都拿去什么地方了？” 周娟低着头，还有些犹豫。 这时候周达忽然抬头猛地推了周娟一把，这一推，直接把周娟推搡倒在了地上，接着周达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比量着就要往她身上砸。 “征哥的钱去哪儿了！说！不说我今天就弄死你。” 周乔连忙阻拦，却被周达推到了一边。 这会儿的周达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谁也劝不住了。 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别看周达平时看着很老实，不爱惹事，也不爱动手，可谁要是真的让他生气了，他做事是从来不计后果的。 这些人的脾气，除了陆征，就属周娟最了解。 “别、别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钱不在我这，都让老陈拿去了，他骑车去了城里，十有八九，是、是要上那家理发店去。” “理发店？”周乔满脸疑惑，“大姑父拿了钱，第一时间是要去理发？” 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陆征面无表情，不再说话，朝周达使了个眼神，便拉着周乔坐上车道：“走。” “我、我跟你们一块去。” 眼见他们骑车要走，周娟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爬上了车厢。 后车厢，周娟和周达对面坐着，一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鹌鹑模样，一个眼神凶恶，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车子很快驶进了村镇。 现如今陆征和周乔对村镇早已了若指掌，甚至连一些隐蔽的小路，他们都好像是自己家一样熟悉。 第96章 最后的理智 所以陆征抄了两条小路之后，准确无误地把车停在了那家理发店门口。 周乔下车看了一眼，发现这家店装潢非常陈旧，外面写着理发这两个字的牌子也遭受了不少的风吹雨淋，都有些腐烂了。 她本来还以为周娟说的“理发店”是个外号，没想到还真是个理发店，不由得满心狐疑，陈大壮跑这来干什么，总不能是真的理发吧？ 正想着呢，陆征已经走到大门口，对着大门，二话不说，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大门本来就不结实，被这么一踹，两扇门板直接飞了出去。 风刮进来，掀开一扇帘子，霎时间，一对男女搂抱在一起的画面，闯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周娟看到之后很崩溃，她现在是平生以来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崩溃。 所以她下手不知轻重，只知道一味发疯，发泄。 实木的椅子光是磕一下都疼得要命，何况是被重重砸下来，床上的两人当即惨叫起来。 陈大壮实在是太疼，一个猛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但他没穿衣服，光着屁股，模样也十分狼狈。 听到屋里头的动静，周围的商户和路人的人立即都围了过来，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又有人闹来了？” “呵呵，我就知道这个地方不干净！三天两头有女人来闹，都是家里那位不老实。” “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还有什么用？” “要没用也是男人没用啊，小时候让老娘管，长大了还得老婆管着看着，怎么，男人是狗啊还是猪啊，自己没长脑子？” “就是！明明自己不检点，还能怪到女人身上，你们也太会推卸责任了。” 屋里头打得热火朝天，屋外头围观的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陆征默默注视着陈大壮和周娟，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是姐夫出轨更让他生气，还是姐姐偷钱更让他生气。 周达一直注意着陆征，只要他一个眼神指示，周达就会立刻动手，绝不含糊！ 周乔只看了几眼就不想再看这场闹剧，她开始观察这个理发店。 从帘子外面看，确实是家挺正常的理发店，但是，隔了个帘子摆一张床就不正常了。 她走到镜子前的桌前，忽然看到桌子上摆了很多钱。 粗略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六十多块。 而且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钱里面有一张钱上带着血印子，这不就是陆征的钱吗？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陆征曾把那个钱盒子交给她来保管，她打开来数过钱看过钱，还因为这钱上沾着血印子，心疼过陆征干活辛苦，收钱的时候都在流血。 看来这就是陈大壮拿给这个女人的钱了，周乔二话不说，直接把这些钱拢好，走到了床前。 此时周娟还在用椅子疯狂砸那个女人，周乔直接一把拽开周娟，怒问道：“这钱是不是他给你的？” “我还没收呢。” 周乔先把钱交给了周达，让他保管着，然后及径直朝陈大壮走了过去。 陆征连忙跟了过去，生怕她被陈大壮伤到。 “大姑父，你偷的钱呢？都在哪？你现在交出来，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不然今天陆征就是打死你我也不会拦着。” “打完了你，我们直接报警，后半辈子你就坐牢去吧。” 几句话顿时吓得陈大壮瑟瑟发抖。 他做梦都没想到陆征他们能找到这里来，因为这个地方他就来过一次，连周娟都不知道的。 本以为他可以在这个温柔乡潇洒个几天，然后再拿着钱去城里潇洒。 等把钱都花光了，大不了他就在外面要饭吃讨饭吃，反正这辈子也潇洒过了，死了也值了，可这才潇洒了一个多小时，就被抓了个现行。 钱，根本就没花出去。 “说啊。” 周乔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尽管自己掌心也痛的要命，可她只能忍住，故作凶恶。 陈大壮用力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我……” 我了半天，没有下文，是因为他还想挣扎，还想琢磨出个办法来把钱占为己有，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失去了这最后一次机会，他这辈子就只能穷困潦倒，再也没有享福的机会了。 啪！ 哪知道就在他犹犹豫豫的时候，周乔竟然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陈大壮直接被打懵了。 虽然他经常被同村人打，被县里的人打，被陆征打，可是被女人打，这绝对是第一次。 他怎么能不懵？ 他直接愣怔瞪向周乔：“你、你敢打我？” 周乔挑眉：“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拿了我家的钱，还在这里鬼混，你对不起我，对不起陆征，对不起大姑姑，对不起周榜，我不能打你吗？” “我告诉你，我打你都算轻的了，要是陆征动手，可就不只是一记耳光这么简单了，赶紧把钱交出来。” 本来周乔不打，陈大壮还犹犹豫豫想拿出来的。 可这会儿挨了她一记巴掌，他顿时恼羞成怒，干脆尥蹶子大吼出声：“我没钱，我已经把钱都花光了！你想要钱？我告诉你，要钱没有，烂命一条，有本事你们就打死我。” 周乔却不怕他玩赖的，因为她知道陈大壮在村镇根本没有认识的朋友，所以这钱他也没有地方放，必定是带在身上呢。 于是她转身从地上拿起他的衣服就开始搜寻起来。 那么多钱，不管他藏在哪里，肯定都很显眼。 一看她开始搜查自己的衣服，陈大壮顿时慌了，急忙冲上前去抢夺自己的衣服，两人这么一拉扯，周乔就有些吃亏，毕竟她是个女人力气小。 这一幕落在陆征的眼中，瞬间点燃了他最后的理智。 他两步上前，直接掐住陈大壮的脖子把人从地上薅了起来，擎在了半空中。 “啊。” 理发女郎见状吓得惨叫一声，生怕自己也遭遇同样的对待，连忙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跑下床，扭头就要往外走。 可她才跑两步就被周娟拦住去路，抓住头发就扭打起来。 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最后，周乔竟然还真就在鞋子里又找到了两卷钱。 第97章 人善被人欺 粗略一算，周乔笑了。 原来陈大壮实在是色急，拿到钱之后才花了几十块，大概就是去吃了个饭喝了个酒，别的什么都没买，便直奔这理发店来了。 所以，陆征也就损失了几十块钱而已。 对比起丢失的钱财，几十块根本也不算什么了。 “陆征，钱都找到了，把他放下来吧。” 陆征却不撒手。 眼看着陈大壮脸红脖子粗，一副快要窒息死掉的痛苦模样，周乔生怕真闹出点啥事，连忙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干什么？你想为了陈大壮搭上自己，让我守寡啊？” 果然，一听这话，陆征立即理智回炉，又犹豫了一两秒，才猛地松手，让陈大壮像个破麻袋一样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 陈大壮捂住脖子，疯狂咳嗽，痛苦的样子让人看到都觉得难受。 周乔走到陈大壮面前，蹲下身看向他：“陈大壮，你呢，以后就别回日河村了，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吧，日河村不会再欢迎你，你回去也是被排挤的命。” “听到了吗？” 陈大壮想说话，可是一张嘴只能咳嗽。 周乔也懒得搭理他，说完这话便站起了身，紧接着又走到了周娟的面前。 对于周娟，她实在是失望透顶。 “大姑姑，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拉起陆征的手，带着他往外走，可陆征怎么都不肯走，一双眼睛用一种谁都看不清看不懂的目光，死死盯着周娟看。 周娟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陆征了。 她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已经像个没了魂儿的躯壳。 “陆征，走吧，这件事我们需要商量商量再想办法善后，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想不出什么来的，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围观，咱们就别给人家看笑话了。” 门口的人不住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光看画面，光听他们说话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就在周乔拽着陆征快要拽到门口的时候，陈大壮忽然缓过了劲儿，捂着脖子朝着周乔吼了起来。 “周乔，你这个臭娘们，你别得意！你敢让你男人打我，还不让我回日河村，你算老几？你以为你跟村长有一腿，你就可以管天管地了？” “我告诉你，我偏要回去！有本事你就让你的老姘头村长把我赶出去，我倒是看看他敢不敢，他怕不怕丑事暴露。” 听到这话，陆征瞬间停住了脚步。 他的脸色黑到了极点，一把甩开周乔的手，转身就朝陈大壮走去。 “陆征。” 大事不妙！ 陈大壮胡说八道，正好触到陆征的逆鳞了。 “周达，快拦住你征哥。” 周达可以说比周乔还要了解陆征，一看到他这表情，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挡在了陆征的面前。 “征哥，算了吧，他这个人嘴就是臭，你打他也没用！咱们先回去，回去商量商量怎么办。” 他用力拉扯着陆征，可这个时候，他的力气在陆征看来跟个三岁小孩也没什么区别。 被阻拦感到很不爽，陆征干脆一个猛子把周达绊倒在地，然后直接来到了陈大壮的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我就报警，到时候把你抓起来坐大牢。” 砰！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陆征已经抓着他的衣领一拳捣了下去。 平时陆征打陈大壮，基本上都是手下留情了的，但今天，他这拳头可是结结实实，直接拿出来打老虎的架势。 一拳下去，陈大壮咳嗽一声，直接吐出了两颗牙来。 “陆征。” 这太狠了，周乔和周达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架，反倒是周娟，平时看到陆征打陈大壮，总是好像打得是她一样，急得要命，但现在，她竟然坐在地上一脸漠然。 好像打人的也不是她弟弟，被打的也不是她老公，两个人完全都是跟她无关的人一样。 “陆征别打了，真别打了，你这个打法，会把人打坏的，把人打坏了咱们还要赔偿，说不定还要养着他，不划算，你冷静一点。” “征哥快住手，我来教训他，我来打他，你千万别动手了，你这力气太大了。” 经过两个人的极限拉扯，陆征总算沉着脸站起了身。 但这个时候，陈大壮也已经挨了三拳，整个人像滩烂泥似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理发女郎吓得瑟瑟发抖，浑身衣衫褴褛地看向了周娟。 这群人是真狠啊！ 待会不会也打她吧？ 那她岂不是要被打死…… 忽然，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周娟的面前。 “大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这事儿真不能怪我啊，我开门做生意的，他拿钱过来，我只是为了赚钱而已，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要是恨，你就恨他吧，我真的是无辜的。” “他以前就来过一次，就那么一次，今天这是第二次，我发誓，我对天发誓啊！今天的钱你们全拿回去了，上次他来就给了我十块钱，我把这十块钱给你，我还给你，你放过我成吗？” 周娟木然看着跪在地上的女郎，忽然推开她，猛地朝门口冲去。 “大姑姑？” “陆征，我们走吧。” 周乔可不想自己成为被围观的猴子，便拉起陆征的手朝外面走去。 刚刚周乔走出来的时候，外面人没什么反应，但陆征一走出来，外面的人连忙向后退向外扩散，一副很怕陆征的样子。 果然人善被人欺啊。 这年头做人还是要豪横一些，让别人怕一些。 上了三轮车，三个人便开车先去了周乔的饭店。 坐进包厢，陆征总算显得冷静了几分，周达坐在一旁安慰：“运气真不错，钱竟然全找回来了，只少了几十块钱。” “这要搁别人，说不定已经花一半了。” 陆征不搭腔，只是坐在桌前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神色很是阴沉。 这也难怪。 住了会儿，周乔拿了些吃的进来，坐到陆征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别多想了，这事儿又不怪你，至于大姑姑，她想做什么咱们也控制不了，而且看现在的情况，她拿了钱也是给陈大壮。” 第98章 死不足惜 “哎，怪就怪她实在是太喜欢陈大壮了，陈大壮都这么对她了，她还不离婚，还未他偷钱，结果拿了钱，陈大壮扭头就去找别的女人，估计这一次大姑姑也能看清想通了。” 就是不知道她看清想通之后会怎么样，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好吃懒做的，那和不和陈大壮在一起，其实都一样。 周达也连忙道：“是啊，刚刚征哥打那个姓陈的，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反常了！估计这回是真清醒了。” 可不管两人不怎么说，陆征就是不吭声。 现在这个时候，让他冷静冷静也好，周乔没有再劝，而是拿出钱来，一张一张理了起来。 理好之后，她用线捆了起来，然后包在手帕里，打算拿回家去再给他找个小木盒放起来，但这次一定得放一个保险的地方。 等到了傍晚时分，她让周达把周榜和妞妞也接到了饭馆来。 今天是没心思做饭了，一家人便干脆留在饭馆里吃了。 妞妞很少吃饭馆的饭菜，一吃之下，惊艳不已，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着她这副小馋猫的样儿，周乔只觉得好笑，便给她打包了不少，让她拿回家和家人慢慢吃。 接着一行人便开车回了家。 把妞妞和周达送回家，一家人开车到了家门口后，却发现周娟就坐在门口。 陆征本来已经好看了不少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去。 他跳下车，径直朝周娟走去。 周乔生怕他动手，连忙跟过去小声提醒：“陆征，有话好好说，周榜在呢。” 果然，一听到“周榜”这两个字，陆征的脸色舒缓了几分，拳头也握得没那么紧了。 周乔继续小声道：“这事儿还是别让周榜知道了。” 陆征轻轻点头。 “大姑姑，你怎么坐在外头？” 周乔上前打开门，把周娟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拉着她的胳膊一边领着她往里面走，一边小声道：“这件事不要让周榜知道，有什么事咱们自己慢慢说，待会进屋小声商量……” 然而还不等她说完，周娟忽然挣脱了她的胳膊，对着她和陆征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不是人，陆征，周乔，我不是人，你们打死我吧。” 周乔登时皱眉：“大姑姑，我不是说了吗，咱们进屋慢慢说。”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说，我已经想过了，我也想通了，这次是我做错了，我千错万错，不该对不起你们！ 我死到临头了，唯一能依靠的人是你们，我无依无靠了，唯一能管我的人就是你们。” “我、我竟然还坑你们，还拿你们的钱，我真不是人。” “我不是人。” 她神情激动，一边喊一边对着自己的脸抽了起来，下手还挺狠，只抽了几下脸就有些肿胀。 周榜背着书包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直接愣住了。 但他好像并不心疼周娟的样子，只是好奇看向周乔：“怎么了？她拿你们钱了？” 周乔笑笑：“没啥，大姑姑拿了几十块钱想出去买点好吃的，我们都跟她说了没事了，她还当真，大姑姑你快起来吧，这种小事真没必要这样。” “你们用不着替我开脱，我知道自己死不足惜。” 看到她这副悔恨的模样，周榜什么表情都没有，背着书包径直就朝里屋走去。 因为他看得实在是太多了。 周娟这副犯错就哀求，就认错的模样，他看得太多了，以至于都麻木了。 进屋之后，由于之前周乔出去的早，一直都没收拾，所以陈大壮和周娟翻箱倒柜以及砸东西留下的犯罪现场都还在。 看着被弄乱的家，看着被砸碎的木箱子，周榜一气之下冲出院子，跑到周娟面前，眼眶含泪大喊了起来：“你不是我姑姑。” “周榜。” 周榜趴在周乔的怀里不住掉眼泪。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周乔轻叹口气，看了周娟一样：“大姑姑，你就起来吧，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为周榜考虑一下，他还这么小，一点刺激都会留下童年阴影的，你快起来，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慢慢说。” “你要真觉得自己个儿错了，就进屋把东西都收拾好。” 听到这话，周娟总算有些动容，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来，朝里屋走去。 但进屋之后，看到被自己和陈大壮弄地乱糟糟的家，她的心里又难受起来。 早知道陈大壮是这种人，她就是死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装病的这两天，是她最幸福的两天。 周乔和陆征都对她这么的好，她怎么会背叛他们的？ 真不是人！ 即便周围没人，周娟还是悔恨的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多想让周乔骂她几句。 可周乔这次偏偏没有。 以前每次她上门来找茬，来刁难周乔，周乔总是会和她大吵一架，不管她说什么，周乔都会顶回去。 但这次，她犯下了这么大的事，周乔反而变得温柔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咄咄逼人了，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奖励不骂她。 其实周乔不骂她也是因为陆征已经太过生气了，她若是不收着点，陆征更会爆发，而且是不受控的爆发。 她不怕别人糟蹋她的家，她就怕陆征失控。 不一会儿，陆征进了屋，看到周娟在收拾，也没有理会她，径直进了里屋上炕坐了下来，随手从窗台上拿起一个木雕便削了起来。 这是他的习惯。 只要他心绪不宁或者需要思考一些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做木雕活儿。 周娟实在是怕陆征，便不敢进里屋，只收拾外面。 不一会儿，等周乔安抚好周榜，便也搂着周榜进了屋：“周榜，你写作业去吧，我给姑姑做点饭顺便聊聊。” “嗯。” 周榜点点头，看都不看周娟一眼便进了屋。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周娟的心里难受坏了，她不禁有些怨恨周乔，觉得这都是周乔的杰作。 周乔看了眼客厅，确实收拾得很干净，周娟是用了心的，不是糊弄。 第99章 无可救药 她坐下来看向周娟，叹了口气：“要是在周记小吃，你能像这样干活，我一个月给你五十块钱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你两个月就有一百块钱，想买什么买不到，至于的偷钱？” 周娟拿着笤帚，站在那不吭声，半晌忽然道：“我偷也是偷陆征的钱，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在这里教训我。” 周乔一愣，顿时被周娟给气笑了。 合着她刚才又认错，又自己抽自己嘴巴子，是演给陆征和周榜看的，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周乔本来还觉得挺内疚的，觉得自己没有处理好这件事，让周娟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但现在看她竟然还有心思跟自己这样说话，那还内疚个屁啊。 “我没想教训你，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个家是不能再给你住的了，你今晚就要搬回去。” 说到这里，周娟明显有些紧张，有些不满。 她是还想住在这里的。 周乔直接断了她的这个念想：“你和周榜，只能有一个住在我家，你自己选吧。” 周娟扭过身去开始扫地，一副不想搭理周乔的模样。 周乔又道：“那个陈大壮身上没钱，又无处可去，十有八九还是要回来日河村的，大姑姑我问你，你家房子房产证写的是谁的名字？” 周娟还是没有吭声。 “不会是陈大壮吧。” 周娟停下了动作，回头瞪她一眼：“干你啥事。” 周乔笑了笑：“是跟我没关系，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陈大壮已经尝过了有钱的滋味，他肯定不乐意再过穷日子了，他现在像个走到了穷途末路的狂徒，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弄钱。” “偷蒙拐骗抢，他是没这个本事了，我猜他唯一能弄钱的办法，就是买房子，要是房子在你手里。 他可以拿你的房产证去抵押，要是房子是他的，他直接就可以拿去卖，到时候你可就无家可归了。” 一听到这话，周娟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扔了笤帚就往外跑。 周乔摇摇头，轻叹口气。 这种事都需要她提醒，这个大姑姑实在是笨得无可救药了。 另一边，周娟一路跑回家就见家门口站着几个陌生人，还是隔壁村子的人，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推开门口的人，冲进屋里头这么一看，整个人顿时更懵了。 陈大壮正带着几个人在看房。 “陈大壮，你干啥，你要卖房，你疯了？你卖了房我住哪儿去。” 她一路冲到陈大壮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就开始撒泼。 可过去陈大壮就没理会过她的撒泼，何况现在？ 正像周乔说的，他已经感受过了有钱人的滋味，那是连理发店小姐都要讨好他的感觉，他怎么能再过穷日子？ 他宁愿拿着钱享受一阵子再去死，也好过穷一辈子！ 所以，他要卖房！ 但这房子，其实是周娟的。 房子，便是陈大壮的最后一点财产，他是一定要卖的。 而搬进来唯一的方式，要么出嫁，要么买房。 这户人便想通过买房的方式入驻日河村，于是他们便朝陈大壮问：“你们到底卖不卖了，要是不卖我们就走了。” “卖卖，当然卖。” “可你这婆娘这么闹，要是我们买了她也来闹，我们能住得安生吗？我看，这价格你还得往下压一压。” “行。” 对方一看，嘿，这么好说话，看来很着急啊？ 本来想压个十块八块的，现在干脆一张嘴就要压三十块钱。 可陈大壮还是同意了。 价格这么低，着急的可就是这户人家了，毕竟只要消息一传出去，想跟陈大壮买房的人肯定很多。 至于周娟，要是房子卖了，人家搬过来后，她真的上门来闹，肯定会被人打死的。 这一晚，便是周娟住在这房子的最后一晚。 陈大壮因为怕被陆征找上门来打，便在拿了定金之后，骑上自行车便直奔村镇，片刻不敢留在日河村。 她一个人呆呆坐在院子里，看着这熟悉的院子，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终于悲从中来，捂住脸哭了起来。 悔恨吗？ 痛苦吗？ 说不出什么滋味，似乎只剩下麻木了。 她这辈子其实没享过什么福，看似好吃懒做，一直没干过什么活儿，但她每天都在忧虑。 小的时候忧虑怎么吃饱饭，后来忧虑怎么嫁出去，然后嫁出去了又忧虑怎么讨丈夫欢心，有了儿子又忧虑怎么才能让儿子像个正常人一样…… 之所以会染上打牌的瘾，就是她想要逃避现实罢了。 打牌的时候能让她忘记一切，只盯着现在的牌局，只会因为打牌的输赢而高兴难过。 可是打牌也是需要钱的，没钱没人陪你打牌，输赢也没什么高兴的。 所以她才会变得贪得无厌，才会开始为了弄钱而把这最后的亲情，也给弄没了。 现在，丈夫走了，房子没了，儿子也成了别人的了。 她活着，真没什么趣味了。 翌日一早，周乔起床发现陆征已经起来了，就知道他昨晚肯定一宿没睡，不由得叹气。 这家伙就是喜欢把事情装在心里，昨天晚上不管她怎么问，怎么说，最后什么办法都用上了，他就是不肯把他的心里话和想法说出来。 下床来到客厅，发现陆征已经把早饭都做好了。 他厨艺比不上周乔，但也不赖，家里有钱的情况下，想做得丰盛些，一点都不难。 但她看着满桌子的早饭，想起周娟，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其实，只要周娟真心悔过，让她住在家里也不是不行，往后生意越来越忙，家里的好多活儿她也没心思没精力做了，让周娟帮忙照顾一下是最好的。 可怕就怕家贼难防，什么时候周娟又死性不改，联合陈大壮再来偷一次，她可承受不住了。 想到此处，她便用饭盒装了些早饭，强行拉上陆征一起打算去给周娟送个饭。 虽然这次她犯了大错，但她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尤其是昨晚她跑回家后，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她也放心不下。 第100章 毛骨悚然 两口子拿着早饭朝周娟家门口走去，半路上遇到了村长。 “村长怎么起这么个大早？” 村长笑眯眯的：“今天老教授要过来给咱们村民教授种地的一些基本知识，我想挨家挨户通知，这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知识啊。” “是嘛！那我也来听听。” 把老教授介绍给村长后，周乔便没有再插手这些种地的事儿了，一来她不懂，二来她不怎么种地，将来自己家里的地也是要给别人来种的，所以她没必要花大量时间一直跟着。 有村长就够了。 村长笑道：“那可是太欢迎了，不瞒你说，跟这种知识分子打交道，我这心里露怯的很，怕他看不起我咧。” “哎对了，周乔，你知道陈大壮要卖房的事儿吗？他卖房给了木匠村的老郭一家，听说定金都交了，今天就要过户了。” “这么快？” 周乔愣了愣。 她早猜到了陈大壮要卖房，可没想到今天就过户，那这么说，今天周娟岂不是就无家可归了？ “我们正打算去大姑姑家看看呢，村长，到时候在这房子卖了，大姑姑没地方住，这可咋整，我们……” “你们的钱被她偷了是不？”村长无奈摇了摇头，“你们甭瞒了，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我寻思着要不让她去别的村子找个地方住吧。” 说话间，三个人一起来到了周娟的住处门口。 奇怪的是，大门竟然开着，这么说周娟已经起床了？ 这可是够稀奇的，因为平时她几乎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陆征刚想进去就被周乔拽住了：“我先进去吧，我跟大姑姑打个招呼你再进来，免得吓到了她，她现在也挺不容易的。” 陆征点头。 周乔挎着篮子走进院子，不知道为啥，一进院子，她就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大姑姑。” 孤单的声音回荡在幽黑的房间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房门是开着的，周娟已经在家才对，除非在家的是陈大壮，但是按照陈大壮的脾气性格，听到有人进来早就冲出来了 “大姑姑？” 周乔又试探着叫了一声，仍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但莫名的，周乔感觉到一丝冷风从耳边吹过，让她有些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这时她不由得万分后悔，一开始她就不该自己进来，就应该和陆征一起进来的。 闲着没事逞什么能啊。 幸好快走到里屋的时候，她看到了垂坠在门口的一条绳子，这时电灯的开关，她连忙拽住绳子拉了一下。 霎时间，房间里亮了起来。 周乔也长长松了一口口气。 以前她都没发现自己这么怕黑的。 有了光亮，周乔便不再那么害怕了，她轻吸一口气，大步流星朝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走进去之后，只见周娟正侧躺在炕上。 原来是睡着了。 “大姑姑，起来了，我和陆征来看你了。” 她喊了一声，却不见周娟有任何的反应。 “大姑姑。” 周乔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可周娟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爬到炕上，把周娟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一翻。 霎时间，一张七窍流血的脸映入了眼帘。 “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周娟死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日河村，但没有人因此责怪陆征和周乔，因为这两家子的事，日河村的村民算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甚至很多连周乔以前都没注意过的事情，日河村的村民也都知道，比如说以前周娟是怎么虐待陆征这个弟弟的，她又是怎么因为要结婚把陆征赶出房子，随便他在外风餐露宿不理不睬的。 但陆征和周乔还是感到很压抑。 当天晚上，在收敛了周娟的尸体后，陆征坐在屋檐喝了很多酒。 可直到天亮他也没喝醉。 可以说，周娟的这一生，都是在为童年的愤愤不平而报复，为此，她甚至豁出去了自己的人生。 陈大壮之所以会成为她的精神支柱，就是因为陈大壮没有什么偏爱。 陈大壮不爱任何人，他甚至不爱他自己，所以周娟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安全，感觉到了公平这两个字。 她离不开陈大壮，是因为她离不开自己一生对“公平”这两个字的追逐。 想到此处，陆征不由得深深叹气。 虽然周娟会变成这样，跟他的关系不大，可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难过的心思和愧疚的心思。 他坐了一晚，喝了一晚的酒，其实周乔也没有睡，因为她在陪周榜。 天亮时分，陆征慢慢站了起来，把地上的酒瓶子都收拾干净后，进屋开始准备早饭。 听到外面的动静，周乔轻轻把已经哭得睡着的周榜放到了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出来便见陆征正在烧火。 “我来吧。” 她伸手去拿烧火棍，陆征却没松手。 “那我去大姑姑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收拾的。” 听到这话，陆征又把烧火棍给了她：“我去吧。” 那房子毕竟死过人，正常人进去都会害怕的，更别说还要收拾东西了，陆征不想让周乔难受，便起身往外走。 周乔注意到他眼睛红红的，知道他肯定是哭过了，没有戳穿他，假装什么不知道继续做饭。 等早饭快做好的时候，周达过来了。 这几天陆征都不能去家具厂了，所以家具厂那边要让周达和周正暂时帮忙照看着，他们想过来问问陆征有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 “周达，家具厂那边生意忙不忙？” 周达道：“挺忙的，马老板介绍了好多客户过来，我们的订单量工期都排到五个月之后了，现在正在赶得这批订单半个月后就要发货。” 闻言周乔不由皱眉。 陆征一个人脆弱的时候，不想让她看到，所以她也不想一直缠在他的身边，免得他不自在，但她也不想放他一个人待着。 本想让周达和周正腾一个人出来陪着陆征，现在看来，家具厂那边太缺人，少了人估计还不行。 思考了片刻后，周乔道：“要不这样，这几天你先陪着你征哥，帮他处理一下大姑姑的丧事，家具厂那边我去帮忙照看几天。” 第101章 这就是挑拨 “这女孩是马老板的妹妹，不要工资。” 周乔打量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只见她穿着垫肩的西装外套，头发烫着密密麻麻的卷儿，嘴巴也红红的油油的，正是时下最时髦的打扮。 有这么一个年轻时尚的女郎在家具厂，不得不说，家具厂的档次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好像是什么大公司，大老板一样。 但唯独有一样儿可疑，就是她留在陆征身边的目的。 “乔姐，听说你和征哥结婚都两年啦，怎么还没要个孩子啊，还领养别人的孩子，这多耽误你们夫妻生活啊。” 马春莹一张嘴就把周乔给雷到了。 什么时候夫妻生活也是一个外人可以随便插嘴随便议论的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这么大年纪了，看着得有三十多了也不结婚，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吗？你在医院里认识的那个医生，不会就是因为你常常去医院治疗才认识的吧？” 此话一出，马春莹脸色立即变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周乔：“我比你还小呢，怎么可能三十多了。” “真的假的？”周乔露出惊讶的神色，“你看着至少三十岁了，你瞧瞧你这额头，你这眼角，好多皱纹，我们村那些结了婚十几年的都没你皱纹多。” 她这话其实说得是实话，马春莹的脸上的确纹路很多，尤其是她还涂了质量不怎么样的粉，那纹路就更明显了。 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最气人，马春莹当即气得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回到办公室，砰砰一会儿摔杯子，一会儿推椅子，生怕别人听不到。 周乔不当回事，坐进陆征的办公室，让周榜先去一旁写作业，自己则是翻阅起了桌上的一些文件。 这会儿的文件还都比较简单，基本上都是一些订购合同，没有什么财务报表也没有什么预算之类的部门，所以周乔看起来很顺手。 周正站在一旁嘻嘻笑道：“不愧是小乔啊，看你把那个马春莹都气成什么样了。” 周乔好奇：“她平时在陆征身边的时候什么样，不会也这么说话吧？” “哪儿能啊。” “要不是看在马老板的面子上，征哥根本不会吊她。” 周乔对陆征当然是放心的，既然其中有马老板的面子，那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过了会儿，马春莹突然推门进来道：“乔姐，中午有个饭局，看来征哥不能去了，要不你替征哥去吧。” 周正眉头一皱，连忙问：“是不是孙老板的那个饭局？你先推了，等征哥回来再说。” “别呀。”马春莹笑了笑，“孙老板手上有个五千块的订单，要是谈下来，就是咱们厂子最大的订单了，而且孙老板那么难约，你以为推了还能随便约到时间吗？” “乔姐不是来帮征哥干活的吗，总不至于就坐在办公室里看风景，别的什么都不干吧，那她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了。” “马春莹。”周正怒了，“你怎么跟小乔说话的！摆正你的位置。” 马春莹装傻：“我的位置？我的位置就是征哥的小秘书啊，自然要把征哥的工作摆在第一位，难不成，你要我和乔姐一样坐在办公室里看风景啊。” 这一串串阴阳怪气的话，直接把周乔听笑了。 看不出，小姑娘牙尖嘴利，胆子也挺大。 大概是因为免费在这里工作，又有爸爸这个老板撑腰的缘故，她看起来不像是个下属，不像是个秘书，倒像是半个老板了。 周乔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向了马春莹。 “既然你知道你是秘书，你就该知道什么叫尊敬领导。” 马春莹当即回怼：“可你也不是领导啊。” “只要我想，我现在就可以炒你鱿鱼，这就是领导的权利，我既然拥有领导的权利，我怎么就不是领导了？” 听到这话，马春莹直接抱起了胳膊，露出不屑一笑。 “不好意思，你还真没有这个权利，我能来这个厂子帮忙，那是我爸单独跟征哥谈的，你想解雇我，恐怕得征哥亲自跟我爸说。” “恕我直言，你来公司是帮忙干活来的，结果你来了之后什么都不干，先把看不顺眼的小秘书给解雇了，乔姐，你可真是征哥的贤内助啊。” 这话实在是太过头了，周正听着是忍无可忍，他上前一步，直接走到了马春莹面前：“滚出去。” 马春莹面对着周正也是一点都不怕，抬头扯起了嘴角：“怎么了？说句实话你都不爱听了？周正，你不也跟我说过乔姐整天只知道忙自己的事，对征哥疏于照顾吗？” “怎么这话你能说，我就说不得了。” “我……” “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吗？我当着陆征的面也数落过你的不是，这算什么？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小乔，咱们这关系，还怕别人的挑拨吗？” 听到这话，周正总算松了口气，立即转头怨恨瞪向了马春莹。 没错，这就是挑拨！ 好阴险的女人。 亏他平时因为马老板的关系还挺照顾这小姑娘的，没想到她竟然存着这么歹毒的心思。 马春莹挑拨失败也没有生气，仍旧笑眯眯道：“乔姐，你可太冤枉我了，我完全没有挑拨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聪明能干确实厉害，但你的人缘恐怕就没你想的那么好了。” “还有，我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孙老板的这个饭局，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这工厂是征哥的，你做老婆的都不愿意管，我着什么急呢？” 说完她便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出去。 “这女人。” 周正气坏了。 平时马春莹说话也刻薄，但面对着陆征、周正和周达的时候，大多数采取的都是撒娇的态度，说话软绵绵的，没什么敌意，男人很受用。 今天周乔一来，她立即充满了攻击性，让周正也很是意外。 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马春莹对陆征的意图，路边的蚂蚁都能看出来，何况是人？ 整个工厂，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她会对周乔有敌意也再正常不过。 第102章 撑场面 周乔却很快就把马春莹抛到脑后，朝周正问了起来：“那个孙老板手上真有五千块钱的订单？” 周正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着急道：“小乔，你可千万别听那个马春莹胡说，去见孙老板，这个孙老板不是好人。 色眯眯的爱占女人便宜不说，还没点规矩，喜欢动手动脚，一般人都拦不住的。” “只有这样而已？” “什么叫只有这样而已！小乔……” “那我就去会会他，周正，你不要让那个马春莹联系，你给我孙老板的电话，我亲自联系他。” 这怎么行！ 要是让征哥知道了他让周乔去见孙老板，非打死他不行。 想到此处，周正不由得用力摇头，说什么也不答应：“不行，小乔，你不能去，你也不能联系那个孙老板，无论如何都不行，征哥真会杀了我，你就饶了我吧。” “杀了你干嘛？小乔的办事能力你还不相信？就让我去吧，家具厂刚刚开业，需要大单子撑场面的。 再说这几天你征哥心情不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导他，帮他分担点压力总是好的。” 不管周正怎么劝，周乔就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见孙老板。 最终周正还是没能拗过周乔，只好答应了下来，却和她约定，无论如何都要和她一起去见孙老板，这才给了他孙老板的电话号码。 约饭的过程很顺利，毕竟孙老板本来就决定今天中午和陆征一起吃饭来的，得知是陆征的老婆接待，他就更高兴了。 他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看别人的老婆，越漂亮的他越喜欢！ 等到了周记小吃，孙老板大腹便便从车上下来，看到周记小吃的装潢，不由得眼前一亮：“嘿，好地方啊。” 陪同他一起过来的，是他的两个助理，一男一女看起来都不像好人。 男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女的浓妆艳抹，露着胳膊头子，大冷天的完全不怕冻似的，从头到尾都搂着孙老板的胳膊不放。 富贵一看到这三个人就不由得警惕万分，连忙进屋去告诉了周乔。 周乔亲自出来迎接：“孙老板，欢迎啊。” 孙老板看到周乔的第一眼，竟然有些愣住了。 “你好啊。” 她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孙老板紧握着不放，甚至，还在用他胖乎乎的手指头揉捏。 这不摆明了就想占便宜吗？ 但周乔并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她都是过来人了，像这种流莽见了不知道多少个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握握手，能少块肉？ 什么年代了，没必要搞被碰一下身体就脏了的封建老一套。 眼见孙老板喜欢握手，周乔非但没有挣脱，反而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放到了孙老板的手上。 见她这么主动，孙老板顿时高兴不已，朝着周乔不住挤眉弄眼，充满了暗示的意味。 周乔看着孙老板，嘴角含笑，但放到他手上的手指头，却突然一弯，用力掐了一把。 “哎呦。” 孙老板痛叫一声，连忙缩回了手。 见状他的小秘书立即怒骂出声：“你干什么。” 周乔笑道：“姐姐别生气呀，我只是跟孙老板开个玩笑。” “孙老板，我老公的秘书说您是个风流浪子，生性多情，总让认识您的女孩子伤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但你别朝我风流啊，我泼辣极了！小心呛着您。” 周正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在心里给周乔竖起了大拇指。 说成风流，女孩子被吓跑说成是让女孩子伤心，不愿意被他调戏会反击他说成是泼辣。 什么叫语言的艺术，他今天算是领会了。 果然，总是被人喊臭流莽的孙老板也被逗乐了。 他这副尊荣，别说风流了，跟风都没什么关系，整个一油腻的公猪，结果却被一个大美女说成是风流，他怎么能不开心？ “陆家媳妇小嘴真甜啊，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就喜欢泼辣的女人。” “这年头，唯一的办法，就是灌醉他了。” 这年头的老板们做生意，基本上都吃这一套。 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先把人灌醉再谈合同。 当然了，到了后世，可就不只是灌醉那么简单了，灌醉只是第一步，接着还要带老板去玩，要么洗脚，要么按摩，把老板伺候得舒舒服服，再来上第三步，找几个漂亮小妞陪老板过夜。 一套流程走完，合作和项目基本上也就能拿下了。 这年头没有那么多娱乐的场所，也没有那么多娱乐的地方，只能在饭局上下功夫了。 于是菜一上来，周乔便直接让周正倒酒，端起满满一杯就站了起来。 “孙老板，今儿本该是我老公招待你，可我老公家里出了点事，这几天都不能来家具厂，所有的事都由我暂时负责。” “这事儿有情可原，可孙老板你是贵客，是我老公特别不是别人，我必须要代替我老公自罚三杯。” 自罚三杯？ 这可是五六十度的白酒啊，孙老板懵了，作为一个几乎每天都有饭局，除了灌别人喝酒没有别的爱好的人，他竟然有种慌张的感觉。 可是不等他抬手去阻止，周乔已经端起一杯酒喝进了肚子。 “你……” 第二杯！ 喝完一整杯后，周乔只觉嗓子火辣辣的疼，但她没有停下的意思，很快又端起一杯酒，直接灌进了肚子。 孙老板懵了。 这也太虎了吧，可别喝死了啊。 “第三杯。” 咕咚咕咚，三杯白酒，终于全部下肚，周乔只觉肚子都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更是天旋地转，她朝孙老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个洗手间。” 说完她转身冲进洗手间，抬手就开始挖喉咙，然后呜哇的一声，全部稀里哗啦吐了出来。 吐出来后，人是舒服了点，喉咙却又有些烧得慌，她便又连忙喝了一些水，等收拾完了，这才假装出几分醉意，笑眯眯又走进了包厢。 “孙老板，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来，咱们坐下继续吃，继续喝。” 看着周乔这副和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孙老板难得的有些害怕了，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喜欢调戏女人，却很少见愿意痛快喝酒的女人，一般都是扭扭捏捏，劝半天才勉强喝上一口。 第103章 进入正题 今天周乔竟然上来就干了三杯白酒，把他都给喝出了兴致，一时间，甚至没有想要调戏她的意思，只想跟她喝个痛快。 “好，女中豪杰。” 他不由得十分羡慕起了陆征，有这么个老婆，干什么不成？ “我就陪你一杯。” 说完他也给自己倒上一杯，举起来就喝，喝完后他又招呼其他人：“你们也喝，每人一杯，谁都不准给我偷工减料。” 其他人听到这话脸都绿了。 这可是白酒啊！ 而且这是杯子，不是酒盅，哪有一杯一杯白酒往肚子里灌的，闹不好真能喝进医院。 就在周正和富贵犹豫的时候，孙老板那两个助理已经硬着头皮把杯子里的酒灌进了肚子。 得！ 人家的人都这么痛快了，他们不喝都不行了。 没办法，周正和富贵只能硬着头皮也灌了一杯白酒。 好在这个时候梦萍端着菜走进了包厢，开始往桌子上放饭菜了，而这里的饭菜也足够新颖好吃，孙老板本来想意思意思垫吧两口，一吃之下，竟停不下来了。 “嗯，你这里的厨子可以啊，味道真是不错，我吃过那么多家酒店，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惊艳的感觉。” 周乔笑了笑，主动起身给他夹菜。 “我这儿的厨师可都是黄鹤楼出身，厨艺了得，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孙老板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吃，咱们都是自己人了，就不必讲究礼不礼貌那一套了，尽管大口吃。” 她一边说，一边又给孙老板倒上了一杯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孙老板，以前咱们也没见过，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孙老板嘴里啃着酱骨头，狼吞虎咽道：“我做煤炭生意的。” 原来是个煤老板！ 周乔了然，怪不得他这么有钱，出手这么阔绰，因为他来钱太容易了，暴发户啊。 “这生意可太赚钱了，孙老板，咱们今儿既然有缘相见了，以后你可不能只关照我老公的生意，没事的时候，也带着你的兄弟朋友关照关照我的生意。” “你要是喝了这杯酒，就说明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你要是不喝，我也不会勉强。” 听到这话，孙老板当即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我干了，你随意。” 周乔微笑：“孙老板都干了，我自然不能落下。” 说完她也举起酒杯，直接把那杯酒灌进了肚子。 周围陪饭的四个人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们豪饮，心中都是震撼，换成是他们，肯定不敢这么喝的。 尤其是周正和富贵，看着周乔的神色，充满了担忧。 小乔酒量怎么样，他们也不清楚，突然这么喝，可万千别喝出什么问题啊！ 有周乔这种大美女陪着喝酒，孙老板异常的兴奋，他一边欣赏着周乔的美貌，一边喝酒吃菜，胃口和酒量都比平时要好的多的多。 “孙老板，干。” “干。” “周老板，这一杯酒我祝你生意红红火火，干。” “孙老板，我也祝你财源广进，心想事成。” …… 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孙老板不行的时候，他的两个助理又顶了上来。 周正和富贵本想帮忙，却被周乔拦住。 事情是自己揽下来的，她不想让其他人跟着她一起受罪，所以她小声朝周正道：“你们吃你们的，我一个人，扛得住。” 孙老板一脸蒙圈，根本连眼前是谁都看不清楚了，自以为握到了周乔的手，立即就开始揉捏。 这算啥啊。 被个男人非礼了。 富贵脸色一会绿一会白的，别提多难受了。 周乔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始进入正题：“孙老板，陆征的手艺你已经看过了，他做的家具怎么样你也看过了。 你还犹豫什么啊，跟我们把订单签了多好，咱们多多往来，合作成个老客户，以后还可以多多见面呢。” 孙老板肚子涨得很是难受，想吐，却又懒得动。 但在听到周乔这话后，他却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签，谁说不跟你签了？只是咱们做买卖不得货比三家嘛，我这看了老陈家的，又看了你家的，还得去吴老板那边问问呢，问完了要是你这边价格什么的都合适，我立马就签了。” 啥！ 还要去看什么吴老板？ 那她这顿酒不白喝了吗？ 等他看完吴老板的，到时候肯定又要拿乔一番，少不了又是一顿饭一顿酒，谁有那么多功夫和体力一直陪饭局？ 周乔觉得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彼此之间应该有这个默契，既然答应了饭局，就是愿意给机会谈，现在拿乔，就是还想要点什么。 她便朝富贵使了个眼色。 富贵拿出了提早准备好的小盒子。 周乔把小盒子放到孙老板面前微笑道：“孙老板，这块手表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大牌子，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同时，也是我们家具厂的一点诚意，还希望您就和我们把合同签了，就别再吊着我们了。” “不怕您笑话，为了这合同，我们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天天盼着您来，您好容易来了，酒也喝了，又说要去看别人的，这不是涮我们吗！” 孙老板拿起那块手表，用力睁大眼睛看了一眼。 虽然目光还是有点模糊，但也能看出来确实是块好表，他当即便把手表放进盒子，笑眯眯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行，既然你这么给面子，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你把价格给我往下压个三百，我现在就跟你把合同签了。” 压三百？ 周乔不太懂家具方面的价格问题，她便看向周正求助。 周正喝得实在太多，刚刚出去吐了半天，回来坐下正难受呢，听到这话，立即皱眉道：“这绝对不可能！” “孙老板，能给您压价，我们肯定就压了，都不用您说，但是这钱是真压不动。” “呵呵，少跟我装蒜！” 忽然间，孙老板冷笑一声，陈胜板起了脸。 “不要以为你们请我吃顿饭，给我灌点迷魂汤，我就成傻子了，老陈家出价四千六，老吴家估计也就四千七八百块钱，我要你们压三百，立即签约，已经很给面子了！” 第104章 和盘托出 他忽然翻脸，把周乔打了个措手不及。 刚刚明明谈得好好的，这怎么忽然变了一副嘴脸？ 周正也急了：“孙老板，您可不要乱说，这市场价我们是很清楚的，陈老板那边给您出的价格是五千二，吴老板至少也得是五千出头，绝对压不到您的这个价格。” 这是怎么回事？ 周乔看向孙老板，有些无法理解。 正常来讲，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了签合同的阶段，即便要谈条件，也该好好谈，可是孙老板怎么突然翻脸，还胡说八道骗人？ 只听周正继续怒道：“孙老板，价格方面我们已经和你谈好了，一直以来都是五千块钱，您说压价就压价，这不是玩我们吗！” 听到这话，孙老板那两个助理忽然抬起头来，大着舌头不屑笑道：“玩你们又怎样，想让我们老板玩的人排着长队都挨不上号呢！” “说句不好听的，压价三百都是给你们面子了，爱签不签，就是这个价！” “就是！我们老板这么忙，愿意和你吃顿饭都算是看得起你们，别得寸进尺了！” 眼见助理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孙老板也完全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周乔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可是她实在是喝了太多酒，一时间大脑实在无法思考。 “孙老板，是不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得罪了您？要是这样，还请您直接说出来！” “交朋友是一码事，做生意是一码事，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以为咱们吃得这么开心，喝得这么开心，聊得也这么开心，至少也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了，我才跟您谈生意，送您手表。” “您要是觉得我不配跟您交朋友，也没关系，咱们就谈生意，可生意场上的事情，您应该比我清楚，您觉得您这么做合适吗！” 尤其是他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手表也收了，现在却来个翻脸不认人！ 这算什么？ 孙老板低着头看着桌子，像个聋子一样，默不作声。 周正焦急不已，轻轻拽了拽周乔的衣袖：“小乔，这个价格绝对不行，我们亏死不说，别的合伙人也会生气的，绝对不能答应他！” 周乔点点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孙老板，如果您实在不愿意和我们做这个生意，您可以直说的，生意上的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们总不能强迫您，要是愿意，您就指条明路，能做到的我们肯定尽力。” “总之，一句话，您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就实话说了吧，你们啊，得罪了马老板的女儿，今儿上午马老板的女儿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帮她做个局对付你。” “那种小毛孩的电话我实在是不愿意理，但她跟我说只要我帮她做成这件事，她就帮我搭线给我一个见到林公子的机会，我确实很需要这个机会啊！” 所以他毫不犹豫答应了这个请求，并且帮马春莹做成了这件事。 骗周乔吃饭喝酒，最后却拿她开涮，根本不跟她合作。 可在整个吃饭喝酒的过程中，孙老板直接被周乔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了，尽管知道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为了征服自己，让自己心甘情愿和她签合同。 但，她做得实在是太漂亮，太好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孙老板可以预料，未来周乔一定会有大出息。 他不愿意得罪这么一个有前途的人，在犹豫万分后，才选择了和盘托出。 听完孙老板说的这一切，周乔脸色冷若冰霜，像是脱力般的坐在了椅子上：“马春莹，她真是好算计啊。” 针对她也就算了，这生意可是事关陆征家具厂的，她竟然也可以拿来当报复的工机具吗？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周正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 “亏得征哥那么信任她，什么事都告诉她，她就是这么回报征哥的！” 孙老板咳嗽一声，站起身道：“话我已经说完了，想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吧，反正我吃了你们的饭，为了你们也失去了见林公子的机会，咱们算扯平吧？” “算。” 周乔露出微笑，随后让富贵送孙老板和他那两个助理离开。 等他们走了，富贵才急忙回来问：“乔姐，那手表不用要回来吗？很贵的啊！” 周乔摇摇头：“算了，给他吧。” 一块手表，要出一个内奸的名单，也值了。 周正气得不行：“真没想到马春莹是这种人！我一定得告诉征哥，立即开除她！” “先不要。” 周乔认真看向周正。 “你征哥这几天就不要再因为这些事情烦他了，待会你跟我去趟家具厂，我先开张条子。 让她回家去休息，等大姑姐丧事处理完，咱们再告诉你征哥，然后让你征哥看看究竟怎么处置她。” “那好吧。” 比起陆征，周正反而更听周乔的话，因为他潜意识觉得周乔聪明，有文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 听她的准没错。 下午两人来到家具厂，一上楼就看到了马春莹。 她正没事人似的坐在办公桌后照镜子，涂脂抹粉的样子有些莫名的轻佻。 虽然黄晴也喜欢化这种大浓妆，但不得不说，黄晴的气质比马春莹好多了，至少黄晴举手投足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傲慢十足，目中无人，脾气暴躁。 但马春莹的气质，说句不好听的，像极了理发店的那种女郎。 “马小姐，我给你放六天假，这六天你先不用来工厂上班了，六天后你再来吧。” 马春莹一怔，随即挑眉笑了起来：“怎么了乔姐，你又准备行使你本来就没有的权利了？我好像跟你说过了吧，你没有这个权利！” “我有没有权利，我现在就会让你知道。” 说完周乔直接拿起电话打给了门口的保安亭，然后，按下了免提键。 “从明天起，不许马春莹进入工厂，要是你敢让她进来，你就和她一起辞职吧，知道了吗？” 门卫很快就点头：“知道了！肯定不让她进来！” 第105章 自生自灭 马春莹脸色一变，满是愤恨瞪向了周乔：“你这样有意思吗？不就是因为我比你漂亮，比你更适合征哥，比你更懂得怎么体贴照顾征哥，你就嫉妒我，想赶我走？” “马春莹，你再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我抽你！” 周正气坏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人如此可恶？ 马春莹抱起胳膊，满脸不屑：“抽我，你敢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我爸爸打电话，说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到时候让我爸爸去找征哥好好说道说道！” “马春莹，征哥姐姐刚刚去世，征哥这几天都要忙葬礼的事，你不要没事找事！” “我没事找事？不是姓周的趁着征哥有事来工厂耀武扬威，找我的茬吗？有种你骂她啊，你不骂她，就没资格骂我。” “你……你……” 周正快被马春莹气死了，却偏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在陆征和马老板已经处成了朋友的关系，万一真的因为马春莹的事情导致二人关系出现嫌隙，那就太不好了。 眼见他们害怕，马春莹更是变本加厉了：“你们要是敢逼我回家，敢不让我来工厂，我就立刻去找我爸爸告状！” “……” 周乔轻轻吸了一口气，怎么都没想到，马春莹会是这种人。 她一开始还以为马春莹是太喜欢陆征了，才会这么阴险对付她，可现在她却觉得，马春莹似乎一点都不喜欢陆征。 否则她但凡对陆征有一丁点关心，她都不会这么不在意他的状况和心情。 十有八九，她就是个小孩子，看到陆征沉默寡言不怎么理人，就产生了一种恶作剧似的征服欲。 又因为她的到来，加剧了这种征服欲。 周乔看向马春莹道：“你可以回去告状，没关系，我也很想知道马老板知道这件事后他会怎么做。” “知子莫若父，我相信不用我解释，马老板就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马老板真把陆征当朋友，他会理解我和陆征的，如果他不理解，那，失去他也没什么可惜的！” “那走着瞧。” “出什么事了？” 周乔连忙上前，看到梦萍爸妈也在，连忙拉住他们问了起来。 梦萍爸看到周乔，忙道：“哎呦你可回来了，你快看看吧，陈大壮回来了，刚刚和陆征打了一架，他被陆征打断了腿，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刚刚我们有人进去，被陆征一个眼神给吓回来了，没人敢进去，这都过去快半个小时里，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什么！ 陈大壮？ 听到这话，周乔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连忙冲进院子，很快就发现了地上的血渍，顿时更加惊慌，一溜烟冲进了里屋。 她的家里和周娟的可不一样，窗明几净，阳光灿烂，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床边上的陆征，以及被绑着倒在地上，嘴里也被塞了袜子的陈大壮。 “呜呜呜！” 看到周乔，陈大壮连忙挣扎，拼命呼喊，虽然发出来的都是简单的呜呜声。 周乔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陆征身边，有些担心地摸了摸他的硬硬的发茬：“怎么了陆征，是不是陈大壮惹你了？” 陆征不做声，只是看着一旁发呆。 眼神有些凶狠，杀气还没有褪去。 这样的眼神谁看了都会害怕，除了周乔。 不过周乔虽然不害怕，也知道这个状况下的陆征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他喜欢自己慢慢消气。 所以周乔转身出去给他倒了碗茶。 倒茶的功夫，周正和周达也大着胆子走了进来，他们比划了比划里面，朝周乔问了起来：“小乔，征哥怎么样了？” “还在生气呢，周达，你一直陪着陆征，你说说出啥事了？” 周达叹口气，小声道：“还能是啥事啊，陈大壮前天带人看了房子，说好了要卖的，结果今天再带过来一看。 发现里面死了人，人家买主说什么都不要了，直接就跑了，陈大壮就恼羞成怒，找征哥麻烦来了。” “征哥本来就因为那谁的事儿心里难受，再加上前几天陈大壮偷钱的事儿，反正两人就打起来了。” 周乔皱眉：“陈大壮竟然敢对陆征动手？他胆子不小！” “他哪里敢啊！”周达无奈，“可他是带着凶器来的，他带了一把镰刀，差点砍中征哥，哎，他还一直嚷嚷说那大姐是征哥害死的，征哥心里本来就挺难受的，被他这么一说，更难受了。” 这个陈大壮真可恶！ 大姑姐的死明明就是他的锅，他竟然好意思甩到陆征头上来？ 进了里屋，放下茶碗后，周乔抬手指挥：“你们两个把陈大壮抬出去，扔到他家里去，让他自生自灭。” “是！” 周正和周达早就看陈大壮不爽了，尤其是这个时候，更想教训他，便立即听周乔的命令，直接像抬猪一样把陈大壮给抬了出去。 “呜呜呜！” 陈大壮一路挣扎，可完全发不出声音，倒吊着晃晃悠悠的样子，更像头猪了。 周乔跟着到了大门口，看到乡亲们还在，便开口道：“大家伙都散了吧，没啥事，陈大壮是什么样人，来我家干什么，根本不用我解释，大家伙都是知道的。” “大姑姐已经去了，不管怎么样，死者为大，还希望大家口下留情，不要再提她的过往了，至于陈大壮，他跟我家毫无瓜葛，以后他再敢来闹，来一次我们打一次，不会手下留情！” “都散了吧，散了吧！” 围观的人里面不少都是担心他们才过来的，现在听到周乔说要散了，自然是只觉散开，门口终于清静了下来。 她把门虚掩上，这才进屋坐到陆征身边，然后也不管他乐不乐意，直接把陆征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说你酒也喝了，闷也闷了，要是还觉得发泄不出去，不如明天一早咱们上山打猎去吧。” “打猎？” 陆征不解抬头，看向周乔。 怎么忽然心血来潮要去打猎？ 周乔微笑道：“开春了，山上的野味多了，咱们正好去弄点下来卖，你呢，就把你肚子里的气都撒在那些野鸡野兔野鹿野猪的身上。 第106章 势不两立 等把怒火郁闷的感觉都清空，咱们就好好给你姐姐办个葬礼。” “葬礼结束，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日子总要往下过，再说，还有周榜呢，咱们也得照顾周榜的心情。” 提到周榜，陆征才想起来：“周榜不是和你一块出去的？怎么没一块回来？” 周乔笑了笑：“他一直待在你工厂里学习玩呢，这个时候他不适合回家看到这么压抑的环境，不然会诱发他的心理创伤，待会我还要去村镇办点事，正好就把他接回来了。” 陆征纳闷：“你还回村镇干什么？” 既然有事，怎么不办了再回来。 来来回回的，太折腾了！ 周乔微笑道：“饭馆里酒不多了，我得去进点酒，上次跟人家谈好了，这次我要是买地多，人家会给我优惠，我得好好谈谈优惠。” 原来是生意上的事情，陆征这才放心，想起自己的工厂便道：“那我和你一块去村镇，正好我也去工厂看看。” “你看什么啊？我都帮你处理好了。” “有些活儿我不监督不放心，万一一道工序除了问题，会连带着后头的工序都出问题，必须盯紧一点。” 想起马春莹的事情，周乔当真是一百个不愿意陆征去工厂，可她又找不到借口阻止，也觉得这事儿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只好同意。 去工厂的路上，周乔发愁地看向车窗外，始终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就这么直到工厂大门外，周乔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毕竟马老板确实是陆征的朋友，而且可以说是新交的好朋友，就因为她，就因为马春莹出了问题，实在是不值！ “以后咱有钱了，咱也盖楼，把饭馆扩张成酒店。” “肯定有这一天，乔姐，我信你！” 周乔笑了笑，正想继续开个玩笑，不远处忽然出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一开始周乔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但她瞪大眼睛仔细一看，还真都是认识的，基本上都是她的高中同学。 “呀，那不是周乔吗！” “她旁边的男人是谁啊，不会是他老公吧？噗，她果然下嫁了！” “她是农村人嘛，当然只能嫁给村里的汉子了，啧啧，打扮得倒是不错，可有什么用啊，遮不住一身的农村土气！” 听到这话，富贵直接懵了。 他连忙看向周乔，犹豫不决地开口：“我、我不是……” “别理她们。” 看到这几个女人，周乔也没什么好脸色。 上高中的时候，周乔就和这几个女生不和。 原因也很简单，周乔长得漂亮学习好，喜欢她的男生自然很多，这几个女生呢姿色也不赖，在遇到周乔之前，也是风头尽出。 可遇到了周乔她们就不行了，不但风头全被周乔抢走了，甚至就连学校里的老师也对周乔有着诸多夸奖。 所以还在学校的时候，她们就和周乔势不两立了。 如今长大成人，仇恨非但没消，有时半夜想起，反而更恨得牙痒痒。 无视她们后，周乔直接带着富贵上了三楼马老板所在的楼层。 这酒店就是马老板投资的，生意很是不错，今天他要在这里招待一些贵客，本没时间接待周乔的，但看在陆征的面子上，还是让她过来了。 刚拐进走廊，周乔就看到了马老板。 不过这时候马老板正在和几个一看就是老板的男人聊天，周乔不确定能不能过去打扰，便先站在了一旁等着。 却在这时，刚刚一楼没事找事的几个女同学走了上来。 “怎么又是你！” “阴魂不散的，你想干什么啊？呵，听说最近酒店在招聘呢，周乔，你该不会是过来应聘服务员的吧？” “她这样的当服务员只会让酒店掉档次，哪个酒店会找土包子农村人当服务员啊！” 真会没事找事！ 这几个女同学，其实周乔都不太记得她们的名字了。 因为对这些女同学来说，昔日的同窗时光才刚刚过去两三年，但对周乔来说，却已经过了二三十年。 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始终没有她们的音信，她那里还记得住。 因此，周乔干脆装傻：“你们是谁啊？我认识你们吗？” “……” 自己一通输出，结果对方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这也太丢人了。 陆如菲顿时气得脸都变形了：“周乔，你少装蒜！高中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前面，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哦，是你啊，那个一直比我矮半个头坐在我前面却总是不服气到处说你长得比我高的那个小不点？” 一句话说完，陆如菲脸都气绿了。 “你说什么！你说谁比你矮，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周乔看了眼陆如菲脚底下至少七八公分高的高跟鞋，不由得笑了笑：“好好好，你高，你最高，瞅你这身高，至少一米五，老高了。” “你混账！” 陆如菲实在是被气坏了，抬手就想扇周乔耳光。 见状，富贵连忙挡在了周乔面前。 啪！ 这一把掌狠狠抽在了富贵的脸上，指甲划过富贵的脸颊，还给他留下了三道血印子。 “富贵！” 周乔一惊，没想到陆如菲下手这么狠，也没想到富贵会帮她挡，连忙一把抓住了富贵的手臂，仔细看了一眼，发现那血道子旁边破皮严重。 她脸色沉了下去：“你太过分了，立刻给富贵道歉！” “我没把你脸扒烂了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给你道歉？我告诉你，这家酒店是我叔叔投资开的，我没把你撵出去就不错了，你少在我面前装蒜！” “你叔叔？” 周乔愣了愣，随即转头看向了马老板。 “你叔叔是马老板？” “哼，我干嘛要告诉你？”陆如菲以为富贵是周乔的丈夫，打了他，气便消了不少，“你直说吧，你来我家酒店干嘛的，要是应聘的，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当服务员的机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一抹坏笑。 如果周乔真的来这家酒店当服务员，那以后她想欺负周乔，可就有的是机会了！ “你们在闹什么？” 第107章 最快乐的阶段 这时，不远处正在聊天的几位老板终于是被这边的动静打扰到了。 不过，看到一群美女站在一起，这群中年男老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仿佛很乐于见到年轻姑娘吵架。 “叔叔！” 闻声，陆如菲立即走到其中一个老板身边，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开始撒娇。 “那个女人找我麻烦，她还嘲讽我长得矮！” 哪知道那老板听到这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你长得确实不高嘛。” 毕竟陆如菲本人身高也就才刚刚一米五，穿上高跟鞋，也就一米五六左右，比起周围人还是矮了一截。 尤其是周乔一米六五的身高，站在好多男人面前也不输的，就更衬得她像个矮冬瓜了。 陆如菲气呼呼晃着那老板的胳膊：“我不管，你必须帮我出这口气！” 一旁的马老板看到周乔，不由笑了起来：“哎呀，你们几个小姑娘就别吵啦，这位周小姐是周记小吃的老板，也是我的朋友，今儿过来跟我打了招呼的！” “打扰了，这是我名片，以后有空去我那坐坐。” 他们接过名片一看，只见名片设计简单清晰，上面只写着电话和地址，并没有写周乔本人的名字，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一点。 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出来做生意，当上了老板还这么低调，名片只印刷业务，不宣传自己。 这是用心在做生意啊，而不是为了当老板装蒜。 好样的。 陆如菲见他们竟然跟周乔和和气气聊了起来，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叔叔，她刚刚欺负我你没听到吗，她欺负我你还把她当回事！” “哎，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话，对了，周老板，我们正要进去吃饭呢，要不你也一起？” 周乔有些犹豫：“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嘛，来来来，一起一起，走，咱们进去坐下聊。” 进去包厢后，周乔才发现桌前已经坐了一些女眷，还有抱着孩子过来的，场面并不是那么利益为上的氛围，还算是比较融洽。 “富贵，待会咱们一块敬马老板一杯，要想办法拉近拉近距离。” 这时候，邻座的小孩不住拽一个大姐的衣服，想要吃桌子上的小吃。 大姐立即拍了小孩一巴掌：“老实点，懂点事儿！” 小孩怕了，只能咬着手指不说话，只巴巴看着。 周乔见状，主动拿了点点心放到了小孩的盘子里：“吃吧，哪个小孩子不嘴馋呀，想吃就吃是小孩子最快乐的阶段了。 以后长大了就要像咱们一样出来喝酒应酬，多累啊，就让他多享受享受吧。” 大姐闻言不由得和善笑了起来，她其实不是不想给孩子吃，只是因为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种酒局吃饭，怕举止不当被人笑话。 这会儿有了别人解围，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她看着周乔，立即笑呵呵搭讪起来：“你是哪家的？” 周乔递给她一张名片道：“我是周记小吃的老板，这是我名片，你有空了可以去我那尝尝，口味不错的。” “哦！周记小吃，我知道咧，我外甥就爱去你那吃，还在你那买过花，现在还在我外甥家里种着咧。” “是嘛，那咱们还挺有缘分的呢，大姐，你是干什么的？” 大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了指对面马老板：“我是他媳妇。” “你是马老板的媳妇？小乔，那可真是巧了，我是陆征的媳妇，我这次过来，就是因为马老板照顾陆征，我想谢谢他咧。” 闻言，大姐笑容更灿烂了，看着她也就觉得更亲切了。 通过聊天，周乔才知道原来这位大姐是马老板的第二任妻子，他的前妻也就是马春莹的母亲几年前就和马老板离婚了。 那之后马老板大概是觉得对马春莹有所亏欠吧，一直很惯着她，直到现在也没有让她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总是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很顺着她。 听完这番讲述，周乔大概也能了解情况了。 估计是马春莹看上了陆征，便主动跟马老板提出要给陆征当秘书，马老板本来就和陆征关系不错，自然答应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马春莹会是这样的表现。 眼见小宝贝吃完了点心，又眼馋别的东西，周乔便又夹了些菜放到了小宝贝的碗里。 但这个举动落在陆如菲的眼中，却立即招来了她的不满。 “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旁边的女孩也是周乔的同学，名叫郑媛媛，也跟着附和：“听说她妈死的早，怎么家教？” “这么贪吃，干脆叫厨房给她盛上一盆，让她找个旮旯蹲着自己吃个够吧！” 这些话实在是有些刻薄了。 她不由得皱眉，冷艳朝陆如菲瞪了过去。 陆如菲却是一脸挑衅，半点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时候，包厢门口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很油，却因为身材清瘦，整个人只显得很精神，并不油腻。 一看到来人，陆如菲整个人都亮了，她连忙起身喊道：“我未婚夫来了！” 男人闻声，立即朝陆如菲露出了笑容，然后便朝她走了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跟众人打招呼，礼貌大方，是第一眼就容易给人留下好感的类型。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王仲，他现在呢，在一家国营企业当领导，呵呵，不过就是个小领导，没什么好说的。” 她嘴上这么说，脸色却是容光焕发，明显很是得意。 这年头大家还是很羡慕有铁饭碗的人的，尤其是做生意，天天风吹日晒起早贪黑的，就更羡慕这些人了。 无形中，这些人也被捧得高高在上，充满了傲慢。 入座之后，陆如菲一双眼睛便只盯着自己的男人，再也顾不上周乔了。 周乔落了个清闲，倒是对这个男人有些感激，不过这时候身旁的大姐却道：“那个陆如菲的男人啊，不是个好东西，他每次跟着我们家老马出去，身边都会带个女孩，每次都不重样。” 第108章 供不应求 周乔闻言惊讶：“他不是国企的小领导吗，还跟马老板有生意往来？” “他们家跟老马有生意啊，他们家里开了个皮鞋厂，生意还凑合的。” “哦！” 原来也是在做生意啊。 这时候马老板忽然端着酒杯走到了周乔的面前，笑眯眯道：“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投机？” “她是抱着酒来的？” 但现在他都过来了，陆如菲还是如此，未免就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他当即主动开口道：“陆小姐说笑了，周老板带的酒是我让她带的，因为她的周记小吃饭菜好吃，酒好喝，我想在家里也尝尝，就劳烦她带了一箱来。” “事实上，周老板也不是普通的贤妻良母型的女人，她自己做生意，自己做老板，并且很有生意头脑，是咱们新时代的女强人！” 闻言陆如菲却哈哈大笑起来：“女强人？她是什么女强人？马总，你也吹捧得太过了一点，她高中和我一个班的，毕业之后就没再上学，跑回穷山村嫁人，她懂什么生意，是什么女强人！” “哦，原来她是农村人，还是嫁了农村人的村妇，不过是开了个小饭馆，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 王仲不愧是陆如菲看中的男人，和她一唱一和，好不配合。 马老板被怼得无话可说，站在那里沉着脸，有些下不来台。 事情到了这一步，周乔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她今天过来就是想见见马老板，问问马春莹的事，没想到还有参加饭局的机会。 参加也就参加吧，却遇到了陆如菲这种扫兴的人。 扫兴。 实在是太扫兴了。 周乔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了身：“看来陆小姐很看不起农村人，是，我的确是农村人，土生土长的日河村人，我的丈夫也是日河村人，他以前做过木工，目前开了一家家具厂。” “名字叫黎明家具厂，就在咱们村镇边上，有家具需要的，可以去找他。” 陆如菲冷笑：“我在说你，你扯什么你老公啊！说实话，我并没有看不起农村人，但是我看不起那种明明是农村人，还非要到城里巴结有钱人，装城里人的农村暴发户！” “跟有钱人交往，就是想巴结有钱人吗？那么陆小姐跟更有钱的男人订婚，是为了什么呢？” “你！你也配说我？我本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是。” 周乔笑着点头。 “你生在有钱人家，从小就是富家千金，我呢，生在穷人家，从小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可那又如何？众生平等，我自食其力，靠做自己的双手发家致富，我有错吗？” “你……” 这一次，不等陆如菲开口，周乔就打断了她：“陆小姐看不起我，这你随意，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你不能污蔑我的人品，不能侮辱我的人格，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我……” “陆小姐说我不懂做生意，那么，我就来跟大家聊聊生意。” 再次截断陆如菲的话头后，周乔端起一杯酒，离开座位，开始围着桌子转了起来。 坐在陆如菲身边的几个高中同学见状，不由得纷纷嗤笑出声：“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你要是真懂，那你就说说，未来做什么生意能赚钱？” 周乔微笑道：“我可以说，但我怕我说了你们听不懂，说了也白说。” “你！” “幸好，在场的除了你们这些目中无人眼高手低的富家小姐少爷之外，还有一些懂行情的老板可以做我的听众。” 她一边说着，一边喝了一口酒，然后走到一位大老板面前，朝他晃了晃酒杯。 这是尊重他，并且点名他就是能听懂的听众的意思。 那位老板虽然不认识周乔，但看到她如此的落落大方，不由得眼露欣赏地笑了笑，端起酒杯，陪着喝了一口。 “未来什么生意能赚钱，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可能是衣食住行，诚然，随着改革开放，经济发展，衣食住行各个领域都将出现巨大的市场缺口，供不应求。” “但，想赚大钱，还是得往技术方面靠拢！” 只这一段话说完，桌前老板们的脸色就变了。 他们不由得惊讶地看向了周乔，这个时期，市场学，经济学，营销学都还没有开始普及，很多词汇连这些老板们都感到陌生。 周乔却能脱口而出，可见她是具有非常超前的知识储备的。 至于陆如菲和王仲他们，要么是只靠家里养活的富家千金，要么是靠铁饭碗吃饭，打卡上下班，完全不懂市场局势的员工。 他们就更不懂了！ 桌前一位姓杜的老板，目光灼灼注视着周乔，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了。 “目前很多人只知道着眼于村镇，着眼于大城市，却没有注意到国际上的市场动向，我请大家思考一件事，改革开放，开放的是哪里？是对外贸易！” “国家扶持对外贸易，不管是进口还是出口，都是一个完完全全崭新的领域，并且，至少目前为止，从业的人非常非常少，竞争力非常非常小。” “我敢说，只要你伸一只手进去，必能赚得盆满钵满，并且，风险约等于零！” 但，这时候却有一位老板忽然道：“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呵呵，做进出口贸易，那得投入多少资本，谁有那么多钱？” “是啊！你这么懂，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做呢？你投入多少钱了？” 有了这几个老板的嘲讽，陆如菲再次找回自信，连忙也跟着附和：“就知道吹牛逼，到最后还不是靠巴结马老板才能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 “就是，装什么装啊！有本事你跟贺老板聊啊，这方面，贺老板懂得可比你多多了！” “签字是谁都可以签的吗？你连这都不懂？” 接连被骂了两回，马春莹不由恨得牙痒痒。 要是陆征不在，她早就骂回去了！ 可当着陆征的面，她只能忍气吞声，保持自己的形象：“我知道了，是我不对，乔姐教训的是。” 对于周乔的教训，陆征并不当回事。 第109章 满载而归 别说教训员工了，只要她想，随便想开除谁都是一句话的事儿。 解决这边的问题，他便带着周乔和周榜回了家。 翌日凌晨十分，两人又干起了老本行，早早起床拿上家伙事上了山。 已经开春，山上果然是万物复苏。 周乔本以为她做了个表率之后，村子里的人知道山上的山珍野味能够赚钱，会很快就把这座大山给薅秃噜了。 可事实证明，村民们实在是太懒了。 他们竟然明知道干这个有钱赚，也没有几个愿意上山来的。 除了因为懒惰之外，还因为他们仍然不敢轻易去村镇做生意。 所以就算是找到了山珍野味，也找不到销路，村民们可不稀罕这些东西。 等到八九点钟的时候，周乔和陆征回到村镇，那可真是满载而归。 利用两个小时整理，周乔很快就把这些猎物分成了六等份。 一份留在家里吃，一份给村长送去，一份拿去饭馆当明天的特色菜，一份分给周正周达他们，一份送给马老板，一份送给林志杰。 好久没有联系林志杰了，周乔给村长送东西的时候，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 却没想到他在城里。 林志杰因为暂时不方便去她那里拿东西，本不想要的，周乔却坚持要给他，便亲自骑上三轮车来到陆家，交给了厨房。 上次陆家老爷子过大寿，周乔过来厨房帮忙，给大厨们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这次她又送野味过来，厨房里的人自然都很欢迎她。 “不过周乔，黄小姐今儿个在陆家呢，你还是躲着她点的好！” “黄小姐？黄晴吗？” 周乔有些吃惊，这还真是巧啊。 其实也不算巧，因为这阵子黄晴几乎每天都过来陆家，所以除非周乔不来，只要她来，是一定能撞到黄晴的。 心知遇到黄晴，少不了又要吵一架，周乔便不想在陆家逗留，出门骑上车便想走，哪知道这时候一个女佣忽然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周小姐慢走，慢点走，夫人说请你进去，她想定制几套衣服呢！” 额？ 这还走不了了。 不能放着到手的钱不赚啊，没办法，周乔只能跟着女佣进了里屋。 果然，黄晴正坐在沙发前和顾夫人喝茶呢，看到周乔进来，她也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周乔立即多长了个心眼。 十有八九，叫她回来是黄晴和顾夫人一起出的主意。 黄晴对自己恨之入骨，她又天天来找顾夫人聊天，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不说自己的坏话。 在她频频说自己坏话的情况下，顾夫人怎么还肯找自己做衣服？ 所以做衣服是假，没事找事是真。 意识到这一点，周乔便露出职业化的微笑：“顾夫人，您想做衣服，想做什么样的呢？” 顾夫人端着茶碗，垂着眼眸，看都不看周乔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想做什么样的你都能做出来一样，你真能吗？” 周乔尴尬一笑：“我又不是神仙，自然没有这个本事，但普通样式的衣服，比如说顾夫人身上的这种衣服，我就可以做。” “废话，我身上的这衣服你要是都做不出来，那你也不用当什么裁缝了。” 周乔道：“我现在确实不做裁缝了，也不做衣服了，今儿过来是看在顾夫人的面子上才愿意做一做，若是顾夫人没什么兴致，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顾夫人脸色一沉：“站住，我让你走了吗！你说不做就不做，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闻言，周乔脸色也冷了下来。 她沉默片刻，然后转过身去看向了顾夫人。 “我把自己当个人，这有问题吗？顾夫人，我今天过来是来给顾老爷子送野味的，这是顾先生帮助过我的一点谢礼，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顾夫人要是看不惯，可以把我送的野味都扔了，这无所谓，但是，我主动上门送东西，不代表顾夫人就可以随便找我的麻烦，这个，您明白吗？” 顾夫人眉头一皱，砰的一声便把茶碗扔在了桌子上。 “周乔，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开了一家饭馆，当上了老板就了不起了？竟然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来了！” “顾夫人搞错了吧？我是过来送东西的，送完东西我都准备走了，不是顾夫人特地叫人把我留下，想请我做衣服，结果又百般挑刺刁难吗？” 面对着顾夫人的刁难，周乔是半点都不怵，合情合理解释着一切，不肯吃这个哑巴亏。 她也说对了。 顾夫人特地留下她，就是想找她麻烦的。 因为黄晴再三请求，要顾夫人帮她出头，顾夫人这些天一直靠黄晴陪着哄着，心情格外的好。 她自然是愿意帮黄晴出这口气的。 可没想到周乔伶牙俐齿，竟然说得他无力反击！ “好、好、好，我请你做衣服，倒成了刁难你了，做了老板果然不一样了，身价都高了！你也不用假惺惺来给我们送东西了，我们陆家不稀罕，也不欢迎你！” 顾夫人一副气坏的模样，扭头吩咐女佣。 “把她送来的野味都扔了，还有，以后把大门看好，那些阿猫阿狗小乞丐什么的，不得随便进出我陆家！” “周乔是我们陆家的客人，上次大寿，多亏了他我才能过得那么愉快，儿媳妇，你怎么可以忘恩负义！”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样都无所谓，一切都是你们年轻人做主！” 顾夫人哪里敢得罪老爷子，闻言连忙起身：“老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哪个意思？志杰不在家，周乔送的野味那都是给我吃的，你却要全给扔了，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一番话，说得顾夫人无力还口，只能低下头去卖乖。 黄晴也有些尴尬，真起身来干笑道：“爷爷，您误会了，这个周乔来给您送东西恐怕是没安好心，所以我才……” “她没安好心？难道你安的就是好心了？黄晴，我们陆家和你们黄家一向交好，那是我们长辈交好。 第110章 恍然大悟了 志杰和你的兄长关系也不错，但两家交好，不是让你借来掺和我们陆家家务事的！” 顾老爷子走下楼梯，来到了沙发前。 “以后你要是再随随便便过来搬弄是非，我们陆家不欢迎你再来！” 说着，他直接朝周乔招了招手。 “周乔，你过来。” 等周乔走过去后，顾老爷子从怀里摸出一块手表递给她：“这块表是我买来打算送给儿媳妇的，今儿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这块表你收下。” 周乔一看，这表至少都得要八九十块钱，连忙摇头：“不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拿着，你要是不拿，这件事我就不能轻易原谅儿媳妇，等你走了，我就要好好惩罚她，你若是收下，这件事，就此作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便表明顾老爷子是真心想送给她。 周乔只好收下：“谢谢老爷子了。” “没事，你记住，你是志杰的朋友，也是我们陆家的朋友，我这个儿媳妇的话不作数，她代表不了陆家，以后，我们陆家欢迎你常来玩。” 周乔闻言，不由得抿唇一笑：“好，我记住了！” 等她拿着手表离开陆家后，顾老爷子随后也把黄晴赶了出去。 等到客厅只剩下了顾老爷子和顾夫人，顾夫人才皱着眉头，满脸不满道：“老爷子，您这是干什么，护着个外人说道我。” 顾老爷子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周乔是普通人吗，随便你欺负？” “她不是普通人谁是普通人？不就是开了个饭馆吗，老爷子，您还真以为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哼，所以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周乔，她是周家流落在外的孙女，最近周家不断派人去寻她，想让她回周家，以她的聪明劲儿，只要她回去，周家必有她的一席之地。” 听到这话，顾夫人不由得愕然。 周家流落在外的孙女？ 她不解：“可是，她不是农村人吗？难道她爸爸是周家人？” 顾老爷子坐下来道：“错了，是她的母亲，当年她父亲为了做周家的赘婿，费了很大的劲儿才骗到了她的母亲，可惜，她的母亲为了嫁给她，和周家决裂了。” 原来是这样！ 顾夫人恍然大悟。 还以为顾老爷子忽然这么护着周乔，真的是因为那天寿宴上的事情呢，原来是为了周家啊。 这几年周家生意确实做得很不错，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 过去论势力，论实力，还是比不上陆家的，但这几年他们却越做越大，隐隐有超越陆家的趋势。 顾老爷子想着以后陆家难免要和周家合作，不想得罪周家，这才出面制止了顾夫人的作为。 但，顾夫人理解了顾老爷子的做法，黄晴不理解啊。 她被赶出周家后，气得浑身发抖不。 顾老爷子是老糊涂了不成，竟然放着她这个现成的黄家大小姐不讨好，去保护一个穷村姑。 她气呼呼走出大门口，抬头就见周乔刚刚上了三轮车。 她当即想都不想，冲过去对着三轮车就踢踹了起来。 “你这个混账，遇到你就没好事，去死吧！” 周乔冷冷瞥了她一眼，半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一脚踩下了发动机。 车轮陷在泥水里，一个打转，瞬间溅起无数的泥巴，喷了黄晴满头满脸满身。 黄晴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三轮车，却逐渐远去。 “周乔，我跟你没完！” 凄厉的惨叫声从身后响起，周乔却完全懒得搭理她了。 回到日河村的时候，正赶上教授过来传授种植的知识。 按照教授的规划，土地已经重新进行了改革，并且已经在部分还没有进行耕种的田里划出了试验田，开始耕种了起来。 日河村在一天天变好，周乔也放了心，决心不再管村子里的事，完全交给村长去负责。 而她自己，则是又有了别的心思。 原来前天饭局上，在有人问她为什么不去投资外贸生意的时候，周乔还真上心了。 是啊！ 为什么道理她都明白，她却不去做呢？ 有想法，不能发财，原因就是输在了缺少执行力上。 周乔想，她必须要执行这个想法！ 可要做外贸生意，以她现在手上这些钱肯定是不够的，她必须要再多赚钱才行。 但，周记小吃虽然赚钱，赚的钱却极其有限，靠着周记小吃发财致富，只怕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这天晚上陆征在忙着筹备葬礼的时候，她躺在炕上也是辗转反复，睡不着觉。 正难受呢，陆征回来了。 “吃吧，吃了再睡。” 周乔愣了愣，起身一看，发现枕头边放着一个橘子罐头。 罐头？ 她又看了罐头一眼，随即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这年头罐头品种很少，如果能在品种上下功夫，瞬间增强竞争力，打开销路，肯定能大赚一笔啊。 因为罐头这东西成本很低的，只需要用一点烂水果，泡上一碗糖水，就能卖出去很高的价钱，比直接卖水果，卖糖水赚得都多。 更重要的是，做罐头和开饭馆不一样，做罐头不需要厨师，只要搞定了配方，那就是一本万利！ 想到此处，周乔顿时留了个心。 翌日她到了村镇，特地找来了夏竣，问了问他关于罐头厂的事情。 “你想要开罐头厂？这可不容易啊，我去过罐头厂，知道一点门道，他们那个设备都是进口机器，咱们国家都没有，你要从外国进口，买新的得一万多！” “要是从咱们国内买个二手的，那也得六七千块钱，六七千啊，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本？万一亏了，肯定得亏一波大的！” 夏竣一点都不同意周乔干这事儿。 周乔却没有打消念头：“风险越大，收益越高，如果罐头厂真能开起来，打开了销路，挣钱很容易的，回本也容易。” “打开销路，你说得容易，你咋打开？光我知道的好几家罐头厂都卖不出去咧！” 在这方面，周乔确实又没有人脉，又没有经验，和别人竞争的时候会很吃亏。 但她仍然不想放弃。 第111章 彻底蒙圈了 “夏大哥，你帮我打听打听吧，谁那有这种机器还愿意出售的，我想干干试试，要是不行，大不了一朝回到解放前，我再从头来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竣没想到她一个女人竟然这么有魄力！ 好不容易发家致富了，还愿意承担这种风险，一时间，想起自己最近种种的窝囊，不由得用力拍了下大腿。 “好，我帮你这个忙了！就不信你真能捣鼓出点什么来。” 要是捣鼓出来了，他也算开眼界了。 要是捣鼓不出来，他也想看看，她能不能有她自己说的这么豁达。 正想着呢，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周乔皱眉，连忙走出来看，却见富贵等人正在跟门口的一群人对峙呢。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穿得流里流气也就算了，眼神还特别凶狠，有几个小子的身上还画着龙，绣着虎的。 夏竣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好，八成是来收保护费的！” “保护费？村镇还有这说法呢，不要命了？国家正在大力扫除势力呢。” 前不久陆征才刚刚搞定一个马帮。 夏竣轻声道：“这不一样，这些人平时不打架不闹事的，但你要是不给他们保护费，保准他们三天两头来捣乱，这生意就干不下去了。” 真有这么可怕？ 周乔这才走上前去，来到了富贵的面前，看向了门口那些人。 “几位有什么事吗？” 那些人看到周乔，顿时笑了起来：“好俊的娘们儿哎，哈哈，还问有什么事，你在咱们铁哥的地盘上开饭馆，却不孝敬铁哥，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嗯？” 竟然还真是来收保护费的。 周乔不解道：“我这饭馆都开了好些日子了，你们怎么今天忽然来要钱？之前为什么不要？” “我们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这事儿看心情，不看日子懂吗？我们既然来了，你就别想逃了，赶紧拿钱出来吧！” 一个小痞子晃着手里的木棍，说话很是嚣张。 周乔却依然淡定，问：“你要多少钱？” “三千！” 一听到这个价格，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三千块钱！ 寻常人家拿出这钱都得倾家荡产。 周乔却仍是表情平静，继续问道：“三千块钱管多久？” “半年。” 半年三千块钱，一个月就是五百块钱，还是非常的高，和饭馆一个月的收益差不多了，要是真给了，周乔等于半年白干。 这个价格，绝对不正常。 否则这条街上没有一家店能够干得下去，光是给保护费都赔光了，因为她这家饭馆已经算收益高的了，都给不起这么多，何况别人？ 她猜想，十有八九是这些人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这家饭馆没什么靠山，就靠她这么一个姑娘家的撑着，便想欺负她无依无靠，过来讹诈些钱去花。 周乔怎么能如他们的愿？ 只是，就在她想拒绝的时候，人群中，忽然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而那个人影的身后，跟着七八个男人，也是个个都不像好人。 领头的人，正是周乔昨天才刚刚见过面的黄晴。 她被溅了一身的泥，回到家后怎么想都来气，最后实在是忍不下，便找了一群人过来报复周乔来了。 “周乔，你……” 看到周乔，黄晴立即开口，只是不等她辱骂周乔撒气，周乔忽然朝她冲过去，一把搂住了她的胳膊。 “黄晴，你来帮我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谢谢你！” 黄晴直接被周乔给搞懵了，什么好姐妹，她在说什么？ “周乔，你没病吧？” “我当然没病了，只是快要被这些人给气出病来了，他们竟然大白天的过来敲诈勒索保护费，你说气不气人，正好你带着兄弟们过来了，快，帮我搞定他们！” 一听这话，那群身上画着龙的人脸色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好家伙，竟然还敢找人来对付我们！你们以为你们找几个二郎八蛋的过来，就有用了？呵呵，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噗地吐出了嘴里的烟。 “给我打！往死里打！” 周乔赶紧拉着黄晴躲到一旁，而跟着黄晴一起过来的几个打手见状，想跑都来不及了，也只能拿出家伙事来迎击。 双方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周乔朝夏竣使了个眼色，夏竣扭头就跑，直奔警署。 周乔则是紧紧拉着黄晴的手道：“这个时候咱们只能彼此保护彼此了，先一致对外，再解决咱们的事儿。” “一致对外？” 黄晴满脸疑惑。 “这些人不是你的人？” 周乔小声道：“当然不是，刚刚他们找到我门口，张嘴就喊黄晴你给我滚出来，把我都给喊懵了，我说你们找黄晴怎么到我这里来找啊，我不认识她。” “结果你猜他们说什么，他们说你别装了，我们知道黄晴来过这儿，跟你是认识的，快把黄晴交出来！” “我正不知道怎么办呢，正好你就送上门来了！” 听完周乔的话，黄晴是彻底蒙圈了。 合着这些人不是周乔的帮手，也不是来找周乔麻烦的，而是来找她麻烦的？ 平时黄晴就脾气大，喜欢到处找人撒气欺负人什么的，所以仇家还真不少，她仔细一琢磨，能找到这些人来对付自己的也不少。 没准还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那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我得赶紧跑了，我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你先帮我拖住他们，我、我走了！” 说完她也不等周乔回答，实在是害怕，扭头就跑。 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周乔忍不住笑了。 这个黄晴，头脑简单的都有点可爱了。 但，这事儿可没那么可爱。 两帮人越打越上头，越打越凶狠，真要在饭馆门口打死了人可就晦气了，一定会影响她的生意。 所以她直接开口道：“你们别打了，蒸煮都已经跑了，黄晴也已经走了，还有什么好打的？” 一听说黄晴走了，那些跟着黄晴一起来的打手果然都停了下来。 第112章 做罐头生意 论打架的本事，他们比不上对方。 可真的打起来了，大家热血上头都不要命了，那可就分不出胜负了。 所以被他们打的那些要保护费的人，也有些怕了他们，见他们停手了，连忙纷纷后退。 这时候周乔走下台阶，走到为首的那个光头前面，上下打量他一眼，一点都不怕他，眼神甚至有些轻蔑。 “下次再来找我麻烦呢，就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要以为我是个女人就好欺负了，实话告诉你，不仅仅是黄家，张家和陆家都是我的朋友，你呢，再去打听打听我姓什么！” 光头嘴角被打烂了，正在流血，听到周乔的话，本想反驳，说几句狠话，又被周乔给打断了。 “还有啊，黄晴刚刚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她临走前给我留下话了，这几天她就会好好查查你们到底都是什么人，然后，上门找你们好好聊聊。” “你们要是闲着没事就别出门了，在家等着她就行。” 这话就是赤落落地威胁了！ 只是，本来应该是光头他们威胁周乔的，现在却成了周乔威胁他们。 别说，光头还真有点怕了。 主要是他今天过来是临时性的突击，就是为了打周乔一个措手不及，好逼迫她不得不拿出钱来。 谁知道周乔反应这么迅速，不到几分钟就找来这么多帮手不说，好几个竟然还是专业打手，让他们吃亏不小。 看来，这娘们真不好惹啊！ “哼，你少装蒜！我告诉你，今天的事儿没完，你等着被收拾吧！” 留下一句狠话，光头转身就走。 当然了，在他们离开的半路上，他们就会被警方给带走的，这是周乔送给他们的第二份礼物。 围观的人目睹了整个过程，都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家饭馆的老板娘好厉害啊，连姓吴的都能搞定？” “废话，不厉害，她能开得起生意这么好的饭馆？” “啧啧啧，我第一次看姓吴的吃这种闷亏，看来以后他是不敢轻易过来找茬了！” 这时候周乔拿着些糖果出来，随意分给了围观的人。 “不好意思，让大家受到惊吓了，大家也看到了，不是我没事找事，是他们主动上门来欺负我，幸好苍天有眼站在了我这边，把他们给赶走了。” “大家伙以后想吃饭的尽管过来，也尽管放心，我们这里保证安全！” 围观的人很多都是附近的商贩，平时和周乔多有打交道的，经过这次事情，看待她的目光又变了一些。 这个女人，不简单，不好惹，不能随便欺负呐！ 翌日是周娟的下葬的日子，因为没什么亲戚，送葬的队伍也很简单，只有陆征、周乔、周榜和周正那些兄弟。 安葬很顺利，也没什么仪式，主打一个安静，一个简单。 因为周娟是自己走的，尽管周乔和陆征都不信那些妖魔鬼怪的，还是请了个和尚过来念了半天的经，算是超度。 这葬礼便算是彻底结束了。 回来的时候，两人路过周娟的家，一抬眼就能看到陈大壮正坐在门口，用一双阴狠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周乔觉得浑身发毛，就像是被恶鬼盯上了一样。 “别怕，他不敢怎么样。” 陆征安慰，并且转身就走到陈大壮面前，对着他抬手就是一记嘴巴子。 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直接就把陈大壮给打飞了出去，整个人向后踉跄好几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别打了！” 周乔拉住陆征，把人给拽了出来。 她知道他心里还有气，因为周娟的死，包括周娟这半辈子的悲剧都是陈大壮造成的，所以他恨不得杀了他。 可是陈大壮已经受了伤，再打下去，真给打废了，他们反而要养活陈大壮，那可就呕人了。 回到家，她给陆征泡了杯放糖的茶。 喝点糖茶水，能让人心情好点。 果然，陆征喝了一口之后，眉头稍微舒展了几分，这时候周乔坐到他对面道：“陆征，我想做罐头生意，你有没有认识的种果园的，可以帮我提前联系联系。” 陆征有些惊讶：“罐头？怎么想到做这个？” “这年头吃的喝的买卖是刚需，怎么做都不会赔钱，但是也赚不到大钱，想赚大钱，就得做保养品。 现在保养品还没时兴起来，接受度最广的就是罐头了，所以我想干上一两年的罐头生意。” 如果她没记错，再过个五六年，什么脑白金之类的保养品就会火热起来，到那时候罐头的热度就会退却了。 但至少在这五六年之内，没有什么东西能打败罐头的热度。 陆征闻言更惊讶了，在他的认知里，周记小吃已经够赚钱的了，一个月至少几百块钱的纯利润，这还不够赚钱吗？ 她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周乔，你想赚钱我不反对，可是有时候不能太着急，你这饭馆开了还没多久，本钱都还没回来，你就张罗着开罐头厂，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 周乔立即掰着手指头给他算了起来。 要开罐头厂，就得提前找场地，找设备，买水果，做设计，等这一切都准备好，怎么也得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后，正式投入生产销售，又得一两个月的时间。 所以说，她真真正正能把这罐头厂开起来的日子，至少也得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她这个饭馆也就开七八个月了，足够成熟，足够放心可以交富贵去负责了。 她闲下来，正好全力搞罐头厂。 听完她的想法，陆征意外极了，他是真没想到周乔的想法这么多，执行力还这么强。 只是因为他拿给了她一个罐头，她就想做罐头生意了？ 他哪里知道周乔有着一肚子的经验，现在当真是看什么都是商机，看什么都赚钱，简直恨不得自己三头六臂，把所有赚钱的生意都沾一遍。 但很多事周乔只是看过，没有实际操作过，她心里也没底。 做罐头除了一开始买设备花点钱，其他的花不了多少钱，就算最后失败了，她还可以把设备转卖出去，不至于赔太多。 第113章 无动于衷 她算得太明白，反而把陆征搞得有些迷糊。 不过有一件事他是很明白的：“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 “嗯！” 周乔抬手搂住陆征的脖子，无比安心惬意。 有这么一个总是愿意支持自己陪伴自己的男人，感觉真好，以前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不上他呢？ 就在两人深情对视，嘴唇越贴越近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村长的喊声。 “小周！小周在家吗？有急事儿！” “在。” “我今天去粮食局说要准备卖粮食的，但是那里的人说资金有限，你说那怎么办呢？” 他急得直跺脚。 周乔听完也是有些诧异：“粮食局不收粮食，这也太怪异了吧？资金再有限，也不能一口回绝了啊。” “谁说不是呢！” “你有没有问问老教授？他常常跟粮食局的人打交道，他应该知道点门路。” 说实话，周乔以前也从来没跟粮食局打过交道，所以这会儿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对！我怎么没想到，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我和你一起。” 两人一起匆匆忙忙回到了家，村长拿出小本本，翻出老教授的电话打了过去。 也幸好老教授没课正在办公室里和同事聊天，接到电话，了解了情况之后就笑了出来。 “你别着急，这不是什么大事，人家之所以会那么说啊，是一种暗示，这样，你明天去的时候带上五条烟，这事儿就说得通了。” 听到这话，村长直接愣住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对方直接回绝，就是为了告诉他，空着手来免谈！ 否则真不至于连查都不查就直接回绝。 周乔有些生气：“这人也太过分了吧，他凭什么问我们要烟啊，买卖东西，这不都是自由买卖吗？” 村长叹口气：“人家要，咱就给吧，估计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也不是单独针对咱们。” 别人这样，咱们就也要这样啦？ 我可不服！ 周乔哼了一声，怒气难消。 尤其是想起昨天她还被人勒索过保护费，心里就更气了。 “我看啊，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村镇里或者别的地方的人去卖粮食，那人未必敢这么开口的。” 村长无奈：“就算如此，咱又有啥办法呢，这粮食总要卖的不是？” “那也不能就顺着他们。” 其实要是做生意，给条烟打点一下就算了，这很正常，毕竟做生意利润大，赚的钱多，总要上下打点疏通。 可问题是，农民们卖粮食，卖得那是实实在在的血汗钱。 天天风吹日晒雨淋，辛苦好几个月就为了这点粮食，最后还被克扣一番，凭什么啊？ “算啦算啦，小周，你别生气了，生气也没用，这事儿决定权在人家手上，你再生气也没辙。” “不行，我的想个办法。” 村长摇头：“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你别折腾了，明天我买几条烟再走一趟，看行不行吧。” “别，村长，这事儿你交给我，我先去办，要是办不成你再上成不？” 见她这么坚持，村长只能答应。 翌日，周乔起床之后就坐在床边上，拿出镜子开始左照右照的。 陆征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干什么，忽然臭美上了。” “嗯，我今天必须得好好臭美一番！哎，对了，你今天有什么事儿没，没事的话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帮我个忙。” “没事，随时听候调遣。” 对周乔，就是有事儿也会说没事儿的，何况他现在真没什么急事。 “那行，你先去做早饭，等吃完早饭你送周榜和妞妞去上学，然后去厂里看看处理点公务，等到十点多钟的时候回来接我去村镇就行了。” “好。” 按照周乔的安排，陆征一板一眼地执行。 送孩子上学，去家具厂办公。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陆征便放下公务打算回家。 刚打开办公室门就愣住了，只见马春莹衣服半敞，正在那调整裙子呢，只见她香肩半露，皮肤雪白，十分性感。 “呀！” 马春莹一副才看到陆征的样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肩膀，却因为动作的关系，让衣服更加往下滑落了下来。 “嗯……怎、怎么会这样，不许看，你……” 不等她撒娇的话说完，陆征已经目不斜视，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征哥！” 马春莹呆住了。 为了勾引他，她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了，他怎么能无动于衷！ “征哥，征哥！” 她气得大喊，却始终无法留住他的脚步。 “可恶！” 走出家具厂，陆征骑上三轮车，直接回了家。 看看时间，正好差十分钟到十点，他推开门进屋，哪知道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很是好闻。 他正想问这是什么味道呢，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正靠着炕前站着。 这女人皮肤雪白，一头乌发直溜溜披散在肩膀上，乌黑浓密，头顶一个简单的发卡，缀着小小的闪钻蝴蝶结，又贵气，又轻盈美丽。 红底黄花的艳红色连衣裙下，是一双纤细白皙的美腿，脚下还有一双浅黄色的高跟鞋，更衬得双腿修长。 “小乔，你今天怎么那么香？” “这都不知道啊？这是我自己调配的香水，味道很不错吧？” 陆征老实点头：“好闻。” “好闻就对了！待会你跟我，还有周正一起去个地方，到了之后，你就跟着周正学，周正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多余的话别说，动作也别做，看我表演就行了。” 表演？ 怎么整一出是一出的，陆征实在是不知道周乔想干什么，正想问问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车喇叭声。 “太好了，周正借来了，走，咱们出门办事去。” 她随手拿起一个亲自制作的羊皮小挎包，带着陆征走出了家门。 一辆干净的小轿车停在他们家门口，周正站在后车门的位置上，看到周乔出来，立即打开车门道：“小姐，请上车。” “嗯。” 周乔坐上车，然后立即转过头去看向另一侧的车窗外，动作十分傲慢。 第114章 这招就不好使了 陆征越看越觉得好笑，他围着车转了一圈，不由得好奇：“你们到底玩什么呢，这车是哪弄的？” 周正嘿嘿笑道：“跟马老板借的。” “咳咳！” 这时车里忽然传来了咳嗽声，周正立即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朝陆征严肃道：“干什么你，正经点，你现在是小姐的保镖，任务是保护小姐的安全，多余的事情别问，上车！” 保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陆征实在是有点懵，但还是很配合地坐上了副驾驶。 车一路行驶，进了村镇，停在了粮食局的大门口。 周正立即下车给周乔打开了车门，周乔刚要走，又停下来看向陆征：“待会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周正，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乱说话，记住了没？” “行，记住了。” 虽然不知道周乔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陆征还是忍住笑意，配合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就是周小姐您的保镖。” 周乔忍俊不禁，随即又连忙敛起笑容：“知道就好，走，我们进去。” 他们刚刚走进一楼大厅，就看到两个员工正在打羽毛球。 “现在是上班时间吧，谁准你们在这里打羽毛球的？” 周乔走上前去，忽然声音尖锐，怒声呵斥。 那两个员工都吓坏了，一旁的陆征也不由得一愣，这里可是粮食局，这里的人都不好得罪的，周乔这是想干什么？ “你们站长呢！” 两个员工看周乔打扮得十分富贵，门口又停着她昂贵的小轿车，身边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跟班，顿时有些害怕，恭恭敬敬道：“在二楼办公室呢。” “知道了，你们注意点，要玩也到看不见的地方玩，否则多影响粮食局的形象！” 说完，周乔不满瞪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身上楼。 周正暗自偷笑，一路跟在了周乔的屁股后面，陆征挑了挑眉，只觉得有趣。 等到了二楼办公室门口，周正立即主动上前一把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小姐请进！” 房间里头，姚站长正在那抽烟呢，忽然看到有人进来，还是一位打扮富贵，气质高贵的小姐走了进来，不由得愣了愣。 “您是？” 周乔也不理他，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 翘起二郎腿后，随手从包里拿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上，徐徐吐出一口：“你就是姚站长？” 姚站长愣愣的：“是我啊。” “那就对了，你坐，我今天过来是跟你谈一点事情。” 陆征学着周正的样子，站在了周乔的另一侧，见他背着手，自己也把手背了起来，那姿态，活像是什么大佬带着两个小弟出街一样。 看到这个画面，姚站长实在是满肚子疑问，但又觉得对方可能有点来头，不敢轻易得罪，只能乖乖坐下。 “什么事啊，你说。” “昨天日河村的村长来找过你吧？” “哦！”站长恍然大悟，随即打量着周乔笑了起来，“你是来帮日河村说情的？” “说你个头！”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周乔无情地辱骂。 “那日河村是我投资进行的土地规划，他们产的粮食都是直接跟我收益挂钩的，你为什么不肯收他们的粮食！” 被人劈头盖脸地骂，姚站长脸上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但周乔打扮得太富贵，再加上气场强大，不像是小门小户的样子，他也不敢直接发泄出来，只能忍气吞声。 “我不是说了吗，局里资金有限……”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告诉你，我爸爸刚刚调过来，为的就是查你们这些背地里搞东搞西的，你敢搞到我的头上，信不信明天我就让我爸爸来查你！” 什么？ 刚调过来？ 姚站长瞬间懵了，他掐指这么一算，最近调过来的只可能是那一位啊！ “莫非，你姓周？” 他这么一问，周乔也不由得懵了，该不会让她歪打正着了吧？ “知道就行了，别问那么细，总之，你赶紧给我开个条子，以后日河村的粮食，必须从你这经手。” “额……”如果真是那位的女儿，姚站长还真不敢得罪，“那，您想要个什么价呢？” “你什么意思，暗示我什么呢，我爸刚来，我可不想给我爸闯祸，正常市场价就行了，只要你别在背后搞那些幺蛾子！” 姚站长一听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女人会借助关系要高一成的价格呢，没想到她还挺公正。 “那行，我现在就给你开条子。” 反正是按市场价收购，他只是赚不到额外的钱罢了，倒也不亏什么，所以他很痛快帮忙开了条子，还利落盖上了章。 拿到条子，周乔这才起身：“早这么干不就完了吗，还浪费我时间跑这一趟，你放心吧，我回去之后会跟我爸说你好话的，指不定，你最近就会升官发财了！” “那就谢谢啦。” 坐上车离开之后，周正立即朝周乔竖起了大拇指：“小乔，你太牛逼了！这都能让你蒙混过关？” 周乔笑笑：“也就是这会儿的人太朴实了，好骗，再过几年这招就不好使了。” 回到日河村，周乔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村长。 “他不可能拆穿我的身份，因为他再也不会见到我第二次了，村长，你到时候跟那个姚站长打交道的时候机灵点，他要是跟你套话，你可别说漏了嘴。” 村长拿着条子，无比感慨地看向了周乔：“小周啊，你可比男人还能干啊！” 这样的问题都能解决，他这个村长都自愧不如了。 关键是她胆子太大了吧，竟然敢骗粮食局的人？ 这要是被戳穿了，弄不好可是要坐大牢的。 “你就放心吧村长，那个姚站长自己都不守规矩，他理亏心虚，不敢怎么样的。” 剩下的事情交给村长后，周乔便踩着高跟鞋回了家。 邻居李大娘看到周乔这身打扮，不由得大为吃惊。 回到家，她立即戳了戳她男人：“哎，你看没看到周乔啊，跟变了个人似的，妈呀，连高跷鞋都穿上了。” 李大娘男人哼道：“那叫高跟鞋。” 第115章 真的升了官 “那不都一样嘛！” 李大娘往炕头上坐下，一边剥花生一边皱眉。 “你说她咋突然就变得这能干呢，我记得年前她让姓林的抓回来的时候还要死要活呢，可才关了一天，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谁知道，反正人家本来就是城里人，她妈是周家的，你没看人家开轿车来找她吗？人家本来就跟咱不一样。” 李大娘却不服：“我没看她跟俺哪儿不一样了！” 男人闻言笑笑不做声，女人之间一旦产生了嫉妒心，那就说啥都没用了。 另一边，周乔回到家就又开始琢磨开罐头厂的事儿。 水果可以靠陆征找人搞定，器械的事儿拜托了夏竣，应该也没问题了，本钱她也能拿得出来，剩下的就是品牌包装了。 她立即开始苦苦思索起后世她见过的一些罐头包装，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这属于抄袭了。 但…… “我就干个棍子买卖，等赚到钱，我就不干了，绝对不影响人家做生意。” 她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然后拿出纸笔，很快就画出了一些贴牌的宣传样式。 不多时外面飘进来一股饭香，周乔这才想起来她回家还没做饭呢。 赶紧跑出去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哎呀，你怎么都不叫我！我来做就行了。” 陆征笑：“谁做不一样，咱们俩你还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最近你做的多，理应我做。” “没什么理应不理应的，谁有空谁做，周榜呢，出来吃饭了。” “嗯！” 听到声儿，周榜立即跑了出来。 到底是跟周娟没有太深的感情，才没两天，周榜已经不再难过，也不再抑郁了，看到桌上的饭菜，立即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在陆征和周乔面前，他也不再那么规矩，逐渐显现出一些调皮小子的性子来。 周乔喜欢看他放松调皮的样子，所以从来不会特地教他那些城里人的规矩，就随他野性发展。 翌日上午，姚站长被叫去城里开会，居然还真的升了官。 虽然只是待遇提高了点，职称提高了点，整体的工作没变，但姚站长还是高兴不已，毕竟他只是批了个条子就得到了这种待遇，能不高兴吗？ 他哪里知道，这事儿跟那条子半点关系都没有！ 周乔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日河村人。 轮到陆征送周榜上学，周乔便没急着起床，趴在炕上写写画画了半天，直到太阳都晒屁股了，她才伸个懒腰，洗漱一番出了门。 刚出门就碰到了李大娘，她招招手笑道：“李大娘早啊，吃饭没？” “吃了吃了！” 李大娘注意到今儿周乔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只扎着麻花辫，穿着布纳底的鞋，不由满脸奇怪。 她忍不住问：“周乔，你昨天干啥去了，怎么那样的打扮？” “我去城里办了件事，要见有钱人不得打扮打扮嘛，省得人家瞧不起咱。” “哦，去城里！我说呢。” 李大娘放心地笑了起来，心里头那股酸酸的感觉也不见了：“你那打扮可不好，脸上涂着跟猴屁股似的，不好看！” “是呀，我也不喜欢，可城里人势利眼，我要是不打扮打扮，人家准看不起我，要欺负我哩。” 听到这话，李大娘心里就更舒坦了。 瞧瞧！ 她也没有多出息，跟日河村的人也差不多嘛，出去照样被人看不起，照样要被人嘲笑的咧。 等收拾完了，她骑上一辆八六，直奔村镇。 刚到门口，就见几个客人正坐在门口在等位置。 周记小吃的生意越来越好，要是来的不巧，等上一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有些客人等不及便打包带走，有的人干脆直接离开，只有那些有钱有闲或者常客才会在门口坐着等。 锁好车，周乔便进门拿出杯子倒了几杯汽水，又拿了些糖出来。 “不好意思了诸位，我这客人有点多，地方又挤，让诸位受委屈了，等过一两个月我在城南再开一家分店，到时候店面做得大一些，桌子椅子的就多了。” 她把汽水和糖果分发下去。 “你们吃点喝点，等等先。” 那些客人有等得不耐烦的，喝了汽水吃了糖果也消气了。 这时候夏竣找到她：“周乔，你要的机器我给你弄来了！” “这么快？” “那是，一起七千元。” “那行，待会你下班带我去看看吧。” 夏竣点点头，随即瞥了眼门口正在喝汽水吃糖的客人，好奇道：“你咋这大方，汽水多贵，糖多贵。” “汽水没多少钱，一人一杯也才五毛，糖更便宜，再说我也不是每天都给，偶尔做个口碑罢了。” “你也不怕他们喝汽水喝饱了，吃糖吃饱了待会不吃饭了。” 周乔笑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汽水是开胃的，糖是酸甜口也是开胃的，待会保证他们只会胃口更好。” 等夏竣下班，周乔立即跟着他来到了废弃的工厂。 出来见周乔的，是个姓刘的四十来岁的大叔。 他脸色灰扑扑的，皮肤黝黑，眼睛不大，看着却很老实忠厚，一看就是那种做事做人都让人放心的类型。 “刘叔，我介绍一下，这就是周老板，周老板，这是刘叔。” 周乔和刘叔握了握手：“刘叔你好，我是周乔，这个罐头厂是你开的？” 刘叔背着手，满脸愁容道：“我开啥啊，工厂倒闭了，老板跑了，留了这个烂摊子给我们，让我们随便变卖了抵工资。” “怎么会倒闭了？” “卖出去不就倒闭了吗。” 刘叔拿出纸条开始卷烟，一边卷一边晃着腿道：“那老板没门路，造出来的罐头不知道往哪卖，放杂货铺里根本就卖不出去，全砸手里了。” “后来，他欠了一屁股债，就跟厂子里的人借钱，让我们跟他共进退，我们也不想工厂倒闭没活儿干，每个人就都给了他一点。” “最后凑了八千出来，结果，他拿着那八千块钱跑了，跟我们说厂子里的设备归我们，就当还钱了！” 说到最后，他的眼眶都有些发红。 第116章 皆大欢喜 能干这种活儿的人，基本上都是家庭条件不怎么样的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为了一份活计这么拼命，这么倒贴。 可倒贴了半天的结果，却是血本无归。 直到现在，设备都卖不出去，钱都要不回来。 了解了情况，周乔也感到同情，但一码归一码，这机器值多少钱，她就花多少钱，不能当冤大头。 “刘叔，你这机器卖不出去纯粹是因为你价给得太高了，外面市场上人家都卖五千块钱，你卖七千块钱，哪个会买？” “五千？” 刘叔顿时笑了。 “你蒙谁呢，我在厂子里干了七年我能不知道这家伙事值多少钱？” 周乔立即抓住把柄：“这机器都用七年啦，那连五千都没有，四千五撑死了。” 刘叔：“……” 两句话就被怼得无话可说，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瞪向夏竣：“你这是找的什么老板，还老板，一个女娃娃，懂个屁！” 来了，果然因为她是女的开始看不起她了。 但周乔并不恼火。 这是很正常的，这年头绝大多数女性都在家干家务照顾娃娃呢，别说做生意的，就是出来办公干活的都没几个。 他们看不起女人不是很正常吗？ 她语气依然平和道：“刘叔，我是诚心买这机器，价格咱们可以慢慢谈，您别生气啊，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什么解决不了问题，是你要买又不是我要买，你不想买拉倒！” 他的心理预期是卖出去七千块钱，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刚好够还厂子里所有员工的欠款和工资。 结果周乔只愿意出四千五，这得多少人砸锅卖铁的钱拿不回来？ 还不哭死啊！ 穷人最心疼穷人，刘叔怎么都不干：“就七千，你要买就七千，拿不出七千你就走吧，别浪费我时间！” 听到他这么嫌恶的口气，周乔也不着急也不生气，仍然慢声细语地劝：“刘叔，这机器七千块钱真卖不出去。 你一直拖着不卖，只会让这机器越来越贬值，再过一阵子，可是连四千五都卖不上了。” “啥卖不上，有的是人想买，你走走走！” “有的是人想买，那咋还能让我找过来呢？您还不是卖不出去嘛。” 听到这话，刘叔是更不高兴了。 见周乔不走，他竟扭头就走。 夏竣连忙追上去：“哎刘叔，你干撒子生气嘛，这价格可以慢慢谈，她可以出四千五，你也可以再抬上去啊。” “不抬不抬，不跟女娃子谈，你们就是来消遣的！” “我怎么会是来消遣的。” 周乔笑了笑，沉默片刻，忽然喊住了刘叔。 “要不这样吧刘叔，你给我那个老板的地址，我帮你把钱要回来，到时候这设备归那老板了，我再跟老板谈，这总行了吧。” 一听这话，刘叔猛地停住了脚步。 他回过身，半信半疑看向周乔：“你要钱，我们这么多人都要不出来，你咋要？” 周乔微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我呢，能要出来皆大欢喜，要不出来您也不吃亏，您觉得呢？” 直到这会儿，刘叔才终于露出了几分诚恳的表情。 为了买设备，不惜做到这个程度，这说明女娃儿确实是真心想买，不是来拿他开涮的。 他走回到周乔的面前认真道：“那老板可不大好打交道，很凶的，弄不好，他会对你动粗。” 周乔道：“我不会亲自去要，我找人去要，这你就放心吧。” “你找谁？街上的流莽？” “我老公。” “噫！”刘叔被逗乐了，“你老公多厉害啊，去了让老板打坏了你可要守寡了。” 周乔笑了笑：“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老公很厉害，绝对不会有问题，您只要把地址给我就成了。” 刘叔闻言深深叹了口气：“娃儿啊，不是我不想便宜卖给你，这机器卖不卖，关系着是我们整个厂所有人的身家，我不能乱来！” “我明白。” “别看那老板干生意能力不行，他还是挺会买东西的，这机器好使的很，一个小时装个两三百瓶罐头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乔试用了一下，确定机器确实没问题，也放了心。 “那行，刘叔，这几天就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机器了，谁来要都别给，就给我留着，我让我老公去帮你要钱。” “你真能要出来？你可别耍我！” 周乔笑了：“你不信我，还不信夏大哥呢，他这会儿在我那做厨师呢，我跑不掉，不会耍你的。” 夏竣也朝刘叔点了点头，刘叔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这机器还没到手里，但在周乔的心里，机器已经搞定了。 上门要债这种事，陆征是专业的。 她记得很清楚，她跟着刘俊进城之后，不久陆征也跟着进城了，那时候他不会干活，就跟着街头混的人到处要账。 虽然陆征没有那些记忆，可她确定，这些事他一定是有天赋的，一点就通。 为了感谢刘叔，中午周乔干脆请刘叔吃了顿饭。 刘叔本来以为周乔一个女娃子，和她吃饭没什么意思，他只要和夏竣喝酒聊天就行了。 谁知道真到了酒桌上，周乔虽然不肯喝酒，但谈笑风生，和他说说笑笑插科打诨的，竟然丝毫不比男人差，让他吃吃喝喝聊聊笑笑很是尽兴。 等吃完饭，周乔便先走一步。 刘叔立即拉着夏竣的胳膊问：“那女娃到底什么来头，咋这厉害呢，我瞅着她比男老板还厉害！” 夏竣干了手中的酒道：“可不是比男人还厉害？我实话跟你说。本来我就打算跟着她干个一两年，我就进城回黄鹤楼去，现在，我打打算走了。” “咋的？” “还咋的？跟着她混，有前途呗！你瞧她多能干，年后才刚开起来饭馆，这就又张罗着要开罐头厂，你说她得有多少钱？” 刘叔喝了一杯酒，不由得羡慕：“这年头赚钱的机会遍地都是，可咱怎么就是找不到，人家怎么就是能找到。” “那谁知道？反正，我是跟定她了！” 刘叔闻言，越想越不是滋味。 第117章 绝不赊欠 凭啥他跟着那个老板就只能赔钱，夏竣跟着这个老板就前途无量，要是，他也能跟着那女娃干就好了。 另一边，解决完设备的事儿，周乔便来到了家具厂。 刚进门她就看到马春莹正在跟两个工人聊天，她眼神里带着钩子，故意跟那两个工人打来打去，跟打情骂俏一样，把那两个工人哄得脸颊通红。 “小乔来了！” 但一看到周乔，他们便又恢复了平常模样，继续干活。 马春莹看到周乔，不由得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乔姐，你怎么过来了？” 周乔道：“我找陆征有点事。” “征哥不在呢，出去办事去了，你不知道吗？” “我又不在厂里，我怎么知道。” 马春莹挑眉一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干嘛这么凶嘛。” 周乔皱眉，她怎么凶了？ 自从知道马春莹的凄惨身世，周乔都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了，但这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了陆征的声音。 “小乔，你怎么来了。” 周乔恍然大悟。 原来马春莹刚刚是在演戏给陆征看啊，真是多余。 听到陆征叫周乔洳名，马春莹嘴角的笑顿时就僵硬在了唇角。 因为在她对陆征的认识里，陆征是绝对不可能说这种肉麻话的人，可他却唯独对周乔说，这说明，他对周乔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这个其他人，也包括马春莹。 “我……” 不等周乔回答，马春莹忽然挤上前来：“征哥，刚刚有个姓吴的打电话找你，说等你回来给他回个电话。” “嗯。” 陆征随即从马春莹身边走过，自然而然牵起了周乔的手：“这个姓吴的就是甜果村的吴村长，我早晨给他打电话问他水果的事，他说给我统计统计再打回来，看来是统计好了。” “走，咱打给他问问。” 周乔闻言不由得抿唇一笑：“那可太好了，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设备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水果了。” “不过，有件事还得你帮个忙。” “上楼坐下说吧。” 两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旁若无人朝楼里走去，马春莹看得是咬牙切齿。 这时候，旁边那两个工人也不由得停下了动作，盯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道：“我算是明白啥叫郎才女貌了。” “小乔是真好看！真美啊，比我在村镇见过的那些小姐还漂亮。” “那可不！关键小乔不光漂亮，还能干，林总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马春莹脸色更难看了。 “好什么好，你们眼瞎了还是怎么的，那也叫好看？乡巴佬没见识，村镇里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她那种村姑算个屁！” 莫名其妙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俩工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鄙夷的笑。 工厂里谁不知道马春莹对林总有意思啊，工厂里谁不知道马春莹嫉妒小乔啊。 可是她再拈酸吃醋，林总也不可能看上她！ 楼上，陆征亲自给周乔洗了水果，又泡了茶，这才坐下给吴村长回电话。 为了方便谈，他干脆把电话交给了周乔，让她自己说。 “吴村长，对，我是周乔，哎呀，您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出名，是，我需要水果，您那有什么我就要什么，都是现钱，绝不赊欠。” 跟吴村长谈完，周乔兴奋极了，因为吴村长看在陆征的面子上，给她抹了个大零头。 “我昨晚已经算完账了，但现在重新算一下，陆征，你猜怎么着？这罐头要真做起来，利润率足足有百分之三百八！” “对了陆征，我这个罐头厂要开起来啊，还需要你帮个忙。” 接着周乔就把要账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后她还有些担心：“这好要吗？要是不好要你就直说，可千万别硬来，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陆征闻言直接笑了：“好要，这事儿都不用我出马，周正就能办了，不过是你的事，还是我亲自去办比较放心。” “就交给我吧。” 有了他这话，周乔确实放心。 翌日上午，陆征忙完了厂子的事，就把周正叫过来交代了几句话，周正顿时乐了：“老本行又要操持起来了？没问题，两个小时出结果。” 说完周正就出了门儿。 马春莹看到两人说悄悄话，立即捋了捋自己的秀发，走过来搭讪：“征哥，你们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还背着我？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没啥。” 陆征不受她逗，送走周正后就继续装货。 这会儿厂里的订单已经排满了，就算有新的客户过来订家具，也得往后排三个月的时间，想挤都挤不进来。 马春莹看着陆征装货的时候，那喷张起来的肌肉，坚硬的下颚以及充满侵略性的黑眸，整个人不由得春心荡漾。 真是个好男人！ 要是她的男人，那就更好了。 于是她朝陆征靠了靠，忽然假装不小心，整个人都朝陆征身上倒了过去。 恰逢陆征把一个组合柜搬上车刚直起腰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人撞过来，他想都不想就利落地躲开了。 噗通！ 马春莹直勾勾摔到地上，胳膊更是擦滑在了一旁的工具上，擦破了皮，流出了血。 “哎呦！征哥，你怎么不接着我啊，我、我都出血了，好疼啊！” 马春莹楚楚可怜看向陆征，等着他心疼自己。 陆征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一边继续搬东西，一边随口道：“那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回家休息养伤吧。” “这回家也得上药啊，我一个人怎么上药，征哥，你帮我看看嘛。” 见陆征继续忙活，旁边又有人嘲讽的朝这边看，马春莹只能先忍着疼痛起身，然后走到陆征身边撒娇。 “征哥，你看这伤口要不要去医院啊？” 陆征这才瞥了一口，淡淡道：“不用，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人家好疼。” 砰！ 装完车，陆征转身拿起笤帚开始收拾地面上的杂物。 见状，周达走了过来，从陆征手中接过笤帚：“征哥我来！” 说完好像才注意到马春莹似的道：“呀，马秘书，你这胳膊怎么了，怎么流血了？来来来，我知道药箱在哪，我给你上点药。” 第118章 一无所有 周达拉着她就要走，马春莹却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不用了！” 说完愤愤瞪向陆征，好像陆征欠她什么似的。 一个多小时后，周正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他进办公室找到陆征，很快就把自己的调查结果说了出来。 “那家伙人缘不怎么样，我跟邻居打听了一下，邻居把事情都抖落了出来，他这会儿又在开厂，好像是跟一个富家小姐在谈婚论嫁了，但是，又跟他们家对门的寡妇不清不楚的。” “新开的厂子就在咱们这附近不远处，听说是跟那个富家小姐一起开的。” 陆征笑了：“那这钱好要了，走吧，咱们先给小乔把这事儿办妥。” 小乔…… 虽然最近时常能听到这个称呼，每次新听到的时候，周正仍然觉得牙酸。 真是拿肉麻不当回事啊。 征哥和小乔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趁着那老板在家还没出门，陆征和周达直接把人堵在了门口。 “你们谁啊？” 听到敲门声，跑过来开门的老板看到陆征和周达有些发懵。 陆征道：“不想丢人就放我们进去说话，想丢人咱们就站在门口谈。” “啥、啥意思！” 老板听懵了，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么威胁人的，不过想到还在他床上的寡妇，老板可不能把人放进去。 意识到这两人可能来者不善，老板便开始打商量：“那什么，能出去谈吗？” “不成，要么进去谈，要么就在门口谈。” 闻言，老板顿时满脸不爽：“不是，你们谁啊，凭啥这么威胁我！” “你也知道我们是在威胁你啊？”陆征笑了，“姓何的寡妇是不是在你家呢？不想赵小姐知道，就让我们进去。” 一听这话，老板顿时慌了。 他惊恐看向面前两人，仔细打量了他们一遍，确认自己从未见过他们，浑身不由出了一层冷汗。 看来这是有人在搞他啊！ 还是花钱雇凶搞他！ 要是在门口谈论这事儿，被邻居听去，他就完蛋了。 虽然附近左右的邻居都隐约知道这事儿，可隐约知道，和当众说出来是两个概念，赵小姐是个特别注意口碑的女人，要是被她知道，这婚就结不成了。 “你们进来说。” 把两人叫进客厅，老板立即回了卧室。 床上，何寡妇千娇百媚，还想拽着老板不让他走，但这个时候老板已经完全没有了跟她眉来眼去的心思，一把把人推开，披上外套就到了外面。 “你们到底想干啥？谁让你们来的？” 在刚刚他进屋的这段时间里，陆征已经打量完了整个房子的装修。 这个住宿条件，拿出八千块钱来根本不难。 所以他直截了当道：“你欠了厂子员工八千块钱，我是来要钱的。” “呵呵！”老板一点不怕他，“我不给你，你还赖在我家是怎么的？” “你不给我，我就让人把赵小姐直接带过来，何寡妇还在你屋里头吧？她也别想走，什么时候赵小姐来了，确认了，她什么时候能走。” “威胁我啊？” 老板笑了，向后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们不会以为你们靠着赵小姐就可以逼我要出八千块钱来吧？说实在的，你们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就这么说吧！就算你们把赵小姐请过来，赵小姐也知道了我和何寡妇的事儿，也无所谓，到时候我花点钱买点珠宝首饰什么的送给赵小姐，很快就能把人哄好。” “你们白忙活！” 何寡妇趴在里屋的门上偷偷听着，当听到老板随随便便就要给赵小姐买珠宝首饰的时候，不免嫉妒得双眼通红。 这个穷嗖的家伙，可从来没给她买过首饰。 陆征见老板不当回事，也不着急，只是慢慢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在听到这个电话号码后，老板才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 原来，这个号码是赵小姐家里的电话号码，一个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不是赵小姐，而会是赵小姐的家人。 如果说赵小姐好搞定的话，那，赵小姐的家人可就难如登天了！ 老板脸色一沉：“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敢做得这么绝，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不要以为我是个好惹的，我不要命的时候，大家就一起玩完！” 这时周正忽然往桌子上放了一把刀。 老板吓了一跳：“干什么？” “你不是想和我们玩完吗？刀给你，你随意。” 竟然带着刀！ 这两个人是专业的！ 老板也是做生意的，偶尔也是需要跟这种要账的人打交道的，知道他们的凶残，也知道他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看来，硬碰硬是没用的了，想到此处，老板只能咬牙道：“不是我不给你们钱，实在是我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我现在正在开新的工厂，钱早就投进去了，一分钱也剩不下了现在。” “没关系，你只要拿出来三千块钱就行了，剩下的五千块钱用设备抵债。” 似乎是早准备好了他会这么说，陆征立即拿出来了解决方案。 “如果你说你三千块钱都拿不出来，那对不起，看到表了没？二十六分钟后，我兄弟就会给赵家打电话，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二十六分钟！ 可恶！ 老板能够飞黄腾达唯一的筹码，就是靠着赵姐的扶持。 如果没有了赵家的帮助，他就一无所有了！ 一边是三千块钱的损失，一边是未来的一无所有，思考了五分钟后，老板终于咬牙道：“给你们三千块钱，你们就走？要是你们贪得无厌，不断来威胁我，我找谁说理去？” 陆征微笑道：“你以为我是你？我要是真的来跟你讹诈的，我就不是要八千块钱了，张嘴跟你要一万，你今天照样得给我。” “我要八千块钱，是因为你欠了员工八千块。” “我要三千块，是因为你的员工卖设备卖了五千块，你觉得，我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 闻言，老板总算安了心。 因为这个人说的确实是事实。 今天这两个人别说要八千块，就是要一万，一万二，他也得乖乖的给，没别的说头。 第119章 提前付款 “好，我给你们钱！以后，你们敢再来找我，到时候就是我们同归于尽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陆征和周正带着三千块钱离开了老板的住处。 又过了半个小时，周乔拿着八千块钱跟着夏竣来到了废弃工厂。 “真的拿到钱了？八千块？” 听到这消息，刘叔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周乔直接把装着八千块钱的布袋子递给了刘叔：“叔，钱都在里头了，你点点吧。” 刘叔双手颤抖，连忙打开袋子，当看到里头满满当当的钱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八千块啊！ 他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八千块啊！ 他当即二话不说，往地上一坐，吐了口唾沫就开始点钱。 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足足点了五遍，确定是八千块，一毛钱不多，一毛钱不少后，刘叔看着周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周乔微笑道：“刘叔，你用不着这样看我，这是你应得的，不过按照咱们说好的，这设备我可就得拿走了。” “拿，你都拿走，还有这些不值钱的配件你也一起拿走，虽然不值钱，要买新的也得花点钱，而且这几个不起眼的管子国内都没有，得从国外进咧。” 周乔又检查了一遍，微笑道：“好，那就谢谢刘叔了。” 说完，她试探性的看向了刘叔：“对了刘叔，你和这里的员工都找到活儿了没？” “哎，现在找个活儿哪有那么简单啊，你瞧我年纪也大了，人家工厂都只要年轻人的，我的活儿不好找，厂子里那些人，有的着了活儿，有的还在家里头蹲着呢。” 周乔想了想道：“那刘叔，你能不能把人都集结一下，我想开个罐头厂，你问问他们，愿意跟着我干不？ 我不敢说我多么厉害，能挣多少钱，但我保证，就算我亏钱，就算我不干了，该给你们的工钱，一分都不会少的。” 要是别人说这话，刘叔一准儿不信。 现在的老板，一个比一个会骗人！ 可对方是周乔，刘叔心里头可就活络了。 这小姑娘是个好人，说到做到，办事能力还这么强，将来准有出息，要是能跟着她干活，不失为一条出路啊！ “愿意。” 她感觉的出来，刘叔在工人里面是有一定的领导力和号召力的。 否则工人不会把要债这么大的事情都交给他一个人全权处理，只要能利用好刘叔，人力资源这块，就没问题。 她接下来要解决的是宣传和包装的问题。 因为做的是个过渡买卖，一锤子生意，周乔也不想做得太大太认真，赚一笔钱就改行，这才是她的目的。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水平了。 没有过硬的管理公司的技术和能力以及经验，强行开个大厂大公司，只会让自己赔个血本无归。 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超前。 超前别人一步做生意，做得就是个信息差。 一旦别人也掌握到了这一块领域的信息和赚钱手法，她就失去了竞争优势。 因为别人比她资源多，别人比她能力强，别人和她掌握的信息技术一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干不过那些有生意头脑的男人。 所以当来到玻璃厂的时候，她也不墨迹，开门见山便道：“我没有设计，也没打算开个大厂，就想干个一笔买卖，什么时候把我投入进去的钱赚回来了，再赚它一笔，我就收手。” “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怎么也得卖上两万罐，所以我至少要从你这里收两万个瓶瓶罐罐，你看，能压到多少钱？” 负责接待周乔的，是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他笑眯眯听着周乔的话，看着挺专心，但当他听完后，却直接笑了起来。 “你一个小姑娘，还想开罐头厂，还想做一锤子买卖，呵呵，我劝你啊不要动这个心思了，你以为罐头生意那么好做啊？光我知道的都倒闭好几个厂子了。” “最后他厂子倒闭了，我尾款收不回来，呵呵，我找谁去？” 周乔立即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成本方面我会控制，你这里我也可以发货就结账，绝不拖欠。” “哎呀，你现在话说的好听，可到最后谁吃亏谁自己知道啊！” 男人翘着二郎腿，一副看不上周乔的态度。 “除非你可以提前给我付款。” 提前付款？ 周乔抿住了嘴唇，看来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想和她做生意。 其实她手上有现金，完全有能力提前付款，但问题是，提前付款，万一那些瓶瓶罐罐有质量问题，她该怎么维权？ 对方没有诚意的情况下，怎么谈都是浪费时间，她只能起身离开了玻璃厂。 女人做生意还真难啊。 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年轻女人，根本就得不到重视，还会被看不起。 看来，她得包装一下自己啊。 回到了周记小吃，周乔坐在桌前开始琢磨了起来，该怎么包装自己呢，怎么才能让对方信任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做生意的料，值得合作呢？ 正想着的时候，一辆豪华小轿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缓缓走下来一个比较时尚的女人。 这位小姐刚刚走进饭馆，就引起了客人的一阵喧哗：“哇，这是哪家的千金，你看她的高跟鞋，真就一点土都没有。” “有钱人嘛，挥金如土，还怎么沾土？” “哎，大家都是人，怎么人家的命就那么好！真是不公平啊，我要是有她的一半的资源，我早发大财了，这些富家小姐少爷就只会花钱，靠着家里做纨绔子弟！” “别酸啦，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会赚钱的？人家有富家子弟的光环，外面的人肯定抢着跟人家做生意，你酸有用嘛！” “这倒也是，谁不愿意和有钱人结交啊。” 嗯？ 富家子弟的光环？ 做生意的时候也有用吗？ 周乔心里动了一动，忽然就有了灵感。 “周乔！” 来人一看到周乔，立即就站到了她的面前，脸色冰冷，充满了傲慢。 “明天就是姥姥的大寿了，你别忘了过来，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这一点，我的话说完了，再见。” 第120章 谈罐头合作 说完，来人转身就走，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周乔一眼。 但她心里却暗暗冷笑：“她一定会过来追我，然后问我是谁，问我怎么去周家，我偏偏就不告诉你！” 可是，直到她走到门口，身后都没有传来一丁点声音。 该不会没听到吧？ 女人立即转过身来看向周乔，想确认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但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桌前已经空无一人。 “人呢！” “周乔，周乔！” 女人气坏了，连忙朝里面追去，却被梦萍给拦了下来：“哎，这位小姐，里面是工作人员工作的地方，闲人免入，您要是想吃饭，就请在这里点餐。” “谁要吃这里的破烂饭菜，我要见周乔！” “哦哦，你想要见我们老板，那得提前预约，嗯……请您说一下您的姓名。” 梦萍一边说着，一边煞有介事拿起笔开始准备记录。 女人恶狠狠瞪向梦萍：“叫你们老板出来见我，立刻！” “这位小姐，您可能没听清楚，我说了，想见我们老板得提前预约的，请您提供一下您的姓名谢谢。” 女人咬牙，硬往里闯，但这次，富贵也出来阻拦。 被两个人挡住去路，女人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硬的，只能咬牙恨恨瞪向里面喊道：“周乔，明天寿宴下午3点开始，你要是迟到了，有你好看的！” 愤愤留下这句话，女人终于气呼呼离开了饭馆。 梦萍和富贵对视一眼，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乔随即走出，抱起胳膊不屑哼了一声。 梦萍好奇道：“乔姐，你明天真要去周家啊？” “当然。” 下午两点多，周乔找到了另外一家玻璃厂，这一次，她是带着周正一起过来的。 两人刚刚来到门口，一个大爷走了过来：“干嘛的。” “您好，大爷，我是江江罐头厂的负责人，想来跟你们老总谈谈罐头瓶合作的事情，请问现在方便吗？” 大爷上下打量了周乔一眼，她虽然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也就二十出头，但打扮富贵，身边跟着的跟班也很精神，一看就是有钱人，便点点头，把他们带进了一间办公室等着。 “周正，这个文件夹很重要，待会我会故意把它留下来，你可千万别去动，记住了吗？” 周正用力点头：“小乔放心吧，这个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嗯，不要叫我小乔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喊我周总。” 周正被逗笑了：“好咧周总！”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下一刻，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嘴边上叼着一根烟，显得很忙碌很疲倦的样子，坐下来打量了周乔一眼，眼神中也充满了轻蔑。 “江江罐头厂，我怎么没听过？” 周乔微笑道：“是个新厂，即将开始营业，所以我才会来跟您谈罐头瓶的事儿。” “哦，你是工厂负责人？” 男人很是怀疑，哪个罐头厂会让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当负责人？ “你说要定罐头瓶，那你设计方案呢，给我看看。” 周乔微笑道：“我没有设计方案，罐头瓶的样式，直接从您厂里现有的罐头瓶样式里头选就行了，怎么方便怎么来，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咨询一下价格方面的优惠。” “价格啊。” 男人吐出一口烟，架子摆得很大。 “价格是根据订货量来定的，你的订货量大，那价格自然便宜，订货量不够，价格就压不下来，这你应该很清楚。” 言外之意，这都不懂还来谈？ 周乔道：“我当然明白，我的订货量肯定不小，否则我不至于亲自跑这一趟，不过我的订货量是阶梯状的，前期少，后期多，但我希望前期的价格也能跟后期保持一样。” 男人闻言直接笑了：“前期后期，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你这厂能不能干下去都是另说，那你先说说，前期你能订多少？” “第一批，我想控制在六千个。” “六千个啊。”男人弹了弹烟灰，随意道，“六千个，每个至少得三分钱。” 高了！ 周乔已经提前打听过，也算过了，正常来说一个罐头瓶的价格也就是一分钱，她第一次做生意，而且面生，再加上还是个年轻女人，想把价格压到一分钱以下有点难。 所以她的心理预期其实是一分钱。 对方上来就说三分钱，显然是把她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和另外一家玻璃厂的老板没什么区别。 她便直截了当道：“不好意思，三分钱太高了，我还是去其他玻璃厂那问问吧。” “行，你去问问吧。” 男人笑了笑，根本不当回事。 这个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过来装蒜的，就没想真做生意，否则她绝对不会连个设计都没有，再说了，就她这个订货量，任谁来跟她谈，第一个价格给的都是三分钱。 他根本不怕。 周乔起身，笑着和男人握了握手，随即便带着周正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周正皱眉小声道：“周总，你明明是要订六万，干嘛说是六千？” “六万那是基础量，不是初期量，再说了，我谈生意得先考察对方诚意，对方没诚意，我就算说了实话又能怎样？ 照样是浪费时间，走吧，我就不信遇不到有眼光的合作商，你先去把车开过来。” “哎！” 男人坐在沙发上，听到两人嘀嘀咕咕对话的内容，不由得微微蹙眉。 六万？ 就这个小妞，也想做到这么大的量？ 吹牛吧！ 他压根就不信。 就他这些年接触的厂家，基本上都是村镇里的小厂子，一个月能卖个三千罐，这都属于生意比较好的厂子了，六万罐，那能卖一年多。 前期六千，就要供两个月，这么做生意，他的玻璃厂迟早饿死！ 无知的女人，竟然还想骗他？ 男人得意笑了笑，忽然，他注意到了桌子上放着个文件夹，想是那个女人留下来的，他便拿起来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直接愣住了。 第121章 事半功倍 只见文件夹封面上写着一行大字：“周氏集团生意拓展进县乡的具体实施办法。” 周氏集团？ 周总？ 这女人该不会是周家的人吧！ 做生意的没有不知道周家的，想起刚刚周乔姣好的容貌，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富家千金的打扮和气质，以及一看就是读书人的谈吐。 男人瞬间有种慌神的感觉。 他连忙打开文件，粗略扫了一眼，只见文件把村镇和乡村的市场购买力、未来发展前景以及各行各业资金回笼概要，包括同行业不同厂家竞争的情况都给写了一遍。 里面各种各样的专业术语，砸得他晕头转向。 尤其是一些英文字母的组合，更是看得他冷汗直流。 他可是见过不少大公司大企业的总经理的，也看过不少这样的文件，也让秘书写过，他知道，没有一定的知识文化水平，没有一定的阅历和素养，是绝对写不出这种文件来的。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靠，我差点错失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他当即把文件收拾好，想也不想就朝周乔追了过去。 “周总，周总留步！” “怎么，还有事吗？” “您的文件落在我这里了！” “哦，谢谢。” 周乔笑着接过来，转身又要走。 “周总！”男人又叫住她，“我想过了，我愿意和您合作，并且给您把玻璃瓶压在八厘到一分钱的价格区间。 只要您每批货的订货量在五千以上，那就是八厘，五千以下，就是一分，您看这样可以吗？” 周乔显得有些惊讶：“可以倒是可以，但您为什么突然又改主意了呢？” “这个……实不相瞒，我是看到了您的文件夹，冒昧问一下，您是周家人吗？” 周乔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微笑道：“是啊，明天就是我姥姥的八十大寿了，如果今天生意能谈成，明天我告诉姥姥，姥姥也会替我开心的。” “一定一定，就是为了老人的寿宴，我也得跟您合作！对了，说到现在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鄙人姓叶，叶锦辉！” “好的叶总，那以后就请您多多指教了。” 很快，周乔就被叶锦辉带回了工厂，两人签订合同后，周乔便先行离开了。 他们这次过来，是骑自行车过来的，因为三轮车要拿去送货。 为了不露馅儿，两人特地把自行车停在了很远的地方，又怕被人偷走，还特地上了好几道锁。 所以这个时候两人开锁的动作和姿势也极其狼狈，但周乔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现在可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啊！ 回到厂房，周乔立即找到刘叔，看了看工人名单，问了问基本情况，刘叔当即保证道：“人手够了，绝对够！我们都是老手，不用培训，直接上岗！” “好，辛苦你了刘叔，你跟大家说说，让大家今天准备准备，明天就开始正式上班干活，每个月每个人三十八块钱。 这是基础工资，要是干得好，还有额外的全勤奖和奖金，至于你刘叔，每个月六十块钱，其他奖励和别人一样。” 刘叔笑眯眯道：“好咧！谢谢周总，刚刚水果已经送过来了，我都安排人开始洗了。” “是吗？”周乔惊喜不已，“那这样吧，就从今天开始算起，刘叔，你就不用干活了，专门负责帮我管理记录员工出勤和干活情况。” “好，我以前也是干这个的！” 有了刘叔，当真是事半功倍。 叶锦辉那边效率也是极高，因为周乔这边不需要特别设计的玻璃瓶，所以他直接把仓库里的一些沉积的货给拉了过来。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才用了两个小时，第一批罐头竟然就生产了出来。 十几个工人忙忙碌碌进行着装瓶的工作，一旁的周正直接都看傻了。 原来开个罐头厂这么简单啊，只需要把水果用糖水熬煮出来，再装进瓶子里，最后再用机器封装一下就行了？ 就搞定了？ 早知道这么简单，他也干了！ 周正好奇不已：“小乔，你这罐头生产出来，打算往哪卖啊？现在小卖部、供销社里的罐头老多了，咱们忽然把咱们的放进去，未必会有人买啊。” 他经常能看到小卖部的罐头上面积满了灰，根本就卖不出去。 周乔这个牌子，叫什么江江罐头，更是连广告都没打过，怎么跟人家竞争？ 周乔却微笑道：“我这罐头不往小卖部和供销社卖，我直接卖去村儿里。” 周正闻言无奈：“小乔，你这可想岔了，村子里的人除了逢年过节，很少有买罐头的，大家手里都没什么钱，只有存粮，谁买得起啊？” “你说对了，我就要粮食，不要钱。” “啊？粮食？” 周正愣了愣，让村民用粮食换罐头，那确实会有人来换，可是，到时候周乔收了一堆粮食，她不还得想办法卖出去？ 来来回回倒腾，净赔钱了。 周乔却道：“你当我粮站白去了啊？我都跟人家谈好了，到时候卖粮食一点问题都没有，人家粮站还是正规单位，不会拖欠，回款特别快，这个生意稳赚不赔。” “你先帮我去卖卖试试看，一个罐头我分你一分钱。” 就这么着，当下午第一批罐头生产出来后，周乔立即让周正开了辆三轮车，拉着这第一批罐头去村里换粮食试试看。 她得根据第一车的情况，及时调整生产量以及销售价格。 想到算价格，她就砸了咂嘴，光靠她一个人算这些得忙死，根本干不了别的了，所以她又把刘叔给找了过来。 “刘叔，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上过学，会算账的？” “有啊！咱们厂子就有个小姑娘会算账，以前她经常帮着算账，这次借钱也都是她帮忙算的，她可有出息了，一边干活挣钱，还一边想要考大学，每天都念书到很晚。” “是吗！” 周乔惊讶极了，没想到厂子里还有这么用功的人，她立刻让刘叔把人给领了过来。 小姑娘看着和周乔差不多年纪，很是怕生的样子，来到周乔面前，头就没抬起来过，一直捏着衣角耷拉着脑袋，紧张的要命。 第122章 保证没问题 “你叫什么？” “张玲玲。” “张玲玲，你会算账，那你会记账吗？比如说我这果子进来了，多少钱进的，进了多少，一共花了多少钱，今儿个中午食堂做饭，花了多少钱，买了多少菜，你能记清楚吗？” 张玲玲人虽然害羞，回答起正事儿来，还是很靠谱的，立即点头道：“能，俺爹就是干会计的，他会的俺都会。” “那行，你先把这些票据整理出来，记一个给我看看，你要是记得好，我就不用你干活，你就专门负责帮我记账就行了，工资也会比干活高的多，去吧。” 张玲玲接过票据，回头看了刘叔一眼，见刘叔朝自己点头，这才跑去桌前开始整理记账。 “粮食换罐头咧！不管你是一年的粮食，还是两年的粮食，三年的粮食，只要是好粮食，这里都收！” 粮食换罐头？ 听到这话，那七八个人立刻感兴趣地站起了身。 他们围到车前看了眼里面摞得满满的罐头，好奇道：“真要粮食？” 周正呲着一口大白牙笑：“要！给钱我还不要咧，只要粮食。” “三年的粮也要？” “只要没坏都要！” 闻言，几个汉子扭头就跑。 他们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吃过罐头，偶尔看到别人吃，那可是馋的要命的，可实在是没钱，馋也没办法，只能干馋。 可这次不一样，竟然有人说粮食可以换罐头，那谁不换？ 农村人，家家户户最不缺的就是粮食，里面攒着的好些粮食都有前年剩下来的，吃也吃不了。 拿出去卖也不值当的跑那么远的地，现在有人收了，还可以换罐头，他们纷纷都把家里的余粮拿了出来。 他们这一换，村子里其他的人家也就都听说了。 小孩子围着兴奋得咯咯直叫，村民们也都背着一袋子一袋子的粮食往这来。 周正一边收粮一边发罐头，本来预计要干到天黑的，没想到才半个多小时，他竟然就把一整车的罐头都给卖完了。 我的老天爷啊，这生意也太好了点！ 小乔太有想法了！ 更重要的是，周乔还许诺他，一个罐头分他一分钱，这一车罐头，少说也有六七百个了，这就意味着他至少能分到六七块钱。 卖一车货，就能赚六七块钱，这要是天天卖，岂不是发大财了！ 晚上，周乔躺在炕上发呆，忽然双脚被握住了，接着就被放进了一盆热水里面，陆征蹲在炕边上，二话不说就开始给她洗脚。 周乔赶紧坐起来：“我自己来。” “不用，你躺着。” 他每天看着周乔早出晚归的，其实很心疼。 但他又知道，周乔是闲不住的人，也不是爱待在家里的人，她喜欢在外面忙活，喜欢在外面挣钱，那就让她忙活，让她挣。 等她知道累了，她想休息了，他就陪她休息。 果然，周乔被揉了揉脚底的穴道，又舒服地躺了下来：“陆征，等罐头厂稳定下来，我想休息一个月的时间，啥也不干，就出去旅游去，行不？” “行，你想干什么我就陪你干什么。” 虽然早就猜到陆征会这么说，但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暖意融融。 她又坐起身，搂住陆征的脖子就往他脸上亲，本来只是想温存温存，哪知道陆征忽然起身，抱着她就倒在了炕上。 “别，周榜还等着吃晚饭呢。” “周榜去找妞妞一起写作业了，来得及。” 不知道过了多久，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喊声：“征哥，小乔，在家不！” 周乔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推开还搂着她亲个不停的陆征，一边起身整理衣服一边道：“哎，在呢！” 陆征脸色不好看。 “你还愣着干啥，穿衣服啊！” 周乔着急地拾起床上的衣服，随手扔到了陆征的身上。 陆征却懒得穿，只是系上了裤腰带然后下炕去倒洗脚水，出门正好遇到满脸灿烂笑容的周正，他也懒得理会。 “征哥咋了？” 周正没头没脑进门来，总觉得征哥好像在跟自己生气的样子。 进屋之后，他更是觉得奇怪。 虽然炕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周乔虽然头发有点乱，但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什么毛病，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 “怎么了周正，怎么忽然过来了，罐头卖得顺利不，有人买吗？” “有！太有了！” 周正就是为了这事儿过来的，他往炕头上一坐，绘声绘色把今天去卖罐头的事儿说了一遍。 “小乔你太厉害了，只要你能把这些粮食给卖出去，这钱咱们真能赚不少。” 周乔笑道：“卖粮食的事你不用操心，粮站那边有了我的人，保证没问题，不过咱们罐头厂产粮不小，要是忙活起来，好好干，一天产个几千罐也是很正常的，光你可卖不过来。” “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乔姐，我是这么想的，我帮你找人卖罐头，钱呢，我每罐只提两厘。 剩下的八厘给别人，这样你的成本照样是一分，到时候我多给你找些人来帮你卖，你看成吗？” 周乔闻言一喜：“当然成了！要真这样，我到时候给你提三厘，别人照样是一分，你也不用卖，光管人就行了，活儿还轻松些。” “真的？那谢谢乔姐了！” …… 第二天上午，周乔忙完饭馆的事就来到了罐头厂。 刚到门口，就见门口围满了人，她愣了愣，还以为厂子里出什么事了，几步进去找到刘叔，刚想询问，就见周正笑呵呵走了出来。 “小乔！你终于来了，你看，我给你找了这么多人来！” 周乔不解：“啥人？” 周正道：“你忘了，昨晚跟你说的，给你找来卖货的啊！” “这么快？” 昨晚才说，今早就找来了，这效率着实惊到了周乔。 周正笑道：“赚钱的买卖招人当然容易了，这些人都是我平时在家具厂送货的时候打交道的人，人品都靠得住，干活也卖力，保证没问题，小乔，大家伙就等着装货呢！” “这老板可真能干！” 第123章 绰绰有余了 “谁说不是啊，一个小姑娘，比男人还厉害。”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中午。 周乔回到罐头厂刚坐下来，张玲玲就端着一碗热茶放到了她的面前。 经过昨天打交道后，今天张玲玲再看她就没那么害羞了，敢看她了，也敢主动说话了：“周总，你让我整理的票据，我整理好了。” 她把账本放到了周乔面前。 周乔打开来看了看，惊讶发现张玲玲记账还不是随便记记，是非常专业的会计记账法：“这你从哪儿学的？” “周总忘了，俺爸就是会计，俺跟俺爸学的。” “是嘛！那你爸在哪上班呢？” 张玲玲有些尴尬道：“俺爸两年前从山坡上摔下去，把腿摔瘸了，一直没找到活儿干，在家里种地呢。” “一个会计种地，这也太屈才了，这样吧，你把你爸叫来，让他跟着你一块干，他当会计，你当副手，从此以后，你俩就跟在我身边干活吧。” 以后她很有可能不只要开罐头厂，还得开一些别的厂子，必须得培养几个心腹会计一直跟着，不然总是临时找会很麻烦。 这个张玲玲虽然腼腆，人却老实，干活也勤快，昨天给她票据的时候都很晚了，她完全可以等到今天再整理，她却连夜整理了出来。 周乔喜欢这种干活不留夜，不堆到最后再处理的人。 “真的？” 张玲玲闻言愣住了。 “真叫俺爸来？他瘸了！” 周乔笑了笑：“会计用的是脑子和手，又不是腿脚，瘸了怕什么，去叫来吧。” “哎！” 张玲玲高兴坏了，怕周乔反悔似的，拔腿就跑。 趁着她去叫人的功夫，周乔让工人把昨天换来的粮食装上车，一路带到了粮站。 站长早就把周乔当成了自己的伯乐，看到她比看到神仙还高兴，痛痛快快就把粮食给收了，当场就兑了现钱给他。 一共是六百八十九块三毛六。 回到罐头厂，周乔拿出纸笔开始算账，一车罐头就能赚这么多，除去成本，纯利润竟足足有三百多块！ 按照现在的生产规模来说，一天装个六车是绰绰有余的，也就是说，她这一天光利润就能一千八百块。 只需要三天的时间，设备的成本钱就能赚回来。 再来个一天，杂七杂八包括工人当月的工资也赚回来了。 从此以后，她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是纯纯的净利润，这个钱远超过了饭馆的利润，但是她同时也知道，罐头生意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市场是会饱和的。 而且，市场是往前发展的，用不了多久，罐头就会慢慢退出市场，变成一个可买可不买的鸡肋产品，到时候销售量就会急剧下滑。 所以她不能贪心，生产时限，最好控制在半年以内，也就是说，别看现在罐头生意才刚刚起步，她现在就得开始考虑半年以后再干什么生意了。 否则到时候罐头生意停摆，厂子里这么多员工没有新的活儿可干，工资没了着落，她也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些人。 “周总，俺、俺爸来了！” 忽然，张玲玲气喘吁吁，拉着一个老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老头也喘得要命，很明显，两人都是跑过来的。 周乔赶紧让两人坐下，给他们都倒了一杯水，这才跟张玲玲的父亲商量起来记账的事儿。 她稍微考察了一下，就发现张玲玲的父亲能力不错，记账非常清楚，干活也仔细，甚至能把周乔没想到的细节都照顾好。 她便当场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儿个起你们就是我的御用会计，老张，你每个月五十块钱，奖金另算，小张，你每个月三十五，奖金另算，成不？” “成！当然成！” 这个工资，不管是放到任何地方，就算是城里头都算是非常高的工资了。 要是放出风去，不知道多少人得抢着来干！ “行，那你们就赶紧帮我把厂子里的所有账目都整理清楚，票据我都放在这里了，辛苦你们了啊，我下午还要去参加个寿宴，就不在这陪着了。” 交代好活儿后，周乔便离开了工厂。 她一走，工厂里立即就有工人过来看张玲玲。 “玲玲，出息了啊，干上了会计，把你爹都给找过来一块干了？” 张玲玲也是喜不自禁：“是啊，周总好心，知道俺爸腿伤了没活儿，就叫过来一起干活。” “周总心肠确实好，给咱们开的工资老高咧，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给咱们兑现。” “肯定能！那个家伙养的欠咱们的钱，不就是周总帮咱们要回来的吗？她要是坏心肠，把钱要回来不给咱，咱也没办法！” “说的是啊，现在就求老天保佑，能让咱们这厂子长长久久开下去了。” “咱这罐头，比外面小卖部卖得要大得多，口味也甜，肯定能卖得好，听说价格不必外头的还便宜。” 一群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刘叔过来咳嗽一声：“别聊天了，都干活去！周总可是对每天的产量都是有规定的，干不出来，别想下班了！” 闻言，众人这才赶紧转身去干活。 看着他们开开心心去干活的样子，刘叔也不由笑了起来。 否极泰来啊！ 他们的生活，终于好起来了。 另一边，周乔离开工厂便回到了饭馆，收拾一番，叫上陆征，直接朝周家而去。 今天的寿宴，又是一场硬仗，注定不太平！ 不说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就是马春莹，随身携带的化妆物品也比周乔多。 别的女人有的，他都想给周乔配上。 周乔却一脸的不以为意：“你不懂，化妆品这种东西，多不代表实用，我这些少但是精简，样样儿都是有用的。” “去周家，紧张吗？” “紧张我就不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了，今天我回去，他们要是好好对我，那大家就都好说，但他们要是敢找我麻烦，那我就一定会让他们每一个人都不痛快！” 陆征闻言笑了起来：“好，到时候我配合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第124章 不安分的人 周乔闻言惊了惊，以往的陆征可都是直来直往，从不屑做这种曲意逢迎的事情，现如今也是慢慢开窍了。 等打扮好后，周乔给陆征换上亲手做的西装，这才和他手挽着手出门。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李大娘倒水，被她看到这副打扮，眼红了好半天。 这时候村里两个妇人也背着手走了过来，三个人聚到一起，难免就要说些闲话。 “周乔怎么打扮得越来越花枝招展的？” “谁知道啊！你说她是去村镇干活吧，也不像啊，打扮那么漂亮，还穿着裙子，那么高的鞋，能干什么活儿？” “我听说她要开个罐头厂，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开厂？她一个女人能开什么厂，真逗！” “就是，八成是跑出去抛头露面的，俺家里的一直说，她可是不安分的很，一般男人娶了她都得难受。” 几个女人说着说着，却都慢慢沉默了下来。 心里不拈酸是不可能的，同是女人，有的天天在外面过神仙般的日子，有的却只能一辈子待在村子里干活说别人闲话。 只要上心一想，谁都会别扭。 “回来喂猪了，又干啥去了！” 屋里头传来了男人呼喊的声音，李大娘连忙跟另外两个妇人打了声招呼，提着盆子回了家。 另一边，周乔和陆征坐着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周家别墅的门口。 之前周家人特地去请周乔来过寿的时候，没一个人告诉过她周家的地址，但周乔有着上一世的记忆，根本不用说就知道。 八十年代的别墅，即便有钱也不能建造得太招摇，否则可不符合这年代的艰苦朴素辛勤奋斗的价值观 不过太有钱的时候，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呈现在周乔和陆征面前的是一幢三层的洋楼，自带一个小院，院子里种着花花草草，此时大门口也停了十几辆轿车，估计都是来给周家老太君过寿的朋友。 “走吧。” 周乔挽着陆征的胳膊刚来到门口，就被守门的拦住了。 好在守门的虽然看他们眼生，却见他们打扮富贵，不敢怠慢，非常有礼貌地询问了起来：“两位是？” “我是周乔，这是我老公陆征，我们是来给姥姥过寿宴的。” 一听这话，门卫立即瞪大了眼睛。 很显然，周家已经提前通知过了，所以门卫虽然惊讶，却没有阻拦，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院子里的花草打理得并不仔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但道路和整体装潢还是看得出充满了古典韵味和华贵的，两人刚往前走了没多远，就有两个熟悉的人影认出了他们。 正是第一次去日河村找过周乔的周华和江文。 这两兄弟正在院子角落里抽烟，身边还围着几个年轻时髦的女郎，几个人说说笑笑，青春活泼。 这时一个漂亮的年轻女郎忽然道：“呀，那是谁，好俊呦。” “是啊是啊，他身材气质真好，那是谁啊？他老婆也够漂亮的，怎么从来没见过？” 周华转头一看，发现是周乔，立即脱离队伍，在其他人好奇的注视下来到了周乔面前。 “你打扮得还挺像样儿的，不过没用，周家的人都知道你什么德行，王八穿上马甲，也照样是王八。” 陆征脸色一沉：“离我们远点，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打成王八。” “打人？哈哈哈。” 周华闻言非但不怕，反而还笑了起来。 “不愧是农村来的，动不动就要动手，怎么，除了动手你爸妈就没教过你别的？” 砰！ 话音刚落，周华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拳。 “啊！” 周围的几个朋友，包括江文都吓得连忙跑了过来。 “你干什么！” “哎，你这人怎么打人啊！” “这是谁家的朋友，怎么过来就打人，太过分了，有没有人处理一下！” 陆征打完，面色冷硬道：“我打他是因为他嘴巴不干不净，你们有本事就打回来，没本事就去找长辈告状，我无所谓。” “你！” 周华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农村来的乡巴佬竟然敢打人，可是这件事闹到了姥姥跟前，只怕吃亏的人是他。 因为姥姥太清楚他们这些人的德行，所以三令五申不许他们找周乔和周乔丈夫的麻烦。 周华也只是平日里嘴臭惯了，随意过来挑衅陆征一下罢了，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好惹，他只能忍气吞声，啐了一口，拉着一个年轻女郎离开了。 江文也愤愤瞪了他们一眼后，带着其他女孩追了过去。 等他们离开，陆征才看向周乔：“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我应该忍一忍。” “不，你打的好！” 周乔满脸笑容。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儿我们过来可不是受气来的，别人对我们客气，我们就对别人客气，但别人要是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十倍百倍地回击，绝不留情！” 走进别墅后不久，一个激动的声音很快从身后响起：“周乔，我就知道你会来！” 竟是张萍萍。 自从上次周乔去卖虎皮，两人相谈甚欢后，便再也没见过面。 周乔从林志杰那边听说过，张萍萍很喜欢她，总是嚷着要见她，今天这热情的样貌，果然不假。 “周乔，我可想你啦！一个月前我本想去日河村玩的，可爸爸突然生病了，我只能留在家里照顾他，现在爸爸病好了，我寻思着什么时候你方便，我找你玩去！” “你没忘了吧，你说过要带我去爬山，去看野兔，抓野鹿的！”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把周乔逗笑了：“当然没忘，随时欢迎。” “真的，那我们可说定了！到时候我会提前联系你的。” 张萍萍拉着周乔边走边聊，到了一排沙发前，笑着介绍道：“诸位，这是周乔，我的好朋友！” “当年她母亲惊天地泣鬼神，为了伟大的爱情，不惜和周家脱离关系也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我真是好羡慕他们！” “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呢！” 沙发前坐着的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其中还有林志杰，他们听到张萍萍的话，都是忍俊不禁。 第125章 三喜临门 但他们看向周乔的时候，又忍不住发问：“你来给江奶奶拜寿，是打算搬回周家吗？” 周乔刚想回答，一旁忽然传来了周华咬牙切齿的声音：“她想回来，周家也没她的位置！走了就是走了，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她以为她是谁？”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尴尬无比。 张萍萍冷冷一笑：“不回来就不回来嘛，我看周家也没什么好回来的，住这个大房子，看不到山，看不到水的，哪有住在日河村舒服？” “诸位，诸位！我有个重大的好消息，你们还记得上次我跟你们说有个农村女孩卖了两张虎皮给我们家的事情吗，那个女孩就是周乔呀！” 众人闻言，纷纷惊讶出声：“是你？” “你打的老虎？” “怕不是日河村，是水浒村吧！” 周乔挽住陆征的胳膊，微笑道：“是村里的朋友打的，那两头老虎当时正在打架，互相撕咬，我朋友看到了。 就躲在暗处，等那两头老虎都受了伤很虚弱的时候，他趁虎之危，才抓住了那两头老虎。” “哇！老虎打架，那一定很凶猛！” “肯定凶猛，那可是老虎啊，一口咬下去，就连大水牛的脖子都会被咬断！” “太精彩了，我也好想看到这样的画面，天啊，住在乡村里果然有趣。”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张萍萍的心坎儿里，她连忙激动道：“大家听我说，我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快说！” “我呀，已经联系好了周乔，过几天我想去她的村子玩，想去山上玩耍呢，你们有没有想跟我一起去的啊。 现在就可以开始报名了，但是我可不打算带太多人过去，嗯……一个两个，就十个人吧。” 听到这话，沙发前众人纷纷开始举手。 “我去我去！” “我也要去！” “带上我一个啊，我小时候去过一次农村，满眼的碧绿麦田，太好看了，我还照过相呢，这次我一定要带着相机过去，照个过瘾！” 众人反应热烈，俨然是把周乔当成了自己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极了。 周华站在一旁，刁酸刻薄的样子反而显得像是个外人，融都融不进去，半晌，他只能冷哼一声，暂时离开。 这时忽然有人好奇道：“周乔，你对象是做什么的啊？” 周乔还怕陆征不自在，却见陆征自然而然接过话道：“我开了个家具厂。” “家具厂？哎，宁宁，你们家最近不就在装修房子做家具吗，找到人了吗？问问他呀！” 叫宁宁的女孩看着陆征俊秀的脸，竟然有些害羞，微微一笑道：“好呀，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正在准备婚房，家具还没定呢，看了好几家都不满意，你要是方便，明天我去你那看看。” 众人说说笑笑的，总算等到了宴会开始。 周家的现任家主周本民站起身来发表致辞，感谢亲朋好友的到来。 他坐下后，众人便按照流程，挨个起身给江老太太举杯说恭贺的话，很快就轮到了周乔。 霎时间，万众瞩目！ 参加宴会，祝寿，周乔都是第一次，不由微微紧张，但她还是大大方方地站起了身。 “姥姥，这是我第一次回周家，也是第一次见您，正好又赶上了您的八十大寿，对我来说，算是三喜临门……” 结果不等她说完，同坐主桌的周华就冷声道：“什么三喜临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算什么喜。” 气氛瞬间凝结。 周乔笑眯眯道：“周华同志不知道是耳背，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我说的喜事是对我来说，你怎么想，我不关心！ 不过你耳背还有的治，要是理解能力有问题的话，那可得日日夜夜祈祷周家稳固牢靠了，不然像你这样的智障，只要走出周家大门就会被活活饿死。” “噗哈哈！” 听到这话，周家人脸色僵硬无比，只有张萍萍配合的哈哈笑出了声。 周围小姐公子们看到张萍萍笑，这才大着胆子也跟着笑了几声。 周华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周霞拍案而起：“周乔，我们叫你回来是让你给母亲祝寿的，不是让你来没大没小逞威风的！” “不愧是乡村里长大的野孩子，一点家教都没有！” “你要承认你自己没家教，就得怪到姥姥身上，所以你只能闭着眼睛说瞎话了对吗？” “够了！” 眼看周乔伶牙俐齿，竟怼得周霞无话可说，周本民脸色无比难看，冷声呵止。 “周乔，你要是想搅局，你还是出去吧！我们今天只想开开心心办个寿宴，不能被你一个人搅和了。” 周乔脸色一冷，顿时笑了出来：“周本民同志，我好端端起来给姥姥祝寿，没说错什么话吧？要不是周华忽然攻击我，我用得着反击吗？” “我反击周华，这位大姨又出来攻击我，我反击这位大姨，你这位老大爷又出来攻击我，到头来又怪我出来搅局？” 啪嚓。 周乔手指一松，玻璃杯直接摔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既然是鸿门宴，你不让我出去，我也不稀罕留在这。” 但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打开包，拿出来五百块钱，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不过，在我走之前，我必须拿走我母亲的遗物！如果你们怕我占便宜，这五百块钱我就放在这，由你们监督，我只拿五百块钱的东西就够了。” “你拿五百块钱羞辱谁呢！” 周本民闻言，气得猛然起身，抓起桌上的碗就要往周乔身上砸，但还不等他出手，就被陆征一把抓住了手腕。 “啊！” 力道之大，竟发出了骨骼的咯吱声。 周本民痛的惨叫，手中的碗应声而落。 周华和江文见状慌忙起身，想要上前帮忙，但还不等他们靠近桌前，就被陆征一脚踢开。 噗通！ 两兄弟重重摔倒在地，摔到了尾椎骨，脸色痛苦不堪，半天竟爬不起来。 其他桌的人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今天可真没白来啊！ 这种戏码，一辈子都看不到几次的！ 第126章 心不在焉 “小娼妇，你真以为这里可以随便你撒泼了，来人！” 周霞怒气大发，一张嘴，直接把提前安排好保护今天治安的几个打手给喊了出来。 几个大汉一拥而入，陆征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准备动手。 周乔也不客气，把那五百块钱收起来，抓住了桌布，准备待会直接掀桌子。 姥姥的，没完没了派人去骚扰她，终于把她骚扰来了，又半点尊重都没有，到了现在乱成这样，更是屁话不说一句。 臭老太婆，你不让我好过，那你这寿宴也别想办了！ 眼看形势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终于，坐在主位上，始终面无表情的姥姥发话了：“都别闹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孝顺我，给我大操大办办一个八十大寿，就是这么办的？” 周霞激动道：“妈，还不是这个小娼妇……” “你闭嘴！” 不等周霞恶人先告状，姥姥就冷声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一口一个小娼妇，这是谁教你的？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你真是丢尽了我们周家女君的脸！” 被姥姥这么一骂，周霞立即满脸通红。 其实，整个夏家就只有周霞素质最差，因为她没有念过书，而且还不识字，这也是她为什么和周乔母亲不对付的原因。 当年周乔母亲不但喜欢读书写字，成绩还特别优秀，非常受姥姥的喜欢，而周霞就又笨又蠢，被姥姥嫌弃的不行。 终于有一天，周乔母亲离经叛道爱上了一个农村俊秀年轻人，并且非他不嫁，这才惹恼了姥姥，被逐出家门。 本以为从此自己就要受宠了，谁知道就算是周乔母亲不在了，姥姥仍然看不上她，对她极其的冷淡。 周霞心里便始终憋着一团火，这团火本是冲着周乔母亲去的，现在周乔母亲不在了，自然也就落到了周乔的身上。 对此，姥姥可以说是心知肚明。 周霞满脸不服气：“就算我用词不当，说的不对，可周乔她让她男人打伤我两个儿子，这又怎么算！” 姥姥淡声道：“不是他们先动手的吗？” “那、那大哥呢！大哥可是也被他欺负了！” 姥姥冷冷看向周霞：“是我眼花还是你眼花？刚刚不是本民先准备拿碗砸周乔的吗？” 这话刚说完，众人瞬间惊呆了。 因为姥姥如此举动，等于向整个周家的人宣告，她并不会在周乔和周家其他人之间，选择帮着其他人对付周乔。 她，一视同仁，甚至还有点护着周乔。 周家其他人见状自然都是眉头紧皱，心中充满了不满。 一个被逐出家门，二十年都不曾来过周家一次的外人，竟然初来乍到就在姥姥那边得到了优待。 难道，姥姥准备把当初对周乔母亲的宠爱投射到周乔身上来吗？ 宴会得以继续，但，气氛却变得尴尬起来。 周家众人心事重重，应付起客人来自然有些心不在焉。 但以张萍萍为首的那桌客人却是高兴的很，趁着给姥姥祝寿的机会，一个劲拉着周乔攀谈。 那副热络的样子，间接也抬高了周乔的身份。 毕竟周家可是一门心思想要攀交张家的。 终于，宴会结束，朋友们客人们都被陆续送走，周家便只剩下了自己人，以及周乔。 姥姥也终于有机机会单独拉着周乔话家常了：“周乔，我听说你自己开了一家饭馆，经营得好吗？” “托姥姥的福，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 姥姥笑着道：“你和你母亲一样能干，我对这方面是比较放心的，不过，你母亲过世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独自在外面未免有些不安全，不如，你就搬回家里来住，怎么样？” “还是算了。” “我在农村住惯了，喜欢无忧无虑，背靠青山白云，静观小桥流水的生活，要是搬回周家，我肯定住不惯，和别人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多憋屈啊。” 听到周乔描绘的关于农村的生活，姥姥不由心生向往。 忽然，她心血来潮道：“听起来农村住着确实有意思，那，我能搬去你家，在你那生活几天吗。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啊，特别想实现的一个心愿就是能够去农村看看，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当然可以了。” 周乔笑了笑，随即又眨了眨眼。 “不过作为招待费嘛，你得让我拿走母亲的一些遗物才行。” 这已经死周乔第二次提这件事了，姥姥笑了起来：“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看得出来，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拿你母亲遗物的。” “老王，这样吧，你现在就带周乔去淑华的房间看看，她想拿走什么就拿走什么吧。” 周霞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欲言又止。 妹妹房间里的东西，她觊觎很久了！ 本来还想等着姥姥死了以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拿过来占为己有了，没想到周乔竟然捷足先登。 眼见老王就要带着周乔上楼，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真是鸡贼啊！嘴上说的好听，是要拿母亲的遗物，实际上，谁不知道你就是想拿回家自己用啊。” “那房间里的东西随便一个拿出去都要几十块钱呢。” 闻言，周乔毫不犹豫，大步流星直接走到了周霞的面前。 鉴于刚刚陆征动手的后遗症，周霞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缩起了身子：“你、你要干嘛？” 周乔微笑着从裤兜里拿出来了几十块钱，随后往周霞身上一扔：“张口闭口就知道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饭的。 这是三十几块钱，就当我赏你的了，麻烦你闭上你的碎嘴子，不要再让我听到鸭子一样的嘎嘎声，成吗？” 说完她翻了白眼，径直跟着老王上楼。 周霞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零钱，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一个小辈，一个农村人，一个外人竟然敢在她的家里对着她如此无礼，简直是要上天了！ 周霞眼眶一红，立即朝姥姥道：“妈，当初妹妹在的时候，妹妹欺负我你就总是偏心妹妹，现在妹妹死了，她这个没教养的女儿过来对我百般羞辱，难道你还要向着她！” 第127章 最严重的背叛 哪知道听到这话，姥姥的脸色却猛地沉了下来。 “死？” 她冷冷瞪向周霞。 “那是你的妹妹，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妹妹，她英年早逝，你竟然用冷冰冰的‘死’字来形容，周霞，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你说别人没有教养，我却只能感觉到，你满心满眼都是钱钱钱，一点感情，一点温度都没有！” 周霞脸色一白，张嘴就想解释，但看到姥姥冰冷的脸色，还是只能硬生生闭上了嘴巴，然后朝周华和江文使了个眼色。 之前在宴席上随便插嘴遭到了训斥和殴打，导致周华和江文一直不敢再随便插嘴。 这会儿接收到母亲的眼色，两人连忙跑过去一左一右搂住了姥姥的胳膊。 “姥姥，你怎么又开始批评妈妈了？” “就是，妈妈从小就不会巴结人，所以才讨不到姥姥的欢心，但是妈妈对姥姥的孝心可是从来没变过的。” 姥姥却并不怎么买这两兄弟的账，因为她可以明显从他们的身上感觉到巨大的功利心。 相比较而言，她更喜欢周本民的一双儿女。 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把他们送出国去学习了。 “行了，我和你们母亲的事用不着你们来插嘴，你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我警告你们，周乔是你们的表妹，你们要是再敢欺负她，我可会让你们好看！” 得！ 过来巴结一番，不但没巴结成，还又被教育了一顿。 两兄弟顿时灰头土脸，不敢再随便发言了。 楼上房间里，周乔和陆征正在参观闫淑华的卧室。 这是母亲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洁白的墙壁，以浅蓝色装饰为主的房间，写字桌上放着很多书和本子。 周乔伤感地看着这些的时候，陆征也在留意看着。 他对周乔的母亲没有太多的感情，不过，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入一个女性的闺房，心里还是充满着好奇的。 原来，姑娘家的房间是这样的。 楼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霞急得直跺脚。 那个小娼妇，不会是准备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吧！ 幸好只过了二十来分钟，周乔就拿着一个相框、一些书本以及几件衣服走下了楼。 看到她拿的东西，周霞立即放下了心。 还好还好，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 看到她拿的东西，姥姥也十分的满意。 这个孩子是真不错，很有她妈妈当年的风范，而且比她妈妈强多了，至少面对周霞的欺负，她是敢于站出来反抗的。 刚刚在寿宴上，她一开始之所以没有开腔，就是因为她想看看周乔在面对这么一个群起而攻之的环境的时候，会怎么做。 是委屈的哭？ 还是像她求助？ 还是逃避离开？ 出乎她意料的是，周乔非但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懦弱，反而一脸无畏，用强硬的态度去怼每一个跟她作对的人。 这，才是她真正想看到的，喜欢的晚辈。 东西拿到了，寿宴也结束了，周乔和姥姥约定了接她来住的时间，便和陆征一起离开了周家。 他们一走，姥姥便迫不及待问：“周乔送给我的寿礼在哪，拿过来给我看看。” 周霞哼了一声：“有什么啊，华而不实。” “你甭管实不实，人家起码有华。” 姥姥嫌弃地瞥了眼周霞数十年如一日的礼物包装，满脸失望。 有没有用心，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来。 打开外面包装的布料，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精致的黑檀木香盒，盒子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十分的悦人心脾。 再打开盒子，只见里面一共三层。 第一层放着一件棉质的真丝睡裙，姥姥打开一看，柔软光滑的藏蓝色面料上绣着淡淡的梅花，整体样式有点偏旗袍，但开领更大，款式更休闲。 既时髦，又休闲，不管是在家里穿着睡觉，还是招待客人，都非常适宜。 姥姥脸色当即大放光彩，周乔这礼物，可以说送进了她的心坎里。 再打开第二层，里面放着的竟是一条润泽的珍珠项链。 珍珠不像其他的首饰，年纪越大，佩戴起来越显得人气质高洁，姥姥自己就有两条珍珠项链，但这一条，除了价值不菲外，款式也实在是新颖！ 在老太君的印象里，珍珠项链是最不容易做出新款式的，因为珍珠的特点就是白而且简约，一旦刻意雕琢，反而会失了珍珠独特的美。 可周乔送给老太君的这条珍珠项链，采用的却是和黄金、翡翠相结合的款式，既典雅，又让人耳目一新。 “快，给我戴上。” 老太君高兴的合不拢嘴，并立刻让周霞给自己戴丧。 周霞不怎么高兴的接过项链，随口道：“这是珍珠吗，别是假货吧？” “你闭嘴！” 老太君怀着激动的心情轻轻拉来了第三层的抽屉，却见里面放着的是一封信，还有一个平安符。 她拿起信件看了一眼，发现这封信不是周乔写的，而是一个寺庙的大师写的，信的内容是令文，顺便解释了平安符的用意和寓意。 除了保护她身体健康平安之外，还将免除她的厄运。 而这位大师她竟然也认识，还曾经亲自拜访过三次！ 不管周乔是跟谁打听来的这件事，都说明周乔为了准备这次礼物，确实是花费了很大心思的。 她心中不由得感慨，其实她这么多儿孙，最孝顺她的，打心底里希望她好的，只有周乔的母亲罢了。 所以当初周乔母亲为了嫁给那个穷光蛋，不惜跟周家决裂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生气。 对她来说，这是最严重的背叛！ 但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再加上最疼爱的女儿还让她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她才逐渐释然，逐渐开始怀念女儿，心疼流落在外的孙女。 好在，几天后她就可以去日河村，和孙女生活在一起培养感情，也顺便看看她那个可怜的女儿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另一边，周乔和陆征离开周家后，就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两人一个罐头厂，一个家具厂，事情都多而繁杂，又都是刚刚起步的阶段，片刻离不了人。 第128章 发现玄机 果然，周乔刚到罐头厂就遇到了问题，原来是有人左手倒右手，拉着货出去卖，结果故意卖高价，拿走了中间的差额。 这件事被周正知道后，当场就和那个人吵吵起来，吵吵了没两句又打了起来。 周正这边人多，很快事情就变成了围殴对方的场面。 都是壮小伙子，火气旺，易冲动，一打就没来得及收手，直接把对方一条胳膊给打断了，对方拉扯着周正，一边哭闹一边嚷嚷着要周正赔钱。 周乔赶过来的时候，那人正躺在大门口一动不动的装死，不许人进去，也不许人出来。 更不必说送货的车辆了，更是被堵在门内外动弹不得。 又因为他手断了，一般人还轻易不敢动他，否则万一给他造成更严重的伤害，还不得被他赖上啊？ “先把人抬进来。” 周乔只看了一眼，就当机立断下了命令。 有周乔撑场面，周正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当即带着几个兄弟上前就去抬人。 那人见状立即拳打脚踢地撒泼，但周正不管他，愣是用蛮力把人给抬了起来。 趁此机会，车辆赶紧进进出出。 去卖货的卖货，来拉货的便进来装货。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开罐头厂的还是开人肉厂的，草菅人命是不是！有点钱了就开始欺负老百姓是不是！” 周乔手里拿着包，根本不搭理这个人，只朝周正道：“明天一早拉货之前，你给大家伙开个会，你告诉他们，我周乔做的是长久的买卖。” “如果他们愿意跟着我长久的干，就照我的规矩来，老实一点，如果他们想投机取巧，赚一笔就跑，那也随他们，只是一经发现，下场跟这个人差不多。” 周正怔了怔，没想到周乔能说出这么狠的话，但当下的第一感受，竟然是兴奋！ 因为他想要的就是这样的老板。 一个能不怕事，能顶住事的老板。 “好，乔姐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跟他们说！” 周乔点点头，随即又转身看向了还躺在地上，但此时已经愣住了的那个男人：“至于你，我给你三个选择。” “第一，咱们进屋去坐下来谈谈赔偿的事，谈完了，你拿着钱滚开，这件事当没发生过，从此以后你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二，我现在立刻报警，然后找律师打官司，看看是你给我造成的损失大，还是我的手下打断你一条胳膊损失大。” “第三，继续在这躺着，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再搭理你。” 听到这话，那个男人意识到自己就算撒泼也无济于事了，便一个猛子站了起来，捂着胳膊道：“我选第一个。”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算你误工费三个月，一个月算你五十块钱工资，这不低了吧？一共也就是一百五十块，加上医药费，一百七十块钱顶天了。” “除去一百，我只能再给你七十，你要的话就拿着钱滚开，不要可以继续选择第二，和第三个选项。” 七十块钱其实不少了，虽然男人是想要讹诈更多的。 但周乔实在是太厉害，总感觉跟她继续耗下去，最后弄不好连这七十块钱都拿不到手了。 想到此处，男人只能咬牙道：“七十就七十，你给我钱，我现在就走！” 周乔让张玲玲给他开了七十块钱，男人拿上钱，果然迫不及待就开溜了。 等他离开后，周正立即找到周乔道：“乔姐，咱这生意不能糊糊涂涂的来啊，这么赚钱，很多人都眼红，那些开车的司机更是一肚子心眼，咱得想个办法制约制约！” 周乔却摇摇头道：“不用急，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这生意做不长久，很快我就得改行了。” “改行？为啥啊，这生意这么赚钱！” 周正不懂。 周乔笑了笑：“会做生意的可不只我一个人，罐头厂生意这么好，最多一个月，马上就会有人开始模仿，到时候竞争对手多了，咱们的货就难卖了。” “再说了，这水果也是有季节性的，现在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果子多又便宜，成本低，咱们可以多做一些多卖一些。 可过几个月等到了秋天，果子少了也贵了，这罐头成本上去了，赚钱也少了。” 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这生意她最多也就干两三个月，之后她就转手卖给别人。 果然，这话刚说出去没几天，村镇就有人也开了个罐头厂。 这天周乔刚刚到厂子来视察情况，周正就跑了过来：“小乔，小乔，出事了，有个姓卜的小子学咱们开了一家罐头厂，而且他不但生产罐头，他还有一些的其他小零食，这咋办啊！” 周乔早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八十年代末期，正是商业开始突飞猛进发展的时候。 很多人的生意头脑逐渐被开发出来，不过他们没什么创新的点子，一般都是看别人干什么，就跟着一窝蜂都去干什么。 周乔的罐头厂这么赚钱，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扛住这个诱惑的。 不过让周乔稍微放心的是，这个姓卜的人想学她却没学个彻底，因为周乔的做法是用罐头换粮食，再把粮食卖去粮站换钱。 这个法子比直接售卖销路要更高。 但姓卜的那个人走的还是老路子，把罐头放到了小卖部和商店去售卖。 不过根据周乔的预测，姓卜的人恐怕很快就会发现玄机，到时候去粮站请人喝点酒，走走关系，跟着她的路子走也是迟早的事。 周乔便拿出计算器算了算账。 开罐头厂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每天的净利润早就已经稳定在了七千块左右，也就是说，这十天的时间，她已经净赚了七万块钱。 换成任何人，有了这笔钱都该高兴疯了，可周乔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后世通货膨胀有多厉害，用不了多久，七万块钱就连辆车都买不起了。 想要长久富足，她就得不断把钱投入生产，再通过生产变现的方式，实现钱的升值。 也只有让手上的钱升值，才能跟上不断变化的通货膨胀。 第129章 挑剔的要求 不过这事儿暂时还用不着着急，这个罐头厂至少还能再坚持两个月的时间，她可以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慢慢思考，慢慢转型。 看完了罐头厂，周乔便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陆征的家具厂。 因为据陆征说，那个叫宁宁的富家小姐来看过陆征做的家具后不太满意，想让他再多设计些款式。 要是还看不上，就得换别的工厂了。 今天就是宁宁再过来的日子，周乔想让陆征拿下这笔生意。 因为她能预感到宁宁是个突破口，一旦打开这个突破口，陆征又将收获一大批新的客户。 一进工厂，周乔毫不意外看到马春莹正在几个男员工打情骂俏。 这个女人以和男人互相戏弄暧昧为乐，这一点，周乔早有感受。 不过在见过马老板后，她对马春莹的敌意已经没那么深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她大概还没意识到这样的好生活，她已经享受不了几天了！ 看到周乔，马春莹立即把轻浮的神色收了起来。 她整理好衣服，露出了端庄而傲慢的模样：“乔姐，你那边就没什么可忙的吗，怎么天天往征哥的家具厂跑？” 周乔冷声道：“陆征的家具厂就是我的家具厂，我来看我家的家具厂，有什么不对吗？” “呵呵，你的？不对吧，这要是离婚，这家具厂也不可能归你啊。” 听到这边的动静，周达赶忙跑了过来，就是怕周乔被马春莹欺负。 不过他可真是想多了。 现在的周乔，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小乔，征哥就在办公室呢。” 周乔点点头，随即又笑着看了马春莹一眼道：“你能在这里工作的日子不多了，好好珍惜吧。” 说完便朝厂房走去。 马春莹闻言立即冷笑出声：“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征哥要是真听你的，我早就被赶走了，还能留到现在？” 周达立即接过话茬：“那是因为小乔就没跟征哥告过你的状，你还真以为征哥稀罕你呢，征哥眼里就没有你。 你看到没有，你和那边几个干活的木匠一样，不对，你还不如那些木匠呢，你在征哥心里，可能就和那些木头差不多！” “说什么呢。” 另一边的周乔则是找到陆征问起家具的事。 陆征在设计家具方面是有天赋的，不过他的眼界不行，接触面也不行，至少，女人喜欢什么样的家具，他就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把家具的高度调低了一些，弧度也尽量变得圆润，颜色上，我选择用了一些较浅的颜色，可还是没自信，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周乔看了看图纸，惊讶发现，其实陆征设计的这些家具样式已经很超前了，至少在后世的装修中也经常能见到。 这在八十年代，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不过，显然要达到宁宁挑剔的要求，还有一定的距离。 “宁宁之所以选了那么多家具厂都没有找到满意的，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我们太想当然了。 我觉得这样，下午宁宁来的时候，我们先跟宁宁好好聊聊，看看她喜好什么，再根据她的喜好来设计，怎么样？” 陆征点点头：“好，不过家具样式就那么多，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做出一些改变了，她喜好再特殊，也变化不了太多。” “那可不一定。” 周乔笑着拿起笔来点在了图纸上。 “就比如说这个抽屉的把手，你就非要做成这种简单的环扣设计吗，就不能做成蝴蝶结样式吗？以你的雕工，雕个蝴蝶结出来，轻轻松松吧？” “做家具想要做高端，做精细，服务有钱人，就必须以人为本，细致到非常细节的部分，才能赢过其他人！” 周乔还是不想干涉太多，所以提了一点建议就点到为止了。 但，陆征是一点就通，受益极大，立即拿起笔修改起来。 等到宁宁带着几个小姐妹一起过来的时候，他刚刚好修改完成，把最终完成的稿件，交给了宁宁。 “呀！粉色的衣橱，这也太好看了吧？” “门把手还是月亮和云朵的图案，好像童话故事啊。” “哎，你们看，这张床尾部竟然还有爱心的装饰，好细节啊，还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 听到小姐妹夸奖中带着羡慕的声音，宁宁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说白了，像她们这种阶层的富家小姐，单单只是花高价买质量好的家具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她们追求的是与众不同。 陆征亲自设计的这一批家具，不敢说天下独一份儿，至少在八十年代末期的国内，找不出来第二套了。 她很满意的把设计图纸放到了桌子上，接着从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摞现金道：“就按照设计图纸来做吧，林老板，辛苦你了，你可要好好给我做，不要偷工减料哦。” “你放心，绝不会。” 家具厂这边一切顺利，周乔便暂时把心思都放到了罐头厂。 这天到了傍晚，周乔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走到窗边看到准备上夜班的工人陆陆续续进来，不禁有些心疼他们。 她也是底层过来的，知道这些人工作十分的辛苦，赚的钱却不多。 即便在给工资和奖金这方面她已经很大方了，但比起他们的付出，还是不算什么，于是她走下楼给张玲玲打了个招呼。 “晚上你跟领班说一声，每隔三个小时给大家伙发个罐头吃。” “哎，好咧！” 张玲玲一口答应下来，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工厂里不少工人她都是认识的，大家得到的待遇好，她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到了门口，周乔发现有几个奇怪的人正在那来来回回黄油，她好奇叫来周正问：“那些人干什么的？” 周正啐了一口：“还能干什么，过来打听消息的呗！小乔，最近这种人可不少，都盯着咱们呢。 还有，我手下好几个司机都跑去给别人开车了，我听说都是拿咱们这的消息卖给别人赚钱花。” 周乔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样的状况她也早就预料到了。 第130章 心满意足 赚钱的生意很多，但真正赚到钱的人不多，周乔年纪轻轻，还是个女人随便开个工厂就大赚特赚，别人看着自然会眼红。 只求他们规规矩矩的，便捣乱就成。 “周正，这几天你得看紧点了，千万别让人混进来投毒什么的，那可就麻烦大了。” 周正道：“小乔放心，我睁大眼睛看着呢！肯定不会让他们干这个的。” 周乔点点头，想走但还是掉了个头。 回到财务办公室，她拿出钥匙打开了抽屉。 正好周正跟进来，看到周乔打开的抽屉，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抽屉里满满当当都是钱，而且都是五十块一百块的大钞！ 尽管这里的业务周正都跟着干了，多赚钱周正也有所了解，但当他看到这么多钱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被震慑住了。 周乔不动声色把钱整理了一下，又数了数，确定数额没有问题才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她转身看向周正，打量着他的眼神。 此时此刻周正的眼神里只有震惊，没有半分的恶毒和贪婪，这让她稍微放下了心。 即便周正是陆征的朋友，但上一世她离开村镇后就没怎么跟周正打过交道，所以后来周正有没有变化，她也不清楚。 人是会变的，这一点没有人比她的认识更深刻。 就算以前的周正忠于她，对她好，也不代表遇到了争抢利益方面的事情，周正还会维持这份初心。 收好钱后，她看向周正神色认真道：“周正，你有没有觉得我赚钱很容易？有没有觉得你明明干活比我多，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可以赚这么多钱，太不公平了？” “你有没有想过，像我一样出去单干，自己也想办法赚这么多钱？” 周正是陆征的朋友，但是她不能保证，周正不会变。 事实上，任何人在这么多钱面前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动摇，但，底线在哪里，人品如何，就看每个人自己的情况和选择了。 至少目前来看，周正还是很靠得住的。 她走上前，拿出一百块钱塞给了周正。 “小乔，你这是干啥。” “拿着吧。” 周乔叹口气。 “你别看我这钱多，可这钱我是不敢拿在手里的，一来烫手，二来就这么放在手里，钱也会贬值。” 周正不懂：“这钱好好放在手里，咋会贬值呢？” “通货膨胀啊，算了，说这个你也不懂，总之我必须得拿这些钱去投资新的生意，才能让这些钱保本儿。 周正，陆征那边有周达足够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将来我干了新的生意，好处是绝对少不了你的。” 周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完全不懂周乔说这番话的用意，只是迷迷糊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小乔你有啥事直接吩咐我去做就行了，我没上过学，你说得太深奥，我听不明白的。” 周乔笑了：“没上过学咋了，你征哥也没上过学，照样能开厂子呢，好了，有些事现在说确实为时过早。 你先上班吧，等忙完这个月我给你放个大假，到时候咱们一块出去旅游去，去看故宫，去爬爬长城！” “真的！” 长这么大，周正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跟着周乔一起进城了，真要能看看故宫，他这辈子死不瞑目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陆征已经做好了饭菜。 她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陆征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经过一年的相处，陆征终于渐渐习惯了周乔的改变和亲近，不过还是明显感受到了她今天心情不错。 “怎么了，今天有什么好事？” 周乔笑眯眯的，把包放到桌子上，一把拉开，倒出了里面的七万块钱。 饶是陆征，看到这么多钱也是愣了一愣。 “这么多？” 周乔坐下来笑道：“七万，罐头厂的收益。” 这年头，万元户虽然不那么值钱了，但七万块钱还是很大一笔资产的，尤其是在农村，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陆征吃惊不小：“罐头厂这么赚钱？” 他的家具厂开了也有一阵子了，但目前为止也就刚刚赚回来厂房和买地的钱，没想到周乔随随便便开的一个罐头厂，竟然赚了这么多。 “实业很难赚钱，但做零食是另外一码事，零食这东西，用的是粮食，卖出去的价格却比粮食的价格贵几十倍，那当然赚钱了。” 周乔戳了戳桌子上的钱道：“这钱我暂时不想存银行，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安全能藏起来吗，自从陈大壮搞那么一出以后，我总觉得放哪都不安心。” “为啥不存银行？” 陆征把钱又数了一遍，整理了一番，这么多钱还是存在银行里更安全，到时候他们只要保存好存折就行了。 周乔叹气道：“要是存银行，那我有七万存款的事很快就传出去了，你可不要小看银行八卦的嘴，咱们附近不少村里人都在银行有存款。” 原来是为了保密。 确实，要是让别人知道他们赚这么多钱，不眼红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陆征站起身来到处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房梁上。 “一般小偷进来都是往炕里面找，往地底下找，咱们藏房梁里头，小偷就算想找也够不着，也难寻。” “那行！你帮我收起来吧。” 周乔抹起袖子，去对面屋里看了一眼，却见周榜正在偷偷看小说，不由得笑了一笑。 在学习上，她不想太过逼迫周榜。 这年头知识文化固然重要，但好在大家伙的知识水平都低，还没到遍地都是本科生的年代，所以只要周榜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她就心满意足了。 管他是看小说，还是看连环画，只要不学坏就成。 所以她到厨房就开始和面，想给陆征和周榜做烤包子吃。 陆征见周乔就这么把七万块钱交给了自己，嘴角边不由得露出了会心一笑。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媳妇完完全全信任他，把自己交给他了啊。 否则就算是一般的和睦的家庭，夫妻之间也会互相留一点私房钱的，可没有他们彼此之间这么互相信任的。 第131章 渔翁得利 翌日周乔照例还是先去了周记小吃，看到生意稳定，客流量也渐渐饱和后，她留了个心，便又来到了罐头厂。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罐头厂显得比平时要冷清一点。 “今天怎么人不多？” 看到几个司机一边抽烟一边等货，周乔走过去跟他们攀谈了起来。 几个司机立即道：“周老板，你还不知道吧？最近村镇新开了好几家罐头厂，而且人家那边一个罐头抽两分钱，人都跑他们那去了。” 周乔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 就说昨天供应水果的一个村长怎么忽然说要涨价，原来是同行逐渐做起来了，水果需求量大了的缘故。 看来，她预想中的三个月要提早结束了啊。 盘子一旦做大，不但成本变高，销售量也会锐减，到时候收益太低，也就没有做下去的必要了。 周乔点了点头，安抚了司机几句便离开了罐头厂。 不过就算竞争者已经做起来了，她也不是很着急，只要能赶在收厂之前赚个二十万，就足够她投入下一轮产业之中了。 谁知两天后，问题却变得越来越严重！ 往常工厂的货根本不够卖的，司机往往要等半天才能拉着现成的货离开，但今儿周乔过来后，却发现仓库里堆着一些罐头。 在这个年代，能开得起桑塔纳的那绝对是老板中的老板，大款中的大款，绝对不是一般人，所以才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车门打开，一个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周乔并不认识来人，不由眉头微蹙，但周正却一口喊了出来：“是卜老板！” 卜老板？ 周乔瞬间想了起来，前几天周正跟她说过，有个姓卜的小子在模仿她，也开了个罐头厂，而且同时还生产很多其他的小零食，干得也是风风火火。 他怎么过来了？ “周老板，幸会啊！听说你这生意好，我路过顺便参观参观。” 卜凡走进来笑眯眯打量了一眼四周，看到有工人伙计和司机在院子里，便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一根一根分发了出去。 到了周乔跟前，他却把烟撤了回来，笑眯眯道：“女人不抽烟，我就不给周老板了，呵呵！” 周乔看着他，有些无奈：“卜老板发了大财，还要来看我的笑话，不厚道了。” “这话怎么说的？你这生意这么好，我羡慕都来不及，再说我发那点小财，不也是托周老板的福嘛，我心里记着你的好呢，放心吧。” 这话哄骗别人还行，想骗她还嫩点。 大概卜凡心里很看不起她，才会用这种幼稚的话术，周乔不想跟这种人废话，便直接道：“卜老板突然大驾光临，肯定不是只为了说漂亮话来的，有什么指教，直说吧。” “哈哈！看不出周老板还是个痛快人！” 卜凡点上烟，开始喷云吐雾。 “是这样的，最近村镇开了很多罐头厂，周老板肯定也听说了，这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哎，我心里也着急，我想着与其这么耗下去，不如咱们联手，你说呢？” 联手？ 听到这话，院子里的工人都呆住了，周正也不由得愣住。 卜凡可是村镇的大老板啊！ 只有周乔面色平淡问道：“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我出三十八万，买你这罐头厂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到时候一年到头的收益，我再分给你三成，你觉得如何？” 周正闻言整个人都傻了。 三十八万！ 还只是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还有三成的收益可以拿！ 这不就是天上掉馅儿饼吗？ 周正激动看向周乔，都恨不得代替她立刻答应下来这件事。 周乔脸色却依然稀松平常，她笑呵呵看着卜凡：“卜老板真是太客气了，我这工厂确实值这些钱。 但是呢，我愿意给你便宜价，这样吧，也甭百分之七十了，你直接给我二十万，我把工厂送给你。” “拿钱吧。” 周乔朝卜凡伸出了手。 卜凡笑了，徐徐吐出一口烟道：“看不出周老板还是个急性子，你要是真愿意二十万送给我，那当然好，只不过呢，我最近手头紧，你让我一下子拿出来二十万，我还真拿不出来。” “这样吧，我先给你写个欠条，等过几天我资金到账了，我就立刻把钱给你。” 周乔也笑了，鄙夷的笑。 当她傻子呢？ 一张欠条就想把她的工厂拿走！ 其实从卜凡一开口的时候，周乔就已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周边开了好几个罐头厂，那挤压的可不单单是周乔的生意，卜凡的生意肯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所以卜凡想要利用周乔，挤垮那几家工厂，他渔翁得利。 周乔懒得搭理这种人：“不好意思啊卜老板，我这边概不赊账，你要真想买，就拿现钱来。” 卜凡一脸无奈委屈的模样，摊开双手道：“你看你，我又不是欠钱不给的人，我这不是确实遇到了困难嘛！” 周乔笑了：“有困难就解决困难，等解决完困难，再来买我的工厂，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好像没必要帮你解决困难吧？” 闻言，卜凡脸色变了。 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没有那么好忽悠，语气也就变得冷了起来：“呵呵，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没点眼界和格局！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就为了这么点资金周转的事儿拒绝。” “就你这样的还想发大财？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哦……” 周乔抱起胳膊笑了笑。 “你的格局大，那我写个欠条给你，你把你工厂卖给我吧。” 闻言卜凡的脸色更差了。 他根本就看不起周乔，但现在，这个他看不起的女人竟然敢拿他开涮！ 周乔一点不怕他，正想再调侃几句的时候，忽然只听工厂外面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不大会儿功夫，几辆摩托车直接横进了工厂院子。 从摩托车上下来的人，周乔竟然也见过，正是不久之前她和陆征一起去要账的那个原罐头厂的老板。 当时要账的时候是陆征自个儿去的，但周乔躲在暗处，也是看在眼里的。 第132章 办一个零食品牌 周乔眉头一皱，他怎么来了？ 来就来，竟然还带了几个壮小伙子一起过来。 “周老板，好久不见啊。” 周乔有些紧张：“你来做什么？” 老板笑眯眯道：“没什么，听说你这边生意好，特地过来看看。” “哦，那现在看过了，有什么想法吗？” 老板点着烟，没有作声。 他心里头可憋着一团火！ 先是他打听到了那天要钱的人就是周乔的男人，这本来就让他给周乔记了一笔账了，再后来又听说周乔的罐头厂日进斗金，一车货能赚好几百，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大家都是开罐头厂的，用的一样的机器，凭啥你赚钱，我亏钱！ 他越想越窝火，今天喝了点酒，终于忍不住想过来闹上一闹了！ “今晚一起吃个饭？” “哈哈，你就不怕我老公揍你？” “什么，他是你老公？” “对。” “不信。” “老公，你干嘛啊，不会看到人家人多你就害怕了吧？这大白天的，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别怕啊，有我在呢。” 老板闻言不由得迷惑了，难道这男的真是她男人？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装得太像了。 而且仔细想想，她这样的小老板，男人肯定得是个大土豪啊，怎么可能跟小流莽似的上门讨债的活儿？ “呵呵，你是她男人，那就太好说了，那正好陪我们哥几个喝几杯怎么样？” 老板直接走到了卜凡的面前。 卜凡看了周乔一眼，只见她铁了心要利用自己，不由得露出坏笑：“没所谓的啊。” 说着还用力把她往前一推。 周乔猝不及防被推了个趔趄，还没等站稳，旁边的周正忽然冲过来一拳打在了卜凡的脸上。 “你推谁呢！” 砰！ 结实的一拳打得卜凡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向周正：“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别以为你是我们老板的男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们老板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一个不高兴直接离婚你也不能咋地，听懂没！” 说话间，工厂里不少工人都跑了出来。 里面有男有女，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周乔被欺负了，便都露出了凶恶的神色打定主意要保护周乔。 一看到这个架势，老板立即用力咽了口口水，回头朝跟来的朋友使了个眼色，灰溜溜骑上摩托车就跑。 开玩笑。 这群人是疯子啊！ 连自己老板的男人都敢打，何况是他？ 要是那些工人一起上，他肯定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等到老板带着人骑上摩托车离开，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卜凡。 周乔先回过头去安抚工人让他们继续工作，随即笑着看向了卜凡：“卜老板不地道啊，这种小忙都不肯帮，就这还要我跟你合作，回去早点洗洗睡吧。” 卜凡脸色难看：“这种情况下，周老板不打招呼就利用我，还纵容手下打我，未免太欺负人了！” “我这不是看到你想跟我合作，才找你帮个忙嘛，结果你刚才说得比唱得好听，才遇到点事儿就出卖我，你这样的人谁敢跟你合作啊。” 一番话，竟然怼得卜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咬牙恨恨瞪了周乔一眼，只能悻悻离开。 不过卜凡的到来不是没有意义，因为他给了周乔很多的自信，本来周乔都觉得有竞争干脆退出干下一行就得了。 可看着这么多努力的员工，看着他们刚刚竟然肯为了自己挺身而出，她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当天晚上回到家，她苦思冥想一番之后，终于决心做出改变。 “啥？办一个零食品牌？这想法有点异想天开了吧。” 被找来的周正和富贵都有些发愣，他们虽然机灵会办事，可在开办工厂，尤其是建立品牌这方面，完全是小白。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懵。 “乔姐，咋办啊？我俩一点主意都没有，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们，我们该做什么，我们直接照做不就行了？” 周乔道：“那怎么行，我必须得先培训你们，让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你们才能做好，因为以后我要叫你们做的工作，可不仅仅是跑腿和苦力就行了的，要动脑子。” 一听到要动脑子，两人瞬间没了自信。 他们哪有脑子啊！ 幸好周乔让他们干的第一个活很简单，就是帮她找十个和他们一样机灵，而且靠得住的伙伴来。 富贵和周正平时都很爱交朋友，人品又好，交到的朋友自然都不错。 那些朋友平时就很羡慕富贵和周正可以跟着美女老板一块赚钱，一听说自己也有机会，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甚至有个已经进城里去打工的，在接到周正的电话后，也是犹豫一番，收拾打包姓李就赶了回来。 只两天时间，一个十二人的团队，就全面建成。 “从今天起，我会培训你们一些基本的关于公司经营，品牌建立与维护，市场开发等等的知识。 为期一个星期，每天上课三个小时，上完课后，你们就留在罐头厂实习，每个月，我会先给你们开五十块钱的实习工资。” 五十块钱！ 即便是去城里打工的小子闻言都双眼放光，要知道他在城里打工一个月也只能赚三十多。 可他们哪里知道，周乔其实自己也是个半吊子。 甚至可以说半吊子都算不上。 接下来的日子，周乔便上午讲课，下午办事，晚上自己边看书边学习边备课，忙得晕头转向，有的时候一觉醒来，都有些恍惚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要做什么。 这天刚刚下课，周乔收拾东西就往外走，打算隔壁村跟村长谈谈收水果的生意，可还没等出门呢，就接到了姥姥的电话。 “周乔啊，我和朋友们打算明天去日河村，一共三十二人，你给安排一下。” “三十二个人？” 周乔懵了，当初姥姥说过来玩，她还以为只有姥姥一个，最多再有两三人同行，怎么冒出来这么多人？ 第133章 奇妙的感觉 姥姥笑眯眯道：“你放心，我们去了不会白吃白喝，你啊，就把我们当成游客，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我们都会付钱的。” 周乔本想说那倒不至于，可想起姥姥对她又没有养育之恩，她有什么好客气的？ 便干脆一口答应了下来。 周正得知这件事，不由得咋舌：“小乔，这不是闹吗！那么多人过来，让他们住哪儿啊？” 周乔一把抓住了周正的胳膊：“周正，马上通知村长，让他想办法腾出三户人家，我要连夜打造三个民宿旅馆！” 所以一听说周乔要三户人家腾房子还会给补贴，那可叫一个争先恐后。 周乔挑选了三户挨在一起，干净，采光有不错的人家。 “他们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但我估计至少三天起步，咱们每天收他们八块钱的住宿费。 也就是二十四块钱，这二十四块钱你们先拿着，如果他们住的时间长，咱们再继续收费，到时候，我会把钱继续发给你们。” 妈呀！ 一晚上八块钱，那要是住上五个晚上，岂不是就能挣四十块钱？ 五天什么都不用干就能挣四十块钱，谁不想要，谁不眼馋？ 可惜啊有的人家平时懒于打扫卫生，懒于收拾屋子，这个时候就没评上，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周乔笑道：“没选上的也不要气馁，我估计以后这样的事儿多着呢，所以从今天开始，大家勤快一点。 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赶紧收拾了，什么鸡屎鸭屎啊看到了就赶紧铲了，到时候下一批游客来，我就从你们当中挑选。” 说完她让乡亲们先去忙，自己带着梦萍开始布置民宿。 梦萍打扫了一下院子道：“乔姐，咱要不要进城去买点装饰品？这农村的东西会不会太土了？” “不会，来的都是有钱人，他们家里什么装饰品没有？之所以来农村玩，要的不就是一个返璞归真吗？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布置。” 城里人的讲究，无非就两家，干净，卫生。 所以周乔最注重的两个地方就是灶台和厕所，只要这两个地方干净了，床上的被褥洗洗晒晒，这个民宿的住宿条件就八九不离十了。 翌日下午，周乔推掉了手头所有的动作，亲自和村长到村口来迎接旅游团。 下午两点多，一辆大巴车还真晃晃悠悠停在了村口。 很多村民都是第一次见大巴车，不由得欣喜万分，都凑到村口来看，小孩子更是激动的哇哇乱叫。 姥姥一行人从车上下来，看到这个架势，还以为是日河村的人在集体欢迎他们呢，不由得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神色。 “周乔，你今天没去工作啊。” 看到周乔，姥姥立即笑容满面。 她今天特地戴上了周乔送他的珍珠项链，嘴上还涂着口红，一看就是城里精致的小老太太的模样。 随行保姆站在她身边扶着，生怕她磕着摔着。 周乔今天打扮得很朴素，穿着农村人特有的花布上衣和裤子，梳着两个麻花辫，飘着个空气刘海，要的就是一个和农村融为一体。 “没有，特地推了工作等您来呢，姥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村长。” 村长连忙上前和姥姥握手打招呼。 姥姥对村长没什么兴趣，简单聊了几句就要进去休息。 周乔便把他们带到了那三户人家跟前道：“你们一共三十二人，放在一起可住不开，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三户人家。 这三户人家都是大院子，每户住个十个人没什么问题，这户最大，可以住十二个人，你们看看，是你们自己分配，还是我给你们分配？” “我们自己来吧。” 这个问题他们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所以这个时候很自然就分配了起来。 很快，三拨人马集结完毕。 一拨由村长带队，一拨由周乔带队，一拨由梦萍带队，各自走向了三户不同的人家。 姥姥确实很久没来农村了，算起来上一次去农村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她一进门，看到干干净净的院子，立即松了一口气。 来之前她还怕满地各种家禽的粪便什么的，为此她还多带了两双鞋子，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鸡鸭都被圈养在了两侧，微微有一点气味，但不大，不刺鼻，反而让她瞬间有了一种来到农村的奇妙的感觉。 等进屋子参观了一圈，众人顿时更满意了。 周乔准备的这几户人家，都有三个以上的可以休息的房间，一间老太太住，一间老头住，还有一间到两间给老夫妻住，非常细心周到。 “不错，不错，厕所也很干净，我来之前的顾虑啊，全都消失了。” 一群老头老太太瞬间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时候梦萍跑进来笑道：“乔姐，饭都做好了，可以开饭了，看看叔叔阿姨们准备什么时候吃呢？” “现在就可以吃，我们都饿了。” 为了来日河村，一行人坐了两三个小时的车，又因为他们年纪大，路不平太颠簸，中途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 所以现在他们一个个肚子早就开始咕咕叫了。 周乔便笑道：“那就摆桌吃饭吧。” 很快，院子里支起了大桌子，摆上了椅子，等他们都入座后，村民们便充当服务员，一个个跑进来端茶送水放点心放山楂黄瓜。 稍稍开胃后，热气腾腾的饭菜立即端了上来。 “好吃！” “嗯，味道真不错。” “农村就这点好处，这吃的啊味道有种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新鲜，这地瓜太松软了，比我家里的那些都好吃多了。” 趁他们吃的开心，周乔出来找到村长，有些紧张地问了起来。 “村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光用吃的喝的可留不住他们三天啊，必须得有观光的地方。” 村长立即竖起了大拇指：“一切准备就绪！” 接着再去山上随便走走逛逛，摘点野菜野花，有时还能看到野兔野鹿，再加上还有周乔特地去借的相机，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第134章 香香的农村 要不是到了第七天，有个老人的儿女担心，亲自开车过来接老人回家，他们还不想走呢。 “等夏天，我们还来！” 留下这句话后，姥姥终于心满意足带着朋友回去了。 他们一走，周乔立即把这次参与建设的乡亲们都叫到了院子里。 “乡亲们，这次旅游团咱们一共创收六百块，除去我已经分给那三户乡亲的一百八十块钱，这还剩下三百二十块钱。” “我是这么打算的，拿出来一百块钱分给帮忙做饭帮忙种花的乡亲，剩下的一百五十块钱，继续选择建设改造咱们日河村，争取以后有更多的旅游团过来，你们觉得呢？” “好！” 其实这三百二十块钱，本应该是周乔的，她就算自己昧下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她现在竟然愿意拿出来分给乡亲，建设日河村，谁能不愿意？ 不愿意的会被他们直接打出去！ “周乔，还是我来说吧。” 这时村长忽然走过来道：“还是让我说吧，周乔让我瞒着大家，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来，其实周乔拿了一万块钱出来想建设咱们日河村。 这三百多块钱，他都给我了，让我慢慢的分给村里的贫困家庭户。” “这事儿没有必要瞒着，周乔在外面确实赚了很多钱，可他没有坑咱们，也没有忘了咱们，这钱我必须得说清楚，必须得让乡亲们知道！” 坐在院子里的日河村村民，闻言直接愣住了。 一万块钱？ 那是什么概念？ 他们想都没想过。 周乔顿时有些尴尬：“没事没事，这都小事，好了大家都散了回去吧，今晚村长就会挨家挨户把钱送给你们了。” 到了晚上，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揣着手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想知道村长都去谁家送钱。 只见村长背着手，先去了帮忙干活的家庭，把工钱结算给了他们，接着果然开始按最穷最难的家庭开始支援了。 他给的也不多，一户给个三十块，这三百多块钱很快就分完了。 “哎呦，竟然还真给啊。” “一万块钱，周乔在外头真挣了不少钱咧。” “你说她挣了那么些钱，她咋不去城里头买楼去，在咱们村里留着干啥？” “这你就不懂了吧！她那些钱进城去就显摆不着了，只有在咱们村才是个大款！” “你别酸溜溜的了，你见哪个城里人动辄就拿出一万块钱建设老家的？就算你发财了，你也一毛不拔！” 凡是有说周乔坏话的，很快就会被人堵住。 现在在日河村，除了村长之外，就数周乔威望最高。 如此过去还没几天，第二个旅行团竟然讲究又来了。 这次，是以张萍萍为首的一群年轻人旅游团。 有了上次的经验，日河村村民很快就把村子给布置好了。 所以当张萍萍他们过来的时候，只见到处都是鲜花绿叶，甚至还有些淡淡的香气，这可真是稀奇。 她们不是没去过农村，留下的印象往往都是脏乱臭。 这还是第一次来到香香的农村。 等入住之后，她们就更欣喜不已了。 和上回姥姥来的时候不同，周乔考虑到年轻人可能不喜欢挤在一起睡觉，想要更多的私人空间，周乔便安排了更多的民宿给他们住。 住一晚上就给八块钱，还免费帮忙布置得漂漂亮亮的，村民们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为了能让张萍萍有个很好的旅游体验，周乔甚至还让村长专门从村里挑选了两个漂亮的姑娘，一个漂亮的小伙当导游，带着张萍萍到处逛，做游戏，游览自然风光，吃山上的野果子。 这次张萍萍玩得比姥姥还久，竟然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 只因玩的花样层出不穷，下雨有下雨的美妙，在山间还看到了巨大清晰的彩虹，晴天又有晴天的好处，日出日落都是蔚为壮观。 等到张萍萍等人离开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恋恋不舍，纷纷都表示比去别的旅游景点有意思多了。 这次他们过来，给日河村留下了足足八百块钱。 周乔一分钱没要，全让村长分给了村民。 一时间，村民的荷包一个个全鼓了起来。 再加上在老教授的帮助下，土地改革大获成功，收获的粮食不但比以前更丰收，因为质量好，卖给粮站的价格也提高了不少。 周围隔壁几个村的村民得知之后，拼了命的想要入户日河村。 于是日河村的年轻男男女女都成了香饽饽，整天各种被介绍对象。 不过他们家庭条件好了，要求也变高了，挑挑拣拣总是把最优秀的人才引进日河村，一般普通的还不要。 姑娘就找入赘女婿，小伙子就找漂亮媳妇，有那么几天，日河村整日放鞭炮，天天都有人结婚。 如此又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周乔的罐头厂总算经营到了饱和的状态，仓库被堆满，来拉货的司机也减少到了最少的数量。 工厂的工人不由得忧心忡忡。 “我怎么感觉工厂要倒闭啊。” “哎，估计再过一阵子咱们又得找活儿干了。” “要是还能跟着周老板干就好了，上哪再去找这么个发工钱及时，又能出手这么大方的老板？” 周乔看着满满一仓库的罐头，却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是时候了，周正，把机器都带进工厂，开始安排生产吧！” 并且，周乔还直接在村镇开了一家大型零食销售连锁店。 店里面只卖零食，且只卖她的零食。 这番作为很快就震惊了整个村镇所有的商人，起初他们并不看好，因为做零食的工厂很多，根本就不稀奇。 她这些零食品牌都是新出的，能卖出什么好卖？ 根本就竞争不过别人。 再加上一开始店里面的生意的确不怎么好，因为这个时代人都是有些自卑的，而周乔的这个店装修的又实在是过于精致豪华，导致一般的人都觉得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很贵，不敢随便进去。 即便进去了，看着光鲜亮丽的零食包装也会有些望而却步。 但，周乔剑走偏锋。 第135章 新方针 她没有改变自己的风格，而是请了两个工人穿上吉祥物的玩偶服装，整天在村镇到处转悠打广告。 经过几个月的积累，这天零食店门口忽然打出招牌：“老百姓也吃得起的豪华零食！” 并且用大喇叭不断宣传。 听到这广告语，越来越多的人进入店内，再加上周乔找的托儿，很快，零食店每天就开始大排长龙。 随后，花钱买下了他们在日河村的房子，然后给他们在城里头买了房。 并且许诺，只要他们愿意，随时还可以回日河村盖房居住。 而经过这么长久的时间，日河村的面貌焕然一新！ 家家户户的房子全部翻新不说，为了招待更多的来旅游的人，他们还把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 起初每当有旅行团来，他们便会立刻腾出房子来给旅行团的人住，但很快，这里的口碑传了出去，来旅行的人越来越多，村民应接不暇，房子已经完全不够住了。 村长急得团团转，周乔大手一挥：“这有什么难的？建新房！” “啊？” “村长，咱们村土地改革已经完成了，村民们一年到头很是清闲，生活也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肯定想赚钱的，咱们就搞个一户一带，投资支持每一户都盖一个新房。” “然后看看他们是想自己住新房，还是住老房，反正得拿出一房来给旅行团的人住，这样民宿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正好赶上了寒冬，红花凋谢，绿叶枯萎，来旅行的人锐减。 但每一个人都知道，一开春这些旅行团还会再过来。 于是村长便一咬牙，答应了周乔的要求。 他开始频繁往镇上跑，拿着各项数据报告和照片向镇里申请经费支持。 镇上的领导是很开心的，也非常的支持，因为日河村做好了，完全可以做成成功模式带动周围的山村，他们的政绩会非常好看。 事实上，很多领导都因为日河村的飞速发展得到了市里的、省里的高度嘉奖，有一个领导甚至已经升官去了别的地方。 所以这笔补助款项很快就申请了下来，然后，周乔又私人拿出来了两万块钱，再加上陆征补贴的一万多，一共十三万，全部用来建设日河村。 这件事一传开，整个村镇周围所有的农村都炸了。 他们频繁跑来偷看日河村的状况，嫉妒的要命，但又对这里的发展只能干跳脚。 这时，周乔又适时提出了一个新方针。 “啥？跟隔壁村合并？” 村长懵了：“这咋行！” 周乔微笑道：“这咋不行了，村长，咱们村的年轻人很多都跟着我去干活了，一年到头留在村子里的时间不多，村里只剩下些阿姨叔叔，独自支撑照顾那些旅行团会很累的。” “再说了，隔壁村我考察过，民风淳朴，比其他村的村民要好的多，村长还是个年轻下乡来的村长。 很有远见，也很又抱负，到时候咱们跟他商量商量，两个村一合并，你做村长，他做副村长。” “看似他职位降了，但从管理一个村子到管理两个村子，其实是升了，他会答应的。” 村长满面愁容，要求回去考虑考虑。 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在施工的时候，水泥倒塌，几个村民被压在底下，把胳膊腿给压骨折了，不得不回家休息。 工期进度慢了下来，村长急得满嘴水泡。 这要是不能赶在开春把活儿干完，到时候估计得忙得一团糟。 最终，村长不得不同意了周乔的想法，并且主动去隔壁村找村长谈去了。 没想到，这一谈还真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 这个年轻的村长没什么权力欲望，只是凭借着一腔热忱来到农村，想要带村民致富，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而唯一的代价只是从村长变成副村长。 他求之不得！ 于是，两个村子很快就热热闹闹变成了同一个村子。 由于两个村子本来就有通婚，彼此的亲戚很多，再加上距离很近，周围还有一条河，为了见证这次合并，两个村长商量之下，一致决定，修桥纪念！ 就这么着，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大日河村正式成立，大莲花桥也正式竣工。 为了给大日河村打广告，周乔特地在自己的零食店和周记小吃店里发放广告宣传单，又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日河村的旅游生意，终于又忙了起来。 这天，周乔刚回到家，准备休息，外头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周乔！周乔你在不在？周乔你要是回来了就赶紧来开门啊！周乔！我有大事找你！十万火急的。” 是梦萍的声音。 周乔立马坐起来，她跑出去院子里，就见陆征已经过去打开了门。 “谢天谢地，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梦萍冲进来院子里，她一把拉上周乔。 “你赶紧跟我走！去医院！你表姐，她出事了。” 周乔顿时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可是不对啊！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表姐还好好的呢！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表姐她怎么了？”她忙问。 “还不是那个林志杰！他母亲去找你表姐闹了。”梦萍没好气的说。 赶去医院的路上，周乔已经弄清楚了前因后果：被她教训一顿后，再加上黄晴一直盯着，林志杰果然不敢再来找她。 不过这家伙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就趁着周乔他们出去的时候，跑回去村里跟他母亲哭诉了一通，然后他母亲就赶紧跑去周家闹去了。 这还不够，前脚刚从周家出来，后脚她居然又跑去表姐的婆家，指着表姐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表姐正怀着孕呢！算算日子都快生了。 这年头的人都要脸面，表姐又还年轻面皮薄，结果被林志杰的妈妈用各种难听的话骂了半天，她情绪激动，然后就早产了。 只是这个早产也很不顺利，表姐在乡下家里疼了整整一天都生不出来，被送去镇上的医院，医院里的医生看过后不敢收，催着他们赶紧把人送来县人民医院。 所以现在，表姐就在人民医院的产科病床上挣扎呢。 第136章 金饭碗 当周乔赶到医院，刚进产科她就听到了表姐痛苦的大喊大叫。 她顿时心疼得要命。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得让表姐平安无事。 之前就是姐夫去芳芳大饭店找的梦萍，然后周乔不在县城的时候，梦萍也来医院看过几次表姐，她知道地方，周乔在梦萍的指引下冲进病房，她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表姐。 她记忆中那个温柔秀美的表姐，现在脸色惨白、满头是汗的躺在床上，直到现在还在痛苦哀嚎：“我不生了！我真的不生了，太疼了。” 周乔的一颗心都被揪得紧紧的。 “表姐。” 她拔腿就要冲过去，谁知道中途一只手伸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周乔你还敢过来？你看看你把周珊都给害成什么样了！你是嫌你害得她还不够，现在还得来找事是吧？你赶紧给我滚。” 拦着她的是表姐的婆婆吴丹凤，她看到周乔就气不打一处来，根本不停周乔说话就开始把她往外推。 “妈，你小声点！没看到周珊都已经那样了吗？”马上姐夫陈威也过来了。 他把吴丹凤推开，但看着周乔的眼神也并不友好。 “你来干什么的？之前你不是都已经和周珊断绝关系了吗？” “之前是我错了，现在我来看看表姐。”周乔爽快的承认错误。 正好这个时候，病床上的周珊又开始加大音量，周珊的老公陈威和吴丹凤一个闪神，周乔趁机绕过他们，她大步冲到床沿。 “表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疼得很厉害？” 周珊早疼得浑身是汗，衣服都打湿了。 她看到周乔出现在眼前，她皱皱眉。 “周乔你怎么来了？这些天你小心点，林志杰他母亲正到处找你呢。” 周乔顿时眼圈一热。 都这个时候了，表姐还在为她着想。 其实想一想，从小到大表姐一直都是在照顾自己包容自己、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考量的，可是上辈子的自己为什么因为一点情伤就直接和表姐都断了关系？ 她实在是太傻了。 “没事，她不敢找我的，除非他不想让他儿子捧着金饭碗了。”周乔轻声说着，她拉起表姐的手：“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的？” 周珊咬咬唇，她怯生生的抬眼看了看前头的婆婆和丈夫。 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婆家的日子绝对不怎么好。 这时护士走了过来：“现在产妇必须要剖腹产，羊水快流光了。” “不行，我们才不花那冤枉钱呢。” “你说的那都是以前的情况，现在的环境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现在病人的情况很危险，她已经不适合顺产了，只能剖。”护士没好气的说。 “你少在这鬼扯，我知道你就是想骗我们家的钱。”吴丹凤嗓门越喊越大，她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姐夫陈威夹在他母亲和护士中间，左看右看，插不上话。 这几个人就顾着吵架，根本都没人关心一下躺在床上的产妇。 周乔忍无可忍。 “够了。”她一声大吼：“剖腹产是吧？剖！这个手术费我给出了。” 几个人齐刷刷回头。 “你说真的？”陈威忙问。 周乔点头。 “真的！不止手术费，还有现在表姐住院的床位费，以及医药费，我全都包了！所以现在，你可以签字同意让她进手术室了吗？” 陈威正要点头，可吴丹凤还在叫：“那也不行！有这个钱，你给我不行啊？等孩子生了，我给多买点补品，大人孩子都能吃到，那才不叫浪费。” 那把钱用在产妇身上就是浪费了？周乔心里冷笑不止。 她冷冷看着陈威：“姐夫，你和我表姐好歹是自由恋爱的，表姐是因为喜欢你才嫁给你，当初娶她的时候。 你也答应过会好好疼她，不让她吃苦受罪，可是现在，你看看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陈威立马沉下脸。 “好，做。” 他猛地下定决心，就转向护士。 “你去安排手术吧。” “不行。”吴丹凤还要反对，陈威大吼：“妈你别说了！周珊都已经受了两天的罪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现在这个手术必须做。”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手术。”护士赶紧点头：“你们也来一个家属，去缴费。” 周乔立马起身。 “我去交钱。” 她再拍拍表姐的手。 “表姐你放松点，没事的，我在这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周珊本来疼得不行，结果听到妹妹的话，她又忍不住想笑。 “你才多大点人，怎么不让别人欺负我？” “以后你就知道了。”周乔朝她笑笑，她就去窗口缴费了。 这个年头，剖腹产也才三十块钱，但这也相当于县城里普通职工将近两个月的工资，对于村里人来说更是一笔巨额财产，但周乔眼睛都不眨的就把钱给交了。 交了钱，表姐的手术也已经安排好了。 姐夫双手颤抖着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然后表姐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从重生到现在，周乔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 想必当初表姐看到病床上的自己，她心里也是这么难受吧？真的是委屈表姐了。 这个时候，吴丹凤还不停在旁边咕哝着什么“剖腹产就是骗人的，我们那一辈的人在地里就把孩子给生了，谁还进医院？” “周珊也太娇气了，村里那些和她一起怀孕的，人家都是在家里接生，请卫生所的医生过来，又省钱又省事。”“把她送来这里生孩子，路上就花了我们好多钱。” 周乔被闹得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 “哇哇哇……” 突然间，产房里传出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 周乔立马振奋起来。 陈威也跳了起来。 “生了！是周珊生了吧？” “肯定是的。”周乔赶紧点头。 很快，吱呀一声病房的大门打开，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 “周珊的家属在哪？” “在这在这。” 陈威和吴丹凤母子俩赶紧上去。 第137章 产妇生了 “恭喜，产妇生了，母子平安。” “是个儿子啊？太好了。”吴丹凤这才开心了，她赶紧伸手去接孩子。 陈威也站在一旁，他看着襁褓里那个红通通的孩子，傻乐个不停。 周乔看了眼孩子，她忙问：“我表姐呢？她怎么样？” “产妇还好，只是脱力了，亏得你们及时给她选择剖腹，孩子在她肚子里脐带绕颈三圈，刚取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已经青紫了。” 周乔连忙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虽然表姐受了很多苦，可好歹还是母子平安，那她就安心点了。 陈威也拍着胸脯直喘气。 吴丹凤却翻着白眼。 “你就瞎编吧！村里那么多人生孩子，我就没听说过什么绕颈的，都是你们瞎编了出来骗钱的。” “妈你别说了！反正现在周珊和孩子都好，那就行了。”陈威都听不下去了。 吴丹凤这才闭嘴。 一会功夫，表姐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周乔赶紧跟着去了病房，她亲自端来热水给表姐擦洗身上，然后扶着她上厕所。 等着一切忙完，周乔已经累出了一身的汗。 表姐周珊躺在床上，她看看放在身边的孩子，再看看身边的妹妹，她笑得一脸满足。 “周乔你真的长大了！妈妈要是还活着，她看到你这样也该放心了。” 周乔疲惫的小小。 “是啊，以前的我是太任性了，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你不会才怪！你就是这性子，认准了一件事就得一头往前冲，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别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还非得把墙给撞穿了才行。”周珊没好气的说。 周乔喷笑。 “表姐你这都从哪听来的话？” “妈妈说的啊！她说你厉害得很，可也太执拗了，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所以当初妈妈走的时候，她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周珊轻声说。 “唉，现在林志杰这个样子，指不定你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反正你已经看清楚了，我就放心了。” 周珊说着，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周乔赶紧给她拉上被子。 “你赶紧睡觉吧！疼了好几天，接下来你肚子上还得疼呢。” 周珊点点头，她放心的闭上眼。 一直到听到表姐鼻腔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周乔才松了口气。 “姐夫，你们先看着表姐，我回去换身衣服，明天再来看她。”现在天都黑了，她从下了汽车到家，还衣服都没换呢。 陈威十分感激周乔今天的付出，他赶忙点头。 “你有事就回去忙吧！周珊有我们照顾呢。” 周乔点点头，她就转身离开医院。 至于在她身后，吴丹凤又好像低声嘀咕了些什么？周乔已经顾不上去管了。 她真的太累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医院大门，她一抬眼就看到医院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看到这个人，周乔就觉得好像一阵柔和的光芒照耀在自己身上，暖暖的，温柔的抚慰着她满身的疲惫。 而对方见到她，他立马快步穿过马路走了过来。 “忙完了？你表姐没事吧？” “没事了，母子平安。”周乔笑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多久，就是你走后，我让富贵整理货物，我去了一趟相关部门，把营业执照给取回来了，然后见你还没回，就过来看看。”陆征说。 算算时间，他应该等了至少一个小时了。 “为什么不进去？”周乔问。 “那会给你增加不少麻烦吧？”男人回答。 毕竟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不是，这么贸贸然的出现在她身边，肯定会被人说闲话。 他不进去，完全是在为了她考虑。 周乔心里又暖暖的。 她刚要笑，却听到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响，场面瞬时尴尬得很。 周乔捂上肚子。 “我饿了。” “正好我也没吃饭，走吧，咱们找个管子随便吃点算了。”陆征就说。 周乔一愣。 “不回去吗？汪大哥怎么办？” “他饿了会自己下面条的。”陆征随口一说，他就指向前面一个大排档：“就那家好了。” 周乔又扑哧一笑。 “你这么无视他，回头他又要哀怨给你看了。” 嘴上这么说，可她也的确饿得都走不动了，所以还是跟着陆征进了大排档。 日河村的饭馆做出来的饭菜味道都不错，两个人点了两个菜，一个爆炒黄鳝，一个炒土豆丝，老板娘开锅炒好，热腾腾的送过来。 周乔也的确饿狠了，所以一闻到饭菜的香味，她赶紧端起碗筷就大快朵颐，土豆丝香香脆脆的，爆炒黄鳝又辣又香，都下饭得很。 周乔一碗吃完还不够，她还又添了一碗，吃的胃里鼓鼓胀胀的，她才觉得发软的手脚里多出来一点力气。 吃完了饭，她再回去洗个热水澡，她就一头倒在床上睡死了过去。 再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才刚睁开眼，绚烂的阳光就照进眼睛里，刺得她眼睛生疼。 “坏了。” 周乔猛地反应过来，她赶紧翻身坐起，披上衣服就往外跑。 结果一推门，就见到门口放着一个网兜，网兜里装着两个大罐头，一袋红糖，还有一袋大白兔奶糖。 陆征和富贵正在院子里清点前两天从城里带回来的磁带，见她出来了，两个人一起回头。 “这是你买的？”周乔提起网兜，她的眼睛看向陆征。 陆征点头。 “我看你昨天累得不行，早上起来出去晨跑的时候，路过一家小卖部，我就给买了这些，一共花了三块钱，你今天直接提过去看你表姐就行了。” 尽管已经退伍了，可他和富贵都还保留着晨跑的习惯，每天早晚都要围着县城跑一圈，这个周乔知道。 “太好了，谢谢你。” 看到这些东西，她松了口气，赶紧回去拿了三块钱给陆征，她就洗把脸，然后提着东西又赶往医院。 眼看陆征真的接了这三块钱，富贵一脸的不了解。 “之前每次给她买东西，你不都不要钱的吗？现在多好的献殷勤的机会，你怎么还把钱给收了？” 第138章 大好机会 “这是她对她表姐的一份心意，当然该她出钱，我和她还没有确定关系，要是以我的名义送，那就是在逼着她接受我，这样不好。”陆征却说。 “这还不好啊？摆在眼前的大好机会，你抓紧把她给拿下，然后什么事都成了。” “那可不行，她和其他女孩子都不一样，这种办法成不了的。” 嘴上说着不行，可他脸上却笑得跟朵霸王花似的! 富贵无语摇头。 “也不知道你都在笑些什么！算了你心里弯弯绕绕的，我也摸不清楚，咱们还是干活吧！现在就只有钱最好，它才不会让我猜它的心思。” 这边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周乔已经拎着网兜紧赶慢赶的到了医院。 表姐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抱着孩子喂奶呢。 表姐的婆婆吴丹凤也在旁边，看到周乔过来，她还没好脸色：“你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怎么会？表姐刚动了手术，身体虚弱，我肯定得陪在她身边的。” 周乔笑眯眯的说着话，她就把网兜放到床头的柜子上。 “表姐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昨晚上睡得好不好？” “刀口疼，睡不好，孩子也老哭，闹得我头疼。”周珊小声说。 “生了孩子就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周乔上辈子也没生过孩子，她在这方面没经验，就只含混说了几句。 她就从篮子里拿出红糖，舀了一勺放到玻璃杯里，用热水冲开递过去：“你喝点红糖水补补吧。” “周乔你哪来的钱啊？又是给我出手术费，又是买罐头红糖的！你该不会真的是……”周珊一脸紧张。 “我可是自己赚来的。” 眼看表姐一脸满足的喝着糖水，周乔才慢慢把她这些日子的经历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周珊正好一碗红糖水也喝完了。 “你呀，以后还是小心着点，一个小姑娘家的，别招惹太多仇人了，论脑子别人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要是真打起来了呢？你打得过人家吗？” “她打不过有什么关系？她身边不是还有人吗？”吴丹凤又咕哝。 周乔回转头，就见吴丹凤没好气的说：“我都看到了！昨晚上你从医院出去，就和一个男人凑到一块去了。” “妈，你别这么说周乔。”周珊赶紧低叫。 周乔也眉头微皱。 “表姐你别激动，你现在身体还没好呢。” 然后她就转向吴丹凤：“昨天接我的人是我的朋友，就是刚才我说的，林志杰欺负我的时候给我帮忙、前些日子我们还一起去县城进货的那位。 他是一个好人，我很敬重他，所以请您不要那么说他。” 吴丹凤撇撇嘴，倒是没再说什么。 周乔就长出了口气。 “表姐，我现在也的确在忙着做生意的事情，手里一堆事，没多少空陪你，你好好休息，我每天都会争取抽空过来看看你，回头等你出院了，小侄子满月酒的时候我也会回去参加的。” “哎哟喂，小姑奶奶，我求你别来好吗？”吴丹凤赶紧大喊。 “你把我们家害得还不够啊？你还没去呢，林志杰他母亲就已经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了，你要去去了，她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恶心话来呢。 我们家里都是些清清白白的好人，可不能被你给连累了。” “妈！我做手术要花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许周乔出钱？我现在卧床休养，周乔给提来这么多东西你也收了，好处你都占了，可怎么到头来，你还不许周乔参加满月酒？” 周珊就算脾气软，听到婆婆这么说，她也忍不住为妹妹说话。 “可她来了，坏了我孙子的满月酒怎么办？”吴丹凤还不服气。 “这个您放心好了，事情坏不了的。”周乔立马就说：“您难道以为，只要我不去，他们就会放过你们吗？林志杰他母亲有那么好打发？” 吴丹凤说不出话。 周珊也赶紧点头。 “反正，周乔是我家洋洋的亲小姨，孩子的满月酒她必须参加！不然，您现在就把手术费还给她，还有她预存在医院的钱，你也还了。” 吴丹凤撇撇嘴。 “我哪还有钱啊。” 嘴上嘀咕着，她人倒是老实的走到外头去了。 看得出来，有了周乔这个妹妹来给自己做靠山，周珊的底气都慢慢的起来了。 想想昨天她明明疼得厉害却只能躺在床上默默承受、把一切都交给丈夫和婆婆做主的样子，再对比现在她都能理直气壮的和婆婆争论，可见表姐也不是天生就脾气软任人揉搓的。 眼看婆婆走了，周珊回头笑笑。 “我婆婆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人挺不错的，照顾我也尽心，你别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不会的，只要她对你好，我不会记恨她的。”周乔笑着摇摇头：“对了，姐夫呢？” “他呀，去跟亲戚朋友报喜了啊。”说起丈夫，周珊忍不住笑了起来：“医生说我得在这里住院七天才能回去。 他怕那些亲戚朋友担心，就先回去和人打个招呼，我们这次来县城的时候走得急，路费都是好些亲戚朋友给凑得呢。” “那他会去哥嫂那边吗？” “那是当然会去的。” “那你觉得，哥嫂会来医院看你吗？” 周珊笑脸一收。 “周乔你又不是不知道，赵洁嫁过来后，那边家里现在是什么德行，那里都已经不是咱们家了，不然我也不会结婚后都不回去。” “你跟着林志杰来县城，不也是在那里待不下去了吗？这一次，他们能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去看看，我就谢天谢地了。” 周乔笑笑。 “你心里不抱希望就好，其实我也不对他们抱任何希望了。” 姐妹俩顿一顿，就相视一笑。 周乔赶紧又打开罐头，一口一口的喂给周珊吃。 姐妹俩凑在一起说了半天的话，周乔也亲眼看到周珊的婆婆尽管脸色还不大好看，但做事还是十分麻溜，照顾周珊也很尽心，她才放下心的告别。 从医院回去家里，周乔就见到梦萍也在呢。 第139章 不好的预感 “周乔你回来了？你表姐怎么样了？”梦萍赶紧迎上来和她打招呼。 “没事了，正在医院休养呢！医生说一周后就能出院了。”周乔说着，她就瘫坐在椅子上。 她快累死了。 “上次周娟和牟建平吵架，现在还闹不合呢。” “那周娟还不和他急啊？” “那是肯定的啊！而且我跟你说，那表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周娟是她表姐，店里的活都不肯好好干，全都推给我。 她姐夫一骂她，她就哭着去找周娟诉苦，就因为她，周娟和牟建平都吵了好几架了。”梦萍压低嗓音和她说话。 “那正好，他们内部折腾，就不牵扯你了，你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周乔就说。 “要真这样就好了！关键周娟闹完了，回头又怪是我挑拨的，要来骂我，天知道我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干好吗？” 梦萍嘴上抱怨着，但很快她的目光就被眼前这些款式新颖、做工考究的牛仔服给吸引了过去。 “这衣服真好看啊！周乔你真会挑！这样的款式还有料子，进价肯定不便宜吧？” “还好，进货价五块钱，你要是喜欢的话，我送你一套。”周乔大方的说。 “还是算了吧。”梦萍赶紧摆手：“你也不容易，你也还等着钱还债呢！我就不占你的便宜了。” “那你可就想多了，其实我送你衣服，是想请你给我帮个忙的。”周乔笑着说。 梦萍眨眨眼。 “什么忙？” 周乔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梦萍眼睛一亮。 “这样可以吗？” “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 “也是。”梦萍点头：“那这个忙我帮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时间，周乔除了点货、布置门面，然后她有点时间就往医院跑。 有她陪着，表姐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身体恢复得也又快又好。 孩子也是，刚生下来的时候也就六斤的一个小豆丁，一个星期的功夫就长得胖乎乎的，可能吃了。 等到一周后，周乔结清了医院里的费用，姐夫陈威就带着表姐母子俩出院回家了。 周乔把他们送到汽车站，她笑着对表姐摆手。 “表姐你等着，再过几天咱们就又能见面了，到那个时候，我给我的小侄子送一份厚礼。” “别什么厚礼不厚礼的，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周珊揉着眼睛说。 这几天周乔天天都过来，她们姐妹俩亲密无间的说话，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现在突然要分别，她都舍不得了。 “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的！我还要赚大钱，然后带你和洋洋出去见大世面呢。”周乔笑着点头。 “你这口气还真够大的。”周珊被逗得喷笑，她这才放心的走了。 等送走了表姐，周乔彻底松口气，她回去家里，闷头睡了一天一夜，然后。 他们的生意就开始做了。 这一天周六。 县城里的工人们都放假了，学生也都考完了期末考，出来逛街放松的人不少，大街上人摩肩接踵的，很是热闹。 林志杰也和黄晴也手拉着手站在人群里。 “秀娟，你看这条裙子多漂亮！你穿上跟我去见我妈，我妈肯定得夸你。”站在一家服装店里，林志杰指着一件印着粉色小花的及地长裙笑眯眯的说。 黄晴本来也看得很喜欢的，不过一问价钱，竟然要十块钱呢！她就有些犹豫。 林志杰却摆手：“只要你喜欢，十块钱就十块钱，咱们买了。” 黄晴听着男朋友宠溺的语气，她心里甜滋滋的。 林志杰正要拿钱付账呢，但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轰动，还有几个女孩子都在叫唤。 “好漂亮啊！这几个人是谁啊？广告模特吗？” “这衣服也好好看！那条裙子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女孩子都爱美。 黄晴一听这动静，她下意识的扭过头，顿时也眼睛一亮。 林志杰看到这一幕，他心里却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再等看清楚那迎面过来的人是谁，他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这个是……周乔？”他不可置信的张张嘴。 黄晴点点头，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声音也暗哑下来：“没错，就是她！可是，她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只见大街那头迎面走过来两男两女。 两个女孩子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她们上身穿着一件牛仔衣，下半身一个穿着过膝的牛仔裙，一个穿着阔腿牛仔喇叭裤，一头长发编起来，看起来青春靓丽，活力四射。 这么时髦的装扮很快牢牢的吸引住了大街两旁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他们也各自穿着一套牛仔服，男式牛仔的款式都大同小异，不过这两个男人都又高又壮，一个阳刚俊朗，一个斯文秀气，就算差不多的牛仔服穿在他们身上，那气质也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个女孩子手挽着手的走在前面，两个男人大步紧跟在后面，四个人鼻梁上还都架着一副墨镜，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穿街而过，这画面真是太养眼了。 只要是看到这一幕的，就没有人不停下来好好看看的。 马上也有人小声嘀咕。 “这些牛仔服肯定不便宜吧？他们居然一人一套，他们都从哪弄的？” “还不都是我的钱。”林志杰恨恨的小声骂了句。 他连忙拉上黄晴。 “别看了，这群人有点钱就去乱花，就他们这德行，也就现在嘚瑟一会，可他们耀武扬威不了多久的！咱们还是去吃饭吧，没必要和这只人一般见识。” 黄晴却不肯走。 “她身上的喇叭裤真好看，我在省城看到过，一条要卖五十块钱呢。”她一脸羡慕的说。 林志杰浑身都开始发凉。 五十块。 现在他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十来块钱，这些还都是上次他回家朝他母亲要的钱。 都怪可恶的周乔！他心里忍不住的暗骂。 “这对家伙。” 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第140章 更多的注意力 而周乔在走过他们跟前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并肩站在一起的林志杰和黄晴。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挺郎才女貌的！不过她只是目光一扫，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然后她就跟没看到他们似的，直接走人了。 她竟然赶无视他！林志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周乔现在是真的没空关注他们。 因为，他们自打换上最新款的牛仔服走上街，不管走到哪里，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他们身上，这次出来，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做宣传，那她当然要先把本职工作做好，然后再说其他的。 所以，他们四个人继续摆出高冷的姿态招摇过市，几个人昂首挺胸在市区逛了一圈，走的累了，他们才找了一个卖麻辣烫的小摊，坐下来吃吃喝喝。 看到他们四个人坐下，麻辣烫摊子的老板都忍不住问：“你们几个是省城来的吧？来我们这里走亲戚吗？” 梦萍立马噗嗤笑了起来。 “大哥，是我呀。” 老板定睛一看。 “梦萍？怎么是你啊！你这……你换了身衣服，我都没认出来你。” 这个人就是梦萍的本家大哥，在县城里做麻辣烫生意的，以前周乔和梦萍休息的时候都会过来照顾他的生意。 周乔也笑着打招呼。 “大哥，好久不见了。” “你是……周乔。” 老板愣一愣，他也笑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打扮一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是真没认出来！你们这衣服都哪来的？” “买的呀！我就在对面的街上开了个服装店，专门卖牛仔服，这些都是我进的款式，您觉得不错吧？”周乔笑眯眯的大声说。 她这话既是在回答大哥的话，也是在向其他跟过来的人做介绍。 好些人听到之后立马眼睛一亮！然后他们也在心里记住了周乔说的话。 大哥也不停点头：“是挺不错的，不过这些衣服肯定价钱也不便宜吧？” “那当然，三十块钱一件。”周乔说。 “我的天，这也太贵了点。”老板低呼：“不过，这衣服也值这个价，我家艳艳上个月去省城玩，她也买了一件，看料子还不如你们这个呢，都要了四十五块。 可没把我给心疼死！早知道你们要开店，我就干脆让她去你们家买好了。” “现在再让她去挑一件也不迟啊！大哥您是自己人，你们来买的话，我给打八折！一件可以便宜六块钱呢。”周乔笑说。 老板赶紧摆手。 “还是算了吧！一件衣服就得够我卖两个月麻辣烫了，再买一件，我别活了。” 周乔和梦萍都咯咯直笑。 “没事，我们的店既然开起来了，以后时间就还长着呢！什么时候你们有需要只管过去，都是自己人，我肯定给你们优惠价。” 这小姑娘嘴巴就是甜。 就算暂时不打算去照顾她的生意，但光听她这话就让人心里舒服。 “那感情好！你这话我可记住了。”大哥笑呵呵的点头，他招呼着几个人坐下，就给他们拿碗碟还有筷子。 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跟着过来坐下了。 不过这些吃着串，眼睛却还都盯着周乔几个人看个不停，不管男女，他们的眼神都无比露骨。 梦萍被看得好不自在。 “周乔，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急个什么？这才刚开始呢。”周乔摆手，她就对陆征伸出手：“你的随身听呢？拿出来吧，放首歌来听。” 陆征立马拿出来，他再拿出一盘磁带放进去，按下播放键，优美的旋律伴着低沉好听的男歌手声音飘扬出来，一下吸引了四周围更多的注意力。 老板又被勾了过来。 “你们这也是在外头买的？” “对呀！这是我朋友，他现在在开磁带店呢，顺便卖一卖单放机，这些可都是我们去县城进的货，都是港台那边最新的金曲，您看好听吧。”周乔趁机又给陆征他们的磁带店打广告。 “哎，我这个年纪还是喜欢听刘欢他们的歌，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和我胃口，我也听不懂啊。”大哥摇摇头，赶紧又去给其他桌上的人准备碗筷。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上一辈的人听不懂，周乔这一辈的年轻人却都对这些很是喜欢。 歌声传播开去，立马吸引了更多的人围拢过来，大哥这里的桌子都被坐满了。 这么多人里肯定也有几个胆子大的，就也有人主动过来问他们：“刚才那首是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呀？” “那是歌神张学佑出的新专辑，第一版才刚出来两个月呢，广省那边都还没有传播开，咱们这边更没那么快知道。”周乔笑着说：“喜欢听吗？下面还有好几首呢！你们慢慢听。” 看她这么爽快好说话的样子，好些本来犹豫不决的年轻人都围了过来，开始认真的听歌。 等大家一起把一盘磁带里的十首歌都听完了，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富贵去付账，周乔就收起东西，她又大声强调。 “我们在那边街上开了两家店，一家卖牛仔服的，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一家就是卖这些磁带的，有好几百首歌呢。 大家想看更多的可以去我们那里看看，不买没关系，就去看看转一圈，给我们的新店增加点人气也是可以的。” “而且，开店前三天有优惠哟。” 大嗓门飘扬出去，确定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她才对陆征几个人招招手。 “好了，咱们走吧。” 几个人就离开了麻辣烫摊子，前往下一个地点。 “周乔你胆子真大，被他们一路跟着都不怕。” 她都看清楚了，那些跟着他们的人，大半都是在盯着周乔看。 刚才他们的四个人里，也的确就周乔气场最足，看起来最亮眼。 周乔笑眯眯的：“要做好生意多赚钱，我当然越能招人注意越好，我还嫌今天招的人不够多呢。”梦萍咋舌。 “周乔，我怎么感觉这次从县城回来，你跟变了个人似的？你的胆子大得都没边了。” 第141章 肯定不愁卖了 “是从县城回来之后吗？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是那次从乡下回来之后呢。”周乔笑说。 “好像也是哦！你那次从乡下回来的时候胆子就已经很大了。”梦萍想想点头。 她这呆萌的样子真可爱。 周乔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好了，现在你就在里头帮我看着，我去招待客人。” “好。”在外头走了半天，她都快累死了，梦萍现在就想坐下歇歇。 安排好了她，周乔就拿起店里的一叠画报，她主动去门口招呼那些跟过来、还在店门口徘徊的女孩子们：“你们想看就进来看吧，不买没事的。 我这次去县城进货，还特地带了几本画报回来，都是港台那边最新的服装款式呢！你们真不想看看？” 见她都主动招呼了，女孩子们磨磨蹭蹭的，有几个还是过来了。 “全国统一价，三十元一条，今天刚开业，二十四元一条。” 就算是二十四块，这个价钱对他们这个小城市里的人来说还是很贵，多少人一个月都赚不到这个钱呢。 不过都是爱美的女孩子，她们还是知道其他店里牛仔服都是什么价位的，再加上周乔说出今天买东西有优惠…… 六块钱呢。 这么多钱，都够他们再去买一双漂亮的鞋子来配衣服了。 所以既然都进来了，又看到店里挂出来的衣服的确好看，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始一件一件的观赏了起来。 周乔也不追着人介绍，她就翻开画报，开始一页一页的向女孩子们介绍。 这些她早就做足了功课，所以介绍起来游刃有余，而且口音抑扬顿挫的，中间还时不时的穿插一些她这次去县城进货的见闻，就让大家都听得十分入迷。 当画报翻到中间一页，很快就有人眼尖的发现：“咦，这不就是你今天的发型吗？” “对呀！我也是看到了喜欢，就自己照着梳的，试了好几次，最后才成功的。”周乔笑眯眯的点头，她还主动转了一圈给大家看她编的头发。 “好看吧？反正我觉得很好看，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在我们店里买一件衣服，我免费给梳一次头。” 本来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还一点架子都没有，招待客人很贴心周到，却又不显得过分热络，这个度量拿捏得刚刚好。 再加上她接二连三的扔出来的这些优惠条件，就叫好些女孩子都心动了。 最后，一个女孩子指着一条背带牛仔裙。 “我要这件！不过，我买这条裙子，你得给我梳这个发型。”她指着画报上的蜈蚣辫。 “没问题。”周乔笑着点头。 她就拿过来镜子和梳子，十根手指头在女孩子的头顶上飞舞着，很快就梳出来一条漂亮的蜈蚣辫。 其他女孩子都惊呼。 “真好看。” 提要求的女孩子拿着镜子照了又照，也怎么看怎么满意。 她就爽快的拿出来三十块钱递给她。 周乔接过钱，她又找给了对方六块，她再次强调：“今天是我们小店第一天开张，我们成本价促销，头三天过来买衣服的，全部打八折。” 一旦有人开了这个头，那就像是开闸泄洪，所有的水量都开始顺着那个出口倾泻而出。 好些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动的女孩子都忍不住了。 “你等一等，我回去拿钱。”有人大叫着跑远了。 也有人直接掏钱。 “我要这一套！我还要这个发型。” 等到傍晚，周乔竟然卖出去了三件衣服！一共进项七十二块钱。 拿着这笔钱，她开心得快合不拢嘴。 “开门红呢！有了这三件衣服打底，我店里的衣服接下来肯定不愁卖了。”她对自己选择的这门生意自信满满。 隔壁陆征他们的生意比她店里还要好。 毕竟磁带相对来说便宜，一块钱一盘，一盘里头就有十首新歌，年轻人手里一块两块的零钱还是有的。 甚至有的人出手大方，一口气拿了两三盘。 所以他们这一天卖出去了三十多盘磁带，还有人捎带着买了一个随身听。 到了晚上，关店清点账务，虽然依然没有回本，但至少今天刚开门就已经开张了，而且生意都还不赖！所以四个年轻的那女都对这份成功感到很满意。 “还是周乔你有办法！咱们在大街上转一圈，这就是活广告啊！我本来还以为头一个月都没几个人会来买东西，咱们得慢慢熬呢。”富贵现在对周乔更加的赞不绝口。 周乔得意的抬起下巴。 “只要豁得出去，就能赚大钱，那咱们干嘛不干脆一开始就放开一点？” “就是就是。”富贵和陆征双双点头。 周乔再拿起两块钱递给梦萍。 “梦萍，这是给你今天给我看店的辛苦费。” “不用了。”梦萍赶紧摆手：“你送我这一套衣服就得六十块钱了，我也就陪你走了一圈，吃麻辣烫都是你们给的钱，我哪还有脸要你的钱？” 而且她第一次享受到这么多人羡慕的目光，她开心死了，她觉得已经值了。 再多要周乔的东西，她都脸红。 “周乔你真好。” 整理好了货物，也把今天的收入支出认真的记好账，周乔和梦萍一起下厨，两个女孩子一起做出来一桌好菜。 还开了四瓶啤酒，四个人围成一桌，狠狠的吃了一顿，然后梦萍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周乔累了一天，吃完饭把碗筷交给陆征他们收拾，她就回去洗个澡，一头倒在床上睡了。 不过因为昨天的成功，她的精神还是十分的亢奋，所以睡上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又精神奕奕的。 起床洗脸换衣服，看看时间还早，她正打算出去买早点，结果才推开大门，就看到店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了。 其中甚至还有人举着话筒和相机呢。 见到周乔出来，举着话筒的人赶紧过来：“你好，我们是市广播台的，请问你就是周乔牛仔的店主吗？” 广播台的。 周乔心里一阵激动，她连忙点头。 “没错，我叫周乔，这家店就是我开的。” 第142章 广撒网多捞鱼 “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听说你们穿着最心潮的牛仔服在街上走了一圈，引发了轰动，我们刚刚过来。 发现一大早就有这么多人过来等着了，你可以跟我们说说，为什么你们的牛仔服会这么受人欢迎吗？” 面对送到面前来的话筒，周乔开心的扬起笑脸。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时代了。 八十年代末，一切的资讯和娱乐都还不发达，所以，昨天她和梦萍陆征几个人打扮时髦的在街上走一圈，这在小小的县城里就已经是轰动的新闻，都能吸引广播台的人过来采访。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而且还不用花钱。 “当然是因为我们的牛仔服好看啊！这是我特地去县城，给大家精挑细选的现在最流行的款式。” “不止是昨天我穿的那一套牛仔服，我们店里除了传统的牛仔衣牛仔裤外，还有现在港台那边最流行的牛仔裙、背带裙，而且男款女款都有。 只要来我们店里选购牛仔服的，保证都能找到你喜欢的款式。” 周乔脑筋一转，她就把广告词脱口而出。 然后她还不忘记补充：“而且，前三天来我们店里买衣服的话，统一打八折。” 昨天她就已经对这那些来店里看衣服的女孩子们演练过一边了，所以现在只是把昨天说过的话提炼精简一下，她当然说得更加顺口，而且自信满满的，说得广播台的记者都不停点头。 “我刚才看了下，你们店里的衣服款式的确都不错，大多数的款式咱们县城里其他店里根本都没有卖的。” “那是当然，不然我也不会特地跑到县城去进货了，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咱们日河村的年轻人们也能追上港台那边的潮流，因为我相信，我们内地的年轻人也都是很新潮时髦的。” 面对着话筒，周乔简直可以说是舌绽莲花，她变着法的把自己的店夸了又夸。 顺便，她还不忘记顺带又给隔壁的磁带店打了个广告。 最后采访结束，记者离开的时候，周乔已经说得口干舌燥。 陆征赶紧给她送来一瓶汽水。 “真是辛苦你了。” “现成的打广告的机会，我笑都来不呢，怎么会觉得辛苦？”周乔连忙摇头，她就昂起头，咕咚咕咚把一瓶汽水给喝了大半。 喝完了汽水，她擦擦嘴，就对门口的女孩子们又扬起灿烂的笑脸：“让大家久等了，你们赶紧进来挑衣服吧！我们的小店开始营业了。” 现在过来的女孩子里头多半都是昨天下午来过的，只是因为牛仔服价钱太贵等等原因，一直犹豫没有下手的人。 昨天眼看着有几个人兴冲冲的买了衣服走了，他们回到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在周乔店里看到的那些衣服。 所以，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还是有人下定决心——买。 然后等到了店里，他们正好又看到广播台的人都来采访了。 现在电视机还不普及，大众早晚大都靠收听广播打发时间，所以广播台在大家伙心里的地位尤其的高。 眼见广播台的记者都出现在了这里，周乔还有她的小店在大家心里的地位就上升了一个台阶。 再加上周乔的热情招待，好些人就彻底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果断的掏钱买了自己早就看中的款式。 等到中午，广播台那边把过来采访的带子剪辑之后放在了新闻里。 虽然周乔说了一大堆，但经过剪辑之后只剩下三两句话，而且这则新闻也是被主播一语带过，并没有放在高峰时段播出。 不过好在周乔被采访的时候就没有一句废话，就算剪辑了，放出来的话语也都干货满满。 再加上广播台的加成，好歹还是让好多昨天没上街的人都知道了周乔牛仔的存在，等到了下午，好多人都蜂拥过来，简直把个小店都给挤得挪不开脚了。 隔壁的陆征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过来给她帮忙，这才勉强把客人都给招待周道了。 这么一天下来，周乔店里又卖出去了十件牛仔服。 顺带的，陆征他们的生意也很不错，一天下来也有七八十块钱的收入。 刨去成本，周乔这一天赚了一百多块钱，陆征他们也赚了五十多块。 随后他们去了餐馆吃饭：“今天我请你们吃饭。” “好啊。”周乔欢快的点头。 富贵也说到做到，进了参观，他就捡餐馆里的大菜点了两个，再让周乔点了两个她喜欢的。 在等菜上桌的时候，陆征主动开口问：“昨天咱们一起穿着牛仔服出去的时候，你特地先往县城里人多的地方走，吸引了好些人之后，才去广播台办公楼那边。” “而且我算过了，咱们在县城了逛了三遍，却在广播台大门口来回走了六遍，所以今天广播台那边过来采访，这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吧？” “对呀。”周乔爽快的点头承认了。 “都说机会是留给准备好的人，可有些时候，机会还是得靠自己创造才行！咱们其实心里都清楚，光靠昨天那么到处走一圈。 虽然看咱们的人多，可其实真正能转化成消费力量的没几个，真想多卖货的话，还是得定向推销，不然就是广撒网多捞鱼。” “可是现在咱们没有钱去打广告啊，那就只能用点心机，吸引广播台的人主动来采访咱们。” 陆征点头。 “所以说，昨天咱们在县城里逛的那一圈圈，其实都只是一个噱头，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吸引广播台过来采访。” “没错。”周乔拍手：“而且我也办到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是，你很厉害。”陆征和富贵双双点头，两个男人眼睛里都满是钦佩。 这个姑娘的脑子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 本来看到昨天的那个轰动，他们就已经觉得这已经是极限了，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吸引客源的方法。 结果谁知道，真正的大餐是在今天。 现在的电视机还不普及，不过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收音机，本市广播台的覆盖范围怎么也有全市的九成。 第143章 如临大敌 那么，只要他们能在广播台里打上广告，那么只要听到广告的，有想买牛仔服的人就肯定会过来看看。 事实证明：她又成功了。 甚至今天还只是开始。 毕竟广播台的新闻是下午才播出的，县城里的人听到新闻后，立马就能过来店里选购衣服，但附近村镇的人可就不行了，他们得等到第二天，然后才能骑车过来看货。 所以再到第二天，他们两家店里的声音比前一天还要火爆！这些全都是听了新闻过来的。 不过，尽管来的人多，但村镇的人消费能力还是不如县城里的，牛仔服价钱又相对更贵，好些人都是看了看，虽然很喜欢，却还是不舍得掏这笔钱。 但好在今天他们招待的基数够大，所以等到了晚上算账的时候，周乔发现她还是又卖出去了十二件牛仔服。 再等到第三天第四天，客人们也都源源不断，店里的生意也还不错。 只是人来得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人也就多了，浑水摸鱼的也不是没有。 但是周乔不怕，因为有陆征呢。 他之前是当侦察兵的，看人的眼光神准，两边店里只要混进来小偷小摸的人，他一眼就能把人给锁定，然后在这些人下手的时候，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人给捉个正着。 还不到半个月呢，他和富贵就已经抓了六个小偷送进治安队了。 以至于现在治安队的人都认识他们了。 因为这事，陆征还得了一个‘捉扒手大王’的美名。 也是因为他的这项功绩，广播台那边又派人过来采访。 然而陆征和富贵嘴皮子都不够利索，两个人下意识的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周乔。 周乔又能怎么办？她当然只能站出来帮助他们排忧解难了。 顺便，她免不了又趁机给自己还有陆征他们的店做了一波广告。 这次的新闻是放在晚间新闻里播的，而且主播还特地给了他们一分钟的时长。 这次他们就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接下来几天两边店里的客人源源不断，每天的进项最少的都有五六十块。 这样的热度持续了差不多半个月，来店里的人流才慢慢的减少了。 不过经过这一个月的广而告之，他们两家店在县城里的名声都已经打响了，再来的客人也都是目的性明确的，而且不管是消费意愿还是消费能力都比之前要强的多。 至少每来三个人，都能成交一个。 所以，虽然店里看起来没那么热闹，但生意却也不算差。 一晃，周乔这一天又忙到了傍晚。 帮最后一位客人把衣服打包递过去，再收好钱，周乔就打算把店里收拾一下，然后就关门休息了。 难得这几天店里的客人不多，她总算是能喘口气，然后，外头馆子里的饭菜她也吃腻了，她打算去菜市场买一条大鱼回来，做一锅水煮鱼，好好犒劳一下他们几个这几天的辛苦。 想到水煮鱼的滋味，周乔都忍不住开始咽口水，唇缝中也溢出了轻快的歌声。 结果歌哼到一半，她梦一回头，就见一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店门口。 她吓了一跳，赶紧抬眼看看，她就扬起笑脸：“崔小姐，好久不见啊！不过你这是来找事的呢，还是买衣服的？” “我买衣服。”黄晴别别扭扭的开口。 她已经盯着这家店一个月了，天天看着周乔穿着不重样的牛仔服招呼客人，而且每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该死的好看。 这些天店里的人进进出出的，好些人都买到了合意的衣服走了，才多少天的功夫，县城里就多出来好些穿着漂亮牛仔服的男男女女。 不得不承认，这些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穿上这些款式新颖别致的衣服，还真挺好看的。 黄晴向来都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眼看身边朋友们都换上新衣服了，她怎么能忍得住？ 而且，将近一个月下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款式一件一件的被人给买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所以，她心急了。 她爸爸黄父都在广播上听到了周乔的声音，还向她求证来着。 眼看着周乔店里每天人来人往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自己看中的那一款到今天为止已经被人买走了第四件，现在只剩下一件了。 而且别处她都已经看过了，根本没有相同的款式。 黄晴就再也坐不住了。 所以，她才趁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厚着脸皮磨磨蹭蹭的找了过来。 “哦，这样啊。”周乔连忙点头。 既然是来照顾她生意的，她当然不会恶语相向。 她赶紧让出路来。 “那你慢慢挑吧！每一件都一样价。” 黄晴早就已经在心里挑好了。 她走进去后，直接指着挂在店门口的那条九分喇叭裤，还有一件绣花的牛仔衣。 “你把这两件都给我包起来。” “行！看在咱们认识一场的份上，我就按照之前的最低折扣，给你打八折好了。”周乔主动让利。 其实她心里并不讨厌黄晴，虽然这个姑娘脾气傲了些，人也任性了点，可归根究底，她也只是被家里人宠得太过了。 而且自己还从她那里弄到了三百块钱，也通过她的关系搭上了她的爸爸，周乔就觉得自己其实赚大了。 现在，她正好给黄晴这个中间人一点回报。 “不用，我知道你现在都是原价卖的，我不需要搞特殊。”黄晴也硬气，她直接就拒绝了周乔提供的优惠。 她一点都不想占这个人的便宜。 周乔就笑了。 “其实我给你打折，是希望你能帮我带一句话给林志杰。” 黄晴立马一脸如临大敌。 “你又想干什么？你上次不是答应我，以后不找他了吗？我都好不容易说服我爸爸接受他了。 我也好不容易才把他给留在了县城做老师，可因为你的原因，他现在只能算是临时借调，一旦再出任何问题，他就在县城里待不下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她就说呢，之前在她和陆征他们穿着牛仔服在县城里招摇过市的时候，她看到林志杰对黄晴殷勤得不行。 第144章 早有预谋 感情是因为他的工作现在彻彻底底的被捏在了黄晴手里，所以才费尽心思的讨好女朋友呢。 但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原因，周乔脸上的笑意渐渐变冷。 “就是因为不想见他，所以我才会选择让你带话，那个男人在你眼里是个宝，可在我眼里他连个屁都不是！要不是他又来害我，你以为我愿意再找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黄晴又不高兴了。 周乔冷冷开口：“你回去告诉林志杰，叫他别一天到晚的在心里想那些馊主意！我叫他别来烦我，意思是也不要去烦我的亲人。 我是想和他彻底断得一干二净的，那就请他也别这么黏黏糊糊的好吗？一个大男人，却还拿不起放不下，他的所作所为真叫我恶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黄晴没好气的低吼。 要不是因为周乔店里的衣服在别家买不到，不然她真想直接扔了手里的东西直接走人。 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舍不得。 所以现在她只能继续在这里听周乔骂林志杰。 周乔也毫不客气：“他让他母亲去害我表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表姐难产住院，肚子上还挨了一刀，我小侄子差点被活活憋死在肚子里，这笔账我都记下了。” “原来你说这个啊！那你就错怪他了。”黄晴听完松了口气：“林志杰妈妈找你表姐的事情我早知道了，那是他母亲自己干的，和他没关系。” 呵呵呵。 周乔一阵冷笑。 “你知道吗？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母亲就反对，然后到处在村里说我勾引她儿子，当时林志杰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他说，那是他母亲的意思，和他没关系，他心里是喜欢我，也一心一意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 黄晴听后更不高兴了。 “你不是说了要和他断绝任何关系的吗？那现在你又来挑拨些什么？” “你觉得我这么说是在挑拨？”周乔哭笑不得：“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多提，咱们要归正传，我表姐受了那么大的罪。 结果从头到尾，林志杰他们家里人连个泡都没有出来冒，你觉得这样合情合理吗？” “就算要冒泡，那也该是他母亲，和他有什么关系？”黄晴说得理直气壮。 “你这意思是说，那我回头直接去找他母亲算账，你们不会插手？”周乔话题一转。 黄晴脸色变了变。 “那、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 “那好，我这次就去找他母亲算账去！可我说的话你最好也原封不动的带给林志杰，因为要是这种事情再有第二次的话，我肯定去找他。 他敢动我在意的人，我就敢和他拼命。”周乔点头。 黄晴猛一个哆嗦。 她想到了之前周乔找她爸爸还有找林志杰算账的经过。 “我不知道你又在发什么疯！反正，林志杰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相信他。” 她赶忙低喊着，就拿起衣服扔下钱。 “钱给你了，一毛钱都不少。” 话还没说完，她的人已经跑远了。 周乔弯腰捡起扔到地上的钱数一数，正好六十块。 “还真是早有预谋的啊。”她轻轻一笑，心安理得的把钱给收下了。 她捏着钱，慢慢垂下眼帘，眼底浮现出一抹轻笑。 到这个时候，她店里的生意已经趋于稳定，陆征和富贵也渐渐的上手，知道怎么吆喝和推销了。 算算时间，表姐的孩子就要办满月酒了，周乔就把店托付给陆征他们给代为照管，她去银饰店里取了给小侄子定制的银项圈，然后就坐车回去村里。 当然，她没有回去周家，而是直接往林志杰家的村子去了。 就以林志杰那妈宝属性，他能挣脱他母亲的控制才怪。 今天的周乔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一条喇叭牛仔裤，一头长发松松的扎了个鞭子，看起来清爽漂亮，和灰扑扑的村子格格不入。 所以刚进村子，打扮得时髦出众的她就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 周乔这些天早已经习惯了被人盯着看，所以她神色自若的走到一户人家门口：“请问，林志杰家怎么走？” “你找志杰啊？他家就在前头，再过去十户人家，那个盖着灰瓦的屋子就是。”对方赶紧给她指路。 周乔笑着道谢。 对方看着她真切的笑脸，也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对了，你是志杰的同学吗？” “对，周乔。” 啊？ 一直到周乔走远了，对方才回过味来。 “周乔？那不就是林志杰他母亲之前一直骂的那个……可这姑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在这个人小声嘀咕的时候，周乔已经找到了林志杰家门口。 这就是一栋很普通的村里宅子，灰砖灰瓦，木头窗棂，两扇木门上贴的门神像已经斑驳了。 周乔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人出来了。 这个人是林志杰的三姐林燕。 看到眼前打扮时髦的周乔，她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问：“你是谁呀？来我们村里找谁的吗？” “我找陈春香。”周乔说。 “你找我妈干什么？你是我妈家那边的亲戚？” “不是，我有事找她，你帮我喊她出来一下。” 两个人对话几句，周乔什么消息都没有透出来，可林燕看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心里却明显察觉到了一股压力迎面而来。 她都不敢多问，就乖乖回头去通知她妈了。 很快，陈春香就穿着围裙出来了。 这是一个长得十分精瘦干练的女人，她的面容和林志杰长得很像，所以林志杰才看起来那么的斯文白净，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受女孩子欢迎。 不过这样的容貌长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显得她眉眼有几分刻薄，至少，周乔现在是这么觉得的。 在她打量陈春香的时候，陈春香也在打量她。 只是打量了好一会，陈春香也没有认出她，她一脸疑惑：“你是谁呀？你来找我干嘛的？” “阿姨，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在到处说我坏话吗，怎么说到现在您还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都实在听不下去了，所以今天特地来找你对质的。”周乔笑眯眯的开口。 第145章 上门来找事 陈春香就脸色一变：“你是周乔。” “啊？她是周乔？不会吧。”林燕本来还在悄悄盯着周乔的穿着打扮看呢。 她心里还盘算着：等手里攒点钱，她也得去买一身这样的衣服回来，照着周乔的样子打扮。 结果现在一听对方自报家门，她才注意到——这个人还真就是被她弟弟骗了三年感情的周乔。 可是…… “你不是被我弟弟甩了，伤心得都快活不下去了吗？可我现在怎么看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啊？”林燕脱口而出。 周乔眉梢一挑。 “原来你们私底下都是这么诅咒我的？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让你们失望了！现在我过得很好呢。” “哼哼，才刚跟我儿子分开，你就扭头找了个大款傍上了，你现在的日子能过得不好吗？”陈春香阴阳怪气的说着。 周乔嘴角抽了抽。 什么时候，陆征还成了大款了？那家伙虽然现在开店赚了点小钱，可距离大款还远得很呢。 她立马扬起笑脸：“我不知道这话是林志杰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红口白牙瞎编的，当然这些我也不在乎。 反正你儿子已经被我甩了，我不要的东西，随便你们怎么诋毁我，反正我无所谓。” 林志杰这个儿子可是陈春香的骄傲，自打林志杰考上了师专，她都已经在村里吹了整整三年了。 结果现在，儿子才刚分配工作，她都还没吹够呢，竟然就有人找上门来打脸？ 陈春香拉下脸。 “你个小丫头片子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明明就是我家志杰不要你的！一开始我也没看上你，是你死乞白赖非要巴着他，我也从没有承认过你的身份！现在你又来我跟前瞎说什么？” 她故意拉高音调，那大嗓门叫得全村人都听到了。 刚才周乔走进村里就已经吸引了好些人的注意，再加上她主动找人问路，还告知了对方自己的身份，现在她的身份已经经过刚才给她指路的人的嘴传遍全村了。 全村人都知道——林志杰之前的对象找上门来了。 难得村里有个这么劲爆的八卦，好多人都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悄悄凑了过来。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陈春香的大喊。 上辈子的周乔可是从陈春香嘴里听到过更加不堪入耳的话，所以现在的她波澜不惊：“可不是吗？ 你没有承认我，也没有承认林志杰在师专里交往的那个对象，却也没有阻止他和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来往。” “你这是在纵容你儿子脚踏两条船呢。” “我猜，你是不是在心里把如意算盘拨得啪啪响，觉得这几年有个傻姑娘主动给你儿子花钱。 你们家里就不用在他花一分钱，就能一边过得逍遥自在，一边还能享受这个儿子带来的好处？” “甚至，你对林志杰现在的对象也不怎么满意，因为林志杰对你说了她脾气不好？你觉得你儿子能找到更好的。 所以还盼着他能带回来一个领导的女儿，然后你才会欢天喜地的承认那才是你们肖家的儿媳妇，对不对？” “结果现在，他读完了师专，却连个正式的老师编制都没混上，就是一个临时工，你确定你这个儿子还能找到更好的媳妇吗？” “你们以为你们精明得很，能把所有人都给捏在手心里算计？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们——不可能。” “你给我闭嘴！我打死你！你害了我家志杰，现在还来气我？我家里好不容易供出来一个吃公粮的，结果他的前程都被你给毁了！我跟你拼了。” “好啊，你来！有本事你只管往我脸上招呼。”周乔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反正我无牵无挂，我什么都不怕，可林志杰就不一样了。” “你别忘了，他现在还只是临时的教师编制，而且履历上已经记了好几个过了！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报警，让警察把咱们俩都逮进警察局去。” 说着，周乔还微微一笑：“你说，要是林志杰的学校知道他母亲也是个不省心的，学校领导会不会又紧急开会，直接把他给辞了？” “反正现在还没开学呢，又只是一个临时工，辞了就辞了，在他后头还不知道多少人在排队等着这个位置呢。” 陈春香立马偃旗息鼓。 她虽然泼辣，可也不是没有脑子。 自己儿子在周乔身上已经栽了两次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后果更严重，现在要不是因为黄晴死命的保他，这孩子肯定已经被打到下面镇上的学校来当老师了。 只是虽然儿子现在勉强被留在了一中，但他的地位却很不稳固，一旦再出点事，黄晴的爸爸肯定就不会要他了。 这一点林志杰上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说过了。 当时听儿子这么哭诉，她就狠狠的骂了周乔一顿。 结果没想到，周乔现在还敢捏着这一点上门来找事。 陈春香气得双眼通红，可现在的她也只敢死死瞪着周乔，却不敢再过来动她一根手指头。 不然，她真的怕这个死丫头发疯，再害了她的儿子。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家志杰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你也该知足了！你给他的钱他不是都还给你了吗？不然他要是真被你害出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大不了咱们同归于尽。” 呵呵哒。 明明是黄晴给她的补偿，结果到了陈春香嘴里，那就成了她儿子的钱。 黄晴都还没有和林志杰结婚呢，她的一切就已经被陈春香给理所当然的当成了自己儿子的。 而且看她这咬牙切齿的样子，分明也打心底里认为自己要回那三百块钱不对！那就该是她儿子的。 周乔扯扯嘴角。 “你放心吧，我还没打算把你们给逼到这个地步，现在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做一件事，只要你办成了，之前你做的一切我都既往不咎，我也不会动林志杰一根手指头。” “好，你说什么事？” “你去我表姐婆家，向他们赔礼认错。” “不可能。” “那我就只能等开学后去一中找林志杰算账了。” 第146章 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周乔，你敢。”陈春香再次瞪眼。 周乔摊手。 “你都把我表姐欺负成这样了，我都没让你赔医药费，只让你上门去道个歉，你还不愿意，那就说明你根本不在乎你儿子的前程。 那我说不动你，就只能去找你儿子了，反正我已经把他欺负惯了，知道用什么手段对付他最有效。” 她这话就是死死的捏住了陈春香的命门。 林志杰就是陈春香的命啊！也是他们老肖家的脸面！她是绝对不会容许这个儿子从县城回来的。 周乔也是掐准了这一点，所以她有恃无恐。 两个人对峙半天，最终还是陈春香低头。 “好，我去赔礼认错！可你得给我保证，我赔礼认错了，你就不能再动我家志杰。” “只要你和林志杰不要再来招惹我，我自己忙得很，哪有空管你们？”周乔没好气的说。 听她嘴里说的，搞得还像是他们一家人没事找事似的。 明明一开始就是她先去找林志杰闹事，然后他们才受不了开始反击的。 陈春香心里委屈得不得了。 她为自己委屈，也为自己的儿子委屈，她觉得他们一家摊上周乔这个害人精，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至于过去三年她是怎么教唆儿子压榨周乔身上的血汗钱，前几个月又是怎么和儿子商量一脚踹开周乔的，她直接略过了。 反正三年前也是这个狐狸精自己贴上来的！她心里坚持这么认定。 周乔可不管她委屈不委屈。 现在成功让陈春香低头，她就立刻转身。 “既然都收好了，那咱们走吧，这就去我表姐家去。” “你等等，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陈春香还是要脸的，现在她穿着几天没洗的衣服，外头还罩着一个脏兮兮的围裙，看起来邋里邋遢的，在村里走动她都嫌丢人呢，又更何况是去别村？ 自己儿子可是一中的老师呢！她不能给儿子丢脸。 “那行，我在这里等你。”周乔就两手抱胸，安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春香这才骂骂咧咧的回屋去了。 等进到屋里，她更是放开了的骂：“这害人精她怎么就没死在外头？她把我家志杰都害成这样了，老天爷也没下一道雷下来劈死她。 她这种人，一天到晚的就想着害人，她肯定不得好死！年纪轻轻就打扮得这么风骚，一看就是个没人要的货。” 林燕等她妈骂够了，她才小声问：“妈，那个人真是周乔啊？” “不是她还能是谁？你看看她这样子！打扮得跟个混混女似的，难怪我一开始就瞧不上她，结果志杰和她好聚好散，她还不放过志杰。 咱们志杰也是的，当初怎么就招惹上这丫头了！到现在她还阴魂不散的，一直缠着他。” “不行，我不能让她害了志杰。” “可是妈，我怕……” “没什么可怕的，你又不去挑拨离间，只是告诉他们周乔回来的事实，这不叫干坏事啊！她周乔要是再闹事，那就是她的错了，我可什么都没干！到那时候，她可别怪我不客气。” 陈春香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她就交代女儿：“等我们走了，你就过去周家报信，要是等我们到了周珊婆家，她哥嫂还没来，回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春香虽然对林志杰这个有出息的儿子千好万好，可对家里的闺女就不那么友善了，所以一看她妈变脸，林燕吓得赶忙点头。 “好，一会你们走了我就去。” 陈春香这才满意的笑了。 她很快换好衣服，梳好了头，就走出去，马上又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走吧！赶紧过去，早点办完事咱们早点了断。” “但愿吧。”周乔却凉凉的来了一句。 说话的同时，她的目光还在林燕身上扫了眼。 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陈春香母女俩立马双双心里一个激灵。 被她发现了吗？ 哼，就算发现了她也不怕。 陈春香心里想着，她就脖子一梗。 “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就不走了。” “走吧。” 周乔点头，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朝着周珊婆家的方向走去。 周珊嫁得不远，她和姐夫陈威就是在镇上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不过结婚后，表姐就不怎么回娘家了。 说起来，陈威和陈春香还是本家呢！平时陈春香回娘家，陈威也要管她叫一声姨的。 结果为了自己的儿子，这个姨却直接翻脸，都不顾侄子的媳妇大着肚子，就径直对着人就是一通恶毒的咒骂。 现在两个人赶到陈威家门口，正好他们家里正热热闹闹的摆流水席呢。 只见陈家大门口用油布搭起了一个帐篷，帐篷下头用砖头垒着两个大灶，大灶里都红彤彤的烧着火，一边灶上蒸着菜，蒸笼上头正呼呼的冒着热气。 另一边大灶前，村里的流水席师傅手握着勺子，正手脚利落的炒着菜。 空气里弥漫着小炒的香味，让人忍不住的口水分泌。 很快，就听师傅一声喊——“上菜。” 端盘子的人赶紧用托盘端过来三个盘子，大厨一勺子舀起一份刚刚炒好的柴鱼片倒进盘子里，三勺正好装三盘，不多不少。 盘子里的菜装好，端盘子的人就把托盘送到旁边的流水席上，一席一盘。 盘子刚放下，桌上的筷子就纷纷伸了过去，一会功夫就把一盘炒得鲜嫩香滑的柴鱼片给吃的精光。 周乔突然想起来——她都好多年没有吃到村里的流水席了。 现在看到，她突然食欲倍增。 不过现在她还有正事要办。 连忙定定神，她就大步走到招徕客人的人跟前。 “我是周乔，周珊的妹妹，现在我带着林志杰的妈妈过来向我表姐赔礼认错，请你去把我表姐姐夫都叫出来吧。”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字正腔圆，掷地有声，极具穿透力。 刚还热热闹闹的吃饭说笑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 大家纷纷转头看着他们这边。 正好流水席上也坐着熟人呢！那就是周乔的大哥周正。 周正赶紧跑过来。 “周乔？你真是周乔？” 第147章 欠了一屁股债了 “大哥，是我啊。”周乔笑着点头。 “还真是周乔！你怎么突然变这么漂亮了？我都差点不敢认你。”周正笑呵呵的说着。 周乔也笑着。 “我现在在外头做事，需要这么穿着打扮，不过这些咱们以后再说，现在我有其他事要办呢。” 这时候，姐夫陈威也过来了。 他也看了好一会，才过来和周乔打招呼。 周乔就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陈威也确定跟在她身后的人的确就是上次找上门来叫骂的陈春香。 还记得上次找上门来的时候，陈春香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啊，简直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斩佛的架势。 结果现在，她却畏畏缩缩的跟在周乔身后，就跟只鹌鹑似的，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进去。 他顿时都惊了。 “周乔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我怎么办到的不要紧，现在你赶紧把表姐他们都叫出来吧！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给请过来的呢。” “好好好。”陈威赶忙点头。 他赶紧就去给叫了过来，然后周珊也抱着孩子出来了。 周乔回头对陈春香使个眼色。 “阿姨，该你上场了。” 然后她根本不给陈春香退缩的机会，就闪身站到一边，留下陈春香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目光注视。 陈春香被人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硬着头皮期期艾艾的开口：“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来向你们认错。” “我的天，她还真认错了。” 旁边的亲戚朋友们见状，大家全都震惊了。 毕竟，上次陈春香来闹事，掀起的动静可不小，他们好些人都看到了！再加上周珊被气得早产，这又是一桩大事，一个月下来，附近几个村子早就已经传遍了。 不过陈春香向来就性格泼辣，再加上她上次来找事的时候，好几个人拦她都拦不住，大家都直觉这个女人理直气壮得很，她是不可能觉得自己做错了的。 结果现在……事实啪啪打脸。 吴丹凤一群人也都震惊不小，以至于他们都呆呆的看着陈春香和周乔两个人，半天没有反应。 陈春香说完了话，她就不耐烦了。 “答应你的事我办到了，现在你满意了吧？” “这个你得问我表姐他们，只要他们对你的赔礼认错满意，我就满意。”周乔慢悠悠说着，她就问周珊：“表姐，你们觉得呢？” “满意满意。”吴丹凤老两口赶紧就点头。 既然长辈都点头了，周珊和陈威也都跟着点头。 周乔就说道：“那好，我也满意了，你可以走了。” “我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表姐你看，我就说了她不会来找事的吧。” 周珊才回过神。 她赶紧拉上妹妹。 “周乔你这到底怎么办到的？林志杰他母亲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货色！以后你也得小心，当心她报复你。” “我知道的。”周乔笑笑，她就把周珊怀里的襁褓接过来：“这是洋洋吗？快一个月不见，他都长变了。” “对呀，就是洋洋呢。” 看到睁开眼睛挥舞着小手的儿子，周珊的眼神都柔软了不少。 再看看抱着孩子逗弄的妹妹，她也彻底没了脾气。 无奈低叹一声，她就拉着周乔回去自己房间里。 周乔又抱着孩子逗了好一会，一直到孩子要吃奶了，她才把他还给周珊。 然后，趁着周珊喂奶的时候，她就把今天自己是怎么挟持陈梅香的经过说了一遍。 周珊和陈威夫妻俩都听得咋舌。 “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点。” “没办法，我要是没反应，他们还以为我好欺负呢！以后他们肯定还会变本加厉，现在我表现得比他们还凶，他们反倒会被我震住，一时半会的不会再来找事。”周乔伸个大大的懒腰。 她马上想起一件事，就赶紧把提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这是我给小侄子买的。” “哎，你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东西啊。”陈威客套几句，还是把东西收了。 然后打开一看，他都倒抽一口凉气。 “这么沉的项圈？肯定花了不少钱吧？” “也没多少，我就这么一个侄子，给他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周乔笑着说。 更何况，表姐和小侄子都因为她的缘故受了那么多罪，那又哪里是花钱能赎得回来的？ 周珊也摇头。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乱花钱的吗？你自己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我给自己侄子花钱，这不叫乱花呀。”周乔笑着摇头，她连忙催促：“把项圈给洋洋戴上看看。” 东西都已经买了，周珊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赶紧把项圈给孩子戴上，顿时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周乔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她心里也满是柔软。 上辈子她因为被林志杰伤得太深，到最后没有结婚，当然也没有孩子，临死前她总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好像缺了点什么，一直到现在。 看到表姐的孩子，她就觉得心口的那一块空白像是被什么给填上了，她不由自主的扬起笑脸。 房间里还有其他亲戚朋友在，其中不少都是姐夫家这边的。 看到周乔送来这么沉甸甸的一个项圈，就有人小声嘀咕：“这也算是外婆家送来的东西了吧？” 周珊笑脸一收。 周乔也往四周围看一眼，她心口一沉。 “他们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没过来？” 周珊摇摇头，姐夫陈威的语气里也多出几分无奈：“他们说了，要我骑车过去，把他们给接过来才行！而且得多骑几辆，他们三个人呢！只让人去带话的话，他们可不来。” “不来算了。”周珊摇头：“他们来了反倒又要找事，那还不如不来的好。” “放心吧，他们会来的，也就这一会会的事。”周乔朝她挤挤眼。 周珊眯起眼。 “周乔你又干什么了？” “一会你就知道了。”周乔卖了个关子，她就拉上周珊的手：“表姐，我饿了。” 她想吃流水席。 周珊真是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 本来以前这丫头脾气倔的时候，她还想着要是妹妹能软绵一点听话一点就好了！ 第148章 保持着安全距离 现在妹妹的性子倒是变得软绵多了，可却是绵里藏针，她依然把她无可奈何，还只能被妹妹牵着鼻子走。 “知道了！等他们这一桌吃完，我就让你姐夫给你安排。” “好喂。”周乔顿时开心得手舞足蹈的。 很快，现在这一波流水席吃完，周乔就被安排到了下一波里。 村里的流水席制作工艺并不复杂，都是用的手头能用到的材料，但多年的工艺积累下来，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很好吃的。 眼看着鱼糕、珍珠丸子、蛋片汤……等等经典的菜色轮流被送上饭桌，周乔食指大动。 赶紧夹了一块鱼糕入口，那细密紧致的鱼肉味道立马从舌尖传递到整个口腔，她幸福得眯起眼。 天知道，她都已经多久没有吃到过纯正的鱼糕了。 还有珍珠丸子也是，这是用瘦肉搅碎后搅拌摔打，调馅后团成一个个小小的圆球，然后外面裹上一层糯米粒，最后上锅蒸熟。 成型的珍珠丸子圆滚滚的，里头的肉浓香弹牙，外头的珍珠米清香苏雅，两种口味完美的配合在一起，互相中和，让人连吃十个都不觉得腻。 还有刚才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的炝炒柴鱼片，这味道更是绝了。 日河村本地嗜辣，但大厨总能在辣味和鱼肉的原味中间找到一个完美的点，将两种味道融合起来，却又不互相冲突。 现在吃进嘴里，鱼肉的土腥味被辣味完美的掩盖，鲜香感却被大幅提升，吃进嘴里，她顿时觉得自己这次坚持要来参加侄子的满月酒是对的。 就冲着这一桌流水席，她都值了。 其他的菜也不用说，周乔全都爱死了。 就着这些菜，她放开了肚皮大吃特吃，一直吃到最后一个离席，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表姐身边。 看到一脸餍足的周乔，周珊好笑得不行。 “瞧瞧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外头饿了多久呢！我明明记得你的厨艺也不错的。” “我的厨艺归我的厨艺，可这种流水席又是另一种做法，这个味道我是做不出来的。”周乔感叹。 这世上，光是吃这一方面讲究都多着呢！她也就只会其中一个小小的分支而已。 “这嘴巴真会说。” 就在这时周正和表姐的婆婆吴丹凤也进来了，她眼神古怪的往周乔周珊姐妹俩扫了眼，这才开口：“周珊，你哥来了。” 那一家人真的来了。 周乔看在眼里，她又眼神一暗。 “表姐，没事的，现在咱们都长大了，赵洁她已经不能把咱们给怎么样了。”她温柔的安抚表姐。 周珊点点头。 “我知道。” 可看她眼神呆滞，依然紧张得不行。 周乔看在眼里，她连忙抓住表姐的一只手，牢牢的握在手掌心里。 很快，周正和赵洁，以及周光一起进来了。 见到凑在一起说话的周乔和周乔姐妹俩，赵洁就开始冷笑。 “哟，您还真回来了？有人跟我说这事，我一开始还不信呢！结果现在一看，还真是你。” “看你这样，是觉得自己在县城里开店赚钱了，又找了个县城里的对象，就都不把自己乡下的哥嫂当回事了？这么长时间了，你从县城回来还连家都不回一趟。” 周光的眼睛却已经落在了周乔这一身时髦的装扮上。 “周乔你这些衣服都是你店里卖的吗？你还有没有？给我几件，我拿去给小桃穿。” “有啊，三十块钱一件，你要几件，拿钱来。”周乔直接伸手。 周光拉下脸。 “我要你的衣服那是瞧得起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在怎么说你？” “我不知道啊。”周乔摇头。 “那好，我告诉你！现在村里人都在说，你在外头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还和一群野男人住在一起，好好的姑娘家已经脸皮都没了。” “你现在就可以把镜子拿出来照照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德行！我还肯认你当妹妹，你就知足吧！我要是不认你，你以后出嫁都没地方出，回头婆家人肯定得欺负你。” 县城那边现在都已经时兴不管男女都自立自强了，这里的人却还对婆家人的力量这一套鬼话深信不疑。 周乔轻笑。 “这个就不劳你们为我担心了，我这几年不会嫁人，所以没有这个烦恼。” “你又胡扯！你不是都已经和男人住一起了吗？那你不和人结婚，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回头他要谁把你肚子搞大了拍拍屁股一走，我看你怎么哭。”赵洁扯着嗓子喊。 周乔眉头一皱。 “什么和人住一起？” 她看向周珊，周珊才小声说：“之前林志杰的妈到处在村里说你不检点，之前在县城就不干正经事，不然你哪来的那么大一笔钱做生意？ 而且还都是做的这么贵的牛仔服生意！村里人去县城，也看到你和两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亲热得很，所以……” 有了周珊的作证，赵洁把脖子给扬得高高的。 “你看，这事可是有人亲眼看到了的！你就别给我狡辩了！反正现在你们既然都做生意了，你对象手里肯定也有钱，你就赶紧让人上门来提亲。 咱们选个好日子给你们把喜事给办了，不然，要是你闹出来丑事，我跟你哥就真没脸出来见人了。” “不可能出事的。”周乔摇头。 陆征对她尊重得很，富贵和她更是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这两个人男人她绝对放心。 “周乔你到底在犟什么？”周正也忍不住了。 他气呼呼的开口骂：“我们这么做不也都是为了你好吗？你年纪小，不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我行得正坐得直，凭什么别人随便几句话就得让我赔上我的一辈子？要真这样，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结婚。”周乔满不在乎。 周正气得抬手就要来打她。 周乔直接昂起脖子：“你们到底是来看表姐和洋洋的，还是来找我吵架的？要吵架咱们出去吵，你们别吵到表姐休息了。” 第149章 瞎折腾 “鬼才和你吵架！我们是看不惯你在外头丢人现眼，所以来警告你的。”赵洁说着，她却已经上前拉住周乔，直接把人拽到外头。 到了个僻静地方，周乔脚都还没站稳呢，赵洁就开始问了：“你老实交代，你做生意花了多少钱？又赚了多少？现在手头还有多少？” “进货花了一千块，其中九百块都是借的。”周乔立马回答。 “九百块？借的？” 赵洁和紧跟在她身后的周正以及周光都倒抽一口凉气。 “是啊！不然你们以为我哪来的那么多钱？” 周乔点点头，为了防止他们不信，她还把钱包里的借条拿出来给他们看。 赵洁一看到这张货真价实的借条，她顿时吓得腿都软了。 周正也脸色发白。 “你疯了你！九百块啊，我一年种地都没这么多钱！你要是亏了，那怎么赔？” “找你们赔啊。”周乔脱口而出。 “不可能！我们没钱。” “我也没钱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三年当服务员的工资都给林志杰花了，现在手头一点钱都没有，不仅进货的钱是借的。 租店铺、装修店铺那些全都是找人借的高利货，虽然现在店里生意还可以，但刨去成本，我现在都还亏了七八百块呢。” 周乔掰起手指头一样一样的给他们算。 算完了，她又摊手。 “而且实话告诉你们，这两天就已经有人上门去要债了，我这一个月卖衣服赚的钱也都给了他们，按理说一时半会他们不会再找过来，不过，下次再出去进货，我还差点路费。” “所以……哥嫂你们要不要赞助我一点？” “没钱。” “我给你们利息还不行吗？下次再进货，回来赚的就全部都是我自己的。” “所以等我下次只要把东西都卖光了，我肯定就把钱还给你们，连本带利，一分钱都不少。” 赵洁拼命摇头。 周乔赶紧又漾开一脸大大的笑。 “现在是我最艰难的时候，你们是我的家里人，怎么能不支持我呢？” “我跟你们说，这次我去县城是真的找别人大老板取经了的！他们一开始手里还没我这么多钱呢，人家卖房子卖地。 砸锅卖铁的凑钱，然后又去找亲戚朋友借，那都是成千上万的借的！现在他们不都混出来了？” “他们都说了，只要我凑够了启动资金，他们会给我帮忙的……你们不信？等我下次去进货的时候，我带你们一起过去，你们见到他们就知道了。” “对了，人家还说要请我吃饭呢，到时候我肯定带着你们。” 看她说得信誓旦旦，赵洁却越听越觉得不靠谱。 “你就给我吹吧！人家真正的大老板会和你说这些话？你该不是被外头的骗子给骗了吧？” 周忠强也摇头。 “就算是真的，可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能和人家比吗？再说了，这些做生意成功的也都是少数，多数都是亏了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别给我瞎折腾了。” “我怎么就不能比和他们了？我哪点比他们差？你们给我等着，我肯定能做出来成绩！最多再等半年你们就知道了。”周乔不高兴了。 可她越是表现得自信，赵洁几个人就越是不信。 眼看他们不听的往后退，周乔又舔着笑脸再次要求：“我说真的！我这个生意真的能挣钱，你们信我好不好？就这一次！要是这次我失败了，我保证以后都不试了。” “所以，现在你们手里有多少给我多少，这样总行吧！我等手里的货卖出去，就把钱还你们，别人的都不还，先还你们的。” 为了钱，这丫头居然都管她叫上妈了。 还叫了不止一次。 赵洁更加觉得她是在鬼扯。 “我信你才有鬼。”她赶紧拉着周忠强还有周光往后退：“你们也都给我离她远点！这死丫头自己借的钱，和咱们没关系！你们谁都不许替她还债。” 她又瞪着周乔。 “你自己造的孽，你自己扛，你别拉着我们！以后你也别和我提你做生意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也不管！你是赚是赔，那都是你自己的事。” “我也没说让你们帮我贴钱啊！我说了我会还的。”周乔还在挣扎。 “还你个头。”周光也忍不住了：“算了算了，这些衣服你自己穿吧，我不要你的东西，你也别指望要我们家的钱！现在还忙着攒钱给我娶媳妇呢，哪有多的钱给你？” “就是。”赵洁赶忙点头。 她就拖着男人儿子一起后退。 “算了算了，咱们去吃饭吧！喝完喜酒赶紧回家去！你们老周家的闺女哟，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 周乔见状，她还不服气的跺脚。 “你们干嘛都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个屁。” 赵洁和周忠强异口同声的大喊，脚下却跑得飞快。 甚至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一家三口都在拼命的躲着周乔，生怕她又过来朝他们借钱，倒是周乔的大哥三叔还主动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 听说周乔在做生意，大哥立马就说：“你可别为了省钱不好好吃饭，我手里没多少现钱，可你要真缺钱了，就来找我，我能给你凑多少就凑多少。” 三叔也连忙点头附和。 面对两位叔叔关切的表现，周乔感动得直点头。 “我知道了！不过现在我手头的钱还够，饭我也都一天三顿的按时吃呢。” 上辈子就是死在胃癌上，这一辈子她当然小心又小心，无论如何，按时吃饭、合理安排饮食那是必须的。 两位叔叔还不放心，又叮嘱了她半天。 这两位其实也没有出去见过多少大世面，所以和周乔说的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老生常谈，对她现在的事业一点帮助都没有。 但周乔还是认真的听完了，并且表示一定会按照他们吩咐的去做，周正兄弟俩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等和两位叔叔道别，周乔才回去表姐身边，把刚才的事情都给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从周乔这里听说了她哥嫂的反应后，周珊笑得不行。 第150章 全都是盈利 “周乔可真有你的！这下他们被吓到了，生怕你要他们的钱，肯定都不敢往你身边去凑了。” “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周乔一脸无辜的样子。 周珊又失笑。 她拉一把妹妹。 “你老实跟我说，你的店里现在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周乔小声说：“其实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回本了，接下来的衣服只要卖出去，就全都是盈利。 我打算再用这次的盈利全部投进去进货，那么下次的利润比起这一次至少得翻番。” 然后，她还凑在表姐耳边说了个数字。 周珊惊讶得双眼圆睁。 “你这次能赚到这么多钱？” “对呀！现在交通不方便，其实好多东西的价钱全都是因为批发商一层一层的加上去的，我们跳过了中间那些批发商。 直接去源头进货，就把中间那些费用全都省了，到手的利润当然就高了。”周乔笑着点头。 周珊赶紧板起脸。 “这些话你跟我说说就行了，以后跟其他人你千万不能这么说！至少到手的利润你得少报个零才行！ 尤其是爸爸那边，就算是大哥三叔你也不能说，他们俩嘴巴不严，回去肯定要说漏嘴的。” 周乔心里暖烘烘的。 表姐一直在为她考虑呢。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有陆征在呢。”周乔脱口就说。 “陆征？”周珊问。 周乔微愣，她赶紧补救：“对啊，这次我们的店能在广播台的黄金时段新闻里做广告，也都多亏了他。” “哦，他呀。”周珊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在人民医院住院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医院门口接你呢。” 呃…… “表姐你怎么知道的？”周乔小心翼翼的问。 “因为第一天他来接你的时候我婆婆不是看到了吗？然后你姐夫也看到过他几次。”周珊回答：“而且你姐夫说的，他觉得你和这个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呢。” “我的关系当然不一般，那是过命的交情。”周乔笑说：“不过那几次他都是出来办事，顺便过来医院接我，他才不是故意的。” “可这顺便的次数也太多了点吧？”周珊一脸的意味深长。 周乔连忙板起脸。 “表姐。”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周珊摆手：“你从小心里的主意就正，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其实没什么可和你说的。 不过周乔，你一个人在外头，我终究还是担心，要是你真能找到一个好男人照顾你的话，我也就能安心了。” 知道表姐是在关心她，周乔也笑笑，她轻轻靠在表姐肩头。 “表姐，有你在真好。” 这下轮到周珊发愣了。 她连忙推一把妹妹：“周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糊了？” 周乔笑笑。 “我只是想到这次回去县城，咱们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面，我心里怪不舍得的，尤其是洋洋，我都没抱过他几回呢。” 上辈子她更是连看到这个侄子的次数都少得可怜，现在她真恨不能一股脑的把欠了表姐母子的一切都还给他们。 重活一辈子，她才终于意识到亲情的可贵，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黏在表姐身边。 “我也不舍得你啊！可是如果我说不舍得，你会留下来吗？”周珊问。 周乔摇头。 “那不就得了？你既然之前十五六岁的时候都能跑去县城三年，现在你跑哪我都不奇怪。”周珊在她额头上戳了一记。 “只不过，之前那些时候也就算了，现在你既然已经想通了，那就别再乱来，不管跑去哪里，千万记得来跟我报声平安，知道吗？” “我知道了。”周乔赶忙点头。 周珊才笑了。 “你这生意要是真成功了，咱们家可就出了个大老板！不过你要是发达了，以后可得记得带着我的洋洋。” 周乔扑哧一笑。 “放心吧，那是肯定的。” 姐妹俩眼对着眼手拉着手，都开心得不行。 因为现在村里交通不便，今天表姐家里客人又太多，姐妹俩都不能好好说说话，所以周乔特地在表姐家里过了两夜，第三天早上才搭车返回县城。 而周忠强一家三口却早已经在当天吃完了酒席后就赶紧回村去了。 走的时候他们连招呼都没打一声，更别提来问周乔她的店的地址了。 再等回到县城的店里，都已经是中午了。 现在时间已经进了夏天，中午的太阳尤其毒辣，也就从汽车站走到店门口这十多分钟的路，周乔就热出了一身的汗，所以她以为现在这个时候两边店铺里都该没什么客人才对呢。 结果谁知道，她走到服装店门口，就见到里头竟然有人。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有说有笑的挑选着衣服，而陆征，他则是站在一旁，一脸认真的给她们介绍。 也不知道他哪句话说得不对，两个女孩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其中一个女孩子就躲到了另一个女孩子身后，只露出来一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那眼神…… 周乔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而那个女孩子的同伴也拼命的把女孩子给从身后拽出来，不停的把陆征那边推过去，还在不停的找话题让陆征和她说话。 眼看这两个人的攻势越来越强烈，陆征的后背僵直，脸色都开始微微发白。 不过，就算是这样，他看起来也那么的好看。 不管什么时候，这个男人的后背都挺得笔直，站相坐相都十分养眼。 他现在只穿着一见普通的的确良衬衫，外加一条黑色长裤，可就是这么一套常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那么笔直挺括，也使得他的身形更加威武挺拔。 就连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孔看起来都勾人眼球得很。 只不过，现在他这副高大的身形却越来越僵硬，僵硬到周乔都看不下去了。 她连忙加快脚步走进去。 “咦，这个时候店里还有客人呢？” 听到了她的声音，陆征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你回来了！那好，店里的生意交给你了。” 第151章 恢复如初 他就赶紧跑出店面，几乎是逃开到了隔壁的音像制品点。 周乔见状挑挑眉，她马上就扬起笑脸：“不好意思，这家店是我的，陆哥只是帮我看一下点，所以你们有什么要求只管向我提，我肯定都满足你们。” 然而两个女孩子脸上却明显流露出一抹失落，她们也没了刚才拉着陆征问东问西的热情，就只一人挑了一件衣服，付了钱然后人就走了。 当然，临走的时候，她们还在音响店门口徘徊了一会，却只看到富贵在门口招徕生意，陆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们才失落的走了。 这两人走后，整条街顿时都清净了下来。 周乔心里也舒服多了。 “你在干什么呢？” “也没什么。”陆征连忙摇头，他把书藏到身后。 看他这么拘谨的样子，周乔想不明白。 “不就是看本书吗？你这样子怎么跟干了坏事被活捉了似的？” “有吗？没有吧。”陆征还嘴硬。 外头的富贵直接揭穿他的老底。 “他能不慌吗？这两天你不在，他天天早出晚归帮你看店，而且看你店里一直放着本书，他就也去淘了一本一模一样的，只要有空就拿起来看，才几天功夫，他都快把这本书看完了。” 陆征古铜色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周乔喷笑。 “没想到你这么好学。”她笑着说。 刚才看到那两个女孩子不停往他身边凑的那点醋酸味也已经完全消失无踪了。 富贵轻哼。 “他可不止是好学呢！他呀，这是……” “富贵。”陆征赶紧打断他：“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富贵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周乔又失笑，她赶紧就说：“今早我走的时候，我姐夫悄悄给我装了些菜回来，今天中午咱们就吃这个吧。” “太好了。”富贵赶紧拍手欢呼：“吃了两天的清水煮面，我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周乔你赶紧去做饭吧，做好了叫我们，前头店里我们还是帮你看着。” 陆征却皱皱眉。 “你刚到，都不歇会吗？” 和富贵一门心思的想着吃饭不同，他在关心她，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 周乔心里更暖，她摇摇头：“在我姐身边歇够了。” 在表姐身边，她得到的是心灵的放松，那可比身体的放松更让人觉得舒服，所以现在只半天的车程，对她来说根本不算累。 她就提着菜进屋去了。 重生回到十八岁，周乔才切实的体会到了年轻身体健康的好处，不管怎么辛苦怎么累，只需要吃饱了好好睡一觉，然后就恢复如常。 想想上辈子弥留之际，自己吃不下睡不着，整天整夜的在床上翻滚的情形，她更巴不得抓紧现在的每一天时间，好好的过好哪怕每一分钟。 对现在的她而言，身体的疲惫不算什么，这一刻被上辈子的种种经历磨砺得伤痕累累的心才是最需要休息的。 但是现在，成功的喜悦，以及表姐的温柔关怀已经有效的抚慰了她，她如今精力充沛得很。 所以，蹦蹦跳跳的进到后院，周乔把包放下，喝了口水，就进去厨房，把从表姐家里带回来的菜切一切，放进锅里开始加工。 很快，一大份的鱼糕丸子蛋皮汤，还有一碗炸鱼，一份炒青菜就被端上饭桌。 做好了饭，周乔在跑到前头叫了一声，陆征和富贵就赶紧关门，两个人飞奔来后院吃饭。 这个鱼就是从陈家带回来的，也是地道的日河村流水席上的常备菜，一整条武昌鱼洗净腌制过后，下油锅炸熟。 再吃的时候只需要上蒸锅蒸上一刻钟，味道就外软里酥，就连鱼骨头都被炸得酥脆，一口下去，骨头和肉一起化开，嘎嘣脆，很有味道。 还有成块的鱼糕，以及一颗一颗的珍珠丸子，来了都给切成小丁，再摊了个鸡蛋皮，然后锅里加水烧开。 把鱼糕珍珠丸子丁加到蛋皮汤里，等到汤汁煮出乳白色，再撒上一小把盐，香味就已经浓郁扑鼻。 唯一这一份炒青菜是周乔看到厨房里有，就现洗了炒的。 当看到桌上的饭菜，富贵激动得都快哭了。 “三天了，我可算是能吃上一餐像样的饭了！陆哥你看看你看看！真正的青菜就该这个样子啊，炒出来碧绿碧绿的，吃在嘴里香香脆脆的，哪像你做的，炒出来都是一团黑。” 陆征冷着脸。 “那也比你好，你还只会加一锅水然后开大火煮呢！之前在部队，每次开小灶你都能把宿舍给烧了。” 富贵扁扁嘴。 “咱们需要再这里互相伤害吗？” “你自找的。” 周乔刚回来就被他们俩逗笑得肚子疼，她赶紧摆手。 “好了，我知道你们这两日子过得惨，不过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你们现在就别在我跟前装可怜了，赶紧吃饭吧。”陆征点头。 “周乔说得对。” 富贵也乖乖闭嘴，三个人赶紧提起筷子吃饭。 经过了两天自己厨艺的荼毒，现在终于尝到正常的饭菜，而且还是这么好吃的，陆征和富贵都夸个不停。 周乔都快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不是早说了吗？这些大都是从我表姐家带过来的，我就炒了个青菜。” “那也是你加工的好啊！不像我们，真是一点下厨的天分都没有。”富贵无比感慨。 “所以周乔，以后除非是真有什么天大的事，否则你就别走了吧？我们都离不开你。” “行啊。”周乔爽快答应。 富贵听了，他赶紧朝着陆征使个眼色——兄弟，我已经帮你到这个地步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更进一步了。 陆征无语的翻个白眼，他直接调转话题：“这两天我也得回家一趟。” 周乔点头：“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也的确该回去看看，不过你记得，回去之后你千万得哭穷，别说自己赚钱了！哭穷！死命哭，怎么惨怎么来。” 两个人男人被她决绝的反应都吓了一跳。 “至于这样吗？你回家后不也没有这样吗？” 第152章 重要的原因 “我是我，你是你。”周乔认真的和他分析：“他们根本就不信我，觉得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干不出来大事业。 所以我越是把我的生意吹得大，他们才越会觉得我是在撒谎，然后我再一提钱，他们肯定就不想再和我继续话题了。” “可你和我不一样。” “以后咱们手头钱多了，你再怎么回去报答他们都行，可这次咱们来回折腾了这么久，其实也就赚点辛苦费。 要是都被他们给拿走了，那咱们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啊？我还打算扩大规模，多攒点媳妇本呢。” “你说的我都懂。”陆征点头：“你们说的我都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周乔就点点头。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这么聪明，肯定自己心里有数，就不用我说了。” 男人听到这话，他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唇角往上勾了勾。 富贵又悄悄推了他一把。 “有个姑娘家关心你、一门心思的为你考虑的感觉真好，心里都觉得暖呼呼的，对不对？” “去你的。”陆征推他一把。 富贵就扭头得意的笑了起来。 其实这一个月下来，周乔店里的衣服都已经卖得差不多了，两百件货，现在也就只剩下二三十件。 陆征他们的磁带还有随身听价钱便宜，也正是现在在这群赶时髦的年轻人里很流行的，再加上他们的要价虽然不便宜，可质量的确过硬啊！ 算一算，其实一个月的工资省一省，也还是能买得起的。 所以他们店里的生意比周乔这边还火爆。 到头来，他们的两麻袋磁带也卖了大半，而且稀奇的是随身听竟然一个月内就被抢购一空了！甚至好些人都开始追问他们什么时候上第二批随身听了。 所以他们也在考虑进货的事呢。 因此他们就商量好了：“等陆征你从老家回来，咱们就再去一趟广省进货。” 于是，就在周乔回县城后的第二天，陆征就收拾起包袱，包袱里还带着他用这一个月的赚的钱，给他们买的衣服鞋子还有吃的，装了满满的一包，然后兴冲冲的回家去的。 结果这天早上走的，第二天上午他就回来了。 而且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阴沉沉的，难看得要命。 周乔一看心里就大喊坏了。 她连生意都顾不上做，就跑到隔壁店里。 “你哥嫂又干嘛了？” “没什么，他们就是说，我既然都已经在县城里做上生意了，肯定能挣大钱，所以，他们希望我年底之前能给家里拿一千块钱，给小桃当嫁妆。”陆征沉声说。 周乔咬咬牙，富贵也咋舌。 “一千块，他们也真是说得出口啊！之前他们都已经从你手里榨走多少个一千块了？” 周乔则是问。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拿不出来，现在我还欠着富贵一笔钱呢，然后我妈就不高兴了，晚饭就随便炒了几个青菜。 一点油星都不见，然后她又和我爸在饭桌上长吁短叹的，说了一堆养儿子没用的话。”陆征回答。 “然后我的房间也已经被他们当杂物房了，那里根本没我的地方，我就凑合了一夜，等到天亮就走了。” 他们也真是干得出来，周乔沉下脸。 “他们不止干了这些事吧？” 以他的脾气，这些都是他们的正常操作，按理说他早该习惯了才对，而且他又这么聪明能忍，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直接和家里人翻脸走人。 陆征停顿了好一会，他这才又轻轻开口：“昨天我刚到，给我说亲的人就又来了。” 周乔又心口一紧，她悄悄的握紧拳头。 “然后呢？” “那是一个寡妇，她男人没了，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过，家里还有点钱，所以我哥嫂想让我去她家倒插门做女婿。”陆征越说声音越低。 周乔心里沉沉的说不出话，富贵已经忍不住开始追问：“那你怎么想的？你不会答应了吧？” “当然不会！我第一时间就表示了反对，可那也得他们听我的才行啊！反正他们就是觉得那个寡妇好。 又不要彩礼钱，这次上门还给他们买了好多好东西，他们满意得很，然后死活逼着我同意，我实在是被逼得没办法，就只能赶紧回来了。” 陆征低声说着，他又看了眼周乔。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妈做的饭比你差远了了！我昨晚上都没怎么吃，早上我也没吃早饭。” “你饿啦？”周乔明白了：“我还说你晚上才会回来，所以早上去买了条鱼放在桶里，打算晚上做酸菜鱼吃的，既然你饿了，我这就去给你做。” 反正现在店里也没多少生意了，她就让陆征给她看店，她直接回去后头厨房里忙。 在厨房里洗洗切切了半天，一大盆酸香可口的酸菜鱼就上桌了。 虽然中午就只有这么一个菜，可这却是满满的一大盆呢！而且经过周乔调制过的鱼肉鲜嫩可口。 菜汤酸香下饭，陆征吃得十分满足，他愣是吃了整整三大碗饭，然后脸上才终于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我吃好了！周乔，谢谢你。” “嗨，谢什么呀？都是自己人。”周乔摆手。 富贵跟着蹭了一顿大餐，现在他也吃得心满意足。 收拾好了碗筷，他就回头拍拍好兄弟的肩膀：“刚才的话你还没说完吧？你哥嫂是不是还说了周乔和我的坏话，所以你才这么生气，直接和他们闹翻了？” 在陆征父母的眼里，富贵是把他带坏了的人，周乔就是个不检点的疯丫头，这两个人他们都瞧不上，然而偏偏现在陆征就和他们俩关系好。 这个男人又是个重感情的人，他可不能容忍父母这么说自己的朋友。 不过听到富贵这么问，陆征只淡声说：“那个没什么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们提个醒。” “小桃可能会过来给我们管账。” “肯定不能答应啊。” 周乔自己店里的两百件牛仔服，现在已经卖出去了一百七十六件，其中四十件是以八折优惠。 第153章 由衷的感慨 也就是二十四块钱一件卖出去的，其他的都是三十块钱一件，这么算下来，这么多衣服，她就已经卖了五千块了。 刨去一千块钱的进货成本、每个月六块钱的房租、还有去县城进货时候的路费、食宿费，她就已经赚了三千多块。 而陆征他们那两麻袋磁带一共有差不多两千盘，进货价统共五百块钱，他们到现在已经卖出去了一千三百多盘，这方面的利润就已经有八百多了。 再加上那一百个随身听，进货价五块钱一个，他们回来后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发现有卖随身听的店铺，那最便宜的都得二十块钱一个。 他们的东西可比那些店里的质量好多了！所以周乔干脆给他们建议：“卖二十五一个！你们要是故意卖低价，那就是恶意竞争，这样会得罪其他开店的人的。” 陆征和富贵采纳了她的意见。 结果因为他们的东西质量过硬，愣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被人给抢光了。 随身听这一块他们反倒赚得更多，纯利润就有两千块。 除去其他成本，他们也赚了二千多。 这个念头，普通工人一年也才赚个五六百块，好一点企事业单位的员工八九百，一个月收入过千的，那都是领导级别的了。 而他们才三个月不到，就赚了足够别人拼死拼活一年的收入。 不过和周乔一比，两个人男人还是忍不住泄气。 “还是女人的东西最赚钱！我们店里别看天天人来人往的，生意兴隆的样子，可和你的一比，我们简直就是卖苦力的。”富贵由衷的感慨。 陆征没好气的白他。 “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咱们就一人赚了一千多，这已经很不错了！一开始咱们打算做生意的时候可都没有想到能赚这么多，所以你就知足吧。” “我也没说我不知足啊！就是看到周乔赚得比咱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多，我嫉妒一下都不行啊？”富贵小声咕哝。 他马上就朝着周乔竖起大拇指：“周乔你是真厉害！要是其他人挣得比我多，我肯定不服气，可是你，我是真心实意的服气了。” 周乔微微一笑。 “这才刚开始呢！你们的磁带更新换代快，生意会一直有，你们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我的服装却不一样，咱们各有各的路数。” 两个男人赶紧点头。 不过，不管是一个月赚三千多还是两千多，这个价位在现在这个小小的日河村里也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到这么多钱摆在眼前呢。 这就是利用了眼下这个年代交通不便、消息不通畅的好处。 再等上一二十年，物流发达、网购兴起，这样的时代红利可就不存在了。 言归正传。 得知了陆征哥嫂的如意算盘，周乔心念一转，她立马就提议：“看你哥嫂这状况，虽然现在你和他们吵架走人，可他们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你，他们肯定还会找过来的。” “既然这样，那咱们不如趁早去进货，然后等他们过来的时候扑个空，他们手里也没多少钱，县城里又没有亲戚，肯定待不了多长时间。” “他们又不知道咱们多久回来，所以下次再来的话肯定又得好长时间，这样的话，咱们好歹给自己挣来一点喘气的空间。” “对，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陆征赶紧点头。 两个人心意相通，忍不住相视一笑。 富贵远远的看在眼里，他又忍不住咋舌。 “明明两个人都已经这么好了，干嘛不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不过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现在他已经懒得多管了。 等陆征洗好碗，他就和周乔以及富贵坐下来，三个人一起商量了一下这次进货的安排。 “咱们的店既然已经开起来了，那肯定不能就这么直接关门几天，店里还有货呢，得有人看着。” 陆征才刚提出这个话题，富贵就举手。 “我知道了！我留下来看店！你们俩去进货吧。” 他们俩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周乔的服装款式肯定得她亲自去挑，音响店的货当然也得他们中间出一个人，可周乔和富贵的关系一般。 他们俩一起出去的话，两个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倒是和陆征的话，她就觉得好多了。 陆征也是这么想的。 三个人一拍即合，那就这么定了。 所以，他们再简单商量一下具体的安排，第二天周乔就和陆征一道出发了。 不过这一次他们却没有去县城，而是去了县城旁边的五羊城。 因为上次在县城遇到黄世华，周乔已经从他那里知道——新堂镇上做的牛仔服大都是送到了五羊城那里的四个批发市场，那几个市场可比县城的还要大。 顺便，县城好歹是国家新兴的开发区，那里的物价要比隔壁的五羊城高上好多，去五羊城进货，他们也能省不少钱。 “咱们买卧铺！一路睡着过去，总比坐着要好，反正也多花不了几个钱。”周乔提议。 陆征点头，他果断买了去五羊城的卧铺票。 现在一张硬卧票还要二十五块钱呢！都赶得上一个随身听的价钱了。 但是不得不说，卧铺的确好，地方大，人也少，累了就能躺下伸展一下手脚，可比人挤人的硬座车厢里舒服多了。 周乔和陆征这么一路舒舒服服的睡过去，等下了火车他们都不觉得怎么累。 不过就是，因为她的进货量不大，这些批发市场里的服装价钱要比黄世华之前卖给她的一件要高上两块钱。 这一点没得商量。 周乔也没有犹豫，她爽快的选了好些最时兴的款式，这次直接进了四百件，而且她还特地增加了进的男款的数量，而不像上次进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女款。 陆征那边，他更是不用说，直接拿着钱去扫货，就捡现在市面上新出的金曲往麻袋里装。 两个人把之前赚到的利润几乎全部都投入到扫货里去，这次的大包小包简直比上次的还要多出来两倍不止。 第154章 独辟蹊径 采购完毕，周乔才拿出黄世华之前给她的名片，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电话。 这时候黄世华一家子现在正在港岛那边旅游呢。 不过接到电话后，他还是开心的连声答应，保证很快就回来，然后才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他身边的妻子就问：“谁呀？看你这么开心的样子，我还听你保证说马上回去？你不是说要陪着我和小雅在这里多玩几天的吗？” “我听到了，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听声音很年轻呢。”黄世华的女儿黄丽雅也赶紧说话。 黄世华哈哈笑了。 “就是上次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女孩子啊！从内地过去县城进货的，才十八岁，不过人却好聪明能干呢！小雅你可得好好跟她学学。” 他笑得开心，妻子和女儿却立马双双沉下脸。 “我说谁呢，原来就是那个人啊！这一个月爸你可没少在我跟前夸她，听你那意思，都好像她才是你亲闺女似的。” 黄丽雅不高兴的咕哝：“才不到两个月，她居然就又找过来了？这时间可真够快的。” 她最后这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小雅你别瞎说！那姑娘一门心思的就想着拼事业，她对我没有别的企图。”黄世华听出女儿的言外之意，他立马沉下脸。 黄丽雅看到他的反应，她心里不屑的冷哼。 “有没有企图，等见到她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是不信她有多单纯的，这年头，单纯的人可做不好生意。” “你这话的意思……小雅你也要回去吗？我还说把你留在这里，让你再玩几天呢。”黄世华略惊。 “这里我都来过多少次了，过两天想来就能再来，不过那一位，我还没见识过呢！我一定得去看看。”黄丽雅却说。 黄世华的妻子王静书也点头。 “我也想见见她，这么多年，我还没听到你这么夸一个女孩子过。” 黄丽雅又忍不住补充一句。 “就是！才回去不到两个月她就又来了，我很怀疑她到底卖出去多少东西！据我知道的，内地那些人都好穷的。 牛仔服又贵，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一件的！两百件，她这么快就卖完了？我不信。” “那姑娘可不简单，你先别瞧不起人。”黄世华不高兴的点点女儿的额头。 黄丽雅就更不高兴了。 “咱们现在就回去！我必须亲眼看看，那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爸爸你就给夸成这样。”她主动拉上黄世华就走。 “好好好，其实你不说，我也是打算等再混熟一点，就介绍你们俩认识的，这次你们去见她一面也好，正好你们也帮我掌掌眼，看看这姑娘当你嫂子怎么样。” “好啊，原来爸你是抱的这个意思！不过一个内地来的姑娘，她配得上我哥吗？我哥可是很挑的。” “等你看到就知道了。”黄世华笑呵呵的说着，脸上没有一点不自信。 那边，周乔挂了电话，她就对陆征扬起笑脸：“说好了，他们现在在港岛玩呢！明天他们回来，然后后天咱们过去就行了！ 趁着这个空档，咱们把这些东西都打包好，然后送去火车站托运，这次咱们必须无事一身轻的回去。” “都有钱了，那当然得花钱买便利，不然的话，咱们这么辛辛苦苦的挣钱是为了什么？” “没错，你说的很对。”陆征赞同得直点头。 于是，两个人在出租房里把一堆货物打包好，等到后天，他们俩先去火车站办了托运，然后才坐车去了新堂镇的厂区。 上次已经来过一次了，以陆征的记忆力，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黄世华的工厂。 不过这次他们到了地方，就见黄世华的办公室里还坐着好几个人呢。 而且，周乔明显察觉到那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人看她的眼神都很不客气。 从她进门开始，这两个人的眼睛就齐刷刷落在了她的身上，把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 尤其那个年轻点的女孩子，她的眼神锐利得就跟探照灯似的，就差扒开周乔的皮肉，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给拉出来翻看一遍。 这样的眼神让周乔很不舒服。 黄世华倒是很开心。 “周乔，小向，你们来得真快！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得中午过来的呢！对了，这个是我媳妇，这是我闺女小雅，听说你们来了，她们都想来见见你们。” 原来如此。 知道了这两位的身份，周乔心里就释然了。 不管换成谁，知道自己家的顶梁柱和她这么一个外来的年轻女孩子关系密切，她们肯定心里都不舒服。 就像那天她看到陆征被两个女孩子包围的时候…… 赶紧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扔到脑后，周乔就笑着和王静书母女俩打招呼。 打完招呼，她就从包里拿出一叠钱。 “黄叔叔，谢谢你上次给我赊账，还引我入门，我的确学到了很多，上次买回去的那二百件牛仔服我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次我是特地来还你钱的。” “这里是九百块的本金，还有五十四块钱的利息，按照三分利算的，您点一点。” “都说不用利息了。” “我知道这几十块钱对您来说不算个什么，但却是我的一份心意，您这么用心的提点我，我也必须给您应有的敬重。” “好吧。”黄世华被她说服了，他把钱收下，然后从钱包里把周乔的欠条拿出来还给她。 “现在，咱们两清了。” “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回去之后是怎么做生意的？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已经把衣服都卖光了吗？” “对呀。”周乔就把她在日河村那边做生意的手法告知了他。 黄世华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有点意思！主动吸引广播台的人过来采访你们，然后做免费的广告，难为你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来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做生意嘛，客户源才是关键，一开始开店，肯定只能自己开源，可我们又没钱，就只能独辟蹊径，不过好在，我们成功了。”周乔笑说着。 第155章 心有所属 “只不过，这种办法你们能用，别人看到了肯定也会有样学样，广播台的人也不傻，不可能一直被你们这么利用。”黄世华提醒她。 “我知道啊！所以这一次，我又已经想出来一个新办法。”周乔连忙点头。 “什么办法？” “我们打算买一些港台的经典录像带回去，然后每天晚上在店附近放免费电影，反正那些录像带也没多少钱。 一份录像带也能反复放几十遍，我们那边电视机还不普及，大家晚上其实也没什么消遣。” “这样，我们也能慢慢积累人气，大家天天来，时间长了，县城里的人就都认识我们店，有事没事肯定也都会以我们那边作为见面的地方，只要人流量多了，那生意就不愁不起来。” “嗯，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黄世华赞同得点头。 陆征这时候也才插话：“上次我们去县城进货，就发现那里的电影院已经逐渐普及了，露天电影院越来越少。 想必在旧货市场肯定有很多二手的放映机，我们这次特地去淘了一套，还六七成新，才要五十块钱。” 现在，东西都已经和他们的货物一起打包好送到火车站的托运部去了。 “所以，等回去后，我们申请到播放许可证就能开始了。”周乔笑眯眯的宣告。 “你们是免费做好事，干嘛还申请许可证？”黄世华不解。 “还是申请一个的好，以防万一嘛！本来也费不了多少事，但必要时候却可以给我们省掉不少麻烦呢。”周乔笑说。 黄世华就目光深深的看了她好一会。 “没想到你这小姑娘想得还挺周到的。” 周乔顿时眉开眼笑。 “您这是在夸奖我吗？我太开心了。” 她笑得爽快大方，一点都不做作。 黄丽雅母女俩盯着她看了半天，也没见到她对黄世华有除了感激恭敬之外的任何表示。 甚至，等到把钱还了，也表示完了自己的感谢，周乔和陆征就打算告别走人。 黄世华还想留他们。 “你们好不容易来看我一趟，怎么也得让我请你们吃顿饭才行啊。” “这个时间是真来不及了，我们买了晚上六点半回去的火车票，现在都两点了！我们得赶紧回去车站才行。”周乔婉言谢绝。 “下次吧！反正以后我来这边进货的次数还多着呢！不过那时候就该是我们请客，不能再让您又出钱又出力了。” “好吧。”黄世华无奈点头。 他连忙叫了个人过来，带着周乔和陆征去坐厂区送货的大车，这样多少能让他们省点事，不用一趟趟的倒公交车折腾。 周乔和陆征又对他的安排感激不尽。 等把两个人送走，黄世华就立马回头。 “怎么样，我说了你们想多了吧？这姑娘主意正着呢，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是啊，这次的确是我们想多了，不过老爸，我觉得有一点你也想多了。”黄丽雅笑嘻嘻的说。 “嗯？什么？” “就是你想让她给哥哥当媳妇的事情啊！我看她和她身边那个男的关系不简单呢！虽然那个男人全程没怎么说话。 可在她说话的时候，那男人都一直在盯着她看，而她每说几句，都会回头看看她，那个眼神，就跟你看妈是一样的。” “死丫头，你瞎说什么呢？”黄世华的妻子王静书掐了女儿一把。 黄丽雅赶紧躲到黄世华身后。 “我又没说错！爸，你明明也看到了的，对吧？” 黄世华想想点头：“小雅说得没错，周乔和小向关系是挺好的，不过……要说他们俩是一对，我也没觉得啊。” “或许是还没到时候呢？”王静书轻声说。 “不过这个姑娘看起来倒是真没有多少土气，她的打扮我刚才观察过了，明明都是些很普通的衣服。 可穿在她身上就是好看，我想了想，主要还是气质问题，她这一身的气质，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像村里人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的。”黄丽雅连忙点头。 “所以现在，你们还是认可她的？”黄世华笑眯了双眼。 “是啊是啊，认可了。”母女俩都点头。 “只可惜，认可了也晚了，这姑娘明显已经心有所属啊。” “这可不一定！虽然小向人是不错，可我觉得我儿子更好，回头他们再来，我就把我家小华介绍给她。”黄世华还不肯死心。 在这一家人讨论周乔的时候，坐在车上的周乔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陆征赶紧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然后他松了口气。 周乔看到他的表现，她笑个不停。 “干嘛，你担心我是生病了？” 陆征点头。 “这里的气候还有饮食都和日河村差别很大，尤其最近又是台风季，天气变化也大，你一个女孩子，我怕你扛不住。” 而且她刚才的喷嚏也的确打得猛。 所以他怎么能不担心？ “放心，我才不会生病呢。” “你就是太要强了。” “陆征，你是在关心我吗？” “难道我还表现得不够明显吗？”男人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周乔笑靥如花。 “对，很明显，我不是都已经察觉到了吗？谢谢你的关心，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等这次回去之后，生意再次运行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会好好放松一下，不会一直把自己绷得这么紧的。” 陆征这才点头。 “那就好。” 送货的大车把他们带到五羊城市区内，就把人放下了，周乔两个人再转了一趟公交车，就抵达了火车站。 在黄世华的帮助下，他们省了好些转车的麻烦，但这几天一直在兜兜转转的，周乔其实也觉得累得慌。 尤其想到，等下了火车他们还得转好几趟才能回到店里，周乔更加无力。 “哎，要是什么时候咱们能有一辆车就好了！有了车，自己开车，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陆征眼神浮现出一抹震惊。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这年头，随便一辆烧油的车就得好几十万，而且这还不是花钱就能买得到的。 第156章 报告最新消息 而是必须提前打报告申请，得到相关部门审批后，才能去排队等着领车，而且排队也得排上两三年才行。 普通人家里有个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小汽车那是大老板大领导才有资格坐的。 自家有个小汽车之类的想法，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周乔吐吐舌头。 “我就是想想，说不定哪天就真的实现了呢？” 这个时候，她就又开始怀念二十一世纪了，那个时候汽车满地跑，随便一二十万块钱就能买到一辆性能不错的代步车，像那些小货车，便宜点的十万上下就能买到了。 可是现在…… “哎，还是抓紧时间多赚钱吧！钱才是最可靠的。”周乔小声说。 男人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心里就已经默默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次回去，他们依然是坐卧铺，进的货都直接打包好办了托运，他们俩只需要带着一些贴身的物品，还有火车上的吃喝就行了。 等火车到站，他们取了东西，再一路辗转回到县城。 这几天他们不在，富贵一个人可快忙疯了。 好容易等到他们回来，富贵赶紧报告最新消息。 “周乔你猜得真是一点没错，那天你们上午刚走，下午陆哥的哥嫂就带着你妹妹找过来了！不过我一直和他们不对付，他们想找我打听消息我也没给他们好脸色看。” “可就算这样，他们也在店外头呆了半天，盯着咱们店里的生意看，然后又拉着隔壁几个店铺问了咱们这边的情况，然后才走了。” “虽然街坊邻居过来打听的时候，咱们一直都是把进价翻了两番说出去的，也一直就说只赚点辛苦钱，可我觉得他们不会真的相信，就算相信了，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毕竟，当时张明兰和陆小桃母女俩的窃窃私语他都听到了，他们可是一直在变着法的从陆征身上捞钱呢。 陆征一脸镇定：“随便他们，反正我的钱都已经进货了，拿不出来给他们，现在，咱们还是先忙咱们的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富贵看着周乔，他欲言又止。 周乔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做好心里准备了，富贵你说吧。” 富贵这才开口：“这几天我不是一个人忙着两个店吗？有几个晚上，我发现一直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服装店门口晃悠，有一次店门口还着火了。” “好在火势刚刚起来的时候就被我发现扑灭了，不过就是，我跑出来的时候，外头的人就跑了，我还在地上发现了一盒火柴。” 周乔这才看到店门口一块烧得焦黑的地方，她倒抽一口凉气。 陆征也沉下脸。 “这是同行来找事吗？” “肯定的。”富贵点头：“周乔的服装店刚开业，生意就这么好，把他们的生意都给抢了，他们当然不高兴，现在周乔又不在家，他们当然就来找事了。” “那他们干嘛不来找咱们的麻烦？”陆征问。 “这还用说？因为我们是男人啊！你可是上过广播的人，谁不知道咱们音响店的老板是两个退伍兵？那些人疯了傻了，来和咱们两个退伍兵对着干？” “所以他们就是只会欺负普通小姑娘。”陆征点点头，他轻声自言自语。 “哎，可不是吗？”富贵点头，他也气得不行：“那群人自己没本事，在县城里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都比不上一个小姑娘，他们自己不检讨就算了，居然还有脸来找事。” “前几天我是没空，现在你们回来了，我可得把人给找出来，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周乔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她就笑笑：“原来就是因为这点小事啊！我还以为什么呢。” “啊？你就不生气吗？”富贵一愣。 “我生气啊，可是生气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他们自己的生意做不过我，就来找我的麻烦，这不正好证明了我的厉害吗？ 他们比不过我，只能走歪门邪道来对付我，结果这样都没成功，那就更证明他们没用！所以我该高兴才对啊。”周乔越笑越开心。 “可是，才刚开始他们就已经这么对你了，要是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他们又会干出来什么事呢。” “所以啊，我得找他们去。” “找他们？找谁？又找他们干什么？” “当然是和他们把话说清楚啊！顺便，能干出来这些事的肯定是同行，县城里也没几家卖牛仔服的，我挨家挨户找过去就行了。” “走，我新学了煲仔饭，现在做给你们吃。” “太好了。” “陆哥你说是吧？” 陆征点头。 “那是当然。” 就算周乔不给做吃的，他也肯定会给她帮忙的。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找县城里开服装店的人，陆征他妹妹陆小桃就已经找过来了。 而且陪着陆小桃的不是别人，就是周乔的哥哥周光。 这两个人过来就看到两边店里摆得满满的货，陆小桃的眼睛就盯着周乔店里那些最新款式的衣服移不开眼睛了。 周光则是被陆征他们店里那些帅气的明星海报，以及单放机里流畅的歌声给吸引了过去。 看到这两个人出现，周乔打心底里的没好气。 而陆小桃也不客气，她走进店里，就指着店里的衣服：“这件这件……还有这件，你都给我取下来给我试试。” 她连指了四五件，全都是周乔这次进回来的主打款式。 周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陆小桃就不高兴了。 “我跟你说话你，你聋了吗？没听清楚？” “我店里的衣服，三十块钱一件，你有钱吗？”周乔冷声问。 “我是你妹妹。”陆小桃大喊。 她又回头朝着周光发脾气。 “周光你也不来管管她？她店里这么多衣服，都不舍得给我几件。” 周光赶紧过来。 “周乔，小桃难得看上你点东西，你就给她怎么了？她是你嫂子，以后咱们之间还得走亲戚的。” “那这个亲戚我宁愿不走。”周乔冷声说。 周光不高兴的拉下脸，陆小桃已经叫了起来。 第157章 有资格插手 “周乔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之前跟着林志杰私奔，结果被人给玩腻了甩了，现在你又看我哥傻，把他给骗过来给你当牛做马。” “这就算了，你居然还一次找了两个男人！你信不信，我这次回去之后就跟村里人说你都在这里干些什么好事。” “小桃你别瞎说。”陆征刚才在理货，听到陆小桃的大喊大叫他赶紧冲出来：“我们和她之间只是朋友，你别无端污蔑人。” “我怎么污蔑人了？明明是哥你傻，被这个有心机的女人给骗了。” 陆小桃越喊越大声：“你是不知道，这女人手段厉害着呢！之前她就跑去找林志杰的妈，逼着人家给她表姐赔礼道歉。 害得林志杰好好一个品学兼优的中专生，现在都分到一中当老师的，结果却连村里都不敢回。” “这个女人倒好，害了林志杰，敲诈了他三百块钱，把人给榨干了，就扭头又把你给骗到手，你可不能上了她的当啊！这种女人，我们陆家可不要。” “小桃你够了。”陆征低吼：“她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没招你没惹你，你怎么能用这些字眼来污蔑她？” 眼看他居然还偏着周乔，陆小桃气得跺脚。 “陆征，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是个什么身份？当初你亲哥嫂养不活你，把你送给我哥嫂，我哥嫂辛辛苦苦把你给养到这么大，结果你都不报我哥嫂的养育之恩，就跟这个女人跑了。” “现在你在外头做生意赚大钱，到现在一分钱都没给哥嫂，哥嫂都没说你，结果你还为了一个野女人来骂我？你还有没有良心？” 陆征皱眉。 他想说点什么，但碍于眼前这一位是自己的妹妹，他又不好把话说得太过。 陆小桃也是仗着这一点，她嚷嚷得更大声了。 一边嘴里骂着周乔是野女人、狐狸精，一边又大声哭诉陆征没良心，眼里只有女人没有爹妈，越骂越难听。 周光还在一旁帮腔。 “就是就是！陆征你太不像个男人了！我瞧不起你。” 周乔听不下去了。 她主动站出来：“你们姓向的怎么好意思把这种话说出口的？一来，你说的那些事情，你有没有证据？有证据你拿出来，我就服；没有的话，那你就是污蔑。” “第二，你哥从部队退伍，拿到手的三千块钱转业费，是不是全都进了你们家的口袋？这还不到一年功夫呢，你们就已经从他手里压榨了那么多钱了，为什么你还嫌不够？” “第三，他想做生意，你们也不给他启动资金，害得他必须找战友借，其实现在他的生意也才刚有点起色。 欠的外债都没还完呢，他该给什么钱？那三千块钱还不够你们一家三口好吃好喝的过到年底的？” 陆小桃大吵大闹的时候，已经有人凑过来看热闹了。 本来听到她的喊叫声，好些人还真以为陆征没良心呢。 结果再听到周乔说的那些，大家的眼神就变了。 “这一家人也太没良心了！三千块钱啊，他们不干活天天吃肉都够安稳过一年的，就这样他们还不满足，还要来继续找儿子要钱？ 我记得他们这个店的确没开多久，一般开店前半年都是赔钱的吧？” “可不是吗？他养父母的确太过分了。” “这个小妹更是！人家还是她哥呢，她就指着他的鼻子骂，想都知道关起门来在家里，他们对这个儿子都是什么德行。” 听到这么多人骂自己，陆小桃气得不行。 她恶狠狠的瞪着周乔。 “我和我哥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再说了，我们家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你还说你和我哥没一腿。” 周乔轻笑。 “我们正儿八经的谈男女朋友，那当然得先把互相家里的情况给交个底，而且看样子，我和他结婚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我觉得，你们家的事情我就有资格插手。” “毕竟刚才你指挥我哥来教训我不也指挥得挺理直气壮的吗？你一样还没进周家门，都已经这样了，你就没资格嘲笑我。” “闭嘴。” “不谈就不谈！二手货，你以为谁乐意要你？”陆小桃脱口而出。 “小桃你闭嘴！不许这么说她。”陆征猛地一声怒吼。 陆小桃都吓得一个哆嗦。 但马上，她就委屈得不行。 “陆征，你吼我？还就为了这个女人？” 她指着周乔的方向，眼眶里的眼泪都下来了。 要是平时在家里，她只要一哭，她哥嫂就都会凑过来安慰她，然后骂陆征帮她出气。 可是现在，她哥嫂不在，陆征这个一直被她踩在脚底下随便怎么欺负的人现在也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大掌还和周乔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甚至就连旁边的人都还在对她指指点点呢！那一个个嘴里都没什么好话。 陆小桃更觉得委屈，她直接蹬着腿开始汪汪大哭。 周光一看，他心疼得不得了。 “周乔你胆子肥了，敢对你嫂子说这种话？你看我怎么教训你。”他气呼呼的卷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人。 可陆征立马把周乔拉到身后，他长臂一伸，四两拨千斤般的把周光给推到一边。 周光不死心，他再气势汹汹的上前，却被陆征一把就给推了出去。 周光脚下一个不稳，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光在他们身边也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娇惯的，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他顿时也气着了。 “好啊，周乔，陆征！你们这对混账，合起伙来和我们对着干是不是？你们给我等着！我回去告诉哥嫂，让哥嫂来教训你们。” 他就拉上陆小桃，两个人赶紧跑了。 围观的人群里都轰的一声笑开了。 周乔也没好气的撇嘴。 “我还以为他们会来和我们拼命呢！结果这才闹了多大会，就回家去搬救兵去了？知道他们俩没用，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没用到这个地步。” 不管怎么样，他总得和陆征正式过过招吧？ 才刚那么几下，热身都不够呢，他居然就认怂跑了？ 第158章 迟迟不能如愿 “可不是吗？亏得看到他们刚才找上门那劲头，还有那大嗓门，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呢！结果到头来……” “这女的就会哭，男的就会喊大话，这种人我也算是见识了。” 大家也七嘴八舌的说着。 不过这么一闹，他们倒是都把那两张脸给记清楚了。 富贵现在可笑不出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周乔还有陆征两个还拉在一起的手呢。 “陆哥，周乔……要不，你们俩先进屋去，关起门来先把你们的事情解决？”他小声说。 陆征和周乔两个人才反应过来两个人的状态。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 陆征扭过头。 “不用了。” “好。”周乔却点头。 陆征立马回头，就见周乔黑白分明的双眸正定定凝视着他。 “走吧，咱们进去，好好的谈一谈我们之间的事情——现在也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陆征抿抿唇，他才点头。 “好。” 眼看着两个人进去了，富贵赶紧拍拍胸口。 “可算是给我等到这一天了。” 他忙又对着门口过来看热闹的人招手：“没事了，大家有没有想买磁带的？最新的港台金曲哟，我们刚进回来的货！不买的话，大家来听听也不错，好些歌我都还没听过呢。” 听着富贵在外头的吆喝声，回到院子里去的陆征抢先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在意，我不会往心里去的。” 周乔就眨眨眼。 “你之前还说喜欢我的，难道这么快你就不喜欢了？” 男人的心跳开始加速。 “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刚才我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的那个啊。”周乔笑意盎然的模样：“陆征，我突然想通了！ 其实感情和事业也不是不能兼得，所以，我干嘛非得只专注于其中一件，却放弃另一件呢？你说是吧？” 陆征嘴皮子本来就不怎么利索，现在听到周乔这么说，他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更加剧烈，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的跳得飞快，就好像再稍稍剧烈一点的话，这颗心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他激动得双手都开始微微发颤，脑子里无数的想法在横冲直撞，可舌头却仿佛有千斤重，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 周乔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她继续说道：“所以刚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只要你支持我读书考大学，我就和你以结婚为前提谈对象，怎么样？” “好。” 刚才还张口结舌什么都说不出来的男人，在周乔这句话刚刚落音的时候，他就已经掷地有声的吐出了这个字。 他回答得这么爽快，倒把周乔都给吓了一大跳。 “你都不考虑考虑就答应？你确定知道我在和你说什么吗？” “我知道，你想读书、想当大学生，做梦都想，你这么拼命的赚钱，也都是在为了以后考大学做准备。” 陆征点头：“我本来都做好了一直默默守护你到大学毕业，然后再和你在一起的准备。” 这下，轮到周乔呆滞了。 “我没听错吧？你都已经想到那么长远去了？” 甚至他都说了……大学毕业，原来他对她这么有信心吗？“ 陆征点头。 “我早说了，我喜欢你，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周乔鼻尖又开始发酸。 上辈子，她一直等着盼着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呵护她守卫她，然而迟迟不能如愿。 这一辈子，她都已经放弃这方面的奢望了，结果陆征出现了。 老天爷真会和她开玩笑。 只是等反应过来，她的心情也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陆征。” 她突然大叫一声他的名字，陆征抬起头，就看到这个女孩子突然一下跳起来，张开双臂把他给抱住了。 “陆征，我喜欢你，真心实意的喜欢你，我想和你谈对象，以结婚为前提，只是距离结婚的时间应该还有好几年，你愿意接受吗？” “我接受。”男人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这才慢慢抬起来，小心翼翼的圈上了这个女孩子的纤腰。 终于，他等到她卸下心防，露出心底最柔软的情意。 不过才刚互相表露出心意，周乔还是羞涩得不行，毕竟她就算活了两辈子，这也才是她第二次谈对象，至于第一次的那段记忆都已经很遥远了。 所以等到激情退却，她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就赶紧松开手。 “那个……事情就先这样吧！咱们该出去了，前头店里还有好多事呢。” 陆征点头。 “好，那我先出去了。” 周乔连忙点头，一直到陆征走了好一会，她才慢步出去。 等到了外头，她就看到隔壁的富贵正笑得跟朵花似的，看到周乔出来，他还喊了声：“嫂子好。” 周乔赶紧扭过头，她决定一直到关门之前都不理他们了。 而旁边店里的两个男人看到她难得露出少女羞涩的模样，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到那边传来的爽朗的笑声，周乔也按捺不住的勾起嘴角，她也甜甜的笑了。 因为陆小桃和周光这么来一闹，周乔和陆征之间倒是意外的把彼此的心意都给说开了。 那么，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自在外，大家渐渐的相处下来，周乔也就放开了手脚，她和陆征之间依然还是按照之前的相处方式继续。 只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之前要进步了好多。 两个人虽然没有多少亲密的举动，但每天只要说上一句话、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那都能让他们心情激动上好久，一颗心也甜滋滋的。 很快，陆征去相关部门还有广电部申请到了播放录像的许可证。 因为他保证了是免费的，永远不收钱，广电部的领导对他的行动十分赞许，很爽快的就批了。 拿到许可证后，周乔和陆征手拉着手，两个人一起挨个去了县城里那几家服装店。 “今天晚上七点半，我们打算在店门口放录像，周运发的《英雄本色》。 第159章 莫名其妙 之前在港岛那边很火的电影，你们有空的话过去看看吧。”周乔笑眯眯的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她这么善意的邀请，所以这些人都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只不过，等到他们俩走后，就有一家服装店的老板夫妻脸色有些不对劲。 “这丫头莫名其妙的找过来，身边带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是为了请我们过去看电影？她有这么好心？” “她该不会发现那件事是咱们干的了吧？”女人吓得脸都白了。 男人就摇头。 “她要真有证据，肯定早去公安局告了，既然她没告，那就证明她没有！那咱们就不用怕。” “那，晚上的电影咱们去不去看？” “去啊，当然要去了！不去的话，他们还以为咱们是做贼心虚呢。”男人定定点头。 一晃到了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周乔牛仔服店，以及老兵音响店两家店门口就已经人满为患。 这年头的娱乐设施太少，游戏也还没有流行起来，天一黑，大家就摇着蒲扇找个阴凉处，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说闲话，说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家去睡觉。 再不济，听听收音机就差不多了。 至于电视机什么的，那可不是普通人家能置办得起的！谁家要是有一台电视机，那家里晚上就跟看电影似的，里里外外都坐满了人。 就这样，去晚了的人还找不到地方坐呢。 所以，周乔今天出去宣传了一通他们晚上要在这里放电影的消息，县城里就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了。 六点多钟，好些人吃了晚饭就都端着板凳过来。 七点钟，周乔陆征以及富贵几个人拿着放映机器出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挤挤挨挨的都是人了。 陆征就把周乔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你去组织人坐好吧，我和富贵去组装放映机。” 他们以前在部队就经常组织看电影，正好陆征就是放映员，所以他对操作这个机器了如指掌，周乔不懂这些，她也就不乱插手，转而主动过去招呼人。 然后，她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梦萍。 “周乔。” 梦萍也看到了她，她在人群中拼命的朝她招手。 周乔也开心的摆摆手，梦萍就分开人群跑了过来。 “之前有客人去店里吃饭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说这边有人要放电影，我还在说是不是你们呢！结果现在来一看，还真是你们！只可惜我来晚了，好位置都被人给抢光了。” “你说这话可就是在打我的脸了。”周乔假装板起脸：“咱们俩是什么关系？我家门口放电影。 我要是给你都安排不到个好位置，我以后也就没脸去见你了！我也没资格再跟别人说咱们俩是好朋友。” 她就拉着梦萍到了最前头。 “这是我们专门给自己留的位置，一会你就和我坐一起。” “太好了！周乔你真好。”梦萍开心得不行。 两个女孩子正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呢，没想到马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真没想到，周乔你说你要回家读书去的，可怎么读来读去，人却跑来这里放电影了？”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听就是在故意挑事。 “不好意思，这里地方有限，是给我们自己人准备的，你们还是自己去找位置吧。” “哎呀周乔，咱们谁跟谁啊？大家在一个屋檐下过了三年，难道还不是自己人？” “你谁呀？你赶紧放手！我这手可是炒菜的，你把我给弄伤了，我去治安队告你，让你陪我工伤费。” 陆征一脸阴沉。 “赔就赔，这点钱我出得起。” 牟建平抬起眼，就对上一张阴森森的眼睛。 再一看对方人高马大的，竟然比他高出去大半个头！而且对方的身形也健硕得很，光是那抓着他爪子的大掌就大得跟沙包一样，仿佛一拳就能把他给打趴下，他心里就已经先怂了。 牟建平立马吓得一个哆嗦，后背冷汗直冒。 “你、你是谁？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啊，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他是我对象。”周乔在一旁开口。 牟建平就明白了，他赶忙扬起笑脸。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对她可照顾了！周乔你自己说是不是啊？” “不是，我和你不熟，所以你现在想占我便宜，我对象看不过去教训你，这是你应得的下场。”周乔可不给他这个面子。 牟建平被骂得直咧嘴，周娟就不乐意了。 “周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说，你在我们店里干活的时候，我们对你难道还不够好？ 我们是少你吃的还是少你喝的了？你每次干完该干的就跑回去看书，还动不动请假跑去找你对象……” “哎呀，现在应该是之前的对象了吧？毕竟我记得你之前谈的那个和这个好像不是一个人？” 她故意拖长了声音，还故意斜眼瞧着陆征，就等着陆征生气呢。 结果陆征也真的生气了，可他却不是因为周乔和林志杰之前的事情，而是因为周娟夫妻俩的所作所为。 “她之前谈过对象怎么了？我知道，那一位也被我打过呢！你们要不要去找他来问问？” 他还真打人。 周娟一个激灵，可她还是不死心。 “你真的知道？那你应该也知道周乔可喜欢他了吧？为了他，她每个月的工资都不舍得花，省吃俭用的，把钱都给那个人了。 甚至为了和他在一起，她一年到头的和她哥嫂吵架，根本连家都不回，就在这里守着她男人。” “哎，就算这样，到头来她还是被人给甩了，一开始知道这消息，我还以为她要活不下去了呢！结果谁知道，一转眼她就又找了你。” “是啊，我都知道。”陆征定定点头，他表情平静得很。 “以前是她眼瞎看错了人，不过现在她的眼睛已经好了，不然她怎么选了我？至于之前的事情。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这些年纪大的人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多提醒她点，不过我也懒得追究了。” “反正以后跟了我，我会好好的对她，不会再让她跟以前似的吃苦受罪还不落好，以后，就换成我守着她。” 第160章 太招人恨了 掷地有声的宣告，彻底堵死了周娟的臭嘴，也震撼了周乔的心。 这个男人…… 她都不知道，他居然在心里想了这么多。 尽管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形在她眼里却显得那么的高大挺拔，她简直都看得移不开眼。 而陆征等说完这些话，他又冷眼一扫：“你们还有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就赶紧走，我们要开始放电影了。” 周娟咬咬牙：“活该你捡别人不要的破鞋穿，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高兴的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扣的。” 她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走，但陆征又立马开口。 “你站住。” 周娟回头。 “你还想干嘛？” “你就想告诉你：你走的时候记得走远点，最好离开这条街，我们的电影不放给你看。” “凭什么？”周娟拔尖了嗓音：“你们自己说的欢迎大家来看的。” “我欢迎的是善良的人来和我们一起分享快乐，而不是欢迎你们这种人，一边看着我们放的电影，一边还在说我对象的坏话！ 我要是连你这种人都容忍了，那以后还不知道你们会干出来什么事。”陆征一字一顿的说。 “干嘛干嘛，她自己干出来的事情，还不许人说了？”周娟扯着嗓子大喊。 “我就是不许！现在她是我的对象，我不允许你这种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她，至少在我在的场合，不行。” 陆征指向前方。 “所以，你们赶紧给我滚边去！以后每一次我们这里放电影你们也不要过来了，反正只要看到你们过来，我肯定把你们赶走。” “凭什么！我不走。”周娟嗓子都快喊破了。 其他等着看电影的人都火了。 “你们赶紧走吧！人家不收钱，请大家伙看电影，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特地跑来挑拨别人和他对象的关系，换谁不得骂你？我都想骂你了。” “马上就七点半了，大家可都等着看电影呢，你们就少在这里浪费大家伙的时间，你们赶紧滚吧。” “就是，滚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着，都开始此起彼伏的赶人。 虽然他们主要是急着看电影，但周娟刚才那德行也的确太招人恨了。 再看看陆征这么勇猛坚毅的表现，谁会不选择站在他这边？ 这才是个真男人。 她可记得林志杰和周乔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要周乔伺候，然后还在那里指手画脚的，非说她这里做得不对，那里不好，把自己弄得跟个大爷似的。 她好些次都快看不下去了。 话说出口，她突然反应过来——“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提起林志杰的。” “没事，我们知道你没有恶意。”周乔笑着，她就拉着梦萍坐下：“咱们赶紧坐好，别挡了后头这些人的视线。” 一场电影下来，大家的叫好声一轮接着一轮。 等到电影放完，好些人还依依不舍的不肯走。 周乔就站起来。 “明天后天休息，大后天我们放下一部电影，以后每三天我们这里就会放一次电影，时间都在晚上七点半，大家有空记得过来哟。” 竟然以后还有吗？大家伙听到这个消息，他们顿时都雀跃得不行。 怀抱着这个消息，他们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周乔则是大步走到一对刚刚起身的夫妻跟前。 “红姐，今天你们觉得这个电影怎么样？” “挺好的啊！很好看，周乔你们真有办法。”这个红姐赫然就是之前被周乔亲自上门邀请的服装店老板之一，她的名字就叫刘金红。 面对周乔，她笑靥如花，表情十分平和。 周乔也笑笑。 “我也觉得我们很厉害呢！而且看今天大家都这么满意的样子，看来以后来看电影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这样我们店里的人流量也会起来，到时候生意就更好了！你说是吧？” “是啊，所以我说你厉害，小小年纪，就这么懂做生意了。”红姐依然笑眯眯的，只是眼底却迅速闪过一抹晦色。 周乔越笑越开心。 她又和红姐东拉西扯了半天，这才转身走人。 梦萍连忙跟着她。 “周乔，你干嘛突然过去和她说话？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她早从周乔嘴里知道，服装店差点被人放火烧了的事情。 周乔点头。 “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那几家店呢！然后我发现，之前周光陆小桃过来闹事的时候，他们家就有人过来看热闹。 我上门去请他们过来看电影的时候，这两个人看到陆征出现，神色明显有几分慌张。” “再加上刚才，周娟闹事，他们两口子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是巴不得周娟把我给吃了似的。” “所以你觉得，那件事是他们干的？” “对，只不过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没有证据也不能把他们给怎么样。” 周乔叹口气，马上她又昂起头。 “不过没关系！我就不信，他们能一直忍着！毕竟马上，我店里的生意就要变得更红火了！他们本来就眼热的人，看到这画面还不疯了？” 梦萍惊讶得不行。 “周乔你真的越来越厉害了！本来听你说了这事，我还在担心呢！结果看你这么自信的样子，你竟然一点都不害怕！那你肯定能把事情好好解决的，我相信你。” “有他给我当后盾，我怕什么？”周乔微微一笑，她就转头看向那边正在收拾工具的陆征。 梦萍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也是，他这么护着你呢！而且你是不知道，刚才听他一口气说出那么长一通话，我都快吓死了！我见他也有好多回了，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呢。” “其实我也一样。”周乔小声说：“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 “所以说呀，他这是真的气急了呢！他也是真的在乎你，真好，你可算是等到一个真心真意对你的人了。”梦萍小声说。 周乔点头。 “是啊，他的确很好，也对我很好……我也会对他好的。” 等到来看电影的人走完，周乔帮着陆征他们把工具给收好，这时候都已经十点钟了。 第161章 浓浓的情意 梦萍也帮着里里外外的忙完，她才告别。 “周乔，我先回去了。” “都这个点了，你还回去干嘛？周娟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见到你肯定要找你的茬，你还不如在我这里过一夜。 明天早点回去，然后等明天忙起来了，她就算想找你麻烦也没那么多空闲。”周乔死活把人给拽到了屋里。 不过安置好梦萍后，她还是忍不住又去找了陆征。 “你跟我过来。” 她拉着他的手，就把人给拽到了院子角落里。 陆征安静的跟她到了地方，他才轻声问：“怎么了？” 话刚落音，他就察觉到胸前一暖，然后右边脸颊上突然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轻轻碰触了一下。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抱了抱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周乔就赶紧松开手。 “陆征，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说出这话，就赶紧扭头跑回去房间里。 这时候梦萍还在梳头呢。 冷不丁看到周乔跑回来，然后就见她一头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来回翻滚，脸上满是傻笑。 梦萍看在眼里，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这是说什么悄悄话了，他就把你又给逗成这样？” “秘密，不告诉你。”周乔挤眉弄眼。 “那可不行！你快点给我老实交代。”梦萍立马大喊，伸出双手就在她身上挠痒痒。 周乔哈哈大笑，翻滚的更加剧烈。 伴着隔壁两个女孩子欢快的笑声，陆征才终于回了自己的屋子。 富贵一抬眼，他就忍不住龇牙。 “兄弟，你这是中彩票了？” …… 第二天早上六点，梦萍就赶紧起床回去饭店。 周乔又睡了个回笼觉，然后才起来收拾店铺，然后吃了陆征煮的粥，大家开门做生意。 至于昨晚上的事情…… 他们俩相视一笑，两个人眼底都是浓浓的情意。 一晃时间过去三天，今天晚上又是放电影的时候。 可是，时间才到下午，就有人突然找上了音响店的门。 “陆征，富贵，这个老兵音响店的老板是你们两个吧？” 陆征立马起身。 “是。” “那好，有人跟我们举报你们无证经营，而且占据市内公共区域播放电影牟利，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来的人是相关部门和城管局的，他们进门就亮明了身份。 周乔在隔壁看着情况不对，她连忙过来，在店门口就听到了对方的自报家门，她心里就是一阵冷笑——这么快，他们一直在防备的事情就发生了。 陆征赶紧就说：“我们有证件。” “就是，我们一开始就把证件给办妥了。”富贵赶紧去把许可证拿出来。 “你们看，这是相关部门的营业执照，这是广电部的播放许可证。” 和广电部的播放许可证放在一起的还有广电部领导的一封表扬信呢。 信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对陆征进行的这份免费公益事业的支持，用的还是广电部内部专用的文稿纸，右下角那个红通通的戳也清楚明白的很。 来人一看到这两样东西，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柔和多了。 “既然你们有证件，那就是依法办事，你们不用跟我们走了，只不过，以后以后做事还是多注意点，别乱得罪人，毕竟你们开门做生意的，老被人上门检查，名声传出去了也不好听。” 他这是在委婉的提醒他们，是有人看他们不顺眼，所以才故意去举报的。 只是出于对举报人的保护，他们出于保密需要，这是不能告诉他们的。 富贵赶紧点头。 “我们知道了！谢谢你们的提醒，以后每次放电影之前，我们肯定把执照拿出来给所有人都看一遍，也好让大家都放心的坐下看电影。” “嗯，这样就对了。”相关部门的人满意的点点头，他们就走了。 而等人走了，周乔几个人就齐刷刷的沉下脸。 富贵也连忙拍着胸口喘大气。 “亏得咱们事先就把许可证给办了，不然的话，这好心给人放电影看，反倒还放出问题来了。” “这绝对是有人眼红咱们，所以才故意下的这个黑手。”陆征沉声说。 “我知道是谁。”周乔低声说着。 陆征也点头。 “我也知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周乔就对招手。 “咱们再出去走一趟吧。” “好。” 就算脾气再好，现在遇到这种事情，陆征也忍不住了。 只要想想，要是他们手头没有证件的话，那肯定被人一抓一个准，被关起来还是小事，关键是名声…… 在这个小县城里，谁的名声要是坏了，那可是会被人指指点点好些年的。 那个举报的人这么做，为的就是毁了他们的名声，让他们在这里开不下去店。 于是，只留下富贵看店，周乔便直接杀到了就在距离他们店不远的另一家服装店——也就是上次那位红姐开的店里。 店老板刘金红正在笑容满面的招呼客人呢。 见到周乔出现，她脸上的笑容滞了滞，马上就又热情的迎上来：“周乔你来有什么事吗？我这里还有客人呢，你等我把这人招呼完了再来招呼你行吗？” “没事，你招呼你的客人，我只是上门来和你说句话，说完了我就走。”周乔冷声说。 刘金红笑意不变。 “行，你说吧。” “我知道去举报我们的人是你。”周乔直接开口。 刘金红笑不出来了。 “周乔，你说这种话可得讲凭据！我在县城做生意这么多年了，赚得也不少，我干嘛要和你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而且你们家放的电影也挺好看的，我和我男人还打算一会再去看呢！我吃饱了撑的害得自己看不成电影？” “这个原因就得问你自己了，反正从我开店开始，一直到现在，你不是就一直看我不顺眼吗？”周乔轻一字一顿的说。 刘金红彻底拉下脸。 “我说周乔，你是不是因为你对象被相关部门的人给逮了，你心里不高兴，就来找我撒气？我和你不熟好吗？ 我们没招你没惹你，你就算真有事，那也该去找那几个和你不对付的人去算账啊。” 第162章 扫地出门 周乔冷冷笑了起来。 “我好像没跟你说我们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查的吧？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对象会被人给逮了？ 甚至……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和我不熟吗？那为什么你都知道我在县城里有好几个人不对付的？” “这个……” 刘金红终于开始心慌了。 “我是去看电影的时候，看到你们和人吵架，然后我知道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这个鬼话吗？”周乔轻笑。 “哎，周乔啊，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还有客人呢，你要不先坐下，等我忙完了，我再来好好开导开导你？ 说起来你也是挺不容易的，一个小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你肯定心里慌得很吧？算了，我就不多和你计较了。”刘金红说得自己都感动了。 “不用了！我说了我只是来和你说几句话的，你最好识相惦，要不然指不定我和陆征活做什么什么来。” 刘金红一听，她立马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她可是知道陆征的厉害的。 “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乔也不想做得太过，警告她过后就离开了。 而后回到店里继续看店。 一天下来，买衣服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周乔清点了下钱额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赶回家里的周乔，见桌上被盖得好好的饭菜。 她震惊问陆征，“你们没吃饭吗？” “等你呢。”陆征说道。 周乔连忙洗了把手，让吃饭。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陆征起身才拉开门闩，就见舅舅周云盛夫妇黑着脸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周华和小舅舅周本民。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周云盛土褐色的脸上，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神，剜着周乔。 “真是好笑，你还问我呢，我们之间不是没有什么来往了吗？” 陆征见状厉声喝道：“从哪来的给滚哪里去，再不走，我每个我都锤一顿，到时候周华是断腿还是断胳膊，我可说不准。” 周云盛一听宝贝儿子要受伤，忙的扶起周华，给周华背在背上，“走、走、走我们回家。” 周丽梅不甘心的骂骂咧咧，“赔钱货的东西，我看没有娘家人撑腰，今后等着陆征欺负你，给你扫地出门。” 周乔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哪有这样的家人，真的是够够的。 “周乔今后由我护着，你们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要是扫地出门也是我出门，什么我都给周乔，而且连字据我都立好了，不劳你们费心。”陆征半点好脸色都没有给周云盛一家。 周榜问道，“姐姐疼不疼？” “姐姐不疼，我不是给他们打回去了吗？今后谁要气我们，我们就给谁打回去。” 周榜奶声奶气的紧紧的抱着周乔的脖子，“姐姐骗我，但是我会很懂事的。” 周乔原本心里只是简单的难过，听周榜这么一说，瞬间绷不住的泪如雨下。 陆征一转身望见三个人抱在一起，大声痛哭，他僵在原地，只能干着急的挠着头。 “给”陆征也么见过女人在他跟前哭过，他更不知道怎么安慰。 只好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周乔擦擦鼻子眼泪。 周乔接过毛巾，起身，“周榜，我们吃饭，过去的就过去了，今后由姐姐护着你。” 她扒拉着碗里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埋头道，“今个谢谢你了。” 陆征装出很无所谓的语气，“哎，这点小事，没事，没事。” “饭菜凉了，我去热一下。” “没事，周榜周明都吃好了，我将就点没事。”周乔不想过多麻烦陆征。 陆征默不啃声，拿着饭菜就钻进了厨房。 很快一碗冒着热气，还带着纯天然的菜籽油香味的蛋炒饭，递到周乔的跟前。 周乔的眼眶微红，无论是在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被这样关怀过。 职场中的她只想着拼命赚钱，更没有精力维系这些关系，她好像一直是很孤单的存在。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摊上这样的爹妈，不指望他们如寻常父母那样对待孩子，至少别太离谱。 周乔吃着味道香气逼人的蛋炒饭，嗓子眼堵着咽不下去。 但是她知道陆征时不时看着自己，她努力的隐藏起脆弱的一面。 陆征皱了皱眉，“今后跟他们断的彻彻底底就行了，别太往心里去。” 周乔深知话糙理不糙，她顶着泛红的眼眶望着陆征点了点头。 可是一想到，陆征好像为了今晚的事情得罪的马春莹的父亲。 “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明天你去接马春莹吧，但是今后她还要敢乱说话，我照样对她不客气。” 周乔心里对陆征的出手相救，很是感激，但是一码归一码，她对他两之间的定位还是很清晰。 “我可没有说过要娶马春莹。” “当年我去水库又不是意外去的，一些事情我心里有数，我只是不想说而已。” 陆征没好气的补上，“之前我对马春莹好，纯粹是因为她打小就爱跟我妹妹要好，我就当她是妹妹看，哪像村里传的什么青梅竹马和老相好的。” 他越说越糟心，明明自个还没碰上心中的完美女神，天天就被人平白无故的塞上一个女人。 关键自己的老母亲还瞎参合。 周乔呆坐原地，眨巴着眼睛望着陆征，“你说你不喜欢马春莹？” “我妹妹喜欢她，在我眼里她就是我妹妹，哪有村里人七嘴八舌，越传越离谱。” “你曾经不是对她死心塌地的啊？”周乔瞬间化身吃瓜群众，吃到了惊天大瓜的那种激动。 “瞎说什么呢？我妹妹不是跟人跑了吗？我是不想让这些不懂事的小姑娘走了我妹妹的老路。”陆征想想也闹心，明明是关照马春莹。 最后到了她眼里，竟成了死皮赖脸的赖上她了。 “今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些有的没的，连温饱都成问题，哪有时间成天研究风花雪月啊。”陆征脸色早已黑成锅底。 周乔算是从陆征的视角了解了一遍前因后果，不过婚还是得离啊。 第163章 放下戒备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把婚给离了？”周乔盯着陆征，等着陆征的回答。 陆征抬眼，阴郁的眼神从我见犹怜的周乔脸上滑过，“随……” “随便是吗？”周乔见他吞吞吐吐，她很开心的抢答。 陆征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行吧，今个周四，明天我有事，下周一吧。”周乔满眼期待的望着陆征。 陆征脸色僵硬，一时语塞说不上话。 周乔见他有种很为难的样子，立马解释，“你不用担心，周榜周明我自己会带，你不是还要给我钱和土地嘛。” 周乔开心的起身，拍了拍陆征坚硬的肩膀，“就这么定了哈。” 屋内的灯火已经熄灭。 陆征躺在竹榻上盖着薄被，此时他的心里很乱，也不知为何会乱。 他心里对周乔莫名的很同情，这种同情好像还夹杂着一点不舍，他一旦跟周乔离婚。 周乔自此身后没有半点依靠，那些亲戚定是拜高踩低。 想的睡不着的陆征，一个劲的在竹榻上翻来覆去。 村子里的一声鸡鸣，打破一夜不同寻常的寂静。 周乔一早就收拾好的带上周榜和周明赶到城里。 还没一会有一对母女走了进来。 “你们老板呢？我们要做衣服。” 周乔见女孩穿着一身棉布的连衣裙，雪白的尼龙袜子，扯得老高，脚上的小皮鞋刷的蹭亮。 “我就是这边的老板，有什么需要你们直接跟我提就好了。”周乔知道他们就是所谓的双职工家庭，家庭条件一定不差，但是作为生意人，该有的底气还是得有。 “你年纪轻轻会做什么啊。”女孩的妈妈衣服不相信，还带着一丝嫌弃的表情，拉着女孩就要走。 周乔连忙上前喊住他们，“你们放心好了，我孩子衣服都是我自个做的，我铺子开在这，也不是闹着玩的啊。”周乔半开玩笑，半严肃道。 女孩的妈妈想想好像说的也是，两个小孩子身上的样式好像很新奇的模样。 “你这边有什么好点的料子吗？我想先看看布料。” 周乔一下子犯了难，她本是准备接一些旧衣服改造成新衣服，毕竟她的成本有限，她和陆征两人的存款也才够盘下这间铺子。 可周乔打心眼里不想错过这笔单子。 “我这边暂时没有布料的。”周乔憨憨的笑着。 女孩的母亲瞬间拉下脸来，“开裁缝铺子，没有布料，不就是闹这么玩吗？存心消遣我们是吧？”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周乔连忙再次拦下他们。 女孩的妈妈顿时恼了，很不客气道：“怎么着，我们还不能出去了是吗？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给我让开。” 周乔不慌不忙道：“你们母女长得还真像呢。” 母女两对周乔这种没有功利性的客套，瞬间对周乔的态度稍微放缓了一点。 “阿姨，其实你们可以扯布过来做的，我这边款式是别人那没有的。”周乔的态度十分友好，语气更是充满耐心。 女孩的母亲疑惑的望着周乔，“款式？有什么款式？” “阿姨，是这样的，我这个铺子暂时经营的就是接新娘服装的，你看我门口还挂了一块红布呢。” 忽悠的说法，周乔越讲究那么多了，先赚到钱再说。 “你连块布都没有，你说你做新娘衣服，你瞎扯八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丫头要成婚了？”女孩的妈妈的眼神对周乔充满警惕。 “我一看你家丫头就是有好事的样子你们可以先看看款式在挑选。” “女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更多的是意义。”周乔尽可能将话术引导在款式上，使得二人注意力全部放在款式而不是布料上。 “这个款式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呢，感觉很时髦哎。”女孩两眼都放光。 这种款式其实在城里早就流行起啦，只不过这是一个闭塞的小县城，各方面的时尚度都稍微落后一点。 “你还真是好眼光，这一款是大城市才出现的款式。” 女孩子脸上一下子洋溢着沾沾自喜之色。 周乔趁热打铁赶忙说上，“你好眼光，看东西看人，都很准，要不我来给你量一量尺寸。” “可是我……” 没等女孩说完，周乔拿着皮尺，“哎呀，你这身材还真是好。”她了解女孩的疑惑，和犹豫不决。 但是作为老销售的她，怎么可能让已经完成八分之六十单子跑掉。 女孩被周乔这么一说，瞬间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上。 周乔坚定不移笑眯眯对着女孩妈妈来一句，“我觉得这身材就是随了阿姨，身材这东西就基因遗传问题，还是阿姨基因好啊。” 二人被周乔这么一说，都笑开了花，而且聊着聊着，很快对周乔放下戒备。 周乔边跟二人唠嗑，见缝插针的提起交上两块钱的定金，另外三块钱拿货的时候再付。 二人也看在与周乔聊得很好的份上，也就决定这不过来做。 送走母女二人，她才意识到城里和乡下完全不一样，他们不会执着于旧衣服改成新衣服，更在乎的是款式还有面料。 一个五块钱的小单子，整整耗费周乔一个小时，时刻不忘归纳总结的她，知道根本原因是自己没有进布料。 铺子虽小，但是挂面料在墙壁上的空间还是有的，就是这本金最起码也得五十块钱左右。 周乔越想头越大，如今没有本钱的她，只能靠服务态度，和销售方式，牢牢抓住顾客。 生意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来，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 周乔给自己提了提士气，在木板上写着：主做私人定制款式和接旧衣改成新衣服，广告语挂在门口。 毕竟八十年代大家贫富差距大差不差，也接了几个改衣服的单子，但是总体来讲收益并没有周乔想的那么多。 正直周乔愁眉不展之际，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闯了进来。 “你们这儿可以定做是吗？”乌黑发亮的头发被他捯饬的格外干净利索。 周乔连忙起身招呼。 第164章 不容置疑 男人的眼神扫了一圈，本能的觉得这里做不出他想要的东西。 “不好意思，打扰了。”儒雅的对着周乔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走。 “你还没说你需要什么，你就知道我做不出来吗？”周乔职场老狐狸，怎么能一眼扫不出男人为何要匆匆离去。 “你好，我叫孙瑞安，是一名学校里的工作人员。” 周乔面露尬色，不过生意人，左右逢源是基本常识。 “你也好，我叫周乔，是这个店铺的老板。”周乔和颜悦色的跟男人握了个手。 “请问你是有什么需要呢？” 虽然眼前的男人，长得清雅斯文，面庞清秀中带着英气，不过周乔可不是那种见了美男子，连脑子都跑掉了的女人。 开铺子是干嘛，当然是用来发财致富用的。 孙瑞安脸颊泛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是打算在这边做个领带，过几天要去省里参加一个学术上的会议。” “可以做，不贵。”周乔一听省里参加学术大会，再加上这男人的穿着打扮，猜测这男人定是江河工业大学的职工。 这座大学也是日河村唯一的一座大学。 “你是研究员？”周乔的一双桃花眼笑成了一对月牙，“我是根据你的职业帮你设计一款最合适你的？” 孙瑞安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周乔，“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周乔见男人一脸惊奇，她赶忙解释。 “要不我现在给你画几款手稿，你选选看。” 周乔的这一举动，使得孙瑞安觉得周乔不但很专业，而且说话时的样子，落落大方，看上去不像普通小铺子的老板，而是一个很有学识的女性。 孙瑞安很感兴趣的坐在凳子上，“你画，我看看。” 周乔激动的抿着唇，憋着心中的狂喜，做一件那玩意，比自个接了一天的活挣得都多。 她干练的提笔，在白纸上的寥寥数笔很快画了十款领带的花式。 孙瑞安接过周乔的手稿，惊呼，“没想到你能把手稿画的这么好，你是从哪个院校毕业的，这笔力还真是不浅啊。” 周乔倒是很淡定的跟孙瑞安一一讲解。 “你当真能做得出啦？市面上买的成品那些个花纹太过土气，要不就没有花纹。” 周乔一脸严肃的接过手稿，“我既然能画的出来，肯定能做的出来。” “可是你这边没有面料，你怎么做。”此刻的孙瑞安一心只想将领带交给周乔。 周乔全程轻声细语，很诚实的说出没有没钱进货。 一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周乔觉得，对待这种憨厚又有点老实的知识分子，还是用最真诚的方式为好。 “原来是这样啊，一起要多少钱啊。”孙瑞安的语气的平添了几分同情和敬佩。 “那个制作就十五，买料的我要买了才知道，我会先垫着。” “行，我先给你二十，怎么好让你一个姑娘家给我垫付呢。” 孙瑞安本能觉得周乔是个单身女性，但是初次见面也不好多问，只好试探的口吻，“后面他们是你的？” 周乔连忙摆手，“我弟弟妹妹。” 孙瑞安心中生出一阵窃喜，“行，那我过几天来拿。” 孙瑞安说完，便骑着凤凰牌的自行车匆匆离去。 他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批大学生，在那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年代，出生书香门第的他，从小受家庭氛围的熏陶，成为一个合格的高级知识分子。 但是就是这一切，造就了他的这偶标准不是一般的高，以至于二十五岁，还没结婚生子。 回到家他，父母坐在红木沙发上看着十四寸的彩色屏电视，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他，今天却和意外的跟父母打了声招呼。 孙瑞安的父母，惊讶的用眼神互相交流。 孙瑞安打完招呼，直接钻进卧室，周乔一颦一笑的模样似乎刻在了脑海里，他能察觉到周乔的学识和眼界并不低。 越想越觉得周乔现在是困难时期，要是自己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拉周乔一把，说不定这份恩情会一直被周乔记在心里。 傍晚的落日，红彤彤的扑在土地上。 周乔见今日收成总体还不错，带上一些顾客的面料，再去市场买了点五花肉，带着两孩子，风扑尘尘的往家赶。 还没走半里地，陆征骑着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停在周乔跟前。 “一个人带这么多东西，就不知道等我来接你们吗？”陆征的语气很明显带了责备。 周乔耸了耸肩，“哪能总是麻烦你呢。” 陆征黝黑的皮肤，看不出他的脸色已经稍微有点黑。 “你们上车，我带你们回去。” 周乔心里很是好奇，他难不成暴富了，一辆自行车最起码两百块钱，但是她嘴上什么也没多问，毕竟都是过客。 “没办法坐啊，你带他们先回去，我在后头走吧。” “你抱着周明坐在后面，周榜坐在前面，我带他们，万一他两掉一个下来怎么办？”陆征黑俊的脸上全是严肃，语气还带着些霸道和不容置疑。 周乔其他的没在意，听到孩子掉下来，她顿时也有点不放心了，只好抱着周明坐在陆征的后座。 “抓紧了。” 周乔原本只想抓着后桌上的铁杆，但是单手抱着周明，周乔很明显感觉到只抓个铁杆子，好像会重力不稳。 “把我的衣服抓着。”陆征的语气露出难得的温和。 回到屋里的周乔摘了点菜，准备做饭。 眼下的周乔，只能化身劳模，那些高尚的情操，还是等着有朝一日富裕了再说。 周乔在井边把豆角，还有才发芽不久的小青菜给洗干净，钻进厨房发现陆征早已坐在那准备帮周乔烧火。 “这么好？”周乔忍不住调侃。 陆征黑黝黝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周乔很想问陆征啥时候有钱了，因为她目前急需一笔钱来进货。 “那个……那个……”周乔边切着手里的五花肉，边支支吾吾，半天不好意思开口。 “是不是需要本钱？”陆征烧着柴火，并没有抬眼去看周乔。 第165章 划清界限 “恩。”周乔不好说借，本来就是要划清界限的两个人，再有那么多金钱来往，周乔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帮我照顾周榜周明的工资，我可以提前付给你。” 周乔听得心里一惊，猛地抬头望着陆征，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给你一百五，帮我照顾一个月，早晚我接送你们。” 周乔身躯一震，手上的刀子完全没注意的压在她的手指上，等她回神力，发现菜刀给她的手割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 陆征低着头，见周乔半天没有反应，抬眼看了一眼，发现她皱着眉头，抱着手。 他见周乔切菜割伤了手，赶忙起身去拿了一块干净的手帕。 他默不吭声的走到周乔跟前，周乔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陆征匆忙来回想要干嘛。 他二话不说，一把将她的手给拽到跟前，“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给周乔简单的包扎好，“你来烧火，我来做饭。” 周乔有点云里雾里的在原地转了好两下，才坐下帮着添加柴火。 “你当真提前付这么多？”周乔还是不敢相信，一开始她也没有打算要那么多，她的预期一个月付她个八十块钱，都已经很不错了。 之前的陆征买了邮票，粮票，刨去开支，顶多每个月结余二三十块钱。 如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阔绰，她在次打量身强力壮的陆征，难不成他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来路不明的钱，我不敢收。”周乔一双桃花眼，无辜的望着陆征。 这年头花了来路不明的钱，她肯定会受到牵连，还是先问清楚了为好。 陆征手上切菜的刀，瞬间停下，他带着一丝戏谑瞧着周乔：“你是害怕了？放心吧，我承包了工地。” “到那时哪里来的本金啊。” “是我高中的老师，他知道我的家境，算是拉我一把吧，那所高中再扩建，木工的活全权交给我。” 周乔恍惚间想起，陆征那时候的学习成绩是当地拔尖的存在，如果不是他父亲生病欠下一屁股债，只能辍学回家挣工分还债，不然的话定能考上名牌大学。 他的恩师知道他的头脑和为人，愿意这样推心置腹的帮他还真是难得。 “那你的钱我暂时不收吧，等你把事情做好，有个交代，能挣到钱的话再付我工资也不急。” 周乔虽然心里很着急她的进货进度，但是无论她还是陆征，做生意干工地的原则和底线都必须遵守。 “你还要请工人，还要买材料，处处都要花钱，你不可以提前挪用公款。”周乔越说越觉得这种事情非同小可。 她可不想陆征当真蹲大狱，周榜和周明由她一个人照顾，举目无亲的她又要挣钱，又要养大他们，这种过于伟大的事情，说实在的，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陆征被周乔突如其来的正义，给逗得抿嘴埋头偷笑，他没发现周乔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我做好预算了，还有这是我老师跟学校反映，学校那边就先支付我的工钱，他知道我住在乡下，每天来回不方便，是实实在在的帮我呢。” 陆征忙活的炒着豆角，“你那小铺子，连面料都没有，不是个事情，还有现在很多地方都已经卖成品衣服了，你最好想想其他法子，你这不是长久之计。” 周乔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这个时代的陆征居然给她眼下最担忧的事情说出来了。 “我知道，我有我的打算。”周乔很不服气的噘着嘴，嘟囔着。 又不是她不想直接批发服装来倒卖，那本金没个大五百根本弄不下来。 如今搞了这么个小铺子，已经耗费周乔所有积蓄，原主连根毛都没有留给周乔，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家底，降雪早就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了。 还得先从小成本的生意开始，周乔边烧着火，边思虑着还有没有其他路子，她现在在城里好歹也是有一间小铺子的人。 今天白天她观察了一番，一到中午或者下午时间，很多棉纺厂的工人下班，都要经过她的铺子门口，她今个接的好几个活，一般是棉纺厂的工人。 周乔心里暗暗决定，再仔细观察两天，看看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商机。 来到城里，周乔带着他们，就赶往铺子，但是想到她还要批发布料，带着他们，搬货都不方便。 但是已经拿了陆征给的工资，两孩子至少不能弄丢了，周乔索性直接把他们牵到派出所，麻烦一下人家了。 周乔火速火燎赶往批发市场，她仔细的挑选各种面料。 “姑娘，看料子呢，来我家看看。”一位烫着卷发的阿姨招呼着周乔。 眼尖的周乔扫见她铺子门口的小皮卡，她毫不犹豫的进了女人的铺子。 “我们家的面料都是上好的面料，而且还扎实耐穿。”那位阿姨边嗑瓜子，边漫不经心的介绍着。 周乔用手反复斟酌面料的好坏程度。 “这些什么个价位？”周乔指了指一些的确良、涤纶的料子。 “一块五一米。” “这些呢？”周乔又指了指一旁的棉布。 “两块。” 卷发老板娘呸掉嘴里的瓜子壳，连忙跟周乔解释，“我们家的料子好，人家那些没法跟我们家比，城里多少裁缝店都从我这拿料子。” 周乔完全没有表现出很想要的架势，她虽然知道面料着实不差。 “我是找个长期的供货方，我目前只有两件铺子，正打算置办第三家。”周乔撒谎完全不眨眼，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卷发老板娘一听眼睛都亮了，“小丫头还挺厉害啊，年纪轻轻开两家铺子了。” 周乔轻笑，“哪有，我爸妈给我开的，我爸妈在市隔壁的市区还有五家铺子的，这边我也是才来不久，就当做锻炼锻炼。” 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胡编乱造又不会损失什么。 “隔壁市区？我老公在那边搞批发哎，那边的老字号他都认识，你爸妈的铺子叫什么？搞不好都是朋友。” 第166章 发现了一个商机 周乔一下子愣住了，看来姜的确是老的辣，明摆着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老板，没想到在这碰见你哎。”一脸惊喜的孙瑞安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跟周乔打招呼。 周乔知道自己玩大了，连忙走出铺子，跟她并是不太熟的孙瑞安打起招呼。 “你也来看面料啊？”周乔硬着头皮扯话题，脸上又是挤着笑容。 “我是来帮你看的，昨天去你铺子你那边不是没有布料吗，我就想着你人生地不熟，大家伙能帮就帮一点。” 卷发老板娘见到是棉纺厂老板家的独生子孙瑞安，连忙跑出门外，点头哈腰的对孙瑞安打招呼，“孙老师要不你来我家看看，有没有能入你眼的。” “你提个价，包你满意。” “好，那就都按照一块钱给我。”周乔很敏锐的察觉到，老板娘对孙瑞安的态度不一般。 自个目前属于创业最艰难的时期，能省则省，能砍则砍。 卷发老板娘的脸色瞬间不好了，但是啥也不太清楚的孙瑞安，只会帮助周乔说话，他随声附和，“就是，老板你一直都是良心商家，一元就一元呗。” 卷发老板娘瞳孔震惊的望着孙瑞安，她的心被孙瑞安的这句话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以为孙瑞安再点她。 实则孙瑞安就是一个研究自动化机械的专员，他哪里懂得这面的条条框框，在他心里只要周乔提出的，能帮就帮，实在不行大不了帮她买下。 殊不知这句话的威力足以震慑卷发老板娘，“行，丫头我这就让师傅给你送货上门。” 一旁的孙瑞安傻乎乎的替周乔开心，“本来想帮帮你的，没想到我压根派不上用场，那我先回学校，后天我去你店里取东西。” 回到店里的周乔第一时间，把两个小崽崽给领回来。 直觉告诉她，孙瑞安肯定是个有人脉或者有背景的人，这个朋友得交。 周乔先把布料堆在桌上，眼下布料是花了预算的百分之六十。 可是挂起来也是一笔开支，需要找个木工给弄点木条，给这些布料给支棱起来。 匆忙的一天周乔觉得格外的快，面料虽然堆在那，都还多接了几个单子。 只顾着干活的周乔，早就忘了时间。 “回去吗？”陆征把自行车停在铺子门口，走进来就给周明和周榜一起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你们两个今天有没有乖乖的？” “乖，我很乖，今天姐姐还奖励了我三个包子那呢。”周榜浑身直接用脏兮兮的衣服，揩了一把鼻涕。 “小馋猫，真邋遢。”陆征嘴上说着嫌弃，但是还是忍不住的紧紧抱了又抱。 陆征一进门就发现布料堆在桌子上，地上，弄得一塌糊涂，周乔还在马不停蹄的赶着活。 “先去吃饭吧。”陆征抱着周明，催着周乔。 周乔看了一眼地上的一摊布料，那眉头都要打节似的拧在一块。 陆征见状，不耐烦道：“走去吃饭，给他们弄坏了。” 周乔没办法只好放下手中的活，上前牵着周榜，准备把铺子的窗户给关上。 “把门锁一下就好了，一会还回来。”陆征皱着眉头催周乔。 周乔一时因为白天忙的晕头转向，对陆征说的话，很是懵圈。 “走，先去吃东西，你带他们在街上去买一些吃的，把钥匙给我。”陆征吩咐的头头是道。 “我们去这个小饭馆吧？”周乔见里面人员爆满，味道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边估计要等，你饿不饿？” 周乔两只眼睛早就盯在别人的打边炉上，“不饿，不饿。” 陆征瞧出周乔的嘴馋，他憋着笑，“你带他们先进去点菜，我一会就过来。” 肚子虽然已经饿的咕咕叫的周乔，但是对于口味的追求她还是相当执着。 “臭鳜鱼，爆炒肥肠，酸辣海带丝，辣椒炒肉，再来两碗赤豆酒酿。”周乔一口气点完，回过神来，她现在兜里并不富裕，还有就是她和陆征两个人好像也吃不完那么多。 纠结了好半天的周乔，还是对着老板娘喊上，“辣椒炒肉不要了，吃不完浪费。” 现在不像是前几年，都是国营饭店，现在日河村里陆陆续续的个体户开张。 但是厨子绝大多数是从国营饭店下岗的厨师开的，味道绝对不会太差。 “你们差不多要等一个多钟头的，提前跟你们说一下。”老板娘火急火燎的记上周乔点的菜，打完招呼又去照顾其他客人。 周乔摸着饿的憋了的肚子，算了为了美食，等等又如何。 二十分钟的样子，陆征喘着气坐到周乔边上，“要等不少时间的，先垫垫肚子。” 陆征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子热乎乎的小圆烧饼，他故意把脸撇去一边，笨拙的装出很不在乎的模样，把烧饼递到周乔跟前。 周乔抿着嘴笑，但是她心很快想起给两孩子买的，“还他们吃吧，我不饿。” “他两吃了三个大包子，怎么可能会饿呢，你先垫着，估计这家小烧饼你没有吃过。”陆征依旧表现出既疏离又淡漠的样子。 烧饼的香气就早把周乔肚子里的额馋虫勾出来了，她笑嘻嘻的接过烧饼，迫不及待的掏了一块。 一口咬下去，鲜香酥脆还掉渣的梅干菜猪肉的小烧饼，实在太香，这个时代的猪肉还没有完全依靠猪饲料。 还有梅干菜更是纯天热晒制，味道要甩她之前在旅游景点买的小烧饼，不知要好吃到多少倍。 周乔一个接一个的，根本停不下来. “少吃点。”陆征很想提醒周乔，一会要吃饭了，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吞了回去。 周乔撑着顾得老高的腮帮子，放下手中的烧饼，此时她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商机。 “陆征，你有没有发现她们都没有首饰啊。” “吃都有问题，哪里买得起首饰啊。” “哦，那你帮我打个透明的柜台。” “好。” “上菜咯，小心烫啊。”老板娘满面红光的把菜端上来。 周乔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臭鳜鱼，独属地方特色的菜系，一口下去，真的是咸香细腻。 第167章 发出了劝解 周乔剥了一点鱼肉，拌在饭里，加了几个，香辣软糯的肥肠，拌在一起递给周榜。 周榜迫不及待的扒拉了两口，微弱的辣味刺激到他的味蕾。 周乔见他吸溜着鼻子，连忙把酒酿递给他，“如果觉得辣就不要吃肥肠了。” 她体贴的准备帮他夹掉。 周榜连忙阻止，“好吃，我喜欢吃。” 周乔顿时眉开眼笑，继续夹了几个放在周榜的碗里。 周榜这下不但吸溜着鼻子，还用衣袖揩起了眼泪。 周乔有点懵，她很是着急的用纸巾帮周榜擦眼泪，“怎么回事？辣哭了吗？太辣咱们不吃好不好？” 周乔温柔的话语就像刺一样，瞬间扎破周榜心里的堤坝。 周榜控制不住的大声痛哭起来，这一哭引来整个小饭馆的目光。 陆征一边不好意思的道着歉，一边给拍着周榜的背。 周乔把周榜一把抱紧怀里，轻声细语的贴着周榜询问，“周榜，怎么哭了，告诉姐姐，怎么回事好不好？” “我不要你们离婚。” 周榜的声音很大，整个店里的食客，好像被按上了暂停键。 周乔被群众异样的眼光，盯得不知何时，红到了脖子。 “孩子这么小，就想着离婚，受苦的是孩子啊。”几个食客发出了劝解。 “现在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这男人又不差，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周乔被大家的劝解声，弄得两耳发着火烧，里面更是嗡嗡的响。 陆征虽然一直做解释，但是大家好像没有听进去，更关心的是孩子的哭声。 周乔快速的扒拉下一碗饭，剩下的菜也是全部打包，两人带着孩子，迅速逃离众人的审判。 “我们回去吧。”周乔有些不好意思。 陆征更是很难为情，“不好意思啊，让大家误会你了。” 周乔摇头，抱着周榜笑道，“嗨，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这点脸皮都没有，怎么做生意啊。” 周榜忙问，“那你们还离婚吗？” 周乔和陆征被周榜一逼问，两人的灵魂感觉都被电击了一般。 这时，孙瑞安说道：“周乔，我下午就去你店里。”他脸上扬着春风满面的笑意。 临上车了，他还不忘补上一句，“上次去你店里，见下午太阳挺大的，我前两天刚好买了个遮阳伞，下午我过去帮你撑开。” 周乔面露尬色的推诿，“不用不用。” 谁知孙瑞安的热情不减反增，“跟哥客气啥，城里我比你熟，用得着的地方，说一声就行。”说罢，完全不给周乔推辞的骑车潇洒离去。 陆征的一脸不悦，没好气道：“还真是熟悉啊。” 周乔完全没有嗅到陆征话里的酸味，忙摆手，“也没有那么熟悉，就见过两次而已，只不过人家是高级知识分子，说话行事很有礼貌而已。” 周乔大步流星的牵着周榜，跨进民政局。 “这不是陆家那小两口吗？” 陆征转身一看，“舅舅，你怎么在这里？” 周乔见状上前很和气的打了个招呼。 “你两这是干啥呢？”张振国从自行车上下来，自行车的龙头上还挂着公文包。 “我两办离婚呢。”陆征不以为意道。 “两个傻缺，过来，给我过来。”张振国是乡镇卫生院的院长，好歹是个小干部，有些事情肯定要比普通百姓了解的多一点。 陆征和周乔一脸懵的望着张振国。 “你们两是不知道，水库对面的山头，竹林，还有山地，也要按照按照户口人头分给您们，你们现在少一个人头，少一大片山头。” 周乔顿时两眼放光，“我也会有？” “那肯定啊，舅是镇上有工作的人，消息能有假。”张振国一把夺走陆征手上的结婚证。 “你妈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瞎折腾，媳妇懒就懒点，好吃就好吃一点，咱们是男人，娶回来了，难道还养不活不成？”他二话不说直接个陆征的结婚证揣进了公文包。 周乔一想到后面还能分到山头，竹林，山地，立马将结婚证递给张振国，“舅我的也给你。” 陆征惊愕的望着变卦变得如此快递周乔。 “今后我给你们保管了，尽是瞎胡闹，你小子娶媳妇三百块钱还是老舅给的，怎么也不能就这样打了水漂。”张振国严肃的说完，直接骑着自行车疾驰而去。 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回去店铺的周乔，看到整整齐齐的东西。 她又惊又喜的问陆征，“这是你弄的？” “恩，昨晚那会安排，我手下的几个弟兄帮你连夜弄起来了，不然堆在那儿不是影响你做生意嘛。”陆征毫不在乎的说完，便骑车赶往工地。 周乔开心的支棱起布料，对着图纸，做裁剪。 心里在盘算着买点小首饰，等资金到位，立刻换个大点的店铺。 周乔正忙着，母女两的到来，打断周乔的臆想。 “我们的衣服，做得怎么样了？”女孩的母亲明显态度不好。 跟在她身后的女孩，更是满脸怨气的望着周乔。 周乔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心中猜测，会不会是这两个人在别的地方相中其他款式了。 果不其然，女孩的母亲，趾高气扬道：“当初我说再看看，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现在都可以买婚纱了。” 女孩的母亲看似是在责骂她的女儿，实则指桑骂槐的戳周乔。 周乔边拿出才做好的婚服，边陪着笑脸和二人搭话，“好像西街开了一家婚纱西装的店吧？” “可不是吗，我们肠子都悔青了，晓得这样，直接去那边买成品多好。” 周乔疑虑他们会反悔退单，以防万一，“这下你们赶上好时候了。” 女孩的母亲黑着脸，咬着牙，横着眼盯着周乔，“赶上好时候？我们只能穿裁缝做的货色，还说赶上好时候，你是纯粹打趣我们吧？” “我前段时间去县城参加我姑姑的婚礼，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周乔不慌不忙的打开衣服。 “怎么开了眼界？”母女两顿时生出了好奇，毕竟大城市的婚礼，总是让人艳羡的。 “她啊，真的有福气的嘞，她全程穿着婚纱结婚。” 第168章 心里的疑虑 母女两瞬间脸色大变，正准备说话。 周乔立马抢先道：“她们婆家对我姑姑可好了，还给我姑姑定了一套旗袍敬酒。我觉得我姑姑可有面子了。” 周乔说完，顺手将手中的大红色，碎花底的旗袍给抖开。 母女两看见周乔手中的旗袍，眼睛几乎黏在旗袍上面。 周乔心里有数，八十年代末，越往后各种新式的东西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 人们怀念老手艺，古色古香的本土风味的同时，心里更向往的是潮流，时尚。 “结婚一天还可以穿两套？”女孩的母亲眼里既期待，又迟疑。 “大城市都是这样的，我结婚那时候可就没那么好了。” 她牢牢抓住母女两的虚荣，所有的话术都只为了让母女二人感到被崇拜，被吹捧的满足感。 果不其然，二人立刻付了尾款，虽然不多只有三块钱，但是对于周乔来说有钱总比被挑刺，各种扯皮来的值当。 送走完母女，周乔一上午倒是接了几个单子，中午带着他们吃饭的周乔，核算了一下客单价，而且最近好像逐渐稳定下来。 虽然客单价不高，才两块左右，但是单子还算多，就是没几个大单，例如想孙瑞安那样的领带。 做一件就能赚上十五块，要是一天接到五六个这样的单子，那重新换店铺，好像没那么困难了。 不过她知道，理想永远很丰满，现实骨干的有点令人发指。 “才吃饭呢？”孙瑞安满脸笑意的闯了进来，胳膊下还夹着一本书。 周乔瞥见门外的遮阳伞，“你还当真客气，这样搞得我还真是难为情。” 周乔对于孙瑞安的客气，很是苦恼，这样一来她到底该不该收孙瑞安的手工费呢。 “这个我还是不要了吧，我暂时没有钱给你呢。” “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东西我要又没用，送你的。”孙瑞安笑眼盈盈的放下书本，帮周乔撑起遮阳伞。 “你瞧，这不凉快多了。” 周乔拿出做好的领带递给孙瑞安，“帮我介绍顾客那就是真的帮我大忙了。” 温文如玉的孙瑞安，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色，“我有个朋友快结婚了，他的新房子需要窗帘，你这边应该也可以做的吧。” 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孙瑞安早就有心相助，跟朋友四处打听，帮助周乔拓展业务。 “窗帘？”好家伙，她这个脑袋瓜子怎么没有想到这么便捷，又拥有着无限潜力的业务呢。 要不了多久，就成了商品房的天下，装修这一条行业，哪怕是做个小老板，也会跟在后面赚得盆满钵满。 “可以啊，什么时候去量房？”周乔脸上的堆满了喜悦。 孙瑞安坐在缝纫机对面的沙发上，“他们现在还没下班呢。”他撸了把衣袖，看了看手表。 “他还有三个小时下班，等会我带你一起过去。” “好啊，好啊。”周乔答应完，连忙在外面的广告牌上加上做窗帘，几个大字。 孙瑞安对于周乔有着数不尽的疑惑，和好奇，可碍于男女之间，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询问，好像显得有些突兀。 他忍住心里的疑虑，若无其事的翻着手中的机械设计和制造的书。 他听着周乔踩缝纫机的声音并不觉得吵，反而心里洋溢着快乐。 “你这一行挺好的，将来发展前景很大。”周乔忙和着手上的活，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孙瑞安搭着话。 “那是，我在研究电动的缝纫机，以后肯定会效仿国外高效率的工厂。” 周乔听的并没有热血澎湃，因为这样的事情，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八九年的样子，就引进了第一批电动缝纫机。 后面随着生活质量的提高，尤其是女装，更新迭代及其的快，个个大型服装厂，就会那个时候兴起。 包括自己曾经工作的地方，老板也是抓住了八十年代的风口，一步步从几人的裁缝铺子，发展成国际品牌服饰。 “好，等你生产出本土的电动缝纫机，到时候我跟你批量定购。”周乔信心十足的望了一眼孙瑞安。 孙瑞安眼中的惊愕更添几分，“难不成你是想发展成工厂？” “有何不可？你都能造出本土的机械设备，为何我就不能创造出属于我的大型工厂？” 两人越聊越聊得来，孙瑞安见太阳逐渐下沉，才反应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朋友应该下班了，要不我们去看看。” 周乔看了看后面的两个小崽子，一下子犯了难。 “要不等一会……”还不等周乔说完，陆征正好赶来。 陆征停好自行车，原本冰冷的脸上泛着微弱的笑意，钻进门一看，早上那小子坐在周乔对面，两人还有说有笑。 瞬间黑下脸来。 周乔见陆征回来，她赶忙起身，解下围裙，“孩子要不你先带回去，我还有点事情，我晚点回去。” 孙瑞安起身将停在一旁的自行车给推过来。 周乔正巧想起来，她没有尺子，现在去五金店，再耽误耽误好像天都快黑了。 “把你尺子拿给我用一下，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 陆征再次一把拽住周乔，“我就要带他们在这里等你，万一你一个女人，碰见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陆征说罢，眼神里全是敌意的打量孙瑞安。 周乔顿时会心一笑，“好小子，懂得担心我了，看来这段时间，咱两没白处。”她很是欣慰的拍了拍陆征的肩膀。 迅速跑到孙瑞安的自行车旁，“那行，你们等我也可以，差不多半个小时也就解决了。” 周乔说完，抓起后座上的铁杆，轻轻一跳，稳稳的坐在孙瑞安的后座。 陆征见到孙瑞安龇着一口大白牙，带走了周乔，心里是又气又恼，不过心里好像好处了一点窃喜，早上那婚幸好没离。 天色逐渐被夕阳染红。 周乔还没到半个小时就被送了回来。 陆征坐在板凳上翘着二两腿翻着书，对于两人的有说有笑，黑着脸，视若无睹。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我暂时也没空请你吃饭，要不这样，你的领带我就不收你钱了。 第169章 完全是没戏了 今后有什么好的生意还帮我介绍。”周乔心里对孙瑞安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周乔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能吃苦，还特别上进，最关键的是还健谈，知识面很广。 他是能多赖一会就是一会。 陆征没好气打断二人欢乐的谈话，“还不回去吗？” 孙瑞安好奇的问周乔，“你们假结婚的还住一起吗？” 周乔尴尬的挠了挠头，“都是他好心收留的我，要不然我现在睡到大街呢。” 孙瑞安脸上立刻露出了同情，“你还真不容易，我到时候帮你看看，附近可有合适的房子，咱们租一个，也免得麻烦哥了。” 他单纯清澈的眼神，对着陆征很客气，且非常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陆征面色铁青的直接撇过脸去，对于孙瑞安的客套，他装作完全没看见。 周乔送走了孙瑞安，“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人家跟你打招呼呢。” 陆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还追出门外，“啥呀，我还当真没看见。” 周乔懒得跟陆征计较，她关上店门，带着他们回家。 坐在陆征后座的周乔，语气平静的跟陆征说着，“我一个农村人，难得在城里交上朋友，人生地不熟的，人家愿意帮我，那是多大的情分啊。” 陆征全程黑着脸登着脚踏板，周乔是压根没发现陆征的反常。 “要不明天早上，我蒸点包子带给人家吧。” 一个急刹车，周乔抱着周明，一头撞上陆征的后背。 结实的后背，周乔摸着头，痛得龇牙咧嘴，“干嘛呢？怎么突然急刹车呢？” “没什么，只是饿的两眼发花，看不清路。”陆征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脑海里只想着凭什么给那臭小子。 “哦，哦，那咱们快一点，晓得这样刚才在城里吃完再回来就好了。” “去尧河饭店吗？” 周乔被他冷不丁丁的一句话，噎的一时语塞。 心里泛着嘀咕，“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吃晚饭的周乔，趴在四方桌上，核算今天一天的收入，支出，以及明天所需要进货的本钱。 正算的入神，听见“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 陆征抽开门闩，只见一个穿着大喇叭裤，还带着墨镜，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头上顶着一头的卷发。 周乔被这雷人的造型，惹得“噗呲”一笑。 “陆阳？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没等陆征说完。 陆阳狂拽的推门直入，身后还带着马春莹，接着张丽梅也跟着进来。 “给我滚出陆家，我们陆家只认马春莹这一个儿媳妇。” 马春莹站在一旁，眼里的泪水直打转。 周乔抽了抽嘴角，小绿茶还真能装。 她二话不说直接起身，一巴掌猛地甩向陆阳，谁料眼前的大小伙子，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擒住周乔的胳膊。 “你放开她。”陆征走上前来，一脚踹开陆阳，“你干什么呢？在外面浪的够了？钱花完了？” 周乔满眼憎恶的望着陆阳，“大半夜的戴墨镜，还真能装，你要是不给我把我账本捡回来，信不信今后我让你带一辈子的墨镜。” “捡回来？臭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只知道赖在我陆家，今晚收拾东西，给我滚回娘家去。”陆阳一直以来本就是泼皮濑户，逮着机会，他岂能放过。 陆征冲上前，猛地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陆阳打的原地转了好几圈。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把东西给我捡回来。”陆征瞪着眼，浑身更是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周乔见陆征已经在收拾他们了，她心里一阵冷笑，连冷眼都懒得丢给几个人。 “你个没用的东西，陆征你这次必须听我的。”张丽梅指着陆征，气的直跳脚。 陆征瞬间暴怒，大声吼道：“我不会娶她，当年我也是一直给她当做妹妹看，没曾想她却算计我。” “算计？”张丽梅和陆阳异口同声询问。 “当年我去水库不就是她约我过去的吗？真的是。”陆征满脸烦躁的对着一大家子。 原本他就想着此事，烂在肚子里算了，没成想一天天的没事找事。 “陆阳，我告诉你，要娶你自己去娶，我的事情我自个做主。” 站在一旁的马春莹瞬间傻了眼，但是她死不承认的解释，“当年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你，我也不知道你会撞到那岔子事情啊。” “别说了。”陆征很嫌弃的白了一眼马春莹，心里本就烦躁的他，再加上一大家子的骚操作，更是上头。 周乔也懒得参合他们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毫不怯懦的指着陆阳的鼻子，“给我的东西捡回来。” 陆征对着陆阳做出又要扇他的动作，陆阳愤愤不平的跑到门外把账本递给周乔。 “给我道歉，什么臭人的，要是不给我道歉，今天休想从这个门出去。”这般辱骂，周乔可受不了这口恶气。 糊弄糊弄几句就过去，那是不是想得太美。 张丽梅神色僵硬，她总算看明白了，陆征跟春莹完全是没戏了。 但是抱孙子心切的张丽梅心里突然萌生，一个歪主意。 “去道歉，然后我们就走。” “对不起。”陆阳敷衍至极的道了个歉，便转身离开。 周乔才理清楚的账单，被这么一搅合，弄得头都晕了。 她又想到陆征早就知道了那件事，是马春莹搞的鬼，既然知道，那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陆征正准备跟周乔解释。 周乔一脸疲惫的转过身去，“没事，我先睡了，今天有点累。” 陆征不死心的走上前，“我也一直跟你说，我不会娶马春莹。” 周乔忙了一天只觉得身累心疲惫，原本计划着弄点小首饰放店里，卖卖的，还是先把这本金拿来租房子吧。 陆阳的名声也更是十里八乡都不好听的存在，也确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二流子。 后面也不知道他会弄出什么幺蛾子，自己还是眼不见为净，再加上村子里面的生意现在大部分都被冷师傅做了去。 留在这里已经毫无价值。 第170章 耽误赚钱时机 “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既然你给我工资，孩子我肯定会帮你带好，这个你放心好了。”周乔说完头也不回钻进房间。 僵在原地的陆征心里好像有数不清的失落。 陆征带着一肚子的火熬到了第二天。 天才微微亮，还没到起床的陆征，只听见西屋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嘶吼声。 周乔被这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吓得不轻，她忙爬起身子，披上外套，往西屋赶去。 吵架归吵架，万一那边整出什么人命官司，她也会受到牵连。 陆征也忙的穿好衣服赶出屋子，往西屋一看，陆阳光着膀子，只穿个大裤衩被轰在屋外。 周乔凑热闹似的走上前，见冻得直打哆嗦陆阳，昨晚还有点造型的卷发，现在就跟那鸡窝没有半点差别。 张丽梅站在屋里，使出浑身力气的拉住马春莹，“别打了，别打了，姨认你这个儿媳妇。” 周乔大跌眼镜的望着张丽梅，加上马春莹衣衫不整的又哭又闹，还有陆阳光着身子。 “难不成昨晚你们……”周乔两眼放光的现场吃瓜，还不忘用两个大拇指，面对面的拜了两下。 站在一旁的陆征整个人都麻了。 两个不靠谱的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睡到一起，他单手捂住脸。 陆阳的脸上全是尴尬的点了点头，“哥，我冷。” 周乔忍着心里的狂笑。 “我要去告发那个二流子，他就是个臭流莽，我要告发你。” 周乔停下脚步，心里冷嘲，“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 “都是姨不好，姨不应该给你们下药，是我不好。” 陆征和周乔顿时怔在了原地。 陆阳也是一脸懵的呆望着他娘，“下药？下的什么药？” “我都六十五岁了，还没有抱孙子，我能不着急吗？”张丽梅浑身晃着肥肉，紧紧的拖着马春莹。 “你着急抱孙子，也不能祸害我啊。”马春莹又气又恼，这下好了，完全嫁不出去了。 “你怎么说我祸害你呢？明明是你自个着急嫁人，我也是顺了你的心思，弄了点给猪配种的药，给你两吃吃。” “你怎么能这样？” “今天你们先回来，到时候我在城里找找房子。”周乔给他们捯饬好，自个也换了身衣裳。 “我今晚跟你一起去找房子。”陆征表现出完全是随口一说的模样。 原本弯腰给周明系扣子的，听到陆征这么一说，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看陆征的反应。 陆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加快脚步的走出屋子，去推自行车。 杵在原地的周乔纳了闷了，怎么有种错觉，陆征现在怎么好像有点粘着自己的感觉呢。 “姐姐，我们走了吗？”一声奶声奶气，把沉寂错觉中的周乔给拖回现实。 “应该是他们的原因，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周乔轻声嘀咕的带着他们出门。 清晨的风格外清新，尤其是秋收时分的农村，风里都带着些香甜。 坐在陆征后面的周乔，单手抓着陆征后背，另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孩子。 一路上红红火火的柿子树，抢走了周乔的目光。 “这些柿子长得还真好，那边树上的果实，满是毛刺的好像是板栗吧？”周乔看的恨不得跳下车摘几个尝尝。 “是板栗，咱家那后山不是有好几颗大板栗树的吗？我们上工太忙，都让从村里人摘了去。” 周乔听后一愣，“你家也有板栗树？” 可能是原主太懒，后山并不好过去，陡峭的上坡，要去捡板栗还是相当辛苦。 “你怎么不拿来卖呢？”周乔知道陆征比较忙，腾不开时间，但是她想卖啊，白天可以边做些衣服，边做些这种毫无成本的买卖。 “你要是想卖，今天咱们三点钟左右，就下工回来，我陪你一起去打板栗。” 周乔再次一愣，这个陆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不用了吧，我今天下午还得找房子，无功不受禄，带孩子你已经给过我工钱了，这些还是不用了。” 陆征见周乔推诿，皱了皱眉头。 他心里很不舒坦，但是嘴上却完全一股风轻云淡的样子，“找房子问一下林志杰，你明天不就能搬进去了吗？干嘛耽误赚钱时机。” “不用，不用，到时候我让孙瑞安帮我看看。” 陆征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曾经的周乔，他从未心动过，而对于现在的周乔，他好像上工时，脑子总是不受控制的去想她。 “别说那么多了，下午我来接你。”陆征给周乔和他们，送到地上，连忙将自行车掉头，一溜烟的骑走了，压根就没有给周乔开口拒绝的时间。 “我是孙瑞安的发小，我在对面上班。”赵倩指了指对面的景园大饭店。 周乔探出头一看，这不就是昨天才放鞭炮开业的大饭店吗，看这女孩的穿着打扮以及谈吐，应该是个里面的管理人员。 “你是里面的经理吧？”周乔笑眼盈盈的给赵倩递去茶杯。 “你还真厉害，从哪看出来的？”赵倩的脸上全是自豪，这年代可没那么好找工作，尤其是她们这种初中毕业的城里女孩。 又不像人家是大学生，工作都是送上门的，她为她自个能某得这份工作，很是自豪。 “你气质干练，看起来就是个管理人员的样子啊。”周乔吹捧人，是毫不费力，销售中有一门必修课，那就是对顾客的赞美。 赞美可不是炫浮夸的演技，而是真诚细心的去找顾客的闪过点，再去赞美。 赵倩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再加上孙瑞安一个劲的向自己推荐周乔，她索性就不藏着掖着，假装寻个价格，做做人情吧。 “我们不是新开的大饭店吗？决定全部装上窗帘，我们当时算准日子开张，工期有点赶，所以窗帘这一回事完全给落了下来。” 周乔信心十足的答应道，“我这边完全是可以的。” 周乔知道自己人少地方小，但是逮到大鱼，哪有放弃的道理。 “就你一个人？哪行，我们副总说必须半个月之内完工。” 第171章 提高知名度 赵倩就想着应付一下孙瑞安，她可完全没考虑，把这么大的活，交给这么小的作坊去完成。 她连忙起身，“我们这边需要签合同的，要是耽误一天，我们的生意也会被耽误一天……” 周乔见她迟疑，她也明白怎么回事，“我可以跟你们签合同，你们只需要付上定金，定好布料就行。” “你这边就你一个人……要不我再多看看几家吧，你给我个报价，我对比一下，人家买东西还货比三家呢。”赵倩的表面功夫还是相当不错。 周乔看出她现在在委婉拒绝，估计来跑一趟，就是为了给熟人一个面子。 周乔拿出纸，报了个价格，递给赵倩。 赵倩的连报价单看都没有看，直接拽在手里，“好呢，我再看看，有消息我跟联系啊。” 周乔的目光追着她过了马路，果不其然刚过马路，周乔的报价单就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周乔把他们连忙拉到隔壁卖烟酒的刘姨这，“刘姨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个小时的孩子，我忙完就回来。” 刘姨向来不忙，优哉游哉的磕着瓜子，“可以，可以，你放这好了。” “好，谢谢刘姨了，下次我做几条手帕送给你。” 周乔很快就去了景园大饭店。 “我找你们副总有点其他的事情。”周乔并不想得罪眼前人，但是她知道，她在赵倩那边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要是自己在那傻乎乎的等着，那就是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估计也不会等到一个消息。 “一个乡下丫头，副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赵倩的真面目霎时间，全部暴露在外。 正巧会计从办公室出来，撞见这一幕。 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插一句，“谁让你没事就去招惹一些阿猫阿狗的呢？这些人啊，最难缠了。” 赵倩恼怒的指着周乔的鼻子，“快点给我滚，快走快走。” 既然给脸不要脸，周乔一把推开赵倩，“我还就不滚了，做生意各凭本事，你干嘛这么介意？” “难不成你是想吃回扣？”周乔说完就大步流星的找副总的办公室。 赵倩气的脸色一赤一白，“快叫保安给她轰出去。” 还未等周乔找到，就被冲上来的两个保安给擒住。 “放开我，给我放开。” 赵倩一脸不屑的指着周乔，“今后你们看大门的给我注意一点，别什么鬼东西都给放进来。” 拉扯中，周乔扯着嗓子，猛地喊救命。 “干嘛呢？干嘛呢？大白天的在这里鬼叫。”一个瘦高瘦高带着眼镜的男人，对着几人阴着脸，大声呵斥。 “一个卖菜的，愣是向我推销。” 周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开两名保安，“胡说，她胡说，我明明……” “反正是来推销东西的，我也忙糊涂了，忘记她是卖啥的了。”赵倩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原本就像糊弄糊弄，谁成想，眼前的女人怎么这么难缠。 “我不是卖东西的，我是作为食客来给老板提建议的。”周乔锐利的两只眼睛，愤愤不平的盯着赵倩。 “提建议？”男人瞬间来了兴致，“我就是这里的老板，给你一分钟，你说说看。” “涉及商业机密，还有一分钟完全说不完，去办公室，我给你一份策划书。”周乔虽然衣着朴素，可是那气势还真有种商业精英的感觉。 男人瞬间开怀大笑，“策划书？听得还真是新奇，走走，去我办公室坐坐。” 赵倩还有会计，连忙上前阻拦，“估计她连小学都没有毕业，你干嘛跟她耽误这个时间？” 男人的脸色顿时一沉，有些疑虑。 周乔眼见着男人准备赶自己走。 而对面刚好有英文的宣传牌，她便开始了英语的输出。 “你会英语？那就赶紧来办公室。” 本来她不想跟赵倩弄僵，但是她的表面功夫做的还真是过分。 “请坐，请坐，我是这边的老板，我姓王。”他很绅士的请周乔入坐他的对面。 “你现在跟我说说策划方案吧。” 周乔大脑飞速运转，她虽然完全没有饭店经营的基础，但是有混迹与各大酒店，还有各大火锅，饭店的经验啊。 “一：顾客就会上帝。” “二：一切为员工着想。” “三：食客的建议很重要。” 王总一脸雾水的看着周乔，“顾客就是上帝，我懂，那为什么一切为员工着想啊？还有食客的建议？我们请的可是从县城调来的大厨。” 周乔浅浅一笑，“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咱们对员工好了，还愁没有好员工吗？还有就是对员工好了，他们才会对咱们的顾客好啊。” 王总被这么一点拨，豁然开朗，“这是个好法子，我得好好研究一番。” 周乔连忙做出提醒，“咱们的厨师是大厨没错，但是南北差异很大，尤其是口味，你们在县城做的很好，未必能在咱们这南方城市做得好。” “你说来我听听。”王总仿佛跟自己谈话的完全不是一个乡下小丫头，而是经常走南闯北的生意人。 “我说给你听完全可以，但是我想接下你们酒店窗帘这个业务。”周乔毫不避讳的开门见山。 现在不提，等人家给自个羊毛薅没了再提，她又不傻，到时候成单的几率完全是大打折扣。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还真精。”王总顿时笑开了花，他心里对周乔不但赏识，还很佩服，完全是有勇有谋。 “行，等会就跟你签合同。” 周乔虽然心里开心到不行，但是整个人还是很稳妥，没有露出一丝开心的样子，而是满眼的在帮助王总思虑厨师的问题。 “南方人喜欢清淡，但是我们这里有山有水，湿气较重，湿气较重地方的人有个特点，那就是爱吃辣。” 周乔顿了顿，从包里掏出一张白纸，跟王总仔细分析当地人的口味，以及北方人的口味。 “你完全可以加几个北方菜在菜谱里面，现在信息不发达，很多人别说出省了，甚至长这么大，连市里都没有出去过，那样既满足了食客的猎奇心理，又为咱们提高知名度。” 第172章 签合同 王总听得是入了神，“你别说，你还真是个人才，你在哪上的大学，要不要来我这边上班，销售经理的位置给你。” “不，我只是给你了简单的建议而已。” 王总是越说越激动的站起身，跟周乔描绘他的宏图伟业。“你可不知道在县城，那些个大饭店。 国际大酒店做的是有多气派，他们就是穿着相同的服装，连饭店门口，都有两个漂亮的跟天仙一样的姑娘，在那迎宾。” 周乔可不想听他的宏图伟业，她只想谋划一笔更大的单子。 她麻利的在白纸上，勾勒几张草图，“你看这样的衣服，够不够上档次。” 包臀裙，上面是西服式样的上衣，王总看的看两眼放光，“对对，就是这样的，我还想着去那边买呢，但是加上运费，还有各种成本都不划算，想想也就算了。” 周乔趁热打铁，“要不这样，交给我，包你满意。” “你怎么弄？” “我找人帮你做，去县城买这种高级服装，最起码十五块钱一套，我也就收你十五，给你送货上门，你还省了来回路费看，各种住宿费和其他花销。” “十五块钱，送货上门，你能在半个月内全部做好？”王总嘴上虽然疑惑，但是心里对周乔的业务能力还是很有信心。 “包括窗帘，都可以在同一天交货？”王总对周乔的信任归信任，但是这么种事情又不是闹着玩的。 “可以，我现在就签合同，白纸黑字，双方签字不就行了，还有咱们需要提前支付一半的定金。” 王总完全被周乔带跑偏，他核算一下，估摸着这笔单子一共差不多要花上将近一千块钱。 对于一个大饭店，完全不是一个小数目。 “咱们这个价格？” 周乔秒懂王总的迟疑，“你算下，我给你窗帘用的是中上等的布料，一块五一米，咱们饭店一共五层，估摸着三百多米差不多了，就是你这边工人，你看有多少。” “服务员加上后厨差不多快六十个了。” 周乔见王总还在思虑再三，她连忙上前分析，“要不这样，咱们先做三十套，做门面，要是明显的有效果，后续你再找我订。” 王总也不是一个小生意人，毕竟他在其他城市还有两个饭店的，至于钱都不是问题，他担心的是投入与回报的比例。 “行吧，我就按照你说的，先定个三十套，等会你去两个尺寸，我这边你算下，我先付多少定金合适。” 王总连忙给拿起电话，“赵倩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王总。” “都有什么报价？” 赵倩很快就说了出来。 “行吧，赵倩你去做一份合同，然后从财务那边取五百块钱定金。” 周乔在办公室一连画了好几幅图纸，与王总确定好款式，以及面料后，决定先做一件样品先看看。 办好一切手续后，周乔正准备离开。 却突然被王总叫住，“要是哪一天有空，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菜品。”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姑娘。” 周乔憨憨一笑，“行，保证能够随叫随到。” 包里揣着五百块钱的周乔，走出饭店的那一刻，激动地差点跳起。 她完全没有想到第一桶金来得这么快。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找人做窗帘，这么大工作量，她一个人完全不行。 才将周榜和周明带回店里，陆征风扑尘尘的赶到店门口。 “怎么这么着急？”周乔见他喘着粗气，很是好奇的随口一问。 “没什么，你不是说回去打板栗的吗？” 周乔完全忘了这一茬，还有她也是早上随口一说，没想到陆征还放在了心上。 “我没有时间，中午接到一个单子，还挺大的，我得找人帮我做。”周乔连头都没抬的量布裁尺寸。 陆征走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做窗帘？” “恩。”周乔点了点头，此刻的她虽然高兴拿到了钱，但是心里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人家给了多长时间？”陆征的语气依旧冷冰冰。 “半个月。”周乔手忙脚乱的忙和着，“我得找人帮忙，等会我去贴点小广告，招几个临时工。” 陆征微微蹙眉，“布料都齐全吗？” 周乔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个单子有很多漏洞，并不是万事俱备的情况下接下来的。 “我去弄量三轮车，带回村里做，村里妇女多，几乎每家都有缝纫机，而且窗帘那玩意又不需要多大技术，一天五块钱，人家抢着干。” 周乔抬眼，惊愕的望着陆征，还真看不出来，一个糙汉脑袋瓜子还挺灵活的，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说干就干，周乔去进布料，陆征去弄车。 周乔刚卸完货物，见陆征开着三轮车，车上还带了两个小伙子。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见车停稳，快速的跳下车厢。 “嫂子，老大喊我们过来帮你装货。” 还没等周乔反应过来，两个小伙子麻利的给布料全部装上了车。 “他们……” “我带出来的徒弟。” “嫂子，我妹妹在家没事做，能不能来你这里做事啊？” “行啊，她会踩缝纫机吗？” “会，她聪明着哩，她高中毕业呢，就是高考的时候没考好，本来想走个师专的，没走掉，在家务农又不甘心，出去打工，我爹娘又不同意。” 小伙子说完龇着一口大白牙，明显的有些不好意思。 周乔会心一笑，走到小伙子跟前，拍了拍小伙子肩膀，“没事，找工作又不是什么丑事，明天一早就让她来，我家的缝纫机就交给她了。” 周乔说完，连忙补上一句，“你叫啥？你妹妹叫啥？” “我叫顾小黑，我妹妹叫顾芸玲。” 周乔见还在忙和的另外一个小伙子，顺嘴也问了句，“小伙子，你咋称呼？” “我叫顾小明，我是他的堂兄弟。” 好家伙，果然是信息不发达，交通不便利的年代。 随便凑在一块的几个人，还都是亲戚。 “别站在那唠嗑了，裁布的事情，交给两个小伙子，我陪你去王婶子家。”陆征皱着眉头，催着周乔。 第173章 自作多情 周乔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她自个的事业，这个陆征怎么比她还上心。 不过也顾不得多想了，先把事情分派下去再说。 自个晚上还要赶样品呢。 陆征出门前不忘嘱咐两个伙子，“帮忙看下孩子。” 周乔一路小跑的跟在陆征后面，她既想问，又有点不好意思，担心是她自作多情。 可是她的性子，也是藏不住事情的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你……不忙吗？” 陆征带着周乔走在乡间小路，听见周乔在说话，明显的放下脚步。 “忙。” 囫囵的一个字，完全把天给聊死，还真是个钢铁直男。 “那你还来帮我。”周乔暗戳戳的点陆征。 陆征突然刹住了脚，“我两不是合作伙伴嘛。” 周乔听得一头雾水，什么鬼逻辑。 来到王婶子家，原本桌子上摆着烙饼，还炒了一盘鸡蛋，还有一盘土豆丝。 王婶子见周乔来了，脸色大变，连忙把放在桌子上方的烙饼，藏在了桌子下面。 周乔看到很明显且有点笨拙的藏东西手法，真的是哭笑不得。 陆征更是抿嘴一笑。 原主的死懒好吃可不是随便来的，曾经的她所谓是靠吃百家饭混过来的。 省下来的钱，全部用来贴补娘家，自个买各种花里胡哨的衣服穿，村里人一到饭点，甚至是关门闭户的避着原主。 “王婶子，你会踩缝纫机吗？” “会一点点。” “好，那你帮我做窗帘，我教你，给你五块钱一天，然后帮我再找十个会踩缝纫机，而且家里也有缝纫机的。” 周乔深知这种老式缝纫机过不了多久，就会淘汰，还有资金不足，暂时还是不要购置机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来赚钱。 “五块？”王婶子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似得。 她连忙把桌子底下烙饼拿出来，猛地夹了几筷子的鸡蛋铺在烙饼里，“再吃点，婶婶的手艺可好了，你以前就爱吃我家的饼了。” 周乔不好意思的摸着额头，被王婶子搞得哭笑不得，“我知道你一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这件事就麻烦你了，明早七点，在陆征家集合。” “好嘞，好嘞。”王婶子见周乔起身要走，她跟着连忙起身相送。 “不用太客气，之前不也是吃了你们那么多饼吗，恩情搁我心里呢。”周乔笑眯眯的跟王婶子拉近关系，她不忘补上一句，“工资当天结算哈，别忘了告诉大家伙。” 王婶子原本就堆满笑容的脸上，听完日结，脸上笑的更欢，“我现在就去帮你招人。” 她顾不得吃饭，忙得摘掉围裙。 “没事，你吃完饭吧，反正明天一早咱们再开工，不急这一会。” 王婶子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周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呢，“婶子听说你在城里开店了，一开始我们都不信，没想到还是真的。” 周乔闭着眼睛都能猜到那些闲言碎语，但是她的目的是赚钱，完全没必要跟他们计较。 回到家的周乔实在太累，“我今天不想跑了，房子可不可以明天再租，晚上我再睡一晚上。” 陆征本就黝黑的面庞，突然变得更加阴鹜，“你这边不是需要半个月才能完工吗？你现在完全没必要跑去租房子。” 他想了想，“要不这样，每天你做饭，我就免了你房租了。”他心里总是有一股隐隐的，不想周乔当真搬走想法。 要是周乔当真就这样搬走了，那他心里真的会空落落的，还有他实在喜欢吃周乔烧的菜。 周乔见陆征好像在忽悠自己，她连忙不以为意道：“要不我去王婶子家住半个月吧，给她几十块钱，她能高兴死。” “要不我做饭吧，你就在这住吧。”陆征说完，脸倏地一下红了，他很不好意思的钻进厨房。 周乔杵在原地，僵了好几秒，这个陆征难道对自己有意思？ 她想笑又不敢笑，揉搓了一下自个的脑袋，“成天想什么呢，男男女女的。” 她很快将自个的重心给拉回来，反正陆征已经跟张丽梅说清楚了他跟马春莹的事情，还有马春莹跟陆阳干的那事，暂且应该会消停很多。 还有她接了陆征一个月带孩子的工资，她现在好像完全没必要搬出去，那样反而好像更别扭。 “吃饭了。” “好。” “我还有事，应该半夜回来，你们忙好了先睡。”陆征收拾完自个的碗筷，着急忙慌的骑车准备往城里赶。 他最近也没闲着，自从接了学校的那个活，他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最近更是接了一个周边乡镇的卫生院的活，随着条件越来越好，这些基础设施都要跟着升级。 而且这一次，他并没有单独直接一个木工的活，而是整个一全套，都给接下来了，设计图纸，施工，测量，木工，泥瓦匠，他全部给他承包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陆征心里能肯定的是，这种事情，是完全可以赚到钱的。 之前都是一些国有单位来承包，但是现在很多东西都往私有化发展，而且那些甲方，更愿意把这些活交给私人承包。 事少，而且工期短，还有最主要的一点，陆征的舅舅张振国，就是这个乡镇卫生院的院长。 有了亲戚的的牵线搭桥，他只想着赶紧成立自己的施工队。 但是对于周乔的请求，再怎么忙，他也要卸下任务，帮助周乔。 趁着月光，独自骑着车在乡间的路上，他心里泛着说不上来的滋味，他很不明白，为什么觉得现在的周乔才是自己的同道中人，还有她的反差怎么那么大。 曾经成天没事撒泼打滚的女人，现在能够拿下大饭店的订单，而且还会设计图，他甚至有点怀疑现在的周乔，压根不是以前的周乔。 周乔将他们哄睡，她爬起来做着样衣。 做衣服可不是简简单单找几个大妈，就能完成得了的。 她愁眉不展的思索，合计着要不要喊冷师傅帮忙，城里要想找工人，自个配上机器不说，还得腾出地方。 第174章 无力吐槽 虽然还能挣钱，但是完全没有待在农村，就地取材来的利润大。 而且这也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情，现在又不是农忙，大家伙都闲在家里，要是待在家里一天就能挣上五块钱，真的是比干啥都强。 她合计着要不要明天去会一会那个冷师傅，虽然有过几面之缘，她一眼就瞧出那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东西，估计不好说话。 而且他的工价不低，平时只要七块，估计赶货的情况下，他怎么着也要十块钱一天。 眼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周乔到头便睡。 睡得正香，就被院子里的响声吵醒了，原来是王婶子带着一群人来了。 “周乔，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周乔揉了揉眼睛，她知道这个时代比较艰苦，但是完全没想到村子里的人那么能吃苦。 “行吧，布料做个都裁剪好了，我等会教一下你们，你们一个个的跟在我后面学。” 吴麻子的媳妇上前轻声询问周乔，“当真五块钱一天？” 周乔很肯定的大声嚷了一句，“说过五块就五块，六点钟的样子下班，到时候我就给你们结算。” 吴麻子媳妇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就知道现在的周乔可有头脑了。” “是啊，是啊，脑子灵光，到时候带着大家一起致富。” 周乔不紧不慢的关心大家有没有吃饭，这时西边的张丽梅听见动静，在后面推着戳着陆阳上前。 “都是一家人，添你一个又不多。”张丽梅早就看整天游手好闲的陆阳头疼。 王婶子见状，连忙帮周乔说话，“我们这边又不养闲人，都是要个顶个的熟练工，还有你小儿子，不是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吗？” 另外几个婶子，连忙帮腔道：“你家陆阳吊儿郎当的，别来这瞎打扰。” “你怎么说话呢？”陆阳听着针对自己难听的话，气的就要冲上来跟婶子理论。 “别吵了。”周乔也正是忙的时候，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闲扯。 “干活，干活。” 这时一个骑着自行车，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停在竹篱笆门外。 “请问这边是纪大哥的家吗？” 周乔定睛一看，白白净净的一个大姑娘，一看就是有涵养，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姑娘。 “你是顾芸玲？” 女孩子见院子里坐满了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快进来，快进来。”周乔看人一向都很准，她的直觉告诉她顾芸玲是个好教的，先给她教会再说。 陆阳一看是一个水灵灵标志大姑娘走进来，他眼馋的直勾勾的盯着顾芸玲。 “嫂子，今个儿你忙，我帮你，咱们是一家人。”陆阳兴致冲冲的跟在顾芸玲的身后。 周乔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别添乱就行。” 周乔搬出缝纫机，陆阳见状，连忙去帮周乔般，“嫂子，我来我来。” 周乔被弄得无力吐槽。 她只好拿着图纸对着芸玲讲解理论知识，芸玲好歹是高中毕业，稍微点播一下，立刻融会贯通。 周乔很欣慰，自个找到了一个得力助手。 很快顾芸玲直接实操起来，周乔站在一旁看着，果然聪明的人干的活都很细致。 周乔拿起顾芸玲踩好的窗帘，看了看走边。 “很不错。” “你做领班，姐给你是六块。” 顾芸玲瞪大了眼睛，完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真的？” 刚问完，瞬间她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我感觉我不行哎，我带不好人啊，我没干过带人的活。” 周乔一眼便看出芸玲的自卑，她很严肃的拍了拍芸玲的肩膀，“跟着姐混，今后还要带上百的人，上千的人。” 顾芸玲一脸懵的杵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反映过来，至于周乔的宏图伟业，她也没时间去揣摩。 她很明白现在她的重中之重，就是教会十个工人。 周乔见床上的周榜周明醒了，小跑到房间里给两孩子穿衣服。 吃过早饭的周乔，见十个大婶都在忙的不亦乐乎，还有说有笑的边干着活，边聊天。 周乔带上做的差不多的样衣，准备去趟饭店，“你们帮我看下孩子，我去去就会，芸玲自行车借我用用。” “姐，你路上慢点啊。” 周乔对于一院子的婶婶很是放心。 她快速的往城里赶去，才出村口，正巧撞见浑身脏兮兮的陆征。 陆征见周乔往城里赶，立刻刹车拦在周乔跟前，“你去哪？” 周乔兴奋地告诉陆征原由，她见陆征一脸疲惫的样子，“昨晚没睡？” 才问完，周乔心中就有点后悔了，她吃饱了撑着啊，干嘛要去关心他，她自我安慰，就当作安慰生意伙伴了。 不过她的心里就是感觉有点别扭。 她都不好意抬眼对视陆征的双眼。 陆征富有磁性又低沉的嗓音，“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周乔连忙摆手拒绝。 “那你早点回来，中午等你回来吃饭。”陆征说完，便骑车疾驰而去。 呆愣原地的周乔，心里总有种暖烘烘的错觉，不过她也是实在太忙，对于其他的事，暂且还是不要费脑细胞了。 秋天的天气格外干燥。 单子被周乔三言两语给拿下，最关键也是周乔的审美，她所设计的样衣，完全符合王总心理的预期。 虽然这一大笔订单是拿到了，周乔拿着合同，看了看上面的日期，忧愁大于兴奋。 也是半个月内，交付三十套衣服。 想着还是先回去看看窗帘的进度再说。 陆征眯了几个小时，才起床，见赶回来的周乔一整个就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他上前接下周乔手上的样品，“吃饭没？” 周乔眉头紧锁，有些急躁道：“没呢，吃不下。” 她压根就没有心思搭理陆征，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会做衣服。 “先吃饭再说，想什么呢。” “我想吃肉，还有我找不到那么多缝纫工，我愁得慌。” 边说话边吃饭的周乔，不知不觉吃完了一碗饭。 “你先吃着，家里水缸里没水了，我去井里打几桶，给水缸装满，省得你弄了。” 第175章 绰绰有余了吗 周乔原本搅和在一块的脑子，好像突然顺畅了，灵光乍现冒出一个词，“流水线。” 好家伙，流水线作业不就好了。 她连忙放下碗筷，“陆征你给它收拾了，我去忙了。” “你还没吃……完呢。”陆征楞在原地，想喊住周乔，无奈她跑的太快，一下子跑到了院子里。 周乔拉着顾芸玲，“窗帘先交给工人，走，姐教你做衣服。” 一旁的陆阳顶着一头卷毛，还带着墨镜，双手吊儿郎当的插在皮夹克的兜里。 一直就跟在顾芸玲后面瞎转悠。 “陆阳，愿不愿意干活，三块钱一天。”周乔喊住陆阳，给他三块不是他的工作量只值这么多钱，而是周乔心里还记恨着之前，陆阳辱骂她是臭人的事情。 现在不剥削他，啥时候剥削，给他最少的工资，干最多的活，这简直是每个打工人的噩梦。 陆阳先是愣了三秒，然后连忙摇头，“我只值三块钱啊？去你个大爷的。” 周乔不忙不慌，扯着嗓子大喊，“陆阳，嫂子给你三块钱一天，你不愿意干是吧，那我就去找别人了啊。” 这一吼，对于陆阳完全没有作用，可是对于张丽梅，那效果是立竿见影。 张丽梅手上拿着鞋，一只脚就光着脚从东屋钻出来，“我今天不打死你个懒汉，不争气的东西，一天天游手好闲，快当爹的人了，现在还不挣钱，啥时候挣钱。” 陆阳被张丽梅拿着鞋底板，狠狠抽在身上，他边跑边躲，“我不会娶马春莹，打死我都不娶，我就要自由恋爱。” “看我不打死你个浪荡子，我让你再说自由，没出息的东西，吃老娘，喝老娘的，看我不打死你。”张丽梅气的浑身厚实的肥肉，都在颤抖。 陆阳在布料堆里被张丽梅打的乱窜，“干，我干还不成吗？你不要脸，我还要点脸。” 周乔憋着笑，心情瞬间更加开心几分，“来我教你裁剪。” 按照图纸，先把做衣服所需要的布料成批的裁剪好。 “给我按照图纸，一个图纸三十五份布料。”周乔合计着多留几份备份，都是新手，万一做坏了，还有兜底的料子。 “要是裁坏了，你可是要赔的。”周乔的语气很是严肃。 陆阳见她不是在开玩笑，他气的一把甩掉图纸，“我不干了，凭什么我要赔？” “可以啊，你可以滚回去。” 周乔怼完陆阳，连忙带着顾芸玲干活。 周乔很认真，把一套服装，拆解为好几道工序，每个人负责一道工序就行。 顾芸玲拿着本子在一边记着笔记，一边学着每一套工序的做法。 “衣领、袖子、走边……一共分为七道大工序，后面当然还有扣子，线头啥地，那些都不是事情，我负责教会四个人，你负责教会三个，你看谁比较难教，剩下的那三个就专门负责窗帘。” 一切安排妥当后，周乔和顾芸玲马不停蹄的教着工人。 吴麻子的媳妇干到一半，猛地把不料砸在地上，“一天一下学这一下学那，还要不要干活了？” 她实在学不会做领子，每次拐弯，拐的极其难看，还粗糙。 “不干了，不干了，你给我钱，我不干了。” 周乔看了看时间，也就是干了一上午，要么就是怕她事后不给钱，要么呢就是太累，周乔心里跟明镜似得，她知道百分之九十的原因，是怕她不给工钱。 “一个那么懒得人，一次性付五十块钱的工钱，还真能唬人，我感觉你就是拿不出来吧？” 果不其然被周乔猜中，合着吴麻子的媳妇，就是故意趁着做窗帘的火气，想结到上午的工资。 周乔不屑的勾了勾唇角，从兜里掏出两块五，重重的拍在缝纫机上，“拿走。” 吴麻子媳妇瞬间两眼放光，看来周乔不是空手套白狼。 “哎哟，我刚才就是做领子做的烦躁了，感觉自己笨手笨脚学不会，我可以做窗帘的。”她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对着周乔很是恭敬。 “拿走。”周乔神情默然，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吴麻子媳妇将周乔的神情不想闹着玩的，她连忙上去将两块五揣在兜里。 “哎哟，隔壁左右的，晚上一起结算也是可以的啊。”她不好意思的陪着笑脸。 周乔丢给她一个冷眼，“拿走的意思是，拿钱走人，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工人。” “王婶子，晚上再帮我找一个顶上。” 吴麻子媳妇愣在原地，“我就是开开玩笑啊，我没有说要走啊，干嘛这么认真。” 周乔毫不客气，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我给你们提供就业岗位，给你们工资，你们帮我的事情办好，互惠互利的事情，但是我不需要带头闹事的。” 周乔心里清楚，要是不及时制止这种行为，今后三天两头有人闹，一点章法都没有，怎么能干事情。 她还有点庆幸吴麻子媳妇这么一闹，这样的话，做个反面案例，杀鸡儆猴。 既然自个付出心血去教了，万一哪天人家闹工资，闹其他的，到时候她抓都抓不住。 这样刚好下个马威，好让大家知道，她不是曾经那个好吃懒做的周乔，而是从底层打拼起来，自个当老板的周乔。 “既然拿了我的钱就要给我干活。” “切，真以为自己是神了，走就走。” “等会。”周乔越想越气的喊住，正在收拾东西的吴麻子媳妇。 “自己打自己两个嘴巴子，不然我就找你们赔付那一千块钱。” “凭什么？”吴麻子媳妇气的就差一蹦三尺高。 周乔冷笑一声，“就凭你那张嘴，该打，我的事情你们背后怎么说我无所谓，但是在我当面说，看我不弄死谁。” “不扇是吧？”周乔直接转身去家里找契约，她知道能赔付的概率几乎没有，但是唬一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刁民，还是绰绰有余。 吴麻子媳妇气的脸色铁青，但是这年头钱相当重要，她糊弄的甩了自己两巴掌后，嘴里嘀嘀咕咕的搬走了缝纫机。 第176章 神秘的气氛 周乔很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屋里预算黄沙，石子，水泥的成本的陆征，被周乔这一雷厉风行的模样，给怔住了。 难不成周乔还真的中了邪了，怎么说话办事，越来越不像一个普通农村妇女。 “周乔，你来一下。”他面无表情的示意周乔过去。 周乔见雏形流水线，一切正常，也不知道陆征是喊她干嘛。 走到陆征边上的周乔，撸起袖子，帮陆征收拾满桌子的纸张。 不是她多温柔体贴，而是多年的办公习惯，容不得，这些要紧的报价单，甩的乱七八糟的。 陆征见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周乔给所有材料的价格分门别类，摆的还很是整齐。 “说啊，喊我什么事情。”周乔手上还是没有停下来看了看，黄沙的需要量。 “你能看的懂？”陆征眼神狐疑，语气里带着全是试探。 周乔连眼都没抬，缓缓放下陆征写的东西，“看不懂就不能看了？” 周乔说完，还陆征一个狡黠的神情。 陆征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把拽住周乔的手。 周乔柔软稚嫩的胳膊，被陆征拽的生疼，“你干嘛？” 陆征微眯这双眼，质疑的问着周乔，“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周乔，你说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媳妇啊。” 周乔不以为然的起身，系上围裙，“干活咯。” 陆征坐在四方桌前望着周乔逐渐远去的背景，轻声嘀咕道：“分你一半也不是不行。” 日头往西边沉去，余晖撒在广袤无垠的农田中。 顾芸玲解下围裙，拍了拍身上的线头，“今天咱们可以结束了哈，明天咱们继续，现在你们排队，一个一个来我这边领取工钱。” 站在厨房门口的周乔望着行事干练的顾芸玲，心里很是欣慰。 她拍了拍帮她提水那柴火的陆征，“这个小丫头是个好苗子，谢你了哈。” 陆征依旧做出一副懒得搭理周乔的模样，冷声道：“这有啥好谢的。” 周乔她可不会每一样都去劳心劳神，这种小事，有个得力的助手，她完全会轻松很多。 她见工钱也发的差不多了，走到大伙儿跟前，“今天呢，我们做的都很好，明天咱么继续，但是呢我有个请求。” 顾芸玲望着神情沉重的周乔，“你说吧，没事，只要大家伙能做到，尽量做到。” “我手上的活必须在十五天内完成，我感觉有点急，主要担心任务完不成，结算尾款的时候，会麻烦。”周乔单手双手搭在后背，一副忧心忡忡模样。 “是不是想要俺们干的时间长一点？”王婶子很是疑惑的望着周乔。 后面几个婶婶还挺配合道：“可以啊，我们大不了吃过饭，再来帮你一会咯。” “就是，就是，今后有好活，你还想着大家伙就行了，还找咱几个帮忙。” 周乔连忙道谢，她的心里更是感激，虽然都是农村人，她们能吃苦，勤劳能干，不代表着她就能剥削她们。 她会心一笑，“既然大家伙对我周乔这么好，那我也不能亏待大家，晚上看你们自愿，愿意来加班的，我给你们再加1块钱的工钱。” 王婶子还有几位大婶，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好呀，好呀，那我们这就回去吃饭，然后来干活。” 周乔对她们真的佩服到五体投地，这个年代的女性真的很了不起。 “不用，不用，第一天咱们今天是学习的，明年开始，你么今天回去好好休息。” 安排好一切，所有人终于全部散去、 陆征愤愤的望着周乔，“对别人还真好。” 陆征收拾好了院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有点粘着周乔。 他拿了几块废布料，丢给他们，“你两去做布娃娃吧，不许出院子啊。” 说完，他马不停蹄的跑到厨房，坐在灶台下面帮着周乔生火。 揉着散着白面香的面团，周乔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去哪找第二笔订单的事情。 太过投入的她完全没有听到，陆征把风箱拉的呼哧呼哧的响。 “嘭……”周乔想的太过入神，手一滑，一盆面差点摔下灶台。 还好她凑近了身子顶住，没让一盆还没揉到一快的面团掉在地上。 但是衣服上沾的全是白花花的面粉。 还有她刚才为了发表演讲，很顾及形象的取下围裙。 这下好了，弄得衣服上全都是，手上又沾着面粉，没有水龙头的年代。 她只好对着呆呆望着她的陆征来一句，“你能不能帮我拿个围裙，帮我系上，我省的洗手了。” 陆征怔了三秒，连忙跑到厨房外边的晾衣叉上，取下围裙。 他有些迟疑的走到周乔身后，半天也举不起个围裙，给周乔系上。 周乔的手抬在半空，抬得老半天，双手的有些发酸，还不见陆征给自己系围裙。 “帮我系一下啊，我的手水稀稀的。”周乔举起雪白的胳膊蹭了一把，落在脸上的发丝。 站在周乔身后的陆征，感觉整个屋里弥漫着一种很神秘的气氛。 瓢碗碰撞灶台的声音，还有那干柴，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 陆征被这种寻常不能在寻常的声音弄得，心里古怪又惊悸。 他心里默默给自己鼓着气，走近周乔，伸手将围裙环过周乔细软的柳腰。 周乔发间淡淡的清香，直钻陆征的五脏六腑。 他的气血上涌，喉结不知不觉的滚动。 “哎哟，勒死我了。”周乔被陆征突如起来的一拉扯，腰间被围裙上的带子，勒的生疼。 “在勒下去，腰都要被你勒断了。” 陆征憋红了脸，很不悦道：“那你说怎么系，我又没有给人系围裙，我哪里知道。” 周乔见陆征还在那犟嘴，她被弄的哭笑不得的转过身来，语重心长的告诉陆征。 “系好了，你能插进一只手，就是刚刚好，不紧不送，懂了没？”周乔说完，转身就揉起了面团。 这下可就愁坏了陆征，他很难为情的再次凑上去。 一个血气方刚的糙汉子，实在是忍不下去的弹起身子，“我去前面菜园刨一下地，吃饭喊我。” 第177章 擦肩而过 周乔擀着面条，懵圈的望着陆征，“这个时候还刨地？一会就是借着月光了。” 陆征明白周乔在暗示他天色已晚，可是胸腔里那股翻山倒海的沸腾，折腾的他很是难受。 再待下去，就怕某些反应，都会露馅。 “没事，刨一会是一会。”他二话不说，逃出厨房，在柴房里扛着一把锄头，直奔地里。 他埋头挥着锄头，手臂上的腱子肉，更是绷的很紧。 他不能理解，曾经他那么厌弃的一个女人，现在居然就给她系个围裙的功夫，自己却…… 陆征越想心里越不得劲，一个曾经到处撒泼打滚，好吃到孩子手上的糖，她都要抢过来吃的人。 还有他亲眼所见，最无法接受的一幕就是，一个要饭的来要饭，曾经的周乔不但不给钱，不给吃的。 还给要饭的钱和吃食全部抢走，事后要饭的站在门口大骂，她却完全不要脸的朝着人家吐口水。 边吐口水边骂人就算了，最后自己骂的上了头，还舀大粪泼人家。 那一幕是他亲眼所见，他慌乱的揉搓着脑袋，跟现在的周乔一对比，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错乱了。 曾经的周乔为了勾引自己，洗完后，穿的就是周乔方才穿的月白色的的确良衬衫。 直接解开胸前了一排扣子，两座白花花的，毫不避讳的在屋子里游荡，那玩意就四处乱晃。 他深刻记得那一晚上原本趴在四方桌前看书，她就有意无意的甩着那玩意，凑到四方桌跟前倒水喝。 陆征想着想着，没忍住打了一个寒战，越想越觉得当时那个场景的恐怖。 要命的是，他现在好像很渴望接触周乔。 他真的是，仰头对天大哭一场，这种感觉怎么能同时对一个人产生呢。 他用力的甩着锄头，刨了一遍又一遍的地，反复的刨。 做好面条的周乔，系着粉红色的围裙，就跟穿着小裙子的感觉差不多，勾勒的那腰身，简直令人心神荡漾。 “你还看得见吗？再不吃，面就成一坨了。”周乔很难为情的喊着陆征。 终于把自己的欲望之火，还有对这一切无法理解的恼火，全部发泄在了这一小块菜地里。 “等会撒点菜籽种子，种地小青菜，萝卜啥的。”陆征极力的掩盖着自己的反常。 “好。” 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勾的陆征忍不住立刻坐了下来。 “明天你在家吗？”周乔慢悠悠的吃着面条。 “嗯，在，明天材料进场，我可以不用过去。”陆征埋着头，并没有抬眼看周乔。 “那你明天帮我照看着一下几个工人，城里的铺子该开张，还是得开张，不然影响我的收益。”周乔深知眼前能赚不少，但是赚钱谁会嫌弃多呢。 “明天我试一次我不在现场，看看效果怎么样，如果好的话，后面就直接让芸玲帮我负责。” 三八两口就吃完面条的陆征，终于抬眼看了一眼周乔，但是那眼神就跟逃跑似得，很快跳走，压根就不敢在周乔身上稍作停留。 “行，两孩子就留在家吧，我一起照看了。” 周乔高兴的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水里的月牙，水灵灵的但又不失光泽。 四目相对，周乔毫无感觉，可是陆征那双深邃的眼神，就跟触电的立马躲开。 昏暗的小破屋里，充斥着快要下雨之前的闷热。 觉得闷得喘不过气的陆征，赶忙跑去洗了个冷水澡。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泥土路上的雨滴，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溪流。 吃过早饭的周乔，见陆征今天在家不出去做工，索性步行走的两腿发软，还不如借一下陆征的凤凰牌自行车来的方便。 “车借我骑一下啊。” “我来给你找雨衣。”陆征原本帮着周榜添衣裳的，见周乔要骑车，连忙丢下周榜，跑去给周乔找雨衣。 周乔望着冻的吸溜着鼻涕的周榜，她很心疼的上前帮周榜穿衣服，“别给他们冻着了，今天降温，可要注意了。” 陆征在院子里，昨晚连夜搭起来的雨棚里找到雨衣，“给”他生硬给雨衣递给周乔。 周乔头疼的看着这个天气，还好昨晚都将布料搬回了家里，“要是大家伙在雨棚里不行的话，那就五个在咱们这，另外在安排五个去哪个邻居家，交给你了哈。” “行，知道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周乔还第一次见陆征关心人，心里顿时感觉还挺暖和的。 骑上自行车的她很快来到城里，但是雨天，再加上这个年代又没有什么头盔啥的，在乡间没什么人的小路，周乔感觉不到什么。 可到了城里，各种车辆与周乔擦肩而过。 越下越大的雨水，蒙的周乔一个没看清，被飞快从左侧经过的大货车，给带的连人带车翻了个大跟头，一头栽进了大水坑，疼痛感瞬间传来。 一切通讯设备都没有完善，即使有电话，那也是极个别条件好的人家才有。 八十年代虽然已经出现了bb机，还未普及，没几个人能买得起。 周乔拖着半残不残的腿，准备站起身开门，先躲个雨再说。 就在此时，打着雨伞的孙瑞安突然出现在眼前。 “你……这是……怎么了？”孙瑞安惊恐的望着浑身脏兮兮的周乔，“你不会是摔了吧？摔到哪里了？” 孙瑞安连忙把伞全部挡在了周乔身上，他蹲下身，帮忙查看周乔的伤。 周乔见不到一会，雨水就打湿了孙瑞安的肩膀。 “你带我去下医院可行，我摔了，我有雨衣，你自己打好伞，我没事的。” 一向不紧不慢的孙瑞安，瞬间着急起来，“来，你把伞拿好，我背你过去，前面就有一个金沙医院。” “不用，不用，你扶我一把就行。”周乔见两人并没有熟到一定地步，实在也不太愿意麻烦他。 孙瑞安二话不说直接把伞塞进周乔的手里，“跟我客气个啥。” 还没等周乔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孙瑞安扯到了背上，周乔颠的幅度很大，她能感觉到孙瑞安全程是连走带跑的赶到医院。 第178章 亲密接触 头发花白，带着老花镜的医生看着周乔拍好的片子，“你这是崴到筋骨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周乔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要没有骨折或者啥的，要是遇到个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岂不是直接歇菜。 “去交钱拿药吧。”周乔准备从兜里将钱递给孙瑞安。 可不料孙瑞安看都没看的跑了出去，很快拿了一大袋子药过来。 “你是她丈夫吧？我来教你怎么给她敷药。” 周乔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是朋友，好朋友。” 老医生顿时眉头紧锁，“那我还是教你吧，你自个回去就像我说的敷。” “一层纱布上先涂一层药泥，在盖上一层最薄的纱布，上面撒上药粉，然后再盖上纱布，涂药泥。知道了吧？” 周乔连忙点头，“恩恩，谢谢医生了。” 两人出了医院，好在天气就在刚才，已经雨过天晴。 “我送你回家吧？你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去店里，你这衣服还湿的，冷不冷？”孙瑞安被一阵秋风吹过，冷意很足。 他连忙脱下外套，披在周乔的身上，顺手夺过周乔手上的雨衣。 “我的家有点远的，那样耽误你上班啊？”周乔被弄的有点不好意思。 “哎，没事，我工作时间自由，我送你回家，你不是说你要找房子吗？我帮你物色物色。” “谢谢啦，那订单我得做上半个月呢，都是村里婶婶帮我做，一时半伙我也走不了。” “没事，我提前给你问，找一个采光好，环境好，离你铺子近的房子，找着找着不也就半个月了呢。”孙瑞安完全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太麻烦了，不用不用。”周乔本能的拒绝孙瑞安，她怎么说现在还是个没离婚的人，怎么跟别人男人搞到一块去了呢。 虽然跟陆征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婚姻，但是她心里别扭的慌，总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今后不要怕麻烦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孙瑞安心里甜滋滋的快速的骑着车，“我得快点给你送到家，你好敷药，不然腿疼。” 周乔实在不想再说，不用不用，没事没事，索性她就坐在后面，先休息了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陆征在院子里，手里抓着布料，布料另一端的陆阳拿着剪刀裁剪。 余光瞥见一辆自行车停在竹篱笆门外，他下意识的扭头一看。 孙瑞安把车停好后，直接伸手过去抱周乔，而且周乔还穿着男人的衣服。 陆征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为何，感觉整个发丝都要冒火。 他愤愤的甩掉布料，重重的拉开竹篱笆门，板着黑脸，“干嘛呢？” 周乔皱眉呵斥，“你干嘛，朋友送我回来客气一点。” 她自个单脚跳下了车，“今个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进去喝杯水。” 周乔心里对孙瑞安还是很感激，她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尤其是两人还并不是太熟的情况。 孙瑞安连忙上前扶起扶着周乔，“恩，刚好，我可以帮你敷了药再走。” 站在一旁黑着脸的陆征，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直接上前挤在孙瑞安和周乔之间。 一把甩来扶着周乔的孙瑞安，“我来，我跟她比较熟。” 孙瑞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反而很欣慰道：“小雪有你这样的朋友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陆征瞬间石化，小雪？这小白脸居然喊她小雪？ 他捏紧拳头，恨不得一拳打的小白脸鼻青脸肿，但是周乔还在，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他怎么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索性他自己一把抱起周乔。 横在陆征怀里的周乔更是懵圈，这陆征难道是吃错药了？ 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亲密接触。 “我可以自己走。” 张丽梅瞬间不乐意了，“春莹屁股大，能给我生大孙子，她周乔能吗？成天浪来浪去，也没见肚子里有个什么动静。” “周乔也就是结婚后不怀孕，现在不好吃懒做，改了习性，你看两个人关系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王婶子说完，赵姨连忙出主意附和道：“你干嘛不让他们两个去大医院查查身体，两个人不是经常去市里吗，也就是顺便的事情。” 这句话简直就是说到张丽梅的心坎里，她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抱上大孙子，村里跟她差不多年岁的人，孙子都已经上了小学了。 东屋里除了传来阵阵缝纫机的响声，还有院子里的哄笑声。 陆征见孙瑞安杵在那半天不走，没好气道：“她现在有这么多乡里乡亲帮着照顾，你怎么还不走？” 孙瑞安不慌不忙的打开方便袋，将纱布平整的放在桌上，他按照一生的嘱咐，一层药泥一层药粉仔细的涂到均匀。 坐在八仙凳的周乔一心想将孙瑞安，挖药泥的木棒给拿过来。 孙瑞安见状，慢津津的浅笑，“你不用学，明天我再来帮你敷。” “咳咳……”听到这句话的陆征，被自个口水呛到，气的在原转圈圈。 “不用麻烦，小事情不麻烦你跑，明天我自己完全可以的。”周乔拼尽全力的推诿着。 “你好好休息，要不要我把饭给你弄好。” 陆征实在忍不住道：“难不成我还会饿死她？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没你事情了。” 此话一出周乔更觉得有点太不尊重人了，她连忙对着孙瑞安解释，“他就这样，一个大老粗，农村人嘛，多多理解。” 陆征原本发黑的脸，瞬间成了发绿。 “没事，没事，他已经帮我照顾你怎么久了，我还不知道怎么感激呢，等你这边忙完了我就给你接走。”孙瑞安满眼宠溺的望着周乔。 “既然我在这边帮不上什么忙，那我先回去了啊。” “嗯，那让陆征送你一趟吧，这边坐公车不太方便，我们平时都是靠走。”周乔有些担忧的站起身子，想起来送送好心人孙瑞安。 “你坐好，你好好休息，我这个可以走，别起来送我。”孙瑞安边说边往门外走。 周乔拽起陆征的衣襟，“你帮我送送他，麻烦你了。” 第179章 漫不经心 陆征憋得一肚子的火，准备狠狠瞪一眼周乔的他，霎时间对视上周乔那双水灵灵的含情眼，还夹杂着丝丝期盼。 陆征坐在车上，单脚撑在地上，一只手洒脱的插在口袋里，眼神阴鹜的打量着孙瑞安。 “你算老几？” 看似皮肤白净，斯斯文文，又有点老实的孙瑞安，完全换了一副面孔。 他的周身氤氲着盛气凌人的气焰，他坦荡不屑的走近陆征，“我看上的东西，谁都别想碰。” 陆征讥诮的冷笑一声，“哼，脸还真大，我呸。” 二话不说，直接调转车头。 回到家的陆征全程阴着脸，一直忙着他自个的火，连冷眼都不愿意瞧一下周乔。 周乔也懒得去揣摩陆征的心思，她见天色已经有点晚了，再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赶忙招呼着顾芸玲，“这么晚了，给大家伙结算工资，让她们早点回去休息。” 结完工钱的阿姨婶婶，兴奋的把钱揣在兜里。 王婶子走上前安慰周乔，“你好好养伤，咱几个婶婶阿姨给你把活，干的漂漂亮亮。” 周乔很客气也很感激着大家伙，好一会，吵杂声才逐渐散去。 周榜和周明很乖的在家里玩着布料，周乔心里很欣慰的喊来周榜，“帮我把床头上的外套给我拿一下，姐姐有点冷。” 周乔走路还不是很方便，摸着木板和板凳一步步的挪，还不知道挪到啥时候。 周榜很乖的跑到房间里将衣服拿来，递给周乔。 可不料正被从厨房钻出来的陆征撞了个正着。 他一把扯过衣服，整理好帮周乔披在肩膀上。 他闷闷不乐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小白脸是什么人，啥时候这么熟的？” 周乔先是一愣，然后缓过神来，才发现陆征好像一口恶气，憋到现在。 她憋着笑的望着陆征，“咱两不是井水不犯河水吗？怎么突然对我的事情感到好奇了？” 她一脸坏笑的望着陆征。 陆征瞥见她那双勾人心魂的眼神，瞬间胸口扑通扑通狂跳。 他脑子里越想越乱，曾经的周乔，现在的周乔，还有是现在的自己好像喜欢上了她。 他转过身去，他对自己的想法甚至还能感知到一阵脸红，“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周乔义正言辞的对着陆征道：“别忘了，咱们现在是为了你块地，所以咱们才没有离婚。” “还有就是有一点我承认，曾经是我执着了点，但是我已经全然放下了，至于你嘛，我也知道。 就从来没有提起来过，咱两现在处的还行，所以咱两都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别一点风吹草动就影响判断力。” 陷入沉思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周乔，发现陆征端着一盆水放进房间。 放好热水的他又折回来，搀扶起周乔，“你去擦洗一下吧，他们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人还挺好的嘛，谢了哈。” 陆征给周乔送上小板凳，一切安排妥当后，准备出去。 周乔却叫住他，“陆征，跟你说件事情。” “你说。” “要是你有什么心仪的姑娘，你不要考虑我面子什么的，我的想法还是很超前的，只要土地一到手，我绝对不会耽误你们。” 陆征默不吭声的摔门而出。 留下独自在房间里的周乔，傻傻的望着都要被摔坏的木门。 她皱着眉头，真的是，难道陆征是埋怨自个耽误了他，还是看不起她贪图那些山头还有竹林。 擦着身子的周乔，心里很不爽，几十年后，靠近市区旁边对那山林和竹林，完全可以做成旅游打卡景点。 哪怕不能成为景区，随着发展，要是那一片被开发，那白花花的银子，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种。 她有什么理由不能忍呢，她很清楚自个的爱财，也不觉得丢人现眼。 周乔缓慢迟钝的挪到床边，“陆征，进来一下塞。” 她的话音刚落，“嘭”的一声，门被推开。 周乔见速度这么快，吓得一个哆嗦。 “帮我拿一下衣服可行？我的脚实在有点疼。” 陆征脸上依旧毫无波澜的打开衣柜。 “就在最上面一层。” 可是陆征的手已经摸到中间一层了，他看似平静的脸上，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因为刚才抓到的尽是些香艳的贴身衣物。 之前周乔也在他跟前穿过，甚至最夸张的一次，就穿着那贴身玩意，直接钻进了陆征的被窝。 陆征当时吓得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他当时被吓得可不轻，想起那些荒唐事，他忍不住的回头看看周乔。 只见她清秀又文静的端坐在床沿上，手里还叠着周榜和周明的衣服。 那白皙动人的面庞，在灯光下衬托的，熠熠生辉。 陆征再次鼓起涌起，以试探的口吻再次问道：“你记不记得你在小学后面捡废纸完的事情啊？” 周乔的大脑飞速运转，小时候捡废纸？ 好半晌周乔才回忆起童年旧事，“当然记得，那小学的柱子上，还写着学雷锋好榜样呢。” 周乔总是隐隐感觉到陆征好像就是在试探自己，她漫不经心道：“当年家里就是重男轻女，不给我读书，不然现在我可也是一个大学生。” “不用说了，明天我去工地，中午我会回来做饭，你在家好好歇着。”陆征说完，便去帮周乔倒水。 带着满身疲惫的周乔，搂着周榜周明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一亮，周乔一睁开眼，便瞧见陆征光着膀子在房间里换衣服。 皮肤黝黑，浑身的腱子肉，还有八块腹肌的陆征换上一套整洁干净的白衬衫。 这一穿，周乔是越看越迷糊，深邃的五官，高大有型的身材，真的是见了简直就挪不开眼。 之前看过一些电视剧，那些地主家的小姨太太，为啥总是喜欢跟长工私奔了，她也算是在陆征的模样上找到了答案。 “外面几人他们来的太早了，那么多人我不方便。”陆征换上衣服，拿上外套就急冲冲的赶出门去。 “饭已经弄好了，衣服已经洗好了，你再睡会。” “哦”周乔呆呆的应了一声。 第180章 最大的让步 顾芸玲带着大家伙干着活，还不忘记照顾照顾周乔。 她帮周乔扶到院子里，给周乔找了个椅子坐好。 周乔望着十分能干的顾芸玲，她眼神里充满了赏识，“芸玲，要不要今后跟着我一起干？” 芸玲惊愕的望着周乔，“你的意思……” 周乔会心一笑，“我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带着你做生意咋样。”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周乔总是能找到了一个好苗子，行事果断干练，而且又聪明又有眼力见。 只要她能吃苦，愿意跟在周乔身后好好干，周乔保证，顾芸玲今后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可以吗？”顾芸玲的语气有些怯懦。 周乔很肯定的拍了拍芸玲的肩膀，“我能很肯定，你可以的。” 王婶子听完，连忙插嘴，“周乔，今后可也要带上婶子。” 另外几个婶子连忙附和。 赵姨忍不住调侃，“就是啊，你嫁到咱们村子两年，哪个礼拜不在我家吃好几张饼啊，你说我每次是不是最大方的。” 不过说的也是，当年原主太过好吃，没有一家给过周乔好脸色。 也只有赵姨愿意给她吃，还语重心长的劝说原主要勤快，要干活。 说一两次原主无所谓，可是一说多了，原主再也不愿意去她家蹭吃蹭喝。 “好，你们每个人我都带上，等我的伤好了，我就去跑订单，然后你们在后面帮我做，到时候除了工钱，我还帮你们买养老保险。” 坐在上的张丽梅听见周乔要给这些人养老，猛地窜起身子，“好你个小浪货，给我们家的钱给人家养老，对我这个老太婆不管不顾是吧？” 张丽梅自从知道这些人每天工钱五块钱一天，还有周乔又是开铺子，又是赚大钱。 眼下绝对不能怂恿她离婚，现在这么会挣钱，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她生个孩子。 到时候那些钱，还都是陆家的钱财。 张丽梅顿时心里冒又滋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你今年给我生个大孙子，我就认下你这个儿媳妇。”张丽梅此话一出，已经代表她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院子里的工人的眼里，她们婆媳两好像迎来世纪大缓和，张丽梅终于接纳了周乔。 “我跟陆征手都没拉过，我找公狗生吗？是你家的儿子不行，天天好意思说我。”周乔毫不避讳的在众人面前，不给张丽梅半点面子。 “不过现在我可不稀罕你家陆征，我跟他已经定好协议，反正迟早要离婚，你就别卖弄你的好意。”周乔说完，拿起搪瓷缸子，喝了一茶水。 淡定自若的完全不像装的。 张丽梅见她这般模样，越看心里越气，当初死皮赖脸要嫁的是她，现在却想说走就走。 世间的好事还都让周乔占了去，张丽梅咬着牙，“要走可以，但是给陆家生个孙子，把钱都留给我大孙子，你想滚哪里去，就滚哪里去。” 周乔惊掉下巴的望着张丽梅，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合着她才挣点小钱，就谗上了？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算个老几。”周乔连白眼都不想丢给张丽梅，只觉得看到这种不讲理，又爱占便宜的老太婆都头疼。 张丽梅那双老辣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什么也没说的就走开了。 朦胧的月色下，工人们一个个的下了工。 陆征将烧好的菜，端在桌子上，“咱们也吃饭吧。” 周乔被陆征搀扶的坐在八仙登上。 “这鱼看上去还不错哎。”周乔夹了一条新鲜小河鱼。 周乔瞬间被这盘小河鱼给惊艳到，肉质鲜美，没有半点土腥气或者柴油气，鲜美的同时还带着一丝甘甜。 果然没有污染过得水源，鱼都要好吃很多，想着几十年不到的功夫，想要看见这样的风景，或者吃到这么美味的鱼只能到偏远的景区。 “周达带给我的，说是给你吃的。” 周乔津津有味的吃着鱼，眨巴着眼睛望着陆征，很不解，“为啥送给我吃？难道是因为我的脚受伤了吗？” “不是，他又不知道你的脚受伤，主要是因为感谢你带她妹妹，对他妹子挺好。” 陆征话音刚落，就听见厨房传来“咚”的一声。 周乔很淡定的瞥了一眼，不过周乔的位置完全看不见厨房，“会不会是猫啊？” “什么猫，我就不能来看看吗？”张丽梅突然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张丽梅抱着周明，牵着周榜，火急火燎的往外走。 周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她见自己的脚还受伤，刚好能休息一天也挺好的。 昏暗的房间里，周乔半躺在床上看着书。 明明是一本普通的设计书，怎么会出现一些不可描述的场景呢？ 周乔只觉得浑身燥热，已经是深秋，她脱得只剩下一件无袖小背心。 “你们还没睡呢？”张丽梅又突然来打个招呼。 在屋里，她笑眯眯的望着陆征，“周榜周明睡下了，你去拿件周榜周明的换洗衣服给我呗。” “他们尿床了？”陆征和不理解，不过平时都是周乔带着两个小家伙睡的，至于半夜起不起来尿尿，他也不太了解。 他只好放下手中的水杯，和笔，起身来到周乔的房间。 他一进来，猛地撞见周乔穿的单薄，又凉爽，他顿时结巴，“衣服在哪？” “要衣服干嘛？”周乔才说完，就见张丽梅，提着一个暖水瓶放进房间，然后“嘭”…… 周乔听见门外，张丽梅在反锁房门的声音，吓得大喊，“死老太婆，你想干嘛？” 陆征“……” “咚……”大门也被反锁。 一个不住十平方的小房间里，弥漫的气氛好像很怪异。 四目相对，周乔扯着嘴角，对着陆征皮笑肉不笑。 昏暗的灯光下，陆征也莫名感觉浑身燥热，他直接解开衬衫的扣子。 周乔猛地蜷缩在墙角，“你干嘛？你想干嘛？我现在可是病人啊，你可不能胡来。” 周乔急的说话都打颤，手上拿着书想做防御，可根本就拿不稳，手就抖个没停。 主要也是她自己更加燥热，她怕自己完全刹不住，直接给他生扑了。 第181章 最真实的想法 “想什么呢？我只是热。”陆征望着躲在床脚的周乔，咽了一口唾沫，喉结还不自觉的滚动着。 他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他强忍着心中和生理上的燥热，在屋里压根没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 他索性坦坦荡荡光着膀子，直接坐到的周乔的床边。 周乔深做一口呼吸，这个混账，分明就是勾引自己啊。 她甚至有种几辈子没见过男人的错觉，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只想给陆征扑倒，然后…… 陆征突然来了一句，“是不是又是给猪配种的药。” 此话一出，瞬间打断刚才周乔大尺度的臆想。 “你妈什么个人，以前我好吃懒做，天天赶我走，现在知道我挣钱了，就要我生孩子，最可气的是，还让我把钱全部拿出，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呢？” 周乔刚才的欲望，一旦联系到张丽梅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种婆婆真的是谁摊上谁倒霉，反正这家的儿媳妇她才不要当，谁要当，谁去当。 简直就是可怕至极，太优品了。 “别理她，我爸走后，她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我都已经习惯了。”陆征叹了口气后，起身直接拿起周乔的茶缸，猛地灌上几口茶水。 “给我倒点，我也渴。”周乔的脚不方便，只好麻烦一下陆征。 陆征将倒好的水，递给周乔，阴鹜的眼神里透着强烈的质疑。 周乔看着，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不以为然的接过凉白开，“谢了哈。” 周乔为了接水杯，早就将身子挪到了床沿。 陆征突然俯下身子，他燥热的呼吸，扑在周乔的脸上，“你说我不行？” “之前我脱光勾引你，你自己跑了，不是你不行难不成是我不行吗？” 周乔虽然嘴上还在咬着牙，但是心里却输了口气。 周乔越想越觉得好笑，当时陆征是吓得五天五夜，没有回来睡。 陆征的脑海中浮现当年自个陈年丑事，心里的那团火，被周乔刚才的那句话浇的透心凉。 周乔见陆征憋红了脸，爬起身子，瞬间觉得整个屋子里的怪异气氛好像完全消失。 “你妈给咱们吃的是给猪配种的药，就算咱们干了啥，那孩子都健康不到哪里去，以后还是让她省省心，别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周乔强忍着躁动，整个身子缩进了被窝。 陆征满脸很明显的写着不高兴，他的心里到现在还在纠结。 他很想解释，更想证明，但是好像完全无从下手。 他起身给杯子放下，准备在周乔的床脚将就一晚上。 周乔直接拿另一只脚，猛地一踹，“你睡地上，咱两是要离婚的人，怎么可能睡在一张床上呢。” 陆征被踹的跌倒在地，一脸懵的望着周乔。 “你现在难道一点都不愿意碰我？”陆征没忍住心里的纳闷。 “是啊，你不会现在以为我还像之前那样喜欢你吧？” 陆征闷闷不乐的瞪着周乔，“你给我想到哪里去了。 “我给你带孩子，完全是因为没有启动资金创业，是缺钱，还有咱两离婚延迟，我是贪财，我就想要那几块山地，竹林。” 周乔毫不避讳的跟陆征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陆征越听心里越不得劲，他阴着脸，“就光明正大的利用我就是咯？” “你说的什么话呢，咱两是互惠互利，完全是大伙做生意，没有任何情感联系的那种。” 陆征爬起身“啪”的一声关掉了灯。 “我就要睡在床上，既然是合作伙伴，那这床也有我的一半。” 没有办法，周乔只能让出一个位置。 周乔从梦里缓缓缓过神来，此刻的她，眼前是结实的胸膛，还有自己的手…… “啊……”周乔整个人崩溃大喊，她现在恨不得给自己的手给剁了。 “你给我滚。”周乔这才意识到昨晚，压根就不是梦，而是她对陆征的……一种侵犯。 陆征望见周乔的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谁才是流莽，自个心里清楚。” 他说完，便爬起身子，抿着嘴窃喜的穿上衣服。 也不知道张丽梅啥时候来视察过了，陆征是很轻松的推开，走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周乔，头皮都在发麻，她伸出双手，盯着那双手发呆了不止三分钟。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手给剁了，这手要懒，“啊……”她痛苦的在次嘶吼。 她穿好衣服，发现脚好像好了很多。 看到这双脚，她也不太想要，一夜的时间，这双脚就在陆征的腿上蹭个不停。 周乔崩溃的爬起身，换好衣服，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里。 “老板，你啥呢？” 周乔抬眼一看，院子里的工人已经开始干活了。 顾芸玲是最有眼力见的，她见周乔出来，她立刻丢下手上的活，来扶周乔。 现在的周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想想还是算了，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别人尴尬，那还是别人的事情。 “芸玲，帮我从井里打捅水可行？” 顾芸玲连忙跑到厨房，去拿扯水桶。 正好撞上正在做早饭的陆征，顾芸玲很不好意的上前打招呼，“老板让我提点水。” 陆征抿着嘴笑，“我来，你去忙吧。” 厨房里的陆征，见周乔龇牙咧嘴，一脸嫌弃的一直洗着手，他很纳闷的走上前，“有那么脏吗？” 周乔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连眼都不敢抬。 但是怎么洗好像都洗不干净，心里的那道阴影。 她很不爽的走到顾芸玲的缝纫机旁边，“我这两天就要搬到城里去住了，这里我全不交给你了，不过我也会抽空回来一趟。” 顾芸玲猫着身子，挪到周乔跟前。 “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乔愣是被顾芸玲的模样给逗得哈哈大笑，果然是有眼力见的，要一起干坏事，顾芸玲完全算的上是绝佳搭档。 给我找个麻袋，我带你去挣钱。 顾芸玲长大的嘴，那下巴简直都要掉到地上，“什么钱要用麻袋装啊？” 周乔被顾芸玲的单纯，给笑岔了气，她捂着肚子，“我用麻袋去装人。” 第182章 嚼舌根 顾芸玲吓得没蹲稳，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板，虽然我很想发财，但是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不能干。” “不犯法，就是婆媳大战，咱们把着麻袋套她头上就好了。”周乔说完边扯着顾芸玲起身。 跟顾芸玲讲清楚昨晚的来龙去脉，顾芸玲也气得咬着牙咒骂，“还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胡来，走，这仇我帮你报了。” 顾芸玲就跟即将出征的战士，提着麻袋跟在周乔身后。 周乔一瘸一跛的西屋的门口，双手抱在怀里，张丽梅自顾自的啃着玉米棒子。 周乔眼神示意顾芸玲从后面套住。 张丽梅听到好像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准备回头，眼前一黑，还有很多稻谷洒了自个一身。 “死老太婆，昨天谁给你的胆子，来害我的？”周乔拖着残腿，直接给张丽梅压在地上。 顾芸玲也帮着忙。 肥硕的张丽梅在被窝里拼命挣扎，但是蒙眼的驴子怎么干得过，耳清目明的野马呢？ “救命，救命啊，有人谋财害命啊……”张丽梅扯着嗓子大叫。 很快她的叫声引来了所有人。 陆征和陆阳站在门外，看傻了眼，只见他们的老妈被周乔套上麻袋，压在地上，周乔半跪着身子，擒住张丽梅的手，完去动弹不得。 陆征知道所谓何事，这种事他一下子头皮都麻了，虽然之前两个人三天两头吵架，打架，他心里那时候对周乔是实打实的厌弃，怎么会有这么泼辣还不讲理的女人呢。 现在看上去反而有些搞笑，他拍了拍陆阳的肩膀，“哥的工地还有点事，到时候咱妈受伤，记得送她去医院，医药费我出。” 陆阳瞪着眼皱着眉头，“哥你就这样做甩手掌柜？” “昨天我跟周乔也尝了一把给猪配种的药，后劲很大，我现在还不舒服，我没找咱妈算账，我觉得我已经够孝顺了。” 提到给猪配种的药那事，陆阳气的直跺脚，“你这个老太婆，你就不能省省心？” 众人惊愕的目光瞬间转向陆阳。 王婶子摇着头，“这不是胡来吗？哪能这样呢。” 赵姨更是看不下去，“村子里都在传春莹跟陆阳的婚事都是这样来的，没想到还是真的，老嫂子你这是犯罪你可知道？” 张丽梅被蒙在麻袋里，恨不得爬起来，一个一个的去理论，“要你们管，我想怎样就怎样。” 周乔不慌不忙望着陆阳，“陆阳你说说我是给老太婆送到治安所，还是咱们私了。” 张丽梅一听要被送去治安所，“我一没偷二没抢，治安凭什么扣押我。” “说你是法盲，你还跟我抬扛，马春莹应该跟你说过里面的滋味吧？” 张丽梅意识到周乔不是在恐吓她，而是实实在在的想报仇，她可不想被关进冰冷的大牢里。 “私了就私了，你说怎么个私了的法子。” “赔我三百块钱，不然我现在就要领着你去治安所。” 张丽梅在麻袋里大骂，“你讹人也不能这么讹吧，那就给我送治安所，我还就不赔钱。” 周乔知道这个小老太婆一直以来都很倔强，但是人做错事情，总归要我自己买单。 更何况周乔也不是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 “那行，走吧，你这种行为属于故意伤害罪，关三年应该没啥问题，陆阳你说是不是？” 陆阳连忙点头道：“是，是，你说得对。” 其实陆阳啥也不懂，他只觉得周乔就是个文化人，说的这些他从未听过的新词，他只好连连承认是这么一回事。 张丽梅完全被陆阳的这句话给吓破了胆子，要是蹲大狱蹲个十天半个月就放出来，那还无所谓，直接给她关上三年。 “给，我给还不行吗？那你给我放开，我去拿钱。” 周乔示意顾芸玲给她麻袋取了，陆阳慌忙爬上前，将张丽梅给搀扶起来。 张丽梅趁机赶忙躲在儿子陆阳的身后，“想让我赔钱，你问问我儿子陆征同不同意。” 周乔知道陆征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她心里也无所谓，管他们母子是个啥样，反正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阳连忙拉住张丽梅，“你就拿钱消灾吧，大哥说了，大嫂给你打受伤了，让我直接给你抬医院去，大哥已经站在大嫂那一边了，你到时候给大嫂得罪了，真给你抓走了。” 陆阳直叹气，“大嫂那个坏脾气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还有上次也擅自做主给我下药，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给你就是了。” 不一会儿，拿着钱的周乔这才离去。 而后，周乔上前一把拽过顾芸玲，二话不说直接把钱塞进顾芸玲的兜里，“这种钱是咱们应得的，没什么不好拿的。” 把剩余的二百五十块揣进兜里的周乔，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拿到尾款，立刻出去买房。 现经营个小铺子也没什么，反正后面房价飙升，这也是一种投资。 她揉了揉脚踝，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彻底。 “周乔……”一声很兴奋的欢呼声。 周乔抬眼望去，只见孙瑞安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 “我给你带了点水果，还有猪肉和排骨，排骨炖汤，有助于你的伤势恢复。” 周乔嘴角直抽，这小子的示好，好像太明显了点吧。 “真的太麻烦了，不用不用。” 孙瑞安很明显的不高兴了，“我俩既然是朋友，我就不希望还听到，麻烦谢谢这些字眼。” “你真的是太热情了，给我弄得都很不好意思的。”其实周乔很难为情，她懂得孙瑞安的心思，但是她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心思。 她只想致富，她心里极其清楚，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 在她看来，最近和陆征的和平相处，还有陆征对自己的处处让着，甚至还帮着自己，在周乔看来，这样的目的很纯粹，只不过是想她对他们更加爱护一点。 孙瑞安完全不顾及周乔说了什么，直接蹲下身来，要帮着周乔查看伤势。 王婶子还有几位工人，都在窃窃私语。 农村里，大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嚼舌根。 第183章 自作多情了 哪怕自己是给他们发钱的老板，因为这个时候有没有手机，甚至黑白电视，在村子里还没有普及，他们茶余饭后唯一的乐趣，就是相聚在村口大树下的情报点，相互传着情报。 “孙老师，要不你还是回去吧，我这边真没有事情，还有后面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孙瑞安很不理解的看着周乔，“我们两不是好朋友吗，我来看看你没有什么不妥的啊。” “我虽然跟陆征是假夫妻，但是在村民眼里不是这样，这样的话，一个有夫之妇总跟别的男人过多来往，我觉得不太好呢。” 孙瑞安完全能听出来，周乔横竖都是在暗戳戳的提醒自己，而且周乔好像在故意给两人划清界限。 “没事啊，说就说呗，等这批活干完，你不就搬到城里了吗？到时候看谁还敢嚼舌根。” 周乔皱了皱眉头，心里总是有股说不上来的不高兴，这人怎么这样，完全不顾别人感受。 “周乔，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不是啊，是农村人太爱嚼舌根了。” “哦，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没有，我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讨厌。”作为一个朋友，这样关心她，她哪有理由去讨厌呢。 但是她现在的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不过眼前的人，她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好歹人家的妈妈是管理局的二把手。 周乔自知不会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人在江湖混，得罪人了，今后那生意还怎么做了。 孙瑞安的嘴角很不合时宜的微微上扬，“我来这主要是来看望看望你，还有更重要的是我要去省城里大概一个多月左右，我是来跟你来打声招呼。” 周乔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完全松了下来，“哦，事业重要呢。” 周乔的冷淡，使得孙瑞安好生失落。 “那这一个月里，我给你写信，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直接在信里提及。” 周乔连忙摆手摇头，“不用，不用，我挺好的，经营一个小铺子，我完全能够应付的。” “哦，对了，我有个朋友是办机械厂子的，最近好像要给他们上白名工人，定制厂服的。”孙瑞安说完，心里带着一丝得意。 他望着周乔的眼神就是有那种盛气凌人，信心十足的等待周乔来找他要渠道信息。 “那么大的订单，我还是算了吧，我暂时没有这个能力。”周乔的心里甚至越来越不太开心。 就是觉得孙瑞安完全不是之前，一眼看上去的老实巴交，儒雅斯文的第一印象，而是有种很阴险的感觉，甚至还带着一点斯文败类的感觉。 她想着或许这就是那种高干子弟，特有的优越感吧。 他们从小生活条件优渥，更么了解什么人间疾苦，又完全不是自个从底层打拼起来的，从小走到哪里都是自带光环，反正在周乔心里，这种人就完全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孙瑞安皱了皱眉头，起身整理了一下雪白的白衬衫，“可能你一时还没什么信心吧，不过这个单子也不着急，差不多要等一个月之后的，我就是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准备什么的。” “不用，不用我没这资本，更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呢。”周乔是实在不想跟孙瑞安牵扯太多，前世阅人无数的她，这种提防还得是要有的，不能为了订单，给自己都给折了进去。 “没事，这段时间你可以想想，你要是想接下来，钱不是问题，我可以投资你。” 陆征这时从竹篱笆门外往周乔走来，脸色完全成为一条黑线。 “暂时不考虑。” “什么？” 周乔也感觉到，周身的气压低到不能再低了，她连忙拉开陆征，“哎呀，这位好友是给我送点水果，还有补品的。” 陆征一听，那还得了，这墙角挖的也太明显了吧，“你给我把东西拿走。” 孙瑞安冷哼声，眼神十分不屑的扫了一眼陆征，“我是带给周乔的，又不是给你。” 周乔明显看出陆征不太喜欢孙瑞安，但是是什么原因，她也不敢多猜。 至于陆征是因为吃醋才这样，周乔催了捶脑袋，想什么呢，别在这自作多情，两个人就是明显不对付。 “孙老师，你的东西我实在很感谢，等下次你回来了，去城里我请你吃饭哈，今天我这边要赶货，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周乔对孙瑞安很是客气。 孙瑞安他不慌不忙的瞧了眼，手上的银色手表，“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他淡然的抬头，眼神都能拉丝的望着周乔，“一眼为定哦，到时候我给你寄信，现在你是寄人篱下，我就不打扰了。” 陆征脸色铁青的盯着孙瑞安，“她有丈夫，你在那瞎参合什么。” 孙瑞安完全装作没看见，没听见，直接自个骑车离开。 陆征本想发火，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双眼，撞上周乔那双水灵灵有蕴含着一丝无辜的桃花眼。 这样的碰撞，陆征眼底的怒意迅速融化。 瞬间他更不知道说什么，直接把一袋橘子丢到了周乔怀里。 周乔拿到橘子，尤为兴奋，结果一吃，牙都差点酸掉。 “怎么这么酸呢？”周乔被酸的龇牙咧嘴。 “来，这些东西，你们等会给大家分了，干活也挺辛苦的。”陆征把搁在四方桌上，孙瑞安送来的东西全部丢给顾芸玲。 周乔呆坐原地，但是心里觉得分给大家也好，自个也吃不了那么多。 尤其是香蕉苹果这种稀罕的水果，孩子们可喜欢了，毕竟难得。 可到了晚上吃饭的时间，周乔带着周榜周明围在四方桌前，可是陆征全程都是黑着脸。 “你为啥讨厌孙瑞安啊？”周乔实在没忍住，主要也是好奇。 “他不是什么好人，今后跟他别走的太近。” 周乔略微思考一番，难道男人看男人最为了解，她也懒得想那么多。 “哦，知道了。” 陆征听到周乔答应的这么快，那表情好像瞬间雨过天晴。 第184章 毫无波澜 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直接放在周乔的碗里。 “不用，我自己可以夹。”周乔蹙了蹙眉，她很不理解陆征的举动。 “我自己会调理好身体的，一旦好了，事情我也得做好。” “我没有那意思，这钱给你。” “给我干嘛？” 陆征战术性的喝了一口水，“工资，上交的。” 周乔立马给他推了回去，“我是有点贪财，但是这钱我不能收，我跟你不是迟早要离婚的吗。” 陆征眉头紧锁，对于周乔的误会，心里骤然变得十分失落。 但是心里又觉得周乔，现在是不是心里完全没有他了。 难道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自个身边了吗？ 还有那孙瑞安完全就是高知识分子，难道周乔现在当真心思在自个身上一点都不留了吗？ “我给的工钱，之前不就约定好了的吗？你收下吧。” 周乔先是愣神，然后缓过神来笑道：“哎呀，我不是这个月都拿过工钱了吗？” “你先拿着，别那么多废话。” 周乔望着陆征急匆匆走出去的背影，心里很是纳闷。 不过厚厚的一沓钱在那里，周乔总得弄清楚，到底是多少吧。 她数了数一沓钞票，整整五百块，她整个人都麻了，这个陆征到底干嘛去了，之前跟原主在一块，也没见那么会挣钱啊，怎么现在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呢。 “陆征你过来。”周乔很严肃的命令。 原本已经走出的门外，被周乔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折回来，眼神阴鹜的望着周乔，“什么事？” “这个钱我不能要，你之前两年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现在短短不到十几天就能挣下这么多，你是不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陆征顿时不高兴了，他走上前对着周乔理论，“就允许你做生意挣钱，到我这就成了见不得人？” 陆征被周乔没有半点分寸的话，气的不轻。 周乔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冲，连忙收起了刚才的语气，“我刚才说话是有点冲呢，我不就是担心嘛。” 两人原本还处的不错的关系，现在好像有了点隔阂。 周乔跟是有点不高兴的站起身，“孩子之前说好多少钱一个月，就多少钱一个月，我可以提前收下个月的，多的你拿走。” 周乔心里很是不太高兴，觉得陆征是不是以为她当真太过于贪财，耽误了两个人的离婚进度，故意拿钱给她。 把她周乔当做什么人了，她贪财是没有错，但是她还是有尊严的。 “要不土地，山林，啥的我不要了，明天咱们去你姐夫那边把咱们的结婚证拿过来吧，那份钱财不是我，我也不应该占这便宜，之前是我脑子不清醒，想的不周到。” 陆征气的胸口发颤，对她的事情，哪一样不放在心尖尖上。 哪怕是以前，自个的工资也是尽数上缴。 真的是个白眼狼的家伙，那个孙瑞安小白脸有什么好。 陆征虽然心里很生气，但是还是将卫生弄得干干净净。 周乔也被陆征气的不轻，自从回来就没个自个好脸色，她又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是在总目睽睽之下与孙瑞安进行交流的。 但是她又想了想，村子里也确实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完全变了味。 她知道孙瑞安的到来，是的陆征遭受不小的非议，男人在这方面好像都比较在意。 “这几天我会想办法搬出去，到时候你可以跟外界说你已经办了离婚证，到时候我再市里等你，随时去离婚都可以。” 陆征望着周乔脸上毫无波澜，气的牙痒痒。 心里咒骂，这个小没良心的，昨天晚上还抱着他睡了一晚上，今天看到小白脸，说走就要走了。 陆征气的直接道：“行，明天我帮你收拾东西。” 原本陆征是完全只想将工资上交给周乔，没想到自个在周乔眼里这么不堪，还有她跟那个小白脸处的那么好。 他越想越气，两人也就在气压极低的环境下，各自回到各自的屋里睡下。 周乔一大早，便早早起床，她将一切事物全部交给顾芸玲后，便直接前往市里找房子。 周乔的脚用了药，虽然跛的不太厉害了，但是走起路来还是有点痛。 去城里要走半个小时的样子，周乔还没有走出半里路，就有点痛得额头渗出冷汗。 陆征一大早压根没见到人影，不过周乔想写他在家也没什么用，自个现在是一点都不想麻烦他。 好巧不巧还没走多远，正巧撞上周丽梅，她身后站着的是周云盛。 谢冬梅手上还提了几个苹果，“哎哟，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我的丫头你怎么这样糟践自己呢？” 周云盛立刻跑上前来，搀扶起周乔，“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 周乔一听心里总是不对劲，总有种他们挂着虚假的面具的感觉差不多。 “我们是放下手中的农活，还没吃早饭就来看你了，听说你受伤了。”周丽梅一脸慈爱的望着周乔，还一个劲的把几个苹果塞进她的手里。 周乔嘴角直抽，她很尴尬的接过方便袋，不是她愿意接，感觉再不接的话，周丽梅都要把方便袋挂在她的脖子上了。 “别，不要那么辛苦。” “这哪行呢，不是心疼你才给你买水果来看你的吗？花了我一块五毛钱，你看看我们舍不舍得吃，不都是省吃俭用为了你们吗？” 周乔见几个苹果又被塞回手里，看来周丽梅还有周云盛，今天这两个苹果是送定了。 不过周乔知道这哪是送苹果来了，分明就是趁着这个机会送枷锁来了。 周乔手里拽着苹果，脸色阴沉，眼神犀利的扫射着两人。 她确定以及肯定两个人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时，直接将几个苹果甩进路边的大河里。 “好，一口吃了，谢了，你们回去吧。”周乔冷冷的说完，挣脱开周云盛搀扶她的手。 “我还有事，先走了。”周乔强忍着脚疼，往城里赶去。 周云盛见周乔这么不领情，恨不得直接甩她一巴掌，“赔钱货的东西，还真是不知好歹。” 第185章 出谋划策 周丽梅连忙拉住周云盛，用眼神示意周云盛不要说。 不过一向机智的周乔，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她阴沉的转过头死死盯着周云盛，“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周丽梅连忙赔笑，“没有说什么呢，他说你脚痛，去城里小心一点。” 周乔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城里赶去，不过好在没走几步路正巧碰上赵姨的老公，进城拉水泥。 留下周云盛和周丽梅站在原地。 “有什么不敢说的，现在当老板了了不起了？我就不信她不养我，我还就赖在她家不走了。”周云盛气得脸色发紫。 在他的印象里，周乔一直以来好吃懒做，就是一个滚刀肉，是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是每次周云盛骂她，她还是不敢回嘴的。 “你现在不忍，到时候真的啥都不给我们了。”周丽梅很温和的上前拍了拍周云盛。 “别气，别气，咱们不是为了城里的铺子来的吗？到时候咱们软磨硬泡，就不信她不会把城里的铺子给她弟弟。” “好，就当作为咱们小莱忍忍了。”周云盛想到城里的铺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一次不行，咱们多拜访几次，一开始可能觉得我们另有所图，我们多看她几次，等这个疑虑打消了，我们就好下手了。”周丽梅就跟军师完全没什么两样，在一旁出谋划策。 周云盛听得觉得很有道理，“走，等会把咱家那只老母鸡捉来送给这赔钱货，俗话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周丽梅很是心疼，“不用不用，咱们去后山打点板栗给她就行，小莱还在长身体，老母鸡怎么能给她吃呢。” 另一边的周乔来到成立后便准备找房子。 周乔一连找了好几个离铺子比较近的房子，要么就是太老，太破，要么就是采光极其不好。 她的要求又不高，一个小窝，塞得下床，阳台上能够有太阳就行了，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的那种。 不过就是这种很简单的要求，在那个时候都是要求很高了，因为那个时候除了单位分发的房子，哪有那么好的条件，还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这个时代虽然房价不高，但是一套房子都是举全家之力买来的，并没有多余的房子出租。 周乔一筹莫展的坐在街道边的长凳上，捶着已经发酸的腿。 一辆拉着黄沙的绿皮大货车疾驰而过，周乔被飞下来的沙子，打的脸生疼。 “真是不长眼，难道不知道开慢点吗？” 周乔话音一落，只见那辆大货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周乔咬着牙，心想要是她的腿不酸，就上去理论理论，开车一点素质都没有。 “这不是嫂子吗？”林志杰拉开车门，对着周乔打招呼。 周乔心里想刀人的欲望顿时消失。 “你好啊。”周乔对着林志杰很是热情的打招呼，毕竟自个那个小铺子还全靠人家帮的忙。 “下次开车慢点，或者上面拉块网，或者帆布啥的，你这一车黄沙，拉到地方不得损失一半吗？” 林志杰龇着一口大黄牙，憨憨的挠着后脑勺，笑着道：“下次就听嫂子的，不然人家总是撵着我骂，我都不知道怎么弄才好呢，还是嫂子聪明，下次拉石头就用网，拉黄沙就用帆布。” 周乔抿嘴一笑，这不是她多聪明，而是后来发展迅速，搞建设搞得太厉害，就要求环保样样达标，城里工地旁边的沙子都要求用东西盖起来，不允许露在外。 “嫂子你在这干嘛呢？”林志杰刚傻乐玩，一脸疑惑的望着周乔。 “我不是要租房子嘛，然后今天刚好有时间，就出来看看。” “嫂子，你怎么不找我呢，跟我说一声的事情，我跟我姑妈打声招呼就行，她家就有。” 周乔惊愕的望着黑黝黝的林志杰，这就是传说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你不是上班吗？还忙着呢，我还是不打扰你了。”周乔觉得林志杰拉着货，自个也不好耽误人家时间，来帮自己找房子吧，这种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妥当。 “上车，刚好我顺路，我给你送到我姑妈家，然后你自个谈去，不麻烦，走吧。”林志杰很热情的下车给周乔拉开大货车的车门。 周乔见状，索性恭敬不如从命，道了声谢谢，就爬上了副驾驶。 很快他们就到了姑妈家。 “姑妈，这是我嫂子，想要租房，你帮忙看看。” “我可是要三块介绍费。” “我给介绍费，你负责给我找到我满意的，别说三块，给你四块我都愿意。”周乔眼神坚定的望着李翠萍。 李翠萍变脸说实话比翻书还快，连忙把打麻将的位置，拉了旁边观看的人，来顶着。 她笑盈盈的迎着周乔。 “那姑妈交给你了，我去干活了。”林志杰打了个招呼，开车大卡车，撒了一地黄沙，轰轰的开走了车。 “这小子，弄的一地的沙石。”嘟囔完的李翠萍，走上前一把拉住周乔，“小姑娘，走，姑妈带你看房子去，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周乔抽开手，跟她保持一定距离，“一室一厅最好有卫生间，厨房啥的。” 刘翠兰皱眉思索一番，“那你先做着，我打几个电话问问。” 周乔也只好坐在院子里等待，她想着要是自己那个时代，租房买房多么方便，但是现在信息不发达，只好靠朋友的帮助了。 就是举目无亲的感觉不太好受。 不过周乔完全没有气馁，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等这笔订单干完了，自己再多接几个单子，买房子这件事，又不是不能实现。 “走吧，就在你之前的铺子不远，就有个房子，我骑车带你过去。” “恩。” 周乔并没有过多热情，毕竟她们这种就是早期的中介，她付钱，她们办事。 “你看看，这边怎样？” 周乔抬头一看，就是传说中的筒子楼，“好，带我去室内看看。” 李翠萍和房东碰了个头，两个人一起带着周乔去看房，好在房子在二楼，周乔的腿还能承受的住。 第186章 语无伦次 周乔环顾了一下房子里的环境，跟后面的老破小没啥区别，就是稍微新一点，在阳台上的她，看了看镶嵌在墙上的镜子。 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不错，居然还有全身镜，不过看到镜子拐角处，李翠萍在跟房东比划着什么。 周乔连忙退后几步，仔细看她们说什么。 李翠萍看上去好像一直比划着什么，房东脸色一直尴尬的摇头摆手。 “周乔，怎么样？” “这已经很便宜了，只要十……” 李翠萍连忙咳嗽着打断。 房东意会连忙改口，“三十块钱一个月，你看看，你去哪找三十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啊。” “确实便宜的勒，我上次带一个小丫头租房子，都是五十一个月。” 周乔听了只摇头，李翠萍就是看自己做生意的，肯定不穷，所以才坐地起价，她一上午又不是没有跑过这一块，只是没有问到而已，果然还是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别人。 不然每个月十块钱就白给了人家，还有这个林志杰看上去老实巴交，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老奸巨猾的姑妈，每个月多收她十，以为她的钱是大风拐过来的吗？ 还真是，就想着两头吃，我周乔还就不让你得逞了。 “太贵了，我不租了。”周乔说完就要走。 李翠萍一脸谄媚的追着周乔询问，“这个房子好，不但采光啥的好，风水还好，你在这保证能大富大贵。” 周乔心里冷笑，但是脸上不露声色的对着李翠萍道谢，“今天太谢谢你了，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不这个房子我考虑考虑。” 李翠萍见周乔好像很着急要走的样子，“行，要不你在我这交个押金什么的，我明天还带你找一天。” 真的是老奸巨猾，还找一天，明明一个电话就能完成的事情，还真懂得扯功劳。 “哎哟，我跟国庆都是很好的朋友，还有房子都没找到满意的，我干嘛就要付押金呢，姑妈真会说笑，我家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哈。” 周乔二话不胡说，转头就走。 李翠萍也没办法，只好对着房东打哑语，让她再等等，她能打包票给她租出去。 周乔甩掉李翠萍后，立刻折了回来，还好房东正在小区门口的瓜子摊上称瓜子。 “称瓜子呢？”周乔也学着大家的样子，拿了两颗瓜子尝尝味。 “老板给我也称半斤。” 周乔趁着等瓜子的功夫，拉着房东，“那房子说个真心实意的价格，行的话就跟称瓜子一样，现在就付钱。” 周乔也实在觉得那房子还不错，虽然一间房间，小了点，但是厨房卫生间样样俱全，这样的房子对她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后期周榜和周明过来，都可以跟自己睡一块，那床也不小。 等他俩大一点，自个也存够了钱买房子，还有就是带周榜周明，陆征让自个带到什么时候就带到什么时候吧。 房东眼睛惊奇的望着周乔，她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还会玩仙人跳。 “走，我两去一边谈。”房东取好瓜子，拉着周乔站在一边。 “你也不用烦，你给我十块钱一个月，我租一年，也可能是两年。” 这样一算，周乔直接省了她一年的麻烦，而且，这个房子完全没有空档期。 房东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真的？” 房东知道这个年头房子不好租，但是舍得花十块钱一个月，租房子的人更少，人家宁愿花两三块租个很破的地方，也不愿意把钱花在这里。 大家都是能省则省。 “我们签合同，具有法律效应的。” 房东立刻两眼放光，这下她可以一整年安心上班，不用操这个房子心。 “我押一付三行吧？” “好，好，可以可以，押一付一都可以。”房东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 周乔办好一切手续，直接掏出来那个百块钱付给房东，“收好吧，我暂时有钱，付了就付了，后面如果我资金紧张或者啥的，你能宽限我十天半个月就行。” “你说哪里话，你这么爽快，还为我考虑的，别说十天半个月，就算两个月半年我都不害怕，我有合同在手，我怕啥。” 房东的心里一阵宽慰，这年头租房子，谁会那么正式，还跟自己签合同，关键一签就一年。 周乔趁着天色还早，问房东借老抹布扫把，一同打扫，房子采光又好，格局又好。 合计着明天就能搬过来，后天就可以出去跑订单了。 周乔虽然挣得不少，但是花钱的时候她会思虑再三，因为她是要攒下启动资金的人。 踏着自行车，伴着夕阳回到家的周乔，瞧见周丽梅还有周云盛，跟着院子里的工人谈笑风生。 周乔戒备的望着两个人，来者不善。 周丽梅眼神机灵，瞧见周乔回来了，连忙拉着周云盛上前打招呼。 周乔推来竹篱笆院门，把崭新的自行车推进院里，故意当着两个人的面给车锁上。 “哎哟，你这自行车好哇。”周丽梅摸了又摸，眼里是不是流露着无尽的贪婪。 “我听说你弟弟也会骑车，要不给他试试，看他会不会。” 周乔冷若冰霜的瞥了两人一眼，“除了傻子不会骑自行车，只要是个人都能学会。”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呢。来，妈打了好多板栗给你补补身体的，你不是腿受伤了吗？”周丽梅指着青石板阶梯上放的一大袋子板栗。 “我不是说了嘛，你们可以回去啊。”周乔表现的极其不耐烦。 可是那两人的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你不是腿受伤了吗？晚上我来做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周乔眉头一皱，“你们给我滚，我这里不需要别人做饭，我自己会。” “你这死丫头，就是嘴硬。” 周乔整个感觉浑身不适，还真的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对这种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动，周乔也懒得费口舌去打低段位的嘴炮，既然那么想献殷勤，那她干嘛不好好享受一番呢。 第187章 被扫荡一空 周乔知道两个人是有预谋而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突然来访，除了要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对两个人理都不理，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给做好的窗帘去线头。 “这种活能不能让我干干呢？我现在一下地干活，腰酸腿疼的，所以才落下病根。”周丽梅一边说着，一边抢走周乔手上的剪刀和线头。 “行，你来干，但是没有工钱。” “哎呦，自家人要什么工钱，能帮则帮。” 周云盛也拿着剪刀在那帮着周丽梅剪线头。 周乔气的牙痒痒，看来这两个人是憋大的啊，这点小钱都不放在眼里呢。 “你来干这个活，我去做饭。”周丽梅倒是很娴熟的给周云盛分配活干。 周乔看的头都大了，“你们要烧，滚回家烧，不要在我这瞎折腾，还有你们想要什么我不可能答应，别想在我这里拔根毛走。” 周乔此话一出，周云盛顿时脸色大变。 他把手上的窗帘狠狠的砸在地上，“赔钱货的东西，你说什么呢？你要是不孝顺我们，你就得天打雷劈。” 周乔厌恶的望着二人，更是气的胸口都疼，“要滚给我滚，别在那逼逼。” “滚？”周丽梅脸色完全黑成一条线，令人很不适的眼神就在周乔身上乱爬。 “对，就是滚。”周乔眼神坚定，指着竹篱笆的院子，示意这两人滚出去。 “都是一家人，那有什么隔夜仇呢，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无论你多不孝顺，我们做父母的尽心尽力就行了。”周丽梅脸上漂浮着虚假的笑意。 周乔看的直作呕，还真的是pua大师啊，两个人的可恶不断刷新周乔的认知。 “当家的，你真的是，她就是不太舒服，她骂两句你就让她骂两句呗，只要她过得好，让我们两去亡，那是都可以的。” 这时的陆征也回来了。 “怎么伯母还突然做上饭了呢？” 陆征预感不妙，这两人每次上门就没有什么好事，他瞅了一眼周乔的脸色，就知道周乔已经气的不轻。 摊上这样的，搁谁身上谁受气。 “你们是要钱的吗？”陆征毫不避讳的直接问道。 坐在一旁的周乔看傻了眼，这小子，还真直接，不过这做法，她还挺喜欢的，对于这种人留半点余地，都是作茧自缚。 “可能你说的哪里话，不是看丫头忙吗，合计着放下手中的活，来帮帮忙好了。” 周乔二话不说走到厨房，打开米缸的盖子，在舀上两升米加上。 周丽梅皱着没有望着周乔，“干嘛煮这么多米呢，吃不完不浪费吗？” 周乔连冷眼都懒得丢给周丽梅，冷若寒冰道：“我的米，我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周丽梅咬着牙忍着，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旦铺子到手，周华挣到大钱，她周乔算个什么东西。 周丽梅一阵忙活，端上了七八个菜。 周乔冷冷的扫了一眼，这给家里张眼睛的菜全烧了，陆征买回来的五花肉更是烧了一大盆。 还不等周乔用筷子去夹红烧肉，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个搪瓷缸子，整整挖了五大勺红烧肉装进搪瓷缸里。 周乔望着快见底的红烧肉，一句没吭声，但是眼睛一直瞄着周丽梅，眼见着她给搪瓷缸子，放到一边的八仙凳下面。 “来，最近大家辛苦了，一起吃饭吧。”周乔喊着十来个工人，“伯母，你再去烧三四个菜吧，去菜园里弄点豆角土豆啥的。” 周乔脸上波澜不惊的指使着周丽梅，陆征在一旁带着两个小崽崽吃饭，也是抿着嘴笑。 “大伯，你不是想帮着伯母干活吗？去帮忙拿点柴火。” 周云盛早就饿的肚子嘟嘟叫了，但是为了心里的小算盘，忍忍又何妨。 周乔将两个人都出去，她把八仙凳下搪瓷缸里面慢慢一缸的红烧肉，全部倒在盆里，“吃吧，吃吧，咱们今天开荤，不吃完不给结工钱。” 这个时候的农村人，有几个肚子里不缺油水的，那些婶婶，和姨娘都是没来得及怎么咀嚼，就给咽下去了。 不到十分钟桌上烧的菜全部给一扫而空，周乔见大家吃的满嘴油光，心里很是满意。 她正准备给大家发工钱的时候，周云盛实在有些饿，主要也是馋那香喷喷的红烧肉。 他往门口一站，只见所有的盘子全部被扫荡一空。 “你过来，她怎么能这样。”周云盛本有黝黑的脸，再一生气，整个就是黑的发紫。 周乔二话不说起身把墙角的砍菜刀，扔到周丽梅跟前。 “抹脖子吧，刚好我这边人多，好抬出去埋了。”周乔扔完砍柴刀，继续发工钱。 周丽梅气的浑身发颤，她爬起身子，手里拿着砍菜刀，指着周乔，“你说你到底给不给？铺子给你弟弟。” 周乔刚好发完工钱，她淡定的站起身子，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一个巴掌扇过去。 “赔钱货，你不怕遭雷劈吗？”周云盛上前连忙护住周丽梅。 周云盛捂着脸，红着眼睛往前冲，眼见着拳头就要落在周乔脸上，陆征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给周云盛给撂倒。 周丽梅见状，直接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大伙给我评评理，哪有女儿这样对爹娘的？” 赵姨实在看不下去，指着周丽梅，“难道丫头就不是人了吗？为什么她拼命搞起来的铺子，要让给她弟弟啊？” “就是啊，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你是来看看腿脚受伤的周乔呢，没想到你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就是不安好心。”王婶子双手插着要，对二人一顿指责。 陆征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周云盛，“我知道周华现在正需要钱的时候……” 没等陆征说完，周乔冲上前来，一把给钱抢走，“为什么要给他们，给过一次，就不愁二次，我可不会一直让吸血鬼吸着我的血。” 周云盛看着周乔，恨得牙痒痒，但是他们现在能感觉到，周乔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这个铺子，好像没那么容易拿得到了。 第188章 最大的努力 周乔瞧着坐在地上的周云盛，和周丽梅，“你们想发财是靠双手得来，不是靠吸女儿的血来发财致富。” 陆征全程呆愣在一旁，这个周乔完全就不是他之前认识的周乔，果断干练，又有点决绝。 周丽梅和周云盛踉跄的爬起身，指着周乔的鼻子大骂，“不想我好过，你也别好过。 周云盛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砍柴刀，二话不说就朝地上的打好包装的窗帘砍去。 周丽梅见周乔把主意打到周华身上，两只发绿的双眼盯着周乔，“当家的，你砍，我看她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生的什么个东西，难道我的心里还没点数吗？” 陆征黑着走上来，一把夺走正被周云盛举着的砍柴刀，“给我起开。” 陆征走上前扶起周乔，“不要觉得她没有人护着，你们两个就敢这样欺负她，今天我就把话撂这，谁要是再闹，我就让他人头落地，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周云盛见人高马大的陆征站在自个跟前，那气势完全给周云盛的怒气给压下去了。 他下意识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嘴里还指着周乔，“你老老实实给我们养老钱。” 周乔真的是被这两个无赖给气的哭笑不得，“给我滚。” 周云盛见周乔完全就是不害怕自己，又想冲上前，用自己张牙舞爪的模样震慑住周乔。 陆征用手一把抓住周乔，给她直接护在身后，“有什么事冲我来，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陆征当年她可是明明白白算计的你啊，你这么护着她，你图什么好处呢？”周云盛眯着肿眼泡的双眼。 周丽梅更是连声附和，“搞不好她哪一天就给你带绿帽子了呢？” 周丽梅说完还不过瘾，对着周乔满脸鄙夷，“就你这样，你觉得以后陆征会要你这种货色吗？ 现在你是年轻，最近还能整两个钱，保不定陆征在后面遇到什么样的女人，给你一脚踹了，到时候你可就没有娘家回了。” 周乔真的是心里一万个乌鸦飘过，闭口娘家开口娘家，还真把自己当根蒜。 “放心，我有钱，我买房子。”周乔真的是嘴炮都不想跟这两人打，觉得真是没意思。 “滚，你两滚出我家。”陆征听得实在听不下去，更是忍无可忍，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境地。 “我陆征除了周乔，我这辈子还谁都不娶了，还有给我带绿帽子，我的媳妇啥样的人，我自个心里有数，你们甭参合。” 陆征满眼厌恶的瞪着两个人，“滚。” 周云盛一下子被陆征唬住了，吓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周丽梅见陆征完全是护着周乔的，心里更是气到不行，但是没有办法，暂时除了他们两还有那么多工人，就算诬陷他们两打伤自己，根本不行。 周丽梅那张刻薄的脸上全是气愤，她拽着周云盛，“走吧，走吧，我们两走。” 不过她眼里还是闪过一丝丝的得意，想到自个很有先见之明，提前藏了一搪瓷缸子的红烧肉。 她二话不说走进屋里，从八仙凳下面拿出搪瓷缸子那一刻，那张刻薄的脸简直比死人还难看。 周丽梅她拽起周云盛，“走，走，这样对待老人，这两人总有一天遭报应。” “滚吧，你们，有多远滚多远。”周乔恨得，眼珠子都快瞪到地上了。 周云盛边走边骂周乔是个没良心的主，周丽梅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我们回去想想办法，就不信榨不出一滴油。” 周乔的院子也终于迎来难得的寂静。 周乔收拾好家里，很开心的对着陆征道：“今天谢谢啊，你还挺给面子的。” 周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对原主完全是不管不顾，如今却这么给力，心中很是感激。 “为了报答你，今后两个孩子，我都帮你带着了，你要是不方便来接，我就带他们在我那里睡觉。” 扫着地的陆征一愣，他皱着眉望着周乔，“在你那里睡觉？是哪里？” “虹桥小区啊，我今天在那边租了一套房子。”周乔牵着周榜，准备给这个小崽崽洗澡澡。 “你出去租房子了？”陆征的脸上全是惊愕的同时，还带着一丝失落。 紧接着他问道：“你的腿还没好彻底，你今天怎么能走这么长的路呢？还疼吗？我看看。” 周乔满脸尴尬，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心里只有纳闷，这个陆征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呢，难道是担心自己腿脚不好，不方便带孩子？ 周乔连忙解释，“没事，我买了自行车，骑自行车回来的，我腿上的伤不会耽误我带两个孩子的，你放心好了。” 周乔说完，便牵着周榜抱着周明去房间洗澡。 愣在原地的陆征，心里涌上更多的失落，因为他知道，周乔误会他了。 还与就是周乔好像很介意，昨天晚上他的话好像说的真有些重了。 陆征的心里更多的是内疚，好像真有种就是他亲手给她推走的愧疚感。 现在他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不能确定的是，周乔好像现在真的很想离开自己。 陆征略显局促的走到房门口，小心翼翼的试探周乔，“那离婚的事情？” “那这件事得麻烦你了，可不可以给我们结婚证拿回来一下。” “你的山头，还有竹林也不想要了吗？”陆征觉得他已经做出最大的努力，在劝说周乔。 可不料周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当然想要啊，只是你觉得我贪财，拖累着你不愿意离婚呗。” “不离也可以啊。” “哎呀，下次再说吧，你去休息吧。” “哦，谢谢啊。”周乔见腾出手来，连忙打开衣柜，收拾起她的衣服。 陆征越看越着急，“明天就要搬？” “恩，刚好这笔单子，没两天就要完成了，我得去找下一个单子了。”周乔很干练的收拾好衣服。 “以后白天你给周榜周明送过去，晚上有空你就去接，没空我就带着。” 陆征的脸色很明显的难看起来，他冷冷的应了一声，“哦。” 周乔带着两个孩子入睡，陆征一如既往地在外面睡。 第189章 新思路 周乔哄睡完两个小孩，拿出账本核算着这次的纯利润。 没算一会的周乔，觉得口渴，随手披了一件外套，打开房门，只见灯还亮着。 她见陆征拿着笔，好像在算什么东西，她也懒得过问。 拿起四方桌上的热水壶，便给茶缸里倒满水，准备回屋，只是一眼瞥见陆征在那核算成本。 她饶有兴致的拿着茶缸，稍微逗留的望了一下，看着采购的器材，每张单子一大堆解释，后面配上一大摞图纸和文字。 “你这个不应该是这样。”周乔意味深长的望着厚厚的一沓采购单。 “你要是这样整理，你想想你的效率该有多低，谁采购来的东西，谁要报销的，给采购来的产品用编码代替。” 周乔放下茶缸，觉得跟陆征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顾完全不少，能互相帮着点，就互相帮助点。 她很耐心的拿着笔，取来一张白纸，“例如这个电钻，属于你们工地上的固定使用的，那你就给它编上号码0001。 当然前面也可以多几个零，然后备注里写上电钻，后面下上单价，多少数量。” 陆征望着周乔在给他列着表格，还真别说，一下子变得清楚明了。 “你统计好一切，然后使用的产品上可以贴上标签，或者用记号笔写上0001，以此类推。” 周乔把画好的表格，表格里面她已经写下示范。 “对着一张表格，去查看实物，无论是清点，还是使用起来不都是会方便很多吗？” 陆征整个人瞬间变对那一大摞账本，变得完全就是很小的一件事情。 他还在那为这玩意，弄得焦头烂额，按照周乔说的法子去办，估计用不到半个钟头，便能全部完成。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你是你没眼光，瞎。”周乔毫不顾忌的站起身，抚了抚劈在身上的外套，端起茶缸就要走。 她深知陆征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周乔只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还有什么事吗？” 陆征黝黑的脸上，很好的挡住了他的羞涩，“没、没什么……” 周乔装作十分淡定，冷冷的答应了一声，“哦” 然后快步钻到房间，猛地关上房门，站在门后，心里早就是一团乱麻，那颗心脏都能从嗓子眼跳出来。 她吓得狂拍她的胸口，嘴里喃喃道：“我什么时候边的这么羞涩了呢，难道穿越到纯情的年代，连她自个都被同化了？” 算了、算了不能胡思乱想，她的心里甚至忍不住的吐槽自己，真的是村里的孩子，没见过一点世面。 第二天周乔一早就对着顾小玲吩咐完活，便准备去城里。 “孩子要不咱两一人带一个，你的行礼给我，我绑在后座。”陆征上前准备接过周乔的行李。 周乔直接拒绝道：“不用呢，我自己可以带的，我给周明放在我的前面。” 陆征默不吭声，一把夺走周乔的行李，“我来。” 周乔抽了抽嘴角，一脸尴尬的望着陆征，但是又想想院子里还有那么多的人呢，她实在不好意思在那拉拉扯扯，搞得多矫情似的。 索性带上周明，直接上前一步。 才到店里的周乔，见好多天都没有开门，只好先开窗通风。 “你个小妮子，还真有本事，居然耍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李翠萍瞧见周乔终于开门了。 李翠萍是这一块，常年帮人租房，赚点打麻将的小钱，居然还被周乔给糊弄，戏耍了一番。 她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常年独居，但是家里男人可重来没有断过。 加上还有一点半老徐娘的风韵，以至于三十岁就离婚带着李国超，从来不上班还能过得有滋有味。 陆征担忧的望着周乔，他知道林志杰的姑妈，不是什么好惹的，可以周乔不知为了什么事，偏偏招惹上这家伙了。 “是你没按好心来讹我，为什么我要忍气吞声？被你当做韭菜割？”周乔厌恶的扫了她一眼。 或许就是因为原主爹妈的原因，她异常的讨厌这种贪婪小人，而且还刻薄狡诈。 “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铺子都是老娘帮你租来的呢？”李翠萍一脸得意的打量着周乔。 “老娘让你滚，你就可以随时滚，我现在通知你，收拾收拾东西，给滚出去。” “乖一点哦，姐夫下工后再来接你们。” “你是李国超的妈妈吧，李国超在我们那边干活也不怎么上路子。”陆征后半句话并没有说，而是意味声长的扫了一眼李翠萍，骑车疾驰而去。 周乔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以为二人只是同事关系。 殊不知，现在陆征已经有了自己的施工队，而李国超就是帮忙做做小工，提提水泥，搬搬砖头啥的，并没有一技之长，但是碍于好兄弟林志杰的面子，只好给他留在施工队。 李翠萍是完全知道这回事，每天林志杰送她儿子李国超回来，不都是劈头盖脸一顿说。 但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志杰这个可恶的家伙，没有告诉她周乔就是陆征的老婆，也就是说是他儿子的老板娘。 她心里乞求陆征不要为难他儿子，又连忙来跟周乔说好话，“哎哟，都是阿姨一时被钱糊了眼，对不住对不住了哈。” 道完歉还不算，还跑到对面称了半斤橘子送给周乔。 周乔被弄得一愣一愣的，难不成这家伙这么怕赔偿？ “你拿回去吧，我这个人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过去就让它过去，今后有什么需要的搞不好还能搭把手呢，撕破那脸干嘛呢。” “就是，就是，还是老板娘豁达，你大人不小人过，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周乔忙着手里积压的活，还是很大度的腾出手来，做出一个拜拜的动作。 周乔忙和着手上的活，想着孙瑞安给你介绍的那厂服，周乔心里清楚知道孙瑞安的别的小心思，但是这也得感激孙瑞安，给她提供了新思路。 第190章 彩虹屁 后面各大私营工厂一个个拔地而起，要是能那些极个别厂子里的厂服定制，那离买房子额目标更进一步。 不过孙瑞安说的那个厂子，她是肯定不能接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还是撇清关系为好。 真想着呢，赵倩确突然闯了进来，“你终于开门了？我们老板还以为你卷逃走了呢。” 周乔连忙起身倒水，“说的哪里话呢，我这小地方也塞不下那么多的缝纫机啊。” “哎呀，没有走就好，明天给你做好的先给我送一点过啦，给我们老板瞅瞅，要是做的不好，我们也好及时止损失。” 周乔顿时预感不妙，她那是采用流水线作业，那些衣服还都是单独的零件，真正大拼接，要等到最后几天完成。 “放心好了，五天内我会交货，你还是很有心的。” 赵倩被周乔的一句彩虹屁瞬间吹得找不着北。 “哎哟，都是自己人，你忙吧忙吧，我先走了。” 周乔望着她走远，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很是庆幸上次给了她一点面子，要是上次硬钢，那这次她就该被为难了。 手上的单子并不多，还没有忙和两下，很快就弄完了。 寻思着要不要自个出去跑跑业务，看看能不能接到订单。 周乔合计着给两个小孩放在隔壁阿姨家，帮忙看一下。 “哟，这不是你表妹吗？听说都当了老板了。” 周乔原本低着头，给周榜擦着脏兮兮的手，抬头一看，就望见顶着油光锃亮的大脑门的周本民。 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马春莹。 “你们是要做衣服吗？要是做衣服那就里面来坐，我给你们量下尺寸。” “给马春莹做一件，她可是要出嫁了。”周本民指着身后的马春莹。 马春莹皱着眉头，很抗拒的叫了声，“爸，我才不要在这里做，我要去别的地方做好一点的。” “你要穿好的，让陆家那个二流子来给你付钱，我一个庄稼汉可没有那么多钱。” 周乔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看不下去，她知道马春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是同样是个女性的角度，周乔善意的提醒马春莹。 “马春莹，你不喜欢陆强那小子，干嘛要嫁给他？”周乔知道虽然已经改至开放了，但是农村人的思想并没有那么容易开化。 “你出去找工作，没必要窝在那个农村，更何况陆强的心思完全不在那里啊。” “要你管，多管闲事的，我爱嫁谁就嫁谁。”马春莹满脸怨恨的看着周乔，在她的心里，她现在的处境都是周乔一手造成的，殊不知就是她自个自作自受。 周乔叹了口气连忙闭嘴，既然好心当作驴肝肺，那今后有的她受的，张丽梅并非什么好东西，关键还重男轻女，要是马春莹生不出个儿子，估计比原主过得还要不堪。 连原主那种泼辣又不要脸的人，都能被婆婆给气死，马春莹的日子，周乔是一眼就能望穿。 “你跟陆征不也挺好的嘛，过日子吵吵闹闹很正常，一开始陆征不也讨厌你，现在什么事情不是护着你？”周本民头头是道的站在一旁分析。 周乔见实在没有办法跟这两人沟通，只好叹了口气，“要做衣服就做衣服，不做就算了。” “我来找你不光是要做衣服的，是跟你商量一件事。”马春莹狡猾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客气。 “走吧，你还指望她能照顾一下你这个姐姐啊。” 周乔冷声道：“那你怎么不照给我一下这个妹妹呢？” “哼，周乔你也别太过分，你结婚两年还没生出个啥，别到时候我一进门，就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我想要什么我就不信张丽梅敢不给。” “那你赶紧去生，别在我这碍手碍脚。” “你……”马春莹见周乔完全无动于衷，气的拽着周本民就要走。 周乔见到马春莹那样子，直摇头，对这种极品，她已经仁慈义尽了。 现在上门的都是一些极个别的小单子，要想彻彻底底挣到钱，还得自己上门去跑。 她放下手中的活，回头一看，只见周明趴在小桌子上睡着了。 周乔连忙拿了件衣服，给周明盖上，现在早已经是深秋，要是给两孩子搞感冒发热那可不是好事。 周明粉肉嘟嘟的脸蛋上，泛着两朵红晕，周乔看着可爱的周明，忍不住用手去捏捏周明的小脸蛋。 周乔的手指触到的那一刹那，才发现周明的小脸蛋好像热乎的不太正常。 她连忙抱起周明，用手贴紧周明的太阳穴，“完了，妹妹发烧了。” 周榜站在一旁瞪大眼睛，“妹妹是不是感冒了啊？怎么办啊？” 周乔怀里紧紧的抱着周明，一边安慰着周榜，“没事，没事，我们一起带妹妹去医院。” 周乔一手抱着周明，周榜跟在身后，很懂事的帮忙关门。 “周榜，来，姐姐牵着你，路上车多安全。” 周乔对着隔壁的阿姨打了声招呼，“阿姨，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告诉他一下，我在医院啊，就在前面的金沙医院。” “好呢，好呢，你注意安全哦，周榜要不要丢在我这里啊？” “不用呢，我担心小的要打点滴，一时半伙没法回来。”周乔的心里还是很感激阿姨。 来到医院，周乔背着周明挂号，拍了很长的队，终于轮到周乔。 “周榜，跟在姐姐身后，别走丢了。”周乔怀里的小周明，因为生病的缘故，突然啼哭不止。 周乔虽然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一人拉扯两个娃娃，这是头一次，她整个人显得惊慌失措，又有点孤立无援。 可等她去抓周榜的手，半天没抓到，她回头一看，完全没有周榜的人影。 周乔的那颗心在这一刻，就要跳出嗓子眼了，她慌忙喊着，“周榜，周榜，你在哪？” 她连忙抓住一名护士，“你有没有见到刚才在这的一个小男孩啊？” “好像往那边去了。” “你把皮鞋都给踩脏了。” “对不起，我的孩子丢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191章 无力吐槽! 周乔急的就跟个热锅上的蚂蚁，后世她看过很多寻亲节目。 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交通便利，周乔急的就差哭了。 “大妹子，别哭别哭，我们帮你找小孩。”找茬的大叔，见眼角溢着泪的周乔，意识到刚才自个的话说的太重。 “走，，大妹子，你别急，我帮你找。”他说着就跟在周乔身后，帮着周乔问人。 “四五岁的小男孩是吧？我去楼上帮你看看。”大叔说完便火急火燎的上了楼。 周乔虽然感激无论哪里都存在好人，但是也更存在坏人。 周乔继续背着周明找人，正快要走到走廊尽头，望见周榜坐在妇产科的排队处。 周乔走上前，气的一巴掌拍在周榜的屁股上，“我让你乱跑，我让你乱跑，要是被人拐走了那该怎么办。” 周榜默不吭声额低着头，自顾自得擦着眼泪。 周乔知道自己也没有打了多重，还有周榜的衣袖估计就是揩眼泪的，早就湿了一大片。 这小崽子难道自个躲在这里哭？ “你妹妹没有事情呢，你是不是太担心妹妹所以在这里哭啊？”周乔把背上的周明缓缓抱在怀里，望着周明烧的红扑扑的脸蛋。 “我们先去给妹妹看病好吗？妹妹好像很严重。”周乔实在太过着急，先把生病的小周明给看了，别高热给大脑给烧坏了。 周榜很乖顺的擦了把眼泪，跟在周乔后面，刚好折回来的周乔撞见帮她找孩子的大叔。 “叔叔，太感谢你了，我家孩子已经找打了。”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我还在楼上转了一大圈没有发现怎么大的小孩，这又急冲冲的下来了，你赶快带小的去看病吧。” 话音一落，周榜突然来了句，“妈妈。” 然后猛地甩开周乔的手，直接往大门口跑去。 妈妈？难道周榜刚才在妇产科碰到了他的妈妈，陆小桃？ 周乔抱着发热的周明，现在恨不得给自个劈成两半，真的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还真是不容易。 “你去给孩子看病，我在这帮你看着。”大叔很慷慨的想要帮一下周乔。 周乔对于陌生人的界戒备很高，周乔连忙摇头拒绝，周乔直接给周明放在一旁经过的护士手中。 “帮小孩先退烧。” “周榜来，姐姐抱抱。” 站在一旁的大叔，望着这个场景，心里五味杂陈。 “陆小桃，孩子又没有错，你说生就生，说不要就不要吗？”周乔为周榜打抱不平的时候，还不忘捂上周榜的耳朵。 “你多管闲事干嘛？勾引的我哥给你娶进了门，你就烧高香吧，有什么资格数落我。”陆小桃厌恶的扫了周榜一眼。 “周明还在里面发着高烧，你难道就不要去看一眼吗？”周乔见陆小桃对周榜的态度，心如刀绞的疼痛。 “我为什么要看，我跟这两个孩子已经撇得干干净净了，谁要养谁养着去，反正我是不会两个拖油瓶。” 陆小桃的态度十分强硬。 周乔摊上这样的小姑子，真的是无力吐槽，只管生不管养，难道就是只管自己快活，完全不管孩子的死活吗？ “我家老公一会就要来接我了，你们别乱认人，我现在的日子才好过一点，你们别想给我的好日子给毁了。” 陆小桃刚说完，一个男人开着一辆桑塔纳停在医院门口。 男人带着墨镜，嘴里还叼着烟，“老婆，我来晚了，该打该打，怎么样，有没有怀上我们家的龙太子啊？” 陆小桃娇羞的拍了一下男人的胸膛，“怀了怀了，我们走吧。” 男人准备扶着陆小桃走，发现有人抱着孩子一直盯着他看，他有点云里雾里的指着两个人问陆小桃，“这两人你认识？” 陆小桃连连摇头，“我不认识，走吧。”陆小桃说完满眼戒备的盯着周乔。 周榜一下子哇哇的大哭起来，“妈妈，我要妈妈。” 周乔抱着周榜，一个劲的拍着周榜的背，“不哭，不哭。” 男人带着陆小桃一脚油门，迅速地的从他们眼前疾驰而过。 周榜望见妈妈彻底走了，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那位大叔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两串糖葫芦，“小朋友，吃糖葫芦吧，不哭不哭了。” 周乔心里对孩子满眼的不舍，可又有点疑惑这个大叔怎么这么好，一开始还朝着自己发火的，怎么好像一直在帮着她。 “小的我帮你照看了一下，在里面挂着吊水呢。”大叔连忙带着周乔去看周明。 “你呀，幸好里的及时，那小丫头细菌感染，烧到了三十九度七了。” 周乔听见这温度，倒吸一口凉气。 “我本来跟医生商量做手术的事情，结果是做不了手术，已经是无力回天，所以才有了一开始说话冲了点。” 周乔惊愕的望着大叔，“那你打算怎么办？老人生病最头疼了。” “已经无力回天了，在这好好的尽孝吧，我是看到你拖着两个孩子，想到了我母亲小时候这样背着我的场景，所以就控制不住的想帮帮你，哎……”大叔悲伤的叹了口气。 周乔这才明白，这个大叔怎么这么好，原来是想帮一把，他童年时期的母亲。 或许是一种寻找内心慰藉的方式吧！ “不说了，我去看看我老母亲有没有醒。”大叔说完就准备要走。 周乔连忙叫住大叔，“我就住在这附近，你母亲在哪个你病房？” “住院部的3005，你不是要办理住院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我这半个月应该都在这边，对了，我姓李，可以喊大哥，就是长得显老，操心的。” “好，好，祝愿你母亲早日康复啊。”周乔真诚的望着李大哥。 “好，谢谢。” 李大哥走后，周乔望着还有一大半的点滴，“周榜你饿不饿，妹妹一会打完了，等会姐姐带你去买最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我不饿。”周榜恹恹的坐在角落里，看的周乔要不是怀里抱着周明，真的想一把将周榜揉进怀里。 “终于找到你们了，我都快急死了。”陆征气喘吁吁，身上的汗浸透了白衬衫。 第192章 反常的陆征 “周明怎么搞的？”陆征担心的准备去接过周明。 周乔瞧见陆征身上汗津津的，“算了吧，还是我抱着。” 陆征上前摸了摸周明的额头，“退烧了？” 周乔点了点头。 陆征瞧见周乔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有周榜完全没有平日的活蹦乱跳。 “周榜，怎么搞了？怎么不开心啊？是不是饿了？”陆征很贴心的蹲在地上摸了摸周榜的额头。 周榜见姐夫这般安慰着他，瞬间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的扑进陆征的怀里。 陆征搂着周榜，轻轻的拍着周榜的后背，“怎么了？告诉姐夫。” 周榜一个劲的哭，周乔能感觉到周榜心里的难受。 “碰到陆小桃来做产检了，陆小桃对她现在男人说不认识我们。” 等到陆征办完手续，刚好周明也打完了点滴。 “你带周榜出去转转，然后买点好吃的给他吃吧，买点玩具啥的。”周乔抱着周明，对着周榜做了个鬼脸。 “脸上不许飚尿尿咯，以后喊姐姐喊妈妈，好不好？她上前摸了摸周榜的脑袋。” 周榜感动的把头埋在陆征怀里，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你想吃什么？我带给你。”陆征很贴心的问道。 周乔摇了摇头，“你给周榜弄开心就行了，不用管我。” 周乔心里很不好受的抱着周明来到住院部，好巧不巧也被安排在了三楼。 她给周明擦洗了一遍，自个早就累的腰酸痛，她蜷着身子窝在周明旁边眯了一会。 走在路上的陆征直接给周榜架在了肩膀上。 “姐夫，为什么我的妈妈不要我了？”周榜奶声奶气的声音，给陆征的心给揪到一块。 “姐夫要你，以后就喊姐夫喊爸爸。” 陆征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于自己那个一点都不靠谱的妹妹，真的是很头疼，现在随便找了个男人，又怀孕了，也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后悔，抛下两个孩子。 秋风刚好吹掉，梧桐树的落叶。 走在路上的陆征真好撞见一所幼儿园，他扛着周榜，望着里面孩子，天真灿烂的笑容。 心里顿时萌生了要个周榜和周明送到这个地方来。 “周榜，想不想过完年，来这里面跟小伙伴玩？” “想”周榜一边啃着麦芽糖，一边点着头。 “好，明年咱们就在这边上学。” 陆征筹划心中的计划，要想给孩子在这里上学，最起码自个要在这周边买套房子，或者租套房子。 现在他的施工队已经筹备完毕，乡镇卫生院那个活干下来，最起码能挣个几千块。 到时候孩子上学各种费用，完全就不用担心了。 “姐夫，我以后真的就喊你，喊爸爸吗？然后喊姐姐喊妈妈。” “可以。”陆征斩钉截铁的达到。 陆征买了一些饭还有零食带回医院。 他瞧见周乔蜷在周明的一边睡着了，他望着周乔白嫩细腻的脸蛋，贴在周明的额头，对周乔是满眼的不舍，看来今天真的给周乔累着了。 他给饭放在柜子上，小心翼翼的给周乔盖好被子。 他虽然很轻手轻脚，还是给周乔给惊醒。 “回来了？”周乔爬起身子，第一反应是看看周榜有没有好一点。 见到周榜一脸呆萌的坐在一旁啃着棒棒糖，她揪在一块的那颗心，终于给施展开了。 “还有板栗那些什么的。” 周乔摸了摸肚子，“饱了饱了，吃不下了，周明醒了的话，咱们给就在食堂里打点面条给她吃吃，现在她只能吃一点清淡的东西。” 陆征见周乔确实吃饱了，“要不我两出来谈谈？” 周乔见陆征好像有事情要告诉自己，还有就是最好不要当着两个孩子的面。 “行。”周乔爽快的答应，穿上鞋就跟在陆征身后。 “周榜看一下妹妹哦，妈妈一会就来。”周乔调皮的朝着周榜眨巴了一下眼睛。 周榜被周乔逗得咯咯地笑。 周乔只觉得自己腰酸背痛，关键摔得那条腿还受着伤，还没有好彻底，她边走边望着自己的腿。 陆征走到走廊里，见四下无人，他立刻停下脚步。 可周乔完全没有意识到陆征突然刹车，她的脑袋猛地撞在陆征结实的胸膛上。 她有些懵圈的抬头摸着脑袋，嘴里，“哎哟，哎哟”的叫个不停。 “疼吗？”陆征伸手准备摸摸周乔的小脑袋。 周乔连忙给躲开，“你这个停下应该说一声。” “你说什么事情，喊我到一边来说。”周乔摸着额头。 “咱们可以暂时不离婚吗？我想等孩子稍微好一点，最起码等到过完年，我给周榜送进学校，咱们再离婚。” 陆征连忙补充，“要是你不着急，也可以等那块山头和竹林批下来，咱们再去离。” “行啊，我一点都不着急，不过你要给我记住，这一次是你求我的，并不是我赖在你这不走的。” 周乔心里还有点小窃喜的望着陆征。 陆征望着周乔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心里很不高兴，“你很想离婚吗？” “那是肯定的啊，男人啊，只能是致富路上的绊脚石，我只想独美。”周乔说完，走到陆征跟前，垫着脚尖，拍了拍陆征的肩膀。 陆征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 “你心里没有一丝留恋吗？”陆征还是不甘心的上前一把抓住周乔。 周乔一脸呆萌的望着反常的陆征，“你是想我帮你带很长时间周榜周明吗？” 除了这一个因素，周乔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因素，陆征之前那样讨厌她，不可能还有别的因素。 “是”陆征的眼神很坚定的望着周乔。 周乔点了点头，“可以啊。” 陆征一双漆黑的眸子，顿时发亮。 “离婚了也可以帮你带啊，我很喜欢他们两个，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答应了做周榜的妈妈啊，我之前就给说过，我要给两个小崽崽亲手培养成大学生，你是不是忘了？” “我先出去下。” 周乔终于找到3005，给她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毛呢大衣，穿着高跟鞋，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中年女人。 周乔还以为走错了房间，她在次确认了一遍，没有找错，这就是李叔叔说的3005. “我是找李叔叔的。” 第193章 手足无措 穿着大衣的女人，连忙转头喊李先生，“哥，找你的。” “谁呀？”李叔叔手里拿着毛巾，来到门口，望见是周乔，烦躁的脸上顿时变得慈眉善目了。“大妹子是你啊，小丫头有没有好些了？” “睡着了呢，我给你送点吃的东西过来，我们刚好也住在三楼，想着今天你帮我了那么大的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周乔笑眼盈盈的递上烧饼还有板栗。 “哎哟，来，来，进来坐，跟叔叔客气啥，一个母亲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我能体会。” 穿着黑大衣的女人，眼里全是惊讶，“她看上去很年轻，就生了两个孩子了？” 周乔下意识连忙的做解释，“不是呢，两个都不是我亲生的，帮人家养着的，不过现在孩子也管我叫妈了。” 周乔说着的时候，满脸洋溢着幸福。 她瞧见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老人，老人已经瘦到皮包骨头，她能感觉到这两个兄妹心里很不舍。 她正准备起身要走，却不料女人突然在周乔跟前流泪。 周乔有点手足无措的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周乔尴尬的坐在板凳上，又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 “要是将来你收养的两个孩子，学有所成，成天忙着事业，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啊？”女人擦了擦眼泪，在她母亲的床边坐了下来。 周乔莞尔一笑，“不会啊，他们越好我才会越开心，收养他们就是给他俩培养好啊，要是不好好培养，干嘛要收养呢？” 周乔单纯的望了望两人，没成想这么单纯的一句话，弄得兄妹两抱头痛哭。 周乔整个人都麻了，她反思着自个还是不要说话了吧，还是直接走吧，本来这两人看上去就沉甸甸的心思，自个也不知道哪句话，会勾的两人的伤心事。 “我们就是我母亲收养的，我母亲一辈子都没有嫁人，我和我哥前些年辞去稳定的岗位，选择下海经商，哎……”李先生很是愧疚的叹了口气。 “我两去经商了，就给老母亲丢在家里不管不顾了，要不是隔壁邻居写信给我们，说我们老母亲快不行了，我们才会来。”李先生边说边摇头。 “我先回去看孩子了啊，你们有什么帮忙的直接说哈。”周乔心里还担心着周明有没有反复高烧。 突然女人给她拦下，打开一个皮夹子，递给周乔一张名片，“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不容易，后面需要找工作或者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说，我也可以资助两个孩子上学。” 周乔接过名片，上面写着鸿安灯饰有限公司，下面写着总经理：李静雯。 “哇，你们真的很了不起，鸿安灯饰是你们创办的？” “哎，是的呢，光顾着去挣钱了，老母亲一点福都没有享到。” 周乔见李静雯还沉寂在伤心中，估计一时半伙也很难走出来，自个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吧。 “你不要太自责，你们过得这么好，就是你们母亲最想看到的。” 周乔给名片很珍惜的放进口袋，鸿安灯饰，这个厂子来头可不小。 全国一共三个厂子，其他都在发展的比较早的地方，都在南方。 估计这边建个厂子，估计多半是因为这里是他两的家乡。 “我担心我的孩子反复高烧，我得回去了，你们吃点东西，别饿着了。”周乔很体贴的安慰着两人。 待到周乔走后，李震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母亲，“小雯，我感觉那丫头说的是呢。” “是啊，母亲什么不都是为了我们着想嘛，就是太为我们着想了，吃了一辈子的苦。”李静雯说完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冒。 李震一个大老爷们，也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 “我今天在医生那，这丫头背着高烧的孩子，满医院的找丢掉的另一个孩子，我看了就揪心。” “咱妈曾经不就是这样带着我们的吗？连夜背着发热的我来医院看病，你在医院闷的慌，然后贪玩，自个跑了出去，母亲当时是真的急哭了。 她本来从家里给我背到医院就是走过来的，在雨夜里找你，可怜走不动都差点跪在地上了。” 李静雯和李震回想着陈年旧事，两人眼神暗淡的望向窗外。 窗外的树叶被秋雨打的七零八落。 回到房间的周乔，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见到了赫赫有名的鸿安集团的董事长。 虽然是以这种方式认识，但是生老病死总是一种循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兄妹两个是从小经历了很多的苦日子，看到她这样的女性，尤其是在医院，这两个人一定是联想到了之隔的母亲。 周乔默默的放下名片，“算了吧，财富是靠自己慢慢奋斗得来的，总不能咬到高枝就往上爬。” 周乔正准备入睡，却听见走廊里刺耳的吵闹声。 周乔给已经睡着的周明，盖好被子。 “我就是养两条狗，也比你们强多了。” 周乔皱紧眉头，到底哪个这么没素质，大半夜的在医院瞎嚷嚷。 周乔凑近人群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男老头子，居然站在3005没扣破口大骂。 3005？那个病房不是只有李家兄妹的老母亲一个人住吗？难道这老头子骂的就是李家兄妹。 “散了，都散了，干嘛呢？大半夜的在医院嚷嚷，还让不让病人休息了？”护士上前，给凑在一块看热闹的人个轰开。 “回去，回去，还有你，要是再闹我就喊保安了啊，这么多病人在休息呢，吵什么吵？”护士轰散了所有人群后，狠狠瞪了老人家一样。 “什么人呢，三天两头来闹，老伴生病不伺候。” 护士边吐槽，边急冲冲的下了楼。 周乔见众人散去，老头钻进3005病房，周乔预感不妙的站在门外，稍微观察一番。 “我说当年不要收养你们嘛，这个死老太婆偏不听。” “现在人都躺在床上了，你们才回来，有回来的必要吗？” “她从卧病在床都是我照顾，我不管那房子必须给我，还有这么多年的抚养费牢老老实实还给我。” 第194章 未来规划 周乔这才明白，原来是养父讹钱来了。 李家兄妹不做搭理，那就是他们知道老头在讹人，但是碍于养父这个身份，他们不好与其撕破脸。 “你干嘛呢？不知道有病人在休息吗？”周乔毫不犹豫推开房门，“你要是真的对你老伴好，你干嘛不来照顾，反而有事没事在这大吵大闹呢？” 周乔最看不惯这种道德绑架的老人，倚老卖老，还精神勒索。 李静雯眼眶通红，过来牵着周乔的手，“大妹子，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帮我们，没事，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好，没有好好孝顺老人。” “就是，我们家务事，凭什么要你掺和，你算老几，给我赶出去。”老头子说完，有贪婪的盯着兄妹两。 “我不管，你们要是不给五万的抚养费，还有老太婆之前的那套房子给我，我今天就不会走了。” “我当年可是净身出户，为了让死老太婆养好你们，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带走。” “你胡说，那我怎么没听说死老太后来还收养了一个养女呢？”老头子气的脸色发青。 周乔如释重负的浅笑道：“那是因为你没去啊，当然不知道。” “你……你诈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是真的前去伺候，那怎么会被诈呢？”周乔是一点都不退让。 兄妹两个见一个小妹妹这般，维护他们，眼里的感激无以言表。 “还有你看你那手指上的老茧，完全就不是干活的老茧，你不赌钱，谁赌钱？” 周乔为什么一眼就瞧出这个男人是赌徒，还有感谢上一世的一位顾客，她很有幸见过她的丈夫，那手指的弯曲程度，和老茧，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还有这么着急要钱，关键不是像普通人家要个两三千，够了养家糊口就行，也只有赌徒才会这般贪婪。 “你血口喷人，我当年也是养了他们的，怎么也要还我本钱。”老头子双眼愤恨的盯着眼前的搅屎棍。 眼见着钱就要到手了，居然半路杀出一个陈咬金。 “养他们？你有证据吗？就算你有证据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上法庭告我们，如果没证据，没有没本是，我让我哥哥和姐姐，给你告上法庭，让你蹲大狱。” 老头子见周乔完全是要跟自己撕破脸。 “有本事你让他两告啊，这五万块钱我偏就要定了。” “我们虽然是企业家，这些年行情好，稍微挣了点，之前前后也给了你将近三万块了，我们赚钱没那么容易，你怎么能这么贪婪呢？” 李静雯虽然看上去气场十足，但是遇到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极品亲情，也能让一个企业家甚是头疼。 周乔整个人都呆住了，居然已经给了三万下去了，怪不得咬着死死不放呢，原来是藏到甜头了呢。 周乔灵机一动，突然大声嘶喊，“妈，你没事吧？” 她猛地扑到床边，这种撒泼又不要脸的模样，确实很好的继承了原主的精髓。 他们都是很要脸面的商人，这种下三滥的人，就得她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周乔咬着牙，指着老头子大喊，“你居然打一个病人。” 坐在一旁李先生跟李静雯，那嘴巴长的完全能吃下一个周乔。 周乔完全不以为意，她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拔病人的氧气。” “给我起来。”老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甩开两个娇小的女护士，然后拔腿就跑。 周乔见计谋得逞，瞬间松了一口气。 待到人员全部散去。 “你们两最好换个医院，不要让那老头知道，不然的话你们妈妈就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了。” “估计三天内应该不会出现了，但是赌徒走到穷头陌路，说不定又会起什么幺蛾子。” 李大哥和李静雯哭笑不得的望着周乔。 “大妹子，还真有你的。”李静雯忍不住苦笑的一下。 周乔摆了摆手，“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还有对付这种泼皮无赖，咱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走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哈哈哈……” 兄妹二人瞬间被周乔逗得哄堂大笑。 “你这大妹子我就认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周乔连忙摆手，“我帮你们不是想着攀高枝的，就是单纯看不惯这种无耻的人。” 兄妹两又是被周乔的侠肝义胆，逗得哈哈大笑。 周乔能感觉到，这是这两人，久违的笑容。 “大妹子你做什么工作的啊？我见你嘴巴那么会讲，脑袋瓜又那么机灵，要不来我公司上班吧，我也不给你开后门，就从销售员开始干。” 李先生对着李静雯道：“我看人一向不会出错，一年后她绝对能赶上销售部经历的位置。” 李静雯笑了笑，“谁不知道你的眼光啊，无论是行或者不行，你不是只需要一眼就能判定吗？” 周乔见两人这般抬爱自己，弄得很是尴尬，“我现在接一些服装生意的活，还有窗帘啥的，做销售不是我的目标呢。” 李静雯饶有兴致问道：“你的目标是什么啊？” “我啊，一直是把你们两当做我的人生目标，创办自己的工厂，创办自己的品牌。”周乔底气十足的跟两位憧憬着自己的未来规划。 “完全可以啊，没想到小姑娘还挺厉害的嘛。”李先生很敬佩的望着周乔。 他知道这种小地方的女孩子，没有几个是高学历的，就算恢复高考，但是女孩子大部分被家里拉下来，帮忙干活，或者嫁人，有这样的见识和想法还真是难得。 “那你现在生意经营的怎么样了？”李静雯就像一个大姐姐的模样关心周乔。 “还行吧，就是在景园大饭店那边弄了个小铺子，最近有点运气，给景园大饭店的窗帘还有员工服的订单给拿下了，能挣不少呢。”周乔讲的时候，只觉得这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还不错，你自己做吗？” “我带着全村人做。” “哦，要不鸿安这边分公司的厂服交给你去干吧，多挣点。” 周乔面对李先生的慷慨，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195章 毫无用处 “鸿安分公司的厂服交给我？”周乔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周乔还自我怀疑的时候，李静雯拉住周乔，“我们这边的分厂有一千号人呢，你要是有这本事给最好，今后我们在南方的总部厂区的服装都交给你。” 总部服装？他们出名到不能再出名的鸿安集团，那不得上万人。 “你这个丫头我相信你的品质，都不是自己的孩子还那么有责任心，还有你带着村里人致富那是没有忘本，心系最艰苦的农民。”李先生对周乔的品质，是完全信得过的。 周乔顿时有点手足无措的杵在那里。 “这么大的量，我怕我找不到这么多的人啊。”周乔一下子犯了难，她说的也是实话。 “你不是说你的愿望是办下自己的工厂吗？创办自己的品牌服饰吗？成天去接十几套衣服，两三套的窗帘，等着波红利都没有了，我估计你还没有弄起来。” 李先生直言不讳的提醒周乔。 周乔意识到这次纯属是李先生有意帮她，周乔咬了咬牙，“好，这单子我接，困难我一定会想办法化解。” “好，这才是我的大妹子的魄力。”李先生对周乔满是赞赏。 “小雯，明天咱们给妈妈换个医院，还有就是你抽空带大妹去一趟厂里，看看我们工人适合什么样的衣服。” 周乔在一旁连忙答应，“那我明天带上设计图，让车间主任好好选择一下款式，然后我把做好的样衣给你们过目，你们觉得可以，那咱们就开工。” “可以，到时候你跟人事部经理对接就行了。”李先生很是潇洒的答应。 周乔连忙鞠躬道谢。 “干嘛这么客气，今后都是自己人，要帮助啥的，直接开口说。” 李静雯打断李先生的话，“你有没有觉得大妹子，跟当年咱妈的性格一模一样啊？” “是啊，我妈当年可泼辣了，为了给我两挣学费，自个做生意，但是总是以投机倒把的名义被抓，她就跟那些人打游击战一样。”李静雯说着说着眼中就溢着泪花。 “当年老太婆不是扬言要办个，麦芽糖的厂子吗？她啊就是靠偷偷摸摸卖着麦芽糖给我们两养大的。” 周乔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穷苦的年代还真不容易。 “好在已经过去了。” 在周乔的眼里，陆征完全是因为周明所以才过来送衣服的。 “没事，我知道周明不会有什么事情。”陆征心里更加清楚，周乔就算冻着自己，也不会给周明冻着。 “被子给你拿的。”陆征说完准备起身回去。 周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这么晚了，骑车回去，要等几点才到家啊？” “没事，我骑快点。” 周乔有点担忧的望着陆征的背影，想着这样来回跑也不是个事情。 “你明天上来，带点周榜周明的衣服，带两件你的衣服也行，我不是租了个房子吗。到时候别这样来回跑。 我暂时先借你们住几天，等周明出院了，现在天也冷，别总会带两孩子来回跑了。” “还有帮我多带点白纸过来，我要画图的。” “行。”陆征全是阴霾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能住进周乔新租的房子里去，那简直太好了。 周乔可不想其中哪个小孩再感冒发高烧了，到时候她耽误时间带孩子是小事，孩子感冒的时候很受罪，看着叫人心疼。 第二天一早，周乔早早来到食堂打了一碗粥，加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大妹子，好巧啊。”李静雯穿着黑色大衣，正巧碰见周乔。 “你们也是来买早饭的吗？”周乔用手护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省的等会周明吃的时候又凉了。 “我们已经给我母亲办好出院手续了呢，现在正准备走了，下午三点，你带生设计稿，我来这边接你。”李静雯说完，好像又想到什么。 “你孩子有人带吧，如果你脱不开身过两天我再来，也可以。” 周乔连忙道：“有人，有人帮我带的。” “那行，那下午三点就这么定了，你不是说还有什么设计图的吗，最好不要忘记了啊。” 周乔送走李静雯，着急忙慌的回到病房，看看陆征有没有回来。 陆征拿着毛巾给周明擦脸擦手。 周榜见周乔回来了，猛地一把扑到周乔怀里。 “昨晚我想你了。”周榜把脸紧紧的埋在周乔的怀里。 周乔笑着拍着少很的后背，“早上有没有吃饭啊？冷不冷，来小手给我摸摸。” “吃过了，但是我没有吃饱，姐夫不让我吃了。” 面对周榜的告状，周乔被逗得哈哈大笑，“你说说姐夫怎么不让你吃了？” “姐夫说要给你吃。” “你要的纸和笔我给你带来了，今天的工地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要不我在这边照顾周明，你去店里。”陆征说着，还指了指放在一边的一大袋衣服。 “晚上我在这边看着，你周榜回出租屋里睡觉。” 周乔连忙点头答应，“那行，那你在这里照顾，我就先去店里找面料，然后画稿子了，到时候我再过来替换你。” “恩，路上注意安全。”陆征表面上看起来，是很随口的一句话，但是心里是实打实的关心。 周乔是彻彻底底的不在意，对着陆征摆了摆手，“谢了。” 周乔火急火燎的吃完蒸饺，“走了哈。” “慢一点，不用那么着急。”陆征皱着眉，似乎在命令周乔。 但是对于周乔来说，陆征的命令是毫无用处。 回到店里的周乔，着急忙慌的找一些适合厂子里适用的面料。 想着灯具厂，虽然现在大部分的人家，就一个电灯泡就好了，能通电照明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那会想到灯具的一些造型啥的。 不过周乔想了想，后期随着商品房还有别墅的崛起，那灯具的要求，完全就不会是一个电灯泡子那么简单了。 而是跟着市内的装修风格而定。 要是自己能够成为他们的长期合作伙伴，那今后自己的事业定不会太差。 第196章 盗取机密 让周乔感到为难的就是除了厂服，还有什么是她能做的。 周乔在思考之际，一联画了二十款厂服的款式，对于厂服这种只要求耐穿，看上去整洁就行的服装，完全不用耗费周乔太多心思。 周乔脑子里还在思考着灯具厂所需要的材料。 最需要的也就是钢，铁或者铝型材，那些东西都需要大批量的成本，还要弄场地，车队啥的。 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她现在一穷二白。 周乔整理好设计图，带上面料，朝着跟李静雯想约得地点出发。 周乔站在路边，检查着图纸，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她的跟前，“大妹子，来上车，姐带你去看看。” 周乔坐在车上，心里很是感叹这种淳朴年代的这些人，真的很讲义气，说到做到。 完全不像后世，那么多的无良商家，完全被利益熏心，完全没有想过踏踏实实去做好事情，而是只想着花最少点钱挣最多的钱。 “等会我给你引荐给我们人事部经理，细节你跟她商议就行了，我等会还有个会议，到时候我先走一步。”李静雯面色淡定的看了看手表。 周乔连忙道：“行，谢谢李姐了。” 此时周乔看到一个男人。 周乔对这个嘴上还长了一颗痣的男人，没有一点好印象，在她的印象里面，那些年代剧或者抗日神剧，里面的汉奸多数就是这种发型。 “周乔，你今后就跟刘经理对接。” 李静雯对着周乔吩咐完，连忙又对着刘星吩咐道：“这个大妹子是做衣服的，我们厂不是过段时间要订做厂服吗？这个活就让大妹子来做吧。” 刘星一听就知道这是老板，特别照顾的，他很殷勤的给周乔，双手递上了一杯水。 “大星后面的活，你负责跟周乔对接，我还有个会议，我先走了。” 周乔见李静雯说完就下楼，阅人无数的周乔，一眼便瞧出刘星不是个好东西。 “我有个东西丢在车里忘记拿了，我去去就回来。”周乔的语气很有礼貌。 可是到了刘星这里，那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斜着眼睛扫周乔，小声嘀咕，“丢三落四的人，怎么能做好衣服。” 周乔装作完全没听见，快步追上李静雯。 正在黑色的桑塔纳，屁股刚冒黑烟，周乔猛地趴在窗户上。 “李姐，伯母现在在哪个医院啊，后面我家女儿好了，我带我家丫头和儿子，去看望老人家。”周乔跑的太急，还喘着粗气。 李静雯一听带两孩子去看老母亲，瞬间喜笑颜开，“好啊，好啊，在长虹山医院。” “在住院部哪个病房啊？我这个人就是不容易找到路，到了地方我就晕头转向了。” “在2008病房，随时都可以过去啊。”李静雯很亲切的说完，握了握周乔的手，“一定要让孩子好起来才能过去哦。” “好。” 周乔知道，像这种最初的企业就是这样，这种活只有对接业务家的亲戚来干，哪会轮到她这种一穷二白的人手上。 而且刘星一看就是那种爱捞油水的人，到时候定是哪个给的回扣越多，这种好事才会摊到谁的身上。 自个先留个后手，到时候真的没办法进行才会去医院找他们老板。 要是刘星铁了心不愿意给这活，给周乔，那他肯定会想发设发使绊子。 果不其然，才折回来的周乔，看见刘星全给周乔的设计稿给扔到垃圾桶。 周乔气的攥紧拳头，就要跟刘星理论。 结果刘星先下手为强，“你的图纸压根就不符合我们工厂的工人穿的，你又不知道我们工人成天干的啥活，你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我们这里可用不到，走吧，走吧。” “范经理可以带我去车架你看看，我就知道哪些厂服适合了。” “你是一个外人，该不会是想要盗取机密吧。” “范经理真会说笑，你觉得我们这里这么落后，有谁能有这种本事呢？”周乔只想先礼后兵，实在不行就搬出他们的老板，威慑一下。 “那可说定，反正我们这种大型工厂，你这种人是进不去的，你要是想看，你就站在车间门口瞅两眼就行了。”刘星手上拿着采购清单，连头都不抬的敷衍着周乔。 周乔冷笑，以为她是吃素的吗？ 还有这个刘星压根就不把李静雯，特地带过来的人放在眼里。 难道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是不是老板常年不在，他自个定主意定惯了。 “你觉得我跟李静雯是啥关系？”周乔犀利的眼神盯着刘星。 可是刘星压根就不吃这套，“李静雯还有李先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发小，在日河村里在哪家吃过饭我都知道，你不就是半路认识的一个路人嘛。” “李静雯就是有个毛病，看见穷人，就想拉人家一把，尤其是那种可怜的女人，你去我们流水线上打听打听，有一条线专门是这些女人干活。” 好不等周乔开口，刘星又道：“我们李总就是善良，明明是个大工厂，搞得跟个慈善机构一样。 什么流浪猫流浪狗，都往这里收，不信你去瞧瞧，还有一条流水线，专门是那些残疾人呢。” 周乔整个人都呆住了，看来李静雯他们对于家乡的这个工厂，纯粹是为了帮助家乡那些贫困家庭的。 不愧是最早一批企业家，还当真是格局很大，后世她也经常看到那种新闻，就是最早的那些工厂，还是坚守初心，整个工厂都是残疾人啥的。 没想到这就是雏形。 “我很感谢李总愿意帮我，但是她们要还是知道我连车间都没有进去，你觉得她会不会生气。” “生气？我是为了公司利益，还有我又没有不让你看，我就是让你蹲在大门口看啊。” “那我直接去找李静雯。”周乔只好拿出杀手锏，她的心里还在庆幸自己刚才追上去，问了一嘴。 刘星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周乔，“你以为我刚才不知道，你是去追问李静雯的住址吗？” 周乔有点怔了怔，他是怎么知道呢。 第197章 货真价实 刘星得意的扫了一眼，脸上表情有点僵硬的周乔，心里生出更多的得意。 “你们这些生意人，不就是怕自个的单子成不了吗，所以才会耍这些小手段吗？你去找我们老板，就说我不给这单子给你做。” 周乔愤愤不平的瞪着刘星，她知道这种情况老板只会出面一两次，但是时间一长，谁还会管这种小事啊。 还有就是他们母亲病成那个样子，她再去再三打扰，只会显得自己没素质，利益熏心。 估计刘星也就是看中这一点，他们老母亲瘫在床上，随时病危都说不准，还要处理南方总部那边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管这种小事情，要不然一开始也不会全权交给他。 “那你回去，冲你这个态度，今后有好的活，我肯定给你介绍。” 周乔卑微的从刘经理的房间走了出来。 她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既然不想给这个活给自己做，那你那个位置你也别想做，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还怕了你不成。” 周乔刚才的模样完全就是装出来，降低刘星防备心理的手段。 只有他在松懈的状态下，才能给他致命一击。 要是自己跟他剑拔弩张，那他肯定会很堤防着自己。 要想了解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那就打入他们工厂的内部，员工之间关于领导的八卦，那是信手拈来。 既然不让我做生意，那我了解到一切信息，再去找李静雯。 周乔甚至自个去看望李静雯的母亲，最多只有一次机会，要是自己就为了进不去工厂，就去找李静雯，那完全是不堪重负，今后的合作想都不要想。 给他们厂里提供长服，顶多一年两次，但是她要想发展成一个企业，光这样那得饿死。 还有就是这边其他的厂子，人数并不多，可以赚点小钱，但是完全不能暴富。 要是能够为他们鸿安提供某一种原材，那就是破天的富贵砸向了自己。 既然已经抱上了它们半条腿，怎么能轻易放弃，这也许就是机遇。 周乔先回到医院，看看周明有没有好一点，等明天自个就换一声打扮，弄点什么农产品去他们员工楼去卖。 原本周乔想着干脆去他们流水线上干活，后来想到这个时代，那工厂里的工人都相当于铁饭碗，职工家庭那都是甩他们乡下人几条街的。 没有关系，没有人脉，她想进厂完全不可能。 她回到医院，看看周明有没有好一点。 周乔望见陆征带着两个小孩玩纸飞机。 “回来了？怎么样？”陆征有意无意的瞄了瞄周乔。周乔有气无力的“恩”了一声，坐到周明旁边，看看周明有没有好一点。 他见周乔的脸色不太好，他能笃定单子肯定没谈成，这个贪财的家伙，单子没谈成，就跟鬼吸走了她所有精气一样。 陆征心里都忍不住吐槽。 “周明今天有没有好一点？”周乔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好些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今天各项都做了一下检查，没啥事。”陆征一边安慰着周乔，一边给周乔倒水。 他给周乔递过一杯热水，“就是回去要吃药，还有就是不能着凉了。” 周乔一下子犯了难，她接过水杯，“我明后两天要去鸿安那边卖点农产品啥的，没时间带孩子怎么办啊？” “没事，你放心去，我来安排。”陆征就是有点不解，“怎么去鸿安那边卖农产品啊？你想卖啥？” 陆征走上前拍了拍周乔的肩膀，“要不你去卖些暖鞋，或者袜子啥的吧。” 周乔顿时豁然开朗，天气逐渐冷了，在工厂上班这个时代完全没有空调或者暖气啥的，穿的要多厚就有多厚。 棉布她自己完全可以去市场批发回来，然后做分发给工人，让工人先做出一批，她带着顾小玲先卖，然后再了解鸿安的内部详情。 “等会你在这里陪周明，我去批发市场弄点厚的面料回来，明天周明出院，咱们一起回去一趟，我要看一下，我那边的东西大概做的怎么样了。” “你是倒好，给我安排的妥妥贴贴，不过我明天也计划着回去的。”陆征突然凑近周乔，“饿不饿？我去买饭过来。” 周乔被突如其来的温柔，吓得一个哆嗦，她僵着脸假笑，“不饿……不饿……” 陆征没好气的瞟了周乔一眼，真是一点都不解风情，一点都不少女。 他看书里这种情况，女孩子不是满脸娇羞的低下头吗，怎么感觉周乔刚才那个笑比哭还难看呢。 周乔想着每顿都买着吃，好浪费钱啊，自个明明就在不远处租了房子，买点菜，还能吃顿好的，花了钱还吃不到什么货真价实的东西。 “要不咱们带周明去我那边住吧，我们自己做点饭吃吃，晚上还要挂水吗？”周乔有点不放心。 “明天早上还要挂一次水。” “那要不明天我们再来，你看周榜和周明这两天，本来就是巴掌大的小脸，更小了，花一块钱买菜买饭，还不如花那钱去买一斤肉，一斤肉也才七毛。” 陆征瞪大了眼睛望着周乔，“你怎么变得这么会过日子啊？” 周乔抿嘴偷笑，“现在我又不用跟你过日子，我肯定会过日子啊。” 陆征原本很灿烂的脸，顿时黑下来，“哦。” 许久突然来了一句，“我看你一个人能过成什么样的好日子。”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周乔收拾收拾着周明的衣服，给周明紧紧抱在怀里。 “走吧。”周乔有点着急的催促陆征，她等会还要去批发市场的，哪有时间在这里墨迹。 陆征阴着脸，“我来抱。” “你不行，不能着凉了，要紧紧抱在怀里。”周乔很是着急。 “你怎么知道我抱在怀里抱不紧了？”说罢陆征伸出双手，直接给周乔按在他怀里。 “放开我。” 陆征笑而不语，夺过周乔手上的周明，“我就说吧，我能抱得很紧的。” 周乔羞红了脸，干逃跑似得，提着行李，拉着周榜，快步往外走。 第198章 不知所措 “等等我。”陆征的大长腿，不到两三步给周乔追上。 完全像极了一家四口。 陆征带着孩子上了楼，仔细瞅了瞅，这边好像还真是有点小，只有一个房间，他晚上睡哪？ 正在他犯愁之际，周乔提着一点青椒，还有肉，还有一点海带和新鲜的豆腐。 “要不你来做饭，我先去看下面料，我选择好了面料，我再回来吃饭。”周乔火急火燎的换鞋准备出发。 “你现在就算批发了料子，你那小自行车能装多少呢？”陆征也没有闲着。 他直接给周乔收拾起了屋子，虽然已经扫得干干净净，但是床也没有扑，衣服什么的都没有整理。 “能装多少装多少呗。”周乔知道多耽误一天，那笔大订单跑掉的风险就很大。 现在的她是一刻也不能浪费，她走上前摸了摸周明的小脸蛋，“乖乖哦，我一会就回来。” “别瞎折腾，你要是晚上做顿饭给我吃吃，我明天一早，就去把工地上的小皮卡开过来，然后咱们一起过去进货，这样装的多，周明还不会吹风。” 周乔顿时有点不知所措的眨巴着眼睛，她知道陆征这个法子是相当合适，不过对于陆征的大男子想法，她可不会惯着。 “我偏不做饭，我才不会求你，我自个一趟不行，我好几趟可以吧。” 陆征一以为然的瞥了周乔一眼，抿嘴偷笑，陆征知道，周乔全身上下，现在估计就剩下嘴硬了。 “那我做饭，你歇会行了吧。”陆征的耐心倒是很好，他撸起袖子就准备进厨房。 周乔很诧异陆征这般温柔体贴，她望着一个肩宽腰窄，大高个的男人系上碎花小围裙，整个画面就是相当不和谐。 她实在受不了了，既然陆征给了她台阶下了要不就算了，说实话陆征那手艺，也只能糊个温饱，想吃好吃的还是得自己来。 她走前默不吭声的解开陆征的围裙，陆征感觉好像旁边有人，回头一看，很小只的周乔，再解他围裙。 他眼戏虐的望着周乔，恨不得一把给她举高高，亲亲抱抱。 虽然心里有很闷骚的想法，他还是表现的很正经，因为他知道，稍微有点不正经，周乔会给他打走。 他的心里还在预谋着今晚在这边过夜呢。 “我来啊，没事的，你休息一下。” 周乔见很小的厨房，感觉站个陆征，有种满了的感觉，她小心翼翼的贴着陆征的身体，钻到洗手池那边。 “我来吧，你闲着去。”陆征白衬衫印着结实的胸膛。 周乔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缓脑子中很不好的想法，她倒出海带，很利索的清洗。 “还是我来啊。” 周乔见他的模样没忍住“噗呲”一笑，看起来像个糙汉，小心思倒是很多嘛，但至于他那表情脑子想的是什么，周乔才不会费尽心思去猜测呢。 想着赶紧把饭菜弄起来，陆征吃好了带着周榜先回去，毕竟从家里去工地路也近，明天开皮卡过来也方便。 还有就是她这儿就一张床，她是无法忍受跟以后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人睡在一张床上。 她很利索的给菜全部洗干净，放在菜篮子里面沥水。 切了一点葱花，还有生姜大蒜。 锅里倒油，见锅里的油热的生烟，丢进蒜末爆香，下入肥肉，超出多余的油脂，周乔很老练的给多余的油脂倒在提前准备好的瓷碗里。 这种油等会烧蔬菜那也是相当好吃的。 周乔利索的先用料酒去腥，然后酱油，香醋，白糖，盐，一气呵成，大火猛炒两下。 一晚凉水，瞬间这个屋子飘们了肉香味。 周榜馋的直流口水，扒在门口，直勾勾的往着锅里。 周乔把白嫩的豆腐放在手上，手掌稳稳的拖着豆腐，很快豆腐被完美的切入锅中。 周乔盖上锅盖，用围裙擦了擦手，把趴在门上的周榜给牵进来。 “小馋猫，等一会啊，不然现在还没有熟呢，吃了会肚肚痛哦。 周榜被周乔做鬼脸的样子逗的咯咯大笑。 陆征闻声抱着周明走过来，奈何厨房不大，他只好杵在门口，瞧这两个人在干嘛。 他很想不明白，为什么周乔看到周榜少那眼睛都要完成月牙，笑的那么欢。 可眼神转到他这里就全是嫌弃，他很郁闷，这俩娃是他外甥，还有那眼神，陆征心里很不爽。 可是自己好像只能默默承受，又不能说出来。 周乔拿出小碗，先装了一点给周榜和周明，“他俩先吃吧，高蛋白吃的感冒好的快。” 周乔把碗放在小桌子上，吩咐着陆征。 陆征很配合给两个孩子拿筷子，然后去房间里找到小围兜给周明系上。 陆征望着周明粉嘟嘟的小嘴，一口一口的吃着热腾腾的豆腐，关键是一口接着一口。 不到一会两个孩子全给它铉完了。 “姐姐做饭好好吃啊，姐姐是不是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周榜嘴里的豆腐很烫，但是他都舍不得吐出来，更是等不及凉了再吃。 陆征浅笑，摸了摸周榜的小脑袋，“是啊，怎么了你想以后都跟姐姐住在城里，给我一个人丢在乡下吗？” 周榜天真的眼神望着陆征，“不是啊，姐夫也要住在这里，我们是一家人，不能分开。” 陆征指了指厨房的周乔，“等会吃完饭，你姐姐赶我回去怎么办？” “不可以。” “没想到你脑子这么聪明。”陆征看着蒸的香喷喷的米饭，心里对周乔很是敬佩。 “那是当然，又没有电饭煲，刚才我也忘记买两个馒头，不只有另辟蹊径，弄点大米蒸一下咯。”周乔吃了一块豆腐，又滑又嫩。 她惊叹自己的手艺何时变得这么高超了，后来冷静一想，好像是因为这个年代的食材纯真又新鲜，完全没有科技与狠活。 她用筷子挑出肥瘦相间的肉，放在周榜的碗里，“你看你，这几天小脸都瘦了。” 她回过身子，又舀了几块豆腐放在周明的小碗里。 周明小，吃东西慢慢悠悠，周乔边喂着周明，边自己吃着饭。 第199章 深藏不露 陆征吃饭一向很快，他坐在一边，“我来喂周明吧。” “不用不用，你收拾收拾回去吧。”周乔连眼都没有瞧陆征。 陆征坐在一旁：…… 就这样明目张大的赶他走，可是他一点也不想走，只想赖在周乔身边。 “行，那我给周榜洗过澡，帮你把碗收拾了再走吧，不急于一时。”陆征一副很淡定的模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哦，那也行，我一个人干也累。”周乔完全没有起任何疑心。 吃完饭的她，用温水给周明在房间里擦洗身子，周明奶声奶气的喊，“妈妈，抱抱。” 周乔整个人都要融化了，一把将周明抱在怀里在她脸上猛地嘬了两口。 周明说话还是不太利索，主要也是年龄的缘故。 “在床上等妈妈啊，我去洗个澡，一会过来哦。”周乔找了两间换洗的衣服，还有就是她得出去提醒陆征可以回去了。 毕竟周榜都已经洗好澡了，周乔给周榜的鞋子脱掉，“在床上陪一会妹妹，我一会来带你两睡觉啊。” “嗯。”周榜很乖的点了点头。 可是周乔刚打开房门，听到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水声。 “陆征你可以回去了，衣服我来洗，明天早上你不是一早还要开车过来嘛？”周乔觉的时间太晚，骑车也不是太安全。 “哦，我知道呢，我没有洗衣服，我洗澡呢。”话音一落，陆征打开卫生间的门。 周乔愣愣的杵在那，这个男人为什么光着膀子，还有那么多肌肉，那身材紧致有型。 为什么周乔有种错觉，觉得陆征现在好像变得很闷骚，好像有意无意就给自己战死那副性张力爆棚的身材。 周乔整个人都麻了，这个陆征该不会想和自己上演动物世界吧？ 还有就是他以前不是很讨厌原主吗？估计就是动物的原始生理本能。 周乔二话不说，拿起地上刚才给周明擦屁股的小盆，猛地砸在陆征的脑袋上。 他阴着脸，很不爽的立马穿上衣服。 “你打我，头疼，晚上我不走了。” “嘭、嘭”猛地两下子，给陆征打得晕头转向。 “滚不滚？不滚是吧？信不信我打到你滚，还有明天早上老老实实开车来装货。”周乔之所以敢这般恣意妄为，也就是因为她带着两个孩子，陆征完全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陆征没差点气到吐血，“我不回去，现在天黑了，还冷，我就要在这打地铺，明天一早我再回去。” 周乔人都麻了，嘴角直抽，“你干嘛要赖在我这里？” 陆征支支吾吾一时半伙说不出来，“我就是因为……因为……” 他心虚的望着周乔，对视到周乔那双清澈灵动又带着一丝凶狠的眼神，他瞬间灵光乍现，“我怕周明晚上又感冒啥的，你一个人，我不就是很担心吗？” 周乔想了想好像也是，万一晚上反复，自己一个人扯着两个孩子，好像是有点困难。 “行吧，你自个搞个被褥，打地铺吧。” 陆征瞧着周乔钻进卫生间，他心里一阵欢喜的来到房间，从衣柜里拿出被褥，直接在房间里铺了开来。 “周榜，你过来。” 周榜嘶溜嘶溜的爬到了陆征跟前，“姐夫有什么事情吗？” 陆征看着他那双单纯又懵懂的眼神，心里突然生出一丝自责，怎么可以利用这么单纯的孩子，不过他是为了帮助他们留住姐姐，主要也是为了这两家伙。 他找出很恰当的理由给自己说服了，“等会姐姐让我去外面睡，你应该怎么办？” “哭，大哭，哇哇……”周榜眼睛活溜溜的转着，甚至还模拟哭出了声。 陆征连忙上手捂住周榜的嘴，“好，等会就这样哭。” 周乔洗完澡穿着睡衣，走进房间，见陆征躺在床脚的地上，好像还睡着了。 这家伙怎么能在房间里睡觉呢，“你出去睡啊，在这里我也不太方便啊。” 陆征装作被周乔吵醒，“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乔见他眼睛里面还有红血丝，应该是这几天累的倒头就睡，同情归同情，但是她真心接受不了以后完全没关系的两人共处一室。 “你出去睡吧，你在这里我不方便。”周乔很耐心的劝说一遍。 陆征瞥了瞥周榜，按照刚才两人定好的暗号，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周榜见状立马嚎啕大哭，“哇哇……” “我不要姐夫出去，我害怕，这个地方有大妖怪。”周榜哭的很是逼真，甚至掉出了眼泪。 周乔看的一脸尴尬，她爬到床上，把周榜紧紧搂在怀里，“不哭，不哭，咱们不哭好不好？” “我要姐夫姐姐都睡在床上，我们是一家人。” “行。” “好耶。”周榜一瞬间切换到欢天喜地的模样。 整个一操作下来，陆征都看惊呆了，这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睡到半夜周乔被冷醒，初冬的季节温度容易急降。 她爬起身子，瞅见地上的陆征，她起身摇了摇他“陆征，陆征。” “嗯。”陆征睡觉一向很警觉，有一点动静他就会醒，但是他不确定周乔半夜起床要干嘛。 只好装作熟睡的样子。 “你冷不冷？”周乔问的声音很小，生怕吵醒睡着的两只小崽崽。 陆征瞬间睁开眼睛，“我冷，很冷。” 周乔被陆征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一大跳。 周乔支支吾吾，要是眼前的这个大男人搞感冒了，她还得多个人伺候伺候。 “要不你睡到床上吧。” “可以啊。” 还不等周乔说完，陆征就连忙爬起了身子。 “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你睡在脚下。”周乔可不想两个人枕一个枕头。 睡在自己的脚下，她们两的被子都合在一起，总归睡得暖和一点。 就这样，陆征心满意足，一觉到天亮。 不过他是很早就起床了，天还是蒙蒙亮，他赶着去工地开车子。 待到周乔醒来，发现被窝里面很是暖和，她起床穿上厚厚的棉服，今天还得下乡看看她的订单进展到哪里了。 农田里撒着白蒙蒙的水雾。 第200章 自作自受 周乔望着广袤的田野，这个时候的雾气都是水分，不想后世都是雾霾。 她抱着周明坐在副驾驶上，陆征专注的开着车。 刚到家，周乔从车里跳出来，见院子里的工人已经在干活，而且才两三天不见，整个院子完全大变样。 院子里面直接撑起了一个大敞篷。 还不等周乔走进院子，马春莹刚好洗痰盂回来，她见这两口子回来了。 也顾不得前尘旧事，直接提着痰盂，冲着夫妻两个人大骂。 “你们缺不缺德？你们盖个大棚子，我们还要不要晒衣服，家里的阳光全部被挡住了，冷天不冷吗？” “你们是有钱，住城里，不管我们死活是吧？” 马春莹一顿国粹输出，主要是嫉妒周乔嫉妒到发疯，现在的陆征听说都已经干上包工头了，周乔要是没有陆征的帮助，怎么可能会带人干活，自己当老板。 心里就像一条毒蛇再爬，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一切，还有自己被张丽梅陷害，没有办法只好嫁给陆强。 她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答应，主要也是瞅准了陆强有这么一对会挣钱的哥哥嫂子。 她恨不得两个人都去城里，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归他们。 马春莹看见陆征早上回来穿个淡蓝色的确良衬衫，还开着小皮卡。 板寸头，身材笔挺，再回过头看着在那长着血盆大口，打哈欠的陆强，马春莹都没有办法觉得这两人，是一对亲兄弟，真是打死也不敢相信。 周乔瞅见马春莹，眼中的妒意，但是命运就是如此，只能自作自受。 “你干嘛？你这个窝囊废，不出去挣钱就算了，还在家里成天吃喝，一点都不知道上进。” 马春莹气的脸蛋发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陆强你给我等着。” 周乔看出来他们两个人感情很不好，当初周乔也是劝过了的，奈何人家不领情，自食其果。 周乔喊来顾芸玲，“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大概明天还有一天就能完成。”顾芸玲停下手上的活。 追问道：“一天后干完了是不是我们都要回家了？” 周乔摇了摇头，“你选两个干活最好的留下，让他们帮我们做点棉袜棉鞋。” 周乔若有所思道:“你家里离城里远吗？” 顾芸玲点了点头，“我们村子，还要往里面，也就是来回两个多小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城里吗？” “是的”周乔毫不犹豫道，她略微思索一番，“要不你后面每天跟我去城里怎么样？你帮我看店铺，我教你做生意，还有就是晚上可以不用回来，我带你去我那里住。” 顾芸玲两眼放光，“真的吗？” 可是很快却有黯淡下来，“你那边，你们一家人在那边住，我去住也不方便啊。” “没事，其他的你甭考虑，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就行了。” 顾芸玲连连点头。 “好，既然这么定了，我们做些袜子，明天我带到厂里去卖。” “然后就是我会把周榜周明放在店里，到时候你帮我看着一点。”周乔她很随和的吩咐道。 马春莹却突然窜出来，“周乔，你们后面的那些菜地，你们又不种，我种了啊，反正死是老太婆的。” “不可以。”周乔跟听到什么似得，一蹦三尺高。 “你不要打我家土地还有房子一点主意，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周乔说完，便起身，“陆征，可不可以用你的小皮卡帮我送一趟货物？” 周乔看着已经做好的窗帘，还是先给他们送过去，衣服后面再送也不迟。 “行，那我帮你送过去，你在家里等我，景园大饭店是吧？” 周乔点了点头，“谢谢了哈。” 陆征走后，周乔也没有闲着，带着顾芸玲做袜子。 “芸玲，明天最后一天大家应该完工了，到时候你帮我把工钱结算了，然后帮我送趟货可以吗？” 周乔完全腾不出时间，这两天她必须拿下鸿安工厂工作服的订单，不然到时候李家兄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己完全就是白忙活一场。 弄点袜子只能赚点小钱，完全赚不了大钱。 “行，就是我送货的时候，我一个人也不好送啊。” 周乔很清楚这一点，“这里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安排小皮卡，如果陆征没有时间到时候让你哥帮忙开一下也行。” “对哦，我怎么忘记还有小黑呢，他开小皮卡也是一把好手。”顾芸玲笑眯眯道。 周乔忙和了一下午，找来盒子，给棉袜棉裤全部放好，就等着明天去鸿安工厂那边打听消息。 周乔见工人都回家了，太阳也快下山，明天也就是她第一笔订单结束的日子，心里总是有点空落落的。 她做好饭，两个孩子吃的津津有味。 她见陆征这么晚还没有回家，这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担心。 “咚咚……” 周乔听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一听就是陆征回来了，那颗有些担忧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她一看门就看见陆征浑身都是水泥，连头发上还有一些黄沙。 “你怎么了？去水泥地了打滚了？” 陆征听见周乔的调侃，笑了笑，“工地上出了点小状况，才弄到这么晚。”主要还是林志杰的那个表弟，一点都不靠谱。 别人在拌水泥弄石灰的时候，他眼不着地，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差点掉进石灰水里。 掉石灰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出人命。 幸好当时眼疾手快，一把给他抓住，但是陆征也好险被水泥给浇了。 “你去先洗澡，锅里我已经烧了热水。”周乔边说边不由的帮着陆征找衣服。 缓过神来她好像对自己的行为有点不理解，我干嘛这么体贴啊？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鸿安。 “你这个袜子那一双几毛钱啊？” “六毛。”其实周乔想说五毛，但是想着自己已经打听过了，人家很单薄的袜子也是五毛。 “我这是加厚加绒，外面没有八毛是买不到的。” 说实话，加厚的袜子，这边还真没有，大部分都是棉鞋，有的人冷的多数会选择多穿几双。 第201章 商业套路 “大婶你摸摸，你看这个绒还不是很暖和？” 周乔直接给袜子还有棉裤蹭到大婶的手上。 大婶手上感觉好像还真是暖和，她左看右看，“要不便宜点，我买一双先穿穿看，要是真保暖，那我明天再买。” 周乔见旁边还没有什么人，主要还是想打听事情，“行吧，要不婶婶我给你五毛一双。” 周乔就算有自己的预谋，但是也不能亏本啊。 “四毛，你看行不行，不行我就走了。” 三毛周乔都不会亏本，更别提四毛了。 周乔连忙一把抓住大婶，“要不这样，你待会帮我介绍介绍生意，我给你四毛怎么样？” 周乔的表情很是为难，然后冻的又只吸鼻涕，“我实在太饿了，再不卖掉这些袜子，我回去会被老公打死，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这么一搞大婶脸色瞬间僵化，她抽着嘴角看周乔，愧疚和自责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 “要不五毛就五毛吧，孩子去买两个包子吃吃。”大婶说完便从兜里掏钱。 说真的卖惨赚钱还是挺不应该的，但是周乔的主要目的是厂服，要跟打入他们内部，不用点伎俩怎么能行。 “我说了四毛就四毛，没关系的。”周乔很是慷慨，找回一毛给大婶。 “你这孩子，大婶也没啥钱，要不然你去我家先吃开口热乎的？” 周乔连忙摆手拒绝，“大婶要是心疼我，你可不可以帮我介绍生意？我会给你提成。” “你相信我，只要帮我拉一个人买了，我立马给你，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我再不吃饭就会被饿死了，最主要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不吃没事孩子不能不吃啊。” 演戏要演全，周乔不忘记，挤出一滴眼泪。 大婶见这孩子都哭了，鼻子跟着泛起了酸。 周乔知道这个年头的人很是朴实无华，没有见过那种吃人的商业套路。 “行，行，大婶不为了钱，为了你家两个孩子都得帮帮你。” “你们不用上班吗？” “不用，我们老公在厂里干活，我们有的干活有的在家带娃，在家里接点纸盒子糊一糊。”大婶慈眉善目的给大家伙介绍。 “这里的袜子很暖和的，我都已经买了好几双了？” 可是有的厂里家属只是想看个热闹，“你舍得买袜子？你半年都舍不得去一次店里。” “哈哈哈哈，你身上的花袄子，我记得你已经穿了五年了吧？” “是啊，他儿子一条裤子都打满了补丁，你是托吧？帮人家说话。” 大婶的脸上全是尴尬，而且完全就是老实巴交，不知道反驳的尴尬。 她失落的放下袜子，不好意思的望着周乔，就差告诉周乔，“我没有办法帮你卖了。” 周乔扫了大家伙一眼，“那说明我们大婶会过日子，我记得上次大婶在我店里做了后几件衣服的。” 周乔故作疑问的凑到大婶跟前，“大婶，你上次给你婆婆买，后来又是老公，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懂的爱惜自己。” 大伙儿一时有些尴尬，不是她小气，舍不得，而是都给了家里老人还有丈夫买了，这种肚量试问有几个女人做得到。 “哎哟，你也是，也要对自己好一点。” 周乔见工人家属这么劝解大婶，她连忙道：“是啊，每次我都让她自己也做一件，她就是不干。 上次买袜子，只给她老公买，说她老公在厂里挣钱养家糊口，一大家子只靠一个男人挣钱，能不要做好保暖吗？” 周乔见众人听得很是认真，有几个女人还听红了脸，这一种一看就是很少想到家里全靠男人撑着。 “你们现在都是靠老公挣钱，等咱们老了，还要靠老公的养老金过后看，我们如果还能向大婶那样贴心一点，到时候家里的男人老寒腿看。 关节炎，什么病都有，到时候不但我们还要伺候，最关键那医药费用贵啊。” 众人听着周乔的肺腑之炎，瞬间有种顿悟的感觉。 “给我来两双吧。” “我拿六双。” “我也要，我也要。” …… 通过周乔的一番洗脑，一大筐子的袜子，被卖的一干二净，甚至自己带来，尝试着卖卖的棉裤都给卖出去了一般。 等所有人走后，周乔发现刚才的大婶好想不见了，她整个人都麻了，好像是白忙活一场，又好像是也忙到了一点。 她这可怎么办。 周乔拦住一名员工家属，“你可知道刚才那个婶子在哪边啊？” 周乔见对方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他连忙解释，“刚才太忙，忘记找钱给她了。” 只见大婶手脚利索的给周乔煎了两个鸡蛋。 “大婶，真不用破费，我就随便吃点就行。”周乔被客气的大婶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又不是天天吃，偶尔招呼一下客人我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周乔吃着热腾腾，飘着葱香味的面条。“大婶你可知道我刚才，你帮我招呼一下我卖出多少双袜子吗？” 大婶淳朴又敦厚的摇了摇头，“我一共买了六十双袜子，还有五条棉裤。” “这么厉害啊。”大婶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惊讶。 “那都是因为你帮了忙啊，之前说好的给你提成的，我肯定给你。”周乔核算了过了，这一趟她差不多赚了三十多块钱，刨去人工成本，纯利润大概是十八块钱左右。 周乔吃碗面擦了把嘴，掏出五块钱放在大婶的桌子上。 “大婶，四块钱给你的提成，还有一块是这面前。”周乔一进门就发现，大婶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过得确实不容易。 还有她在其他员工家属的嘴里，好像是相当节省的一个人，但是还这么大方的给自己弄了两个鸡蛋。 “我不能要，我压根就没有帮什么忙，都是你自己那张嘴会说。” 周乔见大婶死活不肯要，她很严肃的告诉大婶，“我又没有让你卖啊，你的任务只是把人拉过来。” “你收好就是，我还有事情找你帮忙呢。”周乔完全没有那时间跟大婶唠家常。 第202章 终于有了盼头 那么一大笔的订单，要是跑掉了，她能气到吐血。 “你说什么事情，只要我那个帮忙，我指定帮忙。” “那婶子，坐一下。” 大婶被周乔神神秘秘的样子，搞得一愣一愣，她小心翼翼的坐在对面，压低了声音道：“你说来听听。” “鸿安厂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刘星的人啊？” 周乔一提刘星，大婶脸色瞬间大变，“你是他什么人？” “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问问。” “没有关系还好，要是有关系，我这里可不欢迎你。” 周乔瞬间来了兴致，“我也是相当的讨厌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周乔一半是套话，一半也是真心话。 “我本来还是给灯穿灯头线的工人，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让我直接下岗了，后来回来听我老公说，说有个漂亮的寡妇被安排在了我的岗位上，说白了不就是给我顶替掉了吗？” 周乔瞬间变得热血沸腾，这种完全能够绊倒那种人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后来呢？” “婶婶，你等会有时间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大婶一脸疑问，“要去什么地方？” “我就是现在有个机会，帮你喊冤，搞不好还能把你找回工作，你说你愿不愿意跑一趟。” 大婶被周乔疑神疑鬼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 “大妹子，婶子知道你想帮我呢，你的好意我领了，这些事情，你是无法左右的，还有我丈夫还在厂里干活呢，我不能闹。” 周乔知道大婶的不理解和为难，想到还有一对下岗的夫妻。 “你不是说有两个人下岗了吗？他们在哪边？” 周乔的话一出，大婶顿时感觉，周乔好像是真的要跟刘大兴对着干。 “你当真要帮我们这些人啊？” “恩，刘星他欺负我。” 大婶狐疑的望着周乔，这是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多问什么的。 “走，大婶带你去。” 在大婶的带领下，周乔直奔西城街道，见到这对中年夫妻，都拿着扫把，扫大街。 周乔的胸腔里，喷射着怒意，那个刘星还真不是人，人家中年夫妻原本是好好的工人，现在沦落到扫大街。 这个年头不像后世，现在厂里的工作新相当稀罕，有时候一个岗位都是找人托关系，都不一定能进的快来。 这种走后门的事情，周乔是最反感最讨厌，要是让刘星那种毒瘤一直待下去，这厂迟早会完蛋。 周乔经过一系列的介绍和动员过后，终于说服了这对夫妻。 “等会到地方，你们只需要实话实说就行。” “嗯嗯，哈。”老实巴交的两个人一个劲的点头，就感觉黑暗的生活中终于有了盼头。 周乔买了点水果直奔医院，至于之前说的带孩子去看她们，她想想还是算了，这次自己去的目标就是很明确，绊倒刘星。 周乔敲着病房的房们，她激动地心情，觉的这件事终于有点盼头了，可是推门一看，刘星站在病房，与兄妹二人有笑。 周乔的心里翻山倒海，这就会所谓的出门没有看日子吗？ “你来干什么？”刘星横眉瞪眼的望着周乔。 不过幸好的是，周乔让两个夫妻先在休息区坐一会，要是刘星看见两个夫妻，那不得跳起来赶她走啊。 “大星干嘛呢，这是我的大妹子，说话客气一点。”李静雯的语气很是不悦。 她一向不太喜欢刘星，可是无奈哥哥对这个人，及其信任，没有办法，她也只好跟着哥哥后面，对这个人稍微客气一点。 “我来肯定是有事情的，老太太好点没？”周乔笑着道。 “还是这样吧，谈不上好，谈不上不好。”李静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刘星，走就准备好等会周乔告状，他的理由了，就是等了半天，这个女人就是不开口，他整个人就是不太愉快。 李先生见状，“大星，怎么见你一脸不悦的样子啊？” “没有……没有……”刘星心虚的解释。 周乔连冷眼都没有扫刘星，她对着李先生道，“我今天是来做检查，就是我想让雯雯姐陪我一下可以吗？我心里害怕？” 刘星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你家里人不陪你啊？拉小妹陪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周乔可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跟刘星起冲突，她又不是一点城府都没有的人。 “我啊就两个孩子，我做检查总不能让两个孩子陪我吧？”周乔的声音很无奈，垂着头，一副很无助的样子。 “走，姐陪你去一趟？” “我陪她去，小妹你就在这里陪着老太太，老太太待会醒来，要见你怎么办呢？” 周乔瞅了一眼这个刘星，不愧是个老江湖，知道李静雯潘盼的就是老太太醒过来。 “我是妇产科。”周乔完全不想再跟刘星掰扯，他为了利益不折手段，那她为什么不可以？ 本来生意上的事情，就是九死一生，殊死一搏的事情，哪有什么情面可讲。 “走，我陪你。”李静雯有些反感的瞪了一眼刘星。 刘星气的牙痒痒，他知道就是周乔背着他告状，没想到这个女人心计这么多。 周乔带着李静雯刚出病房，她很严肃的望着周乔，“我并不是做检查什么的，也不是为了订单什么的。 我就是去厂里观察工人干活，该用什么面料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这个人一向就爱打抱不平。” 李静雯完全是懵圈的望着周乔，“难道厂子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也谈不上事情，我带你去见一对夫妻，我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夫妻二人，两个孩子还在上学。 现在沦落到扫大街，我把他们带来了，我觉得这样下去，整个工厂工人就会人心涣散，失了民心。” 周乔把李静雯带到休息室，两个朴实的夫妻二人，见到是大老板来了。 他两连忙站了起来，面对李静雯很有礼貌的伸出了的手，他们两很不好意的把手放衣服上反复擦拭几次，才跟李静雯握手。 第203章 拿下大订单 “你们两个我好想见过吧？”李静雯想起之前来这边的分工厂视察的时候，好想这两个人就是他们厂里的工人，现在穿的是环卫工人的衣服。 “这种现象并不是仅有一次，而是有很多次，就是我早上去员工宿舍那边卖棉袜棉裤的时候。 有个大婶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亲，也是被刘星弄下来了，搞了一个漂亮的寡妇顶了她的位置。” 一旁的女人连忙附和，“是啊，那个寡妇什么都干不来，还让人家干那活，尽是拉着组长来帮忙，领一份现成的工资。” 李静雯的眉头都快拧成死结，没想到那个刘星狐假虎威，自个在厂里撑起了霸王。 “他这是把我的厂子，当做他的后宫了？”李静雯气的牙痒痒。 “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员工房子不让我们住了，我们就只好搬了出来。”男人的脸上全是沧桑。 “你们两现在去搬家，在员工宿舍门口等我，我这就过来。” 李静雯吩咐完夫妻二人，对着周乔道：“你下午去一趟厂里，到时候我也过去，去厂里咱两直接该合同签了，我就不信那个刘星能连我都换了。” 周乔见李静雯发这么大的脾气，很直观的感觉到，刘星，这下玩完了。 可能是刘星心里太虚，直接跑出来找李静雯，正巧撞上这么一大群人。 “二妹，你哥找你。”刘星恍慌张张的要拽走李静雯。 “你跟这些人打什么交道啊，这些人怎么配跟你说话啊？” 李静雯眉头紧锁，眼神里的厌恶都要溢出来的盯着刘星，“那你配吗？” “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星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很无所谓道：“两个工人干活干的一塌糊涂，我实在看不下去就给他辞退了。” “刘星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你明明把我的岗位让给你的姘头，现在来诬陷我们。”女人气的指着刘星的鼻子骂。 “啪……”刘星直接甩了女人一巴掌，“可恶的东西，自己做事情偷懒还污蔑我。” 他转脸又是一副谄媚的模样对李静雯道：“走吧，等会万一老太太醒了。” “啪……”李静雯一大巴掌直接摔懵刘星。 “现在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给我滚蛋，你怎么对待你的下属，我就怎么对待你。” 刘星瞪大了眼望着李静雯，“二妹，我们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啊，你这是帮着外人啊？” “那你现在去问问我哥，他是对我这个妹妹好，还是对你这个发小好。” 刘星被怼的顿时语塞，“你们……你们给我等着。” 李静雯连冷眼都不想丢给他，“你们别搭理他，这种品德问题的人我这边肯定不会留着，你们几个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办。” 走出医院的周乔，迎面吹着深秋的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一阵街边小吃的香味随着秋风钻进周乔的心里，她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吃饭怎么拿下大订单。 鸿安厂子，可是日河村里面最大的工厂，能在里面干活都能让人羡慕死，更何况周乔即将拿下这个工厂的将近一千人的厂服。 厂服按照最低价格，不带上裤子的话，那十五块钱一套那也有一万多，刨去成本，人工，净利润怎么说也有大几千块钱。 完全就是还差一步，周乔直接跻身万元户。 周乔兴高采烈的来到小吃摊，点了一碗馄饨，想着吃饱了下午在带上之前备用好的设计稿，前往鸿安厂里。 小摊老板端上热气腾腾的一大碗混沌，周乔金惊叹分量的同时，更是被混沌里面的肉香味，勾走了魂。 周乔一口下去，混沌皮是薄如蝉翼，里面陷鲜嫩多汁，周乔舀了一小勺辣椒油，再倒上一点醋，酸辣又开胃。 周乔很快吃完，往自己的小铺子赶去，完全没有预料到危险逐渐逼近。 刘星带着众多弟兄在另一个摊子上吃着面条，望见周乔吃完，所有人齐刷刷放下手中的碗筷。 刘星直接把一张十块丢在桌子上。 老板娘追出来，只见还有一大半没有吃完的面条，还有一张崭新的十块钱。 “这是谁啊？出手这么阔绰。”老板娘高兴的把钱塞进围裙兜里，收拾碗筷。 “他们那个领头的可是不得了的人物，那是鸿安的经理呢。” “他们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怎么带着一群二流子来吃饭啊。” “哪知道呢？好像是跟着前面的那个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姑娘走了。” “……” 他们的话正好被坐在摊子上吃馄饨的周达给听见。 刚才他觉得那个吃馄饨的背影有点眼熟，但是他又害怕认错了人。 要是确实是大嫂还好，万一是个女同志，到时候说他是流莽，那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 不过万一要真是大嫂，那要是真遇到什么地痞流莽啥的，酿成不可逆转的伤害，那可不是好事，他连忙结账不吃了，朝着周乔的方向追去。 “救命。” “我们给你好好检查下。” “你们敢，我看要是一个上前，我就让他进局子。”周乔被蒙着头，身子更是像一只小猫那样，被刘星踩在脚底，动弹不得。 “你都敢背后弄我，我怎么就不能背后搞你吗？” “哈哈哈哈……” 瞬间几个地痞流莽笑作一团。 “走，给她抗走。” “什么人？给我站住。”两个民警见经常光顾他们的治安局的几个流莽扛着一个大麻袋。 周乔听见有路人经过，“救命啊，救命……” 刘星见有治安来了，拔腿就跑，几个流莽反应要比刘星反应迟钝太多。 民警还有周达一个健步冲上去，直接给几个流莽抓住，但是还是让几个人跑掉。 周乔扒拉开大麻袋，只见周达擒着一个二流子的模样的男人，想必这就是刘星带的几个小流莽了。 周乔跟着警车来到治安局交代完事情，便匆忙离去。 “姐，等等我。”周达气喘吁吁的追上周乔。 第204章 黑成了锅底 “幸好我叫上的治安，那条路你可得小心一点，因为那条巷子没什么人经过，好像还失踪过好几个女孩子呢。” 周乔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在这等我，我刚才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周乔折回治安局，“同志，刚才那几个人说什么我比前面几个姑娘漂亮啥的，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希望治安你们不要轻易相信那个刘星。” “之前我在他们鸿安厂里，想接活的，可是那个刘星说我好看，让我给他做姘头啥的，当时我没有答应。 估计那时候怀恨在心，想要报复我的，还有我听说他们厂里，说他搞不正当男女关系，我觉得他还有问题。” 治安同志瞬间警觉起来，“集合集合，捉拿嫌疑人刘星。” 周乔见好几辆警车全部出动，真个人心里都舒坦了，让你这个瘪三踢我，叛你一个流莽罪在里面多蹲上几年吧。 结合之前的失踪案，一顿电棍逼供肯定是少不了的。 “姐，你脸上都青了，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周达很关切道。 “不用呢，我还得去签约合同。”周乔不但脸上痛，背上更是疼痛难忍，但是对于仅仅差一步，就进军万元户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周达也不好说太多了，只好先把石灰送到工地。 “小黑，你怎么才回来？”陆征望着姗姗来迟的周达，眼中的怒火直喷，“整个工地都等这个石灰都歇下来了……” “被叉着腰说我了，要不是我，姐现在就被流莽抗走了。”还不等他说完，周达没好气道。 陆征听罢，一脚油门一个大转弯，现场所有人，“咳咳……”吃了一大嘴的灰。 周达无奈的望着弄得一团糟的场地，喃喃道：“晓得这样，就不提醒他卸货。” 李国超叹了口气，“这要损失掉一天的工钱啊，这么多工人，这小子为了老婆，也太莽撞了点吧。” 赶到鸿安工厂大门口的陆征，正好见到兴高采烈走出来的周乔。 陆征连忙打开车们跑了下去，“我带你去医院。” 周乔被突如其来的陆征吓得一大跳，“你别拽我呢。” 周乔的手臂山也有伤，被陆征这么没有轻重的一捏，捏的是手臂生疼。 陆征意识到自己的手太重了，“我是不是弄痛了？” 周乔望着有点木讷的陆征，这个人怎么连关心人都不会啊。 好巧不巧，刚好被那对恢复岗位的夫妻撞上，更要命的是那位大婶也跟在他们身后。 “姑娘啊，真的是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夫妻两老远就对周乔说着感激的话。 周乔瞥见他们身后的大婶，脸色完全黑成了锅底。 大婶瞧见周乔脸上的淤青，还有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她二话不说，直接脱下解放鞋。 直接冲到陆征身边，一把揪起陆征的衣领，用鞋底猛砸陆征。 “我让你打老婆，我让你打，这么好的媳妇不好好珍惜，还打。” 陆征被打的嗷嗷叫，但是他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怎么也不好打回去。 周乔连忙上前拉住大婶，“不是，不是，这不是我老公。” “啊？”大婶举着解放鞋停在半空，整个人都有些懵圈，这下好了，打错了人，还真是尴尬。 “这真不是我老公，这是我家表哥，然后我的伤是被刘星打的，他要带我去医院，所以拉拉扯扯。” 陆征这听了心里就很不舒坦了，什么叫我是她表哥，“我是她老公。” “啊……” 周乔猛地一脚踩在陆征的脚上，好让陆征闭嘴。 “他是我老公家那边的表哥，人还怪好的。”周乔面露尬色的解释。 大婶刚才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瞬间又塞回肚子里。 “你回去告诉她老公，要是还敢打她，那大婶就给她从新找个老公嫁了。” 大婶拍了拍周乔的胳膊，“姑娘，别害怕，要是你家男人还打你，你就要离婚，别怕二婚没人要。 二婚在我们城里照样有人要，我到时候给你介绍给我家侄子，他还是手艺人，你不要怕，当断则断。” 此时的周乔两人坐在车上。 “先带你去医院，我先不跟你计较那些事。” “不是，刚好你开车了，我们拉面料回去。” “不行，我们必须先去医院看看。”陆征皱着眉头不同意。 “那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找车，我说了我没有事情，就是没有事情。” 陆征知道周乔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倔强，恨不得上前直接咬一口这个倔强又只知道挣钱的女人。 “你是不是掉进了钱眼里了？” 周乔没好气的撇过脸去，“我就是掉钱眼里去了，我要是不好好挣钱，到时候一个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可是要挣钱买房子的。 陆征心里突然猛的一揪，原来这丫头这般拼命，还是因为身后没有一点可以依靠的人。 她现在太独立，又太坚强，那点倔强在这两样面前，完全就不算事情。 “那等会我去买点红花油。”陆征的眼中溢着不舍，他想都没想，直接调转车头。 “你这比订单应该有点大吧？”陆征的车直接开往批发市场。 “嗯，挺大的，这个衣服是一套我卖了三十块钱。”周乔的语气里充满的都是兴奋。 一想到一个订单，成交价格是三万多块钱，心里激动的都有点说不出话，但是还得招工，最起码要添加十个工人。 “那个棚子应该太小了吧？是不是不行，现在天逐渐冷了下来，在院子里面干肯定不合适。” 周乔点了点头，“我是打算花个一千来块钱弄个厂房的，就是那种四面砌墙……” “我知道，这个我到时候安排一下，让周达带点工人过去弄吧。” “要多少钱？”周乔觉得还是先谈好价格为好。 “不要钱，我帮你的，你帮我带两个孩子，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那场地我选在之前我定的那块地行吗？”周乔她并没有地基，要想盖厂房，只好先用自己从陆征那里套来的土地。 第205章 扩大规模 “那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工人过去不是很不方便吗？你到时候是管饭呢，还是不管饭？” 周乔见陆征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她手上没有土地啊。 “我们院子前面不是有那一片菜园吗？先给你盖厂房好了。”陆征的语气很坚定。 周乔有点不敢相信，“那个菜园你不是还要种菜吗？” 陆征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周乔，“你嫁到我们家两年了，我家都被掏空了，我好像都没有说什么吧？” 周乔听陆征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把脸捂着，那是原主的事情，但是继承了原主的身体，之前的挫事不得不继承。 她的心中正准备自责自己的时候，陆征从车子上跳下来，两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递到两个小萝卜头的跟前。 陆征把一个袋子递给周乔，“红花油，现在去涂一涂吧，要不然等会伤势严重了。” 周乔还得吩咐事情呢，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涂药。 “哎呀，你先帮我送回屋子，我等会忙完就回来涂。” 周乔连头都没有回的直奔向顾芸玲，“芸玲，咱们来弄一些事情，还有王婶，你也过来一下。” 周乔带着两个人，就这小四方桌，开着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小会议。 “王婶，我这边又接了一个单子，接下来，你还需要帮我再招10名工人。” 王婶见还能再干，而且还要扩大规模，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这段时间她挣了足足五十块了，换做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一年到头，哪像这样来钱容易啊，之前可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年也才千把块钱。 但是这千把块钱，还要加上丈夫用拖拉机拉货的钱，还有就是庄稼地里收成好，才会有这么高的收入。 这一下子，一个月就能挣一百多，那堪比城里那些穿着厂服的令人艳羡的蓝领工人了。 “周乔，今后要是这样干一年，那用不了几年，我也能成万元户了啊？” 周乔望着王婶开心的合不拢嘴的模样，笑道：“我努力让大家全部成为万元户，只要你们踏踏实实的帮我干活，几年之内，我能保证，这不是问题。” “招人，我这就去招人。” 周乔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火急火燎的王婶，“招两名男工，他们是帮忙打包，然后裁剪，你看看有谁合适，不过都是五元钱一天。” “还有，帮我找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孩子，就是比较机灵比较聪明的，学东西要快，文化水平最好高中。” 周乔见顾芸玲是个好苗子，今后带着她跑市场，家里呢，就必须招一个会带班的代替她。 “高中文化？那我得好好找找。” 安排好王婶过后，周乔拉着顾芸玲，“三天后，我带你去跑市场。” 顾芸玲面露尬色，她指着周乔的脸，“要不我一个人去也行，你现在会不会不方便抛头露面？” 周乔回来只顾着忙去了，完全没想着照镜子，刚才在陆征的小皮卡上，压根没有想到这回事。 “我没事，就是你今天早点回去，用纸和笔写一下我们这里的工作流程，还有就是后面你帮我想一下策划方案。” 顾芸玲望着周乔的背影，心里虽然很震撼，但是打心里觉得周乔说着玩的，这种事情，在农村也就想想，要想实现，哪里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啊。 顾芸玲安排好一切后，工人们也都下班了。 周乔腰酸背痛的收拾着院子。 “先吃饭，等会我来弄。” 周乔被冷冽的男声，吓得一个激灵，转头一看，陆征已经把煮好的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桌子上了。 周乔吃着简陋的鸡蛋面，但是背上好像痛的有点厉害。 陆征瞥见周乔皱着眉头，表情痛苦的模样，“你是不是身上痛啊？” 周乔也没有什么心思吃了，一是因为身上痛，还有就是陆征做饭没有她做的好吃，她没啥胃口的放下碗筷。 “周榜，你带妹妹在这里吃饭，小心点别烫着了啊。”陆征起身吩咐周榜。 给坐在一直上的周明挪了挪，看起来比较安全，才放心。 “去房间，我给你涂药。” “我没有事情。”周乔知道是背上痛，这样把衣服给掀开在陆征跟前，她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姐姐，你去啊，你受伤我和妹妹会心疼的。”周榜吸溜着面条，两只纯真的眼睛，盯着周乔。 “你这个小馋猫，是不是想吃姐姐做的饭菜了？”周乔捏了一下调皮的周榜。 她见周榜吃了好半天，碗里的面条一点都没有少，换做之前，周榜永远是吃的最快，又是提前闹着吃的那种。 “嘿嘿，姐姐你快点好起来，我不想吃姐夫煮的面条，一点都不好吃。”周榜撅着小嘴。 陆征在一旁，脸都黑成一条线，他第一次感觉到，这里好像他才是那个局外人。 周乔见孩子都这样说了，也只好先起身回到房间。 “袖子往上撸，我给你先揉揉胳膊。”陆征打了一盆热水，拿着一条毛巾，把红花油放在一边。 周乔好像并没有感觉胳膊痛啊，主要是背上还有肚子上。 肚子上她自己倒是可以揉揉，但是这背上她实在不太方便。 周乔有点墨迹的把袖子撸上去，两条白到几乎透明的胳膊，露在外面。 陆征望着柔嫩无暇的胳膊，他疑惑的望着周乔，“你的伤？” “在背上。”周乔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陆征。 陆征瞬间觉得好像这个房间，都增添了一份暧昧的气氛。 “要不……要不……”陆征担心周乔会介意，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把脸转过去，我脱好了趴在床上，你帮我涂药。”周乔想着也没事，后世那些露背装，不都很流行吗，而且现在只是受伤，他帮个忙，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他背对着周乔，深做呼吸，用力挤了一把毛巾，手臂上壮硕的肌肉涌起。 他拿着被他挤掉了一大半水分的毛巾，轻轻敷在周乔的背上。 周乔的背部传来一阵暖意，整个人顿时觉得舒坦不少。 第206章 善罢甘休 “可不可以给我多敷几次，感觉好舒服。”周乔浑然不知陆征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脸耳朵都红透了。 “嗯。”陆征再次挤了一把毛巾，敷在周乔的背上。 周乔第一次体会被人照顾的感觉还挺好，心中顿时生出，要不就不离婚了，就这样过下去好像也挺好的啊。 但是想到陆征之前，那么嫌弃原主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吧。 “要不咱两就不离婚了吧，其实这样也挺好的。”陆征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说出的话，他心里忐忑不安的等待周乔的回答。 “呜呜呜……妹妹……呜呜……” 陆征和周乔听见周榜的哭声，连忙爬起身，周乔更是慌张，完全没有多想的直接爬起了身。 “你别动……”陆征整个人都不好了，转过头的那一刹那，只见周乔光着身子坐了起来。 …… “妹妹用手抓了我的鸡蛋，呜呜呜……” 两人的尴尬，被周榜的哭腔给打破，陆征赶忙赶到周榜跟前，把自己碗里鸡蛋夹给周榜。 “别哭了，姐夫明天弄很多个给你吃。” “好，谢谢姐夫。” 陆征放下碗筷，回到屋子里，只见周乔盖在被子里。 “帮我把药涂了吧，不然到时候饭菜都凉了。”两个孩子就这样放在外面，周乔心里有点放心不下。 虽然用热毛巾敷一敷，缓解肌肉酸痛，还有她背上的淤青，都会好一点，但是她想着还是算了，总觉得两个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好像暧昧到她有点受不了。 “没事，我来给你揉一下，这样活血的。”陆征把红花油倒在手上，然后轻轻的帮着周乔揉着背上的淤青。 虽然陆征的手，已经轻道不能再轻了，可是周乔还是痛的哇哇直叫。 “你轻点，我好疼。” 陆征手里还揉着娇嫩的背部，但是听到周乔的声音软糯中，带着娇滴滴。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咬牙，一会就好。” 陆征整个人的心里早就兵荒马乱，陆征觉得这种活，怎么比在工地上干活，还要磨人上百倍。 “好了。”陆征终于给周乔涂好了药，连招呼都不打的直接钻出了房间。 周乔没有多想的起身穿好衣服，绕了绕脖子，舒展舒展胳膊，“好像确实松一点哎。” 她穿好鞋子，钻出房间，见只有周榜和周明坐在四方桌前。 “你姐夫人呢？” “姐夫在外面洗澡。” 周乔抿了抿嘴，这个硬汉着实深的他心…… 脑海中更是闪现一大段，不可描述的画面。 “你这样看着我看嘛？我没有不喜欢，我刚是……热……太热了。”陆征压抑着心里的燥热，很牵强的解释道。 周乔咽了一下口水，对着陆征眨巴眨巴那双灵动的眸子。 “哦。”她连忙去干自己的活，明明是问他事情的，怎么搞得情迷意乱的。 陆征杵在原地，望着周乔边走边不知嘀咕什么，还一个劲的捶着脑袋。 “头也疼？”陆征很不解的问道。 周乔转过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疼，不疼，我就是捶着玩。” “孩子我来照顾，你身上有伤，你先休息。”陆征夺过周乔手上的碗。 周乔抿了抿唇，“那行吧，等我好些了，我来。” 陆征懒得搭理周乔，他知道，这个丫头每次都要跟自己扯得干干净净。 周乔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不到一会便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陆征走进来瞧见周乔踢掉了被子，他悉心的俯下身帮周乔掖了掖被子。 睡觉一向不老实的周乔，一脚踢过来，差点砸在陆征的脸上。 陆征皱眉，“睡觉是这副德性，离婚了谁会要你。” 他说完起身离去之时，脸上却溢着淡淡的笑意。 早晨的露水逐渐变重。 才洗漱完的周乔，就见周达开着小皮卡，突突的赶来。 “姐，早上好啊。” “你也好。”周乔完全没有什么力气，虽然已经洗过脸了，但是眼睛完全还是睁不开的样子。 “昨天下午我又被治安喊去了治安局，然后你知道我发现刘星被抓了，哈哈哈……”周达龇着一口大白牙，笑的好生快活。 “抓了？”周乔恹恹的表情很是失落，因为完全没有向她的预期那样，严刑拷打，然后定罪。 “不只是抓了，你不是那么一说吗，他活生生被治安用电棍抽了将近一百多下，我看到他的时候鼻青脸肿，嘴角还留着血水。” 周达两眼放光道：“八成是把他当做嫌疑犯审查了。手指上那关节都被擦破了皮，那血水糊的还挺恶心的。” 周乔两眼顿时完全松开了，瞪得跟铜铃一般追问，“判刑了没有？” “判刑，能不判刑吗？说是戏弄良家妇女，还有乱搞男女关系，估计最低判了十年。” 周乔更来精神了，“十年？”不对啊，这完全对不上她的知识储备，还有乱搞男女关系，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末了，完全不会判刑判的这么重啊。 周乔没想到那些被刘星占了便宜的女人，还去找刘星。 估计是折了夫人又赔兵，那些女人要是没有大量的钱财补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早就在预料之外的了。”周乔很是开心的念道。 周达一把抓住要回屋的周乔，“你还没问我那些女人闹过后，还有啥事呢。” 周乔整个人刚加兴奋，脸上的喜悦快要溢出来似得。 “后面还有事情？” “那可不，他老婆大闹治安局，说他俩其实早就离婚了，只不过没有领离婚证，让他去吧离婚证扯了，再回去坐牢。” “哈哈哈……”周乔乐的捧腹大笑，“估计他老婆早就受够他了，还有那些女人肯定是见捞不到一点好处了。” 周乔越想越开心，还真应了那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些女人拿不到钱，肯定对刘星有恨，他被告发的事情那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周乔摸了摸笑疼了的肚子，“这下刘星的强奸罪肯定会被做实，每个十年八年出不来了。” “那就好，让他没事干打大嫂，那种人就是活该。”周达嫉恶如仇道。 第207章 阴谋论 周乔摇了摇头，“他不是因为打了我，他是平时做的太过分，就好比那摇摇欲坠的废墙，我就那样随手一推他就轰然坍塌。” 周乔想着摇了摇头，“这个刘星太不地道，一直以来还不知道多少人深受其害呢。” “确实，治安同志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惊呆了，连厂子里的供应商他都睡了一遍，还真把自己当做皇帝了，长成那副丑样，没想到还这么风流。” 周达一双漆黑的眸子瞬间闪着光，他压低声音道：“大嫂，是不是这个猥琐的男人想怎么你，后来你进去附加的话，是不是存心报复。” “说什么？” 一个冷冽的声音吓得周乔和周达一个哆嗦。 “哎哟，大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你在这偷偷摸摸的干什么？”陆征主要刚才听到那个什么男人要怎么滴周乔，整个人，就很不开心。 “不就是你让我查的刘星吗？还有我也按照你的意思去找了他老婆。”周达憨憨的挠了挠后脑勺。 周乔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件事还有你的参合？” 陆征冷冷的瞥一眼周乔，“怎么？打我老婆，我没有弄死他都算对起他了。” 周乔满脸疑惑，这个人啥时候变得这么护犊子了？ 陆征瞧见周乔的眼神很怪异的盯着自己，他连忙改口，“名义上的老婆，谁欺负也不行，我可不想被人带绿帽子。” “你瞪人家干嘛呢？还有你念道我啥？”周乔眼神完全是充满了戒备，更是很不放心的盯着陆征，总觉的陆征念叨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什么，他胡说呢。”陆征说完转身就要走，“我今天得去工地，你今天也别乱跑了，在家歇着，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就行。” “放心吧，我就算要走，我也会安排好周榜和周明的。”周乔很不服气道。 陆征见周乔误会了他的意图，眼神犀利的射向周乔，“我说的是你。”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骑车离去。 周乔呆在原地，那个眼神完全是给她怔住了，一想到那个眼神，就觉得心里怵得慌。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什么人呢，凶巴巴的。” 周乔回屋照顾两个孩子吃早饭。 屁股还没有坐到板凳上，就见张丽梅一脸笑意的闯了进来。 周乔整个人就是头皮发麻，这个笑意简直比哭还渗人，怎么一大早就给你过山车似的。” “小雪啊，妈这辈子没有啥东西，就只要一对你爸当年跟我结婚的时候，买的一副金耳环，现在我老了，也不带了，就当做传家宝，传给你这个大儿媳妇。” 周乔的嘴巴大到能一口吞了张丽梅，这是玩什么？难不成又是什么阴谋论。 张丽梅的这个骚操作，简直比恐怖片还要恐怖几分。 还没有等周乔理清头绪，一声声噪音刺入耳膜。 “你这个窝囊废，嫁给你这么一个东西。” “你自己赖在我家，逼着我娶你，你怪我？” “……” 周乔坐在桌子前，听着西边屋子传来乒铃乓啷的大闹声，狐疑的望着张丽梅。 张丽梅满脸尴尬的望着周乔，“咱们婆媳之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不就是生孩子迟了一点嘛，迟就迟一点呗。” “你这个臭人，你敢砸我的收音机，看我不打死你。”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也要去坐牢，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成天色眯眯的盯着顾芸玲看，恨不得去给跪着去伺候，不要脸的东西。” “你管我，我爱咋滴就咋滴，你不乐意滚出我陆家。” “凭什么我滚，不给几千块钱赔偿我就不会滚，一个四处勾搭，还有你那不争气的妹妹，还没长开就跟人跑了，这样为难干嘛呢？干嘛不直接你们俩凑成一对？” “啪……” 周乔听到响亮的一个巴掌，她淡定的吃着早饭，人家陆强跟马春莹打架自己还是不参合为好吧。 周乔手上的红薯皮还没有拨开，只听见轰隆哗啦砸东西的声音。 “臭人，看我今天不用刀子捅死你。” 张丽梅是越想心里越痛，就跟刀子在心尖上一点点刮的疼痛。 周乔跑进西屋，只见家里被弄的乱七八糟的，地上还有被子，衣服，周乔仔细一看，这些都是张丽梅的东西啊。 周乔见陆强拿着菜刀比划着，“陆强，把刀放下。” 周乔皱着眉头道：“要离婚就去离婚，杀人是犯法的，还得坐牢。” 周乔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陆征人还不错，就算他两之间没有爱情，但是那纯真的友情是真实存在的。 陆强虽然平日里混球了一点，总不能眼看着他杀人吧。 张丽梅见满地狼藉，关键都是她的被褥还有衣裳，她满眼怨毒的盯着马春莹，“早知道你是个这么个东西，我打死也不会要你。” 马春莹完全不等张丽梅把话说完，直切搬起桌上的盘子朝张丽梅砸来。 但是张丽梅可是跟在周乔的身后，周乔见一个脏兮兮的大盘子朝自己飞来，连忙撇过身子。 盘子疾速的划过周乔的发丝，准确无误的直接砸在张丽梅的脸上。 “嘭……” 带着大红喜字的盘子，瞬间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周乔还有马春莹、陆强顿时安静的望着流着鼻血的张丽梅。 整个屋子里除了跟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别的任何声音了。 “你个臭人，敢打婆婆。”张丽梅的暴怒打破寂静，肥厚的身子，疯了一般冲向马春莹。 “我是臭人，是你赖在我们这里不搬出去，还骂我是臭人。”马春莹完全不甘示弱的一把薅住张丽梅的头发。 周乔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场面，尴尬的对着纪道：“别杀人，别犯法就行。” “你让我搬到猪圈隔壁，哪里有这样的儿媳妇？”张丽梅气的面目扭曲，更是抓着马春莹的麻花辫不松手。 周乔望了望四面漏风，用石头搭建起来的小柴房，心里不由得想为马春莹竖个大拇指，这娘们还真能说的出口，原主的泼辣和不要脸，放在马春莹的面前，完全逊色七分。 第208章 骇人的气氛 “你凭什么不搬？你个老不死的，你在我屋里住一次，我就打一次，天天扔你东西，在你被子上撒尿，我看你搬不搬。” 马春莹的脸都被张丽梅给挠花了，脸上的旧伤还没有痊愈，如今又多添几道新伤。 周乔嘴角直抽，终于理解张丽梅为啥突然拿一对金耳环讨好周乔，看来是想搬到那边屋子里。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离了算了。” “离就离，谁怕你。” 谁料马春莹突然又来一句，“那我就不离，到处跟野男人鬼混，到时候生上一大堆姓陆的孩子。” 周乔听得只摇头，见没有喊打喊杀，她也就默默走开。 她这一次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了，这个张丽梅估计后面有她受的。 周乔还没有走到院子里的棚子里，只见周达开着拖拉机，拉了一大车砖头回来。 陆征坐在周达的旁边，拖拉机停了下来，陆征手里拿着一小袋东西从拖拉机上下来。 “给你。”陆征将一小袋东西递到周乔跟前。 淡淡的肉香味，馋的周乔直流口水，想到忙和的一大早上，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忙活到，连那个扒了皮的红薯还没有吃到嘴呢，陆征都已经干了一圈活回来了。 她接过陆征买回来的烧饼，喃喃道：“没想到还是热乎的。” 周达连忙接话，“肯定是热乎的，这个烧饼，可是大哥放在怀里捂着的，你吃到嘴里更香。” 陆征整个人都不好了，脸更是黑成一条黑线。 “今天你就不用回到工地上了，你帮我把前面的园子给我清理了。” 周达瞠目结舌的瞧了眼园子，表情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看，“你是知道我最不喜欢刨地和种地的，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陆征一脚踹在周达的屁股上，“让你话多。” 周乔有点云里雾的拿了一个烧饼咬了一口，“我去拿给周榜周明吧，你弟弟好像要走，你可以去看看。” 陆征愣了愣，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周乔是误会了他，以为他捂着的烧饼，是要带给周榜和周明的，其实他就是拿给周乔，只不过这个周乔怎么就是一根筋，一点都没有发散思维呢。 他有些气馁的摇了摇头，往吵的不可开交的西屋走去。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陆征见地上全是被褥衣服，最要命的是还飘来阵阵尿骚味。 “陆强你尿床了？”陆征皱着眉头，冷着脸望着陆强。 原本收拾东西的陆强，差点被陆征的话，气到半死，“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吗？” “你以为呢？”陆征冷冽的神情，不带半分客气。 陆强气的咬牙切齿的指着陆征，“是你老妈的被子，都是你们干的好事，还有为啥你不让咱妈跟你住一个屋，天天吵架打架，我人都要被吵晕了。” 陆强之前在外打工，受了不少的苦，他啥也不太想干，在外面不干活就得挨饿受冻，但是在家里就不一样，不干活照样好吃好喝，样样不缺。 “哥，大小我也没有求过你什么，就求你一件事情，你把妈接到你的屋里去吧，她在我这里实在呆不下去。” “行。” “好，谢谢哥，我这就给妈收拾东西。”陆强高兴的连忙捡起地上的被褥。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急什么。” 陆征虽然语气很平静，但是整个人的周身都弥漫着骇人的气氛。 陆强咽了一口唾沫，手悬在半空，心里的那根玄绷的老紧，他不知道陆征要提什么样的条件。 “陆强，你去我屋里住，她们两不是好着嘛，就继续好下去吧，还有你在我那里住可以但是你不能吃我的和我的，我不是你爸，还要养你这么一个蛀虫。” 陆强想都没想，直接把悬在半空的被褥扔在地上，“哥，我这就搬过去。” 陆征冷冷的扫了张丽梅和马春莹一眼，自作孽不可活，两个人好好受着去吧，之前还想着破坏掉他的婚姻，他的眼里突然透出一丝恨意。 这个恨意是源自到现在周乔还记恨着他，跟他关系撇的一清二楚，这笔账都要算在这两个人的头上。 陆征让陆强去他屋里睡，不是因为别的，主要就是他知道陆强是个头脑简单，四肢退化的家伙，要是那两个人把他弄急了。 陆征担心那个没脑子的东西，犯下什么大错，到时候蹲局子或者干嘛，那这个人就算彻底的毁了。 他这个当大哥的不能完全撒手不管，只要不闹出人命，其他的他一概不管。 王婶子带着几个工人正好过来，“周乔啊，你出来看看，我给你找来的工人。” 周乔连忙放下手中的烧饼，“好，王婶子，等会你教他们干活。” 周乔扫了一眼人群，王婶子确实按照她的交代办了事情，其中一个女孩长得水灵灵的，很是秀气，完全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感觉，穿着碎花的连衣裙，扎着两条麻花辫。 周乔若有所思的盯着姑娘，心里嘀咕，这个姑娘想要顶替顾芸玲，估计没有那么容易，她看人一向很准，总觉得这个姑娘有种心术不正的感觉。 “周乔啊，这是我跑了好几个村子才找到的丫头，初中毕业呢，叫王静。”王婶子捣了捣王静，“喊人啊。” “嫂子好。” 周乔瞅了一眼王静，“你跟王婶是本家啊，那就是侄女或者外甥女咯。”周乔知道十里八乡，一个村子几乎都是亲戚，而且现在交通并不方便，几个村子之间都是亲戚连着亲戚。 周乔心里很忌讳这种带亲戚干活的份上，王婶子平时干活卖力，到时候王静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万一不行，她好像连让她辞退，都得顾忌人情。 王婶子一个劲的捣着王静，但是王静完全不留情面道：“你骗我爸妈啊？” “等会我带几个工人在园子弄厂房，你过来看一下图纸可行。”陆征这时候拿着一沓图纸，喊着周乔。 “好，我现在就来。”周乔连忙又对王婶子道：“你去忙，要是她不想干现在就送她回去，我这里不需要眼高手低的人。” 第209章 一步飞升 “我干，我想学做裁缝的，我这就跟在婶婶后面学。”王静笑眯眯的望着周乔。 周乔顿时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女孩子笑起来怎么可以这么假，还有那态度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还得弄厂房呢，搞不好那细皮嫩肉的女孩子干不了两天，估计就不会干了，到时候王婶子也不会说什么了。 殊不知就是刚才的那一瞬间，陆征正好过来，王静望见长相俊朗身材高大，五官深邃，气质完全是那种很矜贵的感觉，这简直就不是乡下人的感觉，就有种城里的大老板的气质。 王静见周乔走后，她小心翼翼的凑到王婶子耳边，“这个男的就是老板吧？这个女人是老板娘？” 王婶子也没有多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恩，是的，你以后可以喊他们哥哥嫂子，也可以喊老板老板娘。” 王婶子对这个娘家的表外甥女还是很照顾的，能为家里人某个一官半职，她觉得脸上倍有面子，一个月好歹能挣大几十块钱，这个丫头去哪里能找到这样的好工作啊。 王婶子兴高采烈的带着王静学东西，但是王静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上面，她眼神偷偷的有事没事就看看陆征。 坐在缝纫机前的王静，心里幻想着，要是她能让那个长得帅到过分的男人，看上她，她也就能成为这里的老板娘了，而且还什么事情都不用干。 周乔看着陆征画的图纸，确实画的很好，要是这个人再进修进修，那妥妥的专业设计师。 “你这个后面的墙面还得多加几个窗户，主要是采光好，还有通风。”周乔知道裁剪不料，总会有点灰尘，而且空气不流通，到时候一个感冒就传染整个车件。 “行。”陆征连忙拿笔做上标记。 周乔再看了看，“我也不太懂建筑，全权交给你吧，还有多少钱你算一下，我给你预付款。” “我知道你最好了，也是最厉害了，八百块钱最高了，这都已经超出我的预算了。” “还真抠。”陆征说罢，头也不抬的收拾桌子上图纸。 “我先去一趟工地，等会会有几个工人过来砌墙，到时候你就在家里招呼一下，这几个工人得在这边吃饭的。” 周乔望着小破屋，里里外外也就这么大，哪里呆得了这么多人啊。 “放心，就五个工人，你这个估计三五天也就弄好了，我还有事，我得走了。” 陆征交代完，很着急的骑车就走，他看似天天帮着周乔干活，实则他更忙，最近市里有个楼盘，里面的路还有各种基础建设，都被陆征给拿下了。 虽然活不大，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了，他也在努力完善自己的施工队，到时候逐渐往专业靠拢，到时候要是能拿下整个楼盘，那就是一步飞升。 他最近还在城里租了一个办公室，以方便他能接各种活。 “钱呢？定金不要嘛？”周乔从屋里追出来，想着进砖块木材，没有钱怎么行，还有拖拉机拉货，不给钱人家下次指定不会拉了。 陆征头也不会的摆了摆手，“这段时间我有点事情，工资暂时就不上缴了。” 周乔一头雾水的杵在原地，她不是说给钱给陆征的吗？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或者陆征听错了？以为她刚才是找他要钱的？ 周乔很不理解的准备回屋，刚好瞧见王婶子再教几个工人，“今天你们先学一天，明天和后天暂时不用来了。 我这个厂房估计得花个三五天才能完成，王婶子，到时候我提前一天通知你，你看可行。” 周乔看着实在挤的有些转不过身的院子，还是先放两天假吧，这种面料弄的到处都是，万一下了一场雨，那一切都是白搭，还有周乔也没有想到王婶子，找人那么快。 估计现在刚好不是农忙，大家都现在家里，等赚点干净利索的钱，谁都愿意。 几个新招来的工人，还有点垂头丧气的，“干嘛提前找我们来啊，真是的。” “是啊，谁家那么闲，说来干活就来干活了啊。” “……” 周乔皱了皱眉头，“今天你们在这里学，我也会给工钱啊，只不过我现在厂房没有做好，而且大家都是临时工。” 周乔只是接的一点小生意，又不是那种招来的正式工，先在还没有成立自己的公司，顶多就是一个小作坊。 “要不大家觉得不合适，那我们按月份算工资，到时候一个月有规定假期。”周乔原本就是奔着为大家着想的目的。 “那么少，我才不干。”有个新来的隔壁村子的周婶子，当众撂挑子不干。 “把我们当做猴刷吗？以为我们是傻子吗？就被你这样糊弄。” 周乔两眼犀利的盯着周婶，“你说我帮你当傻子，难道你不是因为想把我当傻子吗？要是按照五块钱一天来干活，不是我们双方都省事吗？” “那五块钱一天又不是天天都有，你说哪天放假就哪天放假，难道不就是帮我们当做傻子吗？” 周乔整个人气的不行，怎么这么刁蛮，要是按照工资的方式，她得承担放假，还有没有订单等各种事情，那肯定得综合考虑。 这些人眼里就觉得周乔占了他们很大的便宜似的，完全忘了在这个时代她们这种农村妇女的机会很少，除非丢家弃子，去南方打工。 “你就是帮我们当做猴子耍，分明就是压榨我们。”周婶子双手叉腰，一副要搅事情的样子。 周乔看了一下时间，“今天你可以走了。”从这一批人过来还有没有半个小时，就一直在这儿嚷嚷。 原本还想着今天把她们工资都给了，如今来了这么一个挑刺的，以为她周乔是个软柿子吗想捏就捏。 “本来就是临时工，有什么好挑刺的，我刚才提按月算工资，就是我太过仁慈。” 周乔站在人群中央，那副气势就是一种统领千军万马的既视感。 第210章 以死相逼 “还有人，要想不干的，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就走，我这里庙小，留不下大佛。” 周婶子见周乔来真的，“你可知道我家亲弟弟在劳动所上班的，我等会回去就写信，让他好好查查你。” 周乔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快去，快去，最好等会你弟弟就带人过来，还有最好是官大一点，给我抓走。” 周婶子气得不轻，狠狠的瞪了周乔一眼，愤愤离去。 王婶子连忙安慰周乔，“她一直都是这样，前些年她娘家很穷，后来好不容易供出一个大学生，好来直到他弟弟去了劳动局，这才扬眉吐气，走路啊，都恨不得学螃蟹。” 周乔听得直摇头，“你为什么帮我找这样的人啊，明知道品质有问题，那肯定是不能用的啊。” “她家穷的很，我哪里想到她会这么贪啊，可能就是因为太穷了，着急用钱，又不会说话，所以才这样了。”王婶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是太穷，又死要面子。” 周乔气得不轻，“死要面子活受罪。” 众人这才消停下来。 “王婶子，我先出去下。” “去吧，去吧，你放心好了。” 周乔临走之前扫了一眼王静，只见她白嫩嫩的手指，在那跟绣花似得摸着面料。 这一看就不是能够吃苦耐劳的料，就算这个领班让一个大字都不识的王婶子来，都比她要强上很多。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正好落在赵姨的身上，赵姨一直是一个朴素话少的人，完全不像王婶子那么活络，要是交代给她，让她帮自己瞅几个人才，看来还是很可行的。 周乔见人多，现在还是暂时不说了，她利索的换了一套衣服，便骑车去城里买菜。 还没有出村口，只见一个妇女站在大树下面哭。 周乔凑近一看，这不就是刚才的周婶吗？刚才不是还耀武扬威，现在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呢。 周乔有点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远处正巧走来一个男人，周乔也懒得管那么多，准备骑车就走。 只见男人快步跑到大树下，“啪”周乔隔得差不多五米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不解气，脱下鞋子就要狠厉的打着周婶的脸上，“让你干活，让你干活，你倒好，在这里偷懒，我还是听人家篾匠师傅说我媳妇躲在外村玩，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臭人。” 周乔见男人要打周姨，“给我住手，你干嘛呢？” “你算老几？你教训媳妇关你什么事情？”男人脸上还有一颗痦子。 周乔很嫌弃的鄙视着男人，越是长得丑，越没有本事的男人脾气还大。 “你要是还敢打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周乔眼神坚定的盯着男人。 男人多半是被周乔的气势给压到，着急忙慌的拉着周婶就要走。 “给我站住，你这样打女人，妇联主任不管吗？”周乔虽然对这个周婶子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她是不允许男人打女人的。 “要你管，你个多管闲事的东西。”男人说罢，就要用鞋子甩周乔。 “你干嘛？”周达正好开拖来机啦砖头，路过。 他二话不说，拿着一个砖头就跳下拖拉机，“你干嘛？动手是吧？看我不拍死你。” 男人看见一个黑黝黝又健壮的男人，拿着砖头朝自己走来，吓得双腿一哆嗦。 连忙穿上鞋子，拔腿就跑。 周达也懒得去追，“姐怎么每次都是我救你啊，你看看我这么好，你晚上烧什么好吃的给我吃啊？” 周乔高兴的拍了拍周达的肩膀，“好，晚上给你加鸡腿。” 周达两眼放光，“什么？晚上给我吃鸡腿？这个我喜欢，要是弄点锅子，烫点菜，那就更好了。” “晚上给你好吃的。” 周乔僵化的望着周婶子，刚才不还是那么一个大人物的模样，还威胁她来着，现在怎么抓着她的手，哭的梨花带雨的。 周乔只好轻轻拍着周婶子，“没有事情，谁还没有一点脾气对吧。” 周婶子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拽着周乔额胳膊，“求求你了，你大人有大量，给我一份活干吧，要是不干，我回家估计会被打死。” 周乔满脸尴尬的望着周婶子，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刚才那说的都是气话，我没有要喊我家弟弟，我是好面子，不想自己给自己丢人。” 周乔叹了一口气，“我当时也确实没有考虑到你的家庭状况，要是我知道那么急用钱，能帮我肯定会帮。” 周乔追问道：“你家男人为什么那么急着要钱，还打你啊？” 周婶子哭的更加伤心了，“那还不是因为他赌钱，输了钱，不过赌钱的事情也怪我。” 周乔拉着周婶子坐在大树下面，很耐心的听这位可怜女人的故事。 “我那弟弟要上大学，家里太穷，他们都供不起，但是我是女儿，我不能活活看着我的爹妈饿死，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变卖了农田。” 周乔惊愕道：“你给婆家的土地全卖了？” “当时不是着急用钱吗？我爸妈又以死相逼，我没有办法，我只好这样，那时候我自己的孩子还小，我想着弟弟大学分配工作了，总会帮衬着我一点，但是没想到他们从来不会帮我。” 周乔听得面部扭曲，“那你为何动不动提起你弟弟啊？” 周乔实在无法理解，一个千辛万苦供出来的弟弟，姐姐过成这样，他都不瞧一眼的。 “我就是想让事情闹大，想让他过来帮我说话，然后知道我的状况，不说给我钱了，至少给点土地给我，我好种点粮食吧，庄稼人不能没有土地啊。” 周乔依稀记得周婶子，娘家就在河对岸，女儿过成这样，娘家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那你娘家有土地嘛？为啥一开始他们不变卖自己的土地？” “他们说不种地，就会饿死，我们年轻人，还能挣到一点钱。可是我们有没有技术，干小工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我就想每天都能赚个几块钱。 第211章 人心隔肚皮 我家孩子也快上初中了，我不能没有钱，现在老公又找不到活干，每天没事就赌钱，我真的是过得一团糟，所以才跟你吵的。” “早上我是真的着急，要是连续放三四天假，我挣不到钱我老公肯定是会打我的。” 周婶子越说哭的是越伤心，她紧紧拽着周乔的胳膊，“要是这三天我不挣到十五块钱给我老公还债，我真的就无路可走了。” 周乔皱了皱眉头，她刚才帮她仅仅是出于人道主义，同样作为一个女人，怎么也看不下去。 “那我那里厂子还没有弄好，但是找工人的时候更没有说立马开工，只能等两天。”周乔说完就准备要走。 “你那件事情，有两个根源，一个是你娘家，还有一个是你丈夫那边。” 周乔原本想说这种赌钱的男人还是要远离的好，但是人心隔肚皮，万一这个女人又来反咬自己一口怎么办。 “求求你了，这两天就让我在那里干活吧，我怎么没有办法了。”周婶子不不依不饶的拽着周乔。 试图能诱导出周乔的那么一点同情心。 周乔的心也不是钢筋混泥土做的，她淡定的望着周婶子那又红又肿的脸。 “我刚好要去买菜，身上也没有带太多的钱，这里有五块钱，就当作今天的工钱了。”周乔将五块钱交到周婶子的手上。 “要是那男人还打你，该报警就报警，不知道怎么报警呢，就去找妇联主任，他们肯定会解决你的事情。” 周乔说罢便要离去，可是周婶子还是死死的拽着她不放。 “你拽着我也没有用啊，我只能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就算我用你去干活，你累死累活挣的钱还不是让你老公拿去赌了啊，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你只能靠你自己走出来。” 周婶子似懂非懂的望着周乔，那双哭红了的眼睛，擦了又擦，“你说我怎么能走的出来吗？” “我又没有娘家，更没有人愿意帮我，我还有孩子，我怎么能走的出去呢，孩子不能没有爸啊。” 周乔望着周婶子哭的撕心裂肺，又无助的模样，实在有点不忍心，“孩子又不是非要爸爸，还有这样的爸爸要了干嘛用啊，让他吸血，帮他还债吗？” “我不能离婚，离婚了连个落脚处都没有，我没有办法，我更没有办法养活孩子。”周婶子边说边掉泪。 她不想浪费一点时间，连忙骑着自行车，准备赶忙离开，但是她还是于心不忍的加上一句。 “要是实在不行，你记得去找妇联主任，如果离了婚，没有钱的话，我可以提供一个岗位给你。” “还有要是你男人知错就改，那是更好。”周乔不等周婶子回复，连忙骑着自行车便疾驰而去。 一路上她的心情复杂，她很想帮，但是自己好像又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周乔来到市场，看着新鲜的猪肉，牛肉。 周乔看着市场简单又实在的素材，她正巧想起顾小黑说的想吃烫菜。 她见现在天气正好也冷了下来，还是吃火锅好像更爽一点，就弄点牛肉火锅，犒劳一下大家。 周乔买上十块钱的牛肉，已经是满满一袋了，她看着小摊贩上丢在一旁脏兮兮的毛肚，她很好奇，难道现在这些人不吃这个吗？ 后来想想现在人讲究的都是实在，肥肉都比排骨卖的好，而且像毛肚牛肚子，那么难洗，又耽误时间，还有就是也填不饱肚子，谁会花钱去买这玩意。 除非过年自己家杀猪杀牛，才会弄的吃吃。 周乔指着地上脏兮兮的牛肚，“老板这个毛肚怎么卖？” 老板连忙客气道：“这个拿回去难洗哎，我便宜点卖给你，一块钱你全部拿走。” 周乔惊呆了，“你说多少钱？” “一块钱，我真的不赚钱了，我也没有时间去洗，要是不卖掉，过两天就怀了。” 周乔真的完全是不敢相信，后世那么几快毛肚，都能卖至大几十块钱，现在整块毛肚也只要一块钱。 周乔是想笑都不好意思笑。 “老板，给我全部装起来，还有那快肥牛肉给我也切一块钱的。” 不到一会，周乔的自行车后面装了满满一袋食材。 周乔还不忘记买一袋小龙人糖果带给两个孩子。 回到家中的周乔，见工人们还在学着做衣裳，她直接把一袋菜，提到水池边。 才拿出毛肚，王婶子坐在远处瞧见，连忙扯着嗓子大喊，“这个你还要花钱买吗？” 周乔错愕的点了点头，“下次我带你去捡，都没人吃这个玩意，压根就不好吃。” 陆强叼着一根烟，吊儿郎当的坐在门槛上，“这东西送给我吃，我都不会吃，省钱也不是这种省钱的法子吧，还不如来一碗油汪汪的红烧肉呢。” 周乔将所有的菜都切好，放在一边，然后将牛肥肉炼制出牛油，将油渣捞掉后，再将八角，香叶，干辣椒……各种大料放在里面熬制。 霎时间那香辣冲鼻的香味，飘的整个院子里都能闻见。 原本已经回家了的王婶子，在家里闻到香味，都忍不住探出头来，“周乔，你烧啥呢？怎么这么香？” “牛肉火锅。” 王婶子听得咽了一口口水，望着自己家还是卷饼卷土豆，瞬间觉得没有什么食欲了。 陆强早就等不及的在院子里，来回徘徊的转着，想去厨房看看，但是心里对周乔那泼辣劲又怕的慌。 周乔从炭火里，扒拉出来土陶罐，里面是她一回来就炖着的牛骨汤。 把牛骨汤倒进油汪汪的火锅底料中，整个香味再次得到升华。 陆强实在忍不住的钻进厨房，“嫂子，你在烧什么好吃的呢？” “窝囊废回来吃饭，不吃的话，我就到给猪吃了，还能省一笔口粮。”马春莹的嚷嚷声，咋的陆强头都疼。 “我不吃，谁吃你弄的那猪食。” 周乔忙活着下牛肉，“你哥哥可说的，我们这里不包你伙食啊。” 陆强不以为意道：“我就不信，我哥会那么狠心对我？” 第212章 没有得逞 周乔没有搭理他，她用剩下的牛骨汤煮了点粉丝给两个孩子吃，清淡又营养。 “我怎么会心疼你呢？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陆征走进来，一脚踹在陆强的屁股上。 陆强委屈巴巴的捂着屁股，一脸不情愿的去西边屋里吃饭。 “烧什么？怎么这么香？”陆征的面色看上去已经冷冷的。 周乔也早就已经习惯，“牛肉火锅，帮我用那炉子生点火，端到桌子上，就可以喊弟兄们开饭了。” 顾小黑闻到香气，连手都来不及去洗，就好端端的坐在桌子前，“嫂子，你的手艺怎么这么好，我在对面早就闻到了香味，我饿的连砖头都提不起来了。” “好大个出息。”陆征没好气道。 “我不像你，有这么个会做饭的媳妇。 “你要是不吃，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还有连手都不洗一下吗？” 面对压迫感十足的陆征，顾小黑连忙起身跑去洗手。 饭桌上的顾小黑大口大口吃着火锅，陆征吃的倒是很慢。 几个工人，不一会吃的满头大汗，“嫂子你这个手艺真的可以去开饭店了，估计那队伍不知道能排多长呢。” 周乔喂着两个孩子吃牛肉粉丝，“开饭店太累了，我可不想那么累，平时弄点自个吃吃就行了。” “哥，你这话说的，搞得像我不挣钱似得。”陆强望着锅子里的牛肉，你一筷子，他一筷子，完全已经见了低了。 他趁着陆征的不注意，嘬了一口筷子上的大白菜，一筷子直朝那牛肉片夹过去。 陆征直接用筷子，夹住陆强已经夹住一片肥厚的牛肉。 牛肉上面沾满了红汤，香气直钻陆强的五脏六腑，他无可奈何的咽了一口口水，“哥，给我尝尝嘛。” 陆征懒得搭理他，周乔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要不你明天随你哥哥去干活，只要你有收入，我也不要你伙食费啥的，就是我们吃好菜的时候，你都可以吃上一筷子。” 陆强连忙头一扭，“我不吃你的还不行吗？我稀罕，切。” 他丝毫没有领情，周乔见牛肉吃的差不多了，“你们把毛肚放在里面烫一烫。” 顾小黑迟到鲜香脆嫩的毛肚，瞬间两眼放光。 “我怎么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说是毛肚？”顾小黑连吃好几筷子，那爽脆，吃的他满嘴留香。 “牛胃啊。”周乔感觉还是这个地方闭塞的原因，压根不知道这个玩意能吃，多半因为比较脏，还难洗，直接给扔了。 “我家之前杀牛，那都是扔了，以为不能吃呢。” 顾小黑连忙又道：“下次我拿来给嫂子，嫂子烧的还真好吃，我长这么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旁的陆强看的直咽口水，“哥，明天我跟你去干活。” 他说完，就夹起一大筷子的毛肚，那爽脆劲道，真的是把他给惊艳到了。 他索性直接厚着脸皮，坐下来一起吃。 周乔饭量不大，虽然也很喜欢，但是没吃两口就饱了。 “是谁，是谁让我媳妇跟我离婚的？” 早就放下碗筷的周乔正好站在院子里，长着痦子的男人怎么这么眼熟。 她猛然想起，不就是白天那个大树下的周婶的丈夫吗？难不成周婶子回去跟她闹离婚了？ 男人见周乔一个人在院子里，嘴里大声嚷着，“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臭人。” 周乔见那个男人直冲自己，就要来打自己，她抱起周明，就往屋里跑。 陆征听到动静，一个健步冲到院子里。 接着顾小黑，陆强，还有剩下的几个精壮小伙子，一个个都从屋子里钻出来。 男人吓得一个哆嗦，掉头就要往院子外面跑。 顾小黑冲上前直接抓住男人的衣领，将他倒拖进院子里。“就是这个男人，白天就准备打嫂子了，正巧被我撞见了，才没有得逞。” 周乔望着男人，长得丑里吧唧就算了，还打老婆，“这个家伙，大老婆，咱们要不要给他点教训？” “一个个给我等着。” 周乔还有陆征都没有当做一回事，陆征帮着收拾着碗筷，顾小黑几个工友聊了一会天，就准备离开。 “就是这个院子，就是他们欺负人。” 周乔往外望去，见那男人带着几十个人又来到这里挑事情。 顾小黑黑着脸，“你是没有被打怕吧？是不是还想挨上几鞭子才肯罢休啊？” 陆征见那么多工友都在，尤其是顾小黑那小子还在，肯定不会伤到周乔。 他在厨房里面搞着卫生，并没有出去看一眼。 “这个娘们还怂恿我媳妇跟我离婚，离了婚我欠的钱，谁帮我还，帮我狠狠教训她。” 男人指着周乔，咬着牙愤恨道。 周乔摇了摇头，对着站在最前面，有点穿着皮夹克，头发梳的油亮光滑的小痞子道：“我就不信你会打女人。” 周乔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就是觉得这个男人虽然痞了一点，但是打女人那肯定下不去手。 “你说的没错，我肯定不会打女人，但是我们拿钱办事，他说事后给我五十块钱，我不打也得打。” 周乔嘴角抽了抽，这个男人怎么这个样子。 男人的眼神躲闪，心里发虚，给这么一大群人，送进去那肯定是不会的，但是那钱他的确没有，大不了先把恶气出了，到时候借了再还不就行了。 周乔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周婶子白天那般哭哭啼啼告诉自己的。 她大手一挥，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五十块钱，“给钱就办事情对吧？” “我有钱，你办事，双倍价格，只要人不死，能多狠就多狠。” “爽快，就喜欢接这样的活，要是以后还有，请喊上弟兄几个。”带头的男人早就看出周婶丈夫没有钱，而且这边是现结，而且还是双倍的价格，怎么可能不先按这边说了算。 “兄弟们，走，拖出去，打一顿。” 周乔指着顾小黑还有其他几个工友，“去监工，可让他们别偷懒。” 周乔眼见着众多人，拖着周婶子的丈夫出去，她把钱塞给顾小黑，“事成之后再给钱。” 第213章 母猪都能上树 周乔见众人走远二话不说，骑上自行车就往城里跑，此时不报警啥时候报警。 这一群破坏社会治安的坏分子，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治安拿着警棍，“都不要动。” 十几个人包括那个丑男人一起全部给抓走。 陆征站在一旁，看的惊呆了，他刚才听见周乔的自行车响，他冲出屋子，周乔早就不见人影了。 没想到周乔还真是反手给这群人送进去警局，还真的能干得出来，她怎么不怕这些人以后报复。 治安将一群人带走后，周乔刚才也细细看了一遍，怎么没有瞧见那个零头的男人。 那个醒目的皮夹克，还有大油头，好家伙，难不成躲起来了？ 但是他又没有参与打架斗殴，治安更不会去抓他。 第二天，周乔来到治安局，将顾小黑领了出来，见那个丑男人还被关在里面就放心了。 “治安同志，那个男人打老婆，你得好好给他教育教育。” 周乔刚吩咐完，准备转头离开，可是眼前压着一道黑影，是的周乔的瞳孔放大。 就是昨晚那个小痞子，今天完全是一副人模人样，黑色的外套里面搭着白衬衫，腿的长度，更是跟陆征有的一拼。 虽然容貌长得也是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睛的类型，但是周乔并不喜欢这种痞子样。 周乔知道她跟陆征是没有什么感情，但还是陆征那种矜贵冷艳又强装的男人才符合她的口味。 “治安同志，昨天这个男人也参加了。他就是领头。”周乔毫不留情的将其供出。 男人神情平静，跟没事人一样。 “昨晚天那么黑，你别瞎指认好不好，这个小子昨晚可是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子的，这是治安局，你要是诬陷好人，我可要给你关上一段时间。” 周乔吓得赶忙闭上了嘴，她小声对着顾小黑嘀咕，“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昨晚怎么抽空去干好人好事的？” 周乔可一点都不相信，他能干好人好事，母猪都能上树。 他刚准备离开，不知道的是，这个男人一直盯着她，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大的女人，他的名声在当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居然敢当面让治安扣他。 怎么也要去会一会这个出尔反尔的娘们，自己的那么多弟兄，还全部给关进去了，自己今天工地上的活。 都没有办法进展了，工程款没下来，原本想着出去弄点钱花花，没想到栽了这么一个大的跟头。 “想报仇是吧？你报一次仇，我就报警抓你一次。” 陈宇凡整个人都被眼前肤白貌美的女人给气笑了，话说少妇比少女睡起来更爽。 而且什么姿势都会，他的脑海中瞬间浮想翩翩。 “见你长得漂亮，喜欢你呗。”陈宇凡完全可完全没有什么害臊的心，骚话信手拈来。 周乔面无表情道：“那就脱了，咱们在这玩一玩。” 陈宇凡霎时间瞠目结舌，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奔放，什么话都能讲得出口。 周乔望着有点傻眼的陈宇凡，“以后给我乖乖的，不然我现在大喊一声流氓，你就得进去蹲一段时间。” 陈宇凡瞬间气的脸色乌黑，这个死女人还真狠。 “瞪什么瞪，再瞪给你眼珠子挖出来。”周乔说罢，扭头便走。 留在原地的陈宇凡，心里飘过无数个国粹，这个女人什么来头，怎么和别人完全不一样，而且好像还一点都不怕他呢。 既然不怕我，我就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周乔早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自从上次经历了刘星的事情过后，一个人走这种小巷子的时候可小心了。 周乔回到店铺，打扫着灰尘，准备这两天将铺子今后交给顾芸玲打理，自己以后两边跑。 这样不但可以接一些散客，还能更好的了解市场。 周乔锁还没有开，只听见一个黑色的摩托车，猛地像自己冲来。 她定睛一看，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呢，她镇定的站在那里，还就不信那家伙会撞自己。 给他十个胆子，他应该都不会那么糊涂。 陈宇凡还没刹车，见周乔双手抱在怀里，不偏不倚，眼睛更不带眨的。 “轰……”他猛地一个刹车，车子差点翻了。 “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要跟踪我，要是跟踪我，我就去治安局。”周乔眼神坚定的盯着陈宇凡，半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可是在陈少凡的眼里，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就算生气，都有种暗送秋波的感觉。 再瞥见周乔那如雪一般的肌肤，整个人瞬间心神荡漾。 “你盯着我看干嘛？这辈子没见过我这么美的美人吧？我跟你说，不要迷恋你姑奶奶，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周乔打开铺子的门，毫不留情的下着逐客令。 可不知厚脸皮的陈宇凡可不是被吓大的，他停好摩托车，顺便还点燃一根香烟，吊儿郎当的吸了一口烟，“我弟兄们要关三天，你说我的好几百块钱的损失谁来赔？” 周乔可不惯着陈宇凡，“滚。” 周乔拿起量布料的长尺，狠狠地朝陈宇凡打去。 周乔没有想到的是，陈宇凡可是练家子的，他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从小打架斗殴的事情可没少干，街上随便一拉，没有几个几个二流子不认识他。 着名的混混头子。 周乔望着他痞不拉糊的样子，看的都着急，“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想逛窑子就去妓院，别在这里发浪。” “谁说我发浪了？我是来做裤子的，给我量量尺寸，你要是再打我，我就站在你的店门外呐喊，让你今天就得倒闭。” 周乔心里飘过一万句你丫的，还真是狗咬狗，遇见了对手。 “我们这里裤子一百元，不然不做。”周乔只想抬高价格给他赶走。 “老板娘，你这是宰客啊，我要去告发你，万恶的资本家剥削我这穷困潦倒的老百姓。” 周乔的脸都绿了，她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只好拿起皮尺，给陈宇凡量起尺寸。 陈宇凡站在那，“腰围，臀围，都被别给我量错了。” 第214章 热锅上的蚂蚁 周乔身高本来就不高，再加上陈宇凡是个大高个，她要量他的腰围，感觉脸都得贴在人家胸膛上，她的脸早就红的滴血似得。 好巧不巧，孙瑞安正好提着文件袋过来。 周乔仿佛看到救星，本来已经快贴上陈宇凡，连忙站直身子。 “你回来的还真快哈。”周乔故意冷落陈宇凡。 “想见你了，所以就急着回来了。”孙瑞安的语气很平静，周身氤氲着儒雅又斯文的气质。 周乔那本来就红的脸蛋，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转进去，不是说好的八十年代保守吗？ 怎么一个比一个还要花孔雀呢。 她是完全没有看见站在一旁的陈宇凡。 陈宇凡惊愕的张大嘴巴，她是个有夫之妇，怎么还随意勾搭，而且看着孙瑞安，带着金丝框眼睛，再加上手上那手表价格不菲，她是怎么勾搭上的。 而且还这么光明正大的，简直刷新了他的三观。 全程长大嘴巴，头就跟那摄像头一样，一直随着孙瑞安来回摆动。 周乔发现陈宇凡那颗热衷吃瓜的心，“你干嘛呢？我现在有顾客，你还不走？” “我不走，凭什么我要走，凭什么你能跟他就不能跟我。” 陈宇凡的话音一落，空气好像都被冻住了，周乔更是被冻僵。 她直接一巴掌扇过去，“啪”以后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 “你把老娘当成什么人了？”周乔气的脸色铁青。 孙瑞安眼神凌厉的望着陈宇凡，“我是在追求周乔，但是你不要瞎说，她还没有跟我，但是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会用的的诚意打动周乔。” 周乔听着歪七扭八的言论，嘴角直抽，要不是孙瑞安披着斯文的外表，她早就一个巴掌呼过去了。 周乔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滚，给我滚，不滚我就打死你。” “我每天都会来的。” “你……”周乔气的站在门口，准备骂娘的，没想到那小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居然这样侮辱自己，下次再来，绝对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别跟这样的人计较，他也就是过过嘴瘾，今后我每天下午来一次，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周乔顿时僵化了，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啊。 她都想哭了，一群烂桃花，都不是她喜欢的款，一个个的干嘛呢。 周乔被弄得哭笑不得，“没事，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解决，你回来还挺早的，还有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处对象，我只想挣钱。” 周乔的干脆，使得孙瑞安皱了皱眉头，不过他心里很是欣赏，这样的女人不拖泥带水，不吊着他，还真是难得。 尤其是这种开店的，更何况他母亲的缘故，开铺子干经营的哪个不想巴结。 媒人给他介绍的女子，更是一个比一家境宽裕，家里都是开铺子，或大或小，哪个不想巴结他家。 怎么到了周乔这里，对她好像一点都诱惑不了，果然自己的眼光不错，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但是既漂亮又独立，又坚强的女人很少。 “我知道，没事的，你挣你的钱，我陪你好了。” 周乔的嘴角直抽，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轴，不愧是理工男。 孙瑞安文件袋里拿出一枚别致的胸花，“从省城给你带的礼物。” 周乔的脸霎时间通红，她眨巴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的望着孙瑞安。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还没有收过人家男人的礼物呢。 而且那胸花是一枚山茶花，一看就知道使用纯银饶了边，花蕊更是镶嵌了黄金。 这么贵重除了定情信物，没有别的说发了。 周乔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它不属于我，今后你找到适合它的姑娘，你再另送她人吧。” 孙瑞安二话不说，直接将周乔拽到跟前，直接别到了周乔的胸前。 此时顾芸玲刚好一脚跨进来，撞上眼前这一幕，她有些傻眼。 周乔慌忙将孙瑞安推开。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孙瑞安见有人来了，连忙就走，更主要的是不想周乔将那枚胸花还给他。 周乔赶到家中，她的火气直冒，这个陆征也太马大哈了吧。 “嫂子回来啦？”顾小黑拿着水桶过来挑水去和水泥。 “你大哥人呢？” “他忙去了，让我看孩子呢。” 周乔都已经到嘴边想骂人的话，又憋了回去，一个毛头小子，还要干活，还要帮自己照看孩子，着实有点难为人家了。 “晚上烧啤酒鸭给你吃。” 顾小黑先是一愣，很快嘴里馋虫勾的他直咽口水，“嫂子你人真好，我哥娶到你还真是八辈子攒的福气。” 周乔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你觉得我这么好的份上，帮我把这些菜种子给种了吧。” 顾小黑刚才龇到耳根的嘴角，一下子拉了下来，“我不喜欢重地，养不活，更长不出来。” 周乔有点无奈，她也不太行。 “把种子放那，我来。”陆征正好骑车回来。 周乔原本要收起来的种子，连忙放在水池上，“行，那你来。” 顾小黑跑到陆征跟前，“你现在哪有时间，不是又接了一个工地的活吗？” 陆征最近很忙，但是他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便早早回来。 因为自己的小公司成立，最近也是到处搞开发，要找人干活的是直接找上了门，正好又接下一处商品房墙面贴瓷砖还有窗户玻璃安装的任务。 这些都需要陆征去安排人员，顾小黑早就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还真是应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还在这儿给老婆种菜，合同都签了，还不到处去找人，顾小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咬着后槽牙，“你还真有闲情，还真成了耙耳朵了。” 周乔有点惊愣，耙耳朵，好熟悉的名词，自己好像在哪听过。 但是生长在江南水乡的周乔，还是有点陌生，她也没有细想，便准备打水洗菜。 “我来打水。”陆征连忙夺过周乔手上的水桶，在水井里扯起一桶干净有清澈的井水。 顾小黑恨得牙痒痒，愤愤的瞪了陆征一眼，只好自个去忙和去了。 第215章 崇拜对象 周乔见陆征两三下就从井里提出一桶水，“谢谢你了，再帮我把水缸灌满。” “知道。”陆征二话不说，连提几桶水倒在水缸。 周乔将洗的干干净净的鸭子放在切菜板上，开始剁。 “我来帮你切，等会你弄到手了。” 周乔整个人都有些惊愣，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贴心了，搞得她还真不喜欢。 该不会他也跟孙瑞安那样，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吧。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啊？” 周乔将葱姜蒜放在油锅里爆香后，直接倒入小米椒干辣椒，翻炒两下再倒入切好的新鲜鸭子。 把水分炒干，炒出鸭油，再放入简单的调料，料酒，生抽，老抽啥的。 见鸭肉着色，她倒入一瓶啤酒。 趁着炖鸭子的功夫，她给两个小孩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 这段时间她还真是太忙，两个孩子肉眼可见的瘦了，还好忙得有点成就，这段时间也将所有的活给安排妥当了，她想着这几天好不容易闲下来，给两个孩子好好补一补。 “老板，你在家吗？” 周乔闻着女生，从房间里快步出了，只见周婶子，怀里抱着一个，手上还牵着一个，两个孩子差不多相差十几岁。 “我家男人又打我，可不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周乔望着眼神悲凉的周婶子，眼睛都是红肿，还泛着血丝，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傲气，估计这次被打的不轻。 “可以，你想干嘛去？” “我有点事情，一会就回。” 周婶子将孩子放到周乔手上，又从原路返回，周乔总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她连忙喊来陆征，把抱着的孩子塞进陆征的手里，“锅里你照看着，差不多的时候你就把火给退了。” 陆征懵圈的点了点头，见周乔很着急的往村头跑去。 顾小黑拉着脸走过来，“大哥，你以后干脆就在家带孩子做饭了，干嘛还出去接活，接了也没有时间干啊。” 陆征心里隐约放心不下，他将孩子塞进顾小黑手里，“锅里看着点，有火。” 顾小黑一听，瞬间来了精神，“你去，这里有我看着，你尽管放心去。” 陆征快不追上周乔，“等我一下。” “你怎么来了？” 周乔好奇的同时，并没有停下脚步，快步的往前赶着。 “你去哪？” “我觉得周婶子不太对劲，她之前不是这样的，就感觉好像要出事。” 刚才周婶子给周乔的感觉就是一副托孤的模样，而她折回去的样子，好像怨气和愤怒很重。 她担心周婶子万一想不开，那就完蛋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陆征快步带着周乔找到周婶子的家，只见周身字手里拿着菜刀，那个丑男人被吓得连连后退。 “败家娘们，你干嘛呢？你是不想好了对吧？” “对，不给我好过，凭什么我要给你好过，我今天就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周乔眼见着菜刀要落在男人的头上，她一个健步冲上去，但是陆征要比她快，一把将菜刀夺下。 “干嘛呢，杀人犯法，你不知道吗？” “杀人了，杀人了，这三个人要杀我，合谋杀我。”男人死不要脸的扯着嗓子大喊。 此时村支书正好路过，瞧见陆征手里的菜刀，还有地上的血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你们干嘛？” 周乔左右望望，这个王静到底从哪里钻出来的。 “你确定你是亲眼所见，不然我就报警，让他们一同进去。”村支书的严厉模样，使得周婶子心里慌到不行。 “我确定，而且是周婶男人拿刀对周婶子，被陆征哥哥给救下来了。” 周乔心里一惊，在原主记忆里陆征好像跟她并不熟悉吧，而且按照辈分，应该是叔叔辈了。 “快来救救我。” 周乔对王静并无敌意，但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万一这丫头反咬一口，那就完蛋了。 “是的，他是存心报复我们，我昨天给他送进去了，怨恨着我呢。” 周乔又连忙补充道：“村支书，这样的人呢你们村里应该会处置吧？” “那是肯定，我要严厉批评批评他。。” 村支书一把抓起周婶子的男人，就要往大队部赶去。 临走前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周乔，你最近是不是招工啊？” “是啊，村支书是有什么女工推荐的吗？” “可不可以让我老婆去帮忙啊？我家儿子的病还没有好，她成天以泪洗面的，要是能挣点，带我儿子早点把病治好，那就好了。” 周乔想起马春莹抛弃的未婚夫，老实本分的一个好男人，就这样躺在床上确实生不如死的。 “行，两天过后，去我家报道。” “真的吗？”村支书受宠若惊的望着周乔。 “那是肯定的啊，到时候来了让王婶子好好教教她。” “好嘞，好嘞，太谢谢了。” 村支书转眼更凶的扯着周婶子的男人，“给我好好去写检讨，不然的话，就从我们队里滚出去，败类玩意。” 周婶子见村支书走了，整个人软的瘫在地上。 “呜呜呜……”掩面大声痛哭。 周乔蹲下来轻轻拍着周婶子的后背，示意陆征先走。 陆征只好先出了院子，在院子外面等周乔。 王静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从陆征的身上挪下来过。 她屁颠屁颠的跟到院子外，“陆征哥哥，你有没有受伤，我家就在屋后，你去我们家，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陆征冷冷道，连看都没有看王静一眼。 “陆征哥哥，你可知道，你一直是我的崇拜对象。”王静卖萌的拖着下巴，对着陆征眨巴着崇拜的眼神。 望见王静望着陆征的那眼神，第六感就告诉她，小白花在勾搭汉子。 “你要忙的话，你先忙，我带周婶子先回去了。”周乔心里毫不在意的牵着周婶子便要走。 陆征连忙跟上周乔。 王静见陆征就要走，便上前准备拉住陆征。 陆征一个闪躲，直接撇开了身子。 “等等我。”陆征加快脚步，跟在周乔身后。 王静愤愤不平的看着陆征，自从遇见这个男人，她就四处打听，他们凉的婚姻就是名存实亡。 第216章 欠一屁股债 而且当年周乔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逼他娶了她，结婚两年还没有孩子，那肯定就是感情不好。 王静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而且陆征最近听说在城里还开了一个公司，那要是自己被他看上，那就是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 想到这里，她故意大声，“哎哟……” 周乔还有周婶子，包括陆征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去。 王静歪着身子，摸着脚踝，“我好像崴到脚了。” 周乔一看就知道这种落伍的绿茶小招数，“陆征人家喊你送她回家。” 陆征脸色一黑，“要送你送，你的工人。” 王静气的磨着牙，但是语气还是很柔和道：“我可以自己回去啊，我又没说让陆征哥哥送我。” 周乔浑身的鸡皮疙瘩早就掉了一地，她不但不喜欢，而且很反感这种做做的女人。 心机一大堆，要不是看在她是王婶子娘家人的份上，她才不要搭理这个女人呢。 “你们慢走，两天后见哦。” 周乔好像吃了一瘪，心里很是不痛快，这是暗自跟自己较劲呢。 “陆征哥哥很忙哦，搞不好是看不见的哦，他得去工地上。”周乔可不让着任何人，明明刚才那就是她的意图，只不过被陆征拒绝的太过绝情。 “没事，那是他的家，该回家不还是得回家吗。”王静扯着嘴角对着周乔假笑。 周乔懒得再搭理王静，扭头便走，她们的对话把陆征弄得一愣一愣的。 周乔想着直接去王婶子家，不要王静，总觉得她后面肯定会搞鬼。 但是又想想自己跟陆征好像也没有啥关系，怎么能够干涉他的桃花呢。 回到家的周乔，留下周婶子母子三人留下来吃晚饭，她快步走进厨房，只见一大锅鸭子，好像少了不少。 “顾小黑，你给我过来。”看样子顾小黑没少偷吃。 “嫂子怎么了？我可没有偷吃啊，我一直很忙呢。”顾小黑拿着扁担，笑呵呵的摸着后脑勺。 “你吃就吃了，我又没有怪你，只是想着问问你咸淡。” “刚好，刚好。” 顾小黑话音一落，周乔直接揪起顾小黑的耳朵，“居然还撒谎。” “我错了。” 而后开始忙起来，周乔将老鸭汤分别倒进四个小碗里，两颗红枣自然是放在周婶子两个娃娃的碗里。 再一个娃娃弄了一小碗米饭。 接过老鸭汤的周婶子闻到香味，“周乔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啊，今后都可以弄个饭店了。” 周乔再次摇了摇头，“干饭店太累了，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做衣服。” “哎，我要是有这个手艺我就去城里摆摊，卖点吃食，边带着孩子，再也不用受这窝囊气了。” 周乔望着周婶子那失魂落魄的眼神，还有眼角的伤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婶子，其实在我这里干5块钱一天并不划算。” 周婶子边喂着孩子吃饭，边叹气，“我知道啊，我也想弄个来钱快的活干干，但是我没有技术，没有本钱，啥也没有，我怎么干啊，家里还欠一屁股债。” 周乔知道周婶子的难处，“我城里不是搞了一个铺子吗？今后要不这样，你就在我的铺子前面摆个摊位，挣点钱，自己单干肯定比打工来的强。” “可是我连卖啥我都不知道啊，我更没有什么手艺。” 同样作为女性，周乔目的很简单，只想拉她一把，虽然之前两人闹了一点过节，被家暴的女人着实可怜。 “今后就去包混炖吧，刚好这两天我有空，而且家里还有工匠们在这边吃饭，明天我就教你调制馅料，你跟着我学，味道保证有回头客。” “行哎，我就是不会那玩意，人家城里那些摆摊的，都是拜师学来的，还花了钱的，我就是没有钱，所以啥也没能学。” 周乔望着几个孩子，吃的满嘴油光，还有少喝，早就将老鸭汤喝的干干净净。 “周榜，明天姐姐包混炖给你吃，你吃不吃？” “姐姐你做啥我都爱吃。” 周乔望着他圆鼓鼓的肚子，眼里透着无尽的慈爱，也许是她自己是孤儿的原因，对周榜和周明那是真的视如己出。 “你对这两个孩子还真好，就是你那小姑子，好像太不负责了。” 周婶子忍不住吐槽起来。 周乔望着小不点周明，“是她不要的，今后也别想着要回去。” 周乔想起来还要去一趟赵姨娘家里，“你在这吃，我还有点事情。” “没事，你先忙你的，明天我大概啥时候过来？” “随便你，你带两个孩子来吃早饭都没有问题。” 周乔说完便吩咐陆征看护两个孩子，她便匆匆赶往赵姨家里。 “今后我的厂房弄起来了，你帮我打理厂子。” 赵婶子的嘴巴张的能吃下一头牛，“你这是开玩笑吧，我一个农村妇女怎么知道打理厂子啊。” 周乔肯定是不会让一个大字都不识的农村妇女打理厂子的，但是王婶子不是，她好歹也是初中毕业，成绩以前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只不过后来家里为了挣工分，还有就是为了让弟弟上学，她便初中念完都辍学了。 周乔对这种风气很是讨厌，既然自己能办理厂子了，就要让那些原本有属于自己的灿烂人生的女性，重新发光发热，她也有信心她能做的好。 周乔的神情很严肃，不苟言笑的望着赵姨，“我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厂子是我的命脉，有谁会拿命脉开玩笑呢。” “很多东西顾芸玲把一些方案都已经写下来了，晚上她应该就会送过来，到时候我审核一遍，明天一早给你送过来。” 赵姨还是不敢相信的望着周乔，“我真不行，芸玲年轻学东西快，我年级大了，而且我也笨。” 赵姨局促不安的样子，把周乔都给弄笑了，“没事，我会带你一个月，今后你就做我的贤内助，帮着我把厂子做起来，我发达，带着你发达。” “你这说的，我真的不好意思啊。” “你才三十九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呢，有什么老不老的，我相信你，今后你的工资就按照芸玲的来，之前一天五块，今后一天七块。” 第217章 买金项链 周乔转眼又严肃的压低声音，“你做领班的事情可以跟别人说说，比如王婶子啥的，但是加工资的事情，不许跟任何人说，省的到时候人家嫉妒你。” “好，你既然这么相信我，我保证给你干的好好地，你放心出去谈谈大单子。” 周乔很放心交代好一切事情，便回了家。 本想着陆征这段时间好像忙的也不着地似的，家里应该卫生啥都没有弄。 但是她一回到家却发现，陆征早就给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两个孩子都已经洗的香喷喷的。 她见四方桌上放着一沓纸张，陆征在那认真的看着。 周乔望着陆征那帅气的面孔，忍不住多看两眼，果然认真搞钱的男人还是很有魅力的。 “刚才芸玲来过了，东西在这。”陆征脸色不但严肃，还带着冷冽，将顾芸玲送来的本子递给周乔。 周乔皱眉，自己啥时候得罪这家伙了，怎么甩脸色给自己看了。 “那谢谢啦。” “你不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陆征气的不轻，顾芸玲见周乔不在，也是好心提醒陆征。 “陆征哥，你可要对嫂子好一点，要不然她真的被那小白脸拐跑了，今天我还看到他送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礼物给嫂子呢。 我看的出你还是挺在意嫂子的，但是你也得上心啊，别光顾着挣钱，到时候老婆真让人拐跑了。” 陆征一想到这句话，莫名的恼火，没想到那个小白脸还真是一直纠缠着周乔。 他见周乔完全就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越看越气。 “没什么，你忙你的。” “哦”周乔总觉得陆征怪怪的，就好像在生闷气，但是他也不好揣摩，可能是最近忙的吧。 换完睡衣的周乔，皮肤白到放光，而且这套睡衣是她自己抽空做的，并不是原主留下来的那种又俗又劣质的感觉。 陆征闻到淡淡的淡淡的皂香味，不由得回头一看，只见周乔穿着一套素雅淡蓝色的衬衫，衬衫刚好盖过臀部。 她的脚步飞快的跑进房间，陆征刚才仅仅扫了一眼，整个人就感觉气血上涌。 周乔了冷的牙齿打颤，刚才她没仔细看，以为拿了一全套，结果仅仅拿了一件上衣。 她穿上外套，折回去后屋收拾衣服。 陆征又忍不住抬头，再看看周乔，总是感觉刚洗完澡的周乔，香香又软软。 周乔抱着孩子并没有太留意陆征，好像把他当做空气似的。 他的心中顿时很不痛快。 但是好像又没有任何理由，跟周乔提出要求。 索性他就按照顾芸玲给她的提醒，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的去了城里的小公司。 走到一家首饰店里，里面各种闪闪的首饰照的他眼睛发花。 导购员见他有点不知道看哪个好，“先生，请问你是买给谁带的。” “我媳妇。”他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哦，先生还真有心呢。” 陆征本来话就少，而且给女人买首饰这种事情，他还从未干过。 导购员察觉出陆征的局促不安，“先生你看看这条金项链呢。” 陆征望着粗硕的金链子，脸上顿时浮现一片尬色。 “这个会不会太粗了？她是白白瘦瘦的，但是又不是太瘦。”陆征脑海中浮现周乔的身材，明明是个小身板，但是就是长得异常精巧玲珑。 “先生那你看看这一条呢。”导购员拿着一条稍微细了那么一点的项链。 导购员才不管什么美丑呢，她要不是看在陆征从穿着朴素的份上，她恨不得拿一个百来克的金镯子推荐给陆征呢。 “给我把这个包起来。” 导购员脸上都快笑出了花，她还没有接待过这么爽快的顾客，“一共六百块钱。” 陆征拿出厚厚的一沓钞票，导购员瞬间看的眼睛都发直了，晓得这家伙这么有钱，她怎么着也要一开始推荐金镯子。 心里的懊悔使得她接过钱，连忙准备去另外一个柜台拿金镯子，等她抬眼陆征早就消失不见。 陆征兴致冲冲的拿着金项链回到办公室处理事情，时不时脑子里幻想中周乔戴上这朵花的美丽模样。 再加上周乔肯定会开心，那满脸笑意的戴着这条金项链，眼里更是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大哥，楼下有个女孩子找你。” 一个员工的声音顿时打断他的幻想。 他连忙将东西收起来，“让她进来。”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王静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袋子走进来。 他先是有点错愕，他皱了皱眉头道，“你来干什么？” 王静很殷勤的将手上特意买的香蕉还有苹果放在陆征的办公桌上。 “我是顺路，所以来看看陆征哥。” 陆征皱着眉头，心里有点别扭，顺路，忽悠谁呢，他的办公室连周乔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故意有心打听，那肯定是不会知道的。 陆征默不吭声的做自己的事情，对于王静他不好说什么，更不想直接拆穿她。 “陆征哥，现在天越来越冷了，我还给你带了一副手套。” 王静将一副崭新的男士皮手套放在办公桌上。 她见陆征半天不搭理她，“陆征哥，我先走了，你忙。” “拿走。”他的声音就似那寒霜，没有半点温度。 王静见陆征这般高冷，她怯怯的拿起手套，声音低如蚊蝇，“我是觉得你会冷。” 陆征皱着眉头，眼神里还带着努力，“这些都拿走。” 他毫不掩饰他的反感。 “行吧，那我拿给嫂子。” 王静走出陆征的办公室，眼神里全是怒气，当然刚才那就是她的伪装，她走到街道一把将水果砸的稀巴烂。 “我就不信拿不下你，周乔那种货色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她还是不解气的用脚使劲揉搓地上的香蕉。 “居然这般不给面子，那周乔那边我还去定了。” 周乔在家连打三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不会是感冒了吧？” 包混炖的周婶子，“你去弄点热水喝喝，这个天还是容易感冒的，剩下的我来，刚好晚上我们煮混沌吃。” 第218章 薄如蝉翼 周乔想着会不会是昨晚着了凉，她放下手中的混沌皮，就好像听见有人再喊她。 “周乔，你这件事情做的就不地道了吧？”王婶子脸色很不好看的闯进院里。 “你是为了领班的事情而来吗？” “你有你的安排啊，你的任务是其他的。”周乔说的很有耐心。 “我的安排，那也没有当领班好啊，还有你一开始说帮你找一个能接替芸玲的人，现在呢，把人家晾在那里，不管了，你把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王婶子话里话外都在埋怨。 “王静那样子像是干活的人嘛？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直接让她走了。”周乔一向不掩饰她的想法。 “方圆十里就她能满足你的要求，年轻识字，哪一样不行。” 不过王婶子一想知道周乔的手段，每她的语气越说越没底气，声音也是从咋咋呼呼到轻声细语赔笑脸。 “就算那个王静不行对吧，但是我可以啊，你看我里里外外，哪一样我不帮着操心，赵姨成天干着她的活，什么事情都没有操心。” 周乔笑了笑，“我是准备安排你的，只是昨天太着急，没有来得及去你家。” 王婶子脸色瞬间喜气洋洋，“是不是人数加倍，领班也要加倍啊？” “那是肯定啊，人一多不就是要管理人员嘛，准备安排你管工人的活，然后排班啊，她们家里各种情况啊，也就是人事经理。” 周乔知道王婶子的来意，连赵姨都弄了个官当当，为何她不行，反正她是十里八乡最会唠嗑的人，让她帮着招工那肯定不成问题。 今后自己的厂子肯定是越办越大的，人员这一块肯定是要扩展。 王婶子一听是经理，整个人都要激动的跳起来，在她这种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突然可以做官了，这是何等的面子。 至于工资她完全无所谓，今后那走都哪里，她都会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今后无论是谁你都需要管好哦，如果那些与你沾亲带故的仗着是你的亲戚，做事偷奸耍滑，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哦。” 王婶子很明白周乔的意思，这次赤裸裸的在点她啊，就是提醒她不要罩着王静。 “你放心，我肯定一视同仁，尤其是我那外甥女，要是有什么不对的，我直接让她走人。” 周乔虽然清楚王婶子的目的，也有点利用的意思，但是她是当老板，管理员工，是她建立商业帝国打地基的一部分。 “今后每个月我给你多加五块钱，人员这一块交给你了，你多费心。” 王婶子整个人高兴的都差点跳起来，眼睛霎时间变得神采奕奕，天底下这种好事居然让她给撞上了。 “周乔你真的就是一个活菩萨啊，我跟着你，感觉今后我比我家男人还能挣钱。” “等会，我有东西给你。”陆征连忙停好车子，小跑到周乔跟前，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盒。 “送你的。” 陆征还不等周乔回过神来，直接拽住周乔的手，将首饰盒塞进她的手里。 陆征很明显有点不好意思，还不等周乔打开，他便快步离开。 “我去喊他们吃饭。” 周乔有点错愕的打开首饰盒，只见首饰盒里面躺着一条极其难看的金项链。 还有那吊坠能要多土，就多土，简直就是土到令人发指的境地。 她的嘴角不停地抽搐，她想起昨晚陆征因为顾芸玲来过后，好像突然变得不太开心，难不成就是因为孙瑞安给自己送礼物了？ 周乔将黄金项链收起来，虽然很丑，但是这黄金的分量不轻，而且都是实打实的足金。 不过这个礼物肯定是不能收，两个人并没与打算在一起，还有她压根不太明白陆征那个闷葫芦的心思。 饭桌上大家吃着想喷喷的馄饨。 “嫂子，我不管，从今往后我就要每天都来你家吃饭，你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 周乔笑着摇摇头，“我哪里有时间天天做饭，我还要忙事业呢。” “你别太忙，今后让大哥养你。” 陆征原本美滋滋的品尝着薄如蝉翼，肉馅鲜嫩的馄饨，突然被顾小黑给吵吵。 “你不吃出去。” 周乔顿时觉得陆征果然还是想跟自己撇清关系，而那项链就估计是感谢自己帮他带娃的礼物吧。 周乔反而没有因此失落，而是心里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这么好的合作伙伴上哪去找呢。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陆征对她的了解，陆征知道周乔一直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想让她完全的依靠自己，那绝对是不可能。 夜幕降临，众人散去。 周乔将黄金项链拿出来递给陆征。 “心意我领了，但是这贵重的礼物我不能要。” 陆征皱着眉头问道：“不喜欢吗？” 周乔很想直说太丑了，但是在记忆里这家伙好像是第一次买礼物，不能把他那颗期盼之心都给打破了。 “喜欢啊，挺好看的，就是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周乔执意将黄金项链还给陆征。 陆征心里瞬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总觉得空落落的。 “我送给你的就没有要回去的道理。” “我帮你带孩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还有我的厂房连地基都是你给我的，我总不能这么贪婪吧，虽然我有点贪财，但是我还是有点自己的想法的。” “我不许你说自己贪财，我的不都是你的吗？” “你不懂，有一句话说的可好了，好的爱人能减轻这个世间一般的疾苦。” “我啥都不懂，反正我只知道你是我媳妇，不要在外面跟别人走的太近，我很不爽。” 周乔抽着嘴角，抬眼一看，只见陆征阴鹜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反正结婚也没有买首饰啥的，这就当做补给你的。” “我不要，还有你不爽关我什么事情。”周乔将首饰盒子直接塞进陆征手上。 陆征面色更加阴沉，一把拽过周乔，他冰冷的嘴唇，硬生生的亲在周乔柔软又香甜的唇上。 第219章 打破陆征的幻想 周乔大脑一片空白，奈何陆征的身高太高，身强力壮，将她揽在怀里，她使尽力气，都无法挣脱。 她索性直接用力一咬，趁着陆征疼痛中，一把将他推开。 “你不要脸。”周乔很想甩他一巴掌吗，但是想着原主之前上赶着往上凑，要是自己真的打了，好像她再装什么贞洁烈女似的。 她气的咬着牙齿，一脚躲在陆征的脚上，“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陆征更不爽了，他今晚虽然干了这段时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周乔怎么对自己这么抗拒呢？ 难道她心里真的一点都没有自己了吗？他有些忧伤的坐在凳子上。 周乔躲在房间，对着镜子望着自己那张红的都要渗出血丝的脸，用手捂了又捂。 双手不够冰凉，她索性拿起梳妆台上的雅霜的瓶子，贴在脸上凉快一会。 脸上真有种热气直冒的感觉，她对着镜子，脑海中挥之不去陆征俯下，亲她的模样。 周乔本想着要去后屋拿衣服，但是想到陆征坐在她必经之地，她只好先不拿了。 见两个孩子在床上睡得很香，衣服要不就不换了，直接睡吧。 不过不换衣服好像她又不太习惯，她只好硬着头皮，把房门打开，明面上装作没事人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慌的不行。 陆征见她出来，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多看两天周乔，但是又想到刚才自己的冲动。 心里瞬间五味杂陈，但其中绝对没有一丝后悔。 “你过来。”陆征冷冽的声音突然叫住周乔。 周乔吓得一个哆嗦，这个陆征今天是抽的什么风，不会自己就这样晚节不保了吧。 她连忙双手把自己捂在自己的胸前，“你又想干嘛？” 陆征见周乔戒备的很严谨的模样，反而顿时没有局促之感。 他起身一把拽过周乔，“我是你丈夫我还能干嘛？” “你干嘛？” 陆征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个周乔哪有半点女人样子，不解风情就算了，还说把自己的吃醋看成麻烦，最关键还说自己逼逼。 陆征气的捂着胸口，周乔见他没有别的事情，毫不留恋的便离开了。 回到她的房间，她还不忘补个刀，“咱两是不可能的，下次给我注意一点，你要是还像今天那样，那我们两还是分开住吧，我明天就搬到城里去。” 陆征咬着唇，气的更不轻，他捏紧拳头，又感到欲哭无泪，他没有想到现在的周乔，好像彻底的不喜欢他了。 曾经那么讨好自己的一个人，居然对自己的强吻都能无动于衷，他心里气的不轻。 彻夜没睡安宁的陆征，第二天来到工地上，见顾小黑还有一众工友在那聊天。 再看看小区的们还没有开，他们一般都是来的早上半个小时，在场外等候。 他见顾小黑跟几个小伙在那聊天。 他抿了抿唇，装作无事人一样，凑过去听。 因为刚才不经意间好像听到，顾小黑在那说什么追到心上人的字眼。 “我跟你们说，追女孩子，不能对她太好，对她太好完全显得我们就像非她不可似得。” “就是啊，就该晾着，让她们尝一尝得不到的滋味。” “女人跟男人一样，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 “……” 陆征在一旁听着，觉得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曾经他对周乔爱答不理，她还给自己盛饭，洗衣服。 现在反而好像这些事情都是他来干，周乔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果真还是要让她有种得不到的感觉。 陆征脑海中浮想翩翩，想着回到家： “陆征，喊工友吃饭吧。” “不去。”他摆出一副高冷又不想搭理周乔的模样。 “把碗收拾收拾。” “不去，我很忙。”他的态度应该更强硬一点才好。 他的脑海中闪现的是周乔胆怯的望着自己，一回两回，周乔会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她了，而且自己也不是她想能得到就得到的男人。 …… 陆征越想心里越乐呵，暗自下决心，回去就这样对她，像以前那样爱答不理。 等着周乔去忏悔吧，到时候哭着告诉自己不跟那小白脸来往了，今后只会死心塌地的对着自己，更不会动不动说离婚的事情。 “大哥，你在这傻笑什么呢？”顾小黑跟工友聊天之际，瞥见高大的陆征站在他们身后，抿着嘴笑，是不是还拿手遮着嘴巴。 顾小黑的一句不合时宜的话，瞬间打破陆征的幻想。 转眼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冷，浑身更是透着不容亵渎的气场，“你别在那瞎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顾小黑两眼一黑，就差点背过气去，明明刚才抿嘴偷笑，现在又装作这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要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觉得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他有点无语的望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顾小黑。 我有那么吓人吗？本来还想着取取经的，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周乔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城里，帮着周婶子在她的铺子跟前搞了一个摊位。 顾芸玲闻着香喷喷的馄饨香，“你这个肯定能赚钱，我以后就在你这吃了，省的天天带饭吃的还是凉的，天冷了都想搞口热乎的。” “没事，今后你的饭我包了，不收你的钱。” 周乔将周榜和周明送到顾芸玲的店里，“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办件事情，很快就回来。” “没事，你放心去吧。”顾芸玲放下手中的活，给周明抱上软绵绵的沙发上。 周乔拿着那枚价格不菲的胸花，前往孙瑞安上班的地方。 她见门卫大叔听着收音机里面的戏曲，躺在藤椅上摇头晃脑，“叔叔你好，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可知道孙瑞安是在这边吗？” “你找孙老师啊？站在一边等等吧。”保安一听是找孙老师的，吊儿郎当的懒得搭理，摇头晃脑的听着戏曲。 “帮我打个电话喊一声行吗？我等会回去还要有事情呢。”周乔心里有点着急的，家里的厂房在建，泥瓦匠跟别的不一样，这个还是需要她来供饭的，总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啊。 第220章 带有目的的财 这个年代又没有盒饭啥的，城里的工地就是吃食堂，农村只能自己烧。 “我忙着呢，你去一边等，不要站在我们学校大门口啊，晦气。” 周乔瞬间来气了，“我招你惹你了？你干嘛骂人呢你？” “看人家家庭条件好，上赶着来了？成天这样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不要脸，还不能让人说了？” “你凭什么诬陷别人是上赶着来了？不要随便贬低别人好吧？”周乔气得不轻，只想跟他好好理论一番。 “你不要在这给我吵啊，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婊子东西。”保安大叔起身鄙夷的扫了一眼周乔，还朝周乔的脚下呸了一口痰。 周乔见这位保安这么不讲理，她也不惯着，“你就是一个看门狗，还好意思看不起别人，我呸。” 保安瞬间来了气，“你骂谁是狗，有本事你再骂一遍。” “看门狗，这么贱的要求还是第一次听，喜欢被骂是吧，姑奶奶我满足你。”周乔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开骂。 谁料五大三粗的保安直接一把拽起周乔的胳膊，另一只手的巴掌猛地甩像周乔。 周乔身材娇小，这种笨拙的打人方式，她轻松躲开。 手更像泥鳅似得从保安手里挣脱开来。 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咬着牙，猛地朝保安的窗户砸去。 砸完后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救命，保安打人了。” “死丫头，你赔我东西。” “虽然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骂我，看我不见你一次打你一回。” 孙瑞安被周乔的泼辣劲都给逗笑了。 但是他一听见保安的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攻击了周乔，他心里很不痛快的阴着脸。 走到保安跟前，“道歉。” 保安一愣，“不是每次都有女孩子过来，我都是这样打发的啊。” “你骂人了，你就得道歉。” 保安见原本想着讨好孙瑞安的，没想到现在是这个结果。 “她跟别人不一样，今后客气一点，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就可以直接拎包走人了。” 周乔心中惊愣，看来这个孙瑞安还是有个不小的官衔，说话办事还真是霸气。 不过她想到他刚才明确的说了，她不一样，她整个人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周乔见人太多，也不好把胸花拿出来还给他。 “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面对孙瑞安的邀请，周乔连连摇头，“不用了吧，我就是来说些事情，现在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孙瑞安微微点头，默默跟在周乔身后。 保安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很是纳闷，“难不成孙老师铁树开花了？” “肯定是啊，那小丫头一句话，他就跟过去了。” “是啊，以前那么多小姑娘来找他，他是理都不理的。” “……” 众人望着两人的背影，一直不停议论。 周乔走在梧桐大道上，见那些盯着他俩议论的师生全部散去。 “这个还给你，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周乔将银白色的山茶胸花递给孙瑞安。 “送你的，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我是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心意。”周乔抿了抿唇，她甚至有点不敢抬眼看孙瑞安。 她能感觉到到他的执着，和真心实意，她现在还未想过其他的事情，她只想好好的办厂子。 原本想着办好厂子后，收养两个孩子，现在也不用了，周榜周明她还是很喜欢的。 可能上辈子是孤儿的原因，她对家庭并没有太多的向往和憧憬。 “你都没有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你呢？”他眼神根本舍不得从周乔身上挪开。 周乔真的有种说不通的无力感，她有点失落的抬眼，正好撞上孙瑞安炙热的眼神。 她感觉就跟触电似得，慌忙避开。 “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周乔真的不想跟孙瑞安纠缠不清，两个人要是做个朋友还好，但是要进一步发展，周乔并不想。 “别动，树叶落头上了。” “谢谢啊。”周乔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异常的情感，但是着实接受不了那炙热快要将她燃烧的眼神。 “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周乔将那朵银白的山茶花，塞在孙瑞安的手中。 转头就想逃离此处，她根本不想多待半分钟。 “你别急着走，我朋友的厂里的厂服，你接单吗？人数不是太多几百个人。” 孙瑞安见周乔急着逃离原地，心中虽然有着数不尽的失落，但是他还是想能帮着周乔再做点什么，以至于周乔对自己不会那般防备。 “不用了，我自己接的鸿安厂子那边的订单，还没有开工呢。” 周乔说完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她爱财，但是不爱他人带有目的的财。 回到裁缝铺子，周榜周明见她回来连忙扑了上来。 “有个卫生院好像要找做床单被罩的，但是他们只是来看了一下，我下午去买着一类的面料，不出意外他们过几天还会过来。” 顾芸玲边干着手上的活，边跟周乔说着。 周乔漆黑的眼神，顿时冒着亮光，“好，那他们一旦来了，你搞不定，立马去找我。” “好。” “那我带孩子回去烧饭了，要不然你哥哥他们得饿肚子了。”周乔抱起周明，放在自行车上。 见门口的周婶子锅里的馄饨咕咚咕咚冒着热气。 “周婶子，上午生意咋样？” 周婶子的简直笑的合不拢嘴，“我一上午都赚了五块钱了，还没吃午饭了，感觉一天下来十五块钱肯定跑不了。” “恩，那就好好干，等稳定了，我在帮你想想来钱更多的活。”周乔原本想着推荐周婶子去工地卖盒饭的，但是想想她还有两个孩子，在这边还没有呆熟悉，先稳定了再说吧。 她骑着车来到农贸市场，给周榜周明买了一点花生，让两个娃娃回去剥着吃。 她看着案板上的排骨，她连忙称了两斤，现在的排骨比猪肉都便宜，五毛钱就能买一斤。 然后买了两个土豆，藕还有萝卜，淡水干虾米。 第221章 弥天大错 “姐姐，我想吃那个。”周榜指着路边老奶奶蹲在角落炸着藕合。 她抿嘴一笑，给周榜买了一个，“一个肯定不够吃，姐姐回去给你做一大堆好不好？” “恩恩。”周榜烫的还舍不得松口，一个劲的点头。 周乔索性折回来，又买了一点猪肉。 回到家的周乔，来到菜地，见菜地被弄的整整齐齐，大葱韭菜里面杂草都给拔了。 心里嘀咕，没想到陆征这个人虽然粗糙了点，但是着实肯干，还踏实。 周乔拔了一把小香葱，还有大葱。 将大葱剁碎拌在，已经用五香粉还有生抽老抽盐腌制好的肉沫里，再塞进藕片里面，裹上伴有鸡蛋液的玉米淀粉，放油锅里一炸，焦香酥脆的藕和一个个的被周乔夹起。 周乔没差点一蹦三尺高，她心心念念的土地还有竹林，她是陆征家里的一份子，当然也有她的份。 “好，等陆征回来我就让他过去。”周乔说完，继续回到厨房炸藕合。 两个小不点坐在门槛上，中间碗里不知加了多少次了，他俩打着饱嗝。 “姐姐，实在太好吃了，但是我实在吃不下了。” 周乔一听吓着了，她带孩子并没有什么经验，一直都是放养状态，要是两个孩子撑坏了，或者吃的积了食，到时候生病可不是好事情。 她再烧了一个土豆炖排骨，但是那些工人还没有下工，她便将锅子盛出来，放在打边炉子上用炭火煨着。 把一切弄好，她解下围裙，“周榜，姐姐带你去山里采山楂好不好？” 周榜一下子来了精神，但是周明一直都是吃饱了就打瞌睡。 她见顾小黑刚好回来，“你带着工友们吃饭，东西我都弄好了。” “大哥还没有回来，怎么能开饭呢。” 周乔皱了皱眉头，“随便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帮我看着点周明，别让她醒了一个人在那哭。” 周乔原本还有点不放心，但是一听陆征一会就回来，她便放心的拿着篮子，带周榜去山里。 周乔不光是采摘山楂，还有之前种的麦子好久都没有打理了，估计草早就盖过了麦子，想着先看看，到时候找两个人搭理一下，自己一年的口粮完全不用花钱了。 现在不是富裕的阶段，能省一点是一点。 她走到山地里，望着前面一片，空旷的地段很大，都是农田，但是这山并不是那种陡峭的山坡，而是树长得茂盛，秋天整片林子显得异常美好，看上去很治愈，又舒服。 她牵着周榜，走在林荫小道上，“你看那里是山楂哦。” “哇，山楂，山楂。”周榜看见红彤彤的山楂，是高兴的又蹦又跳。 周乔避开山楂藤蔓上的刺，不一会摘了一小篮子，主要这边灌木长得太好，山楂也是扎堆的长。 不过纯野生的山楂不是太大，不过想着做迷你小冰糖葫芦还是绰绰有余，后世连蓝莓都给做成糖葫芦了，这个野生山楂味道纯正，做成的冰糖葫芦，味道肯定很好。 下山的路上，周乔一边走，一边采了不少野山菌，“晚上我们炒菌子吃。” 周乔牵着周榜来到他们之前种的麦田跟前，见麦田里一片狼藉，长出嫩芽的麦子，全部被挖掉。 她气的脑子嗡嗡作响，“周榜坐在这等姐姐，我去前面的地里看看。” 周乔跑到田坝上，往下一望，辽阔的麦田，只有她和陆征田里的麦子，全部被人搞坏，她气的牙痒痒，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干的好事。 “想不到你挺厉害的，有时间找两个人拔草。” “我知道了，谢谢婶婶。”周乔气的脸色铁青，原主的那对父母还真不是人，五亩地的麦子，都已经出芽了。 就算没人搭理，收成再不好，那还是会有的，居然给她把五亩地的麦子，给挖掉，她整个人气的发抖。 “周榜，走带你先回去。” 将周榜送回家里，她用小碗洗了几个山楂给周榜，“等会喂给妹妹吃两个，帮助你们消化的。” 她吩咐完周榜，拿着镰刀就要走，陆征见周乔气势汹汹的拿着镰刀，看样子也不是干农活，割草啥的。 他上前拽住周乔，“你去哪？我跟你一起。” 周乔皱着眉头，眼里溢着怒意，“我想去杀人。” 她愤恨的咬着牙，“他们居然把咱们地里的麦子全部给挖了，看我今天去不去把他们的头给割下来。” 周乔气的胸口都疼。 “是你爸妈？” “不是，他们那种人，不配为人父母。”周乔用力给陆征甩开，“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不用去。” 陆征见周乔快步往她父母家跑去，“小黑，看一下孩子啊。” 他快步追上周乔，“你别太冲动，去了好好商量。” 陆征直接给周乔手上的镰刀给夺了下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要做，去了好好商量。” 周乔狠狠的白了陆征一眼，“你懂什么啊，这种父母就是吸血鬼，要是不及时制止，今后就没完没了。” “没事，我陪你一起去问问，你别动手。”陆征的语气带着一点警告。 他担心周乔一个不小心犯下弥天大错，那就完蛋了，他了解周乔是个暴脾气。 “汪汪……”门外的大黄对着周乔摇尾巴。 周乔深做呼吸，俯身摸了摸大黄的头。 还没等她起身，周丽梅一双毒辣的眼睛打量周乔，“你来干嘛？这里是你想来，就想来的吗？你算什么个东西？” 周乔咬着嘴唇，都差点给嘴唇咬破，“你破坏我的庄稼，现在还有理说我了？” “那是什么你的庄稼，之前我们种子都撒下去了，你现在还给我弄掉了，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吗？我的种子就不是钱买的吗？赔钱货的东西，倒贴给人家，人家都不要。” 周云盛走出来，黑黝黝的皮肤，都快拧成一团，眼神狠厉的盯着周乔，“赔钱货的东西，给我滚，你来了我们这里都晦气，还有你那个麦田就是我挖掉的，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了。” “我在这里休想碰周乔一根手指头。” 第222章 互不干涉 他来之前，就能想到，这一家人肯定要打她，但是没想到因为周乔要抓弟弟，伸手就要打她，也太不把女儿当人了吧。 周乔见周华不在家，“不在家也没有事，你们老老实实给我赔偿，要不然我就去报案。” “报案？我还没有报案呢？我要去告陆征，不给养老费。”周云盛一脸得意的望着周乔。 周乔都被气笑了，“我都要跟他离婚了，你想要什么养老费，有本事告我，找我要养老费，不就是柿子找软的捏。” 周丽梅一听周乔要离婚，脸上立马露出以一副嘴脸，笑的脸上横肉直晃，“我就是说吧，没有人会要你，从小算命你就是克夫克子，注定今后孤寡一辈子。” 周乔抿了抿嘴，一巴掌甩在周丽梅的脸上，“最好克你，明天就给你克死。” 周云盛见周乔大人，冲上来也要打周乔，还好被陆征护着，周云盛无法得逞。 “嘴巴怎么这么毒呢？不会说别说。”周乔等着周丽梅，没有半点想退让的意思。 “你要是今天不赔钱，你家缝纫机我就搬走，我已经够容忍了，一次次在我的底线四处蹦跶。” “你敢，你要是敢那我们东西，我打死你，我生的，我照样能打死。” “你生的？你生的早就死了，我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周乔泼辣的模样，看傻陆征，还有她之前都敢对周丽梅动手，他没太在意，但是今天周乔又说他们生的早就死了，他心中暗自怀疑，但是又不好说什么。 “你们在我家撒泼什么？”周华骑着摩托车停在门外。 摩托车后面还带着一个时髦女郎。 周乔看了直摇头，没想到成天朝她穷的一对父母，居然这般有钱，连弟弟的摩托车说买就买。 曾经在原主跟前都是说吃不上饭的家伙。 现在还真的让她开了眼了，十里八乡第一家买摩托车的，不得不说藏得还真深。 “姐夫，我要结婚了，到时候你可要随礼啊，还有结婚家具你可是要承包的啊。” 周华脸上洋溢着得意，也是对父母一种暗示。 他走到周丽梅的耳边，“妈，既然我们已经把种子扳回一局，那干嘛要撕破脸呢，他不是木工泥瓦匠啥都会吗？还能蹭点免费的。” 周丽梅望着心爱的儿子，眼里都在发光，眼神好心就在说，“儿子你最棒了。” 周乔看到周丽梅望儿子的眼神，只作呕，鸡皮疙瘩掉一地，妈宝男，就算结婚也不会过好。 “我们不是都要离婚了吗？那边的山头还有竹林全部批下来了，咱们可以离婚了，既然离了婚，你跟他们毫无关系。” 周乔可不惯着那群吸血鬼，凭什么在别人头上这样作威作福啊。 陆征一听周乔又说离婚的事情，眉头紧皱，“你现在还想离婚啊？” 周乔自顾自的往城里赶，“不是一开始就约定好了吗？那些东西下来咱两就离婚，还有你把菜园给我做了地基，那我还一片山地给你，刚好咱两互不相欠。” 周乔见陆征愣在原地，不愿意往前走，“孩子我还带，两个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就是以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陆征脸色早就黑成一条线，他见周乔彻底的对她没有半分情感，他瞬间想起顾小黑的话，还是自己对他太好了，让她觉得太容易得到。 他窝着一肚子气，陪着周乔来到监察局，说明事情原委后，治安带着两个人回到周丽梅家。 “妈，好像她真报警了。”将来透过窗户见一辆警车开来。 “赔钱货的东西，居然还真六亲不认。”周丽梅刻薄的眼神恨不得给周乔千刀万剐。 “你们是不是故意破坏别人的庄稼？” 面对治安的质问周华瞬间怂了，但是周丽梅和周云盛不以为意，她将周华拽进怀里，“你们说话声音轻一点啊，别吓着我儿子。” 周乔见了嘴角只抽，护犊子也得有个度吧。 “要么赔偿四百块钱，要么陪我们去局里走一趟。” 面对治安的严肃，周丽梅意识到他们来真的，“当年这个小伙子强奸的我女儿，还有这个赔钱货她不孝顺父母，不给我们养老费，你们不抓他们，来抓我们干嘛？” “他们小两口自由恋爱，你们在这瞎嚷嚷什么？要么赔钱私了，要么跟我们走一趟。” 治安很明显的不耐烦起来，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只管给别人东西损坏了，得赔偿的事情。 “我不要跟你们走。”周丽梅吓得直哆嗦。 “那就赔钱，没得商量。”治安的态度越来越容不得马虎。 “不走……我不走……”周丽梅拽着周云盛，大喊大哭，平生头一次遇见这种事情，三魂吓掉两魂半。 “不赔，那就走人。” “赔……” “我们看着你们赔偿。” 周丽梅抽泣的擦着眼泪，往里屋里面钻，心里都要滴血的望着那四百块钱，完全不想给，但是又不得不给，舍不得的眼神都快将周乔淹死。 周乔毫不客气的接过四百块钱，“今后要是有下次，咱们就不是麻烦治安的事情了，而是麻烦法官的事情了。” “你们要是再作妖，一个别想跑，我现在有钱，我可以将你们告到倾家荡产。” 周乔说完，又跟治安道谢。 目送治安离开后，她和陆征一同回到家里。 陆征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去了一趟大队部，确实那些山地，竹林都已经划分下来了，看来周乔真的是走了。 “我今天捡了一些菌子，我去做饭，你把家里收拾一下。” 周乔见顾小黑他们下工后，桌上的碗啥也没有收拾，还有刚建好的厂房里面的卫生更是一塌糊涂。 周乔想着先做饭，等会再弄。 “我不弄，没时间。”陆征说完就坐在四方桌前，忙和自己的事情。 周乔皱了皱眉头，这个陆征今天吃错药了吗？ 陆征并不是吃错药了，而是想起顾小黑的话，冷落她几天。 周乔也懒得去揣摩，自顾自的洗起了菌子，顺便给山楂全部清洗了。 第223章 瞅出了端倪 她把山楂一大半切成山楂片，切完后准备明天晾晒，等有空给两个孩子泡水喝，孩子只要不积食啥都挺好的，要是积食不但容易生病，还胃口不好。 尤其随着周乔的生活条件逐渐变好，两个小家伙吃的也是越来越好，两个腮帮子鼓鼓的，面色百里透着红润。 她还做了一部分简易迷你版的冰糖葫芦，两个孩子更是吃的不亦乐乎。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就弄了一个简单的菌汤面，端着碗回到中堂的时候，只见陆强在那收拾着东西，她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解。 但是也没有多想，“陆征，面条好了，自己去端。” “我不吃。”陆征的声音很冷，冷到有些刺骨。 陆强一听，那可高兴了，香喷喷的菌汤面都不吃，脑子不好了，“嫂子我吃。” “你吃什么吃？我让你搞得卫生你搞好了吗？”陆征瞬间来了火气，一个个的都不让他省心。 周乔见是陆征喊陆强来帮的忙，心里还有挺感激的，她索性去厨房，将陆征的那一份端给他，就当做礼尚外来了。 陆征望着端到跟前的菌汤面，抿了抿嘴，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尝了尝，周乔的手艺一向如此，一旦尝了，那就刹不住车，很快他便光盘了。 他把碗就丢在灶台上，直接又坐会原位。 周乔有点懵，这家伙今天怎么不洗碗了？ “我来洗。” 两个人本来就不会发展什么关系，如今这样挺好的，周乔心里倒是挺轻松的。 第二天一早，陆征甚至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走了。 周乔忙和着自己的事情倒是没有留意，但是来干活的王静瞅出了端倪。 周乔见她目不转睛的目送着陆征，心里没啥感觉，就是对这个女孩没有太多好感，总是觉得好像给她一种心术不正的感觉。 大家伙都在干活，赵姨也很配合的教着大家，周乔也是忙着指导。 忙活了一上午的周乔，屁股硬是没有挨一下板凳，还不等她坐下，只见一辆小汽车朝她这边驶来。 孙瑞安带着穿着一身工装服的男人下车。 周乔一看就知道这是给她来介绍生意来了，她连忙上前打招呼，虽然知道孙瑞安是过于热情才帮的自己，自己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这是齿轮厂的厂长，我的好兄弟，过来看看你厂子可能接他们厂里的厂服。”孙瑞安介绍的时候不忘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您好。”周乔连忙朝那位握手，“我们这边厂房今天才弄好不久，你可以进去看看。” “不了，不了，瑞安的朋友我肯定信得过的。” 周乔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浅笑道：“你连面料啥都不看吗？” “不用看了，今天就是签一下合同的，你抽空去我厂里量尺寸。” 男人连忙有道：“要不是这小子不肯一个人来，我才不会耽误这个时间，为这点小事亲自跑一趟。” 孙瑞安抿嘴一“那你把合同签了，定金交了，你就可以走了。” 周乔一向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怎么也不能收了钱就直接让人家走啊，孙瑞安跟他是朋友可以这么说，但那是她顾客，一点都不表示，那太不懂事了。 周乔接过递来的合同，笑眼盈盈道：“要不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去饭店。” “不用了，你帮你的吧，我两都很忙别那么客气。” 孙瑞安说完就要拉着男人上车，男人一脸疑惑，“我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吧？有一家羊肉馆特别不错。” 孙瑞安白了他一眼，“下次我单独请你，她好不容易挣一点，还请你吃羊肉，你还真不客气啊。” 周乔是真心实意想请两个人吃饭，可是孙瑞安油门一踩，一溜烟的功夫，不见踪影。 周乔傻愣原地，看着手上的合同，还有一沓钞票，这不明白的就是送钱来了吗。 “怎么了？” “有个单子自己飞上门了，他们连地址都没有告诉我就跑了，我还得折到那边高校去问一趟。”周乔咬着唇，心里对孙瑞安，是想埋怨又没有理由埋怨。 顾芸玲一下来了兴趣，“是谁带着单子飞过去的啊？” 周乔摇了摇头，“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孙瑞安，走吧，到时候还要陪我去厂里量一下尺寸呢。” 顾芸玲跟周婶子打了一个招呼，便追上周乔，前往学校。 才到校门口，门口保安见周乔来了，连忙起身拨打孙瑞安办公室的电话。 周乔抿了抿唇，这待遇跟上次天差地别，那肯定是上次孙瑞安打了招呼的原因，不然哪会这般殷勤。 周乔没等一会，孙瑞安着急忙的从学校里面跑出来，“怎么了？我们前脚才走，你后脚就跟上来了？” 周乔浅笑，“你都不给我地址，我怎么去量尺寸呢？” 孙瑞安这才想起刚才他忘了那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刚才走的太急了。” 他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环顾四周，去保安室找了张纸将地址写好，递给周乔。 “真的谢谢你了，你看你客气成什么样了，还特地给我送上门。”周乔心里除了感激，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要是真谢谢的话，就不要嘴上讲讲了，那我请你看电影，你赏个脸就行了。” 周乔骤然一怔，脸上瞬间泛起了红，她连忙摇头，“要不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周乔撇了撇嘴，去电影院，黑布隆冬的，太过于暧昧了，不行不行，干两杯就算了。 孙瑞安用修长的手指扶了扶眼镜，“你说什么都行，你定时间。” 周乔一下子犯了难，他们两个人去吃饭，那岂不是很尴尬吗？ “要不改天，到时候有时间了我再来这边喊你。”周乔脑袋里临时乍现一个想法，想着敷衍过去就算了，牵着顾芸玲就准备走。 “那三天后我去你的店铺等你，上午十点，不见不散。”孙瑞安对着周乔勾着唇角浅笑。 “好。”周乔果断的应完，拉着顾芸玲快走。 周乔几乎是屏住呼吸不敢回头望孙瑞安，他那生吞活剥的眼神，她实在接不了。 第224章 成为暴发户 “老板，跟这个人离远点。” “为啥？”周乔好奇的瞧了眼顾芸玲。 “他的心思还是蛮重的，我还是觉得你跟陆征哥最般配，他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就是稍微粗糙了些。” 周乔心里嘀咕，何止是粗糙一点，简直不能比。 “不过丈夫还得粗糙一点，毕竟过日子，粗茶淡饭，细水长流。” 顾芸玲有点觉得来的实在不巧，“老板，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顾芸玲说完，望着隔壁的新起的高楼，“我想起来了，上次说定卫生院的床单被罩，他们老板好像也做施工，就是一条龙硬包软包，全套服务。” “那边后来没有来了吗？”周乔见上次的事情不了了之。 “来了，说让我老板跟他老板对接，今天原本回去告诉你的，你来的不是着急嘛，还没有来得及说。” 周乔想了想，“手上已经有两个订单了，再加一个会不会时间有点紧。” “要不去看看，万一那边不着急呢？” 周乔被顾芸玲这么一说，瞬间觉得好像也是，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毕竟施工完，后面还有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伙就能结束的，床单被罩坐起来简单。 “走，去瞧瞧。” 周乔和顾芸玲一同来到小区门口，好多带着黄帽子的工人，周乔越看怎么越眼熟。 “嫂子？”顾小黑站在六楼的窗户边大喊。 周乔见还没有建好的墙面，脚底都发麻，“你往里面站站，小心一点。” 顾小黑龇着一口白牙往后退了退。 周乔刚才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回肚子，还没来得及塞回去，只见顾小黑身边压下一道黑影。 陆征？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顾芸玲连忙对陆征打招呼，她又喊着顾小黑，“哥，你下来，我有点事情问你。” 顾小黑哼次哼次的跑下来，“啥事？还跑到工地上来问。” “之前有个小伙子，问我那边做不做卫生院的床单被罩，当时没下决定，后来又来了一趟，说要我们老板跟他老板谈，说他们在这边工地干活的。” 顾芸玲一五一十的诉说原由。 顾小黑会心一笑，“大哥，大嫂找你呢。”顾小黑对着楼上的陆征喊完，忍不住吐槽：“两个人就不能回家商量订单？还跑工地上来，真是脑子不好。” 周乔两眼一抹黑，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是陆征。 还有看着现场工人统一的小马甲，应该是同一个施工队，怎么陆征现在都干到这个地步了？ 她越想越觉得怪不得最近越来越傲娇了，原来要成为暴发户了，能不傲娇嘛。 “你下来，咱两签合同。” 陆征漫不经心，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那小子怎么干事情的啊，怎么找了个打游击的地方接这单子啊。” 周乔一听陆征内涵她不是专业的，气的咬唇，很不高兴的瞪了陆征一眼。 “喂，你去哪？”陆征没忍住，叫住周乔。 周乔脚步不停的愤愤往前走，“搬家，跟你这种人住在一起，我恶心。” 陆征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对着顾小黑小声嘀咕，“她说我恶心？” 顾小黑完全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是这种情况啊。” 陆征气的咬着牙，“回来再找你算账” 他急忙追上周乔，周乔心里并没有太多感觉，想着反正名义上的婚姻，早就该结束了，自己居然还奢望他能帮着自己。 虽然之前也帮了不少，毕竟两个人互不相欠，她带了孩子。 “你干嘛？我刚才开玩笑的。”陆征走上来一把拽住周乔的胳膊。 顾芸玲抿唇望着两个要发生点故事的两人，悄然默信的退出两人之间，去工地上找她哥哥去了。 周乔心里还在隐隐的生着气，居然内涵她埋汰，一点都不懂的尊重他人，她才不要理他。 她不经意间的微微噘着嘴，眼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陆征察觉出周乔的小情绪，憋着心里的笑，“给你做啊，现在就签合同，我刚才就是逗你玩的。” 周乔白了一眼陆征，她心里倒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或者难为情什么的，“那行，现在签合同。” “行，现在签。”陆征抿唇偷偷的瞟了眼周乔，见她瞬间喜笑颜开，果然是个小财迷。 “要不要带你去我办公室看看？” 周乔瞳孔震惊，“你居然还搞了办公室？你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施工队吗？” 陆征笑而不语，“走，我骑车带你。” 周乔坐在陆征自行车的后座上，脑子里突然闪过离婚的事情，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并没有那么想离婚了，更是不想提。 周乔望着不大不小的办公地点，也就两个小隔间，虽说麻雀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你这是要成为富豪的节奏啊？”周乔调侃陆征，看着挂在墙上的工程进度。 “成为富豪，我好给你大金库啊。”陆征神情款款的盯着周乔。 周乔总觉得有人盯着她，她浑身不自在的转头一看。 四目相对，外面的梧桐枯黄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周乔粉白的脸上泛着潮红，心跳好像静止的低下头来。 陆征痴痴的盯着周乔，他自己不知道为何，脑海中一直控制不住的闪现周乔的身影，心里更对她牵肠挂肚，曾经从未有过一个女人让他有过这种感受。 “我两不离婚了好不好？” “我还要去一趟店里。” “我带你买首饰去，我感觉上次那个你肯定是不喜欢。” 周乔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忙，我先走了。” 慌张逃出的周乔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没想到这张脸，还真是招桃花。 她买了一些菜，折回铺子，只见孙瑞安拿着一束花站在她的铺子旁。 周婶子都是看傻了眼，还有怎么劝都劝不走孙瑞安。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孙瑞安绅士款款的走向周乔。 周乔瞬间头晕眼花，就感觉现在的她都能掐人中了。 “孙老师，你好啊。” “送给你，恭喜你今天开到一笔大单。”他将红的抢眼的玫瑰花递给周乔。 第225章 出了什么岔子 周乔嘴角直抽，这是干嘛啊，“我不要，玫瑰花是要送给心上人的，我不适合。” 周乔径直的前去开门，但是跟着她后面赶来的陆征正好撞上这一幕。 “你干嘛？”陆征眼神凶狠，几乎是没有半点余地的捏紧拳头想要揍他。 周乔连忙回头抓住陆征的胳膊，“你干嘛，不许打人啊。” 陆征愤愤不平道：“我两是夫妻，你想干嘛？” 孙瑞安一向是个不在乎外界看法的男人，或许从小家底殷实的缘故，也没有人敢对他指指点点。 “你们两个人是假夫妻，大家伙都知道的，我只是祝贺她今天接到了一个大单子。”孙瑞安对于陆征的凶狠好不怯懦。 他心里反而有点鄙视陆征，他能看出陆征的心思，但是他却没有好好珍惜。 如今被别人钻了空子，他知道她的珍贵了。 周乔连忙推着孙瑞安，“孙老师，你还是先回去吧，不是说好过两天请你吃饭的吗，过几天一起庆祝。”她着急的推着孙瑞安。 孙瑞安宠溺一笑，“恩，到时候见，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忙。” 虽然孙瑞安走了，可是留在原地的周乔，有种呼吸都不能顺畅的错觉，她扯着嘴角假笑，“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陆征狠狠的瞪了周乔一样，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 僵在原地的周乔，跟周婶子对视一笑，耸了耸肩。 “你呀自从转了性子，还真讨人喜欢。”周婶子抿着嘴偷笑。 周乔知道周婶子是调侃自己，“我知道分寸，今后我会注意的。” “看你自己，两个小伙子都很不错，女人啊，还得自己有本事，感觉有了本事都有了底气。”周婶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也可以，无论多大年龄都可以，相信我。” “王静还是早些回去吧，天黑了，万一回去的路上不安全。”周乔也是发自肺腑之言，虽然不太喜欢她的为人处世。 但是作为自己的员工，她还得关照一下，毕竟年龄还小，就当做她不太懂事了。 王静见周乔催着她，她手上的动作明显变快，但是心里可半点不着急。 前几天她早就掐着时间，在她家村口看陆征回家的时间点。 周乔都快收拾完了，才见王静悄然离开。 王静吓得边叫边跑，奈何不了周婶子的丈夫色胆包天，他紧紧跟着王静。 “小姑娘，之前你帮着外人，不帮你叔，现在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周婶子丈夫说完直扑王静，“小丫头片子，就是嫩。” 王静虽然跑的很快，但是抵不过周婶子丈夫在后面猛追，眼见着就要追到了。 “干嘛？”一个冷冽的男音，吓得周婶子丈夫掉头拔腿就跑。 王静更是吓到腿软，她一下子瘫坐在地。 陆征见小姑娘好像被吓晕了，他连忙下车查看。 王静泪眼朦胧一把抱住陆征，哇哇大哭，“陆征哥，我好害怕，吓死我了。” 陆征一怔，原来是王静，他皱了皱眉，但是看在周乔的工人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危险，他不能放手不管。 “要不我送你回家。” 王静泛着泪花的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快意，“那真的谢谢陆征哥了，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恩”陆征冷漠的应付了一声，便推着自行车跟着王静并排走着往王家庄走去。 一路上王静有意无意的搭讪，可是陆征一直是个闷葫芦，好像也只有在周乔面前，话稍微多那么一点。 两人相隔一米之远的走到王家庄，“我就送到这里吧，下次注意安全了。” 王静原本想着请陆征到她家里坐坐的，听到陆征的一句关心，瞬间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好，我下次一定注意安全，陆征哥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今天太谢谢你了。” 陆征礼貌性的点头示意，便骑着车，迅速的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里的王静，全程乐呵，她父母诧异的望着王静，“你今天在那边干活很顺利？”她妈妈没忍住，上前询问。 “恩，很顺利，今后我都要天天去。” 王静妈妈顿时有点担忧，“你天天去可以，下次能不能早点回家，你回家太晚了，我跟你爸不是担心吗？” “你知道我刚才碰到谁了？” “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下次让员工早点回去，要不然太危险了。” 周乔心中一紧，手里的瓢悬在水缸上方，“难道王静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是啊，要不然我好好的跟你提她干嘛，周婶子那个不着调的丈夫你知不知道？” 周乔继续忙和，“那个懒汉我肯定知道啊。” “他差点强了王静。” “嘭……” 周乔手中的瓢吓得掉在地上，她惊愕道：“周婶子丈夫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征摇了摇头，“不只是周婶子丈夫，十里八乡光棍酒鬼都有啊，你下次别让人家那么晚回去。” 周乔知道这是陆征在好意提醒他，要是王静在路上出个意外，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越想心里越担忧，陆征给周乔夹了一块腊肠，“先吃饭吧，别太担心，明天早点让人家回去就行了。” 只有周乔知道，不是她不想让人家早点回去，而是王静自己好像别有心思。 周乔半天没有扒拉一口饭，心事沉沉的坐在小四方桌跟前。 “你跟他们签合同啊，我跟我那边工人都是那样干的。”陆征见周乔茶饭不思的模样，心里有点担忧，“想的不要太多，明天五点钟不到，就让人家回去，钱照样给她。” 周乔错愕的点了点头。 可第二天一到，周乔跟顾芸玲从齿轮厂量好尺寸回来，差不多太阳快下山了，两人准备晚上一起统计数据。 “王静，你是王家庄的吧？现在冬天天黑得早，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周乔放下手中的活。 王静原本跟大家活聊得听欢快的，突然被周乔这么一说，那笑容灿烂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森。 “你为什么单单让我早点走？你怎么不让大家伙走？” 第226章 这是传家宝 王婶子也有点不明白，她上前问周乔，“为什么让她这么早下班啊？你看还有刘婶，范婶，都是刘家庄，范家庄的，不是还要远一点啊。” “王静是小姑娘，我担心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周乔皱着眉头，带工人最担心的工人出个啥事，自己辛苦这么久，那也会搭进去的。 王静一听，就想到肯定是昨天陆征把事情告诉了周乔，她脸色愈发难看，她气的不是差点被周婶子的丈夫强了，而是陆征居然告诉了周乔。 “哎呀，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我们这边还是很安全的，现在条件越来越好的，谁还愿意干不要命的事情啊。”王婶子和着稀泥。 见王静远去的背影，周乔跟顾芸玲商量，“这个人我是该留还是不改留？” 周乔原本想着领班的位置已经给了赵姨，可是她还是没啃声的干下来了，自己好像真没有理由让她一走了之。 “跟她签协议，受法律保护应该就可以了。”顾芸玲把手上的笔放下来，帮着周乔出谋划策。 “行吧，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去做饭，晚上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我晚上直接睡这里吧，我懒得跑了，反正你跟陆征哥又不同房。”顾芸玲跟周乔虽是上下级，但两人的关系好像快处成了闺蜜。 “好啊，去城里还有远呢，等我跟陆征把手续办了，我就跟你一起去那小房子里住。” 自从周乔安排顾芸玲去城里干活，她就把之前租的房子让给顾芸玲来住，省得她来回跑。 顾芸玲总是觉得自己幸运，认识了周乔后，她不但成了同学中最能挣钱的那一个，还给父母和她自己都争了光。 至于周乔的事情，她从来不参合，她的人生都是由她自己决定。 “随你。”顾芸玲说完，便低头统计数据， 周乔招呼完周榜周明，便系上围裙准备去厨房，“周榜，今天你想吃什么啊？” “我想吃肉圆子，我不想吃蔬菜。” 周榜的奶声奶气把周乔逗的咯咯笑，“你个小馋猫，那今天姐姐给你包荠菜饺子怎么样？” “有肉肉吗？”周榜天真嘴馋的望着周乔。 “肯定有啊，我家的小馋猫不吃肉怎么行呢。”周乔宠溺的摸了摸周榜的额头。 顾芸玲顿时也有点馋虫犯了，多放点荠菜，我喜欢吃荠菜。 “好，一个个我都给你们安排的妥妥当当。”周乔高兴地说完便拿着篮子，把面揉好，醒发一会，先去田埂上摘了一些荠菜。 她想着周榜现在越来越活泼，心里很是欣慰，敢提条件，那说明自己给了她心底上的力量了。 完全不像一开始来的时候，唯唯诺诺，甚至不敢看周乔。 周乔索性拿了一摞饺子皮，擀成混沌皮，包了一点纯肉馅给两孩子吃，瞬间她想着总是吃肉会积食，她拿着搪瓷缸子，给两孩子泡了一点山楂水。 陆强一回来就闻到了荠菜饺子的香味，本来想着往厨房钻的他，余光瞥见一个小美人坐在陆征的家里。 他连忙刹住脚步，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让他魂牵梦绕的顾芸玲吗。 他抖了抖衣上的灰尘，摸了把卷成一团的头发，径直朝顾芸玲走去。 “大妹子，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去城里发财了？” “你说什么呢？我今晚在哥家里吃饭，你做的那猪食我才不吃。” 陆强吊儿郎当的手插口袋，望马春莹的眼神全是嫌弃。 张丽梅更不用说了，越看马春莹越烦，要不是自己没地方住，打死她也不要跟马春莹同住一个屋檐。 两个人更是三天一小大，两天一大打。 “人家狐媚子，只要下崽，都比你这种公鸡强。”张丽梅吃着饭，忍不住骂道。 马春莹走上前一把给餐桌掀翻，“老不死的吃什么吃。” 张丽梅也是身子老了，气的两眼汪汪，她咬着牙，“你一个人过去，泼妇东西，你这样的人谁会要你，丈夫都留不住，是你自己没本事。” 马春莹恨不得拿刀躲张丽梅，虽说张丽梅膀大腰圆，但是她早就往外跑了。 她兜里揣着金耳坠，又来找周乔。 “今天包子饺子呢？你这工人干活，会不会很忙啊，今后要不我帮着你烧饭。” 周乔连连摇头，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不用。” “你给我工钱，就跟工人一样，我帮你带两个小的。”张丽梅皮笑肉不笑的靠在门框上磕着瓜子。 “不需要。”周乔还想补上一句，她做法难吃的话来，想想刚才她跟马春莹吵得不轻，想先还是算了。 “我的金耳坠给你，就当做传家宝，你这个儿媳妇我认了。” 周乔咧着嘴角，嫌弃的望着张丽梅，真的是，拜高踩低的家伙，“我有钱，我自己会买。” “妈知道你现在有钱，但是这是传家宝，意义不一样。” 周乔真的不想跟张丽梅扯皮，搞得不好这个老太婆又不知道安得是何居心，还是防着点好。 周乔摇了摇头，“你拿给马春莹去，别在这里打扰我做饭，我现在很忙。” 张丽梅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因为刚才马春莹给饭桌掀翻，自己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要是回去再弄饭，又是得她收拾残局，她可不要，要是就这样回去，怎么能磨得了马春莹那个性子。 周乔心里挺替马春莹悲哀的，之前自己好心提醒，不听，现在那光景过成稀巴烂，尤其是不着调的陆强，一天到晚跟个花孔雀一样，四处招摇。 这样的人幸好没有钱，要是有钱，还不知道花成什么样子。 “妈，你来这里干嘛？回去，大哥让我在这住的，他可不欢迎你。” 周乔见陆强来了，抢在张丽梅前头问道：“你哥呢？” “他送王静回王家庄去了。”陆强掰开张丽梅握着瓜子的手，全部抓到自己手里。 周乔瞬间不觉得马春莹可怜了，更有种马春莹就是来收拾这个老太婆来的。 周乔直接拿起飘，猛地往张丽梅肥厚的身上砸去。 “哎呦……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果然是表姊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227章 签好的协议 陆强走到灶台边，伸手就拿筷子，尝周榜和周明的馄饨。 “啪……” 周乔狠厉的一巴掌下去，“你不知道你的嘴里有细菌吗？怎么能吃孩子的东西呢？” 陆强撇了撇嘴，嬉皮笑脸道：“那我等会吃。” “今天没有准备你的，你家就在隔壁，自个回家吃去。”周乔可不想参合他们夫妻两之前的事情。 尤其是扯上马春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毫不留情面的给陆强赶了回去。 陆强很不爽一边嘀咕一边西屋里去，“那我等会过来哈。” 周乔没好气的瞪了这个二流子一眼，他不就是眼馋顾芸玲在这边吗。 好在顾芸玲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有什么歪心思。 想到歪心思，她就想起王静，怎么自个让她回去这么早了，她还能跑到路边等陆征，这么一看还真是用心良苦。 “妈喊你过来。”陆强的声音打断周乔的思路。 陆征本来准备往厨房钻的，想看一看周乔的，被陆强这么一喊，他阴着脸，“哦。” 周乔见陆征去了西屋，忍不住噗呲的笑出了声，看来张丽梅又要给这个家伙洗脑了，不过洗了也好，省的跟自己不清不楚，到时候王静肯定不愿意当后妈。 自己带着周榜周明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那该多好，要是陆征不给俩娃给自己，那也就算了到时候自己再去孤儿院领养。 陆征阴着脸，坐在八仙凳上，“什么事情？” 张丽梅望着陆征，笑眼盈盈，“那个王静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妈帮你说说媒，你跟周乔的事情要断就早点断个痛快，你总不能让我棺材板都盖上了，我还没有抱上大孙子。” 马春莹在一旁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当年自己也就是信了张丽梅的话，说陆征迟早会离婚，这个老太婆还真不安分，一天到晚闲的。 陆征无语的起身，迅速逃离现场，他甚至有种母亲守寡多年，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今天那个王静又碰上你了？”周乔直接问道。 “嗯，你怎么不给人家下班下早一点。”陆征有些搞不明白，自己明明对周乔打过招呼了，她怎么不放在心上呢。 “我四点半就让她下班了，我真没想到人家对你这么用心。” 顾芸玲吃完碗里的饺子，连忙把碗送走，刻意避开商量事情的两个人。 她带着周榜周明在一边玩。 “那怎么大晚上的还在路上？”陆征说完就意识到王静的想法。 他嘱咐周乔，“明天签个协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可担不起。” 周乔点了点头。 陆征他下工回来的时间并不固定，更不能保证每天都能碰到王静。 他想着还是自己明天跟他说清楚，不要有什么误会。 周乔为了自己管理好一亩三分地，一大早，她就用手写了几十份协议书，现在虽然有些律法没有后世那么完善，但是耐不住这些人不讲理啊。 周乔见王静过来，她把协议书递给她，“看一下，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签字，要是不同意的话，也没事，今天的工资我照样给你。” 其他的婶婶姨娘随便看了一眼，便打趣周乔，“我们这些老女人，回家的路上难不成还会遇到图谋不轨的人？” “哈哈哈……你长得俊呗。” “你才俊，你看你都四十五了，还水灵灵的。” “……” 周乔听着大婶们互相打趣，自己也想笑，这个协议也没有些什么，也就是如果夜深下班回家。 要么结伴同行，要么有人来接送，以防有人对她们图谋不轨，要是没人结伴或接送，那就不允许加班，早点回家休息。 周乔完全是为大家着想，虽说这个时代已经很安全了，但是无论哪里都有坏人。 王静一看协议，脸都绿了，她忍着没有大喊出来，她也听说过周乔的手段，只好忍气吞声给字签了，但是签字归签字，自己愿不愿意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对着明显是针对自己的协议，王静眼神愤恨的瞪了一眼周乔，直接把签好的协议丢给周乔。 王婶子见状，“你干嘛呢，哪有这样对老板的，你是小姑娘，这样做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为了我好？”王静冷笑一声懒得搭理王婶。 王婶被这个外甥女气的不轻，“你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这次我们就当你年龄小，不懂人情世故，也就算了。” 周乔冷冷的扫了一眼王静，边带着周榜周明前往城里，要是没记错，今天中午，孙瑞安应该回去店铺找自己。 “没想到我来迟了。” “没事。” 面对温文尔雅的孙瑞安，周乔的头皮有点发麻，这家伙怎么这么执着呢。 “我觉得我做不好啊，要不孙老师你换个地方怎么样？”周乔一点都不想跟他还有来往，吃过这一顿饭，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总不能让别人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啊。 她心里完全是过意不去的，她的眼里含着愧疚，有点不好意思的望着孙瑞安。 孙瑞安抿嘴一笑，“今后就当朋友，我啊也是想通了。” 周乔惊愣道：“真的？” “不是蒸的难道是煮的不成，做吧，不要想那么多。” 孙瑞安完全一副坦坦荡荡的站在那里，示意周乔过去给他量尺寸。 周乔被孙瑞安这么一说，心里瞬间好像没了什么负担了，她接过皮尺，“来，那我给你量尺寸，我来给你做，不过我的手工费可不便宜。” 孙瑞安笑道：“我都给你送钱了，免费给我做一套，我可是不会给一毛钱的。” 周乔怔住了，会心一笑，“行，听你的。” 周乔拿着皮尺靠近孙瑞安，心里突然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心思细腻的周乔怎么会不知道孙瑞安的用意呢，她接了那个单子，自此见到他都有种不好意思，总觉得欠了他的人情。 一套西服抵去欠他的人情，周乔不经意的浅笑。 孙瑞安抑制着心中的爱慕，但是眼神骗不了人，周乔弯腰为他量尺寸时，周乔的发丝上散发的清香，使得孙瑞安的心里传来一阵兵荒马乱。 第228章 全能型人才 他神作呼吸，见周乔量完尺寸，“走，我们去吃饭吧。” 周乔牵着两个娃娃，还拽上顾芸玲，“我们都一起可以吗？” 孙瑞安突然噗呲一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难不成会丢了他们不成？” 周乔欣慰的牵着周榜抱着周明，“去哪边吃饭？” “就去对面的景园饭店好了，我那个发小还是里面的经理，咱们去照顾照顾她生意去。” 周乔连连点头，“我的第一个顾客呢，之前都想着再会会王总，一直忙的没时间，刚好今天去尝尝他们饭店的手艺。” “欢迎光临。”两门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工作服，对着周乔一行人问号。 顾芸玲两眼放光的望着自己制成的厂服，没想到简单的款式穿在他们身上居然这么漂亮。 “哎哟，这不是周乔吗？” 周乔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王总把头发梳的油光发亮，脸上更是红光满面。 “吃什么随便。” 周乔孙瑞安一行人的到来，她就纳闷了，不就是帮忙做了个窗帘还有制服吗，怎么现在亲密成这个样子。 王总见赵倩杵在那里，把茅子抱在怀里，心里嘀咕这么贵的酒都是招待那些特殊宾客才拿出来的，现在怎么拿出来他们。 孙瑞安家底雄厚，但是他们之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难道这个酒是招待周乔不成？ “王总，她本就是个做窗帘的吗？干嘛这么破费？”赵倩实在想不清楚。 王总对给赵倩一个冷眼，“别看不起人家做窗帘，人家是没有干餐饮，要是干了比你强多了。” 王总有些生气的直接将茅夺了回来，“你去厨房吩咐厨子搞几个上好的硬菜。” 他说完便急急匆匆赶到周乔一行人的包间。 “别客气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敞开了肚子吃。” 周乔见王总拆茅台，“王总，别破费，别破费，咱们两是合作共赢。” “破费什么啊，我跟你说，哥给你介绍几个客户，是我的好哥们，有几个开澡堂的，他们都说我手下员工的衣服做的漂亮，到时候你带着纸啊笔啊，画一画，给他们也搞点漂亮的。” 周乔连连点头，“好好，都听王哥安排。” 不过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周乔心里嘀咕，这个王总肯定是有求于她，硬是铺垫了这么多。 “大妹子，我跟你说，我这个饭店自从上次按照你提出的意见来，春饼卷烤鸭的菜品都卖的供不应求。” 周乔想起自己曾经为了那下订单，给予王总诚心实意的建议，没想到这么好用。， “我就按照你说的，按照地方口味来，然后掺和几样县城的名菜，食客们啊来了不但吃口味，更重要的还有排面，还有吃个新鲜。” 王总边比划着边不停唠叨，周乔还有孙瑞安一行人，脸都黑了，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还要听他规划蓝图。 周乔有点头疼的摸了摸额头，开门见山道：“你是想问问我还有什么好主意推荐的吗？” “是啊，我就是来讨要你的点子的。” 周乔总算松了一口气，见王总饶了那么多的圈子，还真是不容易。 赵倩这时正好端着一盘牛肉火锅进来。 “我跟你说，只要你一句话的是，我这边经理的位置直接给你做，即使你人不常来都可以，你只要出出策划书，还有菜品方案就行。” 王总发自肺腑的招贤纳士，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赵倩。 “周乔你帮我想想，到时候我那些兄弟我一个个给你介绍。” 周乔着实为难，因为她懂得餐饮类别只是皮毛，上辈子又不是什么专业的餐饮策划师。 “那我回去好好帮你想想，然后给你提点建议或者啥的。” 王总见周乔爽快答应，瞬间乐开了花，“我就等你这句话，你可别敷衍啊。” “怎么会呢，敷衍你，不就是敷衍我自己嘛，不然我还怎么接你给我介绍的单子。” 周乔的坦荡使得王总哈哈大笑，“我做生意，最喜欢的就是爽快人，不拐弯抹角。” 王总正要开酒，周乔连忙拦住王总，“无功不受禄，等我给你带来利润我在来喝这么好的酒。” “这是什么话呢，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周乔神色严肃，“要是这样我就不高兴了，你看你又是请喝酒又是上好菜，我到时候做的不好，那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带着压力去做一件事吧？” 周乔指着孙瑞安还有顾芸玲，“这两个一个下午还要做研究，还有一个下午要开店，我又不喝，不是浪费吗？” “好好，那行，就按照大妹子说的办。” 王总说说笑笑，因为一些事情提前离开。 周乔示意顾芸玲去结账，不能吃白食，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还是防备着点好。 孙瑞安笑道：“没想到你在餐饮界还有点子，全能型人才啊。” 孙瑞安的有话，硬是给周乔逗笑了，她了不了解餐饮界，取决于上辈子下了多少趟馆子，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老板，好了，我们走。”顾芸玲结完账单便上楼来喊周乔。 “好在王总有事出去了，赵经理收的钱。” 周乔听了没太在意，“行，不欠人情就是好事，我们走吧。” 孙瑞安走在几人的后面，周乔走在前面，下楼梯时，周乔一个脚滑，正要差点摔倒，刚好被眼疾手快的孙瑞安给扶住。 “小安，你怎么在这边？” 周乔还未来得及说谢谢，突然被一个女音打断。 赵倩跟在孙母的身后，“姨，这是小安的好朋友。” 孙母的眼神都没有往周乔身上丢，直接对着孙瑞安道：“你给我过来。” 周乔见孙母背着她说教孙瑞安，她继续呆着好像还是挺尴尬的，她抱着周明示意顾芸玲，“我们先走。” 才踏出景园饭店，赵倩满眼敌视的盯着周乔，“你一个要离婚，还没有离婚的女人，你跟瑞安哥纠缠什么啊？还要不要点脸？” “你给我放尊重点。” 第229章 打探一下底细 周乔可没有想搭理这个对她时不时冷眼瞪她的孙母，热脸帖人家冷屁股，她才不要。 可她前脚刚抬起来，孙母就叫住了周乔，“这位女士，可以等一下吗？” 周乔只好停住脚步，“阿姨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着你跟小安是朋友，想着改天请你一起吃个饭，到时候小安一起。”孙母笑眼盈盈的望着周乔。 赵倩眼中溢着妒火，之前孙母说要撮合她和瑞安哥，现在居然在她跟前，明目张胆的提出吃饭。 “不用不用，我孙老师只是普通朋友，希望阿姨不要误会，还有我结过婚了。” 周乔的果断和不领情，惊得孙母诧异的盯着周乔。 “哦……”孙母有点心虚的应了一声。 “孙老师，我先走一步了。”周乔大大方方的对着孙瑞安打招呼。 周乔和顾芸玲径直离去。 身后传来孙瑞安责怪孙母的声音。 “妈，你干嘛呢？你跟人家不熟，你请人家吃什么饭呢？” “我不就是想拉近关系吗？” “以后我的事情少掺和。” “……” 周乔冷笑，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孙母的套路呢，不就是想打探一下底细，然后下个马威。 估计她们早就打听清楚了，真诚永远是最大的套路，并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回到铺子的周乔，见陆征坐在周婶子的摊子上。 刚才周乔来的匆忙，没有留意周婶子，她虽然捂着围巾，但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看的周乔心里一惊。 “周婶子，是他打的。” 周婶子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失语的点了点头。 “还真不是个人，我陪你一起去找他算账，我就不信打不过他。” 周乔被气得不轻，恨不得拿刀剁了她家男人，“打女人算什么什么好本事。” 陆征在一旁皱着眉头，“周婶子，实在不行你就搬出来住，别回去了。” “不行呢，我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吗，两个孩子我都是丢给隔壁老奶奶的家里，我带到这里万一忙起来，给丢了我上哪里找啊。” “你把孩子放在店铺里面啊，我可以帮你照看一下啊，我做衣服，又不像做饭，烫着伤着。”顾芸玲见周婶子被打成这样，心里更是堵得慌。 “哪能麻烦你呢，我已经在这边摆摊了，要是把孩子放在这里，那我岂不是耽误你做生意啊，不行不行。”周婶子连连拒绝。 “你们去哪里了？”陆征等了大半天都没有等到周乔，没忍住问道。 “一个叔叔请我们吃饭去了。”周榜天真烂漫的靠在陆征怀里。 陆征眸光一冷，斜着眼睨着周乔，“哪位叔叔？” 芸玲见状赶忙打圆场，“哎呀还能有谁，一个顾客呗。” 其实陆征早就猜出来是孙瑞安，之前孙瑞安当面挑衅他，他并没有忘记，而是等周乔自个开口。 “是孙老师，她们一直喊叔叔孙老师。”周榜就跟邀功似的抢先回答。 芸玲摸了摸额头，“我还有事情，我先忙了哈。” 陆征的脸瞬间阴沉，他抱着周榜放在自行车的前面，“我们回去。” 周乔见时间差不多了，还有要去看看厂子里面的工作进度，只好跟陆征一起回去。 两人全程各自骑着各自的车，陆征见周乔跟上来了，一点都没有等她的意思，卖力骑车疾驰而去。 周乔见了直摇头，“幼稚鬼的东西。” 回到家，周乔第一时间没有想着去做饭，因为天色还早，她来厂子里环顾一圈，见大家伙做事进度都还行。 “赵姨王婶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 “今天王静，你还是早点回去啊。”周乔不放心的嘱咐道，“大家伙也就不加班了，这衣服反正也是明年开春再穿，不用怎么赶工。” 周乔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今天批发商送过来的面料，她带着几个工人先做裁剪，“这床单被罩到时候单独找五个人来做，王婶子，这件事情交给你了。” “好勒。” 太阳还未来得及下山，王静在众人羡慕的眼神提前下班。 周乔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做晚饭，想到之前做的牛油火锅底料，还有一点没用完。 回到家，见陆征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心中有些纳闷陆征给两个孩子带到哪里去了。 她估计他们一会就会回来，她跑到厨房，才想起今天没有买什么才回来，她只好拿着菜篮子跑到菜园。 合计着用火锅底料，烫点菜，明天再烧点好的。 一来到菜园子，周乔犯了难，啥也没有，光秃秃的一片。 还好现在能挣钱，要不然自己这个种菜刨地技术不得饿死吗。 周乔拿着菜篮子，身上带着两块钱，跑到田埂上，快到饭点，总会有人去菜园摘菜。 她提着篮子还没走出村子，只见李奶奶在砍大白菜。 “奶奶，我可以花钱，在你这院子里买点菜吗？” “不用，你去拔就行了。” “好。” 李奶奶割了一茬韭菜塞进周乔的菜篮子。 周乔也没有直接走，将一块钱塞进李奶奶的围裙口袋。 “不要，不能要，弄点菜还收你的钱，那怎么好意思呢。” 周乔压着李奶奶塞回来的手，“你要是不收，我以后就不过来弄菜了，你种菜也辛苦。” 周乔硬是给钱塞回给李奶奶.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呢。” 周乔回到家，见陆征回来，“你们刚才去哪里了？门都没有关，下次小心一点。” 陆征没有搭理周乔，他是带两个孩子跑到山里装陷进，天冷了，弄点兔子回来。 周乔钻进厨房，原本想省事烫点菜，一茬韭菜要是今天不吃明天估计就要焉了。 她把上海青切分成两半，放在案板上晾着，等水分流失一点，在用盐腌制起来，纯天然的腌菜，到时候做酸菜鱼或者酸菜饺子都好吃。 她把韭菜清洗好，泡发了一点红薯粉丝，打了两个鸡蛋，先把鸡蛋放在锅里炒制成型，拌在切好的韭菜粉丝里面。 舀了两勺面粉，揉面做饺子。 第230章 还真是奇观 周榜带着周明趴在锅台边等周乔的饺子，熟了没有，周乔笑道，“两个小馋猫让一让，去屋里等，姐姐端过来” 周乔还拌了一点辣子，一起端到了四方桌上。 她见陆征在那算账，“先吃饭吧。” 陆征见状赶忙收起了账单，帮着拿筷子拿碗。 周乔忙活了一下午，终于吃上饭了，饺子还没有进嘴。 “你今天为什么去赴约？” 陆征的一句话不但打断寂静的空气，也同时打断了周乔的胃口。 “之前他帮我接了一个订单，我感谢他请他吃了顿饭。” “那我也给你接了一个订单，我呢？” 周乔瞪大了眼睛，真想着白一眼陆征，但是看在订单的份上也就算了。 “我不管，明天你请我吃饭，要么请我看电影，两个孩子丢给芸玲，让她照顾一会。” 周乔听得一时语塞，很想辩驳，但是好像一点反驳的力量都没有。 单子已经接下来了，合同已经签约了，总不能现在自己反悔吧。 周乔正在吃着饺子，好像听见外面有人喊她，她连忙爬起身子开门。 村支书打着手电筒大喊，“周乔，周乔不好了，出事情了。” 陆征预感不妙，连忙起身问道，“出的什么事情？” 周乔心里更是一紧，想着该不会是王静当真出了什么岔子。 村支书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个不得好死的资本家，没日没夜的剥削我的儿，看我不撕烂呢脸。” 陆征连忙一把给周乔拽到怀里，“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你不要这样诬陷人。” 王静听到陆征的声音，立马大哭的起来。 周乔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回事。 “我家女儿现在是从你这边下班失了清白，我要告发你，我要让你蹲局子。” 王静的父亲更是仇恨的盯着周乔，“一个黄花大姑娘，就这样没了清白，今后该怎么嫁人。” 周乔没有搭理王父，对着村支书，“是谁干的？” “还能有谁，不就是周婶子的老公，他给王静拖到芦苇荡里，给办了，等有人发现的时候，他就跑了。” 周乔皱了皱眉，蹲下问王静，“他得逞了吗？” “你不要太过分，你这不就是当众羞辱我吗？”王静哭的更凶，指着周乔，“都是你，从你那里下班才遇到这种事情的，你必须负责，要不然我就不活了。” 周乔听得很生气，但是想着一个大好姑娘被一个男人给玷污了，遇到谁都会想不开。 “要不我们先回家吧，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对被害者心里总会有影响。”周乔示意村支书。 “不行，我哪里也不去，我这辈子已经毁掉了。”王静哭的撕心裂肺。 周乔也是眉头紧锁，但是该撇清关系她还是得撇清。 “我今天四点半左右我就安排王静下班了，而且都是在工人注视下离开的，我关心你，是因为你遭了这份罪，但是跟我并没有间接关系。” “怎么跟你没有关系，我从你那走回来不需要时间吗？你就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吗？是不是我的死活都没你个资本家的钱重要。”王静脸上挂着泪，眼神狠毒的望着周乔。 周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一个被轻薄的姑娘，怎么光想着赔偿的事情，而不是现在的脸面问题。 “要不我们报警，到时候我们去医院一趟，留下证据，好把恶人缉拿归案。”周乔突然觉得事情好像变得简单多了，她的心里更是暗暗觉得周婶子的丈夫大概是没有得逞。 “你想干嘛？是不是真的不想让我活了，检查哪里？是要把那里展现出来给所有人看吗？”王静满是恨意的眼神盯着周乔。， 周乔摇了摇头，“到底你是被谁看见了，那个帮你喊人的人呢？在哪里？” “你个臭人，你就是想我家王静一死了之，反正你是办厂子，你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就欺负我们平民百姓。” 周乔都被气笑了，“那行，你们说说，我到底该怎么赔偿？” 王静母亲瞬间眼光一松，“孩子，你过来，你说你要什么赔偿？” 王静擦着眼泪，哭哭啼啼走到周乔跟前，指着陆征，“让他娶我，我现在毁了清白，谁还会要我，如果不娶，那我就死了算了。” 周乔冷笑，搞了这么半天也就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啊。 “村支书，我有个请求，我们现在在这里吵了半天，干嘛不去治安局，让治安来调查？” 村支书见周乔说的好像有道理，这种是挂人命的官司可不是他一个村支书能够解决的。 “行，我们现在就去治安局。” 陆征突然冷声道，“周婶子的丈夫跑不了多远，我现在就去王家庄抓人。” 王静依旧哭的大声，“你们到底要干嘛？” 周乔笑道，“坏人难道不要受到惩罚吗？我们现在就把他找到，至于时候的赔偿我肯定按照你说的办。” 陆征眼光一紧，愤恨的盯着周乔，还真是习惯把他当做冤大头是吧，什么人遭了难，他都要将他们收入房中。 周乔对着陆征眨巴眼，暗示他不要说话，可是陆征哪里看得懂，“去了治安局，看治安怎么说，难道我娶了你，这件事情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吗？” 陆征被气得不轻，还有周乔也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那行，走，我们抓人去。” 天色越来越黑，露水都有些重了起来。 周乔一行人来到王家庄，但是怎么也没有找到周婶子的丈夫。 周乔心中泛着嘀咕，难道自己的判断力有误，当真强了王静后，逃走了？ 王静安分了好一会，见所有人还在找，“你们到底想怎样？就是不想赔偿就是咯。” “赔，怎么会不赔偿呢，我们得先立案调查。” 周乔眼神犀利的打量着王静，见王静压根不敢跟她对视，她心里也有数了。 “你们就是想逼死我，那我现在就死了得了，我不活了。”王静边哭边喊，恨不得给村子里所有人都喊过来。 周乔见一个被强了的女人报案不愿意，倒是愿意深更半夜在村子里大喊大叫，这种事情不敢报案的只有那些在乎名声的女孩子，像王静这样还真是奇观。 第231章 笑里藏刀的家伙 周乔见天色越来越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陆强又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她可没那么多时间跟她演戏，陪她闹着玩似的。 “你怎么回事？” “当时谁救了你，只要他作证就对了。” “我不知道，我吓傻了，没有看清楚。”王静只知道在那大哭。 周乔气的不轻，“给我闭嘴吧你，要么去治安局，做检查，有残留物是可以提取的，要是不去，那就说明你在自导自演。” 陆征看的也是生气，从没想过这种事情还要发生在他身上。 “唔……唔……” 站在王静家门前的周乔好像听到有人叫喊。 她静止的想仔细听清楚了，王静突然更大声的哭起来，“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活了，哪有女孩子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陆征好像也听到什么声音，“你家柴房里有声音。” 村支书还有陆征突然变得警惕起来，陆征走在前面，想着去看一下，确定一下心中的猜想。 “什么也没有，我家的猫。”王静突然推开她的母亲，拦在陆征和村支书跟前。 周乔见状，直接跳过矮墙，越进院子里，直逼材房。 “你干嘛谁让你闯到别人家”王静想上前抓住周乔，但是周乔跑得太快。 等她抓住，周乔已经推开柴房门。 村支书跟在身后用手电一照，现场所有人唏嘘不已。 周乔望着绑了手脚的周婶子的丈夫，“这就是你说强了你的犯人？” 周乔着实为王静的智商赶到着急，“没有犯过罪，可以多看看书，模仿一下，也比这样糊弄来的强。” 周乔摇了摇头，直接走人。 村支书被气得不轻，“你们一家什么人啊？我们大家伙一下午什么事情都没有干，我连口水都没有喝，你们这样有意思吗？” 王静父亲和母亲，现场直接僵化，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的乖女儿居然干出这种事情。 王静父亲走上前，直接甩了王静一个耳光，“全家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村支书解下周婶子的丈夫，“这次没有伤害性命，也就算了，要是有下次，我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王静哭红的双眼，泪水更加汹涌，她哭的不是名声扫地，而是没有完整的计划好，导致这件事情么有起到半点作用。 要是周乔不提出去医院化验，她早就想好去治安局的措辞，她不知道的是残留物还可以化验。 一步错步步错，导致她所有计划完全分崩离析。 她气的咬着牙，在心里咒骂周乔，“你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为什么陆征都可以娶你，为什么我不行。” “你说你有什么好的，那么惹人喜欢。”周乔有点实在想不通，村里青壮年多的是，干嘛把目光锁定在陆征这样老男人的身上。 陆征重重的把门甩上，狠狠瞪了一眼周乔。 周乔纳闷，这家伙干嘛的，成天就跟个受气包似的，一天到晚没个好脸色，要不是厂子在这，她才不要继续跟他同住。 两人生着各自的闷气睡下。 第二天刚一到厂里，就听大家嚼舌根。 王婶子的脸色更是难看，她埋头干活，心里嘀咕，今后她怎么让大家信服啊。 周乔看出王婶子有些难看，“这件事情，纯属个人作风问题，跟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关系。” 她特地对着王婶子道：“王静在我这边，只是普通员工，可不是你的什么亲戚啥的，我要找的是干活的，你接下来继续干好你手上的活就行了。” 王婶子见周乔没有因为王静的事情为难她，她脸上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那孩子太不懂事了，以后我招人肯定得仔细点。” 周乔顺势问道：“昨天我说的，再加五个人的呢？有没有帮我找到。” 周乔可不是什么老好人，眼下正是需要人干活，还有人搭把手的时候，绝对不能对员工有什么不好的动作。 还有人心是用来笼络的，并不是用来践踏的。 “找了，找了，不过……”王婶子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情。” 王婶子凑到周乔跟前，“马春莹说她也想来，她还特地去了一趟我家，估计是想让我帮着说说话吧。” 周乔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刚走一个搞事情的，又来一个，那怎么行，不收，人不够我自己上，她啊，我可不敢收。” 王婶子见周乔拒绝的这么果断，她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行吧，那我再找找。”王婶子本来不敢提，就是看在周乔刚才好像很大度的样子，才提出来的。 王婶子心里一下子有数了，原来周乔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 周乔深知自己第一天就应该不收王静，当时她也没有正面跟王静起冲突，当时还顾及王婶子的面子，办厂子这件事情，看来她还有很多要学的。 “不好了，不好了，王静出事了。” 周乔皱着眉头，“我工钱今天一早全送给她了，就算出事也不关我的事情。” 周乔的异常冷漠，使得村支书惊愕，“她被周婶子丈夫玷污了。” 周乔都差点笑了出来，“这是玩狼来了的故事吗？” 周乔想着前去看看，但是又想到她现在已经不在这边干活，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想到她昨天的目的，周乔心有余悸的对着村支书道：“走，我陪你去看看。” 王婶子赶忙卸下围裙，“周乔啊，今天我告假，我也得去看看。” 周乔把孩子交给赵姨帮忙看着，骑车带着王婶前往城里看王静。 赶到医院，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使得周乔心里更加不安。 村支书走在前头，拉到抢救手术室，见王静父母坐在外面流泪。 见周乔来了，却有种不好意思面对。 “这次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周乔的神情严肃，想着王静不应该愚蠢到用同样的伎俩骗大家第二次。 “都怪我，都怪我。”王静母亲哭的撕心勒肺。 “我看今天小静没有去干活，想着让她帮我把地里棉花杆子给拔了，让她干干活，总不能在家游走好闲啊。” 第232章 被坑惨了 王静母亲哭的更凶，“我没有想到，那儿混账居然在棉花地里给我家小静玷污了。” 周乔心口紧的说不出话，周婶子丈夫什么人，他自己的老婆他都睚眦必报，更何况王静这种小姑娘。 这世手术室的门开了，众人连忙围上去，询问王静的状况。 “医生，我家闺女怎么样？”王静母亲被她父亲扶着，两人满脸全是担忧。 “小姑娘是第一次，由于手段过于残忍，导致的下面撕裂严重，喝的农药我们已经全部清洗出来，就是今后受害者心里还有其他方面应该有很大影响。” 周乔听了全程眉头紧锁，“你们有没有报案？” “报了，现在他们正在满城缉拿周婶子家的男人。”村支书也是叹气，没想到这场闹剧，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个王静今后也算是毁了。 王婶子担忧的扶着王静的母亲，“肯定会把那个混账抓到的。” 周乔查清原由，知道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后，她安慰几句后，便匆忙离开。 她回到店铺，见周婶子还在那里忙和着做馄饨，她猜测周婶子丈夫被追的无路可走的时候，搞不好回来找她麻烦。 “周婶子，给我来碗馄饨。”周乔坐到周婶子的摊子前，听见铺子里有孩子的笑声。 她很是不舍的望着眼前的女人，真是遇人不淑。 周婶子给周乔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我在馅料里面放了一点干虾皮。” “好吃，我跟你说件事，你男人祸害了人家黄花大闺女，现在治安到处抓他。”周乔依旧低头吃着馄饨，神色淡定。 周婶子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那混账还干出这种事了？” 周乔点了点头，继续吃着混沌。 “我跟你说，就是想跟你打声招呼，估计他到时候无路可逃的时候，肯定会过来找你，到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孩子，晚上就跟芸玲一起住，不要回去了。”周乔的一万馄饨吃完。 有点无奈的望着周婶子，“你不用太难过，眼下重要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 “他知道我在这边摆摊，肯定要不了多久，在外面躲到没法躲了，定会过来找你。”周乔皱着眉头，想着怎样才能使得他们母女三人平平安安。 “我……我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进去了反而好，就是我的孩子有个劳改犯的父亲，我担心孩子今后成分问题。”周婶子憔悴的脸上，布满担忧。 周乔起身，拍了拍周婶子的肩膀，“相信我，不会影响两个孩子，还有我们现在多挣钱，到时候多买点铺子，买几套房子，全部给孩子，那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周婶子被周乔的一句话给逗乐了，“说的倒是轻松，要我真能赚那么多的钱，我指定会分点给你。” 周乔摆了摆手，“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做快餐，你先攒点本钱。” 周乔想着能帮则帮，“我先回去了啊，还有两个孩子等着我做饭呢。” 周乔正准备起身就要走，周婶子的丈夫，手里拿着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刀抵在周乔的腹部，“让你家男人给我送钱，你们开厂子的不说万元户，千元肯定是有的，给我送两千块钱，不然我就杀了你。” 周婶子吓得脸色煞白，“你个混账，你想干嘛？你要是敢动周乔一根头发，看我不跟你拼命。” “你个臭娘们你给我闭嘴，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捅了，还有你敢去报警，我就给里面两个崽子一并捅了。”周婶子的男人双眼猩红的盯着周婶子。 原本他只想着侵犯王静，就算她去禀告没人会相信她，所以他才色胆包天，但是万万没想到王静居然喝农药，骚里骚气的居然这样装贞烈女，他觉得被坑惨了。 “你就放了他吧。” “别啰里吧嗦的，去让她男人用钱来取她，要不然我就撕票。”周婶子的男人说完，扔下一张纸条，“这是地址，带钱去换人。” 周婶子的男人，想着快点弄到钱，然后好跑路。 “芸玲，芸玲，去月湖大道，找陆征，他的办公室在右边街道43号你闯过那个狭窄的巷子。 就能找到，让他带两千块钱过来取我，我怕死。”周乔小心翼翼的抽泣着，更不敢大声喧哗。 周婶子更是害怕到发抖，跑到铺子里面，抓着芸玲的手，“我可以凑。” “既然说好了，那就这么定了，要是你们敢报警，或者耍花样，我就直接把这臭娘们给拆分了。” 周婶子的男人拽着周乔往西边去，周乔回头用犀利不容置疑的眼神扫了一眼顾芸玲。 顾芸玲一时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看。 “去找陆征，我们一起。”周婶子把铁盒里所有的钱都倒了出来，数一数一共也才三十几块钱。 她顿时绷不住的嚎啕大哭。 顾芸玲急的更是脑袋恼火花，周乔给她的是烟草局的地址，从那个巷子传过去是治安局，根本不是什么陆征的办公室。 周婶子见她半天没动弹，她急的爬起身子，“走，我们快走，到时候那个混账还不知道把周乔怎么样呢。” 周婶子眼角还挂着泪水。 “不是我不想去找陆征，是她让我报警。” 周婶子一听，“刚才那个混账不是说了吗？要是报警他不就撕票吗？” “你在这里看铺子，我还是去报警吧。”顾芸玲想到周乔临行前那般笃定的眼神，直接跑向治安局。 周婶子心中不但担心周乔，心中也有点迟疑，好歹那是她的男人，就算没有夫妻感情，但好歹是孩子的父亲。 她想起上次陆征说过他上班的位置，离这边一个巷子的距离，要是自己赶在治安到之前，把钱送给男人，好像都不会有什么事了。 她锁好铺子的门，带着孩子往陆征那边跑。 周乔穿过街道，试图挣脱男人的挟持，她故意叫喊出声，周婶子男人完全是个亡命之徒，他一刀直接捅在周乔的大腿上。 第233章 亡命之徒 “给我在里面呆好了，要是敢在叫一句，就不是那么浅的伤口了。” 地上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周乔被反锁在昏暗的仓库里，但是周婶子的男人不见踪影。 “你干什么，赶紧放我出去。” “闭嘴。” 周乔的腿血流不止，她唇色惨白，嘀咕道：“这就是传说中有命挣，没命花吗？”周乔忍不住摇头自嘲。 想着自己还有大几千块钱，都放在衣柜的铁盒子里，晓得这样，先保命好了。 这下好了，命没了，钱更是没命花了。 正在周乔陷入无尽悲凉中，突然听见不远处好像有人说话。 她撑起身子，搬了几个大箱子垫脚，双眼才勉强够的着外面，她见对面是个工地，工地上还有人干活。 周乔顶着疼痛望着对面的工地，她现在不能喊出声，更不能惊动外面的亡命之徒。 她警惕的从箱子上爬下来，从门缝见男人坐在地上吃馒头。 周乔连忙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塞在门缝，“大哥，你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我已经饿的头晕眼花。” 男人阴冷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周乔，“在那臭人的铺子上坐着，我就不信你不会吃东西。” 周乔抽泣道：“我当时是急着接下一个单子，没有来得及吃。” 男人一把夺过钱财，“那就忍着，我可不会给你弄些吃的。” 周乔依旧哭的稀里哗啦，“我现在失血过多，浑身已经发冷了，要是拿钱救我的人，知道我死了，你觉得他们还会把钱给你吗？” 男人依旧不搭理周乔，“给我在里面待着，要是多一句嘴，我等会再捅你一刀。” 周乔见男人油盐不进，完全没有办法自救。 “我现在浑身发冷，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要是你弄点热的给我从吃吃，出去后，我保证给你再加一千块。” 周乔见男人没有啃手上的馒头，趁热打铁道：“我最近那笔订单你知道我赚了多少不？” 周婶子的男人一直是个赌鬼，对钱是相当着迷，“你赚了多少？” 周乔知道他感兴趣了，“我赚了整整一万块，鸿安灯具厂你知道吧？里面几千人的厂服全部是由我承包。” “要是我这条命有很万一，你是不是亏大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今后无论大哥去哪里，没钱了知一声，这条命都是大哥给我留下的，难不成我还不还恩情？” 周乔慢慢给男人催眠，她也能男人眼里流露出来激动。 “要是我去给你买东西吃，等会有人你大喊大叫怎么办？我的两千块钱不就是打水漂了？” 男人虽然对周乔的话很感兴趣，但是眼下并不是走的好时机，还有先拿到两千再说，没有谁没脑子，成天给自己送钱。 周乔看到时机已到，马上就石灰撒进男人眼里。 “啊……”石灰的强烈腐蚀性，使得男人痛苦嘶喊。 “臭人，你这个臭人，我要杀了你。”男人气的哆嗦，但是眼睛火辣刺痛，完全是睁不开。 周乔见男人一时半会是看不见的，这种情况下只能用大量的清水清洗，男人肯定不想成为瞎子，只好摸着半黑去找水。 周乔连忙爬到后窗，大声嘶喊，“救命啊，救命啊……” 不知喊了多长时间，都快喊破了喉咙，都没见有人过来，但是周乔这一行为完全惹怒了周婶子的男人。 他顶着一只能看见的眼睛，还有一只眼睛石灰进去的太多，眼球被烧坏，完全看不见。 他怒气冲冲打开仓库大门，“臭人，我要杀了你。” 周乔喊道已经嗓子都要开裂了，她见男人还是回来了，她用尽所有力气大喊，“救命啊……” 男人冲上来一个大嘴巴子，甩的周乔脸颊血红，“臭人，我今天给你耳朵鼻子，全部割下来，看你怎么作妖。” 周乔见男人拿着刀就要朝她刺来，她吓得直接爬起身，一脚踹上男人的命根子，她跛着腿，想跑但是我完全又不快。 还没到门口，男人直接一把薅住周乔的头发，“你让我瞎了眼，你这张脸，嘴，都别想要了。” 男人二话不说在地上抓起一把石灰，掐住周乔的脖子，“饿是吧？那就尝尝这玩意是什么味道。” 周乔拼尽全力的挣扎，但是毕竟她是女人，力气自然抵不过男人。 男人咬着牙掰周乔的嘴巴，“给我吃。” “干嘛？给我住手，居然跑到小爷的仓库干坏事，也不去打听打听。”陈少凡骑着摩托车，穿着皮夹克，带着墨镜。 他在工地隐隐约约听见这边有人喊救命，想着是他的仓库，要是出了人命，他的工地也别想干了，他放心不下骑车过来瞅一眼，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一幕。 周乔见有人来了，还有趁周婶子的那人不注意，一把将推开。 陈少凡瞪大了眼睛，见两个都是老相识，“赌鬼你干嘛？这个妞不是说了吗，我挺喜欢的，你想毁了她的脸？那可不行，我就喜欢那张脸。” “陈老大，这事与你无关，我现在要她男人给我送两千块钱，要不然我不会放人，你还是不要管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直接给这娘们杀了。” 周婶子男人虽然被推开，但是他还是死死拽着周乔的长头发。 “你也真是，怎么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呢？” “只要你愿意救我，以后不说给你做情人了，就算是给你端茶倒水我都乐意。” 周乔说完不要紧，但是被正赶来的陆征完全听了去。 他手里拿着钱，眼神直愣愣的望着周乔，他眉头紧锁，“那我还需要拿钱赎你吗？” 周乔见陆征拿钱来了，后面跟着哭红了眼的周婶子。 她抽着嘴角，没想到自己这么毁三观的话都被陆征听了去，很快她便装出可怜模样，“大哥，你看钱都来了，放了吧。” 周婶子的男人厌恶的瞪了周乔一眼，“你这招对我没用，最讨厌你这种油嘴滑舌的女人。” 周婶子男人说罢，从腰里抽出一把小刀，眼见着又要捅周乔，报他一只眼睛的仇。 第234章 不容置疑! 周乔见小刀又要捅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给男人推开。 眼见着就能跑出去，可周婶子老公又不是善茬，准备再次一把薅住周乔的头发。 陈宇凡拿着弹弓，二话不说直接击中男人的要抓周乔的手。 周乔的腿上还留着血，根本跑不快。 陆征直接带着钱冲进仓库，一把拽住周乔。 “给我钱，要不然我现在让你死。”男人举着小刀，狠戾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二人， 陈宇凡调侃道：“你现在最好收拾收拾去自首，要不然你你觉得你能活着出去？这是我的仓库，居然在这里搞事情。” 陈宇凡说完，又射出一发弹弓，直接给周婶子男人头给砸破。 “我自首。” 周婶子男人狠狠瞪了周乔一眼。 “行，我带你去自首。”陈宇凡示意周婶子的男人。 周乔心里都怵的慌，这么一个阴险小人，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跟他去自守。 由于失血过多，周乔脑子反应完全是慢了半拍。 周婶子男人前脚踏出仓库，眼神阴狠的回头看了一眼周乔。 周乔被盯着头皮发麻，想着还是离他远点，等他出去了，他们再出去。 可是周婶子男人一出仓库门，背对着陈宇凡，点燃手中的火柴。 “不好，快跑，地上有汽油。”周乔见逐渐窜起来的火苗，心里发慌，她推着陆征先走。 周婶子，吓得双手颤抖，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男人杀人，今后两个孩子，说出去父亲是杀人犯，从今往后在哪里都是鄙视的存在。 她捡起地上厚实的大木板，咬紧牙关，猛砸男人后脑勺。 男人霎时间两眼发黑，直接倒地不起。 陈宇凡被刚才发了疯的男人吓得不轻，但是又想到自个的仓库。 满天的火光，浓浓的黑烟。 周乔呛的直咳嗽，门口的火太大，他们见周婶子男人被打的倒下，陆征一把抱起周乔准备直接冲出去。 眼尖的周乔瞅见陆征好像把钱放下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钱没拿。” 陆征也才想起自己带了一大笔钱进来的，他连忙拿上钱，抱起周乔。 刚冲出仓库门外，只见警车一辆接着一辆过来。 周乔见顾芸玲赶来，很快明白是周婶子自作主张喊来的陆征，周乔并没有生气或者啥的，反正目的都是救她出来，至于其他的，她也懒得细想，好歹命保护了。 周乔还有陈宇凡把前前后后交代了一遍。 仓库的火虽然灭了，但是已经毁的不成样子。 待到治安走后，陈宇凡看着周乔，“你说说你怎么配仓我的损失，我现在正好缺钱。” 陆征冷眼扫了一眼陈宇凡，从包里拿出五百块钱，“这钱就当做赔偿，以后别总是随便到处勾搭。” “五百就给我打发了？以为打发叫花子？要不是我，这个小美人早就凉了。” 陈宇凡手插在口袋，吊儿郎当的盯着陆征，这笔钱他心里很想接，但是他还想高一点，多加个一两百都是好的。 周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陆征，“为什么给他钱，我也是受害者，要赔让那男人赔去。” 原本一直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周婶子，听见要赔钱，哭的更大声了，“我会想办法赔偿你的。” 陈宇凡感觉一下子不好了，这位婶婶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说赔钱，并没有多少钱要赔偿，要是陆征那还是想着能讹则多讹一点。 “行吧，行吧，到时候再说，我先忙去了。” 他骑上摩托车，临走前不忘对着周乔道：“你说的哈，做我的小情人，明天去你家找你。”他桀骜不驯的对着周乔出了一个口哨。 自从上次在铺子里，撞见孙瑞安和她说的那番话，当时可谓是震碎三观。 “周乔，我带你去医院。” “没事，我回家包扎下就行了。” “居然第一时间不找我。”他眼神凌冽的扫过顾芸玲。 周乔吓得猫在陆征怀里，半天不敢吱声。 简单包扎好的周乔，被陆征带了回家。 周乔坐在自行车的后座，见回来路上的空气格外寂静，“今天谢谢你哈。” 周乔心里实在很感谢，能一次性拿出两千块钱去赎她，她能不感动吗，脑子里甚至有一种想跟陆征就这样过下去。 可是说完，陆征半天没有回响，周乔再次试探的问道：“今天还真谢谢啊。” “别说谢谢，还有这件事我很生气。”陆征快速的骑车，不想搭理周乔。 周乔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家伙生气的点是哪里？难道是因为周婶子喊他拿钱来赎自己，他不开心？ “这次是周婶子自作主张，我真不知道她会去喊你，我是让芸玲报警的。” 陆征猛的踩住刹车，周乔一个没注意，脸紧紧贴在陆征的后背。 “你以为我生气的是什么？我生气的是你不直接通知我拿钱去换你，而是冒险去报警。” 陆征背对着周乔说教还不解气，他下车面对着周乔，眼神里只有严肃和不容置疑。 “你知道报警多危险吗？那种人要是激怒了他，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吗？要不是顾小凡，你觉得你能那么顺利逃出来？” “对了，后面还有周婶子帮忙。并不是我四个人没有本事，搞不定一个赌鬼，而是一个人不要命来，比十个惜命的都强。” 周乔眨巴着桃花眼盯着陆征，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关心自己已经关心到了这个地步。 曾经这个男人不是很讨厌她吗？那是厌恶的存在，现在怎么改变这么大？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些话，是从陆征的嘴里说出来的。 “以后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第一件事告诉我行吗？不要贸然去行动，我知道你贪财，舍不得钱，但是我舍得，我觉得多少钱，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 陆征神情的眼神，都快要给周乔的心给融化了。 她呆呆的望着陆征，好像两辈子，这是第一个告诉她，她的命比钱重要。 上辈子，她是区域经理，她的老板的宗旨永远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第235章 资金流转 还有就是她们的命甚至在销售业绩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回想起前一年，疫情过于眼中，她所管理的华中区域，一封控就是几个月，业绩自然是直线下滑。 不过话说回来，周乔被陆征这么一关心，心里瞬间一阵暖阳给填满。 陆征见周乔对着自己傻傻的眨巴着双眼，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听见了没有？” 周乔被陆征的话从神游中拉回元神，“哦，哦，我听见了，太谢谢你了。” 陆征皱着眉头，气的不想看周乔一眼，他转过头去，骑上自行车，心里对周乔这种过分的客气，他心里很不爽。 他甚至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周乔，那颗心一直拒他与千里之外，他就算怎么靠近好像都无尽于是。 随着日渐相处，他对周乔的感觉也变得日益复杂，其中心疼最多。 “晚上回去想吃点什么？”陆征很淡定的问道。 坐在车后面的周乔，心里微微一颤，“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吗？” 那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待遇，除非在饭店花钱，才会拥有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的待遇。 “恩，你说。”陆征骑着车，微微蹙眉。 “我想吃汤圆。” 周乔不说还好，一说直接来个高难度，他可不会做，但是没有记错的话，村里的小卖铺应该有的卖的。 “买一点可以吗？村里小卖铺那边应该有卖的。” 周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鬼斧神差道：“我不想吃买的。” 她说完就有点后悔，怎么自己现在变得这么矫情呢，实在不行自己回去，用糯米粉包一点吧。 “好，那你坐在一边当军师，我来学学看怎么包，到时候我不管好不好吃，你都得吃啊。” 陆征的爽快使得周乔异常诧异，也好像在这一刻，她好像觉得陆征的男性魅力，更加多了几分。 回到家的陆征给周乔搀扶到家里的椅子上，“我去给两个孩子接回来，你坐在这边，啥也不要干。” 周乔乖顺的点了点头。 可是等陆征一走后，闲不下来的周乔直接起身收拾外面晾晒的衣服。 她见陆征就把两千块钱这么随意的丢在小四方桌上，心里想着万一等会有人来了，给顺走了，这段时间的忙活那就是全部打水漂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收起来，老远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 “姐姐，听说你受伤上。”周榜一下子甩开陆征的手，要不是看在周乔一瘸一拐，恨不得一把扑进周乔的怀里。 “你别碰姐姐，姐姐腿疼。”陆征看似漫不经心，但是语气很重。 周乔上前抓住周榜的手，对着陆征道：“那个钱你不收起来吗？” “我的就是你的。”陆征冷冷的丢下一句，转身便离开。 面对陆征语气的如此笃定，周乔心中一颤。 她跛着腿才给钱收好，想着过段时间去银行存起来，或者陆征什么时候在需要的时候，她再将钱给他，干工程嘛，反正只需要的就是资金流转。 周乔跛着腿准备去厨房办赶忙，还没走出大门，只见陆征用木材临时做了一个拐棍。 原本在那边比划着的陆征，见周乔来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刀，带着拐棍迎了上去。 “我不是让你在那坐着别动吗？”他虽然嘴上责怪，但是他还是将拐棍放在周乔的肩膀下，搀扶着周乔。 周乔都被陆征的实诚给逗笑了，“我伤的又不重，只是皮外伤。” 陆征看着周乔惨白的唇色，气不打一处来，“皮外伤？皮外伤就是失血过多？” 周乔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哎呀，我知道了，我们做饭吧，两个孩子不然都饿了。” 陆征给周乔搀扶到了厨房，两个孩子，也在青石板上面对面的坐了起来。 陆征在周乔的吩咐下弄了点弄了点黑芝麻超市炒熟后，放在石臼里。 周乔研磨着黑芝麻，陆征按照周乔的吩咐和着糯米粉，用热水和粉，把陆征烫的不轻。 “冷水不行吗？为啥偏要用热水。” 周乔见他烫，“要是凉水能和好，我干嘛谋害你？” “确实，谅你也不敢谋害亲夫。” 周乔被陆征这么一说，脸颊瞬间泛着红晕。 “给你，我弄好了。”周乔坐在灶台旁，将黑芝麻递给陆征，“放点糖给芝麻粉拌一拌。，” 陆征完全就是笨手笨脚的按照周乔的吩咐，那手忙脚乱的样子，都给周乔整笑了。 “我来吧。” 周乔实在看不下去了，陆征连包子都没包过的人，让他就直接包汤圆，他怎么可能会呢。 “我跟在你后面学吧，要是下次你还想吃，我就会了。” 陆征说的虽然谦虚，但是还带着一点小自信的。 周乔入了一小撮揉好的糯米粉，揉成圆球，再摁扁，放上一勺黑芝麻，未成型的汤圆在灵活的手指上一转，再揉搓两下，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就做好了。 周榜在旁边望着，“哇，姐姐你好厉害。” 陆征不服气道：“你姐夫难道就不厉害了吗？” 周榜见他手上白色的粉皮已经被裹成了芝麻糍粑，“姐夫你也好厉害啊，给我做过年才可以吃的糍粑。” “我先烧水。” “水已经烧开了。” “多烧一会，水才好喝。” 周乔被陆征这已谬论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好任由陆征在那忙乎，她也得加快手速，还好她是坐着的，腿上并不疼。 很快忙好了，她便很坦然的坐在四方桌子前等着陆征的伺候。 陆征将一小碗汤圆递给周乔，“吃这么点能吃饱？” “能，我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汤汤水水的东西。”周乔这一天被惊够了，她实在也没有那么好的心态当做这件事，完全没发生的一样。 周乔低头尝了一口甜汤，突然眼前一黑，陆征的大手贴在她的额间。 “还好呢，没有发热，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城里看看可好？”陆征眼里全是担心的望着她。 周乔被这一疼惜的眼神，弄得耳根子都在发烫，“没事，我就是今天吓的，有点害怕。” 第236章 不着调的二流子 陆征这才感觉到周乔心里是害怕的，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一个刀枪不入的女孩，却有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情绪。 她的确隐藏的很好，甚至隐藏的过分的好。 “没事，现在已经回来了，在家里，有我在不会有事。”陆征刚说完。 “呼……”一阵妖风吹过。 周乔听着枯枝被风肆虐的声音，心里有点发毛，“这是大风降温，估计明天就更冷了。” “恩，明天多穿点衣服。” 周乔礼貌性的还给陆征一个微笑，说这个人细腻吧，好像又不细腻，就是个大直男。 明明自个已经再说她心里害怕了，这妖风起的，今晚睡起来那是更害怕。 陆征见周乔吃完，他很干练的收拾好一切。 就连周乔都有种这小子，干的越来越顺手了，想之前他都是饭送到桌上，现在是越来越勤快了，看来男人还是得用。 用事实也证明了，灌溉了那么多的爱意，完全就不如好好拿来用，来的跟实在。 周乔也懒得花那么多心思想这些男女之情，理智的她艰难的洗了个澡后，便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两个孩子就准备入睡。 可是才闭上双眼，就听见屋外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周乔吓得蜷缩进被窝里，随着天气的寒冷，她的脚到现在还是冰冰凉。 还好怀里抱了两个小团子，要不然，到现在她的被窝肯定是没有一丝热气的。 她都有点担忧，天气再冷下去那该怎么办？ “睡了吗？”陆征在房门外很礼貌的敲了两下门。 “还没有呢。” 周乔抿了抿唇，她没有想到，这些小细节都被陆征瞧了去。 “现在天冷，你睡在床上，你会着凉。”周乔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添几分娇媚。 陆征刻意的避开双眼，不敢多看，要是同床，陆征这一晚怎么可能睡得好，他好歹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啊。 不过周乔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未经人事的周乔以为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 她现在就是完全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用，我就睡在地上。”陆征的语气异常坚定。 可不料周乔的语气更加坚定，“要是不到床上来，你就不要进来陪我。” “你现在睡地上是无所谓，但是天凉了，寒气就容易入体，以后腰酸腿疼的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周乔此刻有种苦口婆心的感觉，说着说着她都差点给自己说笑了。 “恩。” 陆征应了一声，便坐到床上，屋外的寒风呼啸的吹，昏暗的灯光打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陆征躺在周乔脚下，他本想不碰周乔，但是床太小，还有两个孩子，只能挤一挤了。 他无意间手指触碰到周乔的软嫩的小脚丫，这脚丫冰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默默的用他暖烘烘的手，握住周乔的脚。 周乔咬着嘴唇，跟两个孩子蜷缩在一起，一动不动就装作睡着了。 陆征以为周乔就这样轻而易举睡着了，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一点。 他索性再贴近周乔，浑身没有什么暖气的周乔，瞬间被一股暖流袭来。 她知道这是陆征有意来暖和她的，她虽然看上去一动不动，但是心里却早已乱成一锅粥。 一夜的温度骤降，使得周乔一起床，就穿上厚厚的棉衣。 朴实的棉衣，穿在周乔身上那是一点都不朴实，她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自己也撑着拐棍来到屋子外。 不出来还好，一出来就瞅见陈宇凡依旧穿着皮夹克，拿着一大束花靠在摩托车上。 “小情人，今天去跟那家伙把离婚证领了，我带你去城里住，这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啊。”陈宇凡嫌弃的瞅着四周。 周乔的脸都快绿了，“你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周乔现在是行动不方便，但凡能够方便一点点，她都会打陈宇凡。 见过二流子，但是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二流子。 好巧不巧，马春莹刚好起床到院子里梳头，她那表情，就是吃到惊天大瓜的表情。 周乔听了直摇头，真的是男人发起誓来，简直比狗叫来的还简单。 “我一定会对你好。” 陆征懒得搭理陈宇凡，一把拽过周乔，本来就站不稳的周乔直接倒在陆征的怀里，他眼神阴鹜直勾勾的盯着陈宇凡，单手钳住周乔的下巴，冰冷的唇覆盖在周乔柔软的朱唇上。 周乔大脑一片空白。 一旁的马春莹的表情，简直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看。 很快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要是把周乔这种有妇之夫的女人，还有人上门送花，简直比去水库洗澡还不要脸。 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今后看她怎么在村子里待下去。 之前她还想腆着脸去她厂里干活，但是周乔一点面子都不给，既然她对自己仁，也别怪自己不义了。 这个年代，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可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存在。 陈宇凡见陆征这么霸道亲吻他心中那个她的替身，他瞬间整个感觉都不好了。 他捏紧拳头，很想上去锤陆征，但是考虑到现在自己还在赶工期，还是不要惹事了。 他愤怒的将粉红色的玫瑰花摔在地上，一个油门，瞬间不见踪影。 马春莹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花，陆征也是见马春莹眼神都不带挪动一下的。 他走上前，从地上捡起来了递给马春莹，“你要是喜欢，你就放在家里。” 周乔回来后，只见西屋里坐满了人，她也懒得凑这热闹，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开门。 吴麻子的媳妇，坐在西屋的门槛上，眼神藐视的打量着周乔。 “有的人啊，还真不要脸。”她的阴阳怪气，只想让大家在周乔眼皮子底下挑起事情。 马春莹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你们是不知道哦，早上一边躺在陆征怀里，一边想去牵那个男人的手，我都看不下去了。” “是啊，哪有那个正经人，还收花啊，不就是骗不知检点的女人陪他睡觉啊。”村民 “睡没睡都说不准，搞不好早就睡了呢？”周丽梅鄙夷的望着周乔。 第237章 莫名的忐忑 “这么漂亮的花，肯定是睡了，哈哈哈，一个女人居然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 周乔神情冷漠的望着原主的亲生母亲，要是别人说还好，摊上亲生母亲还夹杂在里面这样说，就算别人不信，那也会相信。 “我现在腿上有伤，暂时不想跟你们这群人计较，要是说的过了分，我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们的。”周乔的眼神都能杀掉一个人。 尽管如此，那些妇女还是肆无忌惮。 “腿上有伤，估计是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折腾，搞成的这样。” “哈哈，可不是嘛！” “……” 周乔将这些人得寸进尺，捡起地上的大石头，二话不说，直接朝马春莹的家里砸去。 “砸到了，我大不了让她去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到时候砸的缺胳膊少腿，我都不会管。”周乔一个接一个石头朝马春莹家里砸去。 众人被周乔的架势给吓得到处乱窜。 “你敢用石头砸人，我就敢打你。”马春莹气的五官扭曲，说着就要上来挠周乔。 最让周乔寒心的是周丽梅也搅合在里面，周乔的头发被她拽在手里，似乎在发泄积压了许久的怨气。 周乔被扯得头皮都痛，要不是腿不好，她一脚踹上去。 周丽梅扯着周乔的头发，扯得兴奋，似乎报到了那四百块钱的仇。 周丽梅兴奋之余，突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 马春莹想打周乔，但是自从上次被她送进去了，心里对周乔还是有点怵的慌。 王麻子媳妇更不敢打周乔，也就图个嘴嗨，没想到只有周丽梅才敢上去打周乔。 众目睽睽之下，还没等周乔还手，周丽梅倒地不起。 “姑姑……姑姑……”马春莹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使劲拍打周丽梅。 周乔冷冷的扫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周丽梅，“太刻薄了，还真会遭报应。” “你们几个别围在那里，现在人昏迷，就是要空气流通，马春莹你最好找个拖拉机啥的，给她拖到城里医院。” 周乔见周丽梅脸上蜡黄，并没有那种窒息式的脸色惨白，估计多半是营养不良。 周乔冷嘲平时啥也不舍得吃，儿子不在家都是用咸菜，野菜混过去，要是儿子在家，但是菜园里长出了一点新鲜蔬菜，那都是只有儿子吃的份。 周乔摇了摇头，见人都那样了，懒得再跟她计较了，周乔自顾自得准备回家。 “她是你的妈，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啊？” “马春莹是个外甥女都担心的要死。” 周乔听了只想摇头，她也懒得争辩，觉得清则自清无需多言。 可是马春莹与亲姑姑交好，那不就是表面和气，实则谁也看不上谁。 在周乔掐了人中的情况下，周丽梅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但是四肢无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姐姐，姐姐……”周榜飞快的跑到周乔跟前，“人帮你喊来了。” 赵姨的老公快速跳下拖拉机，“走，跟我一起去城里，你们在后面照顾一下。” 周乔皱了皱眉头，对着马春莹道：“你们去喊一下她的家人。” 马春莹不屑一笑，“我干嘛要帮忙喊，又不是我的母亲。” 周乔被气的胸口都疼，“人命关天你不知道吗？就当做给你自己积点阴德不行吗？” 马春莹眼神依旧不屑，王麻子媳妇看不下去了，“我去，我去，不就是喊人嘛。” 周乔见王麻子媳妇去喊人，她带着周榜周明坐上拖拉机。 周丽梅张着嘴巴，说不出话的躺在拖拉机车厢里望着天。 周乔皱着眉头，觉得周丽梅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之前虽然不是医学生，但是听过顾客说过，家里老人得了脑梗，导致突发性的瘫痪。 周乔自我安慰，不管了，虽然她生了原主，但是做法那么可恶，自己没必要帮原主尽孝。 来到医院，赵姨的丈夫将周丽梅从拖拉机上背下来。 周乔望着狭窄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医院，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忐忑。 “难道这是原主对亲生父母的残念，导致心里有种不太相关的急切。” 周乔抱着周明喃喃自语。 “谁是这位患者的家属？”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问道。 “我。”眼下周云盛还有周华都没有过来，即使周乔很不想承认，但是好像又比较无奈。 周乔牵着周榜抱着周明挪到医生的办公桌跟前。 “你婆婆还是母亲？” 医生的一句话差点击穿周乔的灵魂，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算是母亲。” “母亲就是母亲，什么算是母亲，这丫头怎么说话的，自己都是当妈的人了。”医生莫名其妙的一顿呵斥。 弄的周乔心塞，很想怼回去，但是人太多，里面的是是非非人家也不知道。 “你母亲现在身体是偏瘫，从今往后常年卧病在床，你们回去要好好伺候。”医生语重心长道。 周乔神情麻木，根本不像一个女儿该有的表情，让她伤心，她的确做不到，就是有种命运好似捉弄人的意思。 好不容易跟他们撇清关系，估计周华还有周云盛又要天天没事找事。 “你们亲人还没有死亡，只是脑梗造成了偏瘫，这个病又不是突然性的，只是突然发作了而已。”医生一五一十的告知原委。 周乔狠狠的瞪了周华一眼，“没事干跟马春莹厮混，被马春莹怂恿的打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做狗，就好好做，不要到处跑来咬人。” 周乔说完，还不等周华大脑反应过来，就径直潇洒离去。 周乔的腿上还有伤，给了两块钱的油钱给了等在外面赵姨的丈夫。 原本赵姨丈夫说什么都不愿意要，后来实在拗不过周乔，没有办法，才收下那两块钱。 她并没有跟赵姨丈夫的拖拉机回家，而是去找顾芸玲，腿痛的着实难受，只好找了一辆人工三轮车，也就是曾经的黄包车改良版，不用人跑着拉，只需要用脚踩就好了。 这个时代早就已经有了出租车，但是她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来到店铺。 第238章 甘拜下风 “你腿还没有好，你跑到城里来干嘛。”顾芸玲连忙放下手中的活，上前搀扶周乔。 “还带着两个孩子，你怎么想的，就这么闲不住？”顾芸玲的语气虽然是埋怨，但更多的是关心。 “没有闲不住，遇到了点糟心的事情，没办法，跑到这里来了，唠会嗑。”周乔放下周明。 “周榜，带周明跟周婶子的孩子一起玩。” 周婶子见周乔来了，满心愧疚的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天冷，吃点暖和一些，再糟心，也别委屈了自己。”周婶子眼神更有点不敢看周乔。 周乔一眼便看出周婶子心里担忧，“别总想着那件事了，我不是早就说了我不在乎嘛。” 周乔示意周婶子在门口坐下，既能歇歇，还能看着摊子。 “我今天就是送周丽梅去医院的。”周乔喝了一口热腾腾的馄饨汤。 顾芸玲和周婶子，同时瞪大眼睛，吃惊的望着周乔，“你送周丽梅？” 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这根本不是周乔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周乔淡淡笑道：“就是啊，我送周丽梅去医院，而且她还是跑到我家打我，你们说糟心不糟心？” 周婶子听了只摇头，“你那父母，跟我父母一个德行，还有我那弟弟，我来城里摆摊那么久了，我就不相信他没有听说。” “确实，一般都会来看看外甥，他上大学的钱还是你卖地的钱呢，真不值得。”顾芸玲只摇头的为周婶子打抱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就摊上这样的家庭，自己能怎么办？”周婶子眼眶泛红，语气里都是无奈。 似乎这就是一座大山，一辈子也就被压在山下，不可能做到翻山越岭。 周乔神情淡漠，眼神不屑道：“怎么不能怎么办？就是一时的糟心，他们怎么对自己我就怎么对他们。” 周婶子不明所以问道：“周丽梅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瘫痪了。” 顾芸玲和周婶子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这种可能肯定是存在的，就得你吃点苦头了，你打算怎么办？”周婶子关切道。 “没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周乔眼神坚定，她就不信自己还能给那一家子抓住小辫子。 说着说着，顾芸玲想起了景园大饭店的事情。 “老板，景园饭店那边的赵倩过来找过你。” 周乔纳闷，王总不是想让自己提提意见啥的，怎么是赵倩过来找自己，而且那个赵倩明显跟自己不对付，她来做什么？ “她一个人来的？”周乔有点好奇。 “不是啊，还有孙老师的妈妈跟她一起。” 孙瑞安的妈妈？管理局的二把手？来找自己？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周乔心里满满的疑问，还带着忐忑，今天一天好像都不太顺利，就怕在自己身上出现那种狗血事情。 不过说曹操曹操便到。 “孙老师，你下班了？”周婶子坐在门口，很有客气的对孙瑞安打招呼。 周乔一听孙瑞安来了，整个人身子一麻，这家伙难道跟踪自己，怎么就知道自己来了。 “孙老师还真是执着，每天这个时候都来一趟，看看我们周乔有没有上城里……啧啧……”顾芸玲摇着头吐槽。 孙瑞安面对顾芸玲的吐槽，笑而不语，很有礼貌道：“你好，你们老板今天有没有过来？” 顾芸玲没回答，但是那双水灵灵的黑眼珠，瞄在店里的拐角处。 孙瑞安会心一笑，他径直走到店里，见腿上拖着伤口的周乔坐在沙发上。 他心头一紧，皱眉严肃问周乔，“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了？” 周乔着急忙慌的想用衣服盖住，要不然孙瑞安那个碎碎念，又不知道要唠叨多久，她最害怕的还有，这家伙跑到乡下，提着东西去看她。 她已经被陈宇凡弄的饱受非议，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成为村里红人。 “你遮也没有用啊，你有没有去医院？” 孙瑞安急切的关心，使得周乔有点无所适从，“我没事，一点皮外伤。” 孙瑞安皱了皱眉，“每次你都是这样，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我去过医院了。” 周乔摆着手，一直再拒绝。 孙瑞安除了关心，眼里还有失落，他能感觉到到周乔对他的不接纳，和排斥。 “行，只要没事就好，我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我根据进口机器，带着团队研发了一台之前我们说的新型电动缝纫机。 我想你帮我试用一下，到时候我们批量生产的时候，我送你几台。” 孙瑞安轻描淡写的望着周乔。 周乔瞪大了眼睛，心里早就乱作一团，这家伙又要送钱给自己啊，天啊！ “孙伯母，喝酒吗？” “不能喝，喝酒的女人不好。” “我啊，啥都不喜欢，就喜欢喝酒，就好这口。”周乔也不惯着孙母了，直接招呼服务员，“来一小瓶米酒。” “孙伯母，不是每个女人都想嫁个家庭条件好的，相夫教子，小酌怡情，女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周乔说完就给酒杯里倒上满满一杯。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周乔说完，一口气闷下甜滋滋的米酒。 纯粮食酿造，能不好喝吗，而且这玩意喝了还暖身子。 “你的追求不就是找好男人吗？我的儿子不就深受其害。”孙伯母双手抱在怀里，看着周乔喝酒直皱眉头，眼里还带着几分瞧不起。 周乔装作没看见，再倒上一大杯，一口气干完，“你儿子在你眼里很优秀，很好，但是不代表在别人眼里也还是这样，还有我现在是有妇之夫，你不觉得说这些有些可笑吗？” 孙母发现周乔完全跟她长相不符合，看似软和和的性子，实则就是一块硬骨头。 “那你怎么骗小安你是假结婚，但是我打听到的，当年明明是你逼婚。” 孙母一向优越惯了的人，怎么可能甘拜下风。 “这些都是我做的，没错，但是有一点请您老人家放心，我可从来没有想嫁给你儿子，这一点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周乔说完，再干了一杯甘甜的米酒。 第239章 抓住你的把柄 “我现在花时间跟你在这里吃法，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我只希望你离我儿子远点，要不然，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孙母说完，还不等周乔反驳，直接提着手提包，径直离去。 周乔看着她傲娇的模样，还有一大桌子菜她居然一筷子都没有动，别小瞧这一大桌子，一个个的都是硬菜，对于才赚点小钱的周乔，这的确很浪费。 要是花点钱拉了一个靠山也是不错的，但是现在花了一百多，好像搞了一个仇人。 周乔气急败坏吩咐服务员打包，她提着大包小包的菜拿到铺子里，腿上的伤口经过这么一折腾，还渗出血丝。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周婶子连忙放下手中的擀面杖，上前帮着周乔拿东西。 “我都要被气死了，怎么遇上这种人，真的是让她够恶心的。”周乔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发着怨气。 “她可是管理局出了名的刁蛮户，得罪阎王爷都不能得知她。”顾芸玲翻箱倒柜的给周乔找纱布，“你看看你腿上的伤口都崩开了，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躺躺就好了。” 很快周乔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乔这才醒来。 “你醒了？饿不饿？”陆征冷冷的声音，吓得周乔一个哆嗦。 “你带我回来的？” “对啊，不带你回来，难不成就让你一直在铺子里睡着不成？”陆征递给周乔一个搪瓷缸子，“喝点糖水，你是喝醉了。” 陆征也早就听顾芸玲说的前因后果了，但是他也不太想问周乔，她能感觉到，现在的周乔有点一团乱麻，估计后面的麻烦比肩接踵。 “孩子呢？”周乔紧张道。 “他两今晚跟陆强睡，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好好休息，头疼吗？” 陆征坐到周乔跟前，用手摸了摸周乔的额头，“没有着凉吧？” 周乔浅笑，“我哪里有这么弱啊？” 至于孙母的那些的行为她暂时也懒得放在心上，就算她有点权利又怎么样，就不信这个世道没有公正而言，最关键的事，她现在也是合法经营，就不信她还能端了自己不成。 她现在有点担心的反而是周丽梅。 她要是不管不顾，今后她做生意那名声彻底毁了，生意场上，合作不但看能力，经济实力还有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人品。 周丽梅还有周云盛，虽然有很多过分的地方，但是外人只知道他们是她的爹娘，一个连爹娘都能不管不顾的人，别人怎么可能放心她厂子的售后问题。 “周华来过了，我说你喝醉了，拦着他，没让他进来打扰你。”陆征坐在周乔床边，给周乔掖了掖被子。 周乔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要不明天我陪你回一趟你家看看？” 周乔端着搪瓷缸子，靠在床背上，“明天再说吧，先睡吧。” “那我还在这里睡吧？”陆征问的有点小心翼翼，但是他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出去的意思。 “不用，不用，我已经不害怕了。” 周乔的脸上全是尴尬，她不好意思的摆手拒绝，想着昨晚身板高大的陆征，蜷在她的床脚居然睡了一整晚。 “不行，你现在估计还头疼，腿上的伤口还裂开了，一点都不小心，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陆征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周乔。 “别搭理那小白脸的母亲，我也知道是那个小白脸对你有意思，我两暂时就不要离婚了，让她怎么抓住你的把柄。” 陆征能看得出来周乔对他还是没有培养出感情，但是他愿意慢慢来，只要周乔还在身边，就没有拿不下的道理。 “不是这个意思，好了，我睡了，刚才我什么都没说。” 陆征才脱下外套，里面黑色的高领毛衣将他健硕的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乔猫在被窝里，趁着陆征转过身去，周乔扒拉开被子，偷偷的瞄着陆征那完美的身形，身强力壮。 而且浑身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在昏暗的灯光下，那修长骨结分明手，周乔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心想要是两个人没有之前那么多隔阂该多好啊，不过她现在看来，陆征最近好像真的对自己有点意思。 周乔突然现在被子，一只手拖着脑袋，一只手拍了拍枕头，“上来，咱两睡一头。” 陆征僵在原地，这是他起猛了吗，怎么周乔突然又换了一种德行吗？ 前几日还给他一种纯白的茉莉花的感觉，怎么今天她那色眯眯的眼神，他有种很不适应，还夹杂这一点别扭呢，怎么搞得他跟个女人一样。 “腿上还有伤呢，别瞎折腾，我先睡了。”陆征浑身燥热，躺在周乔的脚下。 他的喉结在昏暗的月光下，滚动了一下又一下。 周乔软嫩的手臂，有意无意的滑过陆征的腿间，睡在另一头的陆征实在受不了了。 他直接起身，一把揽过周乔，薄唇紧紧的贴在周乔软嫩的唇上，“你想干嘛？” 月夜朦胧，陆征刚才压根就没有看清周乔，自顾自的亲吻她，可是他问过后，发现周乔半点反应，取而代之的只有沉睡的轻微的呼噜声。 陆征捏了一把拳头，刚才那手臂不是周乔故意诱惑他，只是周乔睡觉不老实的一场意外。 他咬着唇，这家伙真是没心没肺，就这样睡着了。 他压抑着心中的欲火，痴痴的盯着周乔似婴孩般熟睡的面孔。 无声的一夜就这样流失。 周乔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窝在陆征的怀里，就像一只小猫似的。 陆征那双深邃又有神的眸子，望着周乔，“是不是我很暖和。” 周乔霎时间有种耳孔都能冒火的羞涩，她那条受伤的腿还压在陆征的身上，“你……” “昨晚你一个劲的说冷，然后我就过来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越贴越紧。”陆征充满磁性的嗓音很轻柔的对着周乔说着。 他看着周乔白皙的面庞上不知不觉的染上了，粉红的红晕，她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眼，勾的他一时有种意乱情迷之感。 第240章 数不尽的满足感 正当周乔尴尬的想要逃离，他一直大手，直接将周乔按下，将她牢牢的圈在怀里。 陆征的那双强有力的手，从她的腰间划过，贴在她的肌肤上，周乔就感觉如触电一般。 越来越往上，陆征越发难以控制的亲吻着周乔的锁骨，他的手触碰到那一处温柔如水的芳华之时，他再也控制不止直接脱掉上衣，跟野兽一般扑在周乔的上方。 周乔心乱如麻，耳畔边陆征呼吸声越发粗狂，她则更加意乱情迷，她配合的抱住宽大的陆征，看着他身上的肌肉紧致有型，她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没了，全是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陆征的手终于舍得从周乔上面的那处芳华中游走开，手刚扯住周乔的裤子…… “姐夫……我们饿了……”周榜牵着周明推开了门。 周榜长大嘴巴，“不好，小姐夫，大姐夫和姐姐在打架。” 周乔刚才那种意乱情迷瞬间荡然无存，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陆征。 陆强披着军大衣，头上顶着一团乱糟糟的卷发，原本还睡眼朦胧的的，见陆征光着帮着着急的拿衣服，他瞬间清醒。 眼睛瞪着跟铜铃一般的盯着陆征，“好家伙，你们两一大早起床运动不锁门吗？我呸，不晓得丑。” 陆强连忙捂住周榜和周明的眼睛，“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孩子看见呢，真的是，下次给我注意了。” 陆强说完，一脸坏笑的望着周乔和陆征，“你两继续，我给我的小外甥弄饭吃。” 周乔刚才的欲望早就消失殆尽，不过狭小的房间里，四目相对，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我去干活了。”陆征连毛衣都没穿，直接抓着外套就要走。 “你毛衣……还没穿……”周乔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弱弱的提醒陆征。 “哦，我忘了。”陆征的耳朵都红到快发紫了，他抓起毛衣就往外钻。 留在原地的周乔，锤着脑袋，“我在想什么呢，居然被陆征的外表给迷惑了，居然想着从了他？” 周乔摇了摇头，心里对自己有着数不尽的槽点，话说智者不入爱河，但是肉体一旦开了荤估计今后会上瘾。 她连忙爬起身，这家伙危险，还是离远点好。 她才穿好衣服出来，还没来得及招呼孩子，只见周华气呼呼的一脚踹来周乔的竹篱笆院子门。 “你还是不是人？”周华一进来用手指着周乔。 周乔被她那假的有点恶心的模样，都搞的想吐，“大清早去刷牙，嘴巴那么臭，说出来的话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马春莹被周乔怼的脸都绿了，“我不像你，自己亲妈瘫痪了都能不管不顾，真的是白眼狼。” 原本在火堆旁带着两个孩子烤红薯的陆强，最见不得马春莹诋毁周乔，“你不也是，你妈问你借两块钱，你还要人家还十块，还要把他们的老母鸡给抓走，你妈不让你抓，你骂了半个月。” 周乔听得是嘴角直抽，不过心里也顿时舒坦了，“有的人不是白眼狼，就是哈巴狗啊，乱咬人。” 马春莹气的直跺脚，跑到陆强跟前，扯起陆强的耳朵，“你个窝囊废，胳膊肘往哪里拐呢？” 周乔懒得搭理天天吵架的两个人。 “你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下次要是走上来叽叽歪歪，我会给你两个大逼兜。”周乔凌厉的眼神扫了一眼周华。 周华对周乔心中也是怵的慌，但是要是他不争取，那他妈的病只能让他一个人来承担，不像之前在哪里都有他妈顶着，现在让他来，他可一点都不行。 “我不管，周丽梅是不是也是你妈？还有你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乡村企业家，连自己母亲都不管不顾，那我就去揭发你的阴险的嘴脸。” 周乔冷笑，这是明摆着要钱来了，最疼爱他的母亲瘫痪了，他不是伤心难过，而是第一件事就找人承担，真是自私至极。 怪不得以前在书上看过，一般守在父母身边的都是那些父母不疼爱，不引以为傲的孩子。 周乔想着前世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不知道这些事情，但是现在也就姐弟两个，弟弟就想着撂挑子。 她是性格刚硬，又有点脑子，要是换做原主，受到要挟只能乖乖接受这种憋屈又不公平的事情。 “你给我滚回去，要是我心情好，该出手我会出手，但是如果我心情不好，大不了鱼死网破，大不了我搬走，消失在你们这里旮旯里。” 周华被周乔的一句话，吓的一激灵，心想要是周乔走了，那瘫痪老娘后半辈子只能指望他了，别说城里那个时髦的女朋友，估计今后再也找不到老婆了。 这个姐姐可不是他能惹毛了的，“那行，我先回去照顾着，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办。” “陆强，你今天不用去上工吗？” “不去，去什么去，一点意思都没有，成天工钱一毛钱不是自己的就算了，还天天挨打，这日子不过了，我要离婚。”陆强说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周乔看了直摇头，她只好多下一小撮面条，“面条下多了，等会吃了早饭去你哥的工地上找他，还有你媳妇应该是太闲了，现在地里一点农活都没有，与其让她天天在家找茬，不如带她去城里，让你哥帮着找个活干干。” 周乔看马春莹闲着天天没事找事也烦的慌，还有最近周丽梅瘫痪在床，要是她闲着没事干，肯定会到处大肆编排自己。 出去看看不但长长见识，也知道这个社会的狠毒，要是在外面还天天没事干嗑瓜子，编排人家，不用想，那肯定是会遭到教训的。 “大哥会帮我找吗？” 陆强吃着豌豆尖的面条，面条上裹满了红油辣子，一口下去，只有数不尽的满足感。 “我要是有个这么会做饭的媳妇，让我干啥都乐意。”陆强暗戳戳的点马春莹。 周乔摇了摇头，“暂且不论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如何，但是夫妻过日子，并不是女人就应该做饭，有时候你大哥也做饭啊，你要是好一点，马春莹肯定也会好一点。” 第241章 惨遭报复 陆强见周乔如此大度，处处发自肺腑的为自己着想，一时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很是愧疚。 “行吧，我也就不烦大嫂费心了，我等会吃完了就去我哥那里干活，到时候把她给带去。” 陆强吃完面条回到西边的屋里，见马春莹一个人在那里吃着热水泡饭。 马春莹见陆强吃饱了回来，“哎哟，外面的屎是不是都比家里的饭好吃？” 陆强一听马春莹没脑子的话，听得都头疼，“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没有人把你当做哑巴。” 马春莹狠狠的瞪了陆强一眼，“窝囊废，还有资格说我。” 陆强自知打嘴炮干不过马春莹，“今天带你去城里怎么样？我让大哥给你找个工作，去城里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马春莹惊得直接站起了身，用袖子连忙揩了一下嘴，“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带我去城里？” 陆强没好气的瞪了马春莹一眼，“乡巴佬进城，别给我出洋相，到时候找到了活，好好干着，别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回来跟我吵架。” “切，窝囊废终于上了一回道上了。”马春莹脸上瞬间被笑容堆满。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周乔皱着眉头，手里还有那只摔破的碗的碎片。 “就是管理局的不知道大清早的就跑到我们店里，说我们店里抬高价格，扰乱市场，还说我们明明做衣服，还做窗帘什么的，完全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马春莹一听，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哎哟哟，大老板，怎么店还没有发达，就被你干倒闭了？” 周乔心里一团乱麻，完全不想搭理马春莹，“陆强，把你媳妇给我带走，别在这里碍眼。” 陆强连忙扯着马春莹，“走，你在这里干嘛呢？”陆强也是无语，明明人家盼着她好，她倒好就是想着编排人家。 “你进屋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周乔将碗丢到门前的角落里。 今天一早，周华就来闹事情，她就预感不妙，没想到来的还真是突然。 周乔给顾芸玲倒了一杯热茶，“你喝点水，是不是一口气骑到这里来的？” 周乔虽然心乱，但是表面上镇定的有点可怕。 顾芸玲皱着眉头，“老板，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连周婶子的摊子都被他们赶跑了。” 周乔一听靠着摆摊维持生计的周婶子，居然被孙母给撤掉，她气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怎么这样啊，还有没有王法，人家摆摊怎么可以她怎么不行？” 顾芸玲见周乔还在为周婶子打抱不平，她急的直摇头，“不是这样，是周婶子不能在我们门口摆摊，给她赶到巷子里面去了，那里哪里会有食客嘛。” 她眼下最担心的是她的厂子，要是孙母也不放过，那自己真的歇菜了。 不过很多订单进度对接，都是在铺子里面完成，现在没有了铺子怎么行呢，到时候鸿安那边觉得她是卷钱跑路了，那不就完蛋了。 虽然齿轮厂那边已经来过厂里，但是他们后面的事宜都是安排在铺子里，这跟掐断周乔的命脉有什么区别。 但是现在她不是员工，她是掌舵人，只有她撑起了，工人才不会人心涣散，到时你一个个都跑路。 “你先帮我跑两个地方。” 顾芸玲连忙问道：“去哪里？” “鸿安工厂那边，还有一个是齿轮厂。” “我准备扩大门面，现在再找地方。” 顾芸玲脸色全是无奈，“不行啊，老板。” 周乔不解道：“为啥不行？我实在走投无路，偷偷摸摸再从新以你的名义整一个店铺，到时候孙瑞安他妈不也没得办法吗？” “哎呀，你是不知道，管理局直接在我们门上贴着不良商家。” 周乔霎时间腿软的说不出话了，没有想到孙母居然做事做的这么绝。 “都是那孙瑞安，气死我了。”周乔一下子情绪上来了，要是拦她财路还好，大不了她绕一绕。 现在完全没有想到孙母砍断她的双手没啥区别。 “你去鸿安和齿轮厂那边先说我们会正常交货，就说你们老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惨遭报复。” 顾芸玲尴尬的望着周乔，“你觉得这样也行？” “不然能有什么办法，总比她们先发现要好吧？我们先去说，对我们信誉好。”周乔的肯定，给予了顾芸玲不小的勇气。 “那行，我先现在就过去了，要不你去一趟孙老师那边，让他帮着说两句。” 周乔一听去找孙瑞安，头都疼，真想不通他妈妈在干嘛，逼着自己离开孙瑞安，那这个手段只能让周乔去找他啊。 “周乔啊，不好了，我们厂子，现在不能干活了。”王婶子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喊，“好像是管理局的过来了，要给我们厂子封了，说我们手续不齐全，剥削农民工。” 周乔一听气的浑身发抖，这个孙瑞安的老娘，是真的要逼死自己啊，就是想着把她给逼走了才肯罢休吗？ “王婶子今天工钱照样领取，你们先回家休息，我到时候处理好了再去找你。”周乔的眉头都快拧成死结。 “你们先帮我撑着点，还有两个孩子帮我照顾一下，我去一趟管理局。”周乔办事情可不是小气吧啦的人，找男人可不指望，治标不治本，还直接找那母夜叉。 她先是被顾芸玲带铺子跟前，门上赫赫贴着一张红色的通告，“此店铺挂羊头卖狗肉，完全不符合规矩，欺诈顾客，扰乱市场……” 周乔看完，没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她的心里早已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但是还是很镇定的对着顾芸玲道：“你等会去就直接说，没事，我等会亲自给李先生打个电话。” “打电话，那是要去公社打个电话给李先生。” 周乔二话不说赶去了管理局。 “我找你们副领导。” “开什么玩笑。” 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大的谱。 她虽然很不爽，但是她明白副领导的确不是她能见到的。 第242章 走后门 她坐在管理局的门口足足等了两个小时，而且中午时间来了，来来回回都已经下班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孙母的踪迹。 难不成她今天没有上班，这么大的领导，难道只需要吩咐吩咐，还是早就猜到有人会来堵她。 “保安大叔你好，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这边是不是还有侧门啊？”周乔问的很有礼貌。 但是保安并不领情，“你想知道后门干嘛？你是不是想着走后门啊？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你要是现在还不走，我就要报警，让治安抓你。” 周乔见保安这么不讲道理，整个人气的脸蛋煞白，“不用你报警，我自己去报警，平白无故封了人家的铺子，贼喊捉贼是吧？” 周乔说完，想着还是不要在这边闹事，要是闹大了只有自己吃亏的份。 现在她真的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难道真的要去找孙瑞安吗？到时候他为了自己肯定会跟他妈妈大闹一场，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她有点气馁的往回走，想到铺子门还关着，有点漫无目的，走进一处小巷子。 只见周婶子煮馄饨的锅里冒着热气，“周婶子？你在这边。”周乔终于见到一个熟人，悲凉的心里总算来了一丝温度。 “哎哟，周乔啊，你腿还受着伤害，你现在还遇上这种事情，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周婶子连忙上前搀扶周乔。 “婶子给你煮点馄饨吧，热腾腾的吃了暖和。” 周乔默不吭声的点了点头，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之前被周婶子的男人给劫持了，还没有这么委屈过，现在自己遇到的这种窝囊事，想想心里都憋屈的慌。 “来，吃点馄饨，你先别着急，我们一起帮你想想办法。”周婶子观察出周乔的小情绪。 周婶子见平日里这么一个坚强的小人儿，现在眼泪在眼眶里乱转，她都没有落泪，她看的鼻子泛着酸。 “周乔啊，你是我见过最敬佩的女人，你现在这点挫折对你肯定不算什么，你曾经那般帮我，这次我怎么也要帮你。” 周乔苦笑不得的望着周婶子，“你还真会说笑，你自己现在都被弄到这种没有顾客的地方来了，你要是在我铺子前，那地段，肯定比这边赚的多一两倍啊。” “哎，那肯定啊，最要命的是我今天还包了饺子，肯定卖不掉了。” 现在倒好了，铺子说封起来就封起来，她好不容易背到城里的孩子，就这样被那种大领导一折腾，又给背了回去。 周乔摇了摇头，也没太放心上，她安慰着周婶子，“你不要太过为难自己，我这里自己解决，你为自己的事情都不去找你弟弟，怎么好让你为了我去找你弟弟呢。” 周乔吃完馄饨，整理整理乱糟糟的头发,“谢谢婶子了，你到时候等我消息，我先去了。” 周婶子见周乔还放了三毛钱的馄饨钱放在桌子上，“不要钱，请你吃的，你腿脚不方便，我带你一起过去吧。” 周乔头也不回的对着周婶子摆了摆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到时候就算不在我的铺子跟前摆摊，我都会想个办法给你安排到人流量大的地方去。” 周婶子望着周乔果断又坚定的背影，也不好再往上追了，她喃喃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我，都不想着自己。” 周婶子心里的暖流涌入，总是被周乔这样罩着，她也是时候帮一把周乔了，人都有遇到难处的时候，搞不好今后，自己也会遇到什么挫折。 她拿下套袖，将煮馄饨的汤水，倒进了一旁的漏水沟里。 “来碗馄饨。”一位小姑娘拿着五毛钱给周婶子。 “今天收摊了，换一家吧。”周婶子手脚利索的收拾着东西，准备把摆摊的家伙先推到顾芸玲宿舍那边去，然后直接回周家庄。 “这么早就收摊了，奇怪。”小姑娘和不解的嘟囔着离开。 周婶子忙活好了一切，等她赶到周家庄，见两位老人悠闲的塞着冬日的暖阳。 “妈，我回来了，给你带了一点饺子，到时候你跟爸煮着一起吃。”周婶子将饺子放在她老母亲的跟前。 “劳改犯的老婆，不要来跟我们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 周婶子被自己母亲的这句话，气的不轻，“我是劳改犯的老婆不错，但是我更是一个为了你儿子上学，卖了家产的女人。” “那是你弟，你就应该帮。” 周婶子换做曾经，她会默默的流着眼泪，但是现在不同往日了，毕竟认识了周乔，有周乔的存在，心里的底气更胜。 “周小杰在哪边？” 周母被周婶子的话给惊住，平时都是弟弟长弟弟短的，现在弟弟都不喊了，居然直接喊名字。 “我来找周小杰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他上大学的钱是我出的，我有权利要回来，要是你们不给他的联系方式，那我就直接去他工作的地方去闹，让他今后怎么做人。” 周母一巴掌准备又甩过来之时，被周婶子一把拽住，“今后我的东西，我会一点一滴的全部讨要回来，要是你们给我周小杰的地址，我就闹到满大街都知道，我有个吸血鬼父母。” 她一把甩开她母亲的手，这一次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就是一直以来都是周乔在帮着她，她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候再不帮她一把，今后她心里都不得安宁。 周母被女儿弄得没有办法，只好把儿子的联系方式给她。 周婶子拿着联系方式，再次返回城里，准备联系弟弟，不管弟弟用什么方式，这一次一定要帮到周乔。 而另一边的周乔，好不容易来到学校。 门卫很客气的上前打招呼，“孙老师已经从学校离职了，他好像自己做生意去了。” 周乔错愕有迷茫的望着学校，这个孙瑞安，还真是害死人啊。 “你可知道他去了哪边啊？” “对了，我想起来，他走之前留了一封信，说是你来了的话，让我转交给你。” 第243章 嚼舌根子 周乔接过信封，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亲爱的周乔： 你是我命运中的贵人，因为你与我思想的碰撞，激发了我也想下海经商的欲望。 你是一个我无法企及的姑娘，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你不为情所困的清醒和理智，让我在你跟前黯淡失色，我只想跟你并肩同行，即使今生无缘不能相伴，我也愿意为你换一种活法。 不管我成功与否，我只希望你能等到我的好消息。 之前说好的已经研发成功的缝纫机，我已经给它安排在了齿轮厂那边，到时候你抽空去去一下就好了。 不过我用不了一个月我就回来，我的厂子肯定会安排在日河村里，离你近的话，更方便我能好好照顾你，我这个月都要找投资，然后进设备，一个月我必定回去见你。” 看完信的周乔嘴角直抽，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狗血的事情给自己撞上了。 周乔失魂落魄的离开学校，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想想那么多穿越的大女主，都是一路开挂，怎么到了自己这里这么背呢，她有点气馁的感叹命运不公。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那条梧桐大道。 一片梧桐树叶从她眼前落下，她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下来。 她径直的往前走着，漫无目的就算了，还举目无亲。 她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陆征办公室的楼下，她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那扇开着的窗户，至于楼上的陆征是在干嘛，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心里空落落的，想着还是走吧，男人总归是靠不住的。 “嫂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的腿伤不是还没有好吗？”顾小黑见背影有点像周乔，是那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使他笃定那就是周乔。 “我……随便走走。”周乔连忙楷去脸上的泪珠。 顾小黑又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周乔那泛红的眼眶。 “嫂子，你怎么哭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你？是不是大哥欺负你？要是他欺负你，我就给他揍一顿。” 顾小黑一正言辞的模样，瞬间给周乔给逗笑了。 “我没事，我先回去了。”周乔从脸上挤出一次笑容，对着顾小黑摆了摆手。 “站住。” 一声浑厚又有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周乔抬头一看，只见陆征端着茶杯，眼神阴鹜的俯视着她。 “上来。” 周乔的大脑有点嗡嗡作响，陆征那模样不会到为什么，她刚才心里居然有点害怕。 她只好乖乖的跟着顾小黑上楼，见陆征慵懒的靠在窗台旁边，“小黑，你先去忙。” 周乔见顾小黑离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整个房间的气压低到有点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或许是这次的麻烦是真的撞上了，心里没有赚钱的来路就算了，最害怕的还是甲方解除合约，到时候她会亏损很大一笔钱。 一想到自己将会穷困潦倒，周乔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 “我都知道了，等会我带你去一摊我姐夫那边。”陆征的话说的极其淡定。 他递给姜一杯热水，“遇到这种事只会哭吗？” 周乔埋着头，望着杯子里的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征一把将周乔拽进了怀里，“你还有我啊。” 周乔被紧紧的圈在陆征的怀里，周乔却心如止水，连亲情都不曾拥有过的人，怎么会奢望拥有爱情，而且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不过都是一时兴起。 “走，我带你去买一些礼品，现在就去我姐夫那边。” 陆征给周乔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出发之前让我看看腿上的伤口有没有好点。” 周乔任由陆征看她腿上的伤势。 陆征叹了一口气，“又流血了，我们先去医院。” 周乔猛地站起身，“不行，我现在没有那时间，你还是先带我去你姐夫那边去吧。” 周乔的眼神里面只有乞求，陆征看的满眼的心疼。 “那行，我先带你去，然后我们在去医院对伤口做一下处理可好？”陆征紧紧的握着周乔的手，“听我的好不好？” 周乔的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击，“恩。”她撇过脸去，不敢看陆征，心里更是乱跳。 刚才的淡定和理智，再这种嘘寒问暖的攻势下逐渐融化。 陆征见周乔答应，他直接抱起周乔，“那现在就去姐夫那边。” 周乔被陆征的举动搞得稀里糊涂，“我有腿啊，我可以走下来的。” 周乔试图挣脱开陆征，但是她的力气在陆征跟前就是九牛一毛。 “别动。” 就这样在陆征的小公司，所有员工的注视下，他们的老板，抱着老板娘下楼了。 “没想过平时冷冰冰的老板是这么一个大暖男啊？” “对啊，平时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们知道什么啊，我们老大对大婶那可是痴情的不得了，他两的爱情故事那还要从水库说起。” “……” 周乔的耳朵一向灵敏，还没出门就听见顾小黑和两个员工说自己陈年旧事，这哪是周乔能忍受的了的。 “顾小黑，这个月的奖金没有了，本来你大哥准备给你五十块钱的奖励的。”至于奖励肯定是没有的，只是周乔临时起意，故意吓唬顾小黑。 “恩，没有了。”陆征连声附和周乔。 他两说完便走了出去，留在屋里的顾小黑，带着哭意的望着几个同事。 “你们几个断了我的财路，我再也不跟你们玩了。“ “自己爱嚼舌根子，关我们什么事情。” “……” 周乔坐在陆征的自行车的后面，心中有些忐忑，“你姐夫不是乡镇卫生院的院长吗？这次我得罪的可不是一般的人。” 陆征听着周乔的语气，是有点在打退堂鼓，他笑道：“这完全就不像是你的性子啊。” “哎呀，现在不是关门大吉了吗，心里有底气，那才奇怪呢。”周乔把礼品抱在怀里，噘着嘴，脸上没有半点喜悦。 “你们是不是来拿结婚证的？” 陆征现在去哪里找媳妇去，而且最近也听说周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看来这一切还是归功与他。 第244章 骇人的压迫感 “不是。”陆征连忙反驳道。 张振国的脸色瞬间得意不起来了，这两小家伙是想干嘛呢。 “那你们是来干什么？” 还不等陆征开口，周乔直接开门见山，“因为一些误会，我把管理局的二把手给得罪了，现在导致我铺子里的店门也关了，连厂子都给关了……” 周乔一一阐述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陆征在一旁莫不吭声，心里虽然对周乔的遭遇很是担忧，但是他怎么也掩盖不了心中一股淡淡的欢喜，他知道孙瑞安是彻底的没戏了，今后再也没有人跟他抢周乔了。 张振国一听还有这事，气的把喝水的搪瓷缸子重重的砸在桌上。 “你们回去等消息，我现在就给我战友打电话，反映这种不好的事情。” 张振国气得不轻，“现在我们国家就是支持个私人经济发展，个人经济的发展，每个地方都是想方设法的给老百姓谋路子。 身为管理局的二把手，居然不为农民谋福祉，滥用私权，这完全是不被允许的。” 周乔见张振国说的句句属实，她心里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道完谢，陆征牵着周乔准备回去。 “要不了两天，这件事肯定会你解决，你那些给你下了订单的公司，人情世故方面，你自己好好打理一番，做事业要想八方来财，只有舍小财保大财。”张振国语重心长的对着周乔道。 同时一旁的陆征，也连连点头，表示感谢姐夫的提点。 “恩，谢谢姐夫。”周乔对姐夫道完谢，两个人便出去了。 “你姐夫怎么完全跟你妈妈不一样啊？”周乔都有点好奇，张丽梅那么一个稀里糊涂的人，怎么有一个头脑这么清晰的姐夫呢。 “哎，我姐夫是我妈带大的，我妈从小因为是女孩，一天学都没有上，给家里干活挣工分。” 陆征摇了摇头，“她也是个苦命人，我爸当年穷的揭不开锅，后来把我一个姑姑换亲给我大舅，把我妈换给我爸爸。 但是那个姑姑嫁过去头一年难产就死了，那大舅不讲理，硬是要我妈回去重新给她换亲。” 周乔听到，整个人就是头皮发麻，她没有想到张丽梅那么一个极品的婆婆，居然藏着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后来呢？” 周乔回忆着张丽梅一开始各种胡搅蛮缠，不说今后自己能对她有多好吧，至少她不会像之前那般厌恶她吧。 陆征看出周乔眼神中的悲悯，“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我们过好自己就行了，回去吧。” 周乔点了点头，做到陆征的自行车后面，“我得去一趟我租的房子那边去，我找芸玲还有点事情，要不你先回去。” 陆征突然一个急刹车，吓得周乔一把抱上陆征。 她侧着身子，有些不太懂陆征怎么突然急刹车，现在路上车辆稀少，“怎么了？” “没什么。”陆征冷声回了周乔一句，他此时心里十分不悦，为什么周乔都已经这样了，还在那跟自己划得一干二净的，心里只觉得膈应的慌。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给周乔送到租房子的地方。 还没有进小区门口，就装上陈宇凡在那堵住顾芸玲。 周乔眉头瞬间拧成死结，“你干嘛呢？” 陈宇凡猛地回头一看，见周乔好生生站在跟前，“我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了，我还特地去了一趟你家那边，怎么也找不到你。” 周乔无奈笑道：“要是我没有事情，怎么店铺关门，厂子关门呢？ 陈宇凡皱着眉头，想要关心但又显得无所适从。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关心不能来打扰芸玲啊，你这么堵着她，到时候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在欺负人家。” 陈宇凡见周乔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行，我下次注意了。” 虽然是一件极其平凡的事情，但是在陆征眼里，就是一种打情骂俏的行为，他看在眼里，心里十分不爽。 周乔还在那跟着顾芸玲交代事情，陆征对陈宇凡示意让他过去。 陈宇凡又不是傻子，让他过去他就过去，他冷冷的扫了一眼陆征，好像在说你是谁啊。 陆征被陈宇凡的眼神气得不轻，好不容易失去了孙瑞安这么一个竞争对手，现在又来了一个陈宇凡，这个周乔怎么有这么大的魅力。 “陈先生，我想我两谈一谈西边新开发的工地上的事情吧？”陆征这次声音虽然有点轻描淡写，但是带着一种威慑力，周乔就算背对着陆征她都能感觉到。 陈宇凡最近才接到西边工地的小分包，他知道陆征也在那边，但是他不知道的事，他给小区路面贴瓷砖的活，是陆征的公司人手不够，分包出去的，也就是意味着眼前的男人是他的甲方。 “要想拓展业务，还得自身有两笔刷子，不然没那精钢钻揽不了那瓷器活。” 周乔再跟顾芸玲商量给那些订货方，赔礼道歉的注意事项，完全没有顾及到陈宇凡和陆征火光四射的互相挖苦。 陆征都被顾小凡给气笑了，“你接的甲方是不是叫盛通建设？” 陈宇凡顿时身子一僵，“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你惦记甲方的老板娘，你觉得这是一种什么行为？”陆征眼神带着阴冷，还有就是骇人的压迫感。 陈宇凡眼神中带着不屑，“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征见周乔跟顾芸玲说的差不多了，他也懒得跟陈宇凡继续费口舌，“明天去工地上不就知道了。 陈宇凡对于陆征这般装模作样的语气，心里很是反感，他十分不屑的“切”了一声。 陆征见周乔走了回来，懒得继续跟陈宇凡掰扯。 “周乔，晚上我请你去尧河饭店吃饭怎么样？那边的鱼可好吃了。”陈宇凡抢在前头。 陆征看的气的牙痒痒，又是这个尧河饭店，怎么这些男人就跟苍蝇似得，一个个的都没有办法赶走。 周乔瞥见陆征的脸色阴沉，“不了，我暂时得先回去，厂子里还有那么多事情，哪有心思吃饭啊。” 第245章 无权干涉 陈宇凡想想觉得周乔说的也是，“那行，改天我来请你，还有就是我家也有认识的人，要不要我来帮你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后门可走。 塞点礼品或者什么的，把这件事情就这样摆平了，你看怎么样？” 周乔严肃的摇了摇头，“我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花钱摆平？” 陈宇凡笑道：“不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都图个安心。” “周乔，我们走吧，这边两天后就能开门，回家你好好休息一会。”陆征冷冽的声音打断二人的谈话。 陈宇凡见陆征内涵他，他才懒得搭理陆征，“周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走了……” “哦，来了……我先走了，下次不要堵芸玲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你可不许吓唬她。” 周乔说完坐到陆征的自行车后面。 陈宇凡气的跺了一下脚，“我明明是想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她一把的，现在怎么什么也没有做，她就走了呢。” 顾芸玲厌恶的瞪了陈宇凡一眼，“你拿什么跟我陆征哥比，还有盛通谁的你知道吗？” 陈宇凡见周乔走了，自然不想搭理顾芸玲，骑上摩托车就准备走。 “那是陆征哥的，明天你去工地你就知道了。” 陈宇凡被顾芸玲这么一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他带的队伍都是泥瓦匠出生，有的甚至连字都认得几个，做标书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去算了，我走了。” “轰……”的一声，陈宇凡骑车消失在巷子里。 包括陆征都没有想到自己能中标，只不过他一直以来经常看建筑类的书籍，刚好今年开始实行建造师考试。 他连二级建造师都没有去参加，直接考到了一级建造师，整个市里，只有他一个人有证书，这种证书的稀有程度，不亚于高中生考清华北大。 有证书的加持，还有专业的团队，在整个日河村，除了国营单位，也是有陆征的盛通能够胜任。 这个时候的商品房，就是雨后春笋，国营单位完全人手不够，国家政策放松后，自然而然还是私人企业接手了。 陆征带着周乔，穿过银杏大道。 周乔看着陌生的道路，忍不住好奇道：“你这是去哪？” 陆征笑着道：“去了就知道了。” 沿路光秃秃的银杏树，他们穿梭在柏油马路上。 陆征一个急刹车，“到地方了，要不要下来看看？” 周乔一看，这是卖车子的地方啊，“你准备买车？” 陆征拉着周乔往店里走去，一名导购员很快迎了上来。 “先生、女士你们好，这边是大众车行，你们看看有那款适合的。” 周乔连忙拉着陆征往外走，陆征不明所以的看着周乔，“你干嘛？” “这车很贵的，好几万，你哪里来的那个钱？” 周乔打心眼里觉得陆征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她能懂男人想画饼的那一套，但是画饼也得有个度，到时候装逼被打脸的就是他们。 “怎么没有，我有。” 陆征说完还是要往车行里面走，周乔上前将他紧紧拽住，“我们回去，我腿疼。” 陆征一听周乔腿疼，看车的心思完全没有了。 回到家的陆征，给周乔换了药，就准备去做饭。 “你站住。” 陆征被周乔严肃的声音给镇住，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周乔，“怎么了？” “你难道又有新工地了？”周乔想着陆征一向沉着冷静，突然要去看车，那兜里没有个万把块，肯定不会去的。 这个年头的万把块，那可不是小数目，而且陆征心心念念的盯着那辆桑塔纳。 怎么说也得大几万，那可是这个时代成功人士的标配。 “是啊，这个项目做下来，纯利润也有十万左右啊。” “这什么概念？” “我给我的小公司考到了资质，接下了远大房产的总包业务。” “你考了建造师？” 陆征点了点头，“我去做饭了，等会我去把两个孩子从王婶子那边接回来。” 周乔见陆征这边淡然的点了点头，她惊的一屁股做到了凳子上。 她干衣服虽然也能吃上时代的红利，但是完全没有房地产的利润来的大啊。 周乔连忙跟到厨房，帮着陆征生火，“车别买了呗。” 陆征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周乔，“为什么？” “买房，能买多少套就买多少套。再过几年卖出去，到时候资产翻倍，花大几万买车，不划算，买个普通的车开开就行。” “行，就按你说的，这个工程大概一年，到时候工程款我全部给你，你打算怎么用随便你，但是我身上还有点预付款。” 周乔被陆征的坦率给惊呆了，还有他答应的这么快，没有半点不情愿的样子，弄的她心乱如麻，这么有钱的暴发户，这么坦率对待自己，是座冰山也得融化一点点。 心暖归心暖，但是他俩现在的状况，“你的你自己保管好了，我无权干涉。” “你是我的媳妇，我不给你给谁？” 周乔的脸霎时间红到了脖子根，“我自己会赚。” “没事，你赚的是你的，我赚的还是你的。” 面对陆征赤裸裸的表白，周乔有点顶不住了，还有这个陆征就是吃定了周乔有点贪财的欲望。 居然会抓她的小辫子，“不离婚了？” 陆征走近周乔，蹲在周乔跟前，“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婚。” 周乔被陆征含情脉脉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行，我知道了。” 她就跟逃跑似得，窜出厨房，刚才那令人窒息的瞬间，周乔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她揉搓着脑袋，扪心自问，“周乔啊，周乔，你不能看人家今后能够成为大佬，就立刻沦陷了啊，好歹矜持一下啊，到时候人家还真的觉得你是贪财的呢。” 其实周乔不但贪陆征的财，她心底深处更好他的色啊，那么完美的大男人，天天在她跟前晃悠，要是她有实力，早就给他扑倒了。 奈何她在这边，除了有个健全的身体，一无所有，有什么资格扑倒美男子，要是成为一方富婆，那各路美男子，她肯定会好好欣赏一番。 第246章 破口大骂 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话说酒足饭饱思欲，她现在还饿着呢！ “周乔，你这个赔钱货，你妈妈你当真是不管是吧？”周云盛愤怒的指着周乔。 周乔被周云盛恶毒的语言气的，气的脸色煞白，穿成孤儿，寡妇，都比穿成有吸血鬼的一家子好，真的是肆无忌惮，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指望她帮忙。 “滚，有多远滚多远，我早就跟你们断绝关系了，你们是谁，我不认识，要是再叫，我就甩你两个大嘴巴子。”周乔眼神凌厉的盯着周云盛。 周云盛冷笑道：“你以为这次还是你能赢是吗？要是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去告发你。” 周乔完全无所谓的望着周云盛，原本她还打算请个人特地招呼周丽梅，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就算死了跟自己也没有任何关系。 “去吧，不送。” 周乔果决的说完，便进了屋子。 周云盛见周乔油盐不进，气的牙痒痒，“你不赡养老人，我就要去告发你，今后让你干什么都干不成。” 周乔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父母。 周乔气的胸口都疼，“滚”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声，惊得陆征连忙跑了出来。 他知道周乔很讨厌她的父母，如今周丽梅瘫痪在床，娘家现在又想她出钱出力。 他都为周乔感到无奈，他走到周云盛的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块钱递给周云盛。 “这段时间周乔心情不好，五十块钱也是周乔的心意。” 周乔只见陆征背对着自己，但是他俩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到。 周云盛见是五十块的大钞，连忙一把夺过来揣进了兜里，他又不是傻子，这是陆征偷偷塞给他的，要是让泼辣的周乔发现，这钱肯定是会被抢走的。 “好，下次花完了我再来要。” 周云盛一脸满足还带着得意的离开。 周乔看了很是纳闷，陆征准备回到厨房，“你刚才是不是给钱给周云盛了？” 陆征惊愕的眼神望着周乔，“没……没有啊……” 周乔才被周云盛气的胸口都疼，现在是被陆征的呆，气的肝疼。 “他们是无底洞，一旦开闸放水，今后无休止的。” 陆征默不啃声的走开了。 周乔见他不说话，这下气的是心肝脾肺肾都痛。 烧好饭的陆征，给周乔盛好饭，“我做的没你好，你先尝尝。” “没事，刚才是我语气有点重，但是我真的不想管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我还要对他们好啊？” 周乔一边埋怨，一边擦着泪水，前世没有感受到父爱母爱就算了，这一世却遇到这么狠毒的父母，她说的没错，凭什么要对他们好。 “我不是想对他们好，我只是看不得你受气。”陆征是发自肺腑的一句话。 每次周乔被她家人，弄的心烦意乱，他也会跟着心烦意乱，只想给点钱，打发走了就算了，图个清静。 她慢悠悠的吃着饭，听见马春莹还没进家就传来的欢声笑语。 周乔也懒得搭理，估计也就是找到了工作，心里正在乐呵着呢。 “妹妹啊，真的没有想到你还有帮嫂子的一天，今后这份工作我保证好好干。” 周乔心中一紧，妹妹？陆小桃回来了？ 张丽梅一听妹妹这两个字眼，放下碗筷，就从西屋里冲了出来。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一时间院子鸡飞狗跳，周乔有点好奇的往外看了看，但是看见陆小桃健步如飞的模样，整个人都麻了，她的孕肚呢？ 周乔依稀记得上次医院见面，她还大着肚子，可是按照日子计算，怎么算好像都还没有到生产的日子啊。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现在有钱了。”陆小桃吓得躲在陆强身后。 “有钱，有钱我也不要，你的钱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有数吗？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张丽梅毫不客气的对陆小桃破口大骂。 陆小桃红着眼，“人家才做完小月子，就给哥哥嫂子找工作，妈，你怎么能这样呢？” 张丽梅气的唇色发紫，她双手颤抖的指着陆小桃，“随便生孩子，只管生不管养，我做寡妇也给你们几个兄妹拉扯大了，现在时代好了，你却乱生孩子，你对的起你死去的爹吗？” 陆小桃听到张丽梅这样说她，她干脆不躲了，“你怎么说话呢？我是让哥帮我看几天，我这不就是准备带一个回去吗？” 张丽梅只顾着打陆小桃，完全没有听陆小桃在说什么，扫把直接甩在陆小桃的身上，打的陆小桃嗷嗷直叫。 周乔坐在屋内，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要带走一个，是周明还是周榜？ 她带走了怎么可能会好好教育，明明写着不要了，她养了这么久，虽然一直忙着自己的事业，但是两个孩子到哪里她都拴在裤腰带上。 说实在的，她心里很是不舍，但是周乔也不是自私的人，没有一个孩子不会不想念自己的父母的，要是陆小桃能好好待他们，孩子愿意跟她走，她也不会说什么。 最近只不过跟陆征的感情稍微升温了一点，但是完全没有资格做两个孩子的主，她是想收养，可没有办理任何手续。 周乔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们先吃饭，今天在王婆婆家玩了什么啊？” 周榜红着眼，哽咽的接过筷子，“我和她家的大哥哥玩弹珠。” 周乔温柔似水的摸了摸周榜的脑袋，“我家周榜肯定百发百中。” “那是。”周榜稚嫩的小脸上挂着泪珠，眼神里洋溢着骄傲。 陆征在一旁见周乔这般温柔，一时间心里什么感觉都有，怎么周乔从来都没有这种态度对自己呢。 有点不悦的道，“你怎么不给我盛饭呢？” 周乔一愣，很快她反应过来，陆征这是在刷存在感吗。 她抿唇笑了笑，“自己去，我哄孩子呢，别闹。” 陆征听到周乔这一句，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这温温柔柔的一句话，简直比给他端茶倒水还要香。 第247章 尤为深刻 不过他们两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陆小桃和马春莹彻底打乱。 “哥，能不能把周榜黄让我带回去？”陆小桃两手空空的走了进来。 周乔看的心里很不舒服，两个孩子，这么久没有见，不说买件换洗的衣物，至少一串冰糖葫芦哄哄孩子，还是可以有的吧。 还有直接进来就说要带走周榜，连孩子的感受都不顾及。 周乔见陆征没有说话，心里忍不住直接开门见山道，“你说带孩子走，你怎么不问问孩子的意见呢？” 陆小桃有些鄙夷的扫了一眼周乔，“一个脱光了跑到水库洗澡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住口。”陆征冷冽浑厚的声音，镇的整个屋子瞬间寂静。 周乔可不是那种任由其寂静的人，“我洗澡至少我嫁给了，看见我洗澡的男人，你呢？男人换了一茬又一茬那是你的本事，那孩子生一个丢一个算什么本事？” 一直以来，周乔都是个直性子，她也不屑于伪装，也正是因为这个爱抬杠又要强的性格，导致了现在的铺子关门。 “你一个姐姐，你有什么资格管孩子，孩子的妈妈来了，不是想带走谁就带走谁吗？”马春莹在一旁帮着陆小桃说话。 周乔看着曾经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好姐妹，都想笑，还真是不是一样的性格就玩不到一块去。 “你想带走可以，但是必须问问孩子的意见。”陆征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哎哟，护犊子也是护着自己的犊子吧？护着别人的犊子算是怎么一回事？”陆小桃那双刻薄的眼神，愤恨的盯着周乔。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吓得众人瞠目结舌，“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就给你嫂子道歉，要是不认，有多远滚多远，我身上还有你写的亲笔信。” 陆小桃那张蜡黄的脸上，染上五道血红的巴掌印。 她捂着脸，咬着牙齿指着陆征，“哥，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你是不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眼？” “滚”陆征凶狠的盯着陆小桃，他见不得这种不负责任的妹妹把两个孩子的命运，当做玩笑。 开春了，周榜也就去城里上学，而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现在不但跑过来要孩子，居然还对周乔说一下不好听的话，这样的妹妹要来干啥用，找气受的嘛？ 陆小桃完全被陆征的模样吓坏了，她躲到马春莹的身后，对着陆征小声道：“我不管，周榜这次我一定要带走。” 陆征气的没差点拿凳子砸她，“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自己跟周榜商量，要是他愿意，那就去，要是不愿意，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陆征红着眼凶狠的盯着陆小桃。 周乔抱着周榜，用手擦着周榜的眼泪，坐在一边的周明由于太小，对妈妈并没有什么概念。 周乔也是第一次见陆征发这么大的脾气，但是陆小桃依旧在陆征的雷区肆意蹦跶。 “周榜，你说，你愿不愿意跟妈走？”陆小桃冲着周榜喊道。 周乔看的心里泛着酸，孩子不是她的附属品，他是独立的人，他有思想，对于母亲的真心，她一个外人都能听得出来，更何况性格敏感的周榜。 “不愿意。”周榜没有抬头看陆小桃，而是一直抱着周乔的胳膊。 “你这个死孩子，让你来住几天，你就不认我这个娘了是吧？”陆小桃走上来就要打周榜。 周乔一巴掌给陆小桃的手给打走，“你干嘛？不要对孩子动手动脚。” “我是他妈，我怎么就不能教训他了？” 周乔懒得搭理这个泼妇，好在周榜能辨别好歹，清楚自己想要的。 “跟你去别的叔叔家住，我才不要，到时候我做错了事，你就打我，之前你跟爸爸吵架你都打我，说是我的错。”周榜大哭起来。 周乔看周榜哭的这么伤心，心里更加心疼，她把周榜紧紧的抱在怀里。 陆征冷冷的扫了陆小桃一眼，“孩子你休想带走。” “我真没有想到纪梦现在变成这副德行。” 陆征也被气得不轻，他的脸黑成锅底，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你妹妹之前我还看到怀孕了，孩子怎么掉了呢？”周乔也是实在忍不住好奇。 “男人在外面搞女人，然后被她发现了去捉奸，不小心从楼上摔了下来。” 周乔整个人都麻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不过之前她也见过那个男人的模样，虽然开着小轿车，但是抽着烟，那二流子的模样，她对他的映像尤为深刻。 “你也别生气了，再生气气坏了身体。”周乔难得的对陆征温柔了一次。 陆征见周乔关心自己，心里舒心了不少，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纪梦要带周榜走。 还有就是他的妹妹他是了解的，不达目的不罢休，肯定还会再来。 “这段时间我们把周榜给看好了，我不清楚她要把周榜带走干嘛。” 陆征实在放心不下周榜，这个妹妹的目的，肯定不是单纯的母爱苏醒了，大概率也就是为了她自己，找个工具人给男人做继子。 去别人家的日子，周榜的日子是不可能会好过，要是陆小桃不解释清楚，他不可能就这样让陆小桃毁了两个孩子。 “行，这两天我注意一点，你吃点吧，要不然饭都凉了。” 周乔放下周榜，她起身给陆征换了一碗热腾腾的饭，“那碗凉了，别吃了。” 周乔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改变，但是陆征有些错愕，一直以来周乔都很不错，但是像今天这般好，他真的没有感受到过。 吃完饭，周乔帮着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她见今天陆强没有过来睡，大概率是马春莹找到工作了，没有在他们家里吵得鸡飞狗跳，又或者陆小桃还在，并没有走。 陆征洗完澡回到屋里，头发上滴着水珠。 周乔见状递给陆征一条干毛巾，“天凉，别感冒了。” 陆征一时有些愣神，手悬在半空，怎么也想不通周乔变化怎么这么大，搞得他还有点不太习惯。 第248章 彻底暴怒了 “你妹妹没有走吗？”周乔有点好奇，但是天太冷，她的腿上还有伤，她便没有出去看。 “走了。” 周乔有点错愕，“那今天那两位没吵架，感觉清静多了。” 陆征望着周乔那舒心的小模样，宠溺一笑，“马春莹跟着陆小桃一起走了，说什么明天早上要上班。” 陆征见周乔眼神里流过一丝失落，他的心里却升起一丝欣慰。 “那我们两明天去城南公园玩。” 周乔想想来了这么久，她除了埋头苦干，去挣钱，还没有好好的花过钱呢。 “嗯，闲逛公园，然后我们再去逛街。” 陆征见周乔那般期待的小模样，情不自禁的扬起了唇角。 “听你的。” 陆征说完抱着周明，就往周乔房间钻去。 周乔收拾了一下衣服，就把周榜牵了进来，她见陆征抱着周明已经躺在她的床上了。 她抿了抿存，红着脸把周榜抱给陆征，“给周榜衣服脱了。” 陆征憋着心中的了，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给周榜脱完衣服，也抱进怀里。 周乔见已经在同一张床上睡过好几次了，但不知为何，这一次红着脸，甚至还有点害羞。 之前可完全没有这种令人烦闷的感觉，她一时还真不太习惯。 她坐在梳妆台前，擦了擦雪花膏，一会收拾收拾这里，一会往往那里，硬是在小房间里游走了快半个小时，她还是没办法躺到床上去。 “姐姐，你还不睡觉吗？你都要给我转晕了。”周榜揉着眼睛喊周乔。 周乔有点难为情的看着周榜，“姐姐找个东西，一会就上床睡觉。” 她心里早就兵荒马乱了，索性她准备打开房门，出去睡。 可步子还没有迈出去，一双大手给她拦腰抱起，“结婚都两年了，你还以为你是新媳妇吗？” 周乔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面色娇羞的用胳膊环住陆征的脖子，贴在他的胸前，感受他的温度。 陆征轻轻的给周乔放在床上，他的手紧紧的搂在周乔的腰上，一只胳膊给周乔做着枕头。 周乔抱着怀里的两个奶团子，心里的那种冰山好似在逐渐融化，也不知为何，陆征躺在她的身边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孩子已经发出呼呼声。 陆征紧紧的抱着周乔，在她耳畔呢喃道：“要不你也生一个，三个有个伴。” 这么牵强的理由硬是给周乔逗笑了。 陆征见她没有推开自己，一把捞起周乔，塞进自己的怀里，“没事，我会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城南公园的冬日，水杉林全部呈现一片红色，看上去很是漂亮。 周乔完全放松的呼吸着慢节奏，又清醒的空气，“要是有相机那该多好啊。” 一手抱着周明，另一只手牵着周榜的陆征，有点难为情道：“我忘了这茬呢。” 周乔摆了摆手，“没有，我就是随口说下，我们去前面看看。” 陆征见周乔这般开心，心里也就放心了，看来两个人第一次出来玩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殊不知陆征高兴地太早了，此时的陆小桃早就乔装打扮，跟在他们的身后。 一大早陆小桃就回到了村子里，结果扑了个空，但是在她眼里她是因祸得福，得知两人是带孩子来城南公园了。 城南公园人多眼杂，要想直接给周榜牵走，她是孩子亲妈，完全构不成犯罪。 周乔望着湖面上，好多人都在划船，还有各种小摊子上的东西惹得她完全挪不开身。 陆征放下周明，拿了一对耀眼的耳环问道：“这对多少钱？” “先生两毛。” 周乔见陆征要给自己买耳环，连忙拒绝道：“我不要，我带这些东西耳朵过敏。” 陆征有点纳闷了，“之前你不是经常带的嘛？怎么现在过敏了？” 周乔这才恍然大悟，过敏的那是曾经的身体，现在的身体好像她还没有试过呢。 她有点好奇的接过陆征手里的耳环，“我来试试，好久不戴有点弄糊涂了。” 她对着镜子试起了耳环。 摊主突然开口道：“那个男孩子是你们的孩子吗？” 周乔机敏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拽着周榜往人群中去。 陆征见是陆小桃给周榜抱走，连忙抱起周明就去追。 “偷孩子了，偷孩子了。”摊主扯着嗓子大喊。 这个时候的人们相当团结，对于十恶不赦的人贩子自然是不会放过。 陆小桃还没来得及混进人群，却被一群大爷大妈团团围住，这边的动静也很快引来了巡逻的治安。 “周榜？”周乔慌里慌张的追上陆小桃，冲上去一把抱住周榜。 周乔见周榜眼中含泪憋得哭的模样，看的心口绞痛，“你对周榜说了什么？” 陆小桃轻蔑的扫了一眼周乔，对着众人说道：“我是孩子的妈，什么叫做我偷孩子。” 巡逻的治安走上前质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误会，都是误会，我是孩子的妈妈，就是想带孩子去别的地方玩玩。”陆小桃对着治安和众人嬉皮笑脸道。 周乔见两兄妹互掐下去也不是个问题，“我们找个饭店，坐下来谈。” “我干嘛要听你的？”陆小桃对周乔的鄙视可不是一点点。 陆征眼神厌恶的盯着陆小桃，“要么就去饭店谈，要么你就滚回去。” 陆小桃噘着嘴，“大哥，你怎么现在什么都听这个死女人的，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她的，你可喜欢……” “住口，你怎么说话的？”陆征皱着眉头，瞪着眼。 陆小桃见陆征彻底暴怒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去饭店就去饭店，你付钱啊，我可没有钱。” 周乔刚才对两人的谈话，听得心里一紧，但是她表面依旧镇定的不像话。 她还是照样牵着周榜，“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陆征跟在身后，眉头紧锁，周乔难道误会刚才陆小桃说的话了，难道她以为自己心里有别人，他刚才生气的根根本不是前半句，而是陆小桃口口声声称周乔为死女人，他听得很不爽。 第249章 乱成了一锅粥 但是他知道周乔一直对周榜自称姐姐的，刚才她明明说的是我，一路走来，他的心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坐在饭店的二楼的邻窗的位置。 所有人一声不吭，也只有周明咿咿呀呀发出一点声音，陆征抱着周明，哄着她。 周乔见陆小桃毫不为周明所动，这么可爱的一个奶团子，从她肚子出生的小宝宝，她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自顾自，大快朵颐的吃着梅菜扣肉，“这个梅菜扣肉还真好吃，他们家的童子鸡可出名了，你们初来乍到不懂。” 她说完就转身喊道：“来一份童子鸡。” 周乔试探性到：“周榜挺喜欢吃面食的。” 她的言下之意也就是给孩子点碗面条或者啥的，她知道这是试探，但是心里还是对陆小桃包了最后一丝幻想。 “在这里吃面条馒头不划算，还不如在馒头铺里面买呢。” 周乔看陆小桃自私的嘴脸，心里绞痛，但是她好像又无力改变什么。 “姐姐，我只喜欢吃你做的。”周榜不是傻子，自己母亲对自己有多少心思他能不知道，还有孩子是撒不了慌得。 “你爸爸是北方人，你爱吃面食很正常。”周乔宠溺的看着周榜。 在周榜眼里周乔更像他的妈妈，能记得他的一切，而他自己的妈妈，自顾自的啃着鸡腿。 周榜忍者泪意，“我吃什么都行。” 周乔知道这孩子，心底深处是想唤醒母爱的，毕竟那是他的亲生母亲，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也无法改变。 “陆小桃，你为什么坚持带着周榜？”周乔只想替孩子搞清楚。 “服务员，给孩子来一盘奶香馒头。” “好好控制一下情绪，别把自己的痛苦带给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周乔语重心长的对着陆小桃说着。 可是陆小桃哪是领人情的人，“你别在那多说，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句话怼的周乔无话可说。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一点，现在周乔才是两个孩子的妈，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当时还留下亲笔信了，你以为说反悔就反悔了啊？孩子已经被周乔领养了，跟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周乔好好跟她商量她不听，陆征就面子都不给了。 “我就发反悔，我不管周榜我一定要带走。” “你到底为什么偏偏要带走周榜，你把话说清楚，如果说清楚了，我这个抚养人，可以答应你带走。”周乔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要是周榜她带回去，好好爱护，她当然是高兴的。 但是要是带回去当牛做马，给人欺负的工具人，她怎么也不会同意。 她上辈子就是在孤儿院长大，也被领养过，但是那些家庭甚至生了孩子又给她送回了孤儿院。 这种童年的创伤，也只有她能理解，她跟不希望跟她已经处的有感情的两个孩子，也走自己的老路。 “哎呀，我是他妈妈，孩子肯定要跟妈妈在一起啊。” 周乔见陆小桃打着马虎眼，“那行，两个孩子你都带走。” 她连忙起身，“陆征，我们回家，妈妈想孩子，我们肯定要成全。” 周乔原本一直顾忌旁边的周榜，不想自己的做法伤害到孩子。 可是陆小桃那滚刀肉的模样，周乔实在无法忍受。 她心里清楚，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陆小桃实话实说。 陆征当然一眼就看出周乔的心思，他十分配合的起身，“我们回去。” 陆小桃连忙丢下碗筷，整个人都慌了，“周明你要带走啊，我不要周明啊。” 周乔听了直摇头，“周明你不要，你怎么是妈妈想孩子呢？你别撒谎了。” 陆征的脸色黑成了锅底，“你说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帮你。” 陆小桃嘟着嘴，眼眶通红，“我家那个跟一个有儿子的女人搞上了，要替人家养儿子。” 周乔听得是三观全部给震碎了，“那你还跟着他干嘛？” “他有钱啊，他每个月能给我五十块钱的生活费，我还什么都不用干。” 周乔都被陆小桃的肤浅给气笑了。 陆征更是气到胸口都疼。 “你自己手脚断了吗？就不能自己找个工作？” “自古以来不都是男人挣钱的吗？” 她很不耐烦的瞪了周乔一眼，然后对着陆征道：“哥，你就让我把周榜带回去吧，那个赔钱货我可不要，还有我那男人肯定也不会养周明啊。” “啪……” 陆征双眼猩红的猛抽纪梦一巴掌，“那男人都在外面跟别人混在一起了，你还奢望人家给你养儿子？” 陆小桃捂着脸，眼眶通红，“男人在外面玩玩怎么了，做女人不就要大度一点吗？我离开他我去哪里这么有钱的男人。” 周乔听得是嘴角直抽，她根本不懂，为什么陆小桃的思想是这样的。 想着现在是八十年代，可能过于落后的原因，导致这些女人的独立意识完全没有，只觉得是男人的附属品。 虽然现在号召妇女能敌半边天，但是奴性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孩子我养，你想多拿点生活费你自己去挣。”陆征恨铁不成钢的推开陆小桃。 周乔听了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没有办法去改变一个人的观念。 “以后不要来烦我们，要想带走周榜，你就连周明一起带走，要是不愿意，希望你就不要来打扰我们。”陆征气的愣是一口饭都没有吃，抱起周明就要走。 周乔牵着周榜，跟在陆征身后离开饭店。 此时的沉默震耳欲聋，他们没有办法沟通，连吵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陆小桃神色窘迫的瘫坐在凳子上，眼下的她心里只有担心，她担心她男人离开他，她便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了。 走出饭店，周乔一直不开口说话。 周榜也是耷拉着脑袋，不过他还是开心的，姐姐这么护着他，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陆征也别陆小桃弄得心里一团糟，“周乔，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陆征放下周明，“我给点钱给她，可以吗？” 第250章 退而求其次 周乔连忙说，“她是你的妹妹，还有钱是你自己，你怎么着都行啊。” “我不得老婆大人同意吗？” 陆征的一句话瞬间逗得周乔，“噗呲”一笑，刚才的阴影也消失不见。 “你去吧，实在不行让她回家住，不过不许住在我家，跟她好姐妹睡一屋。”周乔一直以来也不是软柿子，这么骂她，鄙视她，还想她收留她，那她怎么也做不到。 “那我给五十块钱给她吧，让她自己好好想一想。” 周乔忍不住吐槽，“你啊，就跟个散财童子一样，挣多少也不够瓜分的。” “好，我听你的。” “我就是以为她要跟我说什么，所以就跟她到旁边去了。” 周乔蹲在周榜的跟前，抱着他，亲了亲，“没事，姐姐一点都不生气。” 陆征远远瞧见，周乔搂着周榜，心里一阵欣慰，他怎么也想不到，周乔真的把周榜和周明看做视如己出的孩子。 他快步走到周乔跟前，接过周乔怀里的周明，“没吃饱吧？” 周乔装作完全没听见，她刚才猛地想起，纪梦的话，这个男人不是好男人，居然藏得还那么深，心里居然有别人。 “你是不是没吃饱啊？”纪以为周乔没有听见。 周乔很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气饱了，不需要吃东西了。” 周乔说完，就往公交车站赶去。 “你不是还说逛街吗？怎么现在就回去啊？”陆征有点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感觉，“你怎么了啊？” “我没怎么啊。” 周乔倔强又刻意的疏离，一下子把陆征弄得紧张起来。 他跟在身后，不敢多问，“我带你去买点衣服吧？” “我需要。”周乔心里的醋坛子早就翻了，好不容易才接纳这个大木头，现在知道他心中居然有别人。 周乔心里就是闷得慌，闷着头往前走，心里的失落都快溢出来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回到家的陆征，见周乔一路上对他都是冷冰冰的，他就是有点纳闷，自己到底哪一句话惹得周乔不高兴了？ 还有陆小桃说她的时候，他可是全权的护着她啊，这个小白眼狼到底怎么回事呢。 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周乔，脑海里一直胡思乱想，难道陆征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而她算什么，是不是就算是这个家伙的退而求其次？ 陆征见周乔闷闷不乐的样子，他刚才也是绞尽脑汁的回忆，终于想起是陆小桃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惹得周乔吃醋了。 他搬着一个板凳，坐到周乔旁边，单手托腮，眼神里藏不出的喜悦盯着周乔。 “不要看我，你走开。”周乔很不开心的推开陆征。 陆征抿嘴笑道：“吃醋了？” “我才没有。” 陆征见周乔这般抗拒的模样，心里笃定他是猜对了。 他轻轻的抱着周乔，用手将周乔揽入怀中。 可周乔又不是温顺的小绵羊，她抗拒的挣脱着陆征的束缚，“不要抱我，我不给你抱。” “你不给我抱，那我抱她去咯。” “你去啊。” “以前是有那么一个人，以前高中的时候，那个女孩子父亲是我姐夫的战友，我们两当时学习成绩都比较好，所以走得近一点。” 周乔抿了抿唇，狐疑道：“是不是人家考上大学，你们存在差距了，所以你不敢奢望了？” 周乔又不是傻子，这种高中懵懂的情谊她怎么会不懂呢。 “你想哪里去了，陆小桃以前不爱学习，管不住，我就总是拿她跟黄茵桦比较，她那脑子也只有男女那点事了，啥都不知道。” 周乔见陆征这么一说，心里舒服倒是舒服了不少，不过这也是一面之词，最关键的还是看过日子陆征的表现。 “肚子里面还有气吗？”陆征给周乔搂的更紧了。 周乔这次也有没有推开陆征，“你妹妹还会回来给周榜带走吗？” 两个孩子可能今天玩的太辛苦，一回来便就睡着了。 她起身去房间给两个孩子盖盖被子。 “应该不会了，我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要是还回来带周榜走，那我肯定会发火。” 陆征望着可爱的两个小崽子，他的眼神暧昧的盯着周乔，趁着周乔望着两个孩子望的入神。 他起身给大门的门闩插上，回到房间的陆征，眼神更加炙热。 周乔见他天还没有黑，居然给门给关上了，心里很是好奇。 “你干嘛，大白天的关门干嘛，我等会还要去弄菜烧饭呢。” 周乔说着话，眼睛还是宠溺的盯着周榜和周明。 “别看了，他两没有我好看。” 陆征这么一句与他形象气质完全不相符的话，惊的周乔一时张大嘴巴。 她嘴角一抽，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行了？还是说他的德行一直就是这样。 这不就是妥妥的闷骚型大直男吗？ “我才不要看你。”周乔还带着一点嫌弃的眼神瞪了一眼陆征。 不瞪还好，这一瞪就似那软绵绵的小兔子，在大灰狼面前蹦跶似得。 一下子激起陆征的征服欲。 他的喉结滚动，心中那团不知燃烧了多久的欲火，好似瞬间要将他炸开，他实在受不了。 他的兽性使得他直接扑倒那只倔强的小兔子。 周乔倒在床上，见陆征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就像海浪似得波涛汹涌。 他冰冷的薄唇肆意的游走在周乔的唇上，令周乔神魂颠倒，心生荡漾。 她虽然有点难以接受大白天的，但是她的身体相当诚实，尤其陆征那些看上去无可挑剔的某些能力。 …… 陆征抽身离去，眼神里面溢着宠溺抱着周乔，闻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香味，“咱们把这个小破屋，重新整一下吧？” 周乔面若桃花，眼神湿漉漉的望着陆征，依在他的怀里。 “听你的。” 陆征诧异的抬起原本躺在枕头上的头，他眼中藏不住的喜悦，“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听丈夫话的人啊。” 周乔抿嘴偷笑，这哪里是听丈夫的话啊，分明就是又不是她出钱，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还有谁不想有个好窝呢。 第251章 投标书 “你说要是你怀孕了，到时候你就别办厂子了，好好给我的孩子生下来就好了。”陆征一脸陶醉的在那自说自话。 周乔攥紧拳头，居然想她一次就中，做梦吧，她可是想无痛当妈的。 “有周榜周明我也就够了。” 陆征摇了摇头，“不够不够，我要跟你生一堆孩子。” 周乔丢给陆征一个狠狠的眼神，“你把我当下猪仔了吗？” 陆征一听笑的更欢，一下子扑在周乔上方，“我不管，我就要生好多。” 周乔条件反射的来一句，“我才不要生娃呢。” 这不说还不要紧，一旦说了，陆征就有点误会了，“难道你想白睡我不成？” 周乔被陆征更是逗得哈哈大笑。 陆征见周乔笑的那么欢，心里又急又恼。 嘴上征服不了周乔，索性那就身体上，陆征再次来势汹汹…… 天色早已伸手不见五指，周乔拖着一身疲惫，“我去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蹬被子。” 陆征一把抱起周乔，“我抱你去。” 周乔“……” 这家伙满足了，就跟个忠犬一般呢，还真是好使，不过这家伙怎么感觉不到疲惫啊。 翌日。 周乔两腿发软，顶着怪异的走路姿势。 一大早张振国就亲自跑来了，“你的厂子，正常干活，啥事也没有了，反以后该交的钱不能少就行了。” 周乔和陆征一同道谢。 “我还有事，先走了。”张振国推着自行车，就往院子外走。 “周乔身体要紧，别那么拼命，你的腿上的伤还没好，歇两天也不碍事，还有你这个臭小子，花钱娶回来的媳妇，一点都不知道爱惜。” 张振国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陆征。 “你坐一会再走啊？”张丽梅站在西边屋子的门口喊着。 “你以后脾气性格给我放好一点，比什么都强，你都老了，别管孩子们那么多闲事了。”张振国见张丽梅苍老了不止一点半点。 “周乔没有意见吗？” 陆征连忙摇头，“姐夫别担心了，你回去吧，周乔不会有任何意见，她还说就这两个孩子了呢，都不跟我生孩子了呢。” 张振国见他们不会亏待两个小娃娃，也就放心的走了。 陆征见张丽梅脸色蜡黄，“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看到你们我就有气，治不好，死了拉倒。”张丽梅颤颤巍巍的进了屋里。 陆征听了直摇头。 周乔一天依旧没有闲着，给厂子卫生搞搞，想着订单顶多再做上一两个月也就干完了，还得继续拓展业务。 晚上周乔吃着饭，“明天我要去一趟城里，到时候可能去一些厂里转转，想着有没有新业务。” “行，你注意安全就行了，要是路远不方便，你就把我的小皮卡开着去。” “孩子我们明天一早带到芸玲那边去吧。” 陆征连连点头，他总是觉得孩子跟在周乔身边，比跟在他身边都要放心。 屋外的寒风呼啸而过。 又是被陆征折腾的醉生梦死的一夜。 第二天的周乔有种骨头架子都要散了的感觉。 “下次别那么欢了行不行？”周乔坐在副驾驶上，撅着粉粉红唇。 现在的周乔看上去不但面若桃花，神色更添只有女人才有的妩媚。 未经一些事情的周乔，那时候虽然漂亮，但是一举一动都是少女的纯真。 可现在不是，连目光都柔和了不少，更别说身子了。 就是这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媚态，勾的陆征欲罢不能。 “除非看不见你。”陆征的回答很实在，不带一丝掩盖。 其实他不但看见了就想扑倒周乔，就连在办公室里，脑海中都是对周乔的浮想翩翩。 “老大，你傻笑什么？”顾小黑见陆征拿着投标书，以为又有什么项目中标了。 他见陆征还在沉醉其中，“你是不是又中标了？” 顾小黑的嗓音明显提高了不少，陆征倒是没有惊吓到，而是了，乐呵呵道：“肯定会中标，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我们老大。” 回到小铺子的周乔，见周婶子一大早就摆好了摊子。 “周乔，你的腿伤还没有好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周婶子的关心使得周乔无所适从，她的腿早就结痂，这种怪异的走路姿势，还都要归功于体力好到超出她形象力的陆征。 “没事。” “你怎么能这样呢？” 周乔也有点纳闷。 “原本我们老板还让我给你介绍几个洗浴中心，那些服务员服装的生意的，没想到你是这种嘴脸，这个生意，你不配。” 赵倩一顿发泄后，愤愤不平的走出周乔的小铺子。 顾芸玲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老板，你真是个好脾气，要是我，我早就跟她吵起来了。” 周乔摆了摆手，“做生意要与人为善才能来财，我还指望着王总那条人脉呢，要是赵倩说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我指望谁给我介绍生意啊。” 周乔自知生意就是这样做起来的，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网，今后对她扩大生意才有帮助。 这时周婶子走了进来，一如既往地扎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 “是我弟弟帮我的，我就看不惯这种行为。” 周乔和顾芸玲一听，那眼珠子惊的都快掉到地上。 “凭什么欺负我们，我们还敢怒不敢言啊，还有周乔那几天多难啊，我不也是着急的嘛，周乔忙了我那么多，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啊。” 周婶子说的确实没有错，可周乔彻底的哭笑不得。 周乔深知，周婶子自己难成那样，都不说找她弟弟的话。 居然为了她的事，找她弟弟，那肯定少不了娘家的谩骂。 周乔心里的确很感动，可是今后要是撞见孙瑞安，她给他的妈妈搞下岗了，那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啊。 “周婶子，没事，她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你帮我，我挺感动的，今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这可是人家的一番心血，她弟弟八成也是受到她的要挟，要是她还不对她感激，她的心里指不定要愧疚到什么时候呢。 第252章 彻底破防 “我还要你帮我什么啊，我这样我很知足了，都是靠着你生活下去的。”周婶子脸上扬起久违的笑容。 周乔唠了两句便出来了，她低头沉思，要怎样才能打破僵局。 孙瑞安那般帮着自己，她居然给他妈妈搞下岗了，天啊，这是要她怎么赔礼道歉都不行的啊。 周乔一脸踌躇的来到齿轮厂，好歹老板是孙瑞安的好兄弟，要个联系方式应该不难。 确实不难。 周乔拿到联系方式，找到公用电话亭，深做呼吸拨给孙瑞安。 “喂，你是哪位？”一个甜美的女声，而且还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孙老师在吗？” “哦，等会。” 很快孙瑞安就走了出来。 “刚才那是我新招来的助理，帮我干活的，你不要误会啊。” 孙瑞安不讲这话还好，可是话已经钻进了周乔的心里，她心里越发愧疚，还有孙瑞安那炙热的心意，她又不傻，当然是知道的。 孙瑞安那边见周乔半天不说话，有点急了，“周乔，周乔，你有在听吗？还是信号不好？” 周乔很想直接挂断电话，但是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在听呢。” “那你会给我回信吗？”孙瑞安的声音愈发没有底气。 周乔的心完全揪在了一块，她现在已经跟陆征在一起了，要是还给孙瑞安希望，那就是道德问题了。 周乔捂着胸口，“不回了吧，谢谢你前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周乔的果断，使得电话那头好似挂了一般，没有一点声音，但是她这边并没有“嘟嘟”的声音。 “我就是想跟你道个歉，我好像闯祸了，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我还是想亲口跟你道歉。”周乔说的很是小心翼翼。 “你说，我听着呢。” 孙瑞安的温柔，使得周乔红了眼眶，“你走后，我跟你妈妈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她去招惹你了？你说是不是她欺负你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说她，她有没有对你做不利的事情？” 孙瑞安的关心，彻底使得周乔破防，从小没有感受到关爱的孩子，第一次被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和关爱，这种感觉让她眷恋，更让她意难平。 不过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即使周乔没有陆征，与孙瑞安之间早已不可能了。 “我让她丢了工作。”周乔声若蚊蝇，连大气都不敢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装满了愧疚。 要是没有孙瑞安，她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是这个男人润物细无声的爱，她又不是不知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没事，我爸是厂长，有的是钱，早就不想让她工作了，这样回家了更好。”孙瑞安用毫不在意的语气安慰着周乔。 电话那头的他，心痛到早已不能呼吸。 他担心的不是他母亲，他的母亲有他的父亲爱护着，可是周乔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被他母亲为难了，有谁会护着她啊。 生他养他的母亲，他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能想象到，那么注重事业的周乔，被关了门店，厂子，心里会何等的着急。 “南方潮湿……”孙瑞安在等周乔的回复。 “没什么，我也没有去过南方，不过我知道，下海经商的人，最终都会财富自由，到时候什么都有的。”周乔笑着安慰道。 那话那头又是一阵寂静，静到了孙瑞安的骨髓之中。 “可是没有你啊，我带你来南方，咱们在这边办厂子，你也见不到我父母，以后各过各的怎么样？” 这是孙瑞安绞尽脑汁，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了。 “不了，我已经嫁人了，不离婚了……陆征对我很好。”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说完后心里只有懊悔。 她在干嘛呢？干嘛解释那么多呢？不是就道歉的嘛？ “好吧，既然你不生气就好，等你工厂稳定了，回来的时候，我跟陆征一同给你接风洗尘。” 周乔尽最大的努力，让她的语气缓和，让孙瑞安放下，不过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只有周乔知道。 许久，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 “我挂了啊。” 许久那头依旧没有声音。 “我挂了，我知道你在听，希望这些小事，不是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周乔说完，就准备挂了电话。 电话悬在座机上面，里面传来一阵轻笑又自嘲的口吻。 “失去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不成功，那太对不起自己了，等我的机器生产，我送你几台，要是你接受的话，我就原谅你给我妈工作搞丢了的事情。” 风轻云淡又带着玩笑似得口吻，周乔的泪再次缓缓留下。 她曾以为她一直是个心硬的人，现在她才恍然发现，她是一个心软到不能再软的人。 许久之后，她道：“好。” 挂掉电话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擦了擦泪痕，回到铺子里，见陆征抱着周明坐在沙发上，给周明喂着包子。 她的嘴角扬起自嘲似得笑容，或许风花雪月，诗和远方更加迷人眼，乱人心智。 不过还是浓厚的生活中的烟火气，更能抚慰人心。 “你吃饭了吗？”周乔上前，关心的问着陆征。 陆征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没有。” 周乔摇了摇头，故意用埋怨的口气道：“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多买两个包子？” “老板，你听他胡咧咧，他坐在那一会，早就啃了三个包子了，你看我和周婶子忙的都没有来得及吃呢。” 顾芸玲的吐槽，引的众人哄堂大笑。 “走吧。” 周乔匆匆忙忙的买了一些菜，便坐着陆征的小皮卡回到了家。 才到家的周乔就见陆小桃在西屋门前，折菜。 陆小桃一见是大哥夫妻两回来了，赶忙起身上前打招呼。 “大哥，你们晚上不要做饭了，我做饭，你们在这边屋里吃，刚好今天是妈生日，我回来给妈过生日的。” 陆小桃说完，低声补上一句，“哥，你说的没错，妈妈不会不原谅我的，我准备在家里呆上一段时间。” 第253章 瞎操心 陆小桃的话，虽然不是跟周乔说的，但是她心里很是宽慰，至少她没有寄生在男人的身上，她觉得这样就是好的。 今后她在这边，就算把周榜周明还给她，也没有什么，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好，充分享受母爱，她可以做到很大度。 陆征也有点欣慰的点了点头。 陆小桃从城里带回来了一些猪头肉，他和马春莹还弄了花生米，还有这种小菜，甚至还炖了鸡汤。 陆小桃盛了两碗鸡汤，一碗递给周榜，“你长个子，多喝点。” 她很和善的从周乔手上接过周明，“我来喂她喝点鸡汤，你先吃饭吧。” 陆小桃从周乔手上接过周明，当着周乔的面，狠狠地亲了两口周明，“我的乖宝宝。” 周乔看到她这么反常的举动，心里很是别扭。 陆征就不一样了，他却觉得这是他点醒了他的妹妹，这一些功劳还归功与他。 “大哥，晚上我想跟周榜和周明睡一觉好吗？母子分离这么久了，我想他们应该也想我了把。” 周乔自然不好说什么，亲生母子，怎么能让他们不要睡在一块呢，完全没有任何理由。 陆征见陆小桃的慈祥的母爱，被唤醒，心里一阵欣慰，“好，晚上你跟周榜好好说说话，他很想你。” 陆征可以对妹妹无条件的信任，但是周乔没有办法做到，她总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你妹怎么感觉不大对劲啊？” “可能是醒悟过来了吧。” 周乔摇了摇头，“不对，我不相信，要不你还是把周榜接回来吧，我不放心。” 陆征心大的一把抱起周乔，“没事，你就是想多了，今晚我妈生日，好不容易原谅了她，她怎么可能还犯糊涂，除非以后这个退路她是一点都不想过要了。” 周乔被陆征这样一番安慰，心里也跟着松连起来。 便任由陆征给她抱上去，折腾起来。 第二天又是一阵喧闹吵醒周乔。 她迷迷糊糊爬起身，见陆征早已经起来了，她拖着全是疲惫的身子，走了出来。 周明被陆强抱在怀里哇哇大哭。 张丽梅更是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周乔不明所以的上前接住周明，“你哥呢？” “找陆小桃去了。”陆强气得直摇头，他指着躲在一旁的马春莹，“你说，是不是你出的歪主意？陆小桃那个有这样的头脑吗？” 周乔瞬间大脑清醒，好像明白怎么回事，“陆小桃偷偷给周榜带走了？” “要不然我大哥去追干嘛啊？”陆强也知道陆小桃现在跟的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虽然他是个二流子，可是在那个男人面前，简直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如人家。 “你知道那个男人的家在哪吗？” 周乔把周明塞回陆强手里，准备也去找。 “我怎么知道，上次马春莹找工作，我们也是在发廊那条巷子撞见的陆小桃，和她男人，也就在饭店随便吃了点饭。” 周乔有点着急，“男人做啥工作的你知不知道？” 陆强摇了摇头，身后的马春莹，叉着腰指着周乔。 “那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跟在后面瞎操什么心？” 陆强一听马春莹到现在还领不清，恨不得上前给马春莹一个大嘴巴子。 “当时吃饭的时候，你是忘了吗？说他是专门给人介绍工作的人，还说让你去他朋友洗发廊工作，说工资一天八十，你觉得除了干那一行当能挣这么多钱，还有什么能这么挣钱？” 周乔一听，整个人完全不好了。 说白了陆小桃现在认识的男人，也就是个拉客的。 周乔皱眉思索，“之前陆小桃告诉我们，说那个男人要帮别的女人养儿子，还跟别的女人鬼混。” 周乔说着说着，心里发慌，“你说那个男人会不会拐卖孩子啊？” 马春莹一听，要给孩子卖了，整个人瞬间没了方才的嚣张，要是真摊上这么一个事情，她就成了帮凶了。 “孩子怎么丢了，你走哪里带到哪里，怎么会丢呢，是不是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 “被孩子妈妈带跑了，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跟我一起去找，我担心孩子被卖掉。” 周乔的担心不是么有道理，这个年代，给人介绍工作，都能买得起小轿车的男人，除了拉客的能那么赚钱，其他的活不可能可以挣到那么多钱。 顾芸玲见周乔脸色焦急，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这就跟你一起去找。” 周乔对着周婶子道：“你在店里看着，周榜知道这个地方，搞不好回来找我。” 周婶子连连点头。 周乔带着芸玲跑到全是发廊的巷子。 各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门口抽烟。 周乔上前询问其中一个看起来穿的稍微暖和一点的姑娘，“你可认识陆小桃啊？” 姑娘眼神惊恐的望着周乔，正准备开口，旁边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但是脸上跟刷了腻子粉没有什么区别的老女人，一把拽住小姑娘。 “别什么人都跟她搭讪。”她将女孩拉到身后，对着周乔眼神很不友好道：“要不要洗头发？我们这里洗发烫发都很便宜。” 周乔知道这个老女人是故意的，她抿了抿唇，拉着顾芸玲到一边。 已经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顾芸玲，“老板，要不要我以身试险，来钓一钓那个男人。” 周乔连忙摇了摇头，“不行，你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能让你做这样的事情，我来，就说我要找工作，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给我引荐给他们老板。” “那很危险啊。”顾芸玲心里很害怕，要是像传说中的那样，被关到不见天日的地方，那该怎么办。 “我一旦跟那男人对上了，你就去报警，反正他们这种行为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顾芸玲一脸难色，“要是他们关着你，饿上你几天怎么办？” 周乔很有信心道：“这个时代不是古代，而且现在差的那么严，三天两头有人过来巡逻，被迫的姑娘肯定会跑了。” 大部分人在这个时代，干这种伙计，在周乔看来都是自愿的。 第254章 静观其变 但是周乔想错了，也想的太过于简单。 “你在这边做好，我去通知我们的阿姨，到时候你跟着阿姨过去就好了。”女人上下仔细打量着周乔。 很快眼光落到顾芸玲的身上，“哟，这一个还是个雏嘛，你找不找工作？你这样干干净净的，第一天就给你一百五，那可比外头干半年都强，愿不愿意？” 顾芸玲见周乔起身跟在女人身后，她不放心的站起身，也准备跟上前去。 “你去干什么，富家小姐，你又不找工作，你想干嘛？”老女人眼神怀疑的打量着顾芸玲。 周乔连忙眼神示意顾芸玲快走。 顾芸玲只好听从周乔的话，走出那条又小又宅的巷子。 顾芸玲失魂落魄的刚走出巷子，就撞上火急火燎的顾小黑和陆征。 陆征一见到顾芸玲，瞬间预感不妙，“周乔人呢？” “她……”顾芸玲支支吾吾半天不敢作答。 “你快说啊，孩子还没有找到呢。”顾小黑焦急的催促着顾芸玲。 “老板进去找工作了，说要替老公还债。” 陆征一听，没差点被顾芸玲的这句话气晕过去，找什么工作，他心里是很清楚的。 早上周乔还在睡梦中，陆强就已经跟他描述了一遍。 他气的整个人都要喷火了，“周乔难道不知道这里面干的是什么行当吗？危险她不知道吗？” 顾小黑也是惊呆了，“我去报警，你们两去找周乔还有孩子。” 陆征整个人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另一边的周乔，随意用手指拨弄着乱糟糟的头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可是照到一半的时候，她想到陆小桃那个男人好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她赶忙拿起梳妆台上，劣质的口红，和眉笔，糊弄的画了一个烟熏妆。 “你叫什么名字啊？”老女人很不客气问到。 周乔转过脸去，画的那妖艳模样，没差点给老女人吓死。 “我叫姜雨，以后喊我小雨好了。”周乔对着老女人抛了一个媚眼。 老女人瞬间笑道：“有的人天生就是干这一行当的。” 很快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摩托车上面的男人穿着皮夹克，嘴里叼着烟，手臂下夹着一个皮夹子。 “是哪个要找工作？”他走进来四处观望。 周乔连忙站出来，“大哥，是我。” 男人扫了一眼周乔，“以前干过？现在是想换地方了？” 周乔心里一阵庆幸，看来她成功的蒙混过关了。 “没有呢，但是结过婚，有老公的。” 男人很名明显对花枝招展，外露香肩的周乔不感兴趣，毕竟这样的女人他实在见太多了。 “我今天就可以工作吗？我缺钱。” 周乔要让他们知道，她是自愿的，还不能漏出一丁点的破绽了，眼下四面八方站着的都是他们的人，要是自己现在反悔，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新来的，我看看技术怎么样。” “没问题，只要有钱就行。” 男人瞬间没了兴趣，心里倒是有几分担心有没有病，要是自己涂一时快活，让自己染上了不敢有的，到时候哭都没法哭。 “走吧，带你去上班，一天工资八十块，但是你所有事情必须都要听老板的。” 周乔很迫切的点了点头，这个地方她实在不想呆了，烟雾缭绕就算了，还有几个大汉站在门外。 万一出了什么闪失，那活的简直生不如死。 周乔顺利的跟着男人身后，来到最深巷子里的一个发廊。 一个肥胖的中间妇女，笑脸出来相迎，“二爷，今天又替什么好货过来了？” 男人嘴里叼着烟，用手指着周乔，“这个女人，一天八十，多的咱两三七分，你看着价格安排男人就好了。” 周乔手心发汗，看样子是要来真的了。 不知道顾芸玲报警了没有，怎么治安还没有到。 “能不能下午，我心里还是想有点准备。”周乔陪着笑脸道。 男人半眯着眼睛，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周乔，“你刚才不是挺急的吗？怎么不想干了？” 周乔刚才是看外面几个彪壮大汉，她能不害怕急着走吗，要是这家伙真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被卖到大山沟沟里去了那不就完蛋了。 “没有，这不是才开始，有点紧张嘛。”周乔一直陪着笑脸。 男人眼神奸诈的扫了一眼周乔，“没事，等会伺候伺候，就不会紧张了。” “你进去换个衣服，我带你去招揽客人。”胖女人指着另外一个姑娘道。 周乔心里有数，真是一刻也等不及，让自己上纲上线啊。 周乔只好乖乖听话的坐在沙发上，眼下只能静观其变。 “搞到几个孩子了？”胖女人压低声音，凑到男人耳边。 “一共也就三个，他丫的，我那个女人还流产了，不过还好，现在她搞来一个。” “那女人你还留着吗？感觉迟早是个祸害。” 周乔一听，这不就是说的陆小桃吗，她连忙装作脚不舒服，揉脚的姿势，俯下身凑近身子听他们说的话，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不留，到时候卖了，卖到大山里，还能大赚一笔。” “我就是说，你这小子头脑好，会挣钱嘛。” 两人聊得正欢，刚才出去招揽客人的女人，一脸恐惧的跑回来，“不好了，不好了，有治安来了。” 男人神情大变，“怎么好好的会有治安过来，还有你们有没有瞎招揽？” “大哥，你理发怕什么。” “你一会收敛点。” “也是，这娘们骚是骚了点，但是和我胃口啊。” 男人习以为常道：“那你去把人带去楼上尝尝，到时候治安来了，逮住了，我可不会进去捞你。” 周乔一听，就知道这会肯定不会办那事，她连忙上前拉住男人小老弟的手。 “我们坐着先聊聊也不错啊，我不是心里一直很紧张嘛，你帮着我缓解一些行不行嘛？” 周乔那双水汪汪还带着迷离的眼神，看的小老弟心神荡漾。 “行啊，怎么不行呢，来，来我手把手的教学。” 他连忙做到沙发上，招呼周乔坐过来，周乔很顺从的坐到男人身边。 第255章 居然给下套 “大哥，先别急着走，那也治安也就是一阵风波，一阵风波过后，也就走了。”肥头大耳的男人毫不客气的把手搂住周乔的细腰。 男人见状，也只好摇了摇头，“行吧，反正现在回去也没啥事情。” 周乔就想着法子跟肥头大耳的男人扯话题。 “你的衣服真帅气，在哪里买的，料子看起来老贵了。”周乔摸着男人衣服上的布料。 这撩的男人心里痒的都有点受不了。 “哎哟，你这么磨人的小妖精，到时候看我怎么给你整到哭，实在不行以后你就跟着爷，每个月给你一百块钱的生活费，只需要伺候我一个人就好了。” 周乔一听，怎么感觉这个话好耳熟，猛然间想起陆小桃之前说过，男人每个月给她五十块。 这些个客人，真的是无法无天，想到他们连陆小桃肚子里的孩子都算计上的，恨得牙痒痒。 不过陆小桃也是自作自受，被这些灯红酒绿迷住了双眼，连自己孩子都愿意奉献，还真不是个人。 “行，都听你的，我还会给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男人一听周乔要生孩子，瞬间来了兴致，而且看上去她也不是个黄花大闺女，生没生过孩子也说不一定。 “你家里有没有小孩啊？男人眼神贪婪的盯着周乔。 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更是一脸兴奋，“要是有小孩，你可以带着，到时候我们帮你养着，男孩还是女孩？” 周乔心里一紧，“我家里一儿一女，但是带两个我实在养活不起啊，带一个还差不多。” “女孩多大了？”男人眼神更加贪婪的追问周乔。 “六岁了，哎，开春了我都没有钱送她去上学。”周乔故作叹息。 男人瞬间眉开眼笑，“这么大的女孩子好养啊。” 肥头大耳的男人更是来了兴致，“我给你养，每个月还养着你，只要你伺候好了我就行了。” “好。” 几个治安踏进来四处查看的时候，周乔人都麻了，跟在几个治安身后的还有陆征，还有顾芸玲，还有顾小黑。 她恨不得此时挖个坑，给自己埋了，面对陆征那火山喷发似得眼神，她的头，恨不得埋到沙发底下。 “给你的手拿开。”陆征眼神凶狠的盯着肥头大耳的男人。 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脸不开心的瞥了陆征一眼，“这是我的媳妇，我们抱着怎么了？” 陆征气的脸色铁青，还不等他上前动手，周乔立马爬起身，扑到陆征怀里。 在场除了认识周乔的其他人，惊的那嘴巴都能塞下一个人，他们什么样水性杨花的女人没见过，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水性杨花，他们实在是没有见过。 周乔贴在陆征的胸膛上，拍了拍他的胸膛，“不气，不气，就是那个人带走了周榜。” 治安原本也是站在一边吃瓜，连忙拿起手铐。 肥头大耳的男人和陆小桃的男人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们被银手环扣住了双手，男人气的破口大骂，“原来他丫的还真是个臭人玩意，我呸，居然给我下套。” 陆征二话不说一脚踹在男人的腿上，“孩子在哪里？” 肥头大耳的男人咬牙切齿的盯着周乔，“破鞋，没想到你还挺会玩的，等我出去了，看我不弄死你。” 周乔望着肥头大耳的男人，上前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你怎么丑，你也觉得你配？我家男人是这位，你那什么跟我家男人比，丑就算了，还不要脸。” 几个人瞧了一眼陆征，眉眼深邃，身姿挺拔，那张脸确实如女人所说，走到哪里都是最瞩目的存在，肥头大耳的男人看了陆征的样子，心里不但自卑，还气的要死。 陆征好像被周乔这么一说心里舒服多了，眼底的火山逐渐消退。 可消退的差不多，见周乔那乱七八糟的脸蛋，抹的红的蓝的，看的他火气又上来了。 周乔连忙道：“我洗个脸，就来。” 洗的清清爽爽的周乔准备坐到警车里。 陆小桃的男人皱着眉，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在医院见过她，今天一早接来的孩子，之前就是她带着的。 他咬牙切齿道：“我还真是瞎了眼了，就没给你认出来。”眼神愤恨的盯着周乔。 “被你认出来那还得了，那谁来破案呢？”周乔轻蔑的扫了一眼男人。 男人愤恨的盯着周乔，“你给老子等着。” 治安见男人怨气这么重，上来又是一脚，“给我进去。” 周乔回到警局后全数说了出来。 顾芸玲和顾小黑兄妹两，见两人之间好像在闹别扭，两个人招呼都没有打，从后面直接偷偷溜走了。 “你不信，你问问芸玲，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周乔一回头，哪里还有人坐在那里啊，见顾芸玲就这样抛弃她，自个逃生去了，她真的是哭笑不得。 “而且什么？”陆征的声音冷冽到刺骨。 周乔嘟囔着嘴，“我当时跟芸玲约好的，让她去报警，然后我去钓鱼。” “你还真厉害，真有本事，要是他们来强硬手段给你卖了，或者让你做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呢？”陆征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周榜丢了，我们着急，但是你丢了我也着急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陆征紧紧的拽着周乔的手。 他不想像上次那样，周乔有任何意外，要是遇到危险，他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毕竟这件事，是因为他大意了，所以才造成这种局面。 周乔依偎在陆征的身上，“我知道你会担心，下次不会了，而且这种事情，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陆征见周乔还真是圆滑，不过他还真的吃这一套，他一把揽住周乔，“以后除了我，你再这样靠近另一个人，信不信我就把你关在家里锁起来。” “你这可是犯法啊，这种事以后不许做啊。”治安的声音打断陆征的说教。 周乔抿嘴笑道，“他跟我开玩笑呢。” 陆征也有点不好意思，“不会，不会，肯定是不会。” 第256章 瞎操心。 “跟我们走，他都交代了，我带你们去找孩子。” 周乔和陆征坐上警车，来到一处偏僻的筒子楼。 也许是时间太久，这个楼道，给人一种黑漆漆的感觉。 按照男人所交代的地址，治安敲了敲门。 可是开门的居然是马春莹，周乔瞪大了眼睛望着马春莹，“你怎么在这里？” 周乔和陆征走进来，还发现陆强也在。 “合着你们是知道她的住址？” 还不等陆强和马春莹解释，治安道：“孩子是这个吧？你们先看着，上面还有八个孩子，我们先去救人，还有你们几个，等会全部跟我走一趟。” 其中几个治安走后，还特地留了一个看住他们。 周榜哭红了眼睛，猛地挣脱开，陆小桃的手，“姐姐，我不要跟他们走，有人要送我去别人家做孩子。” “你还是不是人？”周乔实在忍不住的质问陆小桃。 “我就是想劝她不要做傻事，可我心里也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干那营生的，我还是想着让陆小桃给孩子送回去，想着先来劝劝。” 周乔实在有点无语，不过拎不清好像是马春莹的坎，她对马春莹这种独特的特点，周乔也早就麻木了。 “是啊，我们就想着给她劝回去，但是她就是不听，真的是气死我了。”陆强也忍不住的吐槽起来。 他和马春莹虽然平时都是不着调的人，但是遇到这种事，他俩不能光看着啊。 也是很用心的劝着陆小桃，可是陆小桃就跟着了魔似得，就是不听。 “你们干嘛喊治安过来，我一没偷二没抢，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我给他过继到我老公哥哥家里去怎么了？又不是犯法的事情。”陆小桃满眼怨恨的望着一屋子的人。 似乎这些人，都是见不得她好似得。 陆征气的脸色铁青，“你男人？楼上还有八个女人呢，这样的男人你也要，怎么了回到古代不成？还做成妾室就算了，还想倒贴孩子，你怎么想的。” 陆征说完，就要打陆小桃，周乔见状连忙给他拉着，“别冲动，她应该被蒙在骨子里。” 可周乔的话音刚落，陆小桃咬着牙道：“有八个女人怎么了？他说他最爱我，最稀罕我。” 周乔瞬间觉得天崩地裂，这种话，她也信。 就连马春莹都看不下去了，“这种鬼话你也信，八个女人，你排老几？” 周乔真的是被气笑了，见过蠢的，没见过蠢到这种份上的。 “我才不管排老几呢，反正他愿意把我儿子过继到他哥哥家里，那是他家人已经认可我了。”陆小桃还带着一丝小骄傲。 周乔忍不住道：“他家在哪里？跟她那么多女人难道都没有怀过孕？那孩子呢？孩子去哪里了？他家那么多哥哥姐姐？都生不了孩子吗？” “遗传病也不是这样遗传的啊。”马春莹摇了摇头，吐槽道。 周乔真的是无语，她以前以为马春莹已经够蠢了，没想到小姑子怎么能蠢成这样，怪不得两个人能成为好朋友呢。 “你们就是不知道情况，在那里瞎操心什么啊，周榜我过继过去后，我又不是不管了，过段时间他也要带我回去啊，到时候我还可以照顾照顾周榜，老了我也有个依靠。” 陆征被陆小桃的话气的肺都痛。 “真的是蠢到人家把你卖了还替人家数钱，怎么有你这么蠢得妹妹。” 陆征气的身子都在颤抖。 周乔抱着周榜，现在只有无语，真的是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走，你们几个，也全部跟我们走一趟。”治安带着一大群人。 不一会，陆小桃哭红了眼睛走出来，嘴里念叨，“他们瞎说，不可能，我就要在那等他。” 周乔差点国粹出口，见孩子还在，只好忍着了。 “你有毛病吗？”陆征真的是想骂人了，他恨不得两大嘴巴子，打醒陆小桃。 “当年那个卖货郎也是，你硬是要说他好，他有钱，对你怎么怎么好，后来呢？”陆征真的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看以后，周明你也不要接触了，我怕被你带坏了，你脑子一天天想的是什么？” 陆小桃完全无视陆征的话，“你们把周榜带回去吧，都是你们见不得我男人好，害的我们只能暂时分离。” 陆小桃擦了擦泪水，“十年八年我也愿意等下去，反正我早就跟你们一刀两断，两个孩子既然暂时不能过继，我也就不要了，你们带回去，我只要他。” 陆小桃说完，便自顾自的往回赶。 陆征真的是想剁了她的心都有，“你给我回来。” 陆小桃完全跟没听到的模样，继续往前走着。 陆征追上去，一个大嘴巴子，甩的陆小桃脸颊通红，“要是人家出来，你就成了人家第一桶金了。” “无论怎么样，我也愿意，而且我根本不相信，他会卖了我，他对我那么好，还煮粥给我喝。” 周乔听了直摇头，她见过恋爱脑的，没见过这么恋爱脑的，这纯粹就是脑子有病啊。 “你的孩子没有了，人家就煮点粥给你喝喝？你就这么死心塌地的？” 不说陆征了，连陆强都要被这小妹给气的够呛。 “我不要你们管，我就要去等他，只要他回来，肯定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 陆小桃一把甩开陆征的手，嘴里愤愤不平道：“多管闲事。” 马春莹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陆小桃，“你要真的不愿意跟我们回去，你到时候找不到活干，你觉得你能好好活下去吗？你那个是租的房子，没有房租，你连个窝都没有。” 陆小桃皱着眉头甩开马春莹的手，“我怎么不能找到好工作，赚钱的工作一大堆，只是我不愿意干而已。” “之前人家给我介绍，让我去他们那里干活，一天给我八十我都没有去。”陆小桃脸上很明显的带着骄傲。 马春莹看的头都疼，“你觉得这个世上除了干那营生，还有什么活能这么赚钱？” “要你管，你一个乡巴佬，懂什么啊，没进过城什么都不知道。”陆小桃狠狠的瞪了一眼马春莹。 第257章 知遇之恩 “让她走好了。” “到时候没有去处，你再回来，你哥可以养你一个月半个月，到时候你还是自己找活干，养活自己。” 周乔的话说的很严肃，可是陆小桃完全不以为然。 陆小桃眼神鄙视的扫着周乔，“你拽什么拽，不都是因为我哥搞到钱了，你才这般安分的，还有我哥压根就不喜欢你，人家黄茵桦比你强多了，可是市里的播音员。” “自己就靠男人养的家伙，还说我，真不要脸。”陆小桃狠狠地瞪了一样周乔。 周乔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要是死在外面就算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死了我都不会去收尸。”陆征真的快被气的升天了。 “还有你知道什么啊，好好的扯上黄茵桦你有病吧？”陆征被这个妹妹也是弄的头大。 陆强上前拽住陆征的胳膊，“让她走，死了算了，不管了，真的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陆小桃就这样，不带半点恩情的走了。 马春莹看了都叹气，“以后有的她受苦的。” “哟，你知道的还不少嘛。”陆强没好气的挖苦马春莹。 “你个窝囊废，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一天到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马春莹就在街上脱下布鞋，追着陆强打。 周乔抱着周榜，看着那两个人，顿时觉得这样也挺好，花配花，柳配柳，簸箕配扫首。 陆征接过周榜，“你有没有吓到？” 周榜红着眼不愿说话。 周乔拍了拍周榜，“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 陆强突然钻出来，“中午去哪里吃？我也要去吃好吃的，这次我没有功劳我也是有苦劳的。” 周乔没有搭理陆强，陆征却道：“把你媳妇喊上吧，我们一起去饭店，到时候我给你媳妇找份工作。” 陆征对马春莹和周乔的事情，心里是有数的，与其让马春莹天天在家折腾他妈，还不如给她找个事情干干，有了钱，又忙起来了，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天天去吵架了。 马春莹一听陆征要给她介绍工作，整个眼神都亮了起来。 来到饭店，陆征抱着周榜坐下，周乔跑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周榜。 “不害怕了啊，舅舅姐姐带你回家。”周乔怜爱的摸了摸周榜的头。 陆强看了摇了摇头，叹息道：“陆小桃真是傻，我以为我够蠢了，没想到她比我还蠢，怎么都是从咱妈肚子里出来的，都被你把好的养分全吸收了，后面都生了我们这些玩意。” 陆强半开玩笑似得跟陆征吐槽。 “大哥，你说要带我去做什么工作？” “卖房子。” 陆征生怕周乔误会，连忙一把抱住周乔，“我家周乔有我养，她不需要努力。” 马春莹那嫉妒的表情瞬间显现，但是还要指望陆征给她介绍工作，只能在生活中低下头去。 她憋红的脸，嫌弃的眼神瞪着陆强。 “陆强，你也要努力点了，到时候媳妇挣到钱了，你不如人家，她肯定会给你踹了的。”陆征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他很清楚马春莹是什么样的人，至于自己这样帮她，人心也是肉长得，张丽梅虽然很多时候可气，毕竟她一辈子吃了那么多的苦，真的不想哪一天跟马春莹对着干，被气死了。 周乔看着一切，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想着原主就这样被气死了，真的挺可惜的。 她抿了一口茶水，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儿了。 陆征紧紧的握着周乔的手，“你想吃什么？” 周乔轻声道：“随便。” 一时场面寂静下来，只有周榜啃冰糖葫芦的声音。 “你是陆征？”一个甜美的声音打断周乔的思虑。 周乔有点好奇的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挽着这个高高帅帅戴着眼镜的男孩。 “不认得我了？”女孩子面带笑容的看着陆征。 周乔心里诧异，难不成这就是黄茵桦？ “我是袁舟啊，我们高中同学，你是不是忘记了？” 周乔自嘲似得低头勾了勾唇角，自己还真是个小气鬼啊。 陆征紧紧拽着周乔的手，“我想起来了，这是我媳妇，还有他们是我弟弟，弟媳妇。” 那个叫袁舟，笑容灿烂道：“我三天过后结婚了，高中同学我都请了，但是你一直没有跟我们联系过，刚好碰到了，我不管，你必须带嫂子过来参加。” 女孩子对婚姻的期待，周乔是肉眼可见。 “我们还有事情呢。”陆征不太想参加这样的场合，他家里一直是贫穷的代名词，班上也有不少富家子弟。 向他这样学习成绩很好，家里又穷的叮当响的并不太受人尊敬。 “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就算不给我的面子，你是不是连我姑父的面子都不愿意给啊？”袁舟拽着未婚夫的手，眼里有点不太开心的望着陆征。 陆征大脑飞速运转，她的姑父，那可是他的高中老师啊，还给他介绍了活的老师。 一开始老师见他穷，还特地多给了预付款，让他好好干。 这个老师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人，可以说有着知遇之恩了。 “我去就是了。” “就是你那些个同学，我看的都头疼，一个个说话带着官腔，到时候你去了肯定看不起你，嫂子，你等会带他去买两件好衣裳，好歹是个老板了，别让人家看遍了。” 周乔听着陆强的打抱不平，心里似乎有了点数，怪不得陆征一开始那般抗拒呢。 几人吃好了饭，马春莹的工作安排好，陆征便带着周乔准备回家。 周乔拽着陆征，“去给你看看衣服吧，人靠金装马靠鞍，你不能让人家给看扁了。” 陆征皱了皱眉，冷声道：“我不去，最讨厌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了，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觉得我这样最好。” 周乔有点恨铁不成钢，她很清楚陆征很帅，就是穿着打扮太过于朴素了，还有之前两人没啥感情，她根本不会关心陆征的衣服问题。 现在她挺在乎的，或许感情就是这么微妙。 “你去买两件穿穿，不然我不高兴，我也想穿的好看一点，到时候别让人看扁了。” 第258章 一本正经 周乔一向也是要强的人，她也清楚被嘲笑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更何况现在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比他们城里有正式工作的工资高的多了。 “行吧，给你买两件大衣，我就算了，明明好看的姑娘，搞得灰头土脸的。”陆征拨弄了一下周乔脸颊上的发丝。 “要不你去把头发烫了吧。” 周乔瞪大眼睛，望着陆征，他是吃错药了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卷发了。 “你之前不是没事干就问我，你要不要烫头发吗？” 陆征这么一说，曾经那些死去的记忆霎时间袭击了周乔。 这不就是原主说的吗，成天弄的土不土洋不洋的，就学着城里人的样子，人家流行什么她就捣鼓什么。 不过令周乔欣慰的是，陆征心里原来对原主的话都放在心上啊。 “不烫了，之前是闲的，现在忙得没时间打理。” “走，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啥样。”陆征心里还挺期待周乔打扮成时髦女郎的样子。 他硬生生的拽着周乔抱着周榜，来到理发店，给周榜剪了一个小平头。 还固执的让周乔烫个大波浪。 周乔拗不过他，只好坐在那里，烫个八十年代港风的大波浪。 “我跟周榜出去转转，等会来找你。”陆征还不等周乔回话，抱着周榜就走了。 周乔满心忐忑，想着以前挂历上时髦女郎就是烫着大波浪，带着夸张的大耳圈，还真别说，那造型到后世都不落伍。 她心里还有点期待她改头换面的模样的。 周乔心里清楚，这个时候的化妆品没有那么多科技与狠活，反而都是纯天然的东西。 陆征拿出一个首饰盒也递到周乔手中，“等会头发躺好了，戴上试试吧。” 他一直觉得周乔长得跟挂历上的女郎很像，以前也没有发现，只是后来才有这种感觉。 再加上周乔各种雷厉风行，洒脱的模样，他觉得这种耳环也就周乔能驾驭的住。 周乔打开一看，纯银的椭圆形夸张大耳环，耳环的花纹也是选用祥云的掐丝工艺。 看上去简洁又大气。 周乔在耳边比划着，顿时觉得给她添上几分明艳。 烫成披肩大波浪的周乔，在玻璃镜子面前细细端详着自己。 “走啊。”陆征见周乔半天不动，便催促她道。 周乔有些扫兴的瞥了一眼陆征，“跟女人逛街催人家，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陆征抿了抿唇，只好默不吭声的等周乔弄完。 周乔想着等会去买两件妮子大衣，现在还是不要化妆了，后面搞不好还要试打底衫。 周乔压抑了这么时间的购物欲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她看着商场里面各种妮子大衣还有羽绒服，款式并不差，还真的挺好看的。 “试试。”陆征牵着周榜，拿了一件大红色的妮子大衣递给周乔，“这个颜色好看啊。” 周乔很想对着陆征翻个白眼，刚才那耳环她还挺想夸一夸陆征的，她并不知道陆征是照着挂历上时髦女郎的耳环模样来买的。 “好看，你试试，这个颜色多喜庆啊。”陆征倒是说的一本正经的。 周乔懒得搭理陆征，你带孩子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玩具吧，等会我搞好了去找你。 陆征见周榜一直盯着玩具，他也只好应了周乔的话，带着孩子去买点玩具。 周乔见陆征走了，也是松了一口气，总有种陆征在这边，会影响她的审美。 她拿了一件纯黑色的呢子大衣，再挑了一件灰色的羊毛衫，还想看看裤子，刚好一起试了。 “小姐，这个大衣是要五十块钱的，还有羊毛衫，我们是纯羊毛，要十五块钱，要不你先试试上面两件，裤子都是好料子，三十块钱起步。” 周乔一听导游员说话态度到时挺温和的，不过这话里话外，很明显的再暗示她价格。 “没事，买衣服总是要试试吧，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周乔觉得衣服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的衣服好不好看。 而后，周乔来到另一位导购面前说道：“你帮我挑。” “你算哪根葱，要买就买，不买就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 周乔冷冷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就是想问问，这里除了你能接待顾客，别人就不能接待了吗？还有你接待顾客，顾客就不能多试试衣服了吗？” 周乔越想越生气，自己在后世的那些奢侈品的店里，都没有遭遇过这种待遇，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百货大楼，居然嚣张到这种程度。 “给你们经理叫出来，要不然我还真的就不走了。” 店长还有刚才接待周乔的导游员，依旧懒得搭理周乔，他们觉得这样闹事情的人多了去了。 刚才被周乔点名的小姑娘，有点难为情的走出来，“姐，要不我帮你挑挑吧。” 刚才接待周乔的导购员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拽住姑娘的胳膊，“按顺序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顾客，她怎么也轮不到你的头上。” 周乔看的直摇头，自己销售技术不行，还想着压制新人出头，光这样也就算了对顾客还吆五喝六的。 周乔坐在那气的不清，她更不会受她的激将法，直接把衣服给买了。 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面料，都很深的周乔的心，她偏不让这么嚣张的导购员占了便宜。 “周乔？” 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周乔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孙瑞安跟在孙母后面。 周乔也不清楚，他们是干什么，只是几个导购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孙母原本对周乔就恨得咬牙切齿，可在她儿子面前，她就不想那么嚣张，“姜小姐，之前我的行为有些过激，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周乔连忙摇头，“是我们两误会了，我跟孙老师真的只是朋友，而且今天我还是跟我的丈夫一起来逛街的。” 周乔加重丈夫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孙瑞安眼里全是暗淡，他抿了抿唇，有些哽咽的望着周乔。 “我妈妈之前真的是有些误会，你不生气了好吗？” 第259章 肯定会被淘汰 周乔见孙瑞安明目张胆的示好，她连忙道：“我丈夫真的在外面，他给孩子买玩具呢。” 孙瑞安的眼神暗淡的反倒衬托出孙母眼中的开心。 孙母的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下周乔这种女人。 她明显的笑出了鱼尾纹，“我现在没什么事情了，就开了几家铺子，刚好这家是我新开的。” 周乔顿时瞠目结舌，能在这种豪华商场开店，真的是有点老底的。 “这只是其中一家，小安爸爸之前差不多开了几十家的，外市还有的。” “你自个弄去吧，败光了我也不管了，以后你的事，我什么也不管，就像你说的，歇着，我就做点好吃的给我老公吃吃，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管。” 周乔原本给孙母搞下岗的事情，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 现在看来孙瑞安那些话根本不是故意说来安慰她的，他们家的情况就是这样。 周乔也是知道他家条件好，但是不知道条件这么好。 “我爸爸干棉纺厂的，后来接触了一点服装，就进着来卖卖，都是合伙人管理的，不过现在有几家是我爸爸后来专门开给我妈的，想着我妈闲下来肯定会着急。” 孙瑞安语气温柔的有点让周乔头皮发麻。 “挺好的。\"周乔有点尴尬。 “所以那些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好吗？可不可以给我一次······” “你们家的导购员有很大的问题，我觉得你要好好管理一下。”周乔故意扯开话题。 几个导购员一开始见她们是熟人，早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们怎么你了？” 这是她们的少东家，话说着遇见的还真是奇妙啊。 “她说我买不起不要试，还有那店长，我已经发火了，她还对我爱答不理，我觉得要这样对店里一点帮助都没有。”周乔指着刚才看不起她的导购员。 哪位导购员也是吓得够呛，“我没有，我只是跟她说说衣服的价格，我没有别的意思。” 周乔微眯着双眼，“你真的只是说价格？” 周乔指着刚才那个胆怯的小姑娘，“你说说，是这样的嘛？” 孙瑞安皱着眉头，“你说来听听，要是真的这种情况，他们两我都开了，店里你来经营。” 周乔连连称赞，“我觉得这样很好，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打压新人，我看着就烦。” 孙瑞安一脸宠溺的望着周乔，“行，都听你的。” 殊不知这一切全被后面来的陆征看在眼里，他很不爽的坐在沙发上，默不吭声，想着在外面，还是要给点面子给周乔的。 店长连忙拽住孙瑞安的胳膊，“你别听她瞎说，她刚才跟一位男士过来试衣服，举止亲密也就算了，那男人还帮她看衣服，她都不要，每一个还都要试试。” 周乔听得是嘴角直抽，不愧是当店长的，一语双关的话术是玩的明明白白。 “我跟我丈夫来买衣服怎么了？”周乔愤恨道，“跟丈夫来买衣服还不能试试了？” “我们错了，但是我们真的没说什么。” 周乔皱着眉头，看两个人还在狡辩，“你意思就是我在诬陷你们咯？” 还不等两人回答吗，孙瑞安阴沉着脸，“你们两个不要说太多，要是在聒噪，我就让经理给你们重新算算工资了。” 两个人一听要重新算工资，现在她们被开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要是工资还扣了，没找到下份工作之前，那可是要勒紧裤腰带讨生活的。 两人吓得顿时没了声音。 孙瑞安他是喜静的人，对周乔的一见钟情，也是因为她身上自带一份娴静。 他见周乔发型也不是之前的黑长直，而是带着万种风情的大波浪，时尚又干练。 不过他能看得出，周乔的骨子里还是带着那份静谧的。 “这个小姑娘不错，还有啊，你以后招人，也要好好管理，不然家里再多的钱，也不够霍霍的，现在是没什么，时间一长，这种销售模式，肯定是会被淘汰的。” 周乔也是点到为止，毕竟人家家大业大，父亲还有个厂子的，这点毛毛雨自然不放在心上。 陆征默不吭声的带着周榜坐在沙发上，他的长腿微曲，浑身氤氲着森冷的气息，他心里不但生气，他还吃醋，他死死的按捺着恨不得把周乔扛回家的心思。 “你看上什么衣服，你随便试。”孙瑞安很大方道。 他转身有对之前的店长道：“把店里的来货以及销售清单给我，还有账目，下午下班之前交接清楚。” 店长浑身跟要散了架似得，可是有没有办法，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好差事，居然就这样丢了饭碗，心里早就把周乔骂的千万遍。 另一个导购也是，全程耷拉着脸收拾东西。 周乔见孙瑞安在那查看着账本，自己手上还拿着他家的衣服，这是试试好呢，还是不试试好呢。 “老婆进去试试，我想看你穿这身衣服有多漂亮。”陆征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慵懒的靠在店铺的柱子上，“我觉得你手上就很适合你，穿穿看，老公给你买。” 原本垂头丧气的两个工作人员，瞬间变成一副吃瓜模样。 “试试，到时候给你免单。”孙瑞安仇视的扫了陆征一眼，他心里恨死眼前的男人了。 曾经不好好爱护，现在却作出一副深情的样子，他心里不但有夺妻之恨，更带着强烈的鄙夷。 陆征没有搭理带着金属框眼镜，看似认真对账的孙瑞安。 周乔有点尴尬，准备放下衣服，喊着陆征还是走吧，这衣服又不是非买不可。 “不试了，就这几件，都是我的尺码，不试了。”周乔直接把衣服递给小姑娘，“帮我打包吧。” 小导购也是想拿提成的，“你也选一件裤子吧，不然不搭配起来也不好看。” 周乔的手心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冒汗。 本想随便拿一件的，可是小导购直接说了大实话，“裤子有时候码不太准，你最好还是试一下，万一腰围不够，或者太大，那穿的也不舒服啊。” 周乔知道这小姑娘纯粹是衣服好心，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不知道那两家伙已经在那明争暗斗了吗。 第260章 缴械投降 她硬着头皮，拿了裤子去了更衣室。 外面原本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小导购，其他人的心情都很糟糕。 “周乔最近在家挺乖的，让她干嘛就干嘛，晚上睡觉更乖。”陆征慵懒的单手插在口袋。 没错，他就是在炫耀，他就要让孙瑞安这个小白脸，嫉妒到面目全非。 孙瑞安拿着账本的手，发着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 “缘分这东西谁有说的准呢，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到时候觉得自己是恩赐了别人，强扭的瓜不甜。”孙瑞安的概念里，陆征与周乔之间就是合作夫妻。 周乔没有选择他，要是选了陆征，那也是陆征对她有过命的交情。 而周乔也是委屈了自己，用自己报了这份恩情罢了。 陆征被孙瑞安的话，怼得一时语塞，他整个人顿时不好了，不过他还是强装镇定。 周乔随便试了一下，拿着裤子出来，“可以可以，打包打包吧。” 周乔刚才在里面，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这两家伙要说些什么。 陆征知道见周乔试好了，要打包，直接拿出两张一百的放在孙瑞安的柜台前。 “不用找了，我给我老婆花钱，还是很大方的。” 周乔看的脸都绿了，这个家狂妄又粗糙的男人，耍横的方式太幼稚了吧。 孙瑞安连冷眼都没扫陆征一眼，“小雪，这衣服都还不错吧，既然我接管了，下次有的货，我直接去你厂里定。” 周乔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征抢先道：“我家媳妇要在家养胎，不适合操劳了，这些活你爱找谁找谁去。” 孙瑞安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陆征，“你就这样断送了一个人的梦想，你不觉得你很可恶吗。” 陆征那脸色简直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小白脸居然批判他，批判就算了，还说他可恶。 “好好，以后的事情，以后说，我现在还有点急事，我们先走了。”周乔拽着陆征就要走。 她知道陆征是在跟孙瑞安斗，可是她并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孙瑞安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不过好歹帮了她很多，她怎么能这样的忘恩负义呢。 陆征一把给周乔拽进怀里，他的大手紧紧的钳住周乔的下巴，“那个小白脸为什么总是找你？” 周乔的下巴被掐的生疼，她哪里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道的明呢。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周乔使劲挣扎，原本还挺好的心情，被陆征这么一搅和，瞬间不太好了。 陆征一眼就看出周乔的不耐烦，“你居然生气，你……”陆征气的牙痒痒。 在陆征眼里，这跟背叛了他有什么区别。 “我早就跟他说清楚了的，但是他还是愿意帮我，我只是觉得我们是朋友关系啊。”周乔见陆征不肯罢休，只好解释着。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周乔被陆征揉在怀里，陆征的脸色能看的出，是相当生气。 周乔被这话，问的有点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他了？” “那我觉得你对他好，比对我都好。” 周乔这才意识到，这家伙是醋坛子被打翻了，“真的不喜欢，我只喜欢你，心里只有你。” 陆征把手稍稍松开，抿着嘴角控制不住的偷笑，“真的？” 周乔趁机挣脱开，一溜烟的功夫，跑到门口，“假的，谁喜欢你这种狂妄自大又粗糙的家伙。” 陆征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去，拎起周乔就跟拎起小鸡仔似得。 陆强在院子里带着两个孩子，玩新买的玩具，见两个人天还没黑，就这样打情骂俏。 他连忙捂住周榜周明的眼睛，“不能看，这些东西你们小孩子不能看。” 陆征拎到周乔，一把给她扛在肩上。 周乔又急又气，拼命的蹬腿砸拳，她的连早就红到了耳根，“还有人呢，你干嘛？放开我，放开我。” 陆征扛着周乔，拴上门闩，直接给周乔按倒在床上。 “我还要做晚饭呢，大白天的这样不好。”周乔想站起来，逃走。 可是她的力气哪有陆征的十分之一啊。 她还没站稳，就被陆征一只手拎到了床上。 她很想骂人，陆征一天到晚只知道干这事，可是身体倒是诚实的很。 陆征冰冷的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她霎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斗志，乖乖的缴械投降。 周乔被陆征亲到意乱情迷之时，她很配合的抬了抬身子，方便陆征解下她的扣子。 陆征突然顿住了，一脸邪魅的盯着周乔，“你说你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小白脸？” 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 “你，肯定是你，爱死你了。”周乔环在陆征的脖子上，那柔嫩的娇唇，落在陆征深邃的眉眼之间。 “你不要这样，平时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陆征刚才笑的开心的脸，一下子又不太开心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夫君，那不就成傻子了嘛。” 周乔抿嘴偷笑，“我不说了，不说了。” “过来，给我抱抱。” 周乔只好走到床边，陆征双手一把环在周乔的腰上，头埋在周乔的肚子上。 周乔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一只藏獒化身小猫咪的感觉，她有点控制不住伸手摸了摸陆征的脑袋。 “乖，我去做饭，好不好。” 可是陆征一抬眼，一点都不是小猫咪那般可爱的模样，那眼神简直能吞了周乔，“你把我当什么了？” 周乔尴尬的一时答不上来。 “我只是想抱抱你，觉得你很香，想多闻一会儿，你想干嘛？”陆征眼神犀利的质问周乔。 周乔微微蹙眉，这哪里是小猫咪啊，就是大尾巴狼啊。 “我乖，我去做饭。” “我们一起，不会说话，以后少说两句。” 周乔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嘴巴怎么这么恶毒，她恨不得一脚踹在他的身上，不过又看在陆征身高腿长，样貌俊朗的份上，想想也就算了。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这种没羞没躁的日子，周榜周明也是跟陆强玩熟了，都愿意抱着小舅舅睡觉，主要是陆强也跟个孩子差不多，就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第261章 莫名其妙. 一大早周乔换了一身衣裳，戴上陆征送她的耳环，给头发用水稍微润了润。 陆征走进一看，简直看的挪不开眼，身材本就婀娜的周乔，里面搭着紧身灰色高领羊毛衫，纯黑的长款大衣，一直到小腿肚子，周乔穿着黑色高跟鞋，这一看哪里还是小媳妇。 就是风光无限的大老板的气质。 她随意的描了描眉，脸上也就涂了点雪花膏，她觉得原主这样白净的皮肤，根本不需要扑粉。 最后摸上口红的那一刻，陆征抓心挠肝的不放心。 他走近周乔，想着给她大衣从上到下的扣子，全部扣上，不过找了半天，才发现大衣就两个扣子。 “这个衣服不好，偷工减料，连最基本的扣子都没有，你脱了，换一件。”陆征阴着脸，十分不悦。 周乔有点莫名其妙，“它就是这个款式啊。” “那也不行，脱了。”陆征见周乔里面紧身的高龄羊毛衣，给她前面显得一览无余。 他那可恶的占有欲，“都是我的，你不许给别人看。” 周乔被弄得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里面没有穿衣服，这种衣服就是这样的。” 陆强很识趣道：“周榜周明，今天我来带了，你们放心去忙吧，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安排个轻松的岗位就好了。” 周乔浅笑，这家伙还真鸡贼，把背靠大树好乘凉玩的明明白白。 “行，孩子看好了啊。”陆征很放心的准备带着周乔走。 周乔没有急着跟陆征就这样离开，她上前摸了摸周榜的小脑袋，“等姐姐回来给你带奶油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原本有点失落的周榜，一听有奶油蛋糕吃，“好，那我就和妹妹乖乖在家等着。” 周乔知道孩子最喜欢吃蛋糕，来这么久自己好像一直没有买一些新鲜玩意给两个孩子尝尝。 周乔随着陆征来到城里，“我先去一趟店里，我安排一下芸玲帮我准备一些面料，你先去会一会你的同学，我过一会就来。” “我等你一起。” 周乔见陆征不肯先过去，她连连摆手，“我估计要好一会的，就在对面，我不是一会就来了嘛，到时候你让同学碰见，你就在附近，不去见他们，到时候估计会说你。” 陆征也只好应了周乔，一个人先行一步。 跟在后面的周乔，准备带上面料，带上图纸，会一会王总，之前说的他还有众多狐朋狗友。 今天那边举办婚礼，赵倩应该很忙，一时半伙可顾不上那么多。 “芸玲，拿几张白纸过来。” 周乔接过芸玲递过来的白纸，很快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点关于饭店经营模式的策划方案。 顾芸玲站在旁边看着，“推出会员日，所有菜品八折。” 顾芸玲有点难为情道：“你觉得这样行吗？” 周乔看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自己最终还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些人，满满的套路，但是着实吸引人。 “只是我们穷了一点而已，总有有钱人的。”周乔说的也没错，无论什么时候贫富差距肯定是存在的。 周乔弄好了一切，用手提袋给面料装上，想着趁他们喝酒之际，自己溜出去，跟王总见个面。 来到饭店的周乔见所有人在那有说有笑，陆征正襟危坐在拐角处，跟一个满头白发的懒人说说笑笑。 周乔见这大概率就是他的恩师了，既然还没有开始，那自己先去一趟王总那边，谈谈生意再说。 周乔很直接明了的说明来意，并把刚才临时写的策划案递给王总。 王总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周乔，我跟你说，你的点子还是真多啊。” 能不多吗，这都是后世卷出来的模式，随便拎出一条都甩现在营业模式几条街。 王总欢悦道：“行，我下午带你去见我那些朋友，你可有空？” 周乔面色镇定，很稳重道：“肯定有空了，王总都愿意亲自带我跑一趟，我还没空，那也说不过去啊。” 能不有空吗，都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了，想着那些都是一些灯红酒绿场合的人，要是自己搞的土里吧唧的估计也不行，场面先得镇住。 跟王总闲聊几句后，周乔便下楼，找陆征。 可是才从楼道下来，就见一个穿着大红色大衣，带着大红色的发圈，耳环是五彩的彩贝镶嵌在黄金里面。 整个人透着一种贵气。 “茵桦，你是不是还对陆征念念不忘啊？” “哎哟，你真是的，茵桦早就有未婚夫了，你在想什么呢？” 周乔没有上前，可能纯粹抱着吃瓜的心理，想着再听听还有什么八卦。 “陆征，我听说你是被迫无奈去了一名村姑。” 好几个女同学围着陆征，那位白发老人，不知去了哪里。 估计是老师走了，大家伙也就肆无忌惮的调侃陆征。 陆征礼貌性的笑道：“我也是农民的孩子，娶村姑不是正好匹配吗？” “那也倒是，你跟茵桦当年可是羡煞旁人，不过现在你一个已婚人士，已经彻底没了竞争力了。”其中一个男同学道。 很快一个穿的人模人样的男同学走上前，“他怎么可能配得上茵桦，我们茵桦可是正经上过名牌大学的人，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陆征懒得搭理这些人，周身散着冰冷的气息，还带着凛冽。 周乔也算搞清楚了，那个坐在陆征身边的女孩子，就是黄茵桦啊，难不成是白月光？ 还不等周乔靠近，黄茵桦直接帮着陆征开怼，“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陆征，人家现在一个项目十几万，你一个月领五十块钱的工资，还有资格嘲笑别人。” 周乔嘴角直抽，没想到黄茵桦啥都知道呢，不是市里播音台里面工作的吗，怎么消息还这么灵通，要么就是私底下调查了，要么就是刚才陆征自己说的。 周乔也懒得关心那么，准备走上前坐下来。 不料黄茵桦靠在陆征跟前，“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我借给你的一本书？” “当然。” “哇……” 第262章 真是好福气 “你们居然在学校后面交流过。” “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两走的近，没想到你们走的这么近啊。” 黄茵桦娇滴滴的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下了自习我害怕，陆征会送我回家。” 她又对着陆征，用那甜腻腻的声音道：“是不是啊？” 陆征有点难为情的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用，人家都已经娶了村姑了，不过现在也成了大老板了，那个村姑就别要了。” “是啊，再说那是逼你娶的，现在咱们条件好了，可以直接换一个合适一点的。” “哎哟喂，你们操什么闲心呢，黄茵桦现在是播音员，后面追她的男人不知道排到那里去了，陆征就算离了婚也难娶到。” 黄茵桦没有做声，只是浅浅一笑，就那简单的一笑，脸颊上还有两个梨涡。 陆征连连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 周乔直接闯进他们中间，“村姑？你们说的是谁？”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躺着大波浪，一身黑大衣，穿着高跟鞋，简直就是挂历上走出来的都市女郎一般。 一开始所有男同学都围着黄茵桦，黄茵桦虽然长得不赖，在同学们跟前也是出类拔萃的，可是周乔往那一站，真的是完胜。 一个男同学捣了捣另外一个男同学，“话说女大十八变，我怎么没有发现，我们班居然还有一个跟明星长得差不多的女学生呢？” 几个女同学更是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想不出，哪里来的女同学，怎么看着这么面生？ 不过着实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同学，你坐你坐，你变得这么好看，我们一时想不出你的名字。”其中一个男同学连忙挪开对着周乔献殷勤。 周乔懒得搭理，真的是狗眼看人低，还好今天准备下午去谈业务的，要不然穿着朴素，还真的被这些看扁了。 “我是陆征的媳妇，不是你们同学，怎么不能带家属过来嘛？” 周乔早就没有吃饭的心思，要不是咽不下那口气，自己早就走了，陆征居然一句话都不为她说。 就这样让人编排她，想想她心里都有气。 黄茵桦神色大变的望着周乔，细细打量这个传说中的村姑，不过她的目标是很明确地。 她抿了一口茶水，“你就是当年那个跳到水库洗澡，诬陷陆征偷看你洗澡的女人？” 顿时在场所有的同学一片唏嘘。 “陆征的这辈子就这样葬送在你的手里？不过我觉得你穿着打扮还挺时尚的，一点都不像没读过书的乡下人。” 黄茵桦扫了一眼周乔浑身上下，加起来价格不菲，心里更加笃定陆征的赚钱能力。 “你真是好福气啊。” “嗯，你尽管羡慕好了。” 陆征在一旁干着急，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黄茵桦连忙招呼大家坐，“快坐快坐，新娘子一会出来了。” 有个同学调侃道：“茵桦你可是我们市里播音员哎，我觉得你可以上去帮着支持了。” 黄茵桦淡淡一笑，“这种商业活动我很少参加，女孩子总是抛头露面的在外面，我爸妈不允许。” 周乔完全装作没听见，抿着茶水，要不是想着给一点陆征的面子，还有等王总，她才不会在这浪费生命呢。 “也是，你的家教严。”一个女同学说道。 “我们城里人几个家教不严的，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是真的做不到。” 周乔很明显的感觉到来自同性之间的恶意。 但是同时也发现这些个，男同学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落下过。 周乔没有说话，脸色更是波澜不惊，她心底倒是有点不屑跟这些人交流。 可是让她不开心的是，陆征居然一声不吭，坐在一边，就跟个空气没什么两样。 周乔心里不由得不痛快起来，再这样的场合，自己男人不护着点自己，自己再怎么说话好像都是多余的。 “陆征，下次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语文老师？” 陆征没上搭理黄茵桦，他压根就没有听这些女人叽叽喳喳，脑子里都想着老师给他介绍的另一个项目，他想着该怎么做标书。 黄茵桦脸色有点阴沉下来，不过这么多同学在的，她怎么也要维护好，她当年在学校的女神形象。 “陆征？”她连续又喊了一声。 一旁的男同学捣了捣陆征，“班花喊你呢。” 陆征这才反应过来，神情有点错愕，完全没有看到周乔已经有点不太对劲了。 “我们明天去看看语文老师怎么样，听说她老人家住院了呢，以前对你可是真好的。” 黄茵桦声音温柔的给周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弄掉了。 陆征一听是当年的语文老师，那个老师对他着实有恩，当时他父亲生病，那位老师还拿出八块钱给陆征，让陆征买点营养品给他爸爸。 “可以啊，老师在哪个医院？” 所有同学立刻眼神对视，很多话他们当着周乔的面也不好说。 周乔一直是个生意人，不说对环境敏感了，对别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十分敏感的。 “没事，明天我们约个地方，到时候你来接我，我带你去就好了。”黄茵桦脸上扬起甜腻腻的笑容。 “好。” 周乔一只手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准备拿酒杯，喝一口红酒压压惊。 周乔手才抬起来，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一旁黄茵桦举着红酒的手。 一杯红酒，全洒在了她的身上。 周乔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陆征自顾自的从外套掏了一只比，在那里估算老师给他介绍的工地刨去人工，各种成本开支，算一算纯利润大概有多少。 要是多的话，就按照周乔所说的，给她多置办几套房子。 完全没有估计到，周乔这边已经以另一种形式鸡飞狗跳了。 黄茵桦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嫂子你有没有受伤啊，我刚才不该举着酒杯的。” 周乔有点尴尬道：“没事，我没事。” “没事就好，要不陆征会怪我呢。”黄茵桦故意调高音量。 第263章 客套话 所有同学也就跟看戏一般，都坐在那装模作样的吃着饭，实则看周乔出丑。 陆征的沉默，在他们眼里并没有不妥。 而是觉得他们夫妻之间跟本没有感情，就是眼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八成是不放心陆征，才死皮赖脸的跟出来的。 “陆征，我要是惹得嫂子不高兴，你会怪我吗？” 周乔静静的看陆征到底啥反应，要是再不护犊子，她一刻也不会逗留了，他不给她面子，凭什么她还要死皮赖脸的给他面子。 不过等了好一会没有反应。 又有男同学一脸坏笑的捣了捣陆征，“班花问你会不会呢？” 陆征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前半句，心里以为去看老师的事情，他会不会反悔呢。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啊。”陆征说完继续估算。 越算越兴奋的陆征，哪里知道周乔那边已经生了很大的气了。 他只知道要是这个项目，他能中标的话，纯利润怎么说也得有八万左右。 八万什么概念，那简直就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就是这个项目还是在隔壁市里，要是真想中标，那就得两天之内要给标书做好，后天给标书投出去。 一般这种大型工地不会落到，陆征这种没有什么人脉的人头上。 好在这个开发商的经理，是他老师的女婿。 既然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就这样错过了，今后也只会困在日河村这样的小地方了。 很明显陆征的志不在此一方天地之中，而是想把公司做大做强。 他现在的眼里好像只看到了他的宏伟蓝图，哪里还瞧的见黄茵桦那些婆婆妈妈的小伎俩。 “我先回去了。” 她气的脸都青了，算了，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大不了就不要了。 周乔在周婶子摊子上，吃了一大碗馄饨。 周婶子倒是有点好奇，“你不是陪着陆征参加婚礼了吗？” “别提了，今后啊，我还是要跟陆征离婚，这种男人就是不靠谱。” 她忍不住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周婶子。 陆征才算完，发现自己老婆不见了。 黄茵桦倒是毫不客气的坐到周乔的位置。 “我媳妇去哪里了？” 所有同学看戏一般。 穿的人模人样的男同学，故意想把事情闹大，“你媳妇去卫生间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曾经那么一个穷的穷小子，现在成了万元户也就算了，凭什么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陆征有些疑惑，这位男同学一直是他的死对头，他的名字就跟刻在陆征的脑海中没有什么区别。 林俊，家里父母都是职工，不但他父母有个好的工作，他自己高中也没有考上大学，但是他就能凭借家里关系，给他找了一个相当体面的单位上班。 现在好像还是一个科长级别的。 上高中时，林俊就很看不惯陆征，因为陆征品学兼优就算了，更是让他们班上的大美女黄茵桦成天跟在他的后面转。 两人是一只不对付的存在。 他刚才瞧见周乔，那三角眼都已经拉丝了。 不过这些陆征当然还有发现。 虽然疑惑了那么一会，但是很快也被热闹的气氛搞得晕头转向。 他很不适应这样的场景，不过想想也就一会的事，新娘走完过场，一会也就吃吃饭，自己刚好就能回去弄标书了。 黄茵桦见他丝毫没有关心周乔，心里更加笃定这个男人心里没有周乔。 凭着自己跟他高中的关系，还有他曾经对自己的爱慕，要想拿下，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征，我家里的安娜我买到了珍藏版，封面是烫金的，要不明天我带给你看看。” 黄茵桦笑的两眼弯弯，很是迷人。 陆征却有种自动屏蔽的功能，他对这种笑容完全没有感觉。 心里一点惦记着标书的事情，一边想着周乔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用了，现在不是上学的时候，还有时间看看书，我好久不看书了，要是等我闲了，在找你借来瞅瞅。” 当然陆征前半句说的是真实的，后半句当然是客套话。 正在此时，所有同学注意力都在新娘发言那边，只有黄茵桦凑近陆征，“我把我住的地址写给你，你有空来拿，你公司在哪，我想去看看。” “还是不要吧。” 陆征说完就转身离去，周乔那么久都还没回来。 他心里有些着急，但是只好先回去，把喜酒喝了。 过了好一会，陆征有点纳闷，难不成周乔早就走了，还有林俊是不是故意消遣他的。 婚礼进行到一半，陆征也就抿了两口葡萄酒。 不过坐在他边上的黄茵桦，喝的小脸通红，醉醺醺的倒在陆征身上。 “你们谁给黄茵桦送回去吧，我还有事。”陆征说完，便准备离开，想着周乔会不会刚才回店里拿什么东西去了。 几个同学连忙摆手，“我们等会都有事情，哪有时间送大美女回家啊。” 清醒的同学都有事，也还有几个不清醒的。 不清醒的同学，他们也是有搭档的，好像只有黄茵桦没有搭档。 “你跟黄茵桦上学期间，两人关系最好，现在人家喝醉了，你还不送人家回去吗？” “是啊，刚才人家家庭住址不都是给你了吗？” 陆征有点难为情道：“我回去还有事情，你们谁送一下好了。” 陆征说完，就准备走，可是他的衣服死死的被黄茵桦拽着，“陆征，送我回去好不好，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两个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陆征皱着眉头，拽开黄茵桦的手。 在铺子里帮顾芸玲收拾的周乔，见时间差不多了，还跟着王总约好了要去他的几位朋友那边去。 “芸玲，你陪我走一趟吧，先去王总朋友的洗浴中心瞧瞧，看看单子能不能谈下来。” 顾芸玲把手上的活，收了起来，“那下午去鸿安还来得及吗？” 周乔很坚定道：“肯定来得及，洗浴中心估计也就几十套制服，不过苍蝇再小也是肉，总比没有订单强。” 第264章 艳福不浅 顾芸玲觉得周乔说的很有道理，便跟了上去。 他们才来到景园饭店的门口，顾芸玲瞧见穿着黑色外套的陆征。 可是映入眼帘的是很不堪的一幕，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人。 顾芸玲连忙岔开话题，想着尽量让周乔没有瞧见。 “老板，那边是什么车子？” 这种拙劣的伎俩，周乔看了都想笑，还有那边的一切，周乔一走过来早就尽收眼底了。 只是装作没有看见罢了，“骗小孩子呢？” 顾芸玲吃惊的张大嘴巴，“老板，你不是没有上过学吗，怎么会说英文？” 周乔没好气道：“我不但会说英文，我还看过安娜卡列宁娜呢。” 她想想都不太高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不就是觉得她没有读过书吗，要是论文凭，自己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要是现在参加高考，复习一段时间，照样能上名牌。 “你生气了，吃饭没？” 周乔没有理会，刚好王总走了过来。 “让你久等了。” “没有等好久，刚好你有时间。” 周乔光顾着跟王总商业互吹，被周乔视若无睹的陆征，心里很不解。 周乔怎么跟变了个人呢，对他不理不睬。 他的思绪还没有理清楚，黄茵桦又扑了上来，“陆征，去我家里拿书吧，到时候我两一起看。” 顾芸玲看黄茵桦的样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很不爽的朝黄茵桦瞪了一眼，嘴里的国粹还没有吐出来，就被周乔叫住了。 “走。”周乔已经坐上了王总的副驾驶。 顾芸玲只好跟在后面。 所有同学跑出来看热闹，但是他们见周乔好像完全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而是一个精明的新时代女性，坚毅果敢的眼神，瞬间都有种陆征有点配不上她的感觉。 一些喝的醉醺醺的同学，调侃陆征，“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好看的都被你捞了去。” 陆征已经完全没了心思，一把给黄茵桦推倒旁边的同学身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见陆征走了，黄茵桦也就不装了，她立马清醒过来，挣脱开抱着她的男同学。 陆征来到周乔的铺子，见周婶子在包馄饨，“周乔今天回来有没有说什么？” 周婶子不想破坏他们夫妻感情，肯定是往好的说，“没有啊，就是回来要准备东西吧，说下午要去谈订单的。” 陆征这也才放下心来，“要是周乔回来，就跟他讲，我晚上可能不回去了，今天有点事情要忙。” “好嘞，你去忙吧。”周婶子笑的很是客气。 陆征想着最好连夜给标书赶起来，到时候多核对几遍，要是哪里数据不对，刚好还有时间修改，想到这里，他没有逗留的折回他的公司。 在王总车里的周乔，看上去，就跟没事人一样，但是她的心是很敏感的。 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从小没有父母庇护，都是靠着自己野蛮生长，但凡遇到一点能伤害她的事情，她都会选择躲进她的一方天地。 心就此封闭，只谈事业，不谈爱情，这一切就当做喂了狗，两个孩子也不要了，干嘛给自己添堵，之前是启动资金再中间作梗，那是欠了陆征的。 现在她说不上富裕，但是还那笔启动资金，对她来说是小意思。 还有厂房的地皮，她也是能买的起的，她心里有些欣慰，果然还是金钱能够给她带来底气。 “你真是不错，我那个时候还做着洗碗的工呢。” 那种励志的发家史，周乔早就听腻了，之前的老板就爱说给她们听，每开一个会议，就会说一次。 不过顾芸玲是初次听，那表情简直就跟见了世面差不多，时不时她还发出感叹，“我什么时候才能跟王总那样。” 王总在周乔和顾芸玲这边，虚荣心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尤其是两个美女跟前。 他带着两人来到他朋友的洗浴中心。 周乔一看，一个大腹便便的油腻老板，她只好为了钱，想着忍忍也就算了。 “先带你了解一下我们这边吧，你看看什么款式的服装，比较适合我们这里的员工。” 周乔也没有多想，想着这种大地方，应该是很正规的洗浴中心，不是像陆小桃男人经营的那种地方。 她和顾芸玲也就放心的跟着男人乘坐电梯上了楼。 豪华的水晶灯，晃得周乔眼睛都疼。 “你们坐。” 胖老板，跟王总坐到周乔的对边。 两人相视一笑，这个笑容周乔很敏锐的感觉到不舒服，她曾经也遇到过这些人的咸猪手。 想着她是来谈订单的，不是来干别的事情的。 “这么嫩就出来当老板啦？” 周乔听了直皱眉头，她感觉到被侵犯到，她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是啊，难道非要等到你这么老才出来当老板啊？” “哈哈哈……周乔最会开玩笑，许总也会开玩笑。”王总在一边和稀泥。 周乔有点后悔了，想着实在不行这个单子不做了，不接他的的生意又饿不死，大不了拍桌子走人。 “小姑娘还挺泼辣的，我喜欢，当老板就得有魄力。”许总在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雪茄，递给王总，他自己也拿了一根。 带着玉扳指的手，摁下打火机，此时一片寂静，周乔也看出来了，许总手上的玉戒指，大概率是收藏品，他的身价不菲，拿下订单的心，又坚定了起来。 “我在日河村里只有两家皇家洗浴中心，但是我在别的地方还有，一共加起来三十多家，我的员工多了去了五千个女服务员。” 许总肥腻的眼神扫了一眼周乔，轻车熟路的掸了掸烟灰，“你吞的下这么大的单子吗？” 周乔心里的确被震惊到了，但是她也不是像看上去的那般小白兔，“能啊，有什么不能呢，预付款到位，一万的订单我都能做。” “哈哈哈，我喜欢。” 旁边的许总一阵反感。 “哈哈哈……”王总跟在后面赔笑脸，“许总还真是幽默啊。” 周乔的牙都快被自个咬碎了。 直接站起身，桌子一拍，“老娘这个单子不接了。” 第265章 情何以堪 “一个员工四套，你啥时候能给图纸给我？” 许总的话瞬间打断周乔的臆想，她的观念也被许总的话给磨灭。 油腻点算什么，色批一点算什么，这么大的单子又没有让自个陪睡，为什么不行。 她的气也被许总的财气给压了下来。 “许总的预算大概是多少？” “我要的都是上好的面料，那种手感丝滑软绵绵的那种。” 周乔不解，“许总是想定裙子？” “是啊，不然订什么？黑西服黑裤子吗？我这里主要经营娱乐休闲放松业务，那种不压抑吗？” 周乔觉得说的也对，拿着图纸便在画了个大概，周乔的印象里也大概就是包臀裙，上面也就是西服式样的上衣。 也就是后世常见的款式，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她还是收敛着点。 “你这画的什么啊？怎么可以这么土，我们接待的对象都是有钱老大哥。”许总嫌弃的把手稿扔给周乔。 “算了，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了。”许总瞬间不耐烦的要走。 周乔这也才明白许总想要的大概是什么样子的衣服了，她就按照后世各种娱乐场所的员工所穿的衣服，大差不差的连忙又画了一幅。 精致的包臀长裙，腿上开叉开到大腿根，上面露肩又紧身。 身材要是不好，那穿出来就是水桶，身材好的话穿出来就是水蛇。 许总接过手稿定睛一看，“就这种，这衣服好看。” 周乔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不过要想那种绸缎式的面料，加上这种面料很不好上手，一件衣服的报价肯定不能太低，要不然她就会亏。 “那就按照这种风格来，到时候我按照这风格，多设计出来几套，供你挑选。”周乔说的很是客气。 跟财神爷不客气那是脑子不好，即使知道对方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 “不用给我看图了，给我看衣服，给你一千块钱，你先多做几套，到时候我来选。” “这样也行，更为直观一点。” “给你五天时间，你等会去前台，让他们带你去财务领钱。” 许总很是爽快，“我还要忙，就不送了。” 周乔意识到这是逐客令，她连忙带着顾芸玲起身退了出去。 她瞧见王总还在那跟许总谈笑风生的，她也就先行一步了。 “去鸿安工厂那边。” 她有点小激动的对着顾芸玲道：“一个咱们都不能放过，扩大厂子，就靠这两笔大订单了。” 顾芸玲很快被周乔的情绪感染到，刚才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天色已经很沉。 奔波了一天的周乔，并没有感觉到疲惫。 回到铺子里，见周婶子还没有带孩子回家，“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你家陆征让我传个话的，他今晚不回去了，说他有事要忙。” 周乔冷笑一声，“哦，我知道了，你赶快带孩子回去吧，天黑温度就下来了。” 顾芸玲跟在周乔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要不姐，晚上我们三个人挤一挤吧，天亮了再回厂子里去吧。” 周乔摇了摇头，很淡然道：“没事，明天一早我还要把样品做好，晚上回去我要准备图纸。” “你们先回去吧，我走回去，没多远，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顾芸玲还是有点担心道：“天黑走夜路，你会不会害怕啊？” 周乔淡淡道：“我才不怕呢。” “好了，你们赶快回去，不要在这儿墨迹了，我走回去很快的，之前不都是走回去的吗。” 周乔说服了顾芸玲和周婶子，便自顾自的往家里赶。 “周乔？” 很熟悉的男音传来。 周乔回头一看，原来是孙瑞安，见他单手插在口袋，手里提着公文包。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周乔有点好奇，他管理的店铺，跟这边隔得很远，还有他说的厂子，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排在了这一块。 孙瑞安温和的笑道：“习惯忙完了，从这边拐一下，想着能不能撞上你。” 孙瑞安说的是实话，自从认识周乔以来，他几乎每天都会特意从这边走一趟。 哪有那么多意外的邂逅啊，这都是一方处心积虑，翘首以盼的结果啊。 周乔心中感叹完，有点不好意道：“你真是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这样我倒是挺尴尬的。” 孙瑞安见周乔这般温柔的笑着，他看的入了迷。 不过很快，理智让他收回炙热的目光，“你别多想，我两就像你说的跟朋友一样啊，我就是想跟你谈谈我新厂子的事情，感觉你的主意很多，眼光又长远，就想着来打听打听。” 周乔见孙瑞安这般看得起她，她倒是笑的更开心了。 “你真的很会说话，情商又高，宝藏男孩啊。”周乔对着孙瑞安竖起了大拇指。 “要不我请你吃宵夜怎么样？” “好啊，我们两一起谈谈厂子的事情，我最近也准备扩大生产了，今天还把鸿安总部的订单给拿下来了。”周乔很兴奋道。 “你太让我意外了。” “我都给你的妈妈弄下岗了，你没有怪我，还来安慰我，让我情何以堪啊。” “哈哈哈……”孙瑞安看似释怀的笑着。 两个人来到一家小酒馆。 孙瑞安很绅士的让周乔点菜。 “我不饿，随便点两个菜，还有我等会走夜路回家，我不好喝酒。” “放心，我不会让你喝酒，等会回去，我送你。” 周乔摆了摆手，“我可不怕，不要紧不要紧。” 周乔忙和了一下午，也就中午吃了点馄饨，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你的新厂房打算弄在哪边？”周乔边吃着饭，边好奇道。 孙泽按笑道：“不远下次带你去。” 周乔和孙瑞安聊的正开心时。 走在路上的顾小黑，瞧见周乔跟孙瑞安在一起吃饭，他转眼再看看旁边的陆征。 此时的陆征脸色早就黑成了锅底。 他气的走进小酒馆，看着周乔前面塑料杯子里面的水，他以为是酒水。 “你大半夜的，跟人喝酒呢？”陆征话里带刺的跟周乔打招呼。 第266章 说不出来的酸楚 周乔心情本来就不好，尤其想到黄茵桦跟陆征两个人那般腻歪，那么多人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想想心里都生气。 “是啊，谈谈人生，聊聊理想怎么了？”周乔连冷眼都没有丢给陆征。 孙瑞安看出两人之间，好像在闹什么矛盾。 他冷笑道：“随便聊聊，聊完了我送周乔回去。” 周乔心里知道孙瑞安是故意搅和，不过搅和就让他搅和吧，谁让今天陆征那般对自己。 陆征咬着牙，心里气的不行，但是在孙瑞安跟前，他怎么可能吃了瘪。 “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陆征说完，便走出了小酒馆。 顾小黑见状连忙跟在陆征身后，换一家小酒馆吃饭。 陆征以为周乔会出来追她，可是他走了好一会，透过玻璃窗，朝酒馆里面望去，周乔照样有说有笑的。 “大哥，要不要你带嫂子回去啊，这么大晚上的，她跟那个小白脸怎么走这么近啊。”顾小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陆征的脸早就黑成锅底，“任由她去，你去告诉她，我在公司等她，让她看着办。” 陆征原本想上前直接扯走周乔的，想着还是给她点面子，省的孙瑞安觉得他小气到那种程度。 可周乔那边就不是这样想了。 她心里好一阵不痛快，心口更有些闷得慌。 在她看来，陆征真的没有如她想象的那么在乎她，从小就没有什么安全感的周乔，对于这种忽视，她心里只有说不出来的酸楚。 顾小黑一阵无语，夫妻两个人吵架，怎么受伤的是他。 他只好空着肚子，跟着陆征回去做标书。 周乔也没什么心思，随便吃了两口，便回家了，原本孙瑞安要送她的，她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可能，她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回到家的周乔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便去厂里做样品。 除了照顾周榜和周明，其他时间也是忙的不着地。 虽然很忙，但是思绪总是控制不住的往陆征那边想，这回儿应该跟黄茵桦看完老师了。 看完了他们会做什么呢。 周乔放下手中的活，揉了揉太阳穴，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男人重要还是事业重要？ 孰轻孰重？ 周乔成功的说服自己后，很认真的把手上的裙子给做好。 “跟我回去一趟。”陆征看完老师，便匆匆的赶了回来，一刻也没歇着，就想着快点来找周乔。 昨夜周乔没有去找他，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气，不过他也了解周乔现在的性子，要是他不低头，周乔不可能会低头。 周乔一般忙入了神，专注力极高的情况下，是发现不了有人喊她的。 陆征还以为周乔依旧不搭理他，原本很生气的心，更气了。 “回去。”陆征提高音量，用手拽着周乔的手腕。 突如其来的大手，给周乔吓得一大跳，抬眼一看，原来是陆征。 她没好脸色的白了陆征一眼，“我在忙呢，不要打扰我。” “回去，我有事情跟你说。” 陆征主要是明天要出差，一晚上没有抱抱周乔，心里早就想到不行。 周乔皱着眉头，准备给手挣脱开来，奈何陆征握的太紧。 “走。”陆征阴着脸，神情严肃。 周乔见厂子里的工人都还在看着呢，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只好跟着陆征先回去了。 可是一到家，陆征一把给周乔扛了起来。 “给我放开。”周乔的肚子，被陆征的肩膀硌得生疼，她蹬腿踢脚的挣扎，奈何身高差太大了，还有陆征手上的力量，岂是周乔能够挣的开的。 陆征直接给周乔扔到床上，冰冷的唇，紧紧的贴在周乔的娇嫩红唇上。 周乔心里更加不爽，当我是什么了，精虫上脑，就来早上是吗？ 可是她怎么踢也踢不开，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狠狠的咬了一口陆征。 陆征的嘴里很快灌入血腥味，他恼怒的给周乔推开，“你为什么咬我？” “你走开。” “你好去想别人是吧。” 周乔爬起身，没好气道：“那大不了就离婚。” 陆征被周乔彻底气晕了，这个女人怎么大半夜跟别的男人上小酒馆，还这么有理。 “嘭”陆征现在觉得周乔不可理喻，直接摔门而出。 陆征换了一件外套，带了两件衣服一个招呼都没打，直接提着包走了。 好家伙，臭男人，是想跟直接搬出去跟黄茵桦住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 周乔越想越生气，不争气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晓得两个人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她怎么着也不会听信陆征之前的花言巧语。 真的是应了张爱玲的那本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得到了就成了蚊子血或者饭米粒了。 没有得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周乔此刻无比的痛恨自己，怎么这么傻，傻到了这种程度。 一开始就应该离开，拖了这么久，自己还动了心。 周乔擦了擦眼泪，准备回到厂子里把样衣给做好。 出了房间，见陆征的外套掉在了地上，她也见不得衣服掉在地上她不捡起来的。 她弯腰直接给衣服捡了起来，衣服是拿起来了，可是地上还落了一张纸。 上面明晃晃的写着黄茵桦的家庭住址，这收拾东西能去哪，还不是跑去黄茵桦那边了。 呵呵，男人。 周乔心里瞬间不想刚才那般闷得慌，大不了自己重新来过，这种人渣不值得。 一晃两天时间过去了，周乔全身心投入事业中，反而觉得乳腺都畅通了。 一早，她便来找顾芸玲。 “芸玲，我的样品做好了，你瞅瞅，有意见可以提一提，再来改改。”周乔没有带上两个小孩。 想着万一跟陆征离婚，两个孩子肯定是不会带着了的。 还有孩子现在跟陆强玩的也很好，就是缺了点母爱，那自己也总不能赖在陆征家照顾孩子啊。 周乔只好暂时放下思绪，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芸玲见周乔来了，“陆征哥还没有回来吗？” 周乔心里一怔，有点不悦的摇了摇头，“爱回来不回来，不管他。” 第267章 最后一次机会 “他怎么会不爱回来呢，他不是去投标了吗，听说那是个几千万的工地，要是拿下来了，我感觉以后你就别踩缝纫机了，这点在他面前，就是毛毛雨了。” 周乔面色微僵，陆征去投标了，她怎么不知道。 他不是去黄茵桦家里住去了？周乔细细一想，好像去黄茵桦家里，一切看上去都是不太符合逻辑的，就算旧情复燃，也得缓上一段时间吧。 想到陆征前两天一回去，他对自己也是说，有事情告诉自己。 可是他走上来就亲，她以为他是虫上脑，想到这里，周乔的脸上，泛起一片微红。 而后两人来到洗浴中心，被告知没有提前预约是不能见的，周乔见前台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 她在这样无理取闹要进去，那样对自己是百害无一利。 周乔正要跟着前台去登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撞到一个女人。 “怎么这么不长眼，你们服务员干什么吃的，现在是撞到我，要是撞到客人那怎么办。” 周乔只觉得声音很熟悉，她抬眼一看，果然是熟人。 陆小桃穿着一身华丽的连衣裙，领口都快开到胸口了。 在这个年代，穿成这样只能是干那啥的，要是普通的工作绝对不会穿的这般暴露。 “周乔，你怎么在这里。”陆小桃皱着眉头瞪着她。 “你问我怎么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吗？”周乔的神情很是严肃。 虽然跟陆小桃关系很差，但是好歹是陆征的妹妹，也同样是女性，她真见不得她就这样堕落下去。 转眼又笑眼盈盈的看着旁边的顶着中分油头的老大哥，“大哥你先上去，我遇到了熟人，一会就过来。” 陆小桃一脸不耐烦的跟着周乔来到一旁。 顾芸玲见这是姑嫂之间的事情，她也就不好参合，连忙转身去跟前台登记。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找我都找到这里来了吗？”陆小桃一脸轻蔑的扫了扫周乔。 周乔都被气笑了，这是什么垃圾逻辑，不但脸大，还特别不要脸。 “我找你，我吃饱了撑着。”周乔也没让着。 “孩子既然你们领走了，可别退给我了啊，我可不要。” 周乔听了只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对孩子也太不负责了，还有前些天口口声声爱之前的男人，为了他就是要等下去。 “你不是等那个男人吗？怎么把自己等到这里来了？” 面对周乔的质问，陆小桃吞吞吐吐不知怎么解释，只好怼住周乔再说，“要你管，我乐意。” “你这么自甘堕落，你哥他知道了，不会替你难过吗？你要是现在回去了，他们心里可能还会原谅你，这是我帮你争取到的最后一次机会。” “你要是现在跟我离开这种鬼地方，你在这干的破事，我就帮你瞒着。” 周乔也是真心希望陆小桃能够醒悟，就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不说别的，要是染上病了，那就完蛋了。 “滚，以后见到我不要跟我打招呼，我不认识你们。”陆小桃说完，扭头就走。 周乔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真是嘴欠，管她这种人，纯粹是吃饱了撑着。 登记好了的顾芸玲走上前，摇了摇头，叹息道：“要不你就去跟陆征哥知会一声吧，要是今后真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你是知情人。” “嗯，登记好了没有？” “好了，后天的下午七点。” “为什么要那么晚？” “要是你觉得时间不合理，那就不要看样品了，再说了这个时间又不是我定的，找我也没用。” 周乔听完心里更加一阵堵得慌，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调戏吗。 正当周乔心里很不痛快之际。 前台又道：“我们老板临走前还嘱咐我们了，说要是你不愿意是晚上，那就把定服装的钱还给他。” 周乔瞬间火冒三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连打样的定金都能要回去。 之前也是她太过于大意了，完全忽视了要签订合同。 当时就想着他给钱给的相当大方，没想到他憋的是这种屁。 顾芸玲跟在周乔后面心里都泛起一片恶心，真的是钱难挣屎难吃。 走出洗浴中心的周乔，整个路上都是愁眉不展，怎样才能让那老色批不但占不到便宜，还能拿下他的订单。 “老板，要不这个单子我们就不要做了吧，我觉得这个许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啊。”顾芸玲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钱可以不挣，贞操可不能碎了。 周乔用手不停地抚摸下巴，“我偏不直接跑路，让我赔上几千块，我傻呀，多少日日夜夜才挣几千块，我要是就这样便宜他了，今后我还怎么混，还要不要让我成为大老板。” 周乔心里憋着乐，“我不但让她尝尝本姑娘的厉害，我还要让他给我把订单老老实实的签了。” 顾芸玲跟在周乔身后，听得云里雾里，“人家是大老板，咱们也就是打游击战的，不能跟人家硬钢啊。” 周乔摇了摇头，“我可不嫩。” 说完她便潇洒的往陆征办公室那边去，“我去找我家男人了。” 顾芸玲站在身后，嘴里嘟囔，“善变的女人。”不过她打心眼里佩服周乔，要是周乔真的能拿的下这么大的单子，那整个厂子都是要扩建的。 要是周乔扩大了厂子，那副厂长的位置也非她莫属。 想想心里不但很开心，就是有点担忧，要是后天晚上那个油腻男对她们不利，那就完蛋了。 她也清楚，想的再多也没用，还是跟紧周乔的步伐，走一步看一步吧。 另一边的周乔，路过水果店，突发奇想的买了一点苹果，就当做对陆征误会的赔礼道歉吧。 可是周乔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楼上窗户里传来的阵阵甜腻腻的笑声。 周乔也没有多想，搞不好是一些同事也说不准。 “嫂子来了？”顾小黑满脸惊恐不安的看向周乔。 周乔曾经可是阅人无数的，这种眼神分明就是赤裸裸的不欢迎她的到来。 “怎么？我不应该来吗？”周乔没好气道。 第268章 面目全非 顾小黑慌道：“没有没有，我是……”他突然提高声量。 在场所有人，连连摇头，头要的比拨浪鼓的频率还要快。 周乔转过头，盯着顾小黑，“要是敢出声，不但你，还有你妹妹都给我回家。” 周乔也就是狐假虎威吓唬吓唬顾小黑，至于顾芸玲这样的得力助手，她不可能就这样放她回去。 顾小黑嘴里塞着大苹果，眼睛咕噜噜的转，根本不敢啃声。 周乔拿着苹果，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狂跳个不停，甚至有种心脏都能跳出来的感觉。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现在给她的感觉，她现在是妒妇，而且嫉妒的面目全非。 原本只想独美一辈子的周乔，穿到这犄角旮旯里来就算了，还要被男人戏耍，想想心里都有气。 上楼的那一刻，她的腿间，仿佛跟灌了铅差不多，根本抬不动。 越靠近楼梯口，那阵阵笑声就跟寒风似得刺骨。 然而事实并没有让周乔失望，黄茵桦身着一身粉色羽绒服，而且画着精致的妆容，虽然周乔站在楼梯口，都能闻到黄茵桦身上的香水味。 跟令周乔失望的是，黄茵桦身子都要贴在陆征身上了，陆征趴在桌子上看着一本厚厚的书，黄茵桦用手指着书里的内容，两人有说有笑。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人。 但是周乔可不是一般人。 她直接拿着苹果，淡定的放陆征的办公桌上，既然逮到了正着，那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跟陆征也是好聚好散。 陆征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袋苹果，吓的一跳，但是黄茵桦的身子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其实周乔也不傻，她刚上楼那会，其实两人之间还有点距离的，黄茵桦瞄了一眼周乔，身子才故意俯下去的。 周乔是什么人，那些微动作，微表情，怎么可能逃得了他的眼神。 “哟，都贴在上面啦，知道我老公最近吃不饱，给他喂点母乳吗？”周乔淡定的坐到陆征对面。 陆征顿时发现黄茵桦的长发都拖到他的身上了，一个胳膊更是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连忙弹起身子，赶忙把黄茵桦的手给推开。 “黄茵桦给这边原着拿给我看，我就是稍微看了一下。”陆征整个人慌到不行，就有种出轨了，被抓包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周乔扫了陆征一眼，“没事，好看就多看一会，也可以拿来给我看看。” 陆征越想心里越愧疚，就是觉得自己不但怀疑了她，还忽略了她的情绪。 “我们这个书啊，你看不懂。” 黄茵桦虽然站起了身子，但是心里依旧不肯放过周乔。 “你觉得我看不懂“周乔很不屑的冷笑。 黄茵桦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主要也是因为这本书前面是英文版的，后面才是翻译的。 一个村里的女人，尤其是连初中都没有上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懂这些东西。 就算能识字，懂点汉语，那英文不可能看的懂。 陆征皱眉，见黄茵桦好像在贬低周乔，他是第一个不乐意的。 “她懂也没什么，不懂也没什么。”陆征瞬间感觉黄茵桦有点怪怪的。 但是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就觉得这样贬低另外一个人，是完全不对的行为。 周乔冷笑，别的都还好，争强好胜这一块，周乔可从来没有输过。 “老公拿来我瞅瞅，我看看我能看不看的懂，还有就算我不懂，我老公会教我啊，黄小姐，你是不是还没有老公啊？”周乔并不是为陆征争风吃醋。 她只想试试这个狗男人，到底往哪一边站，还有就是把黄茵桦气走，她的心里会舒坦很多。 因为刚才黄茵桦那鄙夷和轻蔑的眼神，她看得很不爽。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不为别的，就想灭了大绿茶的威风。 陆征见周乔为他争风吃醋，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连忙毕恭毕敬的给书端到周乔跟前，顺便拨着桌子上的橘子。 “橘子哪里来的？周乔翘着二郎腿，相处这么久了她能不了解陆征吗。 根本不可能会自己买水果吃，大概率也就是黄茵桦给送过来的。 “茵桦送来的，”陆征也没有多想，便剥着橘子。 黄茵桦此时的脸黑的比锅底还黑。 周乔很淡然道：“老公，喂我。” 虽然表面很淡定，要是现在这个时候陆征不给一点她的面子，现在立刻回去搬家，这样的男人干嘛留着过夜。 陆征忍不住笑，他还从来没见过周乔撒娇的样子，这是第一次撒娇，你别说，撒的还真是可爱。 周乔边吃着橘子，边看着书，嘴里直接一段英文版输出。 “我觉得这种小说太简单了，你们需要看翻译吗。”周乔说完直接把橘子里面籽吐到陆征手心里。 主要也是陆征家周乔要吐橘子籽，他便把手接着。 黄茵桦在一旁简直都要气到爆炸。 “老公，我想吃点东西，你去给我买。” “好。” 黄茵桦脸都被气的发绿，但是她不可能就当着陆征的面开撕，既然眼前的女人给她留了下来，那自己就不客气了，看看陆征走过后，她要怎么侮辱自己。 到时候不但反击回去，还可以给她扣上一个泼妇的帽子。 “陆征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回来。”黄茵桦笑眯眯的盯着陆征。 还真别说，那双眼笑起来就似一对月牙，美的确是很美，就是少了一点灵魂的空洞美。 周乔连忙附和道：“老公，你去吧，我看这个书，也想跟黄小姐讨论讨论呢。” 陆征刚才松了的心，瞬间又紧了起来，他觉得这两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平静的要死，怎么他能感觉到强大的火药味呢。 尤其是今天的周乔，就是完全跟平时不一样。 周乔的犀利的眼神落在陆征身上，“你还不去吗？” 陆征霎时间吓的一个哆嗦，连忙下楼。 可是一下楼，所有的员工都站在楼梯口，看上去就是偷听。 一见陆征来了，瞬间就跟被惊到的鸟雀，吓得一哄而散。 陆征原本就有点憋闷的心情，见到一个个的都是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第269章 绵里藏针 气的指着顾小黑道：“你要是不想干了就走，怎么带人的，都不干活了是吧？” 坐在位置上本来就很憋闷的顾小黑，更加憋闷，也就是公司里几个女员工有点八卦，靠近听了一小会墙角，被他撞上了，怎么朝他发火呢。 平时这些女同事叽叽喳喳一天到晚说个不停，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顾小黑原本就是被周乔恐吓了一番，气的不轻了，现在又无缘无故的被陆征说了一番。 气的心口都疼。 “翻什么白眼，要是不想干就直说，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去。” 陆征说完，头也不回的去外面给上面两女人买东西。 想想都头疼，家里有个天天搞事情的老妈也就算了，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完全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看来今后能躲着黄茵桦就躲着她吧，虽然他俩没什么事情，但是周乔那吃醋的样，他心里还是怵得慌的。 顾小黑被陆征的一句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现在他怎么感觉，他就是周乔跟陆征之间的受气包呢。 什么好事轮到不到自己，啥坏事一样都不会被他逃过。 楼上是一片寂静。 黄茵桦很淡定的坐在陆征的办公椅上，把玩着染得红红的指甲。 周乔看着书，说真的，这个书的确不错，大概率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珍藏版。 “你这书借我看看？” “我的书只会给陆征看。” “真小气，我还准备把老公借你几天的，看来算了。”周乔挑衅的盯着黄茵桦，那眼神都能绵里藏针。 给黄茵桦看的脊背发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先回去了。” 黄茵桦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周乔不像是一般般的农村妇女。 不过她心里也无所谓，她可是上过中专的女人，周乔这种人怎么可能担的起来陆征日益剧增的公司呢。 会几个英语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当年她只是没有好好学，要是好好学，一口流利的英语肯定不在话下。 “会几句英语，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那玩意不就跟普通话一样，我是没有用心学，上几天夜校的事情。” 周乔听得都想笑，上几天夜校的事情，那她初中早上五点爬起来背单词，各种试卷，初中到大学，一刻都不敢松懈。 她一句几天夜校的事情，真的是不知者无畏啊。 “那你去上，陆征可喜欢听我说英语了，每天晚上，我都是给他搂在怀里，给他讲英文故事。”周乔瞬间忍不住的哈哈大笑，笑的捂着肚子。 黄茵桦知道周乔对自己这般讽刺，简直都能气到吐血。 “你能跟陆征结婚，是你的运气。现在你是年轻貌美，他对你这种脑袋空空的女人也是图个新鲜罢了，今后陆征事业做大了，没有一个人帮着他打理，你能保证他不变心。” 黄茵桦虽然气的脸色发青，但是眼神里还是带着得意。 “我的爸爸可是市里一把手的手下，要人脉有人脉，还有陆征对我的青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高中那会儿如胶似漆……” “别说了，打住。”周乔伸手示意黄茵桦不要说了，眼中瞬间泛着泪花。 “好心痛，好吃醋，抓心挠肝的不舒服。”周乔那做作的模样都给周乔自己弄得心里犯恶心。 黄茵桦见周乔就是一个妥妥的大绿茶，她以前以为她自己有心计，现在感觉周乔那矫揉做作的模样，真的可以给她秒成了渣渣。 “你少在这装模作样。”黄茵桦说完，朝周乔狠狠剜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乔见黄茵桦走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刚才没有发挥好。 说她是个脑袋空空的女人，这个大绿茶怎么说的出口的。 她心里很不解气的爬到窗户边，见黄茵桦走出办公室的大门。 她连忙嚷着：“喂，我不是脑袋空空，我是胸大无脑，不像你胸小，脑子里全是干活。” 陆征慌张的走到周乔跟前，眼神虽然还是冰冷冷，但是细心一点，还是能发现他眼神里的不安，还有一种像犯了错的小狗狗。 周乔可不吃这一套，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刚才不是想为陆征争风吃醋，只想着报复，先给他们两个搅黄了，自己再抛弃这个狗男人。 “我走了，你忙吧。” 陆征这下更懵了，周乔这是干嘛，虽说千人千面，可周乔就是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孔。 “明天把离婚证办了，黄茵桦我刚才就是欺负她了，什么东西，勾引别人老公，就要给点惩罚，你两要结婚可以，只是先等等好了。” 周乔说的很是坦荡，心里更是相当的无所谓。 她也算是想通了，还好没有喜欢到那种死去活来的程度，还有她也不是什么恋爱脑。 自己干事业发财不香香吗，要男人折寿。 陆征的脸黑成了一条黑线，这才意识到，刚才周乔给他耍了。 这个坏女人，刚才居然这样对自己，刚才还为周乔那些莫名的举动，心里跟吃了蜜糖般的陆征，现在瞬间不开心了。 “你刚才把我当什么了？”陆征放下手中的饭盒。 他冷静的盯着周乔，那眼神里的森冷，似乎要给周乔生吞活剥。 周乔可不怕他，心里有爱，要是在乎的话，面对这种强大的压迫感，心里多少会有点怵得慌。 现在两个人今后已经毫无关系了，周乔甚至已经想好了，什么时候搬走，连周榜周明都不管了，现在的陆征火气，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当男人，不对，是渣男。”周乔冷眼跟扫描机一般上下扫射着陆征，然后露出不但很鄙夷，而且还很不屑的眼神，直接离开。 留在原地的陆征，气的一口气完全接不上来。 “你个坏女人，你给我上来。”陆征捂着心脏，那张帅的惊世脱俗的脸，在这种情形下，顿时生出扭曲的面孔。 他能不气吗，周乔不但刚才戏弄了他一番，现在对自己居然直接无视，那眼神还赤裸裸的挑衅。 顾小黑这是拿着文件跑上来，“老大，给签个字，我下午拿给市里批准。” “不签，不干了。” 第270章 油盐不进 顾小黑见陆征在发飙，噌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陆征瞧见顾小黑就这样的跑了，心里更气，不过好像再怎么气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连忙穿上衣服下楼，“我这两天不过来了，要签的字，你代替我签。” 顾小黑根本不敢说话，两个眼珠咕噜噜的转。 心里怕到不行，每次这两个人吵架，倒霉的总是他。 陆征吩咐完一切，连忙骑着车赶回家里。 路过一家金店时，他的理智使他停了下来，他心中疑惑，周乔应该还生着他的气，要不买点礼物回去哄哄。 他也懒得犹豫，一头扎进黄金店，直接拿了一款六十多克的黄金手镯，上面的花纹是龙凤呈祥。 陆征觉得亮亮闪闪，这种款式周乔指定喜欢，到时候被他的财大气粗给感动晕了，到时候肯定会给自己捶背揉肩。 早一步到家的周乔，见周榜这么冷的天还在那玩水。 “陆强，你怎么带孩子的，怎么把孩子带在这里玩水呢？” 可是周乔喊了半天不见人，她眉头紧锁，这家伙也太不负责了。 她俩忙给在地上乱爬的周明抱了起来。 手里牵着周榜冰冰凉的小手，心里顿时泛着强大的不舍，虽然两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她也带了很长时间，还有就是她曾经也是一个没人管，没人爱的孩子。 现在的她真的见不得会有这样的事情。 “周乔，不好了周乔。”张丽梅颤颤巍巍拖着膀大腰圆的身体来到周乔的门口。 嘴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喊道：“马春莹不见了，昨晚都已经没有回来了，今天去城里的人说在售楼部根本没有见到马春莹。” 周乔皱着眉头，“她那么大的人了，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 周乔心里完全没有关注马春莹为何不见，她只关注为什么陆强这么不负责任，还有张丽梅明明在家里，都不帮着看一眼孩子。 “她走了，说她跟南方的一个老板跑了。”张丽梅甚至都要哭出来了。 周乔眉头都拧成了死结，“你哭也没有用啊，还有你不是最讨厌马春莹了吗？既然搞不好干嘛要在一起啊。” 周乔反而觉得这是好事，不想爱的两个人，就这个捆绑着一辈子，心里能不痛苦吗。 “那我儿子就要打光棍了，还有谁给我生大孙子啊。”张丽梅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 周乔看了只有无语，她懒得搭理张丽梅的，直接抱起周明，烧水给周明洗个干净的澡。 “四百块钱，还是哥偷偷塞给我的，我都没舍得花，想着买电视机的，一直舍不得。” 陆征瞬间瞪大了眼睛，瞅了瞅周乔两眼，因为他的钱，他都会上交给周乔，除非工地上的流转资金不动。 这几百块钱，也是他的私房钱，拿来救济这个不争气的。 周乔听了毫无反应，这是他们兄弟两之间的事情，管他什么事情。 “以后自己好好挣钱就是了，还有我也准备走了，你们这里我也不适合待下去了，周榜周明麻烦你们都用点心，感冒发热的对孩子不好。” 周乔说完，把周明抱到陆征怀里，脸上很是淡漠的去房间收拾东西。 她也不知道外面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她还没有收拾一会，张丽梅带着两个孩子匆匆离开了。 “你在干嘛？”陆征黑着脸，站到了周乔的对面。 周乔完全当做没看见似得，继续收拾着衣服。 陆征一把给衣服夺走，拽在手里死死不肯撒手。 “还给我。”周乔的脸色很难看，不但不耐烦，还带着强烈的烦躁。 陆征见周乔是来真的，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一点感情都没有，之前还跟他你侬我侬，千娇百媚的，现在就是一个铿锵玫瑰。 发起火来，真的是十头牛都没有办法拉回头。 “不给，我就是不给，谁同意你走了啊？ 周乔狠狠的瞪了陆征一眼，“两条腿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想走就走，要你管。” 陆征一直以来嘴都笨到不行，他直接一把揽过周乔那水蛇般的腰身。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征说起来倒是很霸道，但是他忘了，周乔可是一直以来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怎么可能会让陆征占了上风。 “滚开。 周乔夺回自己的衣服，便自顾自的收拾着。 陆征这下真的急了，这个女人真的是油盐不进啊。 “我跟黄阴影根本没有什么，真的只是同学关系。”陆征的表情，就差扯着周乔的衣角撒娇了。 “男人这东西，要是跟别人有暧昧，或者什么其他的，那都是男人的问题，别把所有东西往女人身上推。” 周乔很嫌弃的推开陆征，“要是坦坦荡荡承认，也没什么。还有我一点都不需要这种没有半点安全感的爱情。” 此时的周乔愤怒到了极点，她甚至有点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沦陷了呢。 “哪里都不许去，就在家里呆的好好的。” “滚开。”周乔是一个曝脾气，她的心门要是关上了，那就不可能还能打开。 陆征意识到周乔的情绪，她此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他原本想着放开手，让她冷静一会，可是四目相对之时，他发现周乔的眼神里居然噙着泪花。 那种雾蒙蒙，完全能够控制住的泪花。 陆征这一刻，心都碎了，这一刻他觉得好像所有的错误都在他的身上。 他缓缓起身，走到周乔身旁，用那张强有力的大手，揽住周乔细软的小腰，另一只手很温柔的抚摸着周乔的头。 “乖，不闹了好不好？” 周乔原本很想直接给陆征推开，哪怕身体抗拒到极致，可是心里怎么也做不到。 她的泪水在这一刻，没有半点能力让她去控制，止不住的哗啦啦的往外淌。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直到遇到陆征，那短暂的温存，就似小猫在心里乱挠。 挠的她撕心裂肺，挠的她肝肠寸断。 “你误会我了，不哭了好不好？”陆征的手轻柔的抚过周乔的发丝。 他低头看看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周乔，那颗冰封已久的心，在这一刻真的要被周乔给哭融化了。 第271章 难得的温存 “小呆子，你不要胡思乱想，之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周乔擦了擦泪花，用着仅存不多的理智想推开陆征。 陆征怎么可能会送手，心疼都来不及，更别谈丢下她一个人，让她独自消化她的情绪。 周乔就跟小猫似得被陆征搂在怀里，她脑子里时不时的想着不要沉沦。 可是心里真的无法做到，她的手缓缓抬起，还住陆征的腰。 脸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此刻她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好好抱着。 她心里不敢笃定陆征的真心，因为缺爱的人，对爱意是没有感知力的。 她不知道陆征有没有爱过她，事业上风生水起的女人，此刻的她再也不是那个大杀四方的女强人。 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只想感受这种从小到大没有感知过的关爱和呵护。 她看不清陆征的心，她那颗柔软到不能再柔软的心，其实周围裹满了荆棘，她也是很清楚。 陆征见周乔停止了抽泣，安静的就跟个小绵羊似得躺在他的怀里。 他伸手上前，抬起周乔的下巴，此时的周乔那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看上去有种过分的迷离。 他忍不住的俯身亲在周乔那张柔软娇嫩的红唇上。 “不生气，不生气了好不好？之前都是我不对。” 周乔弹起身子，背过身去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只会这句。” 陆征连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首饰盒，里面一对金灿灿的手镯，豪气十足，就是差了点美感。 周乔见到手镯，瞬间傻了眼，她破涕为笑道：“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浪漫。” 陆征狐疑的望着周乔，“浪漫是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吗？这个黄金可不比浪漫来的实在？” 周乔噘着嘴，腮帮子鼓的老高，钢铁直男，不是再哄自己的吗，一点都不讲究方式方法。 幸好是最近挣了不少的钱，要是没有钱呢，那干脆就不哄了。 “我跟你说，黄金最好，要是今后你闹不开心了，离家出走，都可以当做过路费的。” 周乔被陆征的这句内涵，逗的哭笑不得，“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可没有那么好哄，我不要，哼。” 周乔背过身去，装作收拾衣服，还是要做出一副离家出走的架势。 陆征走上前，一把给周乔扛了起来。 陆征肩膀上的骨头，搁的周乔肚子生疼，“放开我，肚子弄疼了。” 陆征连忙给周乔扔到了床上，“我来摸摸，是不是肚子里面有小宝宝了。” 周乔又好气又好笑，真是一个不正经的。 “你说实话，你跟那个黄茵桦到底是个什么关系？还有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三言两语，就这样蒙骗过关了。” 周乔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能察觉到话语间带着厚重的酸味。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脸去，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陆征一听周乔这么一说，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就跟狼狗扑食一样，直接扑到周乔上方。 …… 清晨的雾水很重。 和好如初的两个人，躺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我今天要去一趟洗浴中心，在那边谈了一个订单，我得起床了。” 两天来，周乔都被陆征关在家里，他自个更没有去公司，只想着抱着老婆睡觉。 周乔第一天还有点乐意，但是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还有点事情，一点正经事都不干，今后喝西北风吗。 “不要，再陪我一天。”陆征的双手紧紧的从周乔身后抱着。 周乔被环抱的死死的，根本爬不起身。 “给我起开。”周乔用手掰着陆征的交合在她肚子上的手指。 陆征死皮赖脸的就是不愿意。 “我今天要跟孙瑞安谈点事情。” “什么？”陆征不但瞬间松开了手，还立马爬起身子，一脸愤怒的盯着周乔，“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今天就陪着我。” 这下给周乔气的不轻，平时就是一个大直男，怎么这会就各种花言巧语了呢。 “我两都在家，今后喝西北风吗？我今天要给洗浴中心那边的订单拿下来。”周乔穿好衣服就要出去。 陆征皱了皱眉头，心里总是觉得那个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之前也听过一些关于许总为人的传言。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妹妹现在在那边上边，上次我要拉她走，她还给我说了一顿，你想想要不要管管，就这样任由她去，会不会不好？”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陆征说完，连忙爬起身穿衣服。 他连忙起身主要也是有两个原因，他不但对周乔独自前去不放心，还有那个不争气的妹妹，这次无论怎么着，都要给人提回来。 周乔见阴着脸的陆征，“你去找你陆小桃吧，我这边跟顾芸玲两个人一起就行了。” 其实周乔心里也全是忐忑，那个老色批想干嘛，她又不是傻子，心里当然是有点数的。 陆征没做理会，说的再多也没用，周乔这个坏脾气，他还是跟顾小黑一起，偷偷跟在周乔身后，要是有什么万一，他也能及时冲上前救人。 两人准备一起出门，见陆强翘着二郎腿在屋里嗑瓜子，两个孩子，就围着他转。 “你把孩子给我带好了，要不然我让你还我那四百块钱。” 陆强原本椅子就是两条腿不着地，往后仰着的，好生惬意的状态。 被周乔突然这么一恐吓，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陆征抿嘴偷笑，“就是。” 陆强长大嘴巴的望着陆征，真的是有了媳妇，忘了弟弟，而且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两个孩子着实可爱，他小时候就是孩子王，让他跟孩子玩，他也是最喜欢的。 周乔也很是放心的吧孩子交给他。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那笔大订单拿下来，厂子扩大经营。 这一仗打赢了，她也就完胜了。 今后无论启动资金，还是谈业务的时候的经验，都是完全拿的出手，要是打响了这一炮，那今后搞不好找自己定做的，可能会更多。 周乔在铺子里忙了一上午，也不知道陆征有没有给他妹妹给领回去。 第272章 合同签了 她现在也没有那份闲心管那么多的事情。 “芸玲，我们可以走了。”天色已经逐渐暗沉。 路上的路灯，昏暗不明。 周乔心里带着强烈的忐忑，还有事先准备好的合同，要是油腻男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就逼着他给合同签了，到时候自己想发设法敷衍过去。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后他们来到了洗浴中心。 “你们上去七楼会有人接应的。”前台小姐给周乔打开电梯，很礼貌的邀请周乔和顾芸玲一同上楼。 可是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周乔和顾芸玲都有点傻眼了。 怎么是都是搓背的地方呢，周乔望着众多光着膀子的大汉，在那纸醉金迷的享受着美女按摩。 “周老板你好，我们老板在包厢，我带你们过去。”一位体态婀娜的美女，上前迎接周乔。 豪华的水晶大吊灯，还有金黄色叶榆城石瓷砖，显得整个地方有种富贵迷人眼的错觉。 顾芸玲紧紧抓着周乔的手，躲在周乔身后，小心翼翼道：“要不我们就不要过去了把，我觉得这里好像不适合我们过来。” 周乔知道，要是现在逃跑了，那这个订单，就如到嘴的大肥肉，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还有她还需要陪上高额的订单款，一千大洋那可不一笔小数目。 周乔硬着头皮压低声音道：“没事，我们见机行事，这是法治社会，我就不行他还能违法不成。” 周乔看上去信誓旦旦的跟在迎宾小姐身后，实则心里也是慌到不行。 “周老板到了。”迎宾小姐给周乔迎到许总包厢外。 周乔和顾芸玲瞬间不好了，只见许总光着膀子躺在按摩床上，脸朝下，背上的横肉朝着天花板。 另外一边还有几个戴着眼镜，穿着浴袍，看上去就是一个斯文败类。 另外一个男人端着红酒，意味深长的抿了一口。 他那双色眯眯的眼神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周乔，和顾芸玲。 周乔瞬间这个人都感到强烈的不适，但是没有办法，为何生意，先忍忍，要是敢怎么样，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老板，咱们在这里谈生意，会不会有点不好啊？”周乔走上前，很委婉的想换个地方。 许总又不傻，眼下他是金主爸爸，一切不都是听他的吗。 “你觉得我安排不够妥当，周老板，你想怎么安排。” 周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 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另外一个斯文败类似的男人走到周乔跟前，“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许总的亲弟弟，可以喊我小许总。” 许总顶着肥厚的大肚腩爬起了身。 慢悠悠的接过小许总递过来的酒杯，“你看看你，看到美人就走不动道了，周老板可不是一般的女性，人家是白手起家想干一番大事业的女人。” 许总一眼就看穿周乔想要的是什么，之所以故意这么说，当然就是明摆着讽刺。 看到周乔的眼神，她立马清醒过来，眼下正事要紧，不是来感受生活，享受人生的。 “周老板，我做的样品有没有带过来啊？”许总躺倒沙发上，慢悠悠的品尝着红酒。 原本给许老板按摩的小姐，很配合的蹲下身子，给许老板揉腿。 周乔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这种工作工资高，人家倒是很乐意去干。 “带过来了，我也已经熨烫好了，要不我拿出来给许总过过目。” 许总连忙摆手，“不需要，不需要，衣服要穿在身上才能看出效果，你就往那一晾，怎么能看的见它迷人的地方呢。” 周乔的面带微笑，“要不许总安排一下这边的姑娘，帮忙穿一下给许总看看。” 许总脸色瞬间变得十分不爽，“凭什么你卖东西，要我的员工来试啊，你自己干什么吃的。” 周乔恨不得拿一瓶红酒，直接砸在猪头油腻男的脸上。 “我是想衣服也是做给这边工作人员穿的，她们试衣服是最靠谱的。” 周乔忍了又忍心中的火气，真的是为了钱，要不然，她才不会站在这里，让这个猪头男，来恶心她呢。 “我的员工不忙吗？他们有他们的事情，你想干嘛？员工工资你来发啊？” 许总那双贪婪的眼神，根本控制不住的看着顾芸玲。 后知后觉的周乔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目标是顾芸玲。 “你让这个小丫头去试试，年轻穿什么都好看，我就喜欢年轻的，喜欢又嫩又紧致的。” 周乔见许总看顾芸玲的眼神，真的可以用淫光直冒来形容。 “我来，这衣服都是按照我的身体尺寸来做的，她穿大了。” 周乔当然是说辞，顾芸玲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的确是个美人胚子，看上去就是清纯又单纯的小姑娘。 顾芸玲见周乔帮她挡道，她紧紧的拽着周乔的手不肯松开。 “老板，要不要我们走啊。”顾芸玲吓得手心冒汗，这种场面对于一个高中没毕业多久的小姑娘，是多么心惊肉跳。 周乔摇了摇头，看我的。 她就不行这么多衣服，他试了，许总还能一件都看不上。 首先她拿了一件大红色鱼尾包臀连衣裙，穿上身，披散头发，看上去风情万种。 另一边的小许总眼睛都看直了，周乔身材的优势完美呈现，前凸后翘，小腰就似那柳树似得。 眼镜根本挡不住小许总贪婪喜色的目光。 “许总，怎么样？” 可是换来的全是许总摇头，“不合适，不适合。” 这中各种说辞，就是不想定了。 “跟我做生意的人都是有个套路的，他们要是知道我喜欢什么，肯定会巴结巴结我。”许总说完，那双油腻的眼神，再次落到顾芸玲的身上。 “就这样什么都不付出的，跟我谈生意，是不是多少没有诚意，好歹我也是上千套定做的，这地订单任谁做，厂子都能翻个规模。” 周乔看出许总的态度，不过为了钱，给顾芸玲送出去，那不好意思，她怎么也做不到。 “那这笔订单我们就不做了……”还不等周乔说完，顾芸玲起身毫不犹豫的坐到许总的大腿上。 第273章 事情的原委 “要不许总给订单签了吧？” 许总眼镜瞬间冒光，他那双肥厚的手，直接揽住顾芸玲的小腰。 “许总，拿订单还定吗？” “定，怎么会不定呢。”许总说完就结过周乔手中的合同。 “晚上不要走，留下来陪我，这个字我就签了。”许总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故意把手悬在合同上方。 顾芸玲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姿势，直接双手环住许总的脖子。 “许总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乔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顾芸玲为了订单的事情，出卖她自己啊。 她准备夺过合同，正准备开口，“合同不签了。” 可是还没有等到她开口，就被顾芸玲给打断。 “签了没？签好了我们去包房里喝点酒。” 周乔皱着眉头，怎么就这样让顾芸玲给堕落了呢，那她成什么了，不就直接成了千古罪人吗。 周乔再次上前准备拿合同。 顾芸玲，“啪”的一把打在周乔的手背上。 “许总还没有签好呢，你在这里搅合什么？” 周乔心里很是着急，可是见顾芸玲游刃有余的接过合同。 “一式两份，都有法律效应，要是你反悔你可要赔付违约金哦。” 顾芸玲说完毫不犹豫的爬起了身。 “许总等我，我现在回去换个衣服，晚上就过来陪你睡觉。” 许总这才缓过神来，刚才的顾芸玲就是装的，一个看似小白兔，居然装成柔弱的大灰狼。 他一个老江湖，居然被一下小不点给耍了。 “你觉得你能走得掉吗？合同能带的出去再说。” 这时小许总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直接冲上来要撕毁周乔的合同。 周乔拉着顾芸玲就跑。 还没等顾芸玲扶起周乔，小许总就带着一帮手下，给周乔和顾芸玲团团围住。 周乔穿的又是刚才试着的包臀裙，能遮得住后面，就遮不住前面。 还好外面有件大衣，要不然现在的她都能冻僵。 \"给我搜，找到东西，烧了，还有你们每个人给这女人一个巴掌，打到她知道错为止。\" 小许总的面目狰狞的指着周乔，这两娘们真的是活腻了，居然连他大哥都敢糊弄，看样子活的真的就是不耐烦了。 周乔把包死死的压在肚子下。 任凭几个男人上前抢，甚至对她用脚踢，她都不愿意放手。 “你们干嘛？”此时楼下冲上几名治安，后面还跟着陆征和顾小黑。 陆征眼神凌冽的望着众多大手，“你们打女人，不嫌弃丢人现眼吗？” 几个打手并不是怕陆征，而是对后面几个带枪的心里还是怵得慌，毕竟谁也不想进去啊。 “啊哟，你们怎么过来了，来这边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呢，这两人，我们好像是偷了东西。”小许总很老练的把手搭在治安的背上。 “我才没有偷东西，是他们戏弄良家妇女，还试图拖良家妇女下水。”周乔完全不顾，旁边陆征的感受。 周乔冻得瑟瑟发抖，陆征上前给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周乔的身上。 “你们聚众打人，就是不对，给你一起去趟所里，好好的做笔录。” 小许总的面色比吃了一只苍蝇还难看。 “哎哟，你们老大跟我们是朋友，要不我现在就打个电话，你跟他通个电话。” 一位小治安嫉恶如仇的盯着小许总，“居然想走后门，通过不正当途径解决这件事，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走，去所里做笔录。” 就这样周乔跟在众人身后来到派出所，交代了事情所有的原委。 周乔拿着合同，已经换好了衣服，跟在陆征身后。 顾芸玲则被顾小黑给接回家去了。 “你胆子还真大，你可知道许总是什么人？”陆征气的脸色铁青。 “要是我晚到一步，你就会被他们打死你可知道，还有他们的生意你都敢接，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陆征真的很气，主要现在的周乔，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缩在陆征的跟前。 他真的是有气没地方使。 “他是我们这边着名的地头蛇，黑白两道通吃，你觉得你凭借一张合同就能搞得定他？” 周乔恍如梦醒，心里顿时生出了害怕。 “怎么办？” 周乔看着自己的心血，到头来啥也没有得到，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不过她想了想，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她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钱虽然重要，但是命也相当重要啊。 “行吧，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周乔看着合同，心中不免生出惋惜。 记辰看出降雪心中的不悦，“以后你就好好的做你老板娘，今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哄小孩子呢，男人终将靠不住的。 当然周乔嘴上肯定是不会说出来。 “你去我办公室里等我，我先去有个事，等会去办公室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周乔连连点头，“那行，那我顺路买点菜带回去。” 一路上寒风阵阵。 周乔带着买来的一些牛腩，准备回去给两个孩子炖土豆牛腩吃。 可是一到记辰的办公室，只见黄茵桦身着光鲜。 周乔经过了一夜的审查，惊魂未定，暂时完全不想搭理黄茵桦。 周乔准备关上窗户，还是眼不见为净。 可是才关上窗户，就见记辰正好从出租车上下来。 而黄茵桦一见周乔下车，连忙跑上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陆征带着黄茵桦着急忙慌的上了出租车。 站在楼上的周乔，望着楼下的陆征，微微皱眉。 她心里有点纳闷，黄茵桦是用什么样的魔力，总是惹得陆征说走就走。 正当周乔失魂落魄的准备给窗户关上时，已经行驶到路口的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 陆征从车上下来，站在楼下大喊，“周乔，下来跟我一起去看一下我以前的老师。” 周乔见陆征这么着急，原来是因为要去看老师，还好自己没有炸毛，要不然又得误会陆征了。 周乔对着窗户大喊道：“我来了，你等我一会。” 周乔把买好的牛腩放在手提袋里，连忙跟在陆征后面。 第274章 不肯罢休 既然黄茵桦要跟自己强，那就好好的抢一抢，看自己怎么虐她的，那耀武扬威的模样，周乔看的是一点都不喜欢。 是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让给别人，既然已经两情相悦，那就好好珍惜，好好把握住了。 她上到出租车直接做到黄茵桦身边，“陆征你坐前面，等会我们买点水果，钱给你。” 周乔故意把皮夹子递给陆征，陆征还有点不理解，“我身上有钱。” 黄茵桦斜着眼瞪周乔。 “你哪里有钱，你身上的钱不都是我的吗？”周乔很淡定道。 “你可以回去了，今晚陆征要很晚才能回去。” 周乔都不想搭理眼前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谁呢，说的话，我能听？” “哪里凉快呆哪里去，我在这里等我老公。” 周乔话音一落，陆征正好走了出来，“周乔要不你先回去，我这边应该很晚才能回去。” 黄茵桦突然捏着嗓子道：“我刚才都帮你跟周乔说了，她还不信。” 黄茵桦的表情也是相当委屈。 陆征见这么多同学都在呢，还有床上的老师，看上去真的快不行了。 周乔没有搭理黄茵桦，直接冷声问陆征，“多晚回去？我等。” 周乔只是有种她已经认定的事情，不想就这样放弃，还有陆征之前那般答应和许诺了自己，现在肯定也不会就这样让自己失望。 “你先回去，我很晚的。”陆征走到走廊里，神情严肃的看着周乔，“我想送他一程。” 之前那个贫苦的年代，尤其是他陆征，真的是受到老师各方面的帮助。 包括现在的老师，还是在帮着照顾着自己，做人不能一点良心都没有。 他依稀记得当年他父亲生病的时候，他当时真的是穷透陌路，当时真的是这位老师慷慨相助。 后来他不参加高考，这位老师亲自去他家里说他，包括连大学的学费甚至都愿意帮他想办法。 周乔瞧出陆征脸上的痛苦，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至于黄茵桦要拿这种事情作妖，她只有冷笑。 周乔轻蔑的都给黄茵桦一个眼神，“那我就去铺子里等你过来哦。” 陆征连连点头，“你要是饿了，你先在饭店弄点饭吃吃，我忙好了就过来找你。” “陆征，你过来一下。” 陆征的话音刚落，就被一名男同学喊了进去，至于说什么周乔当然是不知道的。 陆征也是经过周乔点头示意，才进去的。 现在走廊里只剩下黄茵桦和周乔了。 周乔依旧没有想跟黄茵桦说话的样子，直接迈开步子准备回铺子里面等陆征。 可是黄茵桦不肯罢休的追上来，“我两谈谈。” 周乔很不耐烦的转头看向黄茵桦，“我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那就算了，我还想着有的人突然换了性子，换了个人似的，难道不是邪门？” 周乔眼神冷冽的打量着黄茵桦，“关你什么事情？” “当然不关我什么事情，就是我怎么调查都没有发现破绽，但是我找灵婆看了看，没想到一看还真有意思啊。”黄茵桦的脸上扬起的全是得意。 周乔眉头紧皱，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黄茵桦也灭有想到周乔会这么厉害。 要不是鬼上身，其他的任何解释都是没有用处的。 “整个日河村里有几个人会英语，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违和吗？自学成才，说出去谁信呢。” 黄茵桦那双满是算计的双眼，扫在周乔的身上。 周乔微微蹙眉，就算黄茵桦知道些什么也没有用，这个年头对封建迷信抓的可不是一般的严。 既然黄茵桦有心要为难，大不了陪她走一趟就是了。 周乔回头，直接继续准备下楼，“既然要说，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黄茵桦也正想跟周乔正面较量一番，现在这个女人还有个把柄在自己手上，到时候这个女人还不是乖乖听自己的。 周乔走到医院的玉兰树下坐着。 她淡定的看向黄茵桦，“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吧，我倒是想听听，你想说什么。” 周乔双手抱在怀里，很不屑的打量一眼黄茵桦，至于这个女人要拿什么玄学来哄骗自己，那不好意思，她不是吃素长大了。 “你啊，根本就不是周乔，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钻进了周乔的身体里。”黄茵桦当时找灵婆，说了前因后果。 灵婆的话也就是周乔根本不是曾经的周乔，搞不好就是鬼魂附身。 “你说你是谁？一个乡下女人，居然会英语，还说的那么流利。” 黄茵桦一脸怀疑的盯着周乔。 周乔顿时噗呲一笑，“你觉得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要是传到你的单位，你觉得你工作还能保得住吗？” “还有，你凭什么怀疑我，以前是懒，不是蠢，懒人要是动动脑子，勤快起来，搞不好效率是你这种人的好几倍。” 黄茵桦一听工作的事情，整个人顿时不好了，要是工作保不住，那她从今往后的资本都没有了。 周乔静静的看着黄茵桦，“你上夜大是不是怎么也学不会，就怀疑别人也学不会啊？” 黄茵桦顿时被周乔戳到了痛处。 她就算不敢把这件事捅出去，但是捅给陆征是完全没有问题，到时候大不了是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 “就算我没办法大肆宣扬，但是你想想要是陆征知道了会怎样？” 黄茵桦顿时脸上洋溢的全是坏笑，“陆征知道每天枕边人不知是人是鬼，心里难道不害怕吗？” “还有，你觉得你能掌管的了陆征的心，就能掌控他的人了是吗？”黄茵桦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我都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周乔没有理会，径直转身离去，回到铺子后，刚好看到了周婶子。 “现在生意好点了吧？”周乔明白要是能有个门店那就好了。 “还挺好的。”周婶子满面红光的回道。 周婶子曾经是个一天挣不到一块钱的人，如今一天十来块，完全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周婶子，我觉得你可以搞个门店。”周乔坐到周婶子的摊子跟前，说出了她心中想了很久的事情。 第275章 富贵险中求 之前她从来没有说过，主要也是因为她自己的事情太忙，有点分身乏术。 周婶子瞪大眼睛，这完全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原本在铺子里整理衣服的顾芸玲，探出头来，“我觉得完全可以，要不我们三个人合伙干也行。” 顾芸玲的话瞬间给周乔提供了思路。 “我出钱，芸玲管理，周婶子你就负责厨艺这一块，怎么样？”周乔还颇有兴趣道。 “我觉得可以，到时候我招一个人，给我打理铺子，然后我就管理两个铺子就好了，到时候发展的好，我们再发展三个，四个的。” 周乔看顾芸玲说的激情彭拜的，她忍不住“噗呲”一笑。 顾芸玲有点不解的问道：“老板你为什么要笑话我啊？我说的可是认真的。” 周乔怎么会不知道顾芸玲是认真的，只是从来到现在，顾芸玲一直都是一个很自卑又胆小的女孩子。 现在完全有种脱胎换骨的意思，果然一开始她没有看错人。 “没有笑话你，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周乔示意顾芸玲坐到她的一边去。 “那你们不是还有服装厂的生意吗，怎么能忙的过来呢？” 周乔笑道：“我是什么人，拼命十三娘，我肯定是能忙得过来的。” “要不我们就按照我们所说的试试？”周乔眼里放光的看着顾芸玲和周婶子。 她的饭店当然不是那种大饭店，而是小饭店。 类似于小吃之类的。 “到时候我们每天还会销售盒饭，现在房地产崛起，很多工人没有时间回家吃饭，带饭的话也不是那么方便，到时候我们跟老板联系好，让老板统一性订餐。” 现在不说陆征是工地上干活的，还有顾小凡，他们两个人要是能帮她一把，后面的生意不愁扩不大。 “这样我看行。”顾芸玲连连表示赞同。 周婶子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敢想，“我能行吗？我顶多帮你们打打下手。” 周乔拉着周婶子坐在她的边上，拍了拍周婶子的肩膀。 “要是我们的小吃店弄起来了，你是最大的股东，你占据百分之五十，我占百分之十，我只负责投资，年底给我分红就好了，顾芸玲占据百分之四十。” “好。” 这边的周婶子却是连连摇头：“我怕我搞不来。” 周乔笑笑，因为说的再多，她心里还是胆怯的，眼下就是选铺子，到时候开张大吉。 “芸玲，给店铺选址的事情交给你咋样？”原本周乔想亲自去找的，但是想到服装厂那边还有一堆烂事没有处理。 “我还要处理跟许总合同的事情，如今我们跟许总闹翻了，不知道我们做小吃，王总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周乔心里有点担心。 “王总不会，他已经来过了，说他也不知道许总私底下是这么一个人。” 周乔听顾芸玲这么一说，瞬间心里有数了，只不过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王总除了要策划方案，还有是不是故意把自己献媚给许总也说不一定。 后面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不为难她开铺子的事情就好了。 三人商量了好半天，也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正当她们商量的差不多的时候，孙瑞安提着公文包，走到周婶子的摊子跟前。 周乔瞧见孙瑞安过来了，脸上的大笑瞬间收敛了不少，她下意识的抿嘴笑着。 “孙老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孙瑞安见周乔的脸颊像是染了红晕，“当然是有事情跟你说啊，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厂子怎么样？” 周乔笑眼盈盈连忙站起了身子，“好啊，我去参观参观。” 她连忙跟在孙瑞安的身后，想起等会陆征可能会来找她，她连忙嘱咐顾芸玲，“你就跟陆征说一下我去孙老师的厂子里有点事情。” 顾芸玲头疼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要是这两个人到时候有什么矛盾，那她不就成了罪魁祸首吗。 周乔也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孙瑞安曾经帮了她不少，虽然很多时候，她的心里可能有那份感动。 她很清楚，感动不是爱情，爱情是细水长流，既然不是有缘人，那就做朋友。 周乔更好奇，第一批下海经商的人，今后的发展肯定是相当的好，这不光是运气，还有就是很多的勇气和胆量，心中更是有信念的扶持。 孙瑞安听周乔这般跟顾芸玲打招呼，心里也算有了数，他虽然做不到全然的释怀，但是他依旧选择，默默在周乔身后帮助她。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他问话的样子，永远是那么慢条斯理，温文尔雅的模样。 周乔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闹得沸沸扬扬，日河村也就这么大，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孙瑞安悠闲的两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提着公文包。 “你怎么去冒那么大的风险，下次什么生意也做不了。” “你太好了，每次都这样帮我，我心里感觉亏欠了你好多。” 孙瑞安上前摸了摸周乔的脑袋，“有啥亏欠的，哥哥对妹妹不就应该关心吗？还有以后你也是有娘家人的，我就是知道吗？ 要是陆征那小子敢欺负你，只要你知会一声，哥给你接走。” 听到这话的周乔心都要碎了，从小都是孤儿的她，哪里感受到过这种温暖和无条件给予的关爱。 周乔此时恨不得抱抱眼前的孙瑞安，但是想到男女有别，还是强忍着心中的那股冲动。 “我知道了，今后我肯定会注意的，要是许总的订单确定要做，那我可能就要扩大厂房了，厂子里个方面都会正式化，这名声也算是打出去了。” 周乔想想这些都开心，一旦这批衣服做成，不光是能赚一大笔，而且还能让她在业内一炮打响。 这也算是富贵险中求了。 “你啊，永远都是那么有主意。”孙瑞安温柔笑道。 周乔跟在孙瑞安的身后，来到厂房。 周乔看着好几间厂房，整个人都麻了，她的厂子占地也差不多就两百平方，但是孙瑞安硬是搞了两千平方。 第276章 终于释怀了 诺大的厂房，看的周乔只有羡慕，“你又是进设备，又是弄厂房，哪里来的那么多启动资金？” 周乔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孙瑞安给周乔引进里面观看，一台台崭新的设备，而且设备相当先进。 “这原本是我爸朋友的厂子，他干得好，扩大了，搬走了，这边就租给我先用着。” 周乔心里只有羡慕，果然富家子弟创业都比一穷二白的人容易。 “后面还有个厂房的，差不多是这个一半，你刚才不是说扩大吗？我帮你问问，你看看你愿不愿意帮到这边来。” 周乔也想搬到这边来啊，但是她的工人主要是靠村里，还有搬到这边，还需要设备，她什么也没有，完全没办法来这边生根发芽。 “你别担心，我不是生产电动机器吗？到时候我的第一批缝纫机，你先拿去用，等你赚到钱了再给我。” 孙瑞安完全是一副轻描淡写状态。 可周乔就不一样了，对她太好，她真的没有办法承受，“不用了，不用了，我就在乡下先干着，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这东西是慢慢积累，我也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啊。” 孙瑞安看出她的为难，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要是不过来也没事，这几天会有人去你厂子那边找你的。” 周乔听得有点云里雾里，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孙瑞安没有回应，而后说道：“先去食堂吃饭。” 他们到了食堂，周乔看到不一样的食堂。 周乔有点好奇问道：“你这是去南方考察学习过来的？” “肯定啊，你以为我去只是买机器吗？当然还是学习系统性的管理模式啊。” 孙瑞安说完确叹了个气，“其实这些可以迟点学的，当时还是我太着急了。” 孙瑞安没有释怀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这样与周乔失之交臂，他内心深处怎么可能轻易的原谅了自己呢，这种惋惜，他甚至要花很多年来化解。 周乔并没有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走到孙瑞安的跟前，拍了拍孙瑞安的肩膀，“这种就要早点学，这是机遇，还有你的产品要是符合欧标，搞不好还能出口的。” 孙瑞安则听得有点不理解，“什么事欧标？” 周乔也是上辈子了解一点，要想做出口生意，那当然要符合人家的标准。 “你到时候多多大厅相关部门，想这种机械产品，后面出口生意，很有销量的。”周乔也不宜说太多，毕竟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农村妇女。 要是连这种东西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不说黄茵桦怀疑了，估计孙瑞安都会怀疑。 “那行，我下次去打听打听，我只知道研究一些国产的设备，其他国家设备的标准我还真没留意过。”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周乔也弄了一小碗面吃了。 “味道还不错哎，看来你的工人有口福了。” 周乔看似表情淡定，但是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要是她的服装厂能有这么大的食堂该多好啊。 但是这条路没有那么容易，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来。 “我送你回去。”孙瑞安见周乔吃完了。 周乔连连摆手，“你的厂子才成立，很多事情要忙得，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周乔起身往公交车站走去，“我坐车回去，你就不用送了，一两站的事情。” 孙瑞安看出里周乔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他心里很想送，但是还是想着顺了周乔的意吧。 省的周乔心里为难。 孙瑞安给周乔送到公交车站，目送着周乔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孙瑞安的心里依旧是空落落的，他以为他真的能给她看成妹妹，但是他实在是做不到。 周乔坐在车里，总感觉孙瑞安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她缓缓回头，只见孙瑞安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款款的看着周乔。 周乔的脸上一阵火热，但是心里却异常的平静。 现在的她心里好像只能装得下陆征了，对于孙瑞安她好像真的只把他当做朋友。 对于这种肝胆相照的朋友，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周乔看到眉头紧锁的陆征，说：“我们出去吃饭。” “我已经吃过了，我们先回家吧。” “好。” 此时的周乔，她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候她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 现在的她压根不是她喜欢的自己，如今成了这幅样子，说实话她的心里并不太高兴。 不过现在陆征遇到这事，她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先回去了再说。 回到家周乔给两个孩子炖了点土豆牛腩，周榜周明倒是挺乖的，要不了一会，就把饭给吃完了。 周乔依旧闷不啃声，给两个孩子洗澡，她见陆征不说话，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她也不好上前打扰。 陆征见周乔不说话，他走上前，帮周乔给周榜擦身子，“你是不是再生黄茵桦的气啊？” 他的口吻，充满了自责。 周乔有点诧异，怎么不是炸毛的质问，啥时候变得这般文质彬彬了，搞得她都有点好不习惯。 陆征将周乔诧异的盯着自己，他微微蹙着眉头，“你没有生黄茵桦的气？” 陆征阴沉着的脸终于释怀了。 周乔瞪大了眼睛道：“我为什么要生她的气，也犯不着啊？” 陆征听了周乔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扬了扬嘴角，窃喜的笑了起来。 他以为周乔生气了，才跑去找孙瑞安的，现在才知道，周乔跟孙瑞安去工厂，纯粹是因为有事情。 “她说的话，你信吗？”周乔试探的眼神盯着陆征。 陆征一怔，“为什么不信？” 他的话是脱口而出的，是没有经过办点思考的。 周乔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懂得英文，会做生意，更懂得分析局势，一个农村妇女不可能做的到的，只有一种可能。 就如黄茵桦所说的，这幅身体里住的根本就不是以前的周乔。 “你怎么跟黄茵桦说的？”周乔抿嘴偷笑，她觉得就算陆征知道也没有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既然选择了他，还是要无条件的信任他。 好的伴侣真的能减轻世间的一般疾苦。 第277章 断了线的风筝 “我说你会的都是我教的。” 陆征说完，那双深邃的眼睛发着光似得看着周乔，最后实在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起来。 包括周乔，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是实在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还真不要脸。” “要脸，我怎么帮你打圆场。” 周乔笑着笑着，眼角滑出一滴泪来，她果真没有看错人，无论是顾芸玲还是陆征，她都没有看错。 孙瑞安她也没有看错，但是好像看不看错都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谁啊，当然知道啊，专门对美男子下手。” 陆征是个男人，他怎么会对周乔的戏弄无动于衷呢。 他直接扑到周乔，冰冷的薄唇，吻在周乔细嫩的脖颈之间。 周乔故意做出狰狞的表情，“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那你让我先尝尝，然后你再吃了我。”陆征直接跟恶狼一般扑向周乔。 …… 第二天一早，陆征早早起床，准备好了早饭。 周乔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起床刷牙，瞧见陆小桃蓬着头发在院子里瞎逛游。 陆征对着陆小桃训斥道：“给我捯饬捯饬，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了是吗？” 陆小桃顿时憋红了脸，眼里还写着委屈的跑进张丽梅的院子里。 可是周乔还没有蹲下去，就见马春莹拖着行李箱子，站在院子门口。 周乔惊掉了下巴，这是一大早早饭还没到嘴，瓜倒是吃了不少。 陆强皱着没有盯着马春莹，“你干嘛跑回来？你不是跟人家大老板走了吗？” 陆强虽然埋怨，但是却没有赶马春莹走。 马春莹低着头，就跟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我没有跟男人走，他是说南方有个好工作，带我去那边发展，以后来这边办厂子，交给我打理。” 周乔边刷牙，听了边摇头，这种话她也能信，怪不得被人骗呢。 陆强很不满的瞪了一眼马春莹，“给我四百块钱还给我。” 他嘴上说着不着调的话，但是还是上前给马春莹提箱子。 “他给我介绍的就是工厂，一个月挣得还不如卖房子的多，索性我就不干了，钱花完了。”马春莹的语气里带着倔强。 陆强听了也只能摇了摇头，不过陆强了解马春莹，她虽然很多时候拎不清。 但是绝对不会跟陆小桃那般被男人糊了眼。 毕竟结婚这么久，除了上次因为吃了配种的药，两人发生了一点关系，到现在为止，马春莹从来没有让陆强碰过。 至于她肯定也不会随便让一个外人碰她，又泼辣又不讲道理，谁敢碰。 也还有自己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妹妹，成天做着麻雀变成凤凰的美梦。 “去把衣服换了，脏兮兮的，丢人，你最好在家里躲两天，省的出去被人家笑话。”陆强狠狠的瞪了马春莹一眼。 马春莹顿时不乐意了，“姑奶奶我是见发不了财，要不然你觉得我会回来，你能配得上我。” 果不其然马春莹刚才的柔弱，只有三分钟，时间一过，瞬间原形毕露。 坐在家里的张丽梅已经完全无力跟马春莹吵了。 家里还有这么一个丢人的女儿，现在又来了回来了一个让她失去所有颜面的儿媳妇。 张丽梅瞬间晕倒在地。 陆征赶紧将张丽梅送去医院。 陆小桃坐在走廊里，失魂落魄的流着眼泪。 周乔把周榜周明带到陆小桃跟前，她并没有说话，两个还是眼神是单纯的，也是清澈的。 周榜就这样呆呆的望着他陌生的母亲。 周乔缓缓坐在陆小桃跟前，“其实你妈妈也挺不容易的，我是站在很客观的角度来说。” 周乔并不是想替原主原谅了张丽梅，毕竟她曾经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寒心。 不过陆小桃是她女儿，周乔此时并不是想帮陆小桃，或者是张丽梅，而是想帮着陆征。 眼下的情况，最老新老生的还是陆征。 自己既然愿意跟他在一起了，那当然生活中的一切肯定要相互包容，相互扶持。 “你今后打算去哪里？”周乔悠悠的开口道。 医院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显得走廊格外寂静。 “不知道。”陆小桃的眼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她真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曾经的她以为靠男人就能过的风生水起，直到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原本想等着之前的男人出狱了，他们两双宿双飞。 可终将还是她想的过于美好，好长时间没有上过班的她，一旦失去了之前的男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完全没了经济来源。 她想着去找工作，但是太累的工作，她完全不行，毕竟等吃等喝习惯了，哪里吃得了那个苦。 原本她也是找了个饭店工作的，可是没干一天手上就起泡了，还有就是饭店里的老板嫌她太过娇气，直接给她辞退了。 屡屡碰壁的陆小桃，觉得没脸回去，更没有脸面见家人。 就只好在外面漂泊着，直到后面有个老板愿意花小钱包养了她，这才给她解决了温饱问题。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呼来喝去，还要担心人家老婆找上门。 “既然你哥哥接纳你回来了，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刚好你妈妈现在生病，你就留下来照顾吧。”周乔淡淡道。 陆小桃有点不敢相信，她此刻很想从周乔的眼神里看看周乔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她连面对周乔的勇气都没有。 “要是你觉得照顾你妈妈有时候很无聊，到时候你就来我厂子里，帮我干干活，我给你工钱。” “你为何这样帮我？”陆小桃完全是不敢相信的，心里甚至怀疑周乔另有所图。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在帮我的男人。”周乔不以为然道。 “好吧。” “我还有事要忙，你看着你母亲。” 眼下要马春莹来照顾，那是完全不可能，陆强或许可以照顾，但是他也是要挣钱的。 周乔也算看出来了，陆强心里还是有点喜欢马春莹的，估计多半是时间长了，都被磨合的成了习惯。 第278章 扩厂子 让她周乔过来照顾，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张丽梅跟她无亲无故，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谈不上彼此原谅。 周乔很淡然的走开了，她走病房里跟陆征打了个招呼，“今天许总那边估计有事情来找我，我需要先回去一趟，两个孩子我先带到铺子里。” 陆征连连点头，不过他好像想起什么，连忙跑到周乔跟前，“那个许总的事情，我还没有安排的，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找她，你一个人我担心会有危险什么的。” 周乔笑道：“孙瑞安帮我弄好了，他妈妈找的人。” 陆征一听，顿时心里就不痛快了，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眼下他实在抽不开身。 不过有一说一，孙瑞安对周乔真的是很用心。 陆征顿时有种庆幸，觉得周乔是被他截胡过来的，他脸上顿时扬起了笑意。 “那行，你自己注意点安全，我等会公司那边也有点事情。” 周乔点了点头，“你也别着急上火，你妹妹那边我已经帮你说好了，她来照顾她妈妈，就当做将功赎罪了，还有你给个几百块钱给你妹妹，她身无分文，看的挺可怜的。” 陆征心里涌上一阵感动，他直接一把将周乔揽在怀里。 “我的傻丫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你要是不乐意做，也没事的，你不必为难自己。” 陆征的话句句发自肺腑，句句情真意切。 现在的周乔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之间的隔阂也是越来越小。 “那我先回去了。” 周乔扯开陆征抱得很紧的双手，带着两个孩子赶到铺子里。 顾芸玲一早就收拾好了，合同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周乔过来。 周乔以来见顾芸玲这么大的阵仗，“你这是干嘛？” 周乔并不知道因为孙瑞安的缘故，许总那边一早就派人过来传话了。 “今天许总交定金，说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顾芸玲笑的简直比花还灿烂。 周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追问，“真的？” “真的就是真的，我们现在过去拿定金。” 周乔心里的兴奋，挡都挡不住，“我们可以扩厂子了。” 顾芸玲的开心也是发自内心，她知道这笔单子对于她和周乔都是重要的转折点，要是成功了，今后的订单肯定不愁。 而后周乔和周芸玲来到洗浴中心，见到了许总。 “果然是深藏不漏啊，要是上次我没有刹住车，我现在是不是在里面关着了？” 周乔一听心里也有了数，原来是找到京城的人，一开始说是孙瑞安母亲的前领导。 这个领导被安排到京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许总说的哪里话呢，咱两就是合作生意，以前发生了什么啊，我们不是相处的很愉快吗？”周乔十分大方的上前给了许总一个拥抱。 “那都是一点小误会，我哥哥也是，就是听人家说了一些风声，瞎关心我呢。” 许总瞬间呆住了，“你说孙瑞安是你哥哥？他们家居然在乡下还有亲戚？” “对啊，他就是我哥，好好下海经商。” 许总见周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看来还真是亲戚关系，他心里顿时有点发虚。 毕竟孙家在日河村里，多多少少都是名声在外，他们家里真是没有几个人能惹得起的。 周乔想到孙瑞安的母亲，能联系上京城的人，顿时身后传来一阵凉意，她想到之前，她居然给她弄的离职了。 她现在想想估计真的是孙瑞安在中间说了不少好话，要不然孙瑞安的母亲，怎么可能就这样原谅了周乔。 周乔也是跟她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的人，她的气场不是一般般的强大。 要是没有足够的底气，不可能做到这么强大，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方面。 许总格外客气的招呼员工端来果盘，他可不想被抄家，现在他干的啥生意，他心里也是有点数的。 “吃水果，来吃水果。”许总把果盘推到顾芸玲和周乔的跟前。 态度不是一般般的恭敬。 “谢谢许总的款待。”周乔的游刃有余都给顾芸玲看呆了。 连站在一旁的小许总，都对眼前的女人感到强烈的好奇。 周乔身上的魄力，真的不是一般人就能拥有的。 周乔跟许总客套几句，也就拿到了百分之七十的定金。 离开了许总的地盘，带着几万块钱，周乔二话不说直奔银行，将钱全部存入银行。 “老板，钱现在全部存起来了，我们怎么进货啊？” 顾芸玲很是不解，因为大部分进货的任务还都是她处理的。 “到时候可以直接打钱过去，没必要什么都要用现金。”其实周乔很想说后世的各种快捷支付方式。 但是她还是忍回去了，觉得还是不要说，说了顾芸玲也不懂。 “芸玲眼下孙瑞安那边有个厂房，我再想想我要不要把厂房给弄过来？”周乔坐在银行的椅子上，跟顾芸玲商量着。 “他自己不是有办厂子吗？” “我觉得咱两可以买个车，到时候开车出去谈订单，你看多拉风？” “再穿个小皮鞋，再背个小皮包，这不就是妥妥的大老板吗？到时候再买个大哥大。” 顾芸玲听到前面脸上都笑开了花，但是一听到后面，顿时有点不解了。 “什么是大哥大？” “瞎说。” 周乔而后来到孙瑞安的工厂。 刚一下车，孙瑞安本来再调试机器的，见到是周乔过来了，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活。 “怎么了？昨天来没看够，今天还想来看看？” 孙瑞安很热情的跟着周乔打招呼。 周乔看着浑身沾满机油的孙瑞安，忍不住笑道：“现在完全没有了斯斯文文的感觉了啊，现在就是一个粗糙的汉子了。” 周乔也是发自内心，要不是之前不认识，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孙瑞安，曾经是个学校里的研究员。 孙瑞安顶着脏兮兮的衣服，“这边专业人员几乎是没有，很多事情还是得亲力亲为。” “创业初期肯定有点难的，除非你花钱请个专业人员过来，待遇各方面都得跟上来。” 第279章 占据上风 孙瑞安点头赞同，“要是再不请人，我都要累贪了。” “说正事把，你今天肯定不是来看我的，要不然怎么会不带东西来看望我呢？” 周乔被孙瑞安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确没有想到带点东西过来，“我真的忘了。” 孙瑞安看出周乔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你说说你，跟你开开玩笑，你还当真了，走吧，带你去看厂房。” 别人不了解周乔，但是他孙瑞安了解啊，周乔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过来看望他的，他心里对这一点多少是有点数的。 顾芸玲跟在身后都忍不住吐槽，“孙老师还真是我们老板肚子里的蛔虫，感觉我们老板现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一路上三个人有说有笑。 周乔看着差不多将近一千平方的厂房，心里也有点犯怵，“这边租金差不多多少钱啊？” 周乔问的时候抿了抿唇，但是顾芸玲傻乎乎的完全没有看出来，周乔再担心资金不够。 一个劲的在一边嚷嚷着，“这边多好啊，多气派，要是我们搬到这边来，就相当于成立了新公司一样了。” “我已经租下来了，你就每个月给五十可以了。” 周乔总感觉这个地段的厂房感觉远远不止这个价格。 确实不是这个价格，孙瑞安原本也是想着租来做仓库用的，但是现在是在是用不上。 他也是花了一百五租用的，里面的很多用的东西都是好好的，到时候周乔搬个机器过来就能直接开工的那种。 “你骗我吧？是不是故意给我超低价，你帮我垫付了？”周乔指着孙瑞安，狐疑的问着孙瑞安。 孙瑞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依旧狐疑的看着周乔，“我肯定是骗你了啊。” 此话一出，周乔瞬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是这边租下来了，我自己用不了，转租出去，我能省下一大笔开支呢。”孙瑞安说的很是坦荡。 导致周乔信以为真，因为她从孙瑞安嘴里得知，这厂房是他爸爸朋友的，要是裙带关系，那租金肯定会便宜不少。 “那行，我现在就给你一年的定金，省得你到时候反悔，一年后要是我扩大了厂房，我肯定会搬走的。”周乔的自信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她还特地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孙瑞安看的更想笑了，“等你有能力搬走了再说吧。” “哈哈” …… 周乔办完一切手续，还好之前孙瑞安都已经安排工人给收拾干净了，要不然这么大的一块地，周乔和顾芸玲一天肯定搞不完。 眼下厂房是有了，但是没有机器设备啊。 他们两匆匆告别了孙瑞安，回到铺子里商量机械的事情。 周婶子见两人回来了，连忙上前道，“今天好像什么有关部门来这边了，说是支持农村建设，提供扶持啥的。” 周婶子想着那个戴眼镜的女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等到了她的嘴里，好像全忘了。 “就是上头愿意帮你们办厂子。”周婶子见怎么解释好像也没有用，索性囫囵一句，全部概况了。 周乔真的是不敢相信，先是孙瑞安的厂子不需要，转租给她，现在又是上头愿意扶持她，怎么什么好运都让她占了去呢。 还是之前运气太差，现在老天愿意帮助她了。 “她说什么：我们这边城乡合作，就是一批新型缝纫机，只要你花百分之五十的价格购买。” 周婶子解释的迷迷糊糊。 但是周乔听得可一点都不迷糊，这不就是孙瑞安故意在后面帮她吗。 周乔想起之前在孙瑞安那边，听他提起过一嘴，说什么到时候自己就知道了，原来他是拐了一道弯的帮助自己啊。 “行，明天芸玲咱们去一趟。”周乔正准备去带两个孩子走。 想起来她们之前小吃店的事情，“对了，你们小吃店可有留意？” 周乔想了想，好像也才两天的功夫，这两家伙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忙这件事情。 她本想说，推迟吧，等下次再说这样的话之类的。 “我已经看好了，我昨晚连夜跟周婶子一起去看的。”顾芸玲脸上有点得意，更像是邀功。 周乔也真的发现顾芸玲改变的很是彻底。 她很欣慰道：“办事效率越来越像我了嘛。” “多少钱？我直接给到位，我现在可是万元户了。”周乔顿时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周婶子连忙给周乔拉下来，“你别嘚瑟，万一被有心之人盯上咋办？” “哈哈哈” 三人顿时笑成一团。 周乔拿出两千块钱的经费，交给顾芸玲的手里，“要不这样，你这两天就不用跟着我跑了。 我一个人也是能完成的，你跟周婶子，在这半个月内把铺子搞起来，然后我这半个月来策划搬厂子的事情。” 周乔手上的订单还有不少没有完成，好在许总那边交货并不着急。 现在她在许总面前，也是占据上风的。 “那也行，反正新厂子还要招人。”顾芸玲一提到招人。 才想起来，总不能就让王婶子，赵姨帮着招聘吧，她们两个在农村还行，但是要到城里来肯定不行。 “要不这样，我上午在小吃店那边教周婶子，下午我去招人吧，要不然有什么老鼠屎坏上一锅粥就完蛋了。” 周乔觉得顾芸玲说的也是正确的，但是现在这边铺子不能空着啊，她有种人手强烈用不过来的感觉。 不过她脑袋里突然灵光乍现，现在的马春莹不是闲在家里嘛，她这个人之前卖房子都能说的一套一套的，她突然离职，人家也不会要她回去工作了。 要是让她帮着专门招人，后面带着她管理人员应该完全没有问题。 虽然马春莹有点不聪明，但是她绝对不会做吃亏的事情，先用着看看，要是招人这一关都不行，后面直接给钱让她回家。 眼下还有一个陆强不也是成天无所事事，“明天周婶子铺子要是装修后面的事情，我到时候安排陆强过来。” 大家心里都清楚，毕竟是装修，要是有个大男人帮衬着点，肯定会好很多。 第280章 深深的无力感 周乔其实心里还想到了一个在家游手好闲的人，只不过这个人跟陆强马春莹，陆小桃完全不一样。 那个人是周乔完全无法控制的人。 “就这么说定了。” 张丽梅要是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子女照顾，心里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药已经开了，随时可以出院，这个东西在这边也养不好，得回家静养。”陆小桃轻声道。 周榜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眼前的妈妈他并没有亲切感，反而他的手紧紧的拽着周乔的手。 过了好一阵子，陆征才赶到，他是开着小皮卡过来的。 他们一起给张丽梅接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的周乔，见陆强和马春莹在院子里面忙和着，很难得的一片祥和。 周乔都有点感觉不太适应。 “陆强你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忙吗？”周乔问道。 陆征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大哥那边现在不忙，他最近不让我过去。” 周乔也知道为什么陆征最近给陆强安排在家里，毕竟两个孩子需要照顾，还有马春莹好不容易回来了，两个人要是愿意好好过日子就好好过。 “那你明天帮我一个帮。”周乔将事情给陆强说了一遍。 她没有想到的是陆强很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开口让马春莹帮忙招人的事情，她好像还是有点说不出口。 当时脑海中想的可丰富了，可看到马春莹那样子，她又憋了回去，想着等会再找找，万一有适合的人选再说吧。 “周乔，你那边有什么活让春莹去干的吗？”陆强的话，打断了周乔的思路。 周乔慢悠悠的看了一眼马春莹，“要是今后你们两个帮我干活怎么样？最近我也在扩大厂子，我想着要不要让春莹帮我招人啥的。” 一旁的马春莹听到周乔的话，顿时感觉很不好意思，她没有吭声的回到屋里。 曾经的她很嫉妒周乔，但是现在好像完全嫉妒不起来了。 一般就是这样，但凡有个人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心里可能还会嫉妒，但是一旦强了很多很多，心里的嫉妒都没有了，剩下的多数是佩服。 陆强兴奋道：“那我明天就带上春莹上城里找你。” “可以，但是切记，不要给我惹麻烦，至于其他的工作对接，到时候我就安排顾芸玲跟你们对接。”周乔说完就准备回到屋子里。 可是陆强却突然拦了上来，“能不能换个人，顾芸玲长得太漂亮了，我怕我看的又挪不开眼睛。” 陆强心里是有数的，顾芸玲不可能会看得上他，还有他现在也是结婚了，日子还得安分的过，实在不想折腾了。 “你看着办，一会我要出去一趟。” 周丽梅柔软的内心，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陆征也明白怎么回事，他把手上的脸盆递给陆小桃，“我陪你一起去。” 陆征知道那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还是得帮着看一点，他担心周乔回去受委屈。 “不用，我自己回去。”周乔不想陆征参合姜家的事情。 别的事情还能有个了断，这种家事真的没有办法了断。 “不行，我必须陪你去。”陆征带上外套，就准备跟周乔一起过去。 其实周乔不知道姜家这段时间没有蹦跶，都是陆征把钱给到位了，要不然他们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周乔呢。 周乔见陆征执意要跟自己回去，她也就不阻拦了，什么也没有带的直接去了姜家。 周乔都能预想的到，两手空空的回去，肯定会被奚落。 她都已经做好心理预期了，她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但是授人以渔并不是直接给钱。 这样只会助长他们的惰性。 之前也是她太忙，每天都是分身乏术，好不容易腾出时间，还是想着去看看吧。 回到姜家，周乔看着院子里面的一片狼藉，皱了皱眉头。 她见大门敞着的，门外的摩托车也是不在的，看来周华不在家的。 等周乔一脚迈进屋里，就听见西边房间传来女声，但是这个声音明显不是周丽梅的声音。 “你干嘛？你这个死人。” “你说我想干嘛？” “……” 一系列的打情骂俏声音，听得周乔面红耳赤，而且男人的声音就是周云盛。 她心里也大概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清了清嗓子，猛地“咳咳……” 很快，王寡妇衣衫不整的从西边房间里钻了出来，她见是周乔来了，破天荒的热情的打招呼。 “周乔，你来了，我是你爸爸找来伺候你妈妈的。” 周乔淡定的没有瞧她，反正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是不要做搭理了为好。 王寡妇见周乔半天不搭理她，还有门外站着周云盛的女婿，她顿时心里有点数了，看来她们是知道了一些事情，眼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想着周云盛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儿女婿，要是跟了他啊，今后的好日子肯定不愁了。 “你先回去。”周云盛穿着衣服走了出来对着王寡妇道。 周乔看的心里翻山倒海的恶心，有种不知道说什么的好，这种事情她居然能撞上。 平日里的周云盛老实到不行，怎么周丽梅一倒，他就成了这副模样呢。 “周华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周云盛居然说的理直气壮。 周乔都已经无力跟他争论下去，“没事，我就是来看一下周华的，本来打算给他找个活干干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在周乔眼里，这一家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她好不容易萌生出来，拉他们一把的欲望，顿时消失殆尽。 “你别走啊，我以前又没有对你不好，都是床上躺着的那个虐待你。” 周乔见周云盛说的一本正经，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此时真的跟周云盛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陆征我两回去吧。”周乔对姜家真的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家庭不是她的一己之力能够挽救的了的，还是眼不见为净。 周乔正准备走，就见周华骑着摩托车，后面还是跟着上次那个时髦女郎。 第281章 彻底的死心 周乔都有点无法理解，成天无所事事，怎么挣到钱的，哪里还有钱潇洒呢，这个年代大家都很贫穷，也就周华每天搞得跟花花公子差不多。 “你来了，不进去给你妈端端尿盆子？”周华的语气很是不好，似乎对周乔有着强烈的不满。 周乔原本想给周华安排一个工作的，省的这样游走好闲下去。 “你现在不上班吗？”周乔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硬着头皮跟周华道。 要是周华愿意去上班，其实她也有点不想要，但是怎么办呢，好歹是原主的亲人，毕竟血缘关系在那边，就当做一场互相救赎了。 “干嘛？要你管啊。” 周华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房间里，茶杯掉落的声音。 周乔知道是周丽梅房间传来的声音，她站在门外，并没有动。 很快传进耳朵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责备声。 周华听着急匆匆的赶了进去，周乔还以为他是要帮着周丽梅说话的，没想到他也是跟在身后责怪周丽梅。 周乔都有点替周丽梅不值得，这么疼爱他的儿子，忠心她的丈夫，结果呢？两个人没有一个愿意善待她。 周乔双手抱在怀里，缓缓的走近周丽梅的屋里，一阵很刺鼻的粪便气味钻进周乔的鼻子里。 周乔捂着鼻子，连连呕吐了好几下，看着乱糟糟的房间。 排泄物都磨的光滑的床上，周乔实在忍不住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不能照顾一下？” 周华完全不以为然的看着周乔，“凭什么我们要照顾，她这样是个拖累，早死早超生，难道不好吗？” “你怎么能这样？” “要你管。”周华红着脖子瞪着周乔，“我想干嘛就干嘛，这是我的家。” 周乔气的胸口都疼的准备就这样回去算了。 但是看周丽梅躺在床上，她的内心深处真的不允许她可以这么做。 “让开，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周乔整个身躯都在发抖。 陆征看着也有点于心不忍，默默的走到井边，提了一桶水倒进盆里，还是帮着周乔给家里先收拾一遍吧。 他们这些人，陆征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周丽梅都已经瘫痪了，再去争论，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作用了。 周云盛一脸不情愿的走了出去，临走时对陆征道：“你那么忙，直接给生活费过来不就好了吗？我请个人来照顾。” 周华跟在后面连连附和。 这两个人的无耻程度不断刷新她认知的下线。 周乔冷声道：“陆征，你又瞒着我给钱给他们了吗？” 陆征顿时屏住呼吸，啥也不敢说，他的确给了钱给周云盛，他不但给了，还给了不少，他现在敢说吗，完全就是不敢说啊。 “我没有给。” 陆征话音一落周云盛连忙拉着周华要走。 周乔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拽着周云盛的衣服，“你说，你们到底拿了陆征多少好处？” 周乔起初也是怀疑的，这两个人居然这么长时间没有过来闹事，原来是背后拿了陆征的好处啊。 要是不说，信不信我回去对账，差了多少钱你们就给我补上，要是我算的差的多了，那都算在你们头上。 到时候你们连本带息的给我还回来。 周乔只是在诈他们，完全没有料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这么禁不起诈。 “姐夫一个月给我一百五，说是当做给妈请个人照顾了，不过我们也才领了一个月啊、”周华说的时候还是相当的不耐烦。 “姐夫说了，只要我们不去打扰你，怎么着都行。”周华说的倒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周乔听的是眉头都能打结了，这是什么话，才领了一个月，一个月相当什么概念，很多人家里两三个月都挣不到那么多钱。 她厂里的员工，努力的干活，一个月也才这么点钱。 “陆征，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周乔眼中很愤怒的盯着陆征。 陆征都被周乔盯得心里发虚了。 可是谁让这是自己的老婆呢，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你之前不是太忙了吗，我就不好打扰你的。”陆征说完，边帮着收拾屋子。 周乔原本还想拉周华一把，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今后他要是自生自灭都不关她周乔任何事情。 但是这个身体，是这么周云盛和周丽梅给的，她心中已经没有恨意了。 周乔跟陆征一阵忙活给他们家里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这不是简单的一次打扫，也是彻彻底底于这个家断绝一切关系。 周华见周乔就这样灰溜溜的干着活，还以为是他自己刚才说的语气震慑到了周乔。 殊不知是周乔真的对他们彻底的死心了。 打扫完卫生的周乔，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也是老早就准备好的，本来计划着给周华找个事情干干，要是干的好，周乔给他双倍的工资。 既给了他就业的机会，也给了他足够的钱，但是从刚才看来，他们这一家，不值得周乔这般对他们，她也是通过刚才的嘴脸，彻彻底底的看清楚。 有些事情是真的没有办法改变的。 周乔也懒跟他们多费口舌，“这一千块钱，是给周丽梅养病的钱，还有我也你定了一份协议，你们两谁过来签订一下。” 周云盛看到足足一沓一千块钱，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全部都是贪婪。 周华更是扑上来，给钱抓走，“姐不愧是做生意的，还真厉害呢。” “放下。”周乔的一声呵斥，吓得两个人都一哆嗦。 “协议还没有签，凭什么拿钱？” 周华拿过桌子上的协议，定睛一看，这是断绝所有关系啊。 “凭什么你要断绝关系？凭什么把瘫在床上的都丢给我一个人？” 周华脸红脖子粗的指责周乔，好像全世界都在欠他们的。 周乔听得心里传来阵阵恶心，要是她直接断绝关系又不是不可以，只是看在最基本的血缘关系上，给父母一笔生养费用而已。 周乔冷笑，“不签是吗？”说完她就要把钱往口袋里塞。 “陆征以后要是给一毛，咱两也就别过了。” 第282章 最后的幻想 周乔对着陆征说完，转回来对着周华和周云盛道：“你们要是不签协议，那一千块钱也没有，我也会像之前那样对你们不问不顾。”、 周乔觉得这种震慑力远远不够，她冷静的看着他们，“你们要是敢闹，我就敢找人打你们，实在不行下掉周华的一条腿也是可以。” 周乔所得真的不是狠话，而是不这样完全不行，现在自己已经退了一万步了，两个人居然还这般不知好歹，要是不知好歹也就算了，今后敢瞎蹦哒，她是说到坐到。 “一千块钱给你们，你们不要，到时候你们来烦我，一千块钱雇几个人来打你们，应该是足够的。” “把协议书签了，钱你们拿走。”周乔再次拿出协议书，也是最后一次给他们机会了。 要还是叽叽歪歪的，那就这样一刀两断，要是今后他们再烦自己，那她肯定就按照自己说的那样，该怎样就怎样，绝对不会对他们宽容。 这种人决不能让他们自以为是，要不然就会索取更多。 周云盛看着周乔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开玩笑。 正当他还有点犹豫之时，陆征走上前冷声道：“我媳妇让我今后不要给钱给你们了，那以后我会什么都听我媳妇的。” 陆征的这句话，彻底的打断了周云盛最后的幻想。 周云盛咬牙切齿的再纸上签了名字，一千块钱不要白不要，现在的周乔跟以前的早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是以前，他威逼利诱一下，周乔啥都能听他的，他也不知道现在的周乔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他连眼前的周乔是不是曾经的周乔他都没有发现，甚至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周乔见他签完字，那也就是一刀两断了，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正当周乔准备离开，就听见房间里支支吾吾的哭叫声。 周乔心里一紧，这是周丽梅再喊她的，她刚才和陆征给她的床单被罩都换成干净的了。 其实给周丽梅换传单被罩的时候，她都发现周丽梅在哭了。 周乔扯着嘴角冷笑着，哭！有什么好哭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还有周云盛，现在把事情做得那么过分，以后能指望的上周华吗。 她摇了摇头，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协议书，就这样彻彻底底最好。 “陆征，我们回家吧，等会周榜周明饿了。”周乔冷若冰霜的喊着陆征。 陆征看着房间里瘫痪在床的周丽梅，有点于心不忍，指着房间很想问周乔，要不要进去再看看。 周乔看出陆征想问什么，周乔眼神没有半点温度，此时就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一般。 “要是你不走那我就走了。” 周乔一刻都不愿意再这里逗留了，只觉得断了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走，我跟你一起。”陆征连忙追上周乔。 走在乡间小路上的两个人，周乔的话打破沉闷，“一个父母，孩子换了一个人都没发现，你不觉得很寒心吗？” 陆征跟在身后，这种道理他怎么会不懂，但是怎么办呢，有的人生下来就不被父母重视。 “没事，一切都会过去，今后我们都要往前看。”陆征小跑到周乔的前面，“因为前面有我啊。” 周乔来到厂里，发现里面都是陌生的面孔，之前她就看的搁置一边的各种器械，居然都全部运转起来了。 周乔连忙上前询问，“你们老板呢？” 一个工人开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我们老板在棉纺厂那边啊，我们是被临时安排过来的。” 棉纺厂，那不是孙瑞安爸爸的厂子吗，他怎么跑这边来拓展业务了。 周乔不解，只好先去孙瑞安那边问个清楚。 孙瑞安在车间里忙得热火朝天，但是一听说外面一个姑娘来找自己，而且还是周乔，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一路小跑到车件外。 他把肩膀上耷拉的毛巾取下来，擦了一把汗还有脸上漆黑的机油。 周乔见白白净净的孙瑞安，此时就跟黑熊精没啥区别，顿时有点忘了刚才那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啊。” “还不是没有专业人员，得自己亲自上阵。”孙瑞安叹了一口气，自从办了厂子，他才知道生意难做。 孙瑞安话音刚落，就想到了后面的厂子，被他大舅霸占了去，立刻笑不出来了。 “哎，你不来找我，我都准备下班后去找你了，我真的是……”孙瑞安欲言又止，真的是无力吐槽他大舅，明明有其他厂房，而且他也是明确把厂房已经租出去的信息给他了。 但是他大舅还是执意要占了孙瑞安的场地，孙瑞安差点因为这件事跟他打起来。 结果他大舅来了句，“没用的东西，连女人的手都摸不着，还腆着脸去帮人家。” 反正话里话外，都在嘲讽孙瑞安的舔狗行为。 这儿孙瑞安的父母跑到巴市去旅游了，想要让父母主持公道根本不可能。 要命的是大舅带着二舅一起过来控诉孙瑞安，最终完全不顾孙瑞安的意愿，给后面的厂门给撬开了，自顾自的干生产了。 要是光他大舅一个人，他倒是能降服，主要大舅的儿子，大表哥是他自己的厂子主要投资人。 要是他跟大舅彻底翻脸了，那大表哥肯定会撤资，到时候自己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难处。 可是到了周乔这边，他又没法交代，整个就是里外不是人，进退两难。 孙瑞安还不等周乔开口，便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周乔。 周乔也算知道了，大舅就是仗着儿子是孙瑞安的投资人，所有才敢在孙瑞安头上作威作福。 周乔狡黠的看了一眼孙瑞安一眼，“他们投资你了，又没有投资我，要不这口恶气我帮你出了？” 周乔那双桃花眼里闪着亮光，欺负人也得有个度，从孙瑞安嘴里得知，他大舅的厂房完全是足够的，不就是看在他儿子的原因，能捞点就捞点。 安排过来的工人，连吃饭都是孙瑞安来安排，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第283章 天无绝人之路 “刚才那些工人为什么说老板在棉纺厂啊？”周乔起初以为是孙瑞安的爸爸，但是整个日河村里，好像只有那一家的棉纺厂啊。 “我父亲出国了，就委托我大舅帮着照顾一点。”孙瑞安说完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周乔也算是了解的大差不差了，“那我这就去趟棉纺厂，找那糟老头子算账。” 孙瑞安连忙拉住周乔，“你不能你一个人去啊，但是我又不好跟你一起去的。” 周乔对着孙瑞安扯了一个明媚的笑脸，“相信我，我可是连许总都能降服的人，还有这个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你的厂房已经被我租下了，他占了我的东西，我去讨要回来难道有错吗？” 孙瑞安见周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过周乔的脾气他也是知道的，生起气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 还有他更了解他大舅李建国的性格，一辈子争强好胜，怎么可能轻易让周乔这个小丫头片子给降服。 虽说周乔在孙瑞安跟前，是个老板，但是在那些混迹了大半辈子生意场的男人眼里，周乔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 “不行，不行，你不能过去，去了也是你吃亏。”孙瑞安一把拉住周乔。 周乔决定的事情，不是谁都能拉得住的，而且这边都已经定下了，就这么咽下这口窝囊气，谁会受得了。 “没事，你放心好了。”周乔说着就往车站走。 孙瑞安看的是一阵头疼，连忙上前拉住周乔，“你等我洗把脸，我跟你一起去。” 周乔皱了皱眉头，孙瑞安一起去到时候他大舅怪罪他怎么办？ “好。” 孙瑞安捯饬了一番，又回到了平日里斯文儒雅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刚才灰头土脸的样子。 周乔拍了拍孙瑞安的肩膀，“你看看你长得多俊，是时候娶个媳妇了。” 周乔也是下意识说出的话，说完她就后悔了，这种话哪里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呢。 孙瑞安为什么不娶媳妇难道她不知道吗？ 她扯着僵硬的嘴角，对孙瑞安露出一个尴尬而不是礼貌的笑容。 孙瑞安知道周乔那点不好意思，他现在说放下也没有放下，只不过他只想让周乔看起来她放下了。 “那你帮我介绍，要是相中了，随时都能结婚。” 孙瑞安心里其实有着对周乔说不完的心里话，但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是觉得两个人中间隔着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鸿沟。 想跨过去，但是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这样就挺好。 来到棉纺厂，孙瑞安在周乔前面下车，但是后面的周乔正好下车的时候一个没主意，差点摔倒。 还好孙瑞安眼疾手快，给周乔扶住了。 其实扶一下，在两个人眼里都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了，那就是有事情了。 跟棉纺厂最近的就是播音站，黄茵桦跟同事正好下楼拿报纸。 远远瞧见身着黑色大衣，穿着小皮鞋，手里提着公文包的女人怎么这么眼熟。 或许是女人天然的直觉原因，她迅速小跑好几步，凑近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那是真的吓一跳，居然是陆征的老婆，还明目张胆的牵着别的男人的手，走在大街上，还那么说说笑笑。 看到这一幕的黄茵桦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之前她一直以为周乔完全是个堡垒，没有半点漏洞，敌人更是破不了她的防御系统。 这下好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原本都打算放弃陆征的黄茵桦，被这两小手一牵，顿时又变得斗志昂扬了。 黄茵桦把手里的报纸递给身边的同事，“你快上去，我在这里有点事情。” 女同事很不解的看着黄茵桦，“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就在这里坐着你不怕被领导瞧见？” “你不懂，要是我盯得好，那我就摇身一变成为金凤凰了，你等会帮我请个假，说我今天有事情。” 就算天上下刀子，也阻拦不了黄茵桦想攀高枝的心。 周乔和孙瑞安一起进了棉纺厂，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现在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孙瑞安就按照周乔说所的，装作相当难为情的模样对着李建国道：“大舅我本来准备把违约金退给她的，但是她不要，说非要厂房。” 孙瑞安一脸苦恼，“其实不是我舔着她，是她胡搅蛮缠，我也是没办法，要不你们两个人好好商量，看看怎么办？” 孙瑞安回头看向身后的周乔，周乔偷偷的竖了一个大拇指。 两个人对视而笑。 “你就是那个租了我们家小安厂房的女人？那个厂房我要了，租金让小安退给你，我这里可不吃狐狸精那一套，哪来的回到哪里去。” 李建国圆咕隆咚又发亮的脑袋，那光刺的周乔眼睛头疼。 虽然相貌啥的，在中年男人里面不算差的，但是面像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周乔冷笑，还真的懂得避重就轻，“我不走，我的厂房我要不到，我就不肯能会走。” 周乔走到李建国的跟前，架势就是要跟李建国硬钢。 李建国对着周乔犯了一个白眼，什么东西，居然敢在他这里叫嚣。 “那我就叫保安过来给你拖出去吧。”李建国可不想仍有周乔放肆。 “要是按照民事纠纷，李大厂长就是欺行霸市。”周乔故意停顿一番。 “名声在外的李大厂长，要是打赢了官司，那就是坐实了欺行霸市的行为，要是打输了，那以后还是落个欺行霸市的名声，我无所谓，啥也没有。” 周乔摆出来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不过李建国被周乔这样一说，顿时心里有点发虚。 他脑子想了一下，据说周乔这娘们就是一个农村妇女，怎么可能懂这些东西，还有她哪里认识律师呢。 “你有本事就去找个律师给我看看。” 周乔面对李建国的挑衅完全不在乎，甚至她的唇角还勾了勾。 “保护妇女权益，这个好像有法律援助的，要是这样一闹，好像会闹大的，到时候对你名声真的会不好，就怕你胜败名裂。” 第284章 被戴了绿帽子 李建国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娃子，不是个没见识的农村妇女，而是一个深知这个社会规则的女人。 要是跟妇联扯上了一下事情，在这种节骨眼上，他真的会被人骂死。 开放不久之前就提倡妇女能抵半边天，更何况开房后呢。 整个局势会全部偏向周乔，毕竟现在两人就是实力悬殊过大，一个光脚的她能怕什么呢。 “那厂房我用来赶货的，你等等，过段时间再给你。”李建国不想跟周乔继续硬钢。 想着拖她两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拖着拖着她也就疲惫，也就忘了。 周乔冷笑，大光头还真把她当做傻子糊弄，以为吊着就行了。 “今天必须把厂房还给我，我的机器三天后就要进厂，人员个方面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周乔是不可能让着他的，让着他那自己就是亏钱，亏什么都可以，亏钱还不是要了周乔的命。 孙瑞安冲上前，一把拽住李建国的手，“你想干嘛？” 李建国砸了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对着孙瑞安道：“我不是故意的，厂房我明天就让给她。” 周乔虽然得到了厂房，但是心里被膈应到了，这都是什么事情，死前干嘛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你要感谢你是孙瑞安的舅舅，要不然我今天就给你灭了。”周乔指着李建国，真的很想上去给他两个嘴巴子。 不过想想墨水洗洗也就没事了，但是泼了也不能白泼。 “你砸了我，必须给我三百块钱，要不然我就顶着一身黑不溜秋的样子，去找上头理论，找工会理论。” 周乔说着就要做出前往工会的模样。 临走前周乔故意顿了顿，“你的名声不重要，我到时候找报纸，刊登你的光荣事迹，然后看你儿子今后可有脸见人。” 周乔知道，打蛇打七寸，李建国自己不要脸没有事情，但是他的儿子位高权重的当然很要脸啊。 要是这事情传出去，那他儿子今后的名声扫地，怎么继续做生意，搞投资。 这一行可是最讲究名声的。 李建国一听要给他登上报纸，整个人瞬间不淡定了，“你是不是想死？我就不信你敢。” “有什么不敢，光脚的可以点都不怕你这种穿鞋的。”周乔说完就要往门外走去，要是钱不给，那肯定是要找报社的。 “我赔还不行吗？拿去。” 李建国烦躁的把三百块钱扔到了桌子上，条件反射的准备对周乔说“滚”的。 幸好及时刹车，要不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妮子，又要刷什么花样。 心里很爽快的周乔，拿着钱，盯着黑乎乎的脖子出了门。 但是墨水的臭味她实在有点受不了。 “这边有没有澡堂，我想我先去洗个澡，真是太臭了。”周乔现在恨不得把衣服全部给扔了。 “这边没有澡堂，要有居民楼的附近再会有澡堂啊。”孙瑞安看的也是着急。 正好斜对面有家宾馆，这宾馆也算可以的，大部分都是用来招待厂里领导来视察用的。 “要不你去宾馆里洗澡，然后我去帮你拿衣服，顾芸玲那边可有衣服？”孙瑞安急切的问道。 “好，那谢谢了。”随后两人便回了宾馆，只是这一幕正好被黄茵桦看到了，她得意的一笑：“哼，想不到你居然在外面偷汉子。” 黄茵桦连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不把握住，今后别想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周乔拖掉全是墨水味的大衣，原本雪白的高领毛衣，被墨汁染上了一大块地图。 还好赔的钱够买几十件了，要不然她会哭死的。 “那你在这等，我一会就过来。” 周乔本来想叫住孙瑞安，他可以让顾芸玲送衣服过来的，但是好像已经迟了，因为孙瑞安跑的太快了。 还没等周乔缓过神来，孙瑞安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周乔忍不住吐槽，“真的是，看上去斯斯文文，有很稳重，没想到竟然这般毛躁。” 思来想去，周乔并没有直接脱衣洗澡，要是等会过来的是孙瑞安，那不就完蛋了，自己总不能裹着浴袍去接衣服。 周乔顿时有点后悔了，要是这样还不如自己去顾芸玲那边洗澡，只不过要花四十分钟的路程罢了。 另一边的黄茵桦在路上对出租车司机，真的是连环夺命催。 她慌张跑到陆征办公室，脸上的表情全是惶恐。 “你媳妇跟人家开房去了。”黄茵桦的声音非但不小，还相当的大，不光光是因为她着急，还有主要目的，就是想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陆征被戴了绿帽子。 陆征眉头紧锁，心里顿时对黄茵桦反感到了极致。 这种事情，无论换做谁来说，被戴绿帽子的人，心里都很会反感，这么掉面子的事情，怎么能够这么大的声音说出来呢。 “真的，你别不相信我，那个男的就是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还特别清秀，就在我播音站对面，要不然我也没办法发现，你说是不是。” 陆征听黄茵桦口气不是搬到是非，还有就是她所形容的男方，不就是孙瑞安吗？ 陆征喉咙发紧，嗓子发干，悬着的那颗心，真是要快跳出来似得。 虽然他本能的很相信周乔，但是黄茵桦也不是会说谎的人。 “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陆征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是不看一眼，自己回去瞎想，好像更不好了。 他带上外套，火速下楼，楼下的顾小黑是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 好在陆征走的太过着急，没有搭理顾小黑。 等陆征一出了门，整个办公室顿时炸开了锅。 “老板娘跟别人睡了？” “可不是吗？我听说我们老板娘当年也是脱光了，引诱的我们老板。” “……” 陆征得知后，气急败坏的赶到了宾馆。 周乔见陆征气急败坏的样子，“你干嘛？” 陆征听出来周乔现在居然再责备他，他更加不爽了，脸黑到有点恐怖的状态。 “你还有脸问我干嘛？你们在干嘛？是不是我来晚了一步，你们都滚到一块去了。” 第285章 如何解释 陆征的歇斯底里彻底的周乔激怒了，周乔一个巴掌，“啪”的甩到陆征的脸上。 她眼里的失望都能给陆征溺死，她没有继续争辩，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大衣脱了。 然后再是洁白的毛衣，前面是洁白的，但是脱下来，后面被墨汁早就染得不成样子了。 “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周乔冷冷的看着陆征，“谁的话都可以相信，我觉得你可以走了，我不需要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男人。” 因为脱掉了毛衣，一阵墨汁的恶臭迎面扑来。 周乔心里顿时泛起强烈的恶心。 “砰”她直接给门狠狠关上，在卫生间里吐了好一会儿。 陆征站在门外，顿时没了主意，他好像真的误会了周乔，还给人家孙瑞安打了。 但是他们两为何会出现在这边呢，陆征疑心的问孙瑞安，“你为什么会在这边？” “要你管。”孙瑞安完全是因为看在周乔的面子，没有还手，要是换做平时，按照孙瑞安的脾气，两个人早就扭打在一起了。 现在他不但不想说来的原因，反倒是心里莫名的希望周乔跟陆征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他冷冷的扫了陆征一眼，二话不说的直接走人。 整个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黄茵桦和陆征。 黄茵桦一看就知道是误会，误会当然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两人误会加深。 这样才能彻彻底底的腾出位置。 “陆征，你也别难过，你两之间只是误会，今天一早我见他两下公交车的时候，那个小白脸就扶着周乔，我想应该是周乔脚受伤了，或者什么的。” 黄茵桦当然知道周乔的脚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一开始下公交车一个不小心崴了一下。 孙瑞安及时的上去扶了一下，黄茵桦能看出陆征心里并没有特别相信周乔。 更能断定等会陆征肯定要问周乔的脚上有没有受伤的事情。 要是没有受伤，那隔阂不就产生了嘛。 陆征并没有走，而是在走廊里坐了很久，久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乔走了出来。 “周乔，你不解释下吗？” “我解释什么？” “你们这样，我肯定会怀疑啊，要不然，你来这里干嘛。” “我租了人家的厂房，但是遇到了一点变故，我孙瑞安是过来帮我把厂房要回去的，至于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堪，这么不值得信任，我是真的后悔没有早点发现。” 周乔的失望是相当明显，眼神恹恹的，心里更是烦闷的不得了。 一点精神都没有，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今天一直泛着恶心。 周乔也懒得多想，心中猜测大概也就是墨水太臭的缘故造成的。 陆征见周乔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可好？” 这个时候的周乔根本不想搭理陆征，“咱两都冷静一会，别一会一个主意。” 周乔说完，变转头就走。 这一走不要紧，但是在陆征眼里就要紧了，周乔的脚很明显的没有任何问题。 “你的脚受伤了吗？”陆征忍不住的再次问道。 虽然他打心眼里不信任黄茵桦，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问一下。 问过后他就后悔了，要是周乔的脚并没有任何事情，那他…… 周乔没有回答他，因为这样的问题很幼稚，很直白，这么明显的试探，她怎么能感觉不到。 周乔知道陆征一直都很好，可是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谈何感情。 周乔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开。 陆征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后面，迟迟不知道去追周乔，追上了又该如何解释。 被陆征弄得心烦意乱的周乔回到铺子里。 她见顾芸玲不在，只有周婶子，再带着几个孩子，“顾芸玲人呢？” 别提她了，她别人坑了，陆强来了一天了，啥活也没有干成，之前那个房东，根本不是房东，就是个骗子。 等芸玲把房租，押金都交上去了，他跑的没影了。 周乔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天天的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大早上的厂子，被人霸占了，后来又遇到黄茵桦那个大绿茶在那搅合。 想想也是，陆征怎么去的那么及时，估计黄茵桦盯着她不是一会半伙了。 周乔很快联想到，陆征问她的脚有没有受伤的问题，看样子是黄茵桦一大早就碰上了。 估计她和孙瑞安的肢体接触，被黄茵桦瞧在眼里了，所有导致了后面陆征的试探。 周乔心里烦躁的很，这时一阵风吹来，周身子摊子前的馄饨味道钻进周乔的鼻子里。 周乔又止不住的作呕。 “周乔，是不是有了？” “不是。” 接着周乔唠叨了两句，就去找顾芸玲，之前她还夸着顾芸玲进步的很快呢，几天的时间，又回到小白兔的生活中了。 “你去你去，孩子我帮你看着点。” 周乔见周榜周明都由周婶子看着的，她也没有多做停留。 顾芸玲站在店铺门外，店铺的卷帘门是拉下来的。 顾芸玲之前也看了，里面并不小，差不多也有八十个平方的样子，用来做快餐，小吃完全是够的。 哪怕是后面招聘新员工，那还是可以弄的起来的。 附近除了一个个拔地而起的商品房，还有学校。 这个店面那是顾芸玲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找到的。 六神无主的顾芸玲，见周乔来了，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老板，我被人骗了，怎么办啊？” 周乔看着顾芸玲泪眼婆娑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呢？” 周乔环顾了四周，这么大的门面，不可能没有房东，搞不好就是房东搞的鬼。 “那个你报警了没有？” “报了，但是没用，因为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陆强双手抱在怀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其实早就想走了，真的是被顾芸玲拦着，哭着让他去抓骗子，他能去哪里抓骗子。 这不是开玩笑吗。 周乔对着陆强道：“你去我的铺子里，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 陆强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瞬间跑没影了。 “那我们怎么把钱要回来啊？” 第286章 气急败坏 周乔没有立刻回答顾芸玲，而是思考着，这么大的一个门店怎么会没有老板呢？ 还有搞不好就是骗子拿自己的门店招摇撞骗。 周乔原本想着钓钓鱼，给骗子钓出来，思来想去不现实，因为骗子肯定是了解行情的。 “把门撬了，我们装修。” “什么装修？要是老板回来，把店面收回去了，那我们不得亏死啊？” 周乔不可能傻乎乎的往里面砸钱了，只是装装样子，不是说没有房东吗，不是说没有见过房东吗，那店铺的墙都被砸了，看房东还坐得住吗。 周乔心里猜测，这个房东八成跟骗子是有关系的。 要不然怎么配合的这么好，隔壁左右还都没见过房东，此事也太过蹊跷了。 周乔来到隔壁，“有没有起子或者锤子。” 大不了这个卷帘门给砸了，到时候赔个卷帘门的钱又不算什么，总比这么一大笔租金打水漂了强。 “大哥，你有见过这里的房东吗？” “没有呢。” 面馆老板在这边卖了五六年的面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店里的老板呢。 周乔也是看他慌张的表情也就知道了，里面肯定是有很大的猫腻。 周乔往街道上看了看，不远处正好有一家五金店，“芸玲，去买把锤子过来，等会你去找你哥过来砸墙。” 周乔实在是跑不动了，两腿不但发软，胃里也难受的很。 顾芸玲立马去五金店买锤子。 周乔接过锤子，三两下给店门给敲开了。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喊我哥，很快就过来。” 顾芸玲走后，周乔这才意识到，肚子里一粒米都没有进去。 她到隔壁面馆坐下，“给我来一碗清汤面。” 面馆老板恭恭敬敬的端上一碗面，很快就像避之不及的躲开了。 这个时候还不是饭点，周乔见店里也没有食客。 “等会那个老板应该回过来吧？”周乔试探性的问道。 面馆老板装作没有听见，忙活手上的活，相当认真的择菜。 “这么不敢开口，就是怕多嘴了等会挨打吧？”周乔有点想不明白，好好的给门店租出去多好，干嘛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不过周乔还没吃两口就饱了，胃里很不舒服，所有她也就放下筷子，背对着面馆老板说事情。 “其实这样挺好的，一个人就能骗一千，十个人就能骗一万了，那可不比租房子划算多了，租金要想挣到一万都得花个好几年，这样可能一两个月就能挣这么多。” 周乔算了一笔账，这个老板还真是个聪明人， “没事，你越不敢开口，我心里就越有数了。” 周乔放下碗筷，没等一会，顾小黑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 周乔一直很敏感，他看顾小黑耷拉着脑袋，就知道肯定是陆征回去不开心，又发脾气了。 “你们老大知道吗？” “知道，老大手上还有点事情，让我们先过来，他一会就过来。”顾小黑也是按照实情来说的。 当然也希望两人能和好如初，要不然受气的，可是他们。 周乔也大概知道了情况，双手抱在怀里，“给我把那边墙砸了，这边都是柱子，那墙体不是承重墙，砸了。” 周乔就是要给这店铺砸的稀巴烂，砸的面目全非，狡猾在她这里可行不通。 既然自称是房东，又有着里卖的钥匙，就算是上一个租客，那也是有房东的。 这件事蹊跷的有点搞笑。 周乔扬起一抹弧度，这些老狐狸，终于出来了是吧。 “我看你们谁敢动。”一个很瘦的中年男人扯着嗓子道，很明显的故意提高音量，就是想着试图镇住周乔的气势。 “我就敢动，合伙诈骗，你不觉得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周乔可不怕他，眼下就要做出真砸的样子。 “顾小黑砸。” 这时男人一个手势，后面黑压压的一群人便冲了上来。 恍惚间，周乔看见领头的男的不是陈宇凡吗。 正当顾芸玲要喊他的时候，周乔的脚猛地躲在顾芸玲的脚上。 顾芸玲连忙闭嘴，陈宇凡也看出周乔的意思，也就装作压根不认识，到时候静观其变。 毕竟这个老板是他的雇主，他不得装作拿钱办事的架势吗。 “要是砸的话，后面你们是躺着出去那就说不一定了。”男人的气焰格外嚣张。 周乔可半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毕竟对方的打手，可是爱慕周乔的小狼狗。 “不砸可以，把租金退给我们。”周乔半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店面，你有什么资格砸墙。” 男人有点气急败坏的。 周乔冷冷的看了男人一眼，“我们租下来了，合同什么的都已经签过了，你有本事说你不认识房东，我看你就是跟房东是一伙的。” 周乔分析的的确没有错，这个铺子就是兄弟两，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想着就是靠着骗人，多骗点租金。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给我滚出去。” 周乔的眼神顿时变得格外凌冽，“那把钱还回来，要么就是跟我去趟局子。” 男人以为周乔看到这个阵仗，会选择忍忍就算了，但是眼前的女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硬骨头。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行，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教训一遍。” 还不等陈宇凡动手，陆征从人群中穿过来，一脚踹在男人的腿上。 “打人是吗？我看看你敢动谁？”陆征夺过顾小黑手中的锤子，恨不得一锤子给男人的腿砸断。 他和周乔之间误会归误会，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要是外人欺负周乔，那什么都是免谈。 “你是什么东西？你们给我上，我花钱不就是请你们来的吗？” 陈宇凡可不会真的打，原本就是答应过来显摆一下，恐吓一下的，要是真挑事，那是要进去的。 陆征皱了皱眉头，二话不说，一锤子砸在男人的脚趾头上。 “我错了，我给房租退回来给你们。”男人额间冒着冷汗，现在的脚指头估计已经骨裂了。 第287章 付个成本价 周乔冷笑道：“我不要房租，我就要这个店面。”周乔趁着现在人多，走到男人跟前，“把这个店面卖给我们。” 周乔也是敢想敢做，这么好的风水宝地，以后无论是拆迁，还是用来做生意，那都是稳赚不赔。 “不行不行，这是我们兄弟两个人的，不是我一个人说多了算的。”男人被周乔吓得瑟瑟发抖。 的确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他们兄弟两死懒好吃，就指望着这个店铺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价值，要是卖了，那就相当给聚宝盆卖了啊。 周乔用手挑起男人的下巴，“你觉得你说了有用吗？” 她伸出手指，示意陈宇凡过去，“给姐把这个狗东西的腿给打断，我看他今后还敢不敢骗人。” 男人顿时呆住了，陈宇凡，这个女人怎么知道他找的打手的名字。 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喇叭声，周乔抬头一看，原来是许总从这里经过。 还特地给他的帕萨特的窗户给摇下来，“姜老板好啊。” 周乔礼貌性的还给许总一个体面的微笑，但是手抬着男人的下巴，依旧没有放下来。 男人的眼珠都要掉到地上，这个女人怎么连许总都认识，而且许总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都能对她恭恭敬敬，八成这女人来头不小。 一点都不想卖了铺子的男人，顿时有点慌了，要是真被人下了一条腿，他是有苦说不出。 他在明，他那兄弟鸡贼，躲在暗处。 要是真弄起来，他兄弟一点事情都没有，男人想着想着，心里相当的不痛快了。 而且现在脚趾痛的是受不了，八成是骨裂了。 “你要是卖了，这笔钱还是你一个人的，你那兄弟自己知法犯法在前，他赶去告状？”周乔一脸邪魅的盯着男人。 她的诱导不是空穴来风，都是实话实说，对男人那是相当具有说服力的。 陈宇凡见男人一直在犹豫，他走上前来，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把拽起男人的衣领。 “你要是直接卖给我们老大，我就不打你了，要是不卖的话，那我就……” 陈宇凡对周乔一直都是相当在乎，周乔跟个男人婆的样子，还疼惹得他稀罕的。 男人知道陈宇凡的底细，一直是个道上的大混子。 “卖卖卖……” “那这样，我们跟你去取房产证，然后直接办过户。”周乔想的完全就是天衣无缝。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就是三点钟左右，刚好人家单位还没有下班的。 周乔对着顾小黑道：“要不你跟着他跑一趟，我今天就把房子过户了。” 陈宇凡自告奋勇的也要跟上去。 周乔觉得两个精壮小伙子，确实会更稳妥一点，这样省的男人耍花样。 男人还有陈宇凡，顾小黑走后，顾芸玲上前喊住周乔，“老板你过来。” 周乔靠到顾芸玲跟前，顾芸玲压低声音道：“咱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啊，你现在又要换厂房，租金就不少了，虽然机器免去一大半的费用，但是还是要付个成本价的啊。” 顾芸玲也是担忧的，她跟在周乔身后这么长时间，能不知道周乔身上大概有多少吗？ 每份合同，每个订单，都经过了她的手。 “这个店面咱们压根买不起啊。” 顾芸玲虽然声音压得够低了，但还是被陆征听了去。 周乔更是被顾芸玲的一句话给惊醒，好像她现在开销的地方太多了，都挤在一块了。 要是分开着来，那估计还好一点，自己稍微整合一下，也差不多能买得起了，不够的大不了贷款就是了。 可是当下这种情况，一下子要拿出那么多钱，她们真的是拿不出来。 “要不我问问姐夫？”顾芸玲瞪大眼睛的试探道。 周乔很不耐烦道：“不需要。” 站在一旁的陆征怎么会听不到呢，他心里有点不爽，什么意思，都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跟自己商量一下也就算了。 还把他压根就不当做一回事。 现在她都穷成这样，都不低头跟自己好好说句话，还是那么高的姿态，凭什么。 陆征气的不轻，脸都黑成了锅底。 不过他也还好，并没有离开，因为周乔的缘故，此时的他肯定是不会走的。 要是周乔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办？要是一会房产证拿出来了，我们没有钱，那啥都白搭啊。” 顾芸玲急的都快跳脚了。 周乔很淡定道：“贷款，到时候还。” 顾芸玲张大嘴巴，“你说的轻巧，你可知道那个利息多高吗？少贷一点还要好一点，这么多，咱们啥时候能还完？” 顾芸玲的确不知道，几年过后，这笔贷款那是划算的不能想的。 就如一个月拿着200块钱还50块钱的贷款，到后面是2000块钱还50块钱的贷款，哪一个划算，用脚趾头想都能想的出来啊。 买下来，必须买下来。 买下来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哪怕是借钱。 陆征有点不耐烦的喊着顾小黑过去，他双手擦在口袋里。 在顾小黑的耳边道：“跟我去取点钱，到时候你送给你妹妹，别说我给的，就说是你给的。” 顾小黑和陆征就这样匆忙的消失在人群中。 周乔也是眼睁睁的看着陆征就这样走了，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一种更加强烈的失落感传来。 不过好在周乔的自愈能力一直都很强，要不了一会她继续坚定她的想法。 “宇凡，跟姐后面一起过去。”周乔对着陈宇凡道。 因为有个小伙子跟着，也能确保自己的安全，还有就是陈宇凡这个小子，自己也得好好给他收拾一番了。 当然是要等事情全部完成了。 “好啊。”陈宇凡非但没有感觉到危机，反而心里有种特别欢喜的感觉。 “其他兄弟就散了散了，我还要跟我姐去玩一会呢。”陈宇凡厚着脸皮凑过来。 “周乔，今天我是不是帮了你不少啊？要不这样，晚上你请我吃饭。” 周乔肯定是要点头的，他就算不提，她也会点头的。 办好一部分手续，这个年头想要贷款，真的没有那么容易。 第288章 故意给他下套 原本周乔正想着推迟，先把其他手续办了的时候，顾小黑突然闯进市政大厅。 还不等周乔反应，厚厚的一沓钞票被塞到了顾芸玲的手中，“我给的，不用还了。” 顾芸玲嘴角直抽，太过于装蒜，也要打打草稿纸吧，顾小黑能一次性拿这么多钱出来，顾芸玲现在能给钱生吞了。 顾小黑虽然跟在陆征后面挺能赚钱的，但是他这种乖乖儿口袋里根本没有几个子，全部都上交给了父母亲。 周乔也时长听顾芸玲说顾小黑的状况，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除了陆征，真的没有别人了。 “拿着吧。”顾小黑说完转身就跑了。 等周乔跟顾芸玲回过神来，人早就跑没影了。 “有现金最好，我两签字签字。” 男人走上前一把夺过顾芸玲手中的现金，带着现金跑路多少是有点方便的，刚才回家拿房产证的时候，他已经跟他的女人孩子，打过招呼了。 估计那两个人现在已经往车站赶了，要是在等几天，他肯定卖不了的。 刚才还纠结要不要变卦的男人，现在十分坚定的火速办手续。 要是被他弟弟知道了，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周乔没有办法，只能先签了那过户的协议。 “宇凡，先去吃饭吧。” “好。” 顾芸玲跟在周乔身后，瞥了陈宇凡一眼，“好好的干嘛要请他吃饭。” 周乔知道两个人一直都不对付，陈宇凡也不是一次两次来烦顾芸玲了，顾芸玲看到陈宇凡就头疼，更别提要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了，想想都难受。 周乔也没有带陈宇凡去什么高档餐厅，就是随便在路边的小酒馆里带着两个人坐下。 陈宇凡也不管那么多，跟两个大美人一起吃饭，不管场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姐，今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能做到肝胆相照。”陈宇凡做出一股雄心壮志的模样，还不忘了拍了拍胸膛。 周乔被他滑稽的动作，逗得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猛的喷了出来。 周乔点了几个菜，然后悠悠开口道：“你现在还在工地上吗？” “在啊，要不然靠收取保护费能赚几个钱啊？” 周乔也就知道了，这家伙就是有点贪财，想赚点便宜钱，还有就是很享受做老大哥的感觉。 “宇凡，你心里可认我这个姐？”周乔抿了一口茶水。 陈宇凡再次拍了拍胸脯道：“我肯定认你这个姐的啊，你在我心中永远就是第一位。” 顾芸玲看的那嫌弃的表情，给周乔逗得笑的合不拢嘴。 “别贫了，我跟你说正经事情。” “今后这个活别干了，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周乔神情严肃的盯着陈宇凡。 陈宇凡原本吊儿郎当的，可是现在被周乔的一个表情扫的，他不得不跟着紧绷起来。 “你说什么？”虽然紧绷着，但是他还是要贫嘴一下。 还有让他就这样放弃他打下的好几年的江山，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说两句话，就解决了。 这个道理周乔当然是知道的，要不知道她也不会这般循序渐进。 要是很熟悉，那怕是陆强那种关系，她早就一个巴掌甩上去了，直接命令对方金盆洗手。 现在是没有什么事情，万一后面除了什么事情，到时候陈宇凡的这辈子也就算毁了。 “那我这个姐就不当了，当不起，也不想当，你到时候有个什么事情，我还要去探望你，到时候隔着铁门铁窗的。” “姐，你怎么能这样呢？” “我说的是事实啊。” 周乔也不是给陈宇凡画画饼子，陆征现在也缺得力的人，要是陈宇凡愿意跟着陆征后面干，怎么说肯定会有一番成就。 当然，周乔也了解陈宇凡的性子，肯定不会直接把自己的小队伍归顺到陆征那边。 “你去注册一个小公司，做陆征公司下面的子公司，现在陆征接的都是大工地，你做下面的分包商，比你天天打游击战赚钱的多。” 顾芸玲都能看的出来周乔在帮陈宇凡，但是她有点想不通，她们跟陈宇凡并不是太熟悉，为什么周乔还这样帮着陈宇凡。 陈宇凡有点疑惑的看着周乔，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子公司，还有分包商。 “你要是听我的，你将来肯定赚大钱，要是不听我的，你这种模式很快就是被社会淘汰掉。”周乔一针见血的说出陈宇凡的心病。 也不知道这两年怎么回事，好像接活越来越难了，以前就是送送礼，喝点酒就能搞定的事情，现在非要弄个资质，证书。 搞得他是一脸懵逼。 “你说的是真的？”陈宇凡半信半疑的问着周乔。 周乔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样既帮了陈宇凡，也做了个顺水人情，给陆征添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狼狗。 陈宇凡虽然装作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但是真实性质，就是又奶，又狗。 “真的，你去陆征那边找他，就说是我介绍的，到时候肯定会有人带你办手续，教你参加招投标的事情。” 陈宇凡见周乔这样一说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 “今后不许干那营生了，打架斗殴就是一个很不好的行为。” 话又说回来了，周乔的目的还是阻止这小子参加那些事情，当然周乔还有个最大的目的。 那就是陈宇凡要是做大了，到时候工地上的盒饭都是由她们的快餐店包了。 要是这些活被别人干了去，那生意很难落到她们手里。 她是为将来布局。 陈宇凡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行，我先试试，要是真能挣到钱，我肯定不干了，毕竟我干那也是为了挣钱不是吗？” 周乔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后面的目的周乔肯定是闭口不谈的，既然是套路，要是让陈宇凡立刻发现了的话那不得又要叽叽哇哇。 还以为周乔就是故意给他下套的呢。 周乔当然就是故意下套的，但是她的出发点是好的，目的是好的。 吃完饭的几个人就准备着回去。 陈宇凡让着顾芸玲，周乔感觉周边的空气顿时弥漫着爱情的酸臭味。 第289章 好好解释 “走吧，走吧。” 周乔对着两个人示意。 她看着他两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打打闹闹，脸上情不自禁的生出笑意。 她自顾自的往回走，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时不时的泛着酸，难受的很。 她自己心里也有点怀疑，到底时不时怀上了。 现在大晚上的，她也没有打算去医院，毕竟也不是什么急事，这几天当心一点就行了。 初来乍到时的周乔，还想着，无痛当妈那该有多好，要是整的中了，看来无痛当妈，是完全不能实现了。 走在黑夜中的周乔，呼吸着冷空气。 月色就像霜一下，落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 周乔独自一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周乔独自一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想着陆征头都疼。 可是还没走多远，就见着一个手电筒帮着照着路。 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周乔当然知道拿着手电筒的是陆征。 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理他，每次都是这么冲动，还不分青红皂白，最主要的就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 感觉陆征相信黄茵桦都比相信自己多一点。 周乔装作完全没有看见陆征的往回走。 陆征心里也很不痛快，他跟在周乔身后，给周乔照着灯光。 两人一路上一句话硬是没有说。 回到家的周乔，洗洗也就躺在了床上。 她见陆征也走进房间，周乔还是不想理眼前的男人，她立刻把被子全部盖在自己的身上，还过得严严实实的蜷在床角。 她用行动来告诉陆征，别靠近我，我现在很烦你。 陆征又不是傻子，他肯定是能看的出来的，他只好去拿了一床被子放在床上，只好跟周乔分被子睡。 但是眼下他虽然心里又气又恨，他还是不想分床睡，觉的分床睡了，那就真的是搞不好了。 也许是天气比较寒冷的原因，周乔睡了好一会，都睡不暖，眼下她更不会躲到陆征的被窝里取暖。 陆征趁着月黑风高，那只不安分的手，就一点一点的往周乔这边探。 周乔感受到陆征的手伸过来，连忙挪了挪身子，尽可能的避开陆征。 一张一米五的床，硬生生的睡出了两米五的感觉。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就跟王母娘娘划的银河差不多宽了。 陆征见周乔这样对自己避之不及，气的真的是胸口都疼。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陆征发现周乔早早就离开了。 他坐在床上思考了半天，想着还是自己跟周乔好好解释吧。 可是他走出房间，才发现周乔早就不在家里了，他心里顿时有点纳闷，难道今天还有什么事情要忙吗。 周乔今天照样一大堆事情，新买的铺子还要装修，还有厂房不知道孙瑞安的舅舅有没有腾出来。 顾芸玲拿了两个包子送递给周乔，“吃点早饭吧，你不是胃不舒服吗，我看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周乔摆了摆手，“不要紧，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顾芸玲瞥了一眼周乔，真的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周乔正在帮着顾芸玲整理东西，陆征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来了。 “早上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吗？”陆征堵在周乔跟前。 顾芸玲见铺子里气压好像一瞬间变得极低，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周婶子的摊子上，跟周婶子唠嗑，想着还是不要在两个人的跟前碍事了。 周乔冷冰冰的，压根不想跟陆征说话。 她连身体上的接触都避免让陆征碰到，很刻意切且不很明显的就是想让陆征知道，她现在不想让他碰。 陆征也是见识过周乔的冰冷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拽住周乔的手，“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胡闹。” 即使他这样道歉了周乔还是不太想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依旧堵的慌，没个几天真的是消化不了。 “你早上不吃饭会不会饿？” 陆征乖乖的跟在周乔的身后追问。 但是周乔还是不搭理陆征，她对着顾芸玲道：“那边联系的装修队有没有到？陆强已经过去了。” 一大早周乔就带着陆强上城里来了，周乔在这边也是等顾芸玲忙完了一起过去，因为她能预料到，那个骗子今天肯定会出现。 要是出现顾芸玲一个人不可能对付的了，厂子的事情她先放一下，原本要是说好了三天时间的，现在店铺花个两三天的事情，把所有漏洞都给堵上，那就随时都可以开业了。 “那边一早就过来打招呼了，说过去了，你要不先吃点东西，你不是胃不舒服吗？要不让陆征哥带你去吃点面条。” 顾芸玲这哪里是提醒周乔啊，就是故意说给陆征听的。 还不等陆征吃惊，周婶子突然来了一句，“周乔总是犯恶心，还是最好去医院查查，万一是有了，那是容不得一点闪失的。” 周乔听完顾芸玲和周婶子的话，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周乔眼神犀利的瞪了陆征一眼，“滚” 陆征没有死心的再次上前堵住周乔，“要不我带你去吃点面条，然后我们再去医院。” “滚” 周乔连冷眼都不想给陆征，就是很烦躁的不想多看一眼陆征。 “芸玲我走了，你要是不来，那就别来了。” 估计这是顾芸玲认识周乔以来，周乔说的最严肃的话了。 陆征现在要他回公司，他不可能回去了，现在周乔去铺子里，那个铺子昨天还在砸墙，很危险，要是周乔磕了绊了，那就不是好事。 陆征莫不啃声的跟在周乔的身后。 来到铺子里周乔看着陆强带着几个工人搬设备，搬水泥，石灰。 这时隔壁面馆飘来阵阵油烟味，周乔顿时又泛起了恶心。 陆征见状连忙给周乔递过一杯水过去，“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 周乔狠狠的给了陆征一个白眼，“别在这里烦我，我现在有事情。” 周乔此时是在等人，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她一直感觉那个骗子不到一会，肯定就会过来。 但是待在一旁的陆征，是怎么看，怎么着急，他就是放心不下，这种危险的地方，周乔在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那该怎么办。 第290章 再续前缘 要是真有了，这种地方灰蓬蓬的，肯定是不能多呆的。 “要不我带你去吃碗面吧，你一大早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陆征的絮絮叨叨，在周乔的耳边就跟个苍蝇似得，一直在那嗡嗡个不停。 她心里还对昨天的事情窝着火呢，她才不想理陆征呢，“我自己可以去吃，麻烦你纪老板，别有事没事，还要在这里呆着。” 周乔的逐客令吓得很明显。 这时黄茵桦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温柔如水的走到陆征身边，“这是我妈给你带着糖炒板栗。” 她拿着袋子，笑眼盈盈的将糖炒栗子递给陆征。 陆征警惕的瞥了一眼周乔，“我不要，谢谢。” 陆征这次可学乖了，要是他还跟黄茵桦纠缠不清，周乔这辈子估计都不会理他了。 黄茵桦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直接剥开栗子，递到陆征嘴边，“以前你可喜欢这么吃了。” 还没等黄茵桦说完，一个黑衣男人手持利刃，直冲周乔。 陆征见状，一把甩开黄茵桦，猛地扑到周乔跟前，一脚给男人踹倒在地。 “周乔，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 陆征也从来没有想过周乔的性格会冰冷成这个样子。 其实周乔曾经已经原谅过一次陆征了，在周乔的世界观里，同样的事情，出现了两次，真的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还有就是，这样轻轻松松的原谅了陆征，以后保不准还有什么样的事情。 她的性子一直是个安静，情感上更喜欢安逸的人，要是每天活在猜忌中，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 她更不喜欢，成天相互提防，相互怀疑，要是这样的感情，她宁愿孤单一辈子。 及时肚子里面哪怕是真的怀上了，大不了她一个人给孩子带走，也不要跟陆征这样猜测下去。 直接离开，还能给彼此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黄茵桦委屈巴巴的走上前来，“陆征，要不咱们走吧。” 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周乔听得心里直犯恶心。 陆征黑着脸道：“黄茵桦，我看在你是我同学的份上，对你进行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请你以后滚出我的世界。” 陆征这次是真的发火了，他现在担心的可不是周乔一个人，要是周乔真有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黄茵桦都差点被陆征给气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她可是一大早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才在这里堵上的陆征，原本她以为夫妻两的矛盾闹得这么深。 她稍微给男人一点温暖，就像曾经上学那会，陆征那么穷，也就是她稍微给了陆征一点体面和尊重。 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心思，都能给陆征哄的团团转，怎么现在不行了呢。 黄茵桦眼里蓄满了泪水，要是陆征再凶一次，她肯定会承受不住的。 陆征冷冷的盯着黄茵桦，他的心里能不气吗，他现在跟周乔误会闹得这么深，不就是因为黄茵桦搞得鬼吗。 “你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我看到你就烦，我现在是有妇之夫，你成天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征说的很直白，一开始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成天最主要还是想着工作上的事情。 后来他意识到那种不对劲了，黄茵桦的各种嘘寒问暖，各种送水果送吃的，他逐渐才明白，黄茵桦是想跟他再续前缘。 陆征也是昨晚才想明白的，他当时还怎么也想不清楚，黄茵桦怎么突然就对自己感了兴趣呢。 “周乔哪里比我好了，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我劝你还是现在就走，别到时候事情弄大了，你的名声什么都没了，到时候想嫁人都难，更别想嫁给什么有钱人，暴发户了。” 陆征的话就似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在黄茵桦的脸上。 黄茵桦听完这句，顿时流不出鳄鱼的眼泪了，陆征居然知道她的目的，她现在有种无地自容的悲愤感。 但是眼下她想争论，也没得争了，眼见着陆征关切的一把抱起周乔。 “我带你去医院。” 周乔的小脸煞白，她痛苦的皱着眉头，捂着肚子，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是肠胃的原因，还是其他原因。 “芸玲你跟陆强一起，给这个人带去局子里。”陆征说完，招呼了一辆出租车，给周乔抱进车里。 顾芸玲带着陆强准备前往局子里，她眼神讽刺的扫了一眼黄茵桦，“我们老板的眼里是容不下一点沙子的，老板的丈夫也就是个妻管严。 怕老婆怕的要死，不过也好玩的，他宠老婆，那是给我们老板各种宠啊，你看看这个门面，就是我们老板的老公才给她买的。” 黄茵桦看着黑压压的众人，心里都能气到吐血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群工人压根没有给她放在眼里，甚至有种连八卦都不想八卦的。 黄茵桦顿时之前所有的想法都落空了，她想哭又想笑，自己怎么能那么蠢，当年要是稍微留意一点，也不至于现在是这种境地。 她走在一片萧瑟的街道中，背影很快被人群淹没。 在医院走廊里坐立不安的陆征，额间渗着冷汗，他的心中是各种猜测。 要是周乔有了，刚才是因为受到了惊吓，摔了一跤，孩子没了…… 又或者周乔她还在生气，就算有了也不愿意要…… …… 陆征越猜心里越害怕，急的直在医院的走廊里打转转。 “周乔的家属进来一下。” 一个小护士喊道。 陆征心慌意乱的走进问诊室，“我是周乔的爱人，请问周乔……” 还不等陆征说完，医生挎着脸，凶巴巴道：“你是她爱人你干什么吃的？” “你不知道孕妇早上不吃东西容易低血糖吗？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要是饿了晕倒了，磕着碰着，你说到时候你后不后悔。” 陆征僵在原地，周乔真的有了，他既激动又兴奋，半天哽咽的一时说不上话来。 第291章 糟心的事情 医生见陆征半天不回话，她生气道：“你到底是不是她丈夫？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她？” “我当然是啊，她现在在哪里？” “在里面打营养针，前三个月还是要注意下的，你别着急。” 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不知道周乔会不会原谅他，要是周乔不原谅他，不要这个孩子怎么办。 “有没有好一点？”陆征做到周乔旁边，很笨拙的把周乔的另一只手捧在手心里。 周乔微微蹙眉，冷冰冰的给手抽了回来，“要是不想我生气，你现在就可以走了，省的我到时候生气，然后头晕眼花的。” 陆征见周乔对自己这么冰冷，心里哭死了，“媳妇，之前全部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发誓肯定不会再发生那种糟心的事情了。” 陆征一边嘴里说着，一边还举着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样子。 周乔冷笑：“男人的誓言和狗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个铺子的钱，后期连本带息的还给你，我觉得我们两一点都不合适，还是各过各的好。” 周乔是一个孤儿，没有安全感的人，心里是关闭的，现在她不想让陆征进来。 凭什么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怀疑自己，怀疑自己以为哄两下就好了。 那犯错成本未免也太低了吧。 周乔坐在那，面若冰霜，陆征想靠近都没有办法靠近。 陆征也了解周乔的性子，眼下说再多也没有用，怎么办呢，眼下也只能依着周乔来了。 当然分开过那是不可能的，他概念中所谓的依着周乔，也就是依着周乔的性子。 “你在这等会啊，我一会就回来。” 陆征想着周乔一直空着肚子的，打营养针虽然身体可以暂时有点能量，但是后面肯定还是不行的，毕竟胃里是空的。 周乔连冷眼都不想丢给陆征，她现在真的很烦他，跟个男狐狸精一样，到处沾花惹草，惹得人家女人往上贴贴。 陆征来到街上，在小吃街买了一圈，各种小烧饼，周乔之前最爱吃的，还有就是冰糖葫芦，酸酸甜甜怀孕初期肯定也会喜欢。 陆征不但买了一些小吃，还有各种果脯蜜饯，坚果干果之类的。 他兴致冲冲的提到医院，见周乔挂着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陆征给外套脱下来，盖在周乔的身上，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周乔。 长长的睫毛，还微微翘着，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脸庞，那张柔软的红唇，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陆征真的是看坐在一边人比较多，要不然他真的控制不住的亲上去了。 周乔的美一直都不是刻意的，就是有一种纯天然带着一点野生的美感。 陆征手撑着脑袋，痴痴地望着眼前人。 周乔惶恐不安的看着眼前极具年代感的医院，昏暗的灯泡，木质的椅子，还有标志性的墙壁上涂着青蓝色的油漆。 一切都是那么的恍如隔世。 周乔有种分不清梦里梦外的感觉，陆征的一声轻语，给周乔快丢了的魂魄给唤了回来。 “周乔，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陆征见周乔一脸慌张，想着是不是被那男人拿到吓着了，他连忙一手给周乔揽在怀里。 原本呆愣在原地的周乔，感受到了陆征身上的体温的时候，才缓缓静下心来。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还是迅速的弹回了身子。 她默不吭声的起身把衣服还给陆征，然后拿着包，自顾自的准备回去。 陆征看着周乔这般倔强的模样，看的他心都要碎了，仿佛眼前的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此刻只有心疼，心疼周乔的坚强，心疼周乔倔强…… 陆征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在他陆征身上再次发生了。 周乔自顾自的走在前头，陆征拿着各种吃食，跟在周乔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看上去很不熟，但是明眼人一看也能看出来就是夫妻。 周乔回到铺子里，看着顾芸玲在那统计东西，“那个男人的钱赔回来没？” 顾芸玲吃惊的看着周乔，她怎么知道那个男人就是骗她钱的骗子？ 还有周乔手上还贴着医用胶带，“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顾芸玲顿时没有心思去想那骗子的事情，周乔最近脸色很不好看，她心里更担心的是周乔的健康问题。 “没什么，就是那个骗子那边怎么说？” 陆征见周乔避重就轻，他直接开口道：“周乔现在是我重点保护对象，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陆征说完脸上还带着一点小骄傲。 顾芸玲和周婶子听完，没差点惊叫出声，她两赶忙围在周乔的肚子跟前，顾芸玲更加夸张的用耳朵，贴在周乔的肚子上。 “你干嘛呢，这才一个月哪里来的动静啊。” 周婶子见顾芸玲傻乎乎的样子，看的都想笑，忍不住吐槽。 周乔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情暂时更是相当复杂，她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老板，你也太厉害了，厂子扩大，然后又是开店，肚子里揣上一个，真的是双喜临门了。”顾芸玲的样子，简直比她自己怀了还要兴奋。 “我跟你说，前三个月你就不能出来忙和，你就要在家好好养着。”周婶子的话说的很是严肃，此时她就是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来劝说周乔。 “这孩子，我不是很想要。” 还不等顾芸玲和周婶子开口，周乔连忙追问，“他那边以后是不是就安分了？” 顾芸玲见周乔如此关心骗子那边的事情，也只好跟着周乔的思维，先谈论那件事情。 “本来这个铺子是兄弟两的父亲的，父亲病逝，房产证也就放在哥哥那里保管，以前两人也合伙做过生意。 但是两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就来就想着出租，但是租出去半年，也赚不了多少钱。” 周乔笑道：“所以就开始诈骗了是吗？” 果不其然，一切还真是周乔想的一模一样，“是不是哥哥给铺子卖了，弟弟找不到哥哥了，所以气的拿刀上街砍人啊？” 第292章 隐隐的担忧 顾芸玲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啊，他被关进去后，之前的也骗过跟很多人，几个案子合在一起，不但罚款了不少，还要关上一段时间呢。” “还有他那跑掉的大哥，估计也跑不掉，因为之前都是他们两合伙干的烂事，现在他弟弟全部给抖了出来，那边已经派人去捉拿了。” 周乔笑道：“咱们这真是钻了空子，拿到的铺子，哈哈，应该是我们运气好。” “是啊，我看就是运气好。” 周婶子连忙道：“快中午了，都还没有吃饭，我煮点馄饨，咱们一起吃吃吧。” 周乔还是没什么胃口，她是真的不想吃，所以摆手道：“你们去吃吧，我想在沙发上躺一会，有点想睡。” 周婶子笑道：“一开始就是天天犯困，恨不得睡上一天一夜都不带睁眼的。” 陆征见周乔一点都不懂的照顾自己，这么冷的天，就这样睡觉，着凉了到时候就麻烦了。 “跟我回家，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陆征话音一落，周婶子和顾芸玲连忙跑到馄饨摊子跟前，想着两个人正在闹别扭的，还是给两人留下一点私人空间最好了。 周乔对眼前的陆征依旧不做搭理，就装作完全没有听见的躺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见薄薄的毛毯。 “你就算跟我置气，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吧，要是到时候感冒了，还得打青霉素，怀着孕呢，不能打这些东西啊。”陆征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周乔一点都不着急，她照样闭目养神，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陆征对这种冷暴力，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给我起来。” 陆征真的是绷不住了，上前给周乔的毛毯撂开，准备伸手给周乔抱起来。 “要你管我，你不是怀疑我吗？你怎么不怀疑肚子里的是别人的？”周乔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恨意，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一点都不想伪装。 陆征顿时比周乔的话噎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失落感。 “你别生气了，我们回去吧。” “别烦我。” 气的在原地打转了好几圈，周乔照样对他装作没看见似得。 他实在忍不住的坐到周乔跟前，“我等会来接你，我现在去办点事情。” 周乔闭眼装睡，好不容易等陆征走了，她顿时松了口气，爬起身来，到周婶子的摊子上弄了一碗馄饨下肚后，舒服多了。 “周乔，你别这样跟陆征置气啊。”周婶子看的都有点着急了，说出来的话，更是语重心长。 周乔也知道周婶子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现在她真的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我知道他好，但是我觉得我跟他不合适，我这个人就适合一个人，就是那种孤独终老的人生最适合我。” 周乔并非胡咧咧，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话，她有种对这种亲密的关系，手足无措，更不懂得如何去化解矛盾。 整个人就跟个小刺猬似得，给自己的柔软全部藏在浑身带刺的低下。 “被瞎说话，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得磨合磨合啊。” 周乔见周婶子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她也吃饱了，放下汤勺。 “芸玲，村上那边还没有通知什么时候搬厂呢，我就担心那些人不愿意搬。”周乔说出心里隐隐的担忧。 这些村民，当然是愿意离家近的地方工作啊，要是远了，他们带孩子也不方便，到时候肯定是不愿意搬。 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周乔想着脑袋都有点疼。 因为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话说爬坡的阶段最累，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累。 “要不晚上回去通知一下吧，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顾芸玲觉得现在周乔是有孕在身的人，无论干什么事情，肯定不能像之前那般火急火燎的了。 要是还想以前那样，有个闪失，陆征能给她宰了。 “不用，我自己去说就好了，我就是在想，我该如何开这个口。”周乔担忧的坐在椅子上。 “我去说，就说要办厂子，毕竟是扩大生产嘛，不走也没有办法啊，虽然她们都是我们一手带出来的熟练工，可是我们不能一辈子不扩大规模啊。” 顾芸玲说的也是实话，她想着要是她们实在不愿意，那就不用去了就是咯。 周乔心思柔软，觉得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还有的甚至上有老下有小，要是就这样全部挪走了，那他们回来照顾孩子，老人，真的就很麻烦的。 周乔也理解顾芸玲说的，但是办企业，话说铁一般的手腕也很重要，但是还要刚柔并济啊。 “要是他们愿意留在村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们会怎么想呢。” “那我看看吧。”周乔有点无奈，但是眼下只能这么做了。 周乔起身准备回去，顾芸玲连忙上前拽住周乔，“我陪你一起回去。” 顾芸玲担心那些村民万一会起什么争执，到时候有什么争执的话，她来处理好了。 毕竟周乔现在的身子，是一点气都不能受的，还是让她安心养胎的好。 “你还放心不下我了？看来还真的是长大了。”周乔笑着吐槽道。 顾芸玲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周乔才来到厂里，厂里的婶婶，阿姨们，的确一个个的都是干活的好手。 周乔半晌不知道怎么开口，顾芸玲知道周乔的担忧，连忙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集合。 众人集合后，周乔才款款道：“我们这边的厂子要搬到城里，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我不去。” “我也不去，那么远，我怎么照顾我家的小胖子。” “是啊，挣钱重要，但是家庭孩子也重要啊。” “……” 还不等周乔的话说完，所有村民开始议论纷纷了。 周乔听得也是头疼，这种结局，她当然是料想到了啊。 就是她现在很不舒服，更不想多说话，就感觉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顾芸玲见状，连忙道：“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们这个月的工资都是正常结算，还有就是新厂子那边，包吃包住，什么都有的。” 第293章 窒息感 “你们也是我们一手培养出来的技术工人，你们想想，要是不在我们这里，你去别的地方肯定工资都不低，但是要是去别的地方不也要远离家乡吗？” 我们还好离城里不远，要是在那边上班又不是不能照顾孩子，只是没有之前那样方便而已。 顾芸玲想起周乔回来的时候说过，要在厂子里面招聘一个老师，办一个临时托儿所的那种。 到时候就跟人家工厂一样，孩子放学回来，也有个去处。 “到时候孩子下课了，我们那便是有老师的。” 周乔见顾芸玲说的头头是道，再加上她身体各种不舒服的原因，“芸玲，后面的事情，你来安排吧，我先回去了。” 周乔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犯困。 一回家倒在穿上，鞋子都没有拖就睡着了。 天黑陆征回来，看床上的周乔，鞋子还穿在脚上，还穿着大衣，就这样倒头睡着了。 他看的既心疼又生气，这个女人太倔强了，倔强到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还不好？” 她缓缓睁开眼，见陆征坐在眼前，半点好脸色，都没有丢给陆征。 “我不饿，拿走。”周乔也就是嘴硬，她哪里不饿呢，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但是就是没有半点胃口。 陆征给放了红糖的水煮溏心蛋，递到周乔跟前，“你吃点吧，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吗？” 周乔冷冷的瞪了陆征一眼，“你能有什么错？什么错都没有，我不吃你拿走。” 陆征被周乔的态度，弄得有点无奈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陆征耐心的给碗端在手上，用勺子舀了一点红糖水，递到周乔的嘴边。 周乔撇过脸去，她才不要吃呢，想凶自己，就凶自己，想哄自己就哄自己，自己可没那么好哄的。 陆征耐心的凑近周乔，有弄了一点鸡蛋放在勺子上，把勺子递到周乔的嘴边。 其实周乔挺饿的，她只好乖乖的张着嘴吃了一点。 陆征顿时有点热泪盈眶了，周乔也终于算是原谅了他。 周乔才吃下去三口溏心蛋，心里瞬间又泛起一股强烈的恶心，“让开。” 周乔示意陆征快点让开，她有种控制不住的要吐出来。 陆征见周乔要吐，他赶忙拿来垃圾桶。 周乔真有种连苦水都要吐出来的感觉，肚子里本来就是空的，怎么吃了一点溏心蛋，就吐成这个样子呢。 周乔好不容易吐完，爬起身子，准备拿水，陆征心疼的将水递给周乔。 “听人家说怀孕好像都有反应，你想吃什么，要不咱们换一个？”陆征贴心的关心着周乔。 周乔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她以前知道生孩子麻烦，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麻烦。 “孩子我不要了，过两天我们去办离婚证，我现在不想生孩子。” 周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现在是真的不想生孩子，她的厂子才扩大生产，还有小吃店也需要经营。 她的目标可不是只开一家小吃店呢，她想着是办连锁餐饮。 要是这个时候给办起来了，那后世完全就是老招牌了。 后世的餐营业的发展，真的是如日中天，要是抓住这个风口，周乔知道，能赚的会更多，而她肯定也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 陆征心里有种窒息感，为什么他就是一个错误，周乔却一点都不原谅呢？ 已经有孕在身，居然要给孩子打了，他气的心都在发颤。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周乔没有理会，现在多说一句话感觉都要耗光身体里所有的精气神。 周乔躺在床上，心里其实也很犹豫，这个孩子到底要不要。 陆征见周乔的态度都冷到这种地步了，他真的是又气又恼。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我也不想多说了，但是我劝你最好死了那条心，不要我的孩子，我绝对是不会允许的。”陆征说完“嘭”的一声，直接把房门给关上。 周乔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开点止吐药或者啥的，要不然就这样吐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第二日一早，周乔早早便起了床，陆征见周乔一个人出去了，不放心的也连忙爬了起来，给周乔追上。 “你想干嘛去？” “去医院，我还能去哪里？” 周乔态度也稍微缓和一点，昨天主要是身体太难受了，不想搭理陆征，但是今天她想去开点药，并没有想着给孩子打了。 昨晚想了一夜，她也算是想通了，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来了，那就要生下来。 陆征二话不说，直接给周乔抱回了屋里，“在家呆着，哪里都不允许去。” 陆征生怕周乔现在脑子不清醒，做了什么傻事，到时候后悔都没得后悔。 周乔狠狠地瞪了陆征一眼，“我现在吐得太厉害了，我还是想着去医院看看，开点止吐药什么的，胃里成天太难受了。” 周乔已经没有力气吵架了，只好实话实说，她想着等她缓好了这口气，再过来找陆征算账也不迟。 “那我陪你去，你穿暖和一点，别穿大衣了，穿袄子。”陆征跑到房间，给周乔就像小宝宝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 “原谅我好不好？”陆征给周乔穿着衣服，还不忘记问周乔心里有没有原谅他。 “不原谅。”周乔说的也是一半真一半假，她只是不想那么快原谅陆征。 毕竟犯错成本太低，到时候时常犯错，哪个受得了。 陆征委屈巴巴的跟在周乔身后，“我骑车，你抓稳了啊。” 两人没用一会就来到了医院。 周乔做了一些检查，但是验血的报告单子，要等到下午才拿。 她也只好想着先去铺子里面歇歇脚。 可是陆征拉住周乔，“要不然我带你去看电影怎么样？” 今天两个人是来办事情，两个小孩也就没有带上，陆小桃现在情绪也逐渐稳定，头脑也是逐渐清醒，两个孩子也很愿意跟在她身边。 “我不想去。” “吃东西呢？” “嗯。” 第294章 戒备之心 随后，两人来到饭馆里，叫了一份汤圆和面条，什么也没有给陆征点，她自顾自的吃这东西。 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人吃完饭，回到医院。 周乔坐在长椅上，看着医院里急冲冲的赶路人发呆。 陆征正好想起今天公司还有点事情，“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去取个东西，这些零食你拿着，等会坐在这里无聊就吃点。” “我不吃，你拿走吧，我带着也不方便。”周乔现在是什么也不想吃，她自己重来没有想到过，怀个孕会这么难受。 陆征只好准备把东西带去办公室，给员工分了出去。 正好坐上出租车，正好瞧见对面一个出租车停下，下车的人不是别人，正好就是黄茵桦。 陆征心头一紧，这个女人怎么也来医院了，而且手里还提着袋子。 陆征一开始没有多想，就上了车，可是还没坐一会，他心里总是觉得忐忑不安。 他回想着黄茵桦行色匆匆的模样，还有之前老师住院，黄茵桦跟他提起过她的一个很要好的闺蜜就在医院里上班。 陆征劝慰自己，可能就是找小姐妹玩吧。 但是车逐渐靠近办公室，他的心里还是慌的很，不行，得折回去。 黄茵桦自从那天回去，她想起陆征那般的呵护周乔，那嫉妒心就如野草，疯狂且肆意的生长。 长到她实在无法忍受了，她便告诉了孟丽红。 孟丽红也就是医院的一名护士，专门负责配药的，黄茵桦当时还想着，问孟丽红要点药物来陷害周乔。 但是那天，对于黄茵桦来说，简直是老天都在帮她。 那天下午，她气急败坏的来找孟丽红，只见孟丽红正在给周乔扎针。 后来她打听后才得知，周乔怀孕了，打的是营养液，孟丽红不单单告诉了她周乔怀孕的事情。 “我听我们医生说那个女人很可怜的，怀孕了，丈夫也不关心。”孟丽红给周乔打完针，在门口正好撞见黄茵桦，忍不住吐槽这些八卦的事情。 今天正好孟丽红上白班，一来就撞见周乔过来了，但是这一次她好像不愿意打胎了。 而是来做检查，开各种保胎药。 孟丽红一向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也就用医院的电话拨通，播音台黄茵桦的座机。 便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黄茵桦。 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告诉黄茵桦，周乔和陆征的发展状况，原先她以为两个人是没有半点感情，上午一看，陆征各种热脸贴冷屁股。 甚至有种跪舔的感觉，孟丽红实在看不下去，便打电话给黄茵桦吐槽起来。 孟丽红也就是这么一吐槽一下，她没有想到因为她的一句话，点燃了黄茵桦那最阴森的一面。 她要是想到了结局，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黄茵桦只身来到医院，来到孟丽红配药的地方，经过一番旁敲侧击，她也算知道了，周乔也就是来验血的。 “她下午不用输液或者干嘛吗？” 黄茵桦心中是渴望周乔能输液的，要是周乔输液了，她就能偷梁换柱，把保胎药换成堕胎药，到时候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谁能发现这种医疗事故。 因为她一直跟孟丽红要好，孟丽红经常参加考试，各种资料书，都是黄茵桦陪着她买的，黄茵桦没事干的时候，也算是了解一些药物的用途。 “要打的，她孕吐太厉害了，我们医生说最好还打营养针，这样孕妇就不会太过虚弱。”孟丽红以为黄茵桦就是随便说说。 她也就没有放心里，按照事情原委直接说了。 周乔取完报告单，并没有看见黄茵桦在药房里面，连孟丽红都没有发现。 黄茵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大褂，戴上口罩，和衣物人员的帽子。 毕竟护士都是差不多年岁，还有体型什么的，都很靠近，医护人员都很忙，对于这种胆大包天的浑水摸鱼，压根没有戒备之心。 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敢干的，所以大部分医生都是把注意力放在给病人救死扶伤的上面，很难注意到黄茵桦。 黄茵桦取好了药，换掉衣裳，便迅速折回来找孟丽红。 好巧不巧，孟丽红拿着托盘，正在给其他病人输液。 但是一个玻璃瓶上赫然写着营养液，她猜到下一个就是周乔。 “我来帮你拿着吧。”黄茵桦结果孟丽红的托盘。 孟丽红有些吃惊，“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还在这里溜达？” “心情不好，所以请假了，想着过来找你。” “哼，那下班一起吃好吃的。” 这边的周乔还在想着，等输完液下午去厂子那边，看看新厂房，那边需要搬迁，也不知道顾芸玲安排的怎么样了。 她心始终悬着的，感觉不是自己亲力亲为，总有那么一点不安心，不踏实。 黄茵桦也就趁着孟丽红给其他病人扎针的时候，正准备把药偷偷混进周乔的营养针里面。 还不等她动手，他的手突然被一个打手抓住了，“你是护士吗？你在这里干什么？” 陆征的暴怒声，惊得整个输液室。 所有人连忙上前围观，也包括周乔。 周乔见陆征凶神恶煞的抓着黄茵桦的手，她有点郁闷，这个家伙不是说回去拿东西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就是黄茵桦，她不是播音站工作的吗？怎么也跑到这边打杂了。 黄茵桦猛地扭头一看，双眼正好对上陆征那猩红的双眼。 她心里一慌，手一软，托盘“嘭”的掉在地上，瞬间玻璃瓶碎了一地。 “你说你刚才在放什么？”陆征额间的青筋暴起，现在他捏死黄茵桦的心都有，好在刚在抓住黄茵桦的手的时候，正好把黄茵桦手上的药给抓住。 黄茵桦吓得脸色煞白，双腿发软，哆哆嗦嗦的压根说不上话。 孟丽红见陆征这般凶黄茵桦，她顿时不乐意了，“你干嘛呢？这里是医院，能容你在这撒泼？” 孟丽红的口气不小，她又不害怕，她是这边的医护人员，陆征的大吼大叫，很明显影响到了医院的秩序。 第295章 相对应的赔偿 周乔站在一旁看着，她见黄茵桦脸色不好，心里也猜出了一个大概，她便静静的站在一旁看黄茵桦还要怎么表演。 “这是什么药？护士你跟大家解释一下。”陆征把刚才黄茵桦准备好的药水，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很小的一瓶药，就跟青霉素的包装差不多。 孟丽红一开始不以为然，现在头痛脑热哪个不是打青霉素，“你不懂医学知识你不要瞎叫。” “我不懂？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陆征的确不懂药，但是看黄茵桦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心里也有数了，而且还更加笃定这个药是有问题。 孟丽红见陆征这般硬钢，估计这个男人就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她有点不耐烦的给陆征手上的要夺过来。 上面的“米非司酮……”几个大字赫然显现，孟丽红的大脑顿时一阵眩晕。 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要这是真的，恐怕她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不是我啊。” 院长也是闻讯赶来，了解一切前因后果后，他眉头紧锁的质问黄茵桦。 “你来我们医院到底是干嘛的？” 黄茵桦早就吓呆了，她也是文化人，她的后果她当然清楚。 院长见黄茵桦不说话，“你们赶快报警，小孟自己去吧手续办了，我们这里可容不下不把病人生病当回事的护士。” “这两个人都要带去审讯，我媳妇受到了惊吓，你们这边必须给予相对应的赔偿。”陆征是一点情分都没有。 当然这个赔偿，肯定是黄茵桦出，他现在心里还在后怕，还好早来一步，要是晚来一步，那不就完蛋了。 “好，好，家属别担心，带孕妇先回去好好休息。”院长连声劝说着陆征。 原本还想着打营养针的周乔，遇到这种事，心里害怕到不行，更是不敢打了。 她趁着没人注意，带着报告单，便偷偷溜走了。 周乔本来就不是太舒服，再加上又吵得头疼，她还是回到顾芸玲这边好好休息一番，正好看看顾芸玲这边有没有安排妥当。 周婶子见周乔回来，连忙笑道：“回来了，要不要弄点吃的？” 周乔摇了摇头，但是她没有说话，周婶子都有点奇怪，这个周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文静了。 以前是无论去哪都是风风火火，风一般的女子，现在文静的都有点不像是周乔。 周乔也不是故意装文静，她是实在不舒服，身体上的难受都要给她吞噬了，哪里还有其他的精力。 “厂子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周乔拖着疲惫的身子问顾芸玲。 顾芸玲本来就没有忙，这下心里更慌了，她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要是周乔好好的她肯定也就直话直说，现在她担心周乔激动，到时候会对身体不好。 “没什么，挺好的。” 她闪躲的眼神，怎么可能骗的了周乔，“直话直说，别怕伤了我的胎气，我可没有那么娇弱。” 顾芸玲不傻，要是周乔气出个好歹，陆征第一个就是找她算账，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哥哥顾小黑想一想，现在哥哥跟在陆征身后，还能挣点钱。 要是失业回家，顾小黑挣不到钱也就算了，那肯定是会找她的。 索性她便一狠心，咬紧牙关，“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周乔知道顾芸玲实在忌惮陆征，所以才敢这般胆大妄为。 两人更是僵持了半天，一个不说，一个不答。 过了好一会，顾芸玲突然两眼放光，好像看到了属于她的曙光。 周乔真的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要不然真的会上前给顾芸玲揍一顿。 顾芸玲故意避开周乔，给陆征堵在门外，“陆征哥，我有事情告诉你。” 周乔起身，黑着脸恐吓顾芸玲，“你要给我想清楚了，到底那个是你的老板，胳膊肘学会往外拐了对吧？” 顾芸玲肆无忌惮的朝着周乔丢了一个鬼脸，言下之意，我现在是有人罩着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陆征见顾芸玲这般行色冲冲，“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肯定是因为有事情啊，要不然我干嘛要等到你回来才告诉你呢，我跟你说，刚才我们老板怎么逼问我都没说。” 顾芸玲明目张胆，更是当着周乔的面在邀功。 周乔气的胸口都疼，一个个的都爱这么气她。 “眼下我们老板遇到了一些事情，现在不是有孕在身嘛，我想着还是直接告诉你，你到时候去办吧。”顾芸玲主要也是从她哥哥哪里听来了一些小道消息。 之前陆征跟周乔为何闹矛盾，也就是为了之前的厂房。 “你这样做很好，明天去我那边领个五十块钱的奖金。”陆征很大方道。 这样做也就是为了笼络人心，周乔就顾芸玲这么一个心腹，现在的顾芸玲也都是跟着自己转的，就当做为周乔考虑的奖励吧。 顾芸玲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也就周乔一个人憋着一肚子的闷气回到屋子里面生闷气。 陆征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顾芸玲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征，主要还是孙瑞安舅舅那边搞事情，迟迟不愿意还回厂房。 “现在马春莹在人才市场，都已经给人招的差不多了，要是机器还不进场，那些工人还以为我们耍她们玩的。” 顾芸玲担心的不只有这一点，还有就是说许老板那边的活，眼下也要开始干了，要不然到了时间，没办法交期就完蛋了，到时候他翻脸那可是比翻书都快。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等会我打个电话去单位，给顾小黑喊来，还有陈宇凡。” 顾芸玲瞪大了眼睛，“陈宇凡怎么也去你那边了？” 她之前也知道周乔想陈宇凡过去帮陆征，也不能说是帮，主要是两个人可以互相帮衬。 “你们老板介绍的啊。” “那他是怎么找你谈合作的？” “你老板啊。” “走吧。” 顾芸玲听完，也是一阵目瞪口呆，没曾想每天勾搭她的陈宇凡脸皮居然这么厚。 第296章 天翻地覆 顾芸玲想着陈宇凡现在也算是走上了正轨，心里不知为何，洋溢着阵阵的欣慰。 陈宇凡之前都是有事没事找顾芸玲算账，他嘴巴上说他喜欢周乔，也只有顾芸玲知道，就是停留在嘴面上的喜欢罢了。 周乔半躺在沙发上，正郁闷着呢，就见陆征带着顾芸玲准备走。 她连忙起身，“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 陆征怜惜的看着周乔一眼，“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你那边厂子里的事情，我给你全部安排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征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周乔心里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不过她依旧那么倔强，不通人情，“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弄吧，太麻烦你了也不好。” 陆征原本很好的心情，顿时被周乔的疏离感，好心情顿时被搅合的天翻地覆。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陆征的语气很重，带着强烈的不满。 他的话音一落，又对着身边的顾芸玲道：“我们走吧。” 周乔有点气急败坏，想想她好像是没有资格生气的，陆征和顾芸玲都是帮她忙和，她要是在闹什么矛盾，好像显得她很小气似得。 周乔叹了口气，回到铺子里面继续躺着，她对着天花板发呆。 嘴里念叨着：“我现在是保护动物，重点保护对象，所有人着都是关爱我的表现。” 周乔尝试着给自己催眠，越洗越烦躁，她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只好爬起身子，坐在顾芸玲的位置上。 干起顾芸玲还没有来得及完成的活。 陆征那边，已经跟顾小黑还有陈宇凡带的一帮兄弟集合。 几个人手里也没有拿别的，就是一人提着一根粗大的钢管。 陆征一看，搞这么大阵仗，顿时有种自己是在道上混的感觉。 顾芸玲见陈宇凡这般幼稚的模样，上前直接揪起陈宇凡的耳朵，“我们没有说要打架，你干嘛？” 陈宇凡哪里知道顾芸玲会跟着来啊，他心虚的轻声道：“我就是凹个造型，我肯定是不会打架的，你绝对放心好了。” 一旁的顾小黑可不瞎，顾芸玲居然跟陈宇凡这么熟悉，而且还这么亲密…… “有事瞒着我？” “跟你有关系吗？” “别在这拌嘴了，走吧。” 对于陈宇凡搞这么大的阵仗，他的心里是默许的。 几人挥挥洒洒直接来到厂房，见工人都准备着下班，前面的厂子，陆征也没有撞见孙瑞安。 想着要是见到他还会吐槽两句，“话说送佛送到西，他这献殷勤为啥没有献到位。” 只是不凑巧，现在的孙瑞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居然不在，陆征想想也就算了。 他按照顾芸玲指的地盘，示意几个兄弟，把里面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给搬走。 “给我搬走。” 几个工人顿时脸色大变，“你们想干嘛？” “我们想干嘛？欺软怕硬是吧？不是之前说过三天后还回来吗？现在已经第三天了，要闹就好好闹一顿，我不喜欢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 陆征说完，就带着顾小黑上前搬东西，他好似突然想起什么，顿下脚步，眼神凌冽的盯着几个工人。 “最好现在去给你们老板请回来，要不然这些器材我们就砸了，当做废铁来处理。” 几个工人见这么多精壮青年，手里拿着钢管，看着就令人瑟瑟发抖。 “走，快去，快去喊老板。”一个年岁大的工人，扯着嗓子拼命的喊。 一个小年轻跟兔子一样窜上自行车，一灰溜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这边陈宇凡规规矩矩的按照陆征的吩咐，帮着清厂子。 顾芸玲就双手托腮的站在窗台上，跟个小花痴似得看着陈宇凡。 虽然说陈宇凡看起来浪荡了一点，但是那眉眼如画，要是不黑，真的就是一个奶油小生，不过黑了并不妨碍顾小黑的帅气，而是在帅气之间，添了几份英俊。 可别小瞧了这份英俊，在顾宇凡的脸上，多一分那则是狠厉，少一分那就娘了一点。 这样正和了顾芸玲的心意，她傻乎乎的看着在忙和的陈宇凡，见他额间渗出了汗珠，连忙把手帕递给陈宇凡。 陈宇凡抿嘴一笑的接过顾芸玲的手帕，帕子佛过额间，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宇凡总觉得一阵果木香，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之中，这是他曾经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见顾芸玲双目含情的望着自己傻笑，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好在他有点黝黑，没有被旁人发现。 要是被旁人发现，他这个小浪荡子，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他以为他没有被人发现，实则他两的眉来眼去，全部都被顾小黑看了去，他顿时不淡定了，总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去。 就在这时，前面停了一辆车。 “你想干嘛？”陈宇凡赶忙上前一把“砰”上车门。 想来的确很容易，事情没有得到具体的解决，不可能让他就这样走了，最后落了一个不了了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陆征才不愿意呢，他还要给周乔要回那五百块钱呢。 要是事情办成了，回去换一个周乔的香吻，那想想都美滋滋。 可是转瞬之间，突然又想起周乔那张冷若千年寒冰的脸，他顿时心里就不痛快了，不痛快怎么办，那当然就是找眼前的光头男人算账。 “你把之前的承诺给一一兑现了，要不然你别想从这里走着出去。” 陈宇凡一向都是一个痞子形象，他桀骜不驯的手插口袋，一只手拿着钢管，“那就是找人给你抬着出去。” 李建国这下有点局促了，眼下是进退两难，晓得这样，就不应该跟着周乔置气。 不过他一直以来的名声都不是以善茬着称，而是欺软怕硬，他娴熟的点头哈腰，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烟。 毕恭毕敬的送到每个小兄弟的手上。 “我搬，现在我就去找车子搬。” 他眼观六路，见所有人的脸色已经阴沉，他赶忙从口袋里掏出皮夹子，从皮夹子里掏出几百块钱点了点。 第297章 夸大其词 数够了五百块钱，依旧恭恭敬敬的递到陆征的手中。 “之前不是一直很忙吗？要不然我怎么会不亲自送过去呢？” 陈宇凡见光头男的态度相当的好，顿时便没有了戒备、 陆征也稍微放松了警惕，想着搬出去也就算了，再说了钱也给了，要是打架他们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行吧，找个大点的车子，给这些东西全部拖走。”陆征吩咐道。 李建国连忙钻回车里，但是他的那双不满鱼尾纹的双眼，带着阴森森的绿光。 他干厂子，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居然欺负都能欺负到到他的头上来了。 挪地盘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让他受了这么一大口窝囊气，他还真的不能忍。 眼下是他没有理，不能把这件事情弄大，他找了好几层的关系，找到许总这边。 他还开车特地来到小许总住的地方，来接人，他们兄弟可是日河村里道道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小许总当然也是看在钞票的份上，带着几个兄弟走一趟。 回到厂子里面，陆征见李建国居然对他耍了花花肠子，顿时心口堵住了，这种低级错误他居然又犯了。 “看着来。” 顾芸玲赶忙上前阻止道：“小许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你怎么在这里，你老板呢？” “小许总，这个架不能打啊。” 李建国一听急了，“别听一个黄毛丫头的，这些人欠揍，该教训还是得教训。” 小许总也不是缺钱的人，只不过朋友拖朋友，给分薄面罢了。 “顾芸玲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芸玲连忙道：“这个厂子是我们老板的厂子，只不过我老板现在病了，就被这个老奸巨猾的大光头占了去。” 陆征有点一脸懵，还有陈宇凡也是一样，他们不知道周乔跟顾芸玲私底下跟小许总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了。 接下来小徐总的话更令两人傻眼，他们不只是熟悉，小许总似乎还贪恋着周乔的美貌。 “你们老板病了，带我去看看。”小许总完全不想管这屁事，就想着顾芸玲带自己去瞧瞧周乔。 “我们老板是心病，就是这个厂子被他占了去，我们老板无权无势的，想要回来简直太难了。” 顾芸玲之前也是看出来，小许总看周乔那油腻腻的眼神。 她现在就是要夸大其词，还有这厂子置办下来，是做他们那笔大订单的。 “我们老板置办这个厂子主要还是为了升级装备，给你们员工的工作服做的好一点。” 李建国一听，完了，顿时双腿发软，此时他的眼光四处瞄着，只想找个合适的时机，逃跑。 要是现在不逃走，等会自己肯定会被这批人打死。 他哪里知道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妮子，居然能拿下这么大的订单啊。 小许总听着顾芸玲的描述，心里大概也有了数。 合着就是这个老光头，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瞧见光头想逃，他一个眼神，他的手下，一脚踹在李建国的腿上。 “我让你不老实，什么人也敢欺负，这个厂子是干嘛的你知道吗？”小许总的心腹，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在光头男的腿上。 “给我好好教训一顿。”小许总淡定的吩咐着，然后对着顾芸玲道：“带我去看看你们老板。” 陆征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顾芸玲跟着周乔还真是学了不少，包括撒谎不眨眼。 陆征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什么身体不舒服，不说她有孕在身，不就是吊着资源嘛。 陆征摇了摇头，心里很想多句嘴的，但是想想又忍过去了，想着这是周乔的事情，还是不要犯着之前的错误吧，还是不要说了吧。 到时候惹得周乔不高兴，又是十天半个月不说话。 顾芸玲当然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心里还是向着陆征的，“她现在不方便的，还在乡下，要是下次好了，我让她去看你怎么样？” “好吧。” 众多弟兄临行前，还不忘呸了一口唾沫。 李建国浑身疼痛难忍，他有种身上的肋骨都被踢断了的感觉，他没有想到小许总那批人下手居然这么狠。 不过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咽下去。 陆征带着顾芸玲回到铺子里，见铺子的门紧闭着，周婶子也不在。 陆征这下有点犯傻了，这个周乔跑到哪里去了，原本还想回来跟周乔好好邀功一番。 顾芸玲想起来周乔大概是直接回去了，她在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要不我问问隔壁的婶婶吧。” 顾芸玲看出陆征的着急，估计不知道周乔去哪里了，心里就有点着急吧。 “婶婶你可知道这边的老板去哪里了吗？” “回家了啊，她们还跟我打招呼来着，说要是你来问，就跟你知会一声啊。” 陆征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明白为什么周乔临行前，都不给他捎个话，完全就是忽视他的存在啊。 他有点气急败坏的回到家里，见周乔坐在小四方桌跟前，在写着什么东西。 他冷冷的走过，没有打声招呼，他生气了，这次是真的很生气，他为了周乔这般出心出力，这个女人怎么这般不领情。 周乔见陆征回来了，悠悠道：“黄茵桦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陆征一听周乔跟自己说话了，这下眉梢才稍微松了，“判刑啊，估计得关个一两年吧，这种事故不是小事故。” 陆征越说越起劲，他坐到周乔跟前，“你当时是不是被吓坏了？” 周乔被陆征这么傻的问题，逗得都想笑，不过她还是很严肃的看着陆征道：“我没有。” 干巴巴的没有，顿时给陆征弄不会了。 陆征顿时很不爽的一把抓住周乔的手，“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不原谅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了。” 周乔瞪大眼睛的看着陆征，心里有点郁闷，这么一个大高个的人，居然在这噘嘴撒娇。 简直刷新了她对陆征的认知。 “我没有不原谅你，厨房有饭，你自己去吃点吧。” 第298章 冰冷的戒备 周乔冷冷的说完，便低下头忙自己的事情了，她现在的时间很珍贵，容不得半点浪费。 陆征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他的心里的大石头更是瞬间不见了。 “你原谅我了？”陆征此时的高兴，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激动的上前抱住周乔。 “我就知道我的媳妇最好了。” 周乔其实看到陆征在医院里那般着急，心里已经原谅了陆征，只是想给他点教训，下次还让他这么鲁莽。 “媳妇，以后你别做饭了，你不是不舒服嘛，以后想吃什么都是我来好不好？”陆征说的也是真心话， 周乔现在的身子不适，他也是知道的，他也绝对不会让周乔这般操劳了。 “知道了没？” 周乔埋头看着文件，抿嘴偷笑，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其实陆征心里很暖的。 但是她没有说话，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她的思绪被她的意志力拉到眼前的纸张上面，正在她猝不及防之际，陆征那张大手，直接一把抓过周乔柔嫩的小脸。 “居然无视我，女人你很嚣张你可知道？你已经无视我很久了，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陆征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盯着周乔，那只大手钳周乔的下巴。 “你听见没有？” 周乔又气又想笑，真的是给了三分颜色，就想着开染房的家伙。 陆征见周乔面无表情，那种死神凝视般的眼神，看的他脊背发凉。 他好像顿时觉得他刚才刷的威风，好像索然无味。 “我吃饭去了，我饿了。” 周乔的眼神这才稍微松一点，还真的是的，就不信治不了你，小样。 周乔强忍着心里的笑意，她没有想到陆征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看上去真的就是一个小奶狗的模样。 陆征缓缓松下的手，突然又给周乔的脸捏了起来，趁着周乔没有注意，直接吻了一下周乔的脸颊。 周乔白皙的面庞，瞬间染上红晕，她的眼神也从冰冷的戒备中，变得柔和下来。 陆征也瞧出了周乔卸下了防备，他没有忍住上前亲了一口。 周乔见陆征被她撩拨的差不多了，毫不留情的一把将他推开。 “想什么呢？我可是孕妇。” “孕妇又不是不可以。” 陆征一本正经的说着，手还不老实的一直捞着。 周乔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不可以。” “谁让你挑逗我的？” “我不管。” “我去洗澡，你早点休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征咽了一口唾沫，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全是疼惜，“你现在睡觉，不是白天倒在哪里就睡哪里吗？” 周乔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的看着陆征，果然她没看错人，陆征真的很暖，看样子还是很适合做孩子爹的。 她整了整衣服，眼神撇向陆征，“我现在突然想吃东西。” “饿了？” 陆征以为周乔可能是饿了，现在的周乔，可不是一张嘴了，而是两张嘴。 周乔摇了摇头，“我想吃的不是的饭，我现在对饭一点胃口都没有，我现在想吃山楂，山上的山楂。” 这么一说给陆征整愣了，但是陆征也没有迟疑半刻。 “那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周乔上前连忙拉住陆征，“我现在可以不吃的，你还没有吃饭呢，你自己先去吃饭去。” 陆征宠溺的摸了摸周乔的脑袋，“我弄给我孩子吃的，你先歇着，不用管我。” 陆征说完，穿了件外套，拿了一个手电筒，便出发了。 周乔见陆征这般毅然决然的在大半夜出去，给她上山里找山楂，心里有着无法述说的情感。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被这般用心对待。 周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天气语法的冷，月光亦是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窝里比较暖和的原因，她越发想睡觉。 等到再次睁开双眼，床头柜上的几个很小的野生山楂，一个个就跟站岗的哨兵一般的矗立在床头柜上。 此时的天已经亮了，她这才意识到，一觉居然睡到了天亮。 她想着陆征估计已经起床了，她也起床穿衣服，想着去问问陆征昨晚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还不等周乔去问，陆征端了一点小米粥，还有两个水煮蛋，“来把早饭吃了，锅里我还热了包子，我等会给你拿，省的一次性拿全凉了。” 周乔坐在床上眨巴这眼看着陆征，因为陆征的脸上两条明显的伤疤，她看的心里很是心疼。 “你昨晚是摔了吗？” 陆征捏了捏周乔有点苍白的小脸，“现在长大了嘛，还懂得关心人了。” 周乔被陆征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撇过脸去，我不想吃饭，没有胃口。 真的不是她矫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怀个孕居然看到食物就想吐。 “你别乱动，你要什么，我给你准备。” “那厂子怎么办？” 现在她虽然有孕在身，但是该干的事业是一样都不能少。 “不光是你，我也一样，我现在也要去一趟我之前的厂子，里面的布局，机械入场什么都没有安排，哪里有时间躺在床上养胎啊。” 再说了周乔心里也很着急，许总之前的订单接的那么险峻，自己后期不跟进，必然会添加很多不确定因素。 陆征知道周乔的事业心很重，甚至比自己的还要重，“那我陪你一起去，然后你去我办公室那你休息，等我一起。” 周乔觉得这个提议倒是成熟了几份，她点头同意道：“这样也行。” 周乔洗漱完了，陆征就跟个老妈子似得，把早饭又端在了茶几上，“这边我用山楂泡了一点水，你先喝一点，看看胃里会不会舒服一些。” 周乔按照陆征说的，先喝了一口山楂水，觉得确实还不错，“晚上我们回来买一点柠檬，我每天早上泡水喝一点，估计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好，就算你想吃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 周乔浅笑摇头，“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贫了？” 第299章 授人以渔 周乔喝完山渣水，胃里的确舒服了一点，她破天荒的把桌上的一碗小米粥，还有两个水煮蛋全部吃了。 陆征连忙又要起身去厨房拿包子，“在吃两个包子。” “不能吃了，再吃等会刚才吃的会全部吐掉。” 陆征听闻也只好作罢，因为周乔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吃。 周乔心里很是欣慰，她还是觉得一个孕妇，还是需要有人在一旁悉心的照顾。 “我两上午把事情办办完，下午去买套房子吧，我想我们孩子出生了，在城里会方便很多。” 周乔觉得陆征说的也有道理。 “那买大平层，多几个房间的那种，到时候你妹妹还有周榜周明要去的话，就让他们也过去住。” 陆征对于周乔的大度和包容，心里真的很感动。 或许夫妻之间就应该这般相互体谅相互迁就着彼此，温暖着彼此吧。 他沉思片刻，想到周乔的娘家，他们一家他也很想帮衬着点，就是周乔自己不愿意。 “我想给周华安排一个岗位，顺便磨一磨他的性子。”陆征也是前些日子才听说。 周华成天无所事事，后来去了县城里找不到工作，便干起了鸡鸣狗盗的事情，还险些被打断了手脚。 周乔有点吃楞，按道理来说周华他们一家，真的跟她已经毫无瓜葛了，之前断绝关系的协议都已经签了，完全没有必要一味地纵容。 “不用管。” “我知道怎么做了。” 陆征的主要目的，是授人以渔，要想周华从根本上改变，还得经历现实的拷打和磨练。 “我随便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周乔起身去拿包还有资料。 这些事情她也不想管，既然陆征愿意这般帮助他们，她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那边以后怎么样，那还是要看他们的造化。 周乔坐在陆征的车后面，“等我的这笔订单结束，咱们就买辆车吧？” 陆征没有说话，但是骑车的他嘴角早就微微扬起，“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车子我已经买过了，但是我是以公司名义买的，主要也是公司里面用。” 周乔顿时有点不乐意的锤了一拳陆征的后背，“你是不是觉得我小气，一开始就不告诉我？” “我的钱都在你那里，我现在是贷款买的。” 陆征被周乔的小情绪，弄得心里倒是甜甜腻腻的。 “车子暂时只需要一辆代步的，等你的尾款到账，咱们全部拿出来买房子，过几年后在抛售出去。” “听媳妇的，媳妇说啥就是啥。” 周乔抿嘴偷笑，这样的丈夫其实也挺好的，也符合她曾经对丈夫这层身份的预期。 来到陆征的公司，顾小黑急忙匆匆的拿了一个文件过来，“你看一下，这个报价是不是太高了，感觉就是黑我们。” 周乔看出陆征很忙，便道：“我先自己去厂里看一下，你先忙，我去带顾芸玲一起。” 陆征看出这些供应商的花花肠子，要想把手上的事情全部处理好，估计每个大半天不行，下午还要跟周乔一起去看房子。 纠结之中，他便安排顾小黑，“你给嫂子送到顾芸玲那边，等她们办完事，然后给我安安全全把人带回来。” 周乔心里甜滋滋的，她知道陆征是个暖男，但是没有想到居然这般暖。 “好的，我肯定说到办到。”顾小黑只要这夫妻两之间没有矛盾，那他就是这个世界最受宠的人，感觉所有重大的事情，都交到了他手上了。 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觉得要是没有我，这个公司都得散。 周乔一眼便瞧出顾小黑的傲娇，她浅笑道：“走吧，你啥时候能娶个媳妇，到时候也学学你大哥。” 原本还沉寂在自我感动中的顾小黑，被周乔的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让他娶媳妇，这件事说起来可扎心了，那是他不愿意娶，相亲都给他相的麻木了，还没有找到一个对眼的。 而后，他们来到了厂子，里面的东西早已准备妥当。 “芸玲，这是你安排的？” “不是啊。” 还不等周乔回话，顾小黑的头摇的更加夸张。 周乔这下心里有数了，除了是孙瑞安这么细心的安排，没办法找到第二个人了。 “你们先去厂里帮忙把卫生搞搞，仔细检查一下电路还有各种安全设备的问题。” 周乔吩咐完，“我去一下前面工厂，应该是孙瑞安安排的，我去谢谢人家。” 顾小黑那可无法按捺下的八卦之心，恨不得跟在周乔身后前去查看一番。 顾芸玲直接上前揪住顾小黑的耳朵，“要是回去想过的舒坦，什么事情都装作不知道。” 顾小黑这才反应过来，每次他受气的源头，不都是因为这点破事嘛，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最好。 省的受伤的世界只有他达成。 周乔来到孙瑞安这边的工厂，各种机械的轰鸣声，还有令人头晕目眩的机油味。 周乔还没走到孙瑞安的办公室，胃里控制不住的翻山倒海，她捂住嘴巴，小跑到车间门口的水龙头。 忍不住哗啦啦的吐了起来。 她趴在洗手台上，咬牙切齿道：“小家伙居然敢这么折磨你的老娘，等你出来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周乔用自来水漱了漱口，这时她的身边，突然有人递上一张洁白的手帕。 她吃惊的回头一看，只见孙瑞安，意味不明的看着周乔。 “身体不舒服还跑出来，不知道在家好好养着吗？”孙瑞安戏谑的眼神盯着周乔。 周乔被他这种炙热的眼神，盯得脸上泛起了潮红。 孙瑞安此时的心里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难受。 可是他不会表现出来，因为眼下他只希望他心爱的周乔，余生过得幸福，最好是很幸福，至少那样余生他便不会自责了。 “我没有事呢，就是看着后面你都帮我弄好了，我想着来感谢你一下的。” 孙瑞安上前搀扶周乔，“是不是这里的气味闻着难受？去厂区宿舍那边歇一会。” x 第300章 这就是命运 周乔下意识的抽开手，她是个极具分寸感的人，既然两人之间除了朋友的交情，还是少点肢体上的接触为好。 孙瑞安不傻，周乔的微表情，微动作，他尽收眼底，“是不是担心陆征又吃醋了？” 他装作毫不在乎的调侃道。 在不在乎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既然错过，也就错过，他知道自己的内心，爱过就是爱过，深爱又何妨。 “走吧，过去坐坐。” 周乔坐在一旁，总觉得这个气氛有点让她感觉到不对劲，甚至有点令人心疼。 “真的挺谢谢你的。” 周乔知道只有她的开口，才能打破当下令人窒息的气氛。 “没事，我们不是好朋友嘛。” 周乔见孙瑞安语气里带着释然，但是眼神并没有释然二字，她的心有种隐隐的揪在一起似得。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情绪，是心心相惜，还是曾经有过转瞬即逝的那种微妙感觉。 她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了，“你现在厂子应该很稳定了吧？” 周乔说话的样子，跟曾经一样，也没有表现出出什么其他情绪，但是透露着隐隐的关心，也只有她自己懂得。 曾几何时，孙瑞安这种儒雅，又有着细腻情感，照顾他人情绪的男人，才是她心中首选。 或许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命运，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某一天爱上陆征，而且会爱的如此深沉，之前她没有感觉，觉得来来走走，解释过客，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自从有了吃醋，生气，还有占有欲，各种情绪叠在一起，周乔这才意识到，或许这就是爱情本身的样子。 孙瑞安这种心思细腻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那种克制的关心。 他的眉头微蹙，“都很稳定，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要过得好知不知道？” 周乔有点诧异的与孙瑞安对视，孙瑞安眼里流出的只有无尽的不舍和心疼。 “这样我才能说服我自己啊。” 他的话音一落，二人许久再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周乔看着篮球场上的枯草，被风吹得四处乱晃。 “这边冷，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上门道谢了，照顾好自己，这边厂子我天天在这边，我帮你看着点。” 孙瑞安站起身，他眼神落寞，他见周乔被寒风吹得鼻子通红。 “走吧，这边冷。” 周乔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缓缓爬起身，此刻她真的很想给孙瑞安一个拥抱，不关乎一切只有感激的拥抱。 “我能抱抱你吗？” 周乔的泪珠不知不觉的从脸颊上滴落下来，孙瑞安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照顾，她是能感受到的。 她心疼的上前给了孙瑞安一个拥抱，“等一切稳定了，找个知心人，要不然这辈子太孤单了。” “适不适合也只有相处了才知道，人生何其漫漫，有个知心人，人生会暖和很多。” 周乔说完便松开了双手，拭去脸上的泪珠。 “我知道，你就被担心我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这才告别离去。 告别了一切，她又回到干练又精明的状态，她走进厂房查看一番，给顾芸玲说了一下厂里接下来的安排。 还有众多系统都得完善。 漫漫长路，她才启程，后面是明是暗好像都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惶恐和不安了。 因为现在她不是单打独斗，她要建立自己的核心团队，要组建自己专业的技术人员。 “周婶子那边快餐店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开业？” “半个月后就可以了，现在水电都已经弄好了，后面也就是墙体还有装修了。” 周乔听着顾芸玲的一一报备，心里也明了了。 “行吧，我后面要是好些了，我也会常去跑跑，眼下她的身体是让她力不从心的。” 她跟顾芸玲商量一番，便回到陆征的公司。 陆征见周乔脸色不太好看，脸上放下手中的活，“你是不是不舒服，我上午让员工帮我买了几个柠檬，我泡点水给你喝喝，你有没有吃饭？” 顾小黑连忙插嘴道：“嫂子水米没打牙，好像又吐了。” 陆征坚毅的脸上，原本是柔和的线条，听顾小黑这么一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你去照顾的，你照顾了什么？” 顾小黑这才意识到，他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他顿时欲哭无泪。 “我现在去买行了吧？嫂子你想吃什么？” 周乔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不用太管我，等我好了我自己会去弄。” 陆征眼里溢出的全是心疼，“你去买点水果回来，再买几个烧饼。” “别，我现在闻不得一点荤腥味。”周乔赶忙阻拦，要不然买回来闻见了更难受。 陆征急的团团转，“妈的，等这个小崽子出来看我不打烂他的屁股，居然敢这么折磨我的媳妇，我要打死他。” 陆征的一句话，逗得周乔咯咯地笑，“你先忙吧，别管我了。” “我已经忙好了，就是在这里等你回来的，我们一起去看看房子怎么样？” 陆征又想着周乔啥也没吃，顿时有点不想去了，“我还是带你回去休息，你现在什么也不吃，太虚弱了，不行。” 周乔一听到看房子，房子可是个好东西，瞬间没有了柔弱的一面。 “顾小黑你去买点饭回来，我饿了。” 陆征抿嘴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贪财的想法，这个小坏蛋。 他上前摸了摸周乔的小脑袋：“你说你是不是小坏蛋？” “我不是。” 就在这时，周乔突然呕吐了起来。 心里一团乱麻的陆征，正好撞见傻站在一旁的顾小黑，他阴沉着脸上前拿过顾小黑手中的饭盒。 顾小黑又是一脸无辜的下楼，心里有点无语，这一天天自己撞上的都是啥事情啊。 周乔强忍着难受，随便扒拉了两口。 “走吧，我们去看房子。” 周乔浑身恹恹的感觉顿时消失殆尽。 她眼神带光，跟刚才仿佛就是判若两人，前世的周乔，“包”治百病，现在的周乔是“房”治百病。 第301章 说不清的艳羡 陆征一看周乔那么高兴，顿时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走，老公买个大房子给你。” 周乔兴高采烈的挽着陆征的手臂，两人来到售楼部。 周乔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周乔指着那个女生的身影，“那个是不是之前看上你的王静？” 陆征有点惊楞，之前不是说喝了农药住院了吗？估计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概是养好了。 “在这里有个正经的活也挺好的。” 周乔自顾自的上前，拍了拍王静的肩膀，“在这边上班呢？” 王静转过头来，脸色蜡黄，应该是那次农药带来的伤害，整个人也是消瘦了很多。 她见是周乔和陆征，原本还在跟其他顾客谈笑风生，现在她的表情有点僵硬，她好像完全笑不起来。 “别这么紧张，我们就是过来买房子的，你要是有什么合适的跟我们介绍介绍。” 周乔的大度，令王静感到更加自残形愧。 她两眼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雾上一片泪花。 周乔释怀且从容的笑了笑，上前抱了抱王静，拍了拍王静的后背，“人总是要成长的啊，以后记住姐的话，一切向前看可知道？” 王静顿时绷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淌，她趴在周乔的怀里，狠狠的哭了一把。 她哭的是这份成长的代价太过惨烈，太过悲壮，不过还好命还在，之前躺在病床上的她是有意识的，以为从此以后真的落下终生残疾或者什么的。 还好父母舍得，带她去了省城，几乎借遍了全村子的钱，硬是给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给姐介绍一套房子吧，还有过段时间我们应该还要买几套的，都从你手上买。” 周乔是很有意图的想帮助王静，她也听见周婶子提起过，王静家里为了给她治病欠了不少钱。 既然这个丫头走出来了，勇敢面对生活了，能帮她还是选择帮一把吧。 “周乔，你觉得哪套好？” “你觉得哪个合适就哪个。” 陆征思索片刻，“就那套二百六十平方的，最大的户型吧。” 周乔瞪大眼睛的看着陆征，“这么大干嘛，我觉得一百八的就可以了，太大了卫生不好搞啊。” “我请保姆，到时候还有保姆房，还有咱们又不是生一个孩子，周榜周明一人一个房间，到时候咱们还要生上三四个，肯定要这么大的。” 周乔心里顿时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你是给我当成下猪仔了？” “没有，没有，我就喜欢我媳妇给我生孩子，生上一大堆。” 王静坐在对面，看着小两口拌嘴，眼里只有说不清的艳羡。 不过她也相信，只要自己好好的生活下去，将来肯定会有好的未来等着自己。 陆征和周乔签完合同，准备回去，顾小黑着急忙慌的跑来。 “工地那边陈宇凡好像跟人打架了。” 工地上聚众闹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陆征顿时有种不安的感觉，“陈宇凡跟谁？” “跟叫一个周华的。” 这么一说完，周乔气的攥紧拳头，“走，我跟你一起去。” 顾小黑准备跟着周乔还有陆征一起走，正好看见消瘦不少的王静，“这姑娘估计是吃了大苦了。” 周乔眼神狡黠的打量了一下顾小黑，“等你有时间了，嫂子带你来买房子哈，然后安慰安慰人家姑娘。” 顾小黑对于王静的事情，也知道前因后果，他没有听出来周乔的意思，很乐意的点了点头，“好啊，反正我也要买房子娶媳妇了。” 顾小黑说完，便兴高采烈的跟在陆征和周乔的身后，来到工地上。 周乔老远就看见周华耍赖似得坐在地上。 工地上的人谁不认识周乔，都立马站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周乔打招呼。 “嫂子好。” “嫂子好。” …… 全场只有周华冷冷的打量了一眼周乔，然后装作不认识的撇过脸去。 周乔二话不说，走上前，“啪”一个巴掌甩在周华的脸上。 “犯的是什么混球事情？” 周华被周乔的一巴掌打的有点发愣，半天没有反应。 陈宇凡见状，赶忙上前解释，“要结工资走人，说不干了。” 周乔皱了皱眉头，被气的胸口都疼。 她见周华就坐在一个搅拌水泥的机器旁边，估计也就是个看机器的活，等比例的加水泥加黄沙加水也就行了。 “那就给工资让他走人。” “姐，我不想走。”周华突然跟变了个人似得，一把抱住周乔的大腿。 陆征以为周华要干嘛，吓得差点一脚给周华踹走。 “姐，我现在真的不能不挣钱，爸他现在完全不管我们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咱妈饿死啊。” 周华这次是真心的祈求周乔了。 他内心深处更希望周乔能够再次大发善心一次，管管周丽梅。 当然周乔是不会的，就当做是铁石心肠又何妨，毕竟他们从来没有管过原主的死活。 陆征既然给了周华一个谋生的路子，那就靠他自己来。 “看在我们还有一丝血脉相连的关系，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不能自己好好把握，那就算了，你们全家是死是活不关我半毛钱的关系。” 周乔说完，推开周华，转眼对着陈宇凡嘱咐道：“今后不用看在我的面子，给予他特殊待遇特殊照顾，每个人都是需要靠自己的双手，而不是靠任何人的。” 周乔说完，便径直离开了工地。 身后的陆征，看的也是很无奈，他对着陈宇凡耳边轻声招呼，“给他工资每个月再加一百块钱吧。” 陈宇凡有点不敢相信，好多工人一个月也才一百，周华这个死懒好吃的东西，居然一个月拿二百五十的工资。 “当然不是说直接给，而是提前跟他说，就说他姐看他表现，要是掰正了，那就多给，要是还是这幅死样子，就不用给，先跟他说好，看他自己想不想好。” 陆征作为姐夫，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他肯定不会养着周华一辈子。 不说他陆征不愿意，要是周乔知道，那肯定是要拿刀剁了自己的。 第302章 合不拢嘴 陆征吩咐完，便跟着周乔一起坐车准备回家。 他想着口袋里的东西，决定还是今晚就在外面吃吧，看看周乔想吃什么，她最近胃口不太好，要是吃点新奇的，估计能够好一点。 陆征摸了摸口袋，深做呼吸，他觉得是时候了。 他上车，见周乔眼神失落的靠在车后座上。 “怎么了？不舒服吗？” 周乔摇了摇头，她身子倒是没有不舒服，只是对原主那样的原神家庭感到悲哀。 不过也就是一闪而过的悲哀，她很快就跟个没事人一样，这种不能改变的外界原因，干嘛值得她悲伤。 压根就是不值得，这辈子还很长，干嘛老是往后看。 “走，带你去吃饭。” 陆征说完之后，两人目光刚好对上，顿时暧昧起来。 “咳咳……” 陆征顿时清醒过来，车上还有个电灯泡，他立马正襟危坐，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周乔看着他那正经的样子，越看越想笑，陆征越正经她就越不想正经。 她的纤纤玉手，拂过陆征的面庞，手指肆无忌惮的游走在陆征的下颚线之间。 陆征真的是弄得哭笑不得，怎么在家里不展露风情，跑到外面居然这般胆大的挑逗他。 他有点郁闷的一把钳住周乔的下巴，冰冷的唇直接吻在周乔的唇上。 顾小黑正好在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一个猛刹车，周乔差点摔下座位。 陆征吓得一把抱住周乔，呵斥道：“你怎么开车的？” 顾小黑有点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你两收敛一点。” 周乔被顾小黑的局促弄得哈哈大笑，“你现在不习惯，等过了十几年后，走在公园里，都会撞上的。” 陆征见周乔说的这么没羞没躁，连忙上前捂住周乔的嘴，“别瞎说，人家还小。” 周乔被他们两个逗得笑的合不拢嘴。 笑了一阵子后，她平稳了情绪后，挽着陆征的胳膊，脑袋靠在陆征的怀里，“晚上你想带我去吃什么？” 顾小黑一听说晚上要去吃好吃的，立马来了兴致，“晚上咱们吃什么啊？” 陆征皱了皱眉头，心里有点郁闷，这个顾小黑是真傻还是假傻。 难道看不出来，他现在只想跟周乔待在一起吗。 陆征被顾小黑没有半点眼力见，气的胸口都疼。 “你好好开车，给我们送到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顾小黑这才意识到大哥这是不要带他玩了。 不过他反过来想想，好像是自己太笨了，他们两个人过二人世界，自己怎么能干涉呢。 想到这里顾小黑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刚才真的是太没有眼力见了。 周乔抬眼望着陆征，“就我们两个吗？” 陆征从刚才的凛冽突然变的柔和起来，“嗯，就咱们两。” 他的眼神温柔的周乔实在是太喜欢了，一个男人在外面总是冷冰冰的，这一份独属于她的温柔，她能不为之着迷吗。 “就在前面景园饭店吧。” 顾小黑给车停在了饭店门口，很有眼力见的把钥匙丢给陆征，“我去找我妹妹了啊。” 陆征这下看顾小黑的眼神顿时舒坦了不少，终于是长大了，跟自己这么久了，之前他以为顾小黑只长脾气，不长脑子呢。 “你跟我说说你们两什么时候好上的？”顾小黑心里虽然有种受伤了的感觉，但是他强壮镇定的摆出大哥的模样。 “他两都见过父母了，你这个当哥哥的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妹妹啊。”周婶子站在门口，刚才听见屋里的动静，忍不住走过来吐槽道。 顾小黑这下什么都不想说了，“我还要去公司有点事情，你这个小子，以后要不喊我大舅哥，看我不锤死你。” 陈宇凡原本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换做以前他会开怼，你算个什么东西。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因为他要是还这样他觉得他会被顾芸玲打死。 “大舅哥，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顾小黑见陈宇凡的态度不错，招呼着陈宇凡过来，轻声在陈宇凡耳边道：“跟哥说说，女孩子要怎么追？” 陈宇凡一听，这不就是打听追媳妇的方式吗，他可不会直接告诉自己怎么给顾芸玲追到手的。 他邪魅一笑道：“我跟你说，其实是你妹妹追我的。” 顾小黑恨得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陈宇凡，“给我等着，我回去让我妈多要点彩礼。” 他说完，便愤愤不平的拔腿就要走。 周婶子突然上前拦住顾小黑道：“要不吃点馄饨再走，一个人住，回去了冷锅冷灶的。” 周婶子说的也是实话。 原本顾小黑觉的周婶子，真的是为自己考虑，心里还有点感动，但是转眼一看，只见陈宇凡一脸嘚瑟的看着他。 陈宇凡靠在门框上，悠悠道：“芸玲咱两晚上吃什么啊？” 顾小黑气的就差一口血吐出来了，他很不爽的瞧了一眼周婶子，“我有钱，我去大饭店，我才不要吃馄饨呢。” 陈宇凡见顾小黑气呼呼的走了，他跟周婶子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顾芸玲见陈宇凡这般捉弄她哥哥，她才不会惯着陈宇凡，平时浪荡了一点她不管。 居然敢在她娘家人跟前浪荡，看来活的真不耐烦了。 她悄然默信的走到陈宇凡身后，直接踮起脚尖揪起陈宇凡的耳朵，“你笑什么？” 陈宇凡这才意识到母老虎来找他算账了，“我跟周婶子聊天笑呢。” 周婶子也是看菜下碟的，她漫不经心道：“他在嘲笑他大舅哥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顾芸玲一听，顿时周身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 陈宇凡回头撞上顾芸玲那双要撕了他的眼神，吓得顿时拔腿就跑。 “周乔，你要吃什么？” “随便。” 接着，陆征就点了一大堆的菜。 “我现在虽然是两张嘴，但是还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陆征浅笑，低头不语，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还有这种忐忑的感觉，在竞标的项目上，他可是一直处变不惊的啊，怎么到了自个媳妇跟前，变得这边局促不安了呢。 第303章 抛之脑后 他见着一个个菜品端上来，他连忙推到周乔跟前，“你尝尝，这个合不合口味。” 周乔吃了一口，觉得还行，可能是因为足够的清淡，所以没有那种让人恶心想吐的感觉。 周乔正吃的起劲，陆征突然来了句，“别吃了，你先停一下。” 周乔把鲈鱼送到嘴里，筷子还含在嘴里的，瞪大眼睛的看着陆征，“怎么了？” 她心里有点郁闷，这个陆征干嘛，刚才不是还让自己吃的嘛，她瞧见现在的陆征额间一片冷汗。 心里不免疑惑，“你是哪里不舒服？” 陆征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紧张之中，以至于周乔的话，他是一点都没有听见的。 “咱两结婚好不好？” 陆征慌忙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金戒指。 周乔看着土土的黄金戒指，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狰狞。 她强忍着心中的嫌弃，她也是知道，这就是陆征的审美，没办法改不了。 她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咱们不是已经有结婚证了吗？干嘛搞得这么客气。” 陆征有点不高兴了，他已经幻想了无数次周乔激动的表情，或者感动的神情。 很多表情都被陆征猜过的，唯独这副嫌弃的模样，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你怎么都没有被感动？” 周乔一听，没差点被刚吃下去的鲈鱼给呛死。 她战略性的喝了一口水，这种求婚方式压根就不浪漫好吧，要是配上一捧玫瑰花，再配上一个鸽子蛋，或许她还会挤出几滴眼泪出来。 但是她看着眼前的大黄金戒指，她是真的感动不了。 “其实我心里很感动，我只是不想表现出来，这么多人，我害羞。”周乔说的神情堪比影后级别。 还真别说，陆征还真吃这一套。 陆征有点信以为真的看着周乔，“是不是人太多了，你有点害羞了啊？” 周乔抿了抿唇，做出一副相当娇羞的模样，“能不能收起来我担心人家会笑话我。” 周乔这样一说，陆征的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陆征甚至有点被自己感动到了，他直接把戒指戴在了周乔的手上。 “咱们举办一次婚礼好不好？来饭店举行。” “我怕会很辛苦，我不是还怀着孕吗？” “要不我们先定下来，然后等你孩子生了，再给你补办一个怎么样？” 周乔其实心里没有那么想补办婚礼，“要不咱们出去旅游，看看大好山河，就不把钱花在婚礼上了。” 上一世的周乔，很喜欢旅游，她骨子里也是向往漠北的辽阔，还有烟雨中的江南。 在江南听听雨打芭蕉，去北方看看长城内外。 陆征先是惊楞，毕竟这个时代还不流行四处旅游，他有点不理解的问道：“在家里不好看吗？下次我带你去后山看看。” 周乔没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糙汉还真是糙汉，不过陆征说的也没有错。 后世是因为身处工业城市，四处都是冰冷的钢筋混泥土。 那个时候就向往着田园风光，想着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好好看看当下这个时代的独特的风景呢。 “咱们不出去旅游也行，咱们去田野里走走，去山林里感受感受大自然可好？” 周乔完全把不办婚礼的事情，抛之脑后。 陆征一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周乔不要跟自己举办婚礼，要去田野里，山林里转悠，这是什么个意思？ 他真的没有办法理解周乔的想法，真的太独特了。 “不行，咱们就要在这边举办一下婚礼，等会我们开车回去，我带你去山里转转。” 陆征的话很是严肃，反正态度摆在那里，就是很霸道，没得商量。 在陆征的眼里，之前周乔就那般草草的跟自己结了婚，那时候他不但很穷，而且两个人根本没有感情基础。 以至于取回来两年，两人之间都跟个陌生人似得。 周乔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陆征，看来陆征这是真心想要一个名分啊。 算了，给就给吧，反正陆征也不差，论颜值，论身材，论学识，还有头脑，她都不亏。 “那行吧，随便你吧，你自己觉得定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周乔也表示同意，既然他愿意给，想给，还是成全他的好，陆征可是要与他相守一生的男人，既然想着要过一辈子，还是彼此都包容一点。 陆征开心的跟个孩子似得，有点激动的喊来服务员。 跟着服务员道：“我们准备在这里办个婚礼，在哪里交定金？” 周乔被陆征的着急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陆征这么着急，“你不是要选择一下菜品吗？” “要不咱们还是别那么着急了，咱们可以慢慢定啊。”周乔连忙起身，准备拉住陆征。 周乔吃了好一会，见陆征跑来，就似一个少年得到一个心爱已久的物品。 他脸上洋溢的兴奋是想遮都遮不住的。 “搞好了，三天后咱们就过来办婚礼，我刚才已经在前台那边，让顾小黑帮我安排请柬的事情了。” 陆征高兴的真的想一把抱住周乔，更有种想给周乔举高高的想法。 但是考虑到饭店的人太多了，想想还是克制住了。 “你吃饱了没有？”陆征坐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喝口水，就有种按捺不住的感觉了。 周乔有点不明所以的望着陆征，“你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陆征眼睛简直是带着星星一般，“我想带你去婚纱摄影城看看婚纱，顺便我们拍婚纱照。” 婚纱摄影城，好像才开业不久，周乔心里也有数，估计是哪个老板嗅到了商机，她心里顿时有点懊悔，怎么自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能，要是自己再租个店面，专门给人家定做婚纱，还有西服的呢，再卖点各种晚礼服。 现在她已经有了工厂，要是开两条生产线，专门生产婚纱，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收益。 陆征见周乔抿着嘴偷笑，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在他眼里周乔还是很憧憬自己穿上婚纱，还有举办一个完美的婚礼，就像之前顾芸玲说的，哪个女人，不向往婚纱。 第304章 受委屈 陆征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次自己终于走进了周乔的心里去了。 估摸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周乔八成就像个小猫似得，躲在陆征的怀里，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 “要是咱们也开着婚纱店怎么样，我们化妆，婚庆，一条龙服务，到时候我跟你讲，肯定很赚钱。” 陆征才喝进嘴里的一盏茶，差点直接喷了出来。 有这样的女人吗？都要办婚礼了，穿婚纱了，还打着要做婚纱的生意，他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周乔太努力太上进，还是就是对他们两的婚姻态度敷衍，根本不当一回事。 “你脑子想什么？”陆征的眼神顿时变得阴鹜起来。 周乔更是被这种眼神怔住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陆征。 “我跟你说，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之前，你啥也甭想折腾，要不然我的工程款到账，我就不会给你买一堆房子了。” 随后，两人来到婚纱店挑选婚纱。 看着雪白的婚纱上，还镶嵌着亮闪闪的东西，觉得周乔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你去试试，每一件都试试，要是好看，我们都买回家。” 周乔知道陆征他们家有点祖传的恋爱脑，但是这么严重，她好像才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 “买那么多回家干嘛？” “穿啊，我媳妇穿的好看，每天晚上穿给我看。” 周乔扶额苦笑，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一点都不懂的含蓄一点，每天晚上还穿婚纱，这不是神经病吗。 估计也只有被眼前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周乔无奈了摇了摇头，跟恋爱脑的人，说啥也没用，搞不好人家还生气。 她也懒得争辩了，随便找了一件，看上去比较素雅一点的婚纱试了试。 从试衣间出来的那一刻，陆征的眼神从来没有舍得从周乔的身上掉下来过。 周乔见陆征磨磨唧唧，她心里都要烦死了。 想着就直接做出呕吐的姿势。 陆征紧张的连忙上前扶住周乔，“又难受了吗？” 周乔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点了点头，“我想我可能累了，要不然咱们快点拍，快点弄好了就回去。” 陆征有点惋惜的看着镶了水钻的婚纱，觉得周乔穿上肯定好看。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样的衣服，在周乔的眼里是有多土啊。 周乔也早就看穿了陆征的小心思，拿上那么多，给她试，她才不要呢，穿上脱下，就是折磨人。 “好吧，那我们拍照。” 果然还是装不舒服来的快。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全部搞定，周乔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后世那些款式新颖，设计更是别出心裁的婚纱。 要是自己也开一家店，到时候请个摄影师，是完全可以的。 这种新式的婚礼也是越来越有生意的，随着人们生活条件的提升，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谁都不愿意马虎。 周乔坐在车里，看着一望无际的原野，“陆征，我想去田埂，还有河边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不好？” 陆征很爽快的把车停靠在了乡间小路的路边，“好啊，我带你去看看河上一座古桥，有些年头了，我听老年人说，那座古桥差不多几百年了。” 周乔跟着陆征身后，越过几个田埂，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水，心中感叹这样的风景是真的好啊。 周乔看着水底深处，被水流带动的水草，在清澈的河水里摇曳生姿。 “这边好多鹅卵石啊。”周乔俯下身子，捡起一个光滑的就如羊脂白玉一般的鹅卵石。 “没想到这个石头竟然这么漂亮。” 随后他们沿着小道又走了一大圈，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他们这才回去了。 就在他们刚回到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周榜。 “周榜，你怎么了？” 周榜还没来得及说话，张丽梅和周珊便跑了过来。 看到两人这么紧赶慢赶地，冲进了陆家的大门。 周乔在暴怒的同时，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每天只有一班的巴士，也早就走了。 那周榜是怎么到村子的这边来的！ 没有搭理，已经进了陆家大门，正向着他们这边走来的那两个恶毒的女人。 周乔抱紧了看到两人之后，更加害怕地发抖的周榜。 她放低自己的声音，仿佛是想让周榜觉得安全一些，还摸了摸他的头发，“周榜,别怕，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找过来的呀。” 听到周乔温柔的话，周榜努力压制住，自己对母亲和大姐的害怕，抽噎着小声嘟嚷，“周榜，嗝，周榜是自己走过来的.“ 周榜尽力想憋住哭声，但越憋呼吸越困难，还把自己憋得打嗝了。 闻言，周乔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周榜，竟然是自己走过来的！ 这么远的距离，她之前走过来都感觉自己累得不行了。 周榜这小小的身板，短短的腿，竟然能靠自己走过来。 这得是多大的毅力。 刚刚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周榜身上的伤了。 但现在听到周榜的话，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就发现他的鞋底都已经走穿了一大半了。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委屈。 才能连害怕和劳累都顾不上了，一定要离开家里来找她。 见自己说完之后，周乔不说话了，周榜又有些害怕周乔生气。 “姐姐，你，嗝……你别生气，周榜不是故意的。” “是因为，嗝……因为大巴已经走了，周榜赶不上，就只能自己走过来。”说着，周榜用自己小小的手，努力握住周乔的手。 “姐姐，周榜，嗝……周榜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明明自己很害怕，明明哭得打嗝都止不住了。 但周榜还是觉得是自己的错，努力地在给周乔道歉。 他的内心其实已经被摧残地很是残破了，他会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 只要别人有点不开心，那就是他的错。 看到周榜的样子，周乔心痛到无法复加。 她这么好，这么听话，这么懂事的弟弟，竟然被虐待成了这个样子。 第305章 不好的预感. 一瞬间，周乔都不知道，现在她感受到的无比愤怒，恨不得杀了周丽梅她们的情绪，到底是原身的，还是她自己的。 只不周乔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的，周丽梅和周珊。 无论是谁的情绪，周榜以后都会是她的弟弟，永远都是。 所以，今天这件事，周丽梅和周珊，一定得给她的弟弟一个交代！ 看到来人，陆家人下意识地，也挡在了周乔和周榜这对姐弟身前。 就连一向都会带着温柔的笑意，迎接所有人，哪怕是老是有意无意找他们家麻烦的朱红花，都会笑意相应的张丽梅。 今天脸色都冷了下来。 生为人母，她一向都很疼爱小孩子，所以她不理解周丽梅的做法。 张丽梅冷着脸，看着笑得很是勉强，看起来也风尘仆仆的周丽梅母女。 摆在以前，她肯定至少要请她们进去坐坐，喝杯茶歇歇的。 但今天，她只是冷着脸，明知故问道，“亲家母，你们怎么也来了。” 看着陆家所有人，都对她们很是冷漠，尤其是被挡在身后的周乔，恨不得上来撕碎她们的眼神。 周丽梅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一步，躲开她们的目光。 但随即又意识到，她们是来找周榜，要把周榜带回去的，她又握紧了拳头,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背，看了回去。 “哎呀亲家母，我当然是来看看你们的呀。” 说着，她就想绕过挡在身前的陆家人们，想直接去找周榜。 “你看，我家周榜多着急，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比我们还早到了一会儿。,说这话的时候，周丽梅也是气的牙根痒痒。 今天打完周榜，她其实也意识到了，自己下手有点重了。 周榜身上，估计会留下疤痕。 本来呢，她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 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最主要的是，她前不久还不被周乔那个死丫头，害得签了一份什么文书。 要是她打周榜的事情，又被其他人发现了，到时候又全是麻烦事。 现在对面那个死猎户，就很听周乔和村长的话，周榜一旦有个三五天没出门，他就会主动上门，以各种理由想看看周榜。 要是不给看，他就会把那个签的文书拿出来说事。 真不知道那个死猎户，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就和村长的狗一样，听话的不行。 呸，真是恶心。 边抱着这样的想法，周丽梅边气得牙根痒痒，拿了跌打损伤药准备去给周榜涂一下。 可就在她到了周榜的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周榜的房门大开着，里面却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见到这一幕，周丽梅心里“咯瞪“了一下，立刻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立马冲到，刚刚跟她一起打周榜的大女儿的屋子，把已经躺在床上，就等晚饭吃了的大女儿揪了起来。 周丽梅冲着周珊，也吼了一番。 但还是周珊提醒她的，说那个臭小子，不会是去找周乔那个贱丫头了吧。 在听到大女儿的话之后，周丽梅心里也更加害怕了。 在家里附近都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之后，她们也不再犹豫，直接就往着陆家这边来了。 等到达陆家之后发现，她们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你能解释下，周榜的伤是怎么会回事？” 周乔也不催，她只是看着她们。 似乎是如果她们不开口，那她就绝对不会移开目光一般。 被周乔看得头皮发麻，但周丽梅也没办法，想了片刻，她硬着头皮，忽然抬手,一巴学狠狠甩到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周珊的脸上。 一瞬间，一声刺耳的尖叫，响彻了陆家的上空，“啊！” 莫名其妙忽然被抽了一巴掌的周珊，眼睛瞪得像死鱼一样，看着她的母亲，“妈，你干嘛打我！” 已经做好打算，要把锅全甩掉的周丽梅，恶狠狠地开口，“都说了让你对你弟弟好点，你怎么还打他，还把他打成这样！” “你怎么当姐姐的！” 周丽梅说着说着，好像事情真的就是这样一般，情绪也激动了起来，冲着周珊手舞足蹈地骂着。 被当成挡箭牌了的周珊，看着母亲的脸，目瞪口呆，这怎么就变成她干的了！ 明明这臭小子身上，见血的伤口，全是母亲自己打的！ 要放在以前，周乔肯定是愿意先欣赏这一副狗咬狗的闹剧的。 但是现在，她心里还惦记着，要赶紧把事情解决，然后去给周榜上药。 要真留下什么疤痕，或者后遗症的话，就不太好了。 因此，见两母女已经要吵起来了，周乔重重踢了一下身旁的一个石墩子。 等两人被吓了一跳，安静了下来之后，周乔才抱着周榜，一步步走到她们面前。 为了照顾周榜的情绪，她还特地留了点距离。 周乔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人模狗样的两母女，目光游移了一会儿。 下一秒，她直接看向周珊，忽然，她粲然一笑。 “姐姐，周榜身上的伤，真的是你打出来的吗？” 周乔的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还是甜甜的软软的，可是在场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虽然她是笑着的，但她生气了。 被点了名的周珊愣了一下。 她想说，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 那些比较严重的伤，都是周丽梅打出来的。 但她感觉到了，周丽梅在掐她的屁股。 她知道，母亲这是在警告她，要她不要乱说话，要她认下这个罪。 周珊没有办法。 她现在还得依靠着母亲。 母亲前段时间就告诉她了，现在在给她谈一个，和一个镇上的小官员儿子的亲事。 因为这样，她现在也想离开周家，她现在就只能忍着。 周珊注意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她认了罪过，这也是周乔意料之中的。 随即，她看向还趴在她的怀里，不敢抬头看周珊和周丽梅的周榜。 “周榜，你告诉姐姐，你身上的伤，是不是大姐打的？” 听到自家姐姐的话，周榜忍着惶恐的情绪，抬起了头。 第306章 更难收场 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周珊和周丽梅，下一秒又把头埋进了周乔的怀中。 周榜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大姐也打了周榜。” 周榜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 “也。” 那就说明，打周榜的，还有别人，肯定就是周丽梅。 但周乔仿佛是没有意识到一般。 她摸了摸周榜的脑袋，轻声道，“那周榜告诉姐姐，大姐平时，都是怎么欺负你的啊，大姐帮你欺负回去。” 周乔语气平静，语调轻快。 仿佛只是在跟周榜说故事一般。 可不知道为什么，周珊觉得，听到周乔这样的声音，莫名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待会儿，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听到姐姐这么温柔哄他，周榜把头放到姐姐的颈窝蹭了蹭，又开始委屈上了。 “大姐平时会打我，还会在我的饭里放鸡屎，然后还逼着我把饭吃完！” 听到周榜的话，不仅是周乔，就连在场的其他所有人，包括周丽梅，都愣住了。 她平日里，会打会骂周榜，但绝对不会，在他的吃的上含糊克扣什么。 一周三四次水煮蛋，一次都不会落下。 她只是拿周榜当个周乔走了之后的出气筒，但没有想过，要干这么恶心的事情。 周丽梅没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居然在亲弟弟的饭里放鸡屎，还逼他吃下去，这真太恶心了。 周丽梅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大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啪啪“两个大耳刮子，又扇了上去。 这陆家人，搞不好会以为，这个事情也是她指使的，事情只会更难收场。 这大女儿，真是蠢得发疯。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恶心地想吐，除了周珊。 她现在的心里，剩下的只有惶恐，惊讶和害怕。 她没想到，周榜居然还记得这件事，而且还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这个事情了！ 这个记仇的死小子。 听到周榜的话，周乔也愣了好一会儿。 她心里，懊恼，心疼，恶心等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一时都失了语。 但随即，她就反应了过来。 她可以肯定，这周珊，是个心理疯子。 她居然让自己的弟弟，和一个疯子待在一起这么久，都是她的错。 周乔更加爱怜地，摸了摸周榜的脑袋，蹭了蹭。 下一秒，她抬起头，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把目光钉在了满脸慌张的周珊脸上。 周乔语气清冷，不带任何感情，不愤怒，不怨恨。 但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周珊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姐姐，既然你这么喜欢作弄人，还喜欢鸡屎，那就请你跟我来一下吧。” 周乔神色淡然地，抱着周榜在茅草屋门口站定，然后松开了周珊的衣领。 “姐姐，麻烦你自己打开门吧。” 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懒得装什么姐姐妹妹的。 反正早在她嫁过来的第一天，她就告诉过陆家人，她其实是代替姐姐周珊嫁过来的。 所以她也懒得配合周丽梅演戏了。 周乔的语气平淡，好像是在跟她唠家常一般。 但周珊知道，不是这样一回事。 可是现在没办法了。 周乔直接堵在了她的后面。 她现在毫不怀疑，要是她试图溜走的话，肯定会被周乔或者陆家人逮回来，到时候只能更加麻烦，搞不好周乔还会对她施加暴力。 她现在已经不指望周丽梅，能帮她说点什么了。 周珊硬着头皮，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这扇门。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茅草房，就是破旧了点。 应该是什么放置杂物的小房间吧。 这么想着，周珊深呼吸了一口气，走了两步，上前打开了门。 下一秒，她就被自己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他丫的，竟然是个茅厕！ 下意识地，周珊掉头就想跑。 周乔在知道，她给周榜饭里放了鸡屎之后，还把她带到这里来，肯定没好事。 可周乔好像是猜到了她会有的举动。 一条腿直接踢到到了墙上，横在了周珊的面前。 周乔的韧带本来就很软，加上她自己本身，以前就是个练家子。 就算这具身体没有肌肉记忆了。 她也能很好的把握住那个感觉，那个使用肌肉的感觉。 在别人的眼里，周乔的这个一字马，就是非常地帅气，而且极其有范。 但是在被堵住的当事人，周珊，可就不这么觉得了。 她看着自己面前横着的那条腿，明明笔直纤细，但她就是觉得，给了她无比大的压迫感。 周乔保持着这个姿势，明明是可爱娇气的杏眼。 现在却流露出了一种，仿佛是毒蛇一般的气场。 就好像，如果现在她不照着周乔的话去做的话。 下一秒，这一脚，就会踹到她的脸上。 周珊鼓起勇气，她挺起胸膛，看着周乔。 “你到底想干嘛？” 听到她的话，周乔也没收回腿。 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回视回去。 她甜甜一笑，“我感觉，姐姐应该对这些，排泄物之类的东西，挺感兴趣的。” “那我想了想，就姐姐这样的，鸡屎什么的，自然是配不上你的。” 周乔说话点到即止。 但接下来的意思，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既然你那么喜欢屎，那我干脆把你送到茅厕去好了。 那里最适合你。 “姐姐，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送你进去？” “如果要我送你进去的话，可能会更加难受哦。” 周乔拍着周榜的背，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 周珊仿佛就要赌一把，堵周乔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 她昂起头颅，睁着通红的眼睛，站在门口，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见状，周乔也懒得再跟她废话。 她收回腿，量周珊现在也不会直接跑，反正跑也会被陆家人拦住。 她回过头，看着一直默默跟着自己，始终站在自己身后，但没有对她的所作所为有任何意见的陆征。 “陆征，你可以帮我抱一下周榜吗？” 听到她的话，一直注意着周乔的动静的陆征，点了点头。 他现在基本不靠拐杖，也能站得住了，就是走的时候可能还有点困难。不过，抱个周榜这样的小孩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307章 付出代价 见陆征同意了，周乔又看向怀里的周榜，“周榜，让姐夫抱你一下好不好，姐夫虽然看起来凶，但人很好的。” 听到她的话，陆征一脸懵逼，他看起来很凶吗？ 周榜看了看周乔，再看了看陆征，默默地点了点小脑袋。 小孩子最能感受到，别人对他有没有恶意的。 而他也觉得，陆征是个好人。 把周榜交出去了，周乔就算是解放了。 她扭了扭手腕，转了转脖子。 下一秒，直接再一次提起了周珊的衣领，一脚踢开了茅厕的门。 “啊！” 被忽然提起来的周珊，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茅坑边上了。 八零年代的茅厕，都是那种大坑，里面可以直接看到那些令人很是恶心的东西。 但同时，那个坑，也有足够掉下去一个人的宽度。 一时之间，嗅觉上，和视觉上的冲击，直接把周珊给吓懵了。 她一下子哭了出来，大声嚎啕，“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把我扔进去。” 周珊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她怕周乔真的会把她直接丢进去。 听到她的讨饶，周乔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也没有一丝怜悯。 她只是依旧冷淡地看着周珊，“当时，我弟弟是不是也求过你，但你还是逼着他,吃下了被放了鸡屎的饭？” 她的语气极其平淡，好像就是在诉说一件什么，很普通的事情一样。 可就这一句话，就让周珊知道了，这件事情，好像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 下一秒，周珊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推了一下，下一秒，她就被一种粘稠的,说不上是固体还是液体的东西，包裹住了整个身体。 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让她直接吐了出来的恶臭。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姐姐。” “你如果想救姐姐，那就去捞她吧。” “把她捞上来之后，她逼周榜吃有鸡屎的饭，这件事我就不再计较了。” 说着，周乔背起手，明明是可爱娇小的很地长相，现在却迸发出了，能死死压住周丽梅的气场。 “至于你们把周榜打成这样的事情，我现在去请村长，我们直接按文书上的内容解。” 周乔像是个领导一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地，对着周丽梅说出了这些话。可当她回头，再看向陆家人的时候。 又恢复了那副，谦卑可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只不过比平时，看起来更加坚定了一些。 “妈，陆征，弟弟们，抱歉了，今天污了你们的眼睛，但是我不能让我弟弟白吃这么大的委屈。” “抱歉。” 其实在陆家人看来，这些事情并不算什么。 虽然陆家一向以和平和宽容闻名，但是在暗处，比这更过恶心惩罚人的事情，他们也见过太多了。 就算不是他们做的，但看到别人家做的，也太多太多了。 因此，陆家人并没有露出什么恶心异样的表情，他们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 冷淡的冷淡，温和的温和，面瘫的面瘫。 “没事，人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是那周珊犯错在先。 他们又怎么会去怪周乔。 不过，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周乔露出这样的一面。 以往的周乔，虽然有些古灵精怪，但整体还是很好脾气，性格很好的。 今天他们算是彻底看出来了。 周乔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平和温柔，那是因为，他们待周乔也不错。 而周乔，就是个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类型。 看了看，还在粪坑里不停扑腾的周珊，陆家人下意识地想，如若他们以后，对周乔也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怕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吧。 幸好，他们当时做的，真的接纳周乔，她不嫌弃他们，他们就把她当家人的决定，是正确的。 见陆家人真的没什么接受不了的神色，就算是恶心，也是看着粪坑里的周珊恶心。 周乔舒了口气。 她不打算在陆家人面前，掩饰自己这样的一面。 她周乔，向来就是个，别人对她怎么样，她都会加倍奉还的人。 别人对她好，她也会加倍对别人好。 同样的，别人加害与她，或者是她的人，她也一定会，报复回去。 “谢谢你们。”周乔发自内心地，对着陆家人道了声谢。 “没事，大家先出去吧，茅厕的空气也不是很好。” 周乔带领着大家往外走，完全不管，已经扑腾累了，连自己满头满脸都弄得臭味熏天的周珊。 见陆家人真的准备走了，周丽梅一下也急了。 她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在粪坑里不停地扑腾，好像还不小心吃了几口。 周丽梅已经忍不住想吐了。 但是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她以后想拿来做靠山的亲生女儿啊。 她总不能就放她这样，真的在屎坑里过夜吧！ “误误，你们别走啊，我的女儿怎么办啊？” 周丽梅一下冲到了陆家人的面前。 她已经来不及去怒骂周乔，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姐姐了。 眼下重要的事，肯定是得先把周珊捞上来，而她一个人，也没办法捞啊。 更何况，说实话她自己也不想伸手去扶周珊。 看着周丽梅近乎疯狂，头发都散乱了的模样，周乔气定神闲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还乖乖待在陆征怀里的周榜。 “来周榜，告诉姐姐，当时表姐给你放了鸡屎逼你吃完之后，她干嘛了？” 周榜这会儿子已经彻底不哭了。 虽然他也觉得，表姐掉进粪坑这件事很恶心，但他也知道，姐姐是在给他报仇。 姐姐是在教他，受了委屈，就得让自己强大起来，然后报复回去。 虽然现在的他还有些做不到。 但他以后，一定会努力的。 他不会让姐姐失望的！ 就在他给自己鼓着气的时候，忽然听到姐姐在喊他。 在听到姐姐的问题之后，周榜赶忙打起精神。 “当时……当时表姐看我吃完饭就走了，看姐姐走了，我就去把午饭全吐了，而且我自己还把饭盒洗了。” 说着说着，周榜又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了。 第308章 全盘计划 听到周榜的回答，周乔转回身，看着疯婆子一样的周丽梅。 “你也听见了，当时周榜是自己收拾完了一切。” “那同样的，今天表姐，也得自己收拾。” 说着，周乔舒了口气，把鼻腔里的臭气都排出去。 其实她看着周珊掉进粪坑，也觉得很恶心。 但是没办法，人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她不可能，让周珊就这样骑在他们头上的。 说完，周乔就带着陆家人，绕开已经失了语，就像座雕像一般，站在他们面前的疯婆子周丽梅。 那粪坑那么浅，周珊不会出什么事的。 只不过，晚点等她们走了，陆家的院子估计也得好好收拾一下了。 可就算这样，她也绝对不后悔今天做的事。 今天如果没有让周丽梅和周乔知道，他们也是有底线的。 那这两母女，以后怕是更要骑在她的头上了吧。 她决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说不管，周乔就真的不管了。 本来今天，她兴高采烈地，打算给陆家人尝尝她以后打算卖的卤味。 然后就跟大家高量商量，去哪售卖，并且用什么工具售卖。 可这周丽梅和周珊，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她们又一次，耽误了她赚钱的进程。 就在周乔准备自己去找村长的时候，正好陆家老二，陆强回来了。 两人走到茅厕门口的时候，周丽梅已经把周珊拉上来，并且在一边呕吐了。 周珊自己，早就已经吐到没有东西可吐了。 现在她一身的秽物，真的，想死的念头一直在脑子里盘旋。 就在这时，周乔手上拿着水桶没办法开门，一脚直接把茅厕门给蹬了开来。 看到里面已经站在一边，一脸想死的周珊，和在一旁扶着墙，还在不停地吐的周丽梅。 周乔挑了挑眉。 还不错。 这两个人，还知道不要跑到院子里乱跑，弄得到处都是的。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再继续刁难她们了，直接给她们洗个澡吧。 这么想着，周乔不等她们反应，放下手中的一个水桶，提起另一个，动作没有任何停顿，非常流畅地，把满满一大桶水，直接泼到了满身秽物的周珊的身上。 已经开始入冬了，大家基本都已经开始穿上棉袄。 所以在傍晚，天气渐凉的时分，被这样一桶冰冷的井水泼到身上，肯定是很要命的。 但周珊硬生生地，受下了这桶水。 包括接下来的那几桶水，在泼到她身上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甚至，她有在主动往前走，主动往前迎着冰冷的井水。 现在这水到底有多冷，已经不重要了。 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给洗干净，把自己的满身臭味，全洗干净。 看着她的举动，周乔也没多说什么。 她之所以会回来善这个后，是因为她不想晚点周珊从陆家出去的时候，弄得到处都是秽物。 不过对于今天她把周珊推进粪坑这件事，她还是不后悔的。 因为只有这样做，她才能让周丽梅母女意识到，她真的不是以前那个，那么好欺负的周乔了。 而且，她也想给周榜做个示范，她想让周榜学会，还击。 四桶水泼完，周珊身上的东西，也只是被冲掉了表面的那层。 看着还差得远才能弄干净的周珊，周乔回头看向一直捂着鼻子的陆斌。 “三弟，能麻烦你，再去给我弄几桶水来吗？” 陆家人一向的宗旨，都是要一致对外的。 就算陆斌对这件事觉得很恶心，平时也老有事没事的，就逗逗周乔。 但在周家人的面前，陆斌绝对不会下周乔的面子。 “好的大嫂。” 见陆斌也走了，周乔干脆就站在门口，看着好不容易停下来，已经吐得面色极其苍白的周丽梅，还有还是失了魂一般的周珊。 “表姐，今天的事情，是你们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 “如果以后，你们再对我，或周榜，又或者是陆家，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的话。” 说到这里，周乔的眼神，像剑一般，刺到了面前的两个，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女人的脸上。 “希望你们能记住。” 这会儿子，周丽梅母女两，已经没有任何说话的力气了。 周丽梅很后悔，她为什么今天要打周榜打的那么重。 而且，还跟着到陆家来。 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们也没有办法做什么。 要是她们没来，就算周乔去周家找她们，在她们自己的地盘上，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在周丽梅后悔的同事，站在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周珊，心里却没有这么想。 她现在满脑子满心，都是对周乔的怨恨。 周乔喜欢的东西，她就一定要抢回来。 而周乔在意的人，她就一定要狠狠欺负。 可如果不是周乔和她那个臭人一样的妈，破坏了她爸妈的感情。 她的生活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父母不和睦，家庭不和谐，每天都活在鸡飞狗跳之中。 所以现在既然许燕梅那个臭人已经不在了，那她就要让她的女儿，把欠她的都换回来。 明明都是她周乔欠她的！ 为什么现在搞得，一切都是她的错一样！ 周珊越想越恨，本来很冷的周身，都仿佛蒸腾起了一番热气，她恨不得，现在直接扑过去，把周乔给掐死。 这么想着，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周珊，就真的这么做了。 她直直地朝着，就站在她几米之外的周乔扑了过去。 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架势。 可她本就已经疲弱不堪，还瘦弱的身体。 哪能跟周乔已经被农场养了小半个月，力气越来越大，还加上本来就有很强的跆拳道基础控制力的身体比。 周乔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直接闪到了一边，然后一脚踢到了她的肚子，直接把她又踢坐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周乔就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冷冷地，俯视着周珊。 “看来，你还是一点想悔过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还想着继续伤害我。” 周乔的声音也变得极其冷淡，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般，没有任何情绪地，放在周珊身上。 第309章 镇场子 “既然这样，那待会儿村长来了之后，我也不能再让他把你留在周家村了。” 周乔这句话说完，陆斌就拎着两大桶水又走了过来。 见状，周乔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对陆斌道了声谢，然后就直接把水接过来，又泼到了周珊的身上。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再说话。 周乔一直重复着抬水泼水的动作，直到外面又传来了动静，是陆强把村长给叫来了。 走进客厅的时候，村长已经坐在那了。 在去叫他的时候，陆强已经把事情大概给他说了，所以他就直接把那个文书带在了身上。 见周丽梅和周乔都来了，正喝着热茶的村长，把杯子放下看着她们。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鼻子前，好像有一股很奇怪的臭味。 “咳，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周丽梅主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村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着她们道。 这会儿子，周榜好像也受到了什么教育，不再哭哭啼啼的。 而且还难得地挺直了腰背，站在陆征身边，目光也很坚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看到这样的周榜，周乔挑了挑眉。 随即，视线和旁边的陆征对上，周乔知道，肯定是陆征给周榜上过课了。 不过没想到，周榜这个小崽子，竟然真的会听陆征的话。 听到村长说的，周丽梅一下激动了起来。 “不行！”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目光中带着鄙夷和不悦。 周丽梅握紧了拳头，硬是忍下了想要骂人的冲动，脸上赔着笑，“哎呀，村长您看您这说的是哪的话。” “要真让咱们家周榜离开周家的话，他能去哪呀。” “他才六岁呀，根本也养不活自己呀。” 这一连串的“呀“，听地周乔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这么大把年纪，还人丑面恶的周丽梅，居然用这样撤娇的语气在跟她们说话。 估计不认识的小孩儿，见到周丽梅这样的表情，都得吓哭了吧。 周乔一脸冷漠地走到了，离周丽梅几米的地方站定。 “爸妈，“这句话，她是对着坐在主位上的陆家父母喊得。 “爸妈，我想把弟弟带在身边，想让他暂住在咱们家。” 周乔的目光诚恳，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石父和张丽梅。 “在周榜住在咱们家的时间里，他的一切开销我都会自己负责。” “只要咱们家能，给一个小空房间给他就可以了。” 她的话简洁明了，也很谦卑，但也完全不会像是在求人。 周乔本来就不是在求陆家。 有些事情，她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但是的确，如果让周榜住进陆家的话，陆家是真的只要提供一个小房间就可以了。 而且就算周榜没住进来的时候，陆家的伙食也是由她负责很久了。 说白了，她相信陆家人不会那么不识趣，拒绝这件事的。 果然，下一秒，一直没有出声的石父点了点头，沉声开口，“可以。”听到周乔都已经把周榜的住处，都给安排好了。 周丽梅更着急了。 “误！” 她向着周乔的方向伸出手，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下一秒，她眼睛一亮，“当家的！我家当家的不可能会同意的！” 肯定的，周云盛肯定不可能同意的。 周榜可是他的乖儿子。 他怎么可能让周榜长久地住在陆家，这不就算是把周榜过继给陆家了吗？ 不可能的！ 听到她的话，周乔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平时想不到父亲，但一出了事了，就知道拿当家的出来镇场子了。 想得可真美呢。 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周乔在征得村长同意之后，把那张文书拿了起来，直接给周丽梅念了一遍。 “如果日后，周丽梅和周珊二人，再次出现殴打周榜的行为\" “那周乔有权利，将周榜带走。” 周乔一口气念完，然后把纸放到了周丽梅的面前。 白纸黑字下面，是她周丽梅亲手签上的名字，旁边还有个红红的手印，是周珊的。 看着自己亲手签下的东西，周丽梅一下哑口无言了。 这个死周乔，成天就会坏她的事。 看着拿着文书，一脸淡然的周乔，周丽梅感觉自己都好像快要被气死了。 周丽梅眼睛一闭，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开始耍赖。 “不行不行，我们周家的长子，怎么能就这么然给别人家。” “我不干，我不干！” 周丽梅撒泼一般，坐在地上锤着地。 “当家的，当家的！你快来呀，有人要抢你的儿子啦！” 她本来以为，这样闹一下，至少能震慑一下对方。 可等她闹了一阵，把自己都有点闹累了，停下来之后，周围却还是一片安静。 站在旁边的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仿佛是在看一出什么，非常上不了台面的闹剧的表情。 但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是她想象出来该有的，害怕或者担心的表情。 尤其是一脸冷漠的周乔，脸上甚至还有一丝嘲讽。 见她停下来了，眼神像是在问她，“误，你怎么不闹了？继续啊，我还没看尽兴呢\" 今天，周丽梅算是彻彻底底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众叛亲离，孤立无援。 周珊一直没有出现，但没有知道，也没有人在意她去哪了。 周丽梅举目望去，周围全是陆家人，还有一个经常和她作对的村长。 唯一一个跟她还有血缘关系，是她家人的，只剩周榜了。 可她的亲生儿子，现在却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她，满眼都是嫌弃和厌恶。 这样的眼神，忽然一下就让她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拉出来，用来取乐众人的笑话。 她这么久以来，一直想拿回自己应得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但好像，到现在，大家是害怕她了，会让着她了。 但好像所有人都烦她，她明明也没做什么。 怎么会这个样子？ 她怎么会，活成今天这个样子？ 想当年，她在刘家村的时候，虽然也一直以泼辣出名。 第310章 无可奈何 “怎么了，母亲。” 见周丽梅好像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恨急了她的样子。 周乔叹了口气，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摊了摊手。 “要不今天你和周榜都住在陆家，明天一早，我去把爸叫过来，让他做决定好了。 反正大不了，就再陪周丽梅折腾一天。 不过她是绝对不可能，再让周榜跟着他们回去了。 如果真让周榜跟她们回去了，那今天她们在陆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受了这么大的侮辱，回去之后，周榜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 而且周榜自己肯定也不乐意。 坐在地上的周丽梅想了想，现在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拖一拖了。 这周乔，到底还是怕自己的吧。 不然怎么会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毕竟一个晚上，能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 就在周丽梅要点头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个老气横秋，透露着满满的沧桑的声音，“不用明天了，我同意。” “以后，周榜就住在陆家吧。” 周云盛好像这几天的时间，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般。 连走路的脚步都有些拖沓，虽然看地出，他在有意地去挺直腰板，但还是有些驼背。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云盛已经七八十岁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 周乔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过去，扶住了周云盛。 周榜也动了动腿，迈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步，跑到了周云盛身边，扶住他,大声喊了几声爸。 见周云盛都来了，周丽梅也顾不得丢人，顾不得周云盛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了。 她直接扑过去，保住了周云盛的腿。 “当家的，你说什么呢？” “周榜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你怎么能把他就这样让给陆家！” 听到周丽梅一直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周云盛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他任由周丽梅抱着她的腿，目光冷冷清清地注视着前面，但不知道他在看哪里。 在周丽梅好像吼累了之后，周云盛才再次开口。 “我的时日也不多了，也没办法..咳，看着周榜长大了。” “与其让周榜一直待在家里被你们虐待，还不如……咳，不如把他托付给陆家 人。 周云盛的声音断断续续，边说还边咳嗽着。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可在他说完之后，整个陆家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就连刚刚还一直在鬼哭狼嚎，说周榜不能交给陆家的周丽梅，都愣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巨大。 好像听到了什么，打死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一般，周丽梅的眼睛，瞪得好像要掉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最起码有一两分钟，周丽梅才好像找到了一点魂一般。 她跌跌爬爬地坐起来，坐在周云盛的面前看着他，嘴角拉出一抹非常勉强的微笑。 那个笑简直比哭还丑。 周丽梅顾不得那么多，赔笑着看着周云盛，“当家的，你搁这胡说八道啥呢，什么叫日子也不多了。” “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周丽梅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也亮了起来，抬头看着周云盛。 “当家的，你忘了吗？” “当年我们刚成婚的时候，我爸帮你看过，说你能活到九十几岁呢。” “你现在才四十五，别搁那胡说八道晓得不？” 现在，什么周榜住不住在陆家的事情，在周云盛的这句话面前，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于周丽梅来说，就算这次她真的没办法，一定要把周榜留在陆家了。 那其实也不是真的伤筋动骨。 毕竟只要人还在，她周丽梅还活着一天，周榜就永远就是她的儿子。 换个角度想，要是花陆家的钱，真把周榜培养成一个厉害的人了，那周榜的钱，还是得给她周丽梅花。 可现在，要是周云盛没了，那她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就会变成一个，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寡妇。 她就算现在在外面那么蛮横，但她有没有夫家，到底还是关乎到，她在外面是不是真的有底气。 难得的，周乔这次也没去挑周丽梅的毛病，她第一次，感觉到也有点慌张地，竟然符合了周丽梅的话。 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但她本人，的确也是非常惊讶的。 “就是啊，爸，你瞎说什么呢，爸可是能长命百岁的命格呀。” 本来还一直紧闭着嘴巴，就算周丽梅抓着他的裤脚不停摇晃，也没有开过口的周云盛，在周乔说话了之后，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唉，周乔啊，爸刚刚从镇上的医院回来，那里的医生说，爸的肺好像出了点什么大问题，说是救不了了。” 听到周云盛的话，周乔愣了一下，肺？ 忽然，她想了起来，之前好像有几次回周家的时候，都看到周云盛在不要命似的抽烟。 抽的整个屋子里都满是烟气。 好像在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有预兆了。 镇上的医生说的，应该是肺癌吧。 可是她不想放弃，她的农场里有那么多宝贝。 指不定就有能治得好的呢！ 周乔也是一副完全不愿意放弃，也不肯妥协的样子。 她擦了擦自己眼角，已经不自觉流了出来的泪水，“没事爸，今天天已经晚了，你先在陆家住一晚吧。” 不仅是周云盛，周丽梅和周榜，也留在了陆家。 周乔专门给周榜收拾了一个小房间出来，方便他以后可以长期在这里住。 要是周丽梅打孩子真的打的太过分了，他也会出来阻止一下。 更何况，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周榜还是个小孩子，肯定是爱父亲的。 周乔在周榜面前蹲下，伸手抱住了他。 摸了摸他宜拉着的小脑袋，周乔试图让语气更加轻快一些地开口，“周榜，别担心，姐姐会想办法救爸的。” 说着，周乔也怕就算是空间，也没有办法挽救周云盛的病情。 她顿了顿，“就算爸以后真的有一天，离开了我们。” “姐姐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你，姐姐绝对不会。再让周丽梅和周珊伤害你的，好不好？” 第311章 绝不会向命运妥协 周乔的语气极其轻柔地，哄着周榜。 在她看来，周榜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会害怕肯定是正常的，她既然做好了，以后要照顾她的决定，那就得多担待一些才是。 可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说完这些话之后。 周榜竟然也伸出了他的小手，轻轻摸了摸周乔的脑袋。 “没事的姐姐，周榜不怕。” “等以后周榜长大了，周榜也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说着，周榜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鼻音。 “姐姐也别有太大的压力，无论爸最后会有啥样的结果，周榜都知道，姐姐肯定是尽了力的。” 周榜的语气极其真诚，黑黝黝的眼眸中装着的，满满都是对周乔的信赖，和自己最认真的程诺。 周乔知道，周榜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说在给她画饼，他是一定会努力去这样做的。 就在周榜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间，周乔一下子，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了。 这是她到这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也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 一一没关系，就算真的做不到，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知道你尽力了。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她的感觉，简单来说，就是感动，感动到极致，感动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在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周乔，一向都是坚持，什么事情都是要靠自己 就算有的时候情绪真的崩溃了，她也只是会把自己关起来，关在家里，关掉手机锁上门，好好大哭一场。 可等哭完了，她又是那个坚强执着，绝不会向命运妥协的周乔。 她也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过。 可现在，只是因为这个还不到她的腰的小孩子的一句话，她的眼泪就跟决堤了一样，直接涌了出来。 周乔知道，她现在这样失控的情绪，肯定是和原身留下的情绪有关系。 但她也知道，这里面，也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情绪。 说实话，她好累。 在这个时代，她其实一个真正信任，或者靠得住的人，都没有。 上辈子，真正发自内心对她好，还不图她任何的人，最后还为了她离开了人世。 到最后，她除了钱，孑然一身。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不相信别人，不依赖别人。 可现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能给她这种，能让她靠得住的感觉。 姐弟两抱在一起好好温存了一会儿，周乔摸了摸周榜的头，没再多说什么。 擦干了眼泪，把他哄到床上去睡觉，见他呼吸平稳，是真的睡着了之后，才离开了房间。 站在房间门口吹了一会儿冷风，把脑子吹得冷静下来之后，周乔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就直接闪进了农场。 这次因为有要紧事，她就没多耽搁，直奔山后的那栋别墅，去找梅姨。 见她这么急匆匆地进来，梅姨胸前的那颗红色的灯闪了闪，它直接开口。 “周乔，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 见周乔焦急地点了点头，梅姨也没多说什么废话。 “这样，周乔你现在回到现实世界，然后走到你爸爸的房间门口，再进农场来。” “因为一直有点距离，我虽然在关注着你的动静，但没能看到你爸爸的真实情况。 听到梅姨的话，周乔直截了当地点头，一句废话都没有。 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事关周云盛的生命，她不想耽搁，就算她有预感，其实已经没太大希望了。 周乔给周云盛和周丽梅收拾的屋子，正好在茅厕的左侧。 主要是陆家也没有别的屋子，可以给他们暂住了。 陆家的占地面积大，但真正能住人的屋子，其实很少。 来到父亲的屋子面前，周乔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但她现在没那个心思，听周丽梅又是在哗哗些什么。 她到了门口后，直接按了两下胸口的玉佩，又消失在了原地。 院子里，梅姨小小的身体面前，已经投影上了一大片画面了。 画面里，正是刚刚周乔去的那个屋子的主人，周丽梅和周云盛。 周丽梅正跪坐在地上，边哭边喊着说着些什么。 而明明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的周云盛，嘴里还叼着根烟，眉头皱得死紧，目光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 但那是一片空地，周云盛并没有在看不停哭闹着的周丽梅。 见周云盛都已经知道，自己的肺因为过度吸烟，出了很大的问题。 但还是在那里不停地抽烟，周乔就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心里已经放弃了。 今天之所以答应她和周榜，待在陆家休息一晚，也不是因为他想顾忌自己的身体。 他只是想，在临走的时候，能让这个家唯二真的对他好的子女，能够开心一些。 见周乔进来了，正检查着周云盛身体的梅姨收回了一下视线，给她解释了一下。 “所以我把画面的声音先关掉了，不然会影响我看这个男人的情况闻言，周乔赶忙点头。 “那……梅姨，我的父亲，他的身体怎么样，还有救吗？”这是第一次，周乔说完话之后，梅姨没有立刻回答她。 周乔就知道，这，怕是真的不妙了。 果然，梅姨收回视线之后，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周乔啊。” 见梅姨这有口难开的模样，周乔安抚它笑了一下。 “没事梅姨，你说实话就好。” “说到底，我跟这个男人也没有什么太深厚的感情，他对原身也并没有很好。” 只不过到底从一个善良的角度出发，周云盛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且他还是这具身体的爸大伯，所以她想救。 只不过，生死到底是由命的。 听到梅姨的语气，她就知道，这周榜的身子骨，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了。 听完周乔的话，梅姨的小脑袋，上下点了点。 “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几近亏损了，而且癌细胞也已经扩散了。” 听到这里，周乔其实心里也有数了。 癌细胞扩散，这个是真的没办法。 第312章 正确的决定 要是说，农场里有能直接把人已经废弃化的器官，都能再修复好的话，那着实是有一些逆天了。 等她再熬一熬，搞不好她还能因为发现了这种草药，而获得诺贝尔奖。 梅姨扫视着周云盛的身体，“啧，这个男人不仅患了肺癌，还得了胃癌。” “虽然胃癌还是早期，但肺癌的情况着实太严重了。” 说到这里，梅姨收回了视线，不再检查。 这个检查再进行下去，也没啥必要了。 “咱们农场里的草药，可以把他的寿命再延长一年左右。” “不然的话，他估计活不过一个月了。” 梅姨把画面继续放在那里，看着周乔跟她说道。 一年，一个月。 其实按正常道理来说，一般人肯定都是想多活一段时间的。 尤其到了周云盛这个年纪。 其实正好应该是，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能稍微歇一歇，享享福的日子。 但是周云盛的情况好像和其他人，也不一样。 周乔抬头，看着画面中，紧紧皱着眉头，目光浑浊地看着某一处，被缭绕的烟雾几乎遮住了整个身体的周云盛。 似乎对于他来说，可能死也是一种解脱？ 毕竟明知道自己的肺出了很大问题，但还在这里，不停地抽烟抽烟的人，也不像是有很强的活下去的欲望的。 周乔沉默了一会儿，梅姨也没有催她，画面还在那放着。 如果不是周丽梅还一直在动，周云盛面前的烟雾也有些起伏。 她都要觉得，这个画面里放着的，是周云盛的照片了。 毕竟从开始检查到现在，周云盛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似乎连眼神都没有变过。 活像一个，艺术家在情绪崩溃时期，制作出来的雕塑。 看着这一幕，周乔语气冷静平淡地开口，“我出去问问他吧，看看他自己还想不想再多活一年。” “我感觉，他应该是不想的。” “不过既然他是我现在的大伯，那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他。” 跟梅姨交代了一下，周乔又闪出了农场。 看着近在咫尺，里面还不停传出吵闹声的木门，周乔叹了口气。 她抬起手，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你在里面吗，我是周乔，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在她开口的一瞬间，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随即一阵更响亮的哭闹声响了起来，周丽梅对她的辱骂声，都快要响彻整个陆家了。 周丽梅说，周乔克父，说周乔是个贱丫头，说周乔以后也会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特别大，应该就是希望陆家其他人也可以听见的吧。 反正周云盛也快死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周乔站在门口，冷笑了两声。 她现在懒得跟周丽梅多啰嗦。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向着门这边过来。 屋子门被打开，一瞬间，一股浓重的烟味，扑了周乔一脸。 大伯的目光飘忽，脸色蜡黄，嘴唇还有些发紫，一看就是身体真出了大问题的模样。 “咳咳……是周乔啊，找爸有啥事啊？” 对待大伯，周乔虽也说不上亲密，但至少是尊重的。 “大伯，我来陆家之后，看了不少医书，学了点医术，想帮你再看看身体可以吗？” 周乔这个话，其实没有多少信服力的。 毕竟陆家镇上的医生都跟他说，说他最多也就只能活个个把月了。 周乔一个刚看了点医书，啥都不懂的小丫头，能看出来什么名堂？ 很显然，周丽梅也是这么想的。 在周乔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周丽梅又开始了无休止的谩骂。 不过周乔和大伯，两个人都丝毫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大伯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他也不想再让周乔失望了。 他点了点头，“好，咱们要不去客厅吧，这里太闹了。” 这个提议，周乔自然也是同意的。 周云盛没有一点犹豫和留恋的，就跨出了屋子，往外面走去，头都没回一下。 她在陆家待了这么久了，别说这点小东西了，就算她现在是去拿了个油灯出来，陆家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不过，这在周乔看来，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在大伯眼里，却是非常不一般的。 他清了清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的嗓子，“咳咳，周乔啊，你这.” “咱们就不用点灯了吧，你这样直接拿陆家的蜡烛，他们会不高兴的。” 的确，在现在这个时代，蜡烛的确还是个稀罕玩意儿。 而周乔只是陆家的媳妇，一般来讲，媳妇在一个公婆都还在，还没有分家的家庭，地位都不会高。 这样乱动家里的东西，是会被当家主母骂的。 周乔知道，大伯是真的在担心她，怕她惹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还是对大伯和煦地笑了笑，“没事的大伯，你放心，在陆家，这点东西我还是动的得起的。” 见周乔的神色十分坦然，也没有一丝的逞强和困难，大伯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从上次，周乔带着陆家两兄弟回去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 只不过，现在这种感觉更加鲜明了。 他觉得，当初同意周丽梅的提议，让周乔代替周珊嫁到陆家来，好像是他这些年来，做过的唯一正确的决定。 周乔身上现在展现出来的精神气，和积极向上的生活状态，是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看过了的。 “周乔啊……”周云盛看着拿着点好了的蜡烛，走过来的周乔，拉住了她的手。 “周乔啊，我对不起你啊！” 说着说着，忽然，周云盛已经布满褶皱的脸上，滚滚而下两排泪水。 看着大伯这副自责到快死了的样子，她作为一个，魂穿过来的人，其实是没有太多感受的。 毕竟在她看来，大伯自己就是有很大问题的，而且这种事情，她上辈子也见过不少。 对于她自己来说，最多也就是心里也很不舒服罢了。 但如果是真正的周乔，她的心里，其实也是非常难过的。 所以周乔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停地绞痛。 她强忍住心里的难受，把蜡烛放下，坐在大伯的身边。 第313章 产生了期待 “大伯，你把你的脉搏伸过来，我帮你诊一下。 其实一切东西，她心里都已经有数了，现在这样做，也不过是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她好跟大伯说，一个月和一年的事情。 而在周云盛的眼里，就算周乔现在让他躺在床上，要把他的肚子直接剖开做检查，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对于周乔是不是能给他什么救助，他是没有任何想法的。 但他想在自己最后的一点点时间里，多少能弥补周乔一点，就是一点。 周乔摸了一会儿他的脉搏，皱着眉抬头。 她没有再拖，直接把梅姨跟她说的，一个月和一年的事情，告诉了周云盛。 这最后的选择权，她还是选择，交给大伯自己。 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周云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好像是在思考。 看到他这个反应，周乔还是舒了口气的。 无论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至少，他是听进去，并且相信自己的话的。 周云盛并没有让她等太久，过了一分钟不到，他就重新抬起了头。 “不用了，我就好好过完这一个月吧。” 大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根烟想吸两口。 可他一抬头，发现自己面前坐的是周乔，他又把烟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咳，周乔啊，爸还有最后一个月了，爸有一个愿望。” 大伯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可那一向浑浊的目光里，忽然有了一些希望的光芒。 “这最后一个月，想……想和你住在一起，成吗？” 听到他的这个话，说实话，周乔愣了一下。 她其实早就心里有数，周云盛会选择，好好度过这最后一个月。 虽然也有句老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说实话，周乔觉得，这句话在周云盛身上，也并不成立。 他撑死也就剩下再一年的时间了。 与其再被周丽梅折磨一年，那不如直接快活一个月，然后离开这个世界。 要是她自己的，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不过，她没想到，周云盛竟然这么直接地，就相信了她说的话。 说他如果不吃药的话，最多只能活一个月了。 而且他在知道这些事之后，最后的愿望，竟然是想和她一起度过这最后一个月。 不过周乔也没多犹豫，也没劝说，让他再努力努力多活一年。 她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好。” 毕竟不管是从人道主义，她都不想拒绝一个，生命只剩下了一个月的人。 见周乔真的同意了，周云盛一下就笑了起来。 这个笑没有一点勉强，甚至周乔在其中，看到了很多的豁达和解放。 好像这辈子，一切都值了的感觉。 “那爸我要不重新给你弄个屋子吧，陆家还有个茅草屋。” “虽然临时收拾还会有一些杂乱，但至少是安静的。” 一听到周乔的话，周云盛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眼睛里，带着不知道多少年没出现过的笑意，看着周乔，“没事的周乔，别折腾了，我还是回去那个屋子。” “都不知道要怎么搞了。” 周云盛站了起来，想伸手拍拍周乔的肩膀，却又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下收了回来。 “咳咳，那周乔你也早点睡，爸就先回去了。” 说完，周云盛就转过身去，背影佝偻，步伐蹒跚，明明才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却已经好像六七十岁了一样。 “不行。” 挺神奇的啊，看周云盛把有些想发作的周丽梅直接带走了，周乔舒了口气。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她平时这个点也已经要睡了，实在是不想再折腾。 周乔见他们走了之后，直接也出了门，洗漱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进门，她就看到，陆征正点着一盏油灯，拿着一本书在看。 在周乔帮陆家赚到了那五万块钱之后，陆征又捡起了睡前阅读的习惯。只不过他前几次，还是有点这段时间养成的，拮据的习惯在，只点了一根蜡烛。 灯光还是比较昏暗的，周乔怕他为了省这点钱，把自己的眼睛搞坏了，就给他拿了好几盏油灯过来。 现在这些基本用品，陆家是一点都不缺的。 油灯也还有好多盏，就连石小妹的屋子里，晚上点的也是油灯。 只不过，他们家有一个原则，不露富。 所以刚刚就算在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前，她也没有拿一盏油灯出来。 看到坐在床头，听到她的动静，就朝她投来目光的陆征。 不知道为什么，周乔一下就有了一股，放松的感觉。 好像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不用再想太多，尤其是那些烦心事了。 甚至她可以把自己的烦心事说给陆征听，让他也给自己出出主意。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她感觉，这个人，好像是真的可以成为她的倚靠了。 一下子，那种被压抑了很久的疲惫的感觉，涌了上来。 周乔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撤娇的感觉。 “陆征，我跟你说件事呗。” 她走到床边坐下，眨巴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看着陆征。 虽然她看起来很软萌，很好欺负的样子，但陆征心里明白，这只是她的一面罢了。 如果有什么人把她惹毛了，那她是一定会招呼回去的。 这是一个，长得像可爱小猫，但其实是个爪子很利小豹子的小姑娘。 陆征从来没去设想过，自己以后的妻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的眼里，婚姻只不过是一个为了传宗接代而发生的事情。 这样想虽然好像不是很好，但这真的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 直到，他遇见了周乔，这样一个，总是能给他惊喜的小姑娘。 他也开始，对每天见到自己的妻子，和她聊天，而产生了期待。 他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听到她的话，陆征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周乔走到床边，爬上了床到内侧自己睡觉的位置。 “陆征，我大伯的寿命就剩下最后一个月了，他想……” 第314章 给人添堵 “他想跟我和周榜一起，过完这最后一个月，可以吗？” 周乔躺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太容易被察觉到的疲惫。 不过陆征，还是听出了她的语气有些不对。 这件事在他看来，没什么接受不了的，这也是她一个作为孩子，应该去做的事情。 对此，陆家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所以他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行的话。 只是看到陆征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周乔就猜到了他大概想说什么。 她补充道，“你放心陆征，我伯母不会留在陆家的，她明天就会回去。” 就算周丽梅不愿意，明天，她周乔也不会让她继续再留在陆家了。 她留在陆家，除了添麻烦以外，就只会给人添堵罢了。 听到她的话，陆征点了点头，“好，没事。” “明天你就直接跟岳父说，让他和周榜安心住在这边就好了。” “家里人那边，我去打声招呼就，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闻言，周乔终于好像解决了一桩事一般，点了点头。 “呼，谢谢陆征啦。” 说完，周乔就翻了个身，把脸对着墙，开始准备睡觉了。 就在她都已经，把睡意酝酿地差不多了的时候，忽然她听到，她身后的陆征,又说了句话。 只不过，这句话，一下把她的睡意都给惊走了。 陆征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很是惊讶的话。 “周乔，妈今天问我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不吹不黑，陆征的这句话，把周乔的瞌睡虫，全都吓跑了。 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转回身去看陆征。 睡在她旁边的陆征，自然也是一下就感觉到了周乔的僵硬。 其实他这句话说完，自己也有些无措。 的确，今天是母亲特地叫住他，跟他说了这件事，说自己想抱孙子。 按以前他的做事风格，最多敷衍一下母亲就行了，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完了也就算了。 不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晚上回了屋子之后，满脑子都是，要不要生个孩子的事情。 尤其是在周乔回了屋子之后，对这个想法的在意度，直接提到了顶峰。 所以他没想那么多，就一下子说了出来。 其实说完之后，他也是有点后悔的，怕自己可能有点仓促或者没礼貌，让周乔觉得不舒服。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周乔在僵硬着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反而慢慢放松下来，身体也朝他转了过来。 虽然夜晚的房间一片漆黑，但是陆征就是觉得，自己能看见周乔亮晶晶，好像写满了话语的眼睛。 周乔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神情有些不自然的陆征。 她本来也是有点尴尬的，但她刚刚也已经想清楚了，所以现在反而坦然了起来。 “陆征，我们如果继续这样好好发展下去，肯定会有孩子的，我并不是很排斥生孩子这件事。” 周乔对他的感觉，大致也是如此，所以才会这样说。 听完她的回答，陆征不得不承认，周乔真的是个非常有魅力的女孩子。 她看起来很是随和，好像和很多人都能做朋友的样子。 但其实她一致都有自己的底线，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陆征想了想，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周乔那边，握住了她的手，攥在手中，轻轻摩拏。 “那周乔，你愿意和我，去尝试一下，真正的爱上彼此吗？” 深夜，人的情绪总归会比白天复杂许多，也感性许多。 就连陆征这样，曾经是个铁血将军的男人，也同样是这样。 他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周乔可以感觉到，他是很真诚的，真的带着这样的想法，想跟她相处试试看。 这样帅气，性格也符合自己的要求，而且其实在外人眼里，也已经是自己丈夫了的男人，周乔觉得，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因此，周乔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试试。” 在一片静谧却又泛着点暧昧的氛围中，两人虽然一时半会儿也都没有睡着，但也没有人再说话了。 两人都没有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是，他们心里都有数，会为了对方去努力。 这一夜，有人睡得很舒服，很安稳。 也有人因为感觉自己的天塌了，而一宿都没有合眼。 坐在地面上，哭闹累了的周丽梅，目光痴傻地看着已经躺下了，背对着她的周云盛。 刚刚从陆家大厅回来的之后，周云盛还怕她在门口没有听见，直接了当地就跟她说了。 他的生命大概只剩下这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安排后事等所有事情，他自己都会做好。 只不过，这一个月，他会住在陆家，同周榜和周乔住在一起。 至于她，他家里的财产，除了该分给子女们的，她的分也不会少。 只要她不贪心，他周云盛死后留下的财产，也够她活完后半辈子了。 周云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里还是叼着烟。 周丽梅愣愣地看着他说完，下一秒，她直接扑了上去，想掐住周云盛的脖子。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 “当初明明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为什么现在好像一切都是我错了一样！” 周丽梅失声地怒吼着，嗓子都哑了。 可周云盛一点要搭理她的意思都没有，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腾出一只手把她推开，然后自己转了个身，睡觉了。 看着他极其冷漠的背影，周丽梅感觉自己做的一切好像都白费了。 她刚刚为了想让周云盛回心转意，跟她回周家，还特意没有打断他和周乔的对话，回来之后也没有骂人。 可她的让步，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吗！ 周丽梅心里越想越气，气得她几近呕血。 她不甘心！ 这么想着，她冲着一股劲，一把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向门口走去。 可就在她走到了房间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虚弱但又毋庸置疑的话，“你要是敢再去打扰陆家人，明天我们就去村委会，离婚！” 第二天一大早，周乔还是鸡还没叫就醒了。 第315章 拿捏命脉 但今天，她看着平平整整，躺在她身边，呼吸也很是平稳的陆征。 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爬了起来，动作轻轻地凑到陆征的脸边。 下一秒，其实已经醒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没睁开眼的陆征，就感觉到，自己脸上，印上了一个湿润润的，小小软软的东西。 他愣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多感受，那个东西就又离开了他的脸。 感受到刚刚陆征一瞬间的僵硬，周乔努力憋住笑意，不打算揭穿他。 继续轻手轻脚地，跟往常一样，悄悄爬下床。 她是觉得，既然昨天已经答应了彼此，要好好尝试着去爱对方，那就得从生活中的那些小细节做起嘛。 反正他们都已经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了，亲一下能有啥大不了的。 直到洗漱完，周乔都保持着一份连自己都没怎么察觉到的好心情。 这份好心情，一直到她走进厨房做早饭，才消失了一些。 她一走进厨房，就会想到，今天周丽梅还在他们家。 虽然待会儿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周丽梅赶走，但至少这会儿子还不行。 所以她们今天早上，只能吃和村子里其他人家一样的早饭。 烂土豆加烂土豆汤。 当她把早饭端上桌的时候，别说周乔了。 就连陆家人，都愣了一下。 这段日子，他们被周乔伺候得嘴都有点刁了。 以前顿顿吃的早饭，现在一端上桌，他们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东西真的是难以下咽。 可也没办法。 如果只是周云盛一个人在这，那也到无所谓了。 但是周丽梅也在。 他们绝对不能让周丽梅发现，陆家现在日子其实过得挺舒服的。 不然的话，又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事。 在吃早饭的时候，周乔特意观察了一下，周云盛和周丽梅各自的表情。 和以往的每一次一起吃饭都不同。 这次，周乔在周云盛的脸上，看到了惬意和舒服，或者说，是一种得到了解放的轻松感。 大伯很识趣地，没有去动那些土豆，只是捧着一碗干净如清水，面上飘着几块土豆皮的水煮土豆的汤喝着。 但是看他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喝什么山珍海味。 以前家里过年吃肉的时候，周云盛脸上都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 这样一来，她待会儿说的事情，也好开口了。 见大家伙都吃的差不多了，周乔喝下最后一口汤，放下了碗，笑着开口。 “那待会儿等大家都吃完了，我就送妈回去吧。” 张丽梅其实并不知道，周云盛要待在他们家，度过人生最后一个月的事情。 但他们已经默认周乔是陆家的一员了，他们家也有“潜规则“，那就是只要有外人，就一定会一致对外的。 所以现在，周乔说什么，他们都会站在她的那边。 而陆征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知道，周乔想做什么。 所以他还符合了两句，“需要我们兄弟帮忙的，周乔你尽管说。” 这句话也代表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如果周丽梅不配合的话，那也得看看他们陆家人答不答应。 听到周乔的话，周丽梅脸色就是一变。 她知道，今天周乔那个贱丫头，肯定会要送她回去。 但她没想到，周乔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提出来。 这样一来，她想拒绝，都得绕点弯子，不能直接骂回去。 周丽梅的脸色僵硬，再搭上，她昨天一夜没睡，显得极其蜡黄的脸，看起来好像一夜就老了十岁。 不过，在场的，没有人会去同情她，觉得她不容易。 他们会同情周云盛的命不久矣，但绝对不会同情，周丽梅将成为一个寡妇这件事。 周丽梅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想恕两句。 可就在她想好了，要怎么说周乔之后，忽然，坐在她旁边的周云盛，“啪“地一声，筷子重重地被放到了桌上。 下意识地，周丽梅就哆嗦了一下，一下子就把已经要出口了的话，憋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周乔挑了挑眉。 呦呵，现在这么怕周云盛了？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这样看，昨天晚上，周云盛肯定是跟周丽梅说了什么了。 而且说的是，能拿捏住周丽梅命脉的话。 周乔猜的没错。 在周丽梅看来，如果周云盛真的发了狠，要跟她离婚的话，那她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就怕那种不要命的。 而周云盛，现在正好就是这种人。 没办法，周丽梅死死咬住自己的后槽牙，可正好，她后槽牙还坏了两颗，她一使劲，牙齿生疼，疼得她觥牙咧嘴的。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这件事情，这么轻松就解决了，周乔的好心情又回来了。 她还以为还得费点口舌，或者吵一架呢。 就在众人都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的时候，门口忽然又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来人正是，大家都原因为今天会好好睡一觉，都没人去喊他起来吃早饭的周榜。 周榜迈着小小的步伐，但眼神极其坚定地走到了周丽梅的面前。 “周榜以后会回去看你的。” 周榜，到底是个懂事的孩子。 就算被虐待成了这样，昨天周乔给他上药的时候，都不忍心看下去。 这孩子，以后肯定会有很大出息的。 不过，太重感情，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周乔站起身，准备送周丽梅回去。 行了，这事情就算到这暂时结束了吧。 等她再回来，得好好跟陆家人商量一下，去卖卤味的事情了，不能再耽搁了。她会好好伺候大伯这最后一个月的生活，但她也不会放下自己想做的事业。 她周乔，以后可是想成为一个，亲手创立起来的美食帝国的老板的！ 在被送回家的路上，周丽梅都没有任何不对的举动。 她只是一直低着头，跟在周乔的后面，仿佛是一种斗败了，已经知道自己以后的去路，是一片渺茫了的母鸡。 看她这样，周乔自然也是乐得清闲。 第316章 平稳的幸福感 不过，在从周家再出来的时候，周乔故意注意了一下，周珊也并不在周家，看起来是昨天都没有回来的样子。 那，周珊去了哪里？ 一回到陆家，周乔没再耽搁，跟家里人都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直接钻进了厨房。 上次她从农场里带出来的卤味，因为周榜的突然到来，陆家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吃。 就算吃了，味道应该也忘了吧。 干脆再做一次好了，还能熟悉一下调料的使用。 毕竟知识和操作还是有点区别的。 周乔闪进农场，直接拿了一大篓子的卤味原料出来。 她手脚一向麻利，迅速清洗完食材，然后下锅焯水，上卤料，慢慢炖卤。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她今天白天都忙着，送周丽梅回家的事情，毕竟路程还是有一点点遥远的，她还得走路回来。 所以还是挺耽误时间的。 坐在灶台面前，周乔想了想，还是要抓紧时间想个办法，把周丽梅送回刘家村好了。 晚点等大伯真的不在了，周丽梅到时候得到了遗产，怕是又要来耀武扬威了。 得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先把她送回去好了。 就在周乔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一回头，就看到陆征拄着拐杖，尽量放轻了动作向她走来。 “你说肚子饿了吗？” 也就早上吃了点，现在肚子不饿才奇怪吧。 不过，陆征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没有，我是听妈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没事吧。” “没有哦陆征，还挺顺利的。” “对了陆征，这里有根煮玉米，你要不要试试。” 周乔瞥到刚刚放在一边的，她吃不下了的一根玉米。 这玉米也是从农场里拿出来的。 是梅姨今天上午刚刚煮的，按照现代肯德基的那种奶香味玉米的做法煮出来的。 所以周乔刚刚去农场的时候，一下就闻到了这股子熟悉诱人的奶香味，所以她就直接拿了三根出来。 她自己吃了两根先垫垫肚子，还剩一根打算先放在那边，但现在既然陆征正好来找她了，那干脆就给他也尝尝好了。 接过玉米，陆征神色自然地，还从自己身后拿出一本书，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看到他的动作，周乔挑了挑眉，看起来，陆征是真的准备，在这好好陪她一会儿的。 竟然还带了书来。 “周乔，是在做什么？” 看见周乔盯着自己带来的书看，不知道为什么，陆征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他又没话找话地，跟周乔搭话。 正好他问了，周乔就也干脆问了他一下，昨天他带回来的那包卤味，陆家人有吃到吗。 闻言，陆征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爸妈他们应该吃到了，但我没吃到。” 听到他的话，周乔差点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刚刚陆征在说到，他没吃到的时候，语气中有些委屈和不满。 但等她再定睛看去，陆征的脸上，又没有了这种痕迹，仿佛刚刚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不过，周乔相信，她的判断肯定没有错误，陆征就是委屈上了。 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周乔蹦了两步，蹦到陆征的面前。 “那待会儿一出国，我就偷偷先给陆征吃饱了，再拿到客厅去，好不好。” 说话的时候，周乔故意弯下了腰，凑到陆征的耳边，轻声说。 瞬间陆征的耳朵，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见状，再加上陆征那张太过符合她审美的帅脸，周乔一下子，没能忍得住自己的邪念，凑到他的脸边，“啾“了一下。 随即，周乔就跟早上起床一样，亲完就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留陆征一个人在那，手里拿着根玉米。 陆征坐在原地，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就是一个很有威严，很有压迫感的冷酷大帅哥。 只不过，但凡注意一点的，都能发现，陆征的脸，也已经开始变得跟耳根子一样红了。 天知道，陆征现在有多紧张。 大清早的时候，这件事虽然也已经发生过了，但是之后周乔就走了，留他一个人在房间冷静，就也还好。 但现在，他们还在一个屋子里，他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不过…… 陆征抬起头，看着在灶台前忙前忙后的周乔。 他也开始正视着自己对周乔的欣赏和喜欢，他越来越想，把她真正当做自己的另一半了。 总感觉，以后跟周乔一起生活的话，会充满惊喜，会很有意思吧。 大概是有个自己喜欢的人在身旁陪着，像做饭这样的事情，就是会变得更加有趣虽然等卤味炖上之后，两人也没有再多交流什么。 周乔在研究着，其他不同卤味，要放些什么香料。 而陆征，在脸红着吃完了一整根玉米之后，就也安静地，坐在一边看自己带来的书。 只不过，对于陆征而言。 虽然在别人看起来，在这里，可能只是没有在自己的屋子里，那么安静罢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里看书，和在屋子里一个人看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区别就是…… 陆征翻了一页过去，又抬起了眼，看着就站在他不远处的周乔有些忙碌的身影。 他忽然就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一下子，就变得满满的，很踏实。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有这种，很踏实，很平稳的幸福感。 当晚，周乔的卤味，就再一次受到了大家的好评。 “嗯！”已经被周乔亲自带出去，尝过一次卤味的美味的陆斌，在东西端上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伸出筷子，夹了一口。 “好吃！大嫂，你又去镇上了吗？还带了这么多卤味回来。” 昨天周乔自己没注意到，她那包卤味，是直接给了张丽梅的，而等事情处理完，陆家人也都各自回了屋。 这时候，张丽梅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有个包裹。 她本来打算放在一边，等着第二天还给周乔的，但在手里的触感，和在袋子的 缝隙中，透露出来的一些味道，都告诉了她，袋子里是好吃的东西。 第317章 东山再起 本来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的陆民强张丽梅，就决定还是把东西给吃了。 虽然在打开袋子的一瞬间，看到里面东西的真实样貌，两人是有过一瞬间的犹豫的。 但张丽梅还是秉持着，愿意相信周乔的观点，再加上，这些下水也不知道周乔是怎么处理的，真的是香的不行。 所以他们还是下了口。 然后，在吃了第一口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就连自从出了事，一直没什么胃口的陆民强，都吃下了不少卤味。 两人一个没注意，这一整袋就已经全部吃完了。 所以梅姨做出来的那袋子成品，陆家人中就只有陆民强和张丽梅吃到了，其他人都不知情。 因此，陆斌今天看到桌子上又有卤味了，就以为是周乔又去镇上买了带回来的。 陆家人从来都没有过那种，觉得周乔花钱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是在败家的想法。 可能这就是大家族的气度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也不是骗人的。 梅姨这个手艺，甜辣麻辣香辣，三个口味都做出来了，而且只会比之前镇上的那家，口味更佳精进。 她可是亲自品尝过的。 如果说，给镇上那家卤味店打八十分，那给梅姨做出来的卤味，她就愿意给九十九分。 至于为什么不给一百呢，是怕梅姨骄傲呀嘻嘻。 陆斌自然也是摇了摇头，不是不比外面的好吃，是他觉得，比外面的还要再香上很多。 好像咸味甜味都跟外面差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吃到的，就是要比外面上次吃到的，还要香上许多。 他刚刚还想问呢，怎么今天的没在现场吃反而更好吃了。 他还以为，是带回来的时候，捂在了袋子里，更加入味了呢。 原来这是周乔自己做的吗？ 一下子，陆斌看周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些惊讶，还带着一些敬佩。 看到他的反应，周乔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看向也已经落了座的陆民强张丽梅，“爸妈，那天我做的卤味，您尝到了吗？” 虽然不知道周乔是想做什么，但陆民强张丽梅还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见状，周乔把碗筷在他们面前放好。 “爸妈你们再尝尝今天的，看看好不好吃。” 见陆民强张丽梅听到她的话，就拿起了筷子开始品尝，周乔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跟通情达理的人谈事情，真的是舒服，完全不用在那勾心斗角了。 只要好好说话，说出自己的意思就行了。 一口卤味咽下肚，张丽梅点了点头，“真不错，这就是昨天我们吃到的味道。” 说到这里，张丽梅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看着周乔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周乔，昨天的那包，我跟他爸已经全都吃完了，真的是太好吃了。” 周乔本来就知道这件事，她也不介意，而且张丽梅还这么有礼貌，她自然也得礼貌回去。 “没事妈，反正都是我做出来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爸妈喜欢就好。” 说着，周乔又看向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但是筷子也一直没停下的陆强，“二弟，你觉得怎么样，好吃吗？” 被点了名的陆强，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然后看着她点了点头，“嗯，好吃。” 连陆强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都说出口了说这个东西很好吃，那肯定就没跑了。 周乔对着坐在桌面上的陆家人，粲然一笑，“那大家觉得，我如果白天去村上售卖这个卤味，会受欢迎吗？” 本来一直不停地响着碗筷声的桌面，在周乔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安静了一瞬。 陆家人的脑子都是很聪明的，他们在听到这件事的一瞬间，都不是想周乔是个女眷，不在家好好生孩子带娃，反而要去搞一些，“不务正业“的事情。 而是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最先开口的，还是张丽梅。 她放下了筷子，看着周乔，“周乔啊，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并且，你已经做了多少准备了吗？” 虽然周乔的手艺真的很好，但到底，去售卖吃食的话，还是有更多东西是要考虑的。 比如说原材料从哪来，售卖的地点在哪，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 所以张丽梅才会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做了多少准备了。 张丽梅也知道，周乔不是个会纸上谈兵的人。 见陆家人除了陆征之外，都安静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等着她回答一般。 周乔把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整理了一下，给陆家人讲了讲。 其实也没什么太多东西。 只是她要告诉一下陆家人，自己打算在哪里卖卤味，以及自己要从哪里进货。 在听到周乔说，陆征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已经给周乔了自己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可以直接提供货源的时候。 陆家人的心，其实已经都基本放一大把了。 要说对周乔还有点担忧的话，他们对陆征的信任，那可就是百分百了。 陆征可是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靠投资那时候才刚起步没多久，都不怎么被百姓们看好的国营饭店，赚到了人家家庭可能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他的眼光，绝对是毒辣的。 见陆家人的姿态都逐渐放松下来，周乔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已经差不多同意了 “爸妈，我觉得，咱们家以后肯定还是会东山再起的。” “虽然咱们家现在的钱，也够活好多年了，但我觉得，我作为陆家的大儿媳，应该更加努力一些，所以才会有这个想法。, 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好话的，包括陆家人。 就算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动荡什么时候会结束。 但是他们也相信，陆家是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 所以这个话，他们也是听到心里去了的。 虽然陆家人也早就想好了，等以后真的重新站起来了，就算周乔只是个没什么真本事的农家妇，他们也会把她在陆家好好养着。 他们绝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但要是真的，周乔也能够有自己的一方天地，那可就更加锦上添花了。 第318章 正式开张 而且他们也会觉得，说出去更加有面子。 那些富家小姐们，会管家的还好，如果连管家都不会的，那就只会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哪里有周乔这样的好。 “至于，去哪里售卖的话……”说到这里，周乔顿了一下。 她对着陆民强张丽梅甜甜地笑了一下，“这个我有几个候选的地方，要不爸妈你们也给我点建议吧。” “要不就去附近吧。” 听到陆民强的话，周乔乖巧点头。 “那就听爸的，我就在家附近卖好了。” 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眼下短时间内最重要的，不是把生意做的多大多好，而是要能先把生意做个起来。 而对于这点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有很多人来捣乱。 见周乔这么拎的清轻重，这么懂事的样子，陆民强点了点头。 那么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最后一件事了。 周乔不喜欢绕弯子，直接开口向陆家寻求了帮助。 “爸妈，我想问一下，家里有没有那种，大一点的三轮车，我可以在家把东西都做好了，然后推着车出去售卖。” 周乔一直以来，都没有问陆家寻求过任何帮助。 所以对于周乔这样的儿媳妇，陆家在庆幸和感恩之余，多少也是会有些担忧的。 他们怕对于周乔来说，陆家并没有什么意义，甚至以后会变成束缚她有更好的发展的枷锁。 所以这次周乔开口问他们要东西了，他们其实是开心的。 虽然要的只是个三轮车。 这时候，一直坐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说过的陆强开了口，“这点我想我可以帮忙。 在陆家没落之前，陆强被陆家安排去一直是研究交通工具方向的，虽然陆家没有多少自己的汽车业务，但也有往这边发展的意图。 所以陆强就是被派去负责这一块的。 正好，他对这方面也很有兴趣，所以的确是下了很大苦功夫钻研的。 所以虽然现在陆家没有现成的工具，但基本上只要两三天，他也就可以做出来了。 “不过，可能要等到明天晚上，才能做出来。” 他今天得先去弄点原料回来，然后明天晚上再组装好把三轮车做出来。 本来其实这些很快就能弄好，但白天他还得帮着陆民强去上工，所以得到明天晚上才能弄好。 听到他的话，周乔乖巧点头。 “不着急，那就谢谢二弟啦。” 这件事她自己其实也能解决，但她希望，陆家人也能有一些参与感，所以她才会提出来。 这样也好，她也能省掉不少事。 周乔开心地开口，“谢谢大家，那三天后，星星卤味铺就正式开张！” 在没有人故意来找麻烦的时候，时间过得还是很快的。 一天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第二天当晚，陆强就把东西拿到了他们的面前。 昨天晚上，据她所知，陆强是到差不多夜里一两点才回来的。 就是为了去给周乔找，她想要的那种三轮车的零件。 先不说别的，就陆家人对待她的事情的这股子认真劲，就足以让周乔觉得，心里暖暖的了。 一走进大院子，周乔就见到了最起码未来几个月里，都要和她并肩作战的小三轮车了。 说它小，其实不是很正确，因为它看起来，跟现代零几年那会儿，遍地都是的那种载人的三轮车，大小都差不多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她放货，所以陆强特地把坐垫后面的一大块，本来应该放载人的座位的那里，都做成了那种，大桌子一样的平板。 这的确是省了她很多事。 而且应该是考虑到了她的身高，陆强还特地把前面骑车的那个坐垫，给放矮了—些。 虽然对于自己现在身高有一些些矮这件事，她还是有点不满的。 但陆家人这么贴心的细节，她还是喜欢的。 周乔绕着小三轮车转了一圈，然后粲然一笑看着陆强，“好呦，这个质量真不错，谢谢二弟。” 这不是客套话，她是真的觉得这个车挺不错的。 估计跟陆家人相处过的，都应该有个感觉，那就是当陆家人想对你好的时候，都是很细节的。 不是开玩笑，周乔甚至觉得，要是他们现在有条件的话，陆强估计能给她搞个粉色的小三轮，或者更夸张地，弄个粉色的小车车，给她拉去卖卤味。 这家人，实在是太对她的胃口了！ 因为前几天，都打算试试水，提高一下大家的接受度，没有大批量做卤味的计划。 所以今天白天的时候，周乔特地去了一趟，陆征推荐的那个朋友那里。 他说的那个朋友的养殖场，现在也正好在周家村附近，或者说，是在周家村和镇子的中间点，是专门给镇上的一些大饭店。 比如国营饭店之类的地方，提供货源的。而且加上是陆征自己推荐的，所以周乔很是信任他。 今天过去了之后，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对方也是很给面子，听说她是陆征的妻子后，直接答应了她，前几天只需要几只鸡和鸭的内脏，以及鸡翅鸭翅之类的事情。 甚至都直接跟她说，这几天试试水的时候，这些几只鸡的东西，就别给他钱了。 主要是东西本来也不值钱，数量也不多。 等她需要相对比较大的供应量的时候，再谈钱。 而且，他因为自己场子里有车，比较方便，所以他说每天夜里，会直接把东西送到陆家，方便周乔在前一天就卤上。 着实是很贴心了。 要是换做别的，比较计较的人，那就算是一些不值钱的下水，也不可能会说随便就给她的，多少得收他点钱，甚至故意稍微讹她一些。 反正这附近大巴能到达的地方，只有这一家养殖场，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但他们没有这么做。 把司机送走之后，周乔就带着几根蜡烛，和一大包卤味原料直接去了厨房。 养殖场老板很大方，给了她加起来，快二十只鸡鸭的内脏。 还给了五个大鸭腿，而且还全都是洗干净的。 第319章 舒坦的日子 因为这些东西，他们本来就卖不出去，而他们每天，都得宰至少这么多只鸡，所以除了一些，给工厂里工人带回去的，其他的全都给周乔送过来了。 这一大包东西，差不多得有个八九斤。 说实话，这么大的量，在第一天肯定是卖不完的，但没事，大不了自己吃呗。 周乔脑子里边想着，手里边麻利地料理着这些东西。 因为养殖场给她清洗地很干净，所以就省了她很多事情。 把食材都拿出来，用水冲冲，焯完水之后，就直接加上葱姜蒜，和农场里带出来的调料，上锅卤。 就是因为她舍得放原料，再加上她懂得一些技巧，所以她做出来的东西，才会在这个时代这么的出色。 毕竟她在现代的时候，也不是做厨师的。 直接用大火炖煮了一个多钟头，周乔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她把火熄灭 但她并没有把东西盛出来，而是继续放在了锅里，把卤味在卤汁里泡一夜，明天会更加好吃。 等周乔洗漱收拾完自己，还顺便去了趟农场泡了个澡，在灶台面前待久了还是会觉得，自己身上也有点油腻不太舒服。 她回到屋子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陆征还在床上看着书等她。 今天从吃完早饭之后，周乔就到处跑很忙，所以两人一直都没见到面。 现在见到陆征那张帅脸，周乔忽然觉得，有些想念。 她快手快脚地爬上床，躺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转过身，让脸对着陆征的方向，“陆征，今天一天没见到我，有没有想我呀。” 说完，她就盯着陆征的耳朵看。 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陆征已经接受，并默认了，周乔越来越大胆的行为和话语了。 所以这次，他的耳朵并没有立刻红起来。 周乔轻轻挑了挑眉，哦呦，有进步呀。 陆征淡定地把书合了起来，然后把床头的油灯也给熄灭了。 在他躺下去的过程中，周乔听到了一声风轻云淡的回答，“嗯。” 无声地笑了一下，这人果然还是个闷骚怪，非要把灯熄灭了才好意思说话，还装作很是淡然的样子。 因为今天很累，而且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去把卤味装起来，然后就要开始她做生意的第一天了。 所以在稍微逗了逗陆征之后，周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就睡着了。 但破天荒地，陆征今天有点失眠，他借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看着自己身旁，呼吸已经平稳了，可还是面对着自己的周乔。 他和周乔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以前的那些女孩子们很喜欢说的一个词，缘分吧。 大概是天公作美，第二天周乔一起来把卤味在车上装好，就发现已经阴沉了好几日的天气，刚刚好恢复了晴朗。 她早上起来之后，给自己搞了个大大的鸡蛋饼，里面还放了好几块肉，顺手把陆家人的早饭也给做了。 大概是家里也都惦记着，周乔今天要出去卖卤味了，所以起得都挺早的。 六点还没到，一大家子都已经起来，把早饭吃完了。 周榜手里捧着一个，比他的脸还大的鸡蛋饼啃着，啃得小嘴边上全是油。 “姐姐姐姐，哥哥说你今天要去田埋上忙，周榜想跟过去帮忙！” 自从周榜来到陆家之后，就过上了非常舒坦的日子。 他是个很乖巧刻苦的孩子，对学习一向很认真，所以功课上，基本就不用周乔操心。 再加上，家里还有陆征，一个z国最高学府毕业，还留过洋的高才子，时不时就给周榜辅导辅导，就再好不过。 不知道上次陆征和周榜两个一大一小的，是达成了什么共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好得很。 好几次周乔担心，周榜在陆家一下子不习惯，还特意抽了空出来，想说去他的屋子里陪陪他。 结果基本上每次她去的时候，都会发现，陆征正在周榜的屋子里，有的时候是在教周榜读书，有的时候好像只是在陪周榜聊天。 见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好像也都挺开心的，周乔索性就乐得清闲，不再管他们了。 而且周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家的时候，总是听妈妈和表姐说，姐姐嫁的人很穷很穷，穷到锅盖都要掀不起了的那种。 但他这次来了发现，虽然住的地方比较俭朴，有的时候下雨，屋顶还会有点漏水。 但很是干净，而且他总是能吃到，姐姐做的好吃的！ 姐姐的手艺真的是太棒了！ 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油放的多，肉放得多，饼自然就会香的道理。 他只知道，姐姐对他真好，从来都不打他，也不骂他，还给他吃好吃的，送他去学校。 所以现在姐姐有事情要做，那他不上学的时候，他也想帮忙！ 看见周榜啃得油乎乎的小嘴，边笑着边跟她说想去帮她的忙，她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 反正今天估计也没什么生意，带周榜出去玩玩，也没什么不好的，还能锻炼锻炼他。 但是等晚点生意做起来了，她就不会让周榜再跟着去了。 到时候人多眼杂的，万一有人再认出周榜是她的弟弟了，那会不太方便。 她现在的理想，就是想好好赚钱，以后发大财。 虽然很俗气，但这很现实，也是她觉得，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一顿早饭开心安稳地吃完，周乔把三轮车从后院推过来。 周榜赶快咽下最后两口饼，拿起擦嘴布自己把嘴擦干净，就跑到了周乔的身边。 他挺直胸脯，“走吧姐姐，我们出发！” 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不是去卖卤味的，而是去收购 谁家地皮的。 周乔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七零年代十月的天，已经挺冷的了。 所以周乔今天早上，还特地把卤味又煮开了一次，才装出来。 特意连着卤汁一起装在了铁桶里，然后在铁桶外面，再裹上一个大棉被来保温。 虽然铁制品导热很快，里面装的东西其实更容易冷掉，但在外面裹个棉被的话，就不会了，反而能保暖更久。 第320章 精神上的支持 棉被也是张丽梅特意给她找出来的，还跟她说，反正离家近，冷了就让周榜抱回来,她再给她热热。 就这件事上，陆家人的确给了她不少精神上的支持。 因为位置就在家附近，所以周乔带着周榜直接推着三轮车，三五分钟就走到了。 这是陆强昨天给她探好了的点，正好在一个田埋的交叉口。 四面都是大田，每天白天都会有很多人来种地犁地的那种。 虽然现在秋收的季节已经差不多过了，但田里还是会有很多农民的。 周乔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多的交界处。 她到的时候，田里已经有些农民在忙活了。 因为她推着个三轮车，还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袄子，一张露在外面的小脸，还那么精致，所以很是引人注目。 不过村子一共就这么大，就算因为她长得好看，有人会多看两眼，也不会有什么人上去搭讪的，大家也没什么空。 能上田来的，大多是家里的主力，都忙活的很，能抬头看看周乔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估计这小女孩只是路过吧，看她推着个车，这一大早的，估计是要去镇上赶集的。 可就在他们这样以为着，又弯下腰继续干活的时候，周乔却把车停了下来，自己也站定在车的旁边，捣鼓了一下车后面的那个大板子上，放着的一个大桶。 当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忽然，一阵霸道的香气，直接向着他们的鼻子就扑了过来。 在香味弥漫出去的一瞬间，所有闻到了的人都抬起了头，寻找着香源。 看到这一幕，周乔满意地笑了笑。 先不说今天能卖出去多少，至少，现在她的第一步是成功的。 凡事都得趁热打铁。 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香气吸引过来了，周乔干脆清了清嗓子。 “好吃的卤味，今天开张第一天，大家可以来免费品尝一下！” 周乔的嗓音清亮，虽然声音很大，但听起来完全不会不舒服，甚至在这秋冬天,还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且周乔最了解的，就是这些比较没那么富裕的人的心理，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七零年代，这些人的心理其实都差不多。 白嫖的总是最香的。 所以在她的话音落下了之后，就有了一两个靠的最近的农夫，凑到了她的摊子面前。 今天把车拖出来的时候，周乔才发现，大概是为了让她更方便给顾客看到卖的东西，陆强还把她的这个板子，设置成了那种，可以转的。 就是可以把它抽出来，然后直接转到三轮车的前方，更方便别人看到。 该说不说，是真的方便。 见有人过来了，周乔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从车后方的一个大袋子里，先拿出了一个砧板和菜刀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拿出了一个大勺子，直接挖了一大勺卤味出来。 “大妹子，你这炖的什么啊，怎么这么香啊。” 因为卤味颜色比较深，而且周乔是在里面的板子上切的，所以站在前面的村民们，只能闻到香的他们快晕过去的味道，但看不见具体是什么。 听到他们的问题，周乔被围巾裹住一小半，红扑扑的脸抬起来，对他们粲然一笑，“这是卤味呀，很好吃的。” 说着，她手底下动作麻利地把鸭肠鸭豚什么的，都斩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然后全都装进了一个，从陆家带过来的大盆子里，装满了满满一盆，然后往前面的桌子上一放。 “今天就这一份试吃，大家都可以免费来品尝！吃完即止，先到先得！” 周乔又亮起了嗓子，对着田里喊了一声。 这会儿子，该来上工的，都已经到了，所以一开始没赶上第一波介绍的，听到她 的话，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本来他们就有点奇怪，怎么今天的田上，一股子没闻过的香喷喷的味道。 而且现在听说还免费！ 那又便宜不占，简直就是混账啊。 一时之间，周乔的摊子就直接被围住了。 见大家都有些想上来尝尝味道的样子，开始变得有些混乱的样子，周乔挥了挥手，“大家可以在这边排队，别挤啊，我准备了很多，大家都可以尝到的。” 大家虽然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也谈不上是多有素质的人群。 但到底，还是比较听话的，为人也比较老实。 周乔带着周榜站在摊子后面，维持着秩序。 基本上每个人都是拿着签子，戳一块卤味放到嘴里，然后露出了非常美味的笑容 虽然有的人可能会因为太好吃了，而没忍住多戳了一块，但周乔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要对方不是很过分，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正是要别人吃了还想吃，她以后才能做上生意嘛。 一一“哇，这个啥什么东西，虽然一根就屁大点，但脆脆弹弹的，咋这么好吃呢！ “大哥是我这摊子的第一单，我给你算便宜点。” 说着，周乔对着旁边的周榜使了个眼色。 为了让周榜更有参与感一些，她今天在来的路上，特地跟周榜说了卤味的价格，让他在有人问的时候，告诉别人。 收到周乔的眼神示意，周榜一下就感觉自己被需要了。 虽然他以前在家里，总是挨打，但是现在在姐姐身边，在这一群男人旁边，他反而一点都不害怕了。 周榜挺起了小小的胸脯，张嘴大声道，“鸭腿和鸡腿要八分钱一个！都是那种大腿，肉很多的那种！” “其他卤味六分钱一斤！也特别好吃！” 听着周榜自己给自己加的词，周乔一个没忍住，差点又没憋住笑。 她手脚麻利地撑了一斤卤味出来。 “这位大哥，因为您是我的第一个顾客，咱今天这六分钱一斤的好吃卤味，我只收你三分钱。” 说着，周乔将卤味装进袋子里，递到了男人的面前。 这个大哥，虽然周乔没见过，但她觉得，这是个豪爽的人。 只见大哥乐呵呵地掏出钱递给她，然后把袋子拿走了。 刚刚她给大哥称卤味的时候，站在前面的村民们可能不清楚，但站在后方的村民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第321章 安生日子 那大哥要一斤的卤味，这丫头不仅没缺斤少两，而且还多给了一两的。 连卤汁都是分开装在另一个袋子里的。 是个实在丫头。 而且这价格，虽然不算多便宜，毕竟一个馒头也就才四分钱。 但这味道，着实是好吃的很啊，偶尔买点回去加个餐就着土豆吃，也是美滋滋的。 一时之间，很多尝过卤味的人，都想也买一点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刚刚也尝过卤味，而且还被周乔看到，多吃了两签子的大妈，开始有些阴阳怪气地说话。 “哎呦，这不就是一些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下水内脏吗，弄点黑漆麻乌的汤泡泡，就能卖得比白面大馒头贵了。” “啧啧啧，这世道可真的是哦” 大妈的话一出，本来还不知道，这些卤味是什么的村民们，一下也有些想法了。 这鸡鸭的下水内脏，很多时候，是别人送给他们都不要的。 可他们现在竟然，要用比白面大馒头贵的价格，去买这个下水，这回去，怕不是要被自家婆娘骂吧。 虽然的确真的很好吃。 除了鸭腿和鸡腿会稍微贵一点，其他的都是统一价格，六分。 要知道，她放的那些调料里，还有一些比较名贵的中草药，专门用来提味的，才能这么好吃。 只收六分，都是因为她这些原料可以直接从农场拿，不用费钱了。 看着这刚刚偷摸摸多吃了几签子，她都没说什么，但现在居然在这得寸进尺，想捣乱她生意的大妈。 周乔嘴角拉起了一抹有些嘲讽，和不屑的弧度。 她周乔从小到大，最不怕的，就是这种故意找事的纸老虎呢。 刚刚故意叽叽歪歪的妇女，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村里谁的家事都有兴趣说两嘴 就连之前许强志失踪的事情，这个孙长舌妇，都敢在许强志家的面前不冷不热的说上两句。 不过她到底是不长眼，去招惹那种真的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的女人。 那次在许强志家，这孙长舌妇，听说被压在地上，活生生打掉了两颗牙！ 不过她能这么嚣张，还是因为，她娘家爹，是镇上的一个小干部。 她是当年的一个下乡知青。 当年，孙长舌妇看上了现在的丈夫许文才，也就是周家村学校的一个教书老师。那个教书老师。 是周家村土生土长的，在十七岁那年，高中了一所大学。他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前程，可以留在京市好好发展。 但因为放心不下留在周家村的老母亲，而且也想回村子里，扶持村子的发展。一切的初心，都是很美好的。 只不过，在许文才回村子没多久之后，就遇到了，来周家村做知青的孙长舌妇。孙长舌妇虽然家里也只是个小官位，但是她从小几乎就是被惯着长大的。 家里对她基本都是要啥给啥，溺爱地不行。 所以当她当了一段时间的知青，然后给家里人打电话，说自己看上了周家村的一个教书先生，想嫁给他。 孙家虽然有点不太支持，但拗不过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所以还是同意了。 而许文才只是个受教育比较高的大学生，说到底，家底还是不行，而且自己也只是个教书先生。 所以就算当时，许文才已经有了一个心仪的，对方也对他有意思的女孩子，他还是没能顶住压力，娶了孙长舌妇。 自那以后，许文才就没再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在一次，孙长舌妇发现了，许文才和之前的心仪对象之间的书信后，当天夜里，直接把半个村子的人都给吵醒了。 自那之后，第二天，许文才就去把村子里教书的工作给辞了。 自此，就很少再有人能见到他了。 后来，有的人碰巧遇到他了，他也一改从前的温文和煦的性格，变得极为害怕与人接触，基本都是晚上出门。 而且一被人看见，就会加快脚步离开，一句话也不说。 甚至还有人传言，他们看到许文才的时候，他的腿是痛的。 就这样，孙长舌妇把她家男人管的家门都不敢出，一有点什么事情就打，甚至把 许文才腿都打断了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另一半的周家村村民都听见了。 所以孙长舌妇背景硬，人还霸道惹不起的名号，就响彻了整个周家村。 周乔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手上还带着一个金灿灿的，已经不合尺寸了的戒指。 戒指把她本就肥胖的手，更是勒出了几道印子。 她到底是不是贵家小姐，周乔是真一点都没看出来。 反倒是觉得，这个村妇真的是土到了极点了。 她可是不会惯着这种人的。 “这位……大妈？你刚刚都吃了我好几筷子的卤味，那会儿子，我怎么没看见，你嫌弃这些卤味是内脏做的呢。” 说这话的时候，周乔的表情坦然语调乖巧，但非常直截了当地下了孙长舌妇的面子。 “你！” 孙长舌妇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随即她就四下看了看，想看看周围人的表情。 不过她发现，大家还是有些畏惧她，基本上都直接回避了她的目光。 这一下，她的信心又回来了点，这小姑娘估计是刚来，或者刚出家门吧，可能不认识她，那她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可她刚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周乔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继续调侃她。 “大妈呀，不是我说，要真的那么上不了台面，那你怎么会吃那么多口呀。” 说着，周乔的身子往外面探了一点，故作奇怪地看着她。 “该不会，这位大妈，我看你这穿金戴银的，该不会连几分钱都没有吧。” 她的话直接把孙长舌妇给堵死了。 孙长舌妇要是说，这个东西很难吃，那这些东西大家都尝过了，这话肯定没人信,而且她刚刚自己都吃了好几签子。 可要是说贵吧，这死丫头也说了，她这一身穿金戴银的，要是连这几分钱都不舍得拿出来的话，那岂不是显得她特别抠吗？ 她想留给村民的印象，一向都是一个，下嫁到周家村来的富家千金。 第322章 触了霉头 现在要是不掏这钱，那她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这死丫头，真是太讨厌了。 孙长舌妇一脸气到极点的表情，看着周乔，可偏偏，她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这时，村长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也来到了田埋上。 这段时日，村长为了带动大家一起耕种，所以特地带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起下地。 以往这个时候，地里应该已经有很多人了，可今天，怎么全都围成了一个圈在一起。 村长带着儿子走了过来，锄头往地上一放，中气十足地开口，“都不劳动，在什么呢！” 听到村长的声音，大家都纷纷回头，然后让出了一条路来。 随即，村长就看到了被众人围着的一个三轮车，以及车后面站着的周乔。 “周乔？你怎么在这，石峰的活不是由陆强来顶替了吗？” 又见到村长了，周乔有种见到了老熟人的感觉，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忽视站在自己眼前的孙长舌妇开口。 “村长，早上好啊，咱们又见面了，要不要弄点卤味来尝尝？” 不过就算周乔没说，村长的目光扫到了，在摊子前站着的孙长舌妇，他心里也一下就有数了。 村长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心里暗自盘算着，最近这个老婆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喜欢出来闲逛了，尤其是到这种人多的地方来。 看到她，村长也觉得烦。 因为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基本上就会有争端。 可这长舌妇的老父亲，之前在他去镇上的时候，还跟他打过招呼，说白了就是提点他，让他要好好照顾着点他的女儿。 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对于这个长舌妇到处惹事的情况，他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没想到，这次她招惹到了周乔的头上。 以他通过这几天的事情，跟周乔相处下来的感受来看，他能肯定，再折腾下去,周乔肯定不会让这长舌妇好过的。 虽然这样想的确挺过瘾，但他用屁股想都知道，这长舌妇要是在这吃了苦头，肯定会回去给她那个，她都已经四十几岁了，还溺爱她的爹打电话。 到那时候，要被屁话啰嗦的，还是他。 这样想想，还是不划算的。 这么想着，村长上前走了两步，看着碗里还剩一点的卤味，“周乔啊，你这，买的是什么啊？” 对于村长，周乔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多讨厌。 所以村长好好问，她也就好好回答，“这是我用鸡诊鸭肠等秘制的卤味，很好吃的,村长要不要试试？” 她直接把这东西是什么，说出来告诉村长。 也省的那个长舌妇待会儿听到了，又在一旁引言怪气。 听到她自己直接说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话头又被抢了的孙长舌妇，更加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她脸上的肉都有点气的抖抖的。 只不过，现在村长在这，她不太好发作，不然她肯定把这死丫头的摊子都掀了！ 前段时间，她爹特地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最近是她爹的升职重要阶段，让她在乡下稍微安分点，尽量别惹事。 所以她今天才会忍这个死丫头到现在！ 这会儿子，村长倒是没注意到，这周丽梅已经扭曲了的表情，因为他的鼻子面前,现在慢慢萦绕着卤味的香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 明明只是一些平时他看都不会看的下水物，怎么在煮出来之后，会这么香！ 他的手，自发地就伸向了签子，拿了一根起来，戳到了所剩无几卤味的上面，一口送进了嘴里。 随即，他的脸上就出现了惊艳的表情，“嗯！这东西，着实是做的不错啊周乔。” 说着，他把目光转到其他村民脸上，很快他就发现，大家的想法应该是跟他差不多的。 都觉得这个卤味不错。 “周乔啊，你这卤味，多少钱一斤啊。” “村长，可贵着呢，最便宜的也要六分一斤呢。“ 她周乔，可是一个小天才呢。 虽然被人阴阳怪气了，但周乔一点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村长，把价格又重复了一遍。 “村长伯伯，我这个卤味啊，除了鸡腿和鸭腿以外，其余的所有东西，都是六分钱_斤。” “今天开业大酬宾，还打七折呢。” 村长的家底，肯定是还算殷实的，再加上他也想赶快把今天这事给处理了，让大家好赶快开始干活。 他对着周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即，他就看向孙长舌妇，“文才家的，你看今天日头也不早咯，我看你也挺喜欢吃这个卤味的。” “不如这样，我送你一斤如何，你可以带回去给文才也尝尝。” 村长的语气听起来，是在求问孙长舌妇的意见，但他却不等长舌妇的回答，直接转头看向还是笑意盈盈站在原地的周乔。 “这样吧，周乔，你给伯伯装一斤起来，送给孙阿姨。” 周乔这样八面玲珑的性格，自然明白，村长这是在打圆场，也希望她能退一步。 有了台阶，周乔自然还是愿意下的。 她倒不是怕真发生什么矛盾，只是今天也是她开业的第一天，她可不想因为这心术不正的女人，让自己触了霉头。 所以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手脚麻利地又装好了一斤卤味，然后递了过去。 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村长，也麻溜地付了钱，然后把东西递给了孙长舌妇。 “文才家的啊，你看这日头也不早了，咱们也得开工了，你拿着这卤味先回去吃饱点，你父亲前几天才给我打电话，让我要照顾好你呢。” 村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把卤味递了过去。 言下之意，东西也给你买了，台阶也给你放了，你要不顺着下，到时候，可就别怪我告诉你父亲了。 听懂了他的话的孙长舌妇，咬了咬牙，还是接过了卤味，她挤出一个笑，“那就谢谢村长了。” 说完，她又看向周乔，“周乔啊，这卤味我就先拿回去了，要是文才大伯喜欢，阿姨下次就再来买。” 第323章 完全不是一码事 她是在告诉周乔，她还会再回来的，这次是村长帮她解了围，下次，她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周乔自然也听懂了她的意思，她挑了挑眉，大方地对她笑了笑，“那欢迎孙阿姨下次再来。” 到时候，到底是谁收拾谁，还说不准呢。 孙长舌妇离开之后，这里的氛围，也一下松懈了下来。 不过还是有一些村民，觉得这个卤味好吃是好吃，但说到底就是些下水。 晚点去弄点下水带回家去，家里的婆娘，应该也能做出差不多味道的吧，感觉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这样做的话，就能剩下一个白面大馒头的钱，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所以在他们瞄了一眼后面的锅，试图看出锅里放的是什么调料，结果失败后，就直接离开回到自己的田上了。 对此，周乔也不会有什么抱怨的想法。 说实话，用现代的观念来思考，这孙长舌妇来闹这一通，也是在打开她的名声。 本来可能只有这边一片田地上的农民们，知道她卖卤味了这件事。 但通过孙长舌妇回去大肆宣扬一番之后，肯定会有更多村民说话。 虽然用脚丫子想，她也知道，孙长舌妇肯定只会说一些，诋毁她的话。 但是，黑红也是红啊。 就算孙长舌妇真的到处说，也让别人相信了，她的卤味难吃得要死，那她也不慌。 因为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孙长舌妇宣扬得越厉害，人家就越会去想，想这个卤味到底是有多难吃，就会想试试看。 而等那些，真的开始相信她做的卤味很难吃的人，到了她的摊位上，就会发现，传说中这么难吃的卤味，竟然摊子面前还围了那么多人。 那到时候，一切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了，她的卤味的名声也会一下子打开，生意就会越做越好。 这种逆风翻盘绝境重生的剧本，难道不是最爽的吗！ 所以对于眼下，孙长舌妇给她造成的小损失，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咱们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格局打开。 而且说实话，她今天的生意，已经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了好吗！ 她本来以为，今天第一天，除了拿去给村民们试吃的，其他的卤味带出来多少，就得带回去多少。 看来还是她考虑得太多了，村民们的接受能力，要比她想象的好很多。 最后，还留在周乔的摊子面前，打算真的买点卤味带回去的，加上村长也只剩下三个人了。 那三个人，虽然也不算富裕，也只是村子上的农夫，但也是有一点点小钱的。 所以三人就各买了半斤左右，准备中午搭饭吃。 毕竟农夫们的午饭，不是大糙饼，就是干啃土豆红薯，那些东西周乔也吃过，有一说一，真的难以下咽。 虽然只买了半斤，但是周乔还是给他们打了七折。 看周乔这么爽快，村民们对她也是更有好感的。 其中一个村民，还预定了半斤，准备晚上回家的时候来拿，带回去给家里的婆娘儿子也尝尝。 对此，周乔自然是很支持的。 要是她在外面吃到什么好吃的，她也会想再弄一些，带回去给家里人，给爱人尝尝。 等最后一个村民也拿着卤味离开了，周乔才看向还站在摊子面前的村长。 她想了想，干脆把剩下的最后一斤卤味，又装了半斤出来，而且还捞了一个大鸡腿放进去。 “村长，谢谢你帮我解围了。” 这次做卤味，周乔本就是奔着做大做强的态度去的。 所以她那天去养殖场见老板的时候，特地跟老板说了，她要那种鸡全腿，就是连着鸡腿骨上面那根骨头一起，不用斩开，然后给她就可以了。 当时养殖场的老板听到后，还特地问了她，这样一个卤鸡腿，她打算卖多少钱，在听到周乔的报价后，他也是非常惊讶的。 毕竟在现在这个年代，连他这个养殖场老板都没遇到过，要卖这么大鸡腿的商家,而且这样的鸡腿，也就比一般的卤鸡腿贵一分钱。 可肉却要比一般的卤鸡腿多出一倍！ 这出手真的是很阔绰了。 周乔把鸡腿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村长也很是惊讶。 这鸡腿竟然这么大个，晚点带回去给他的小孙子啃，他的小孙子肯定会很开心。 至于其他，无论是买还是没买卤味的村民，其实都在有意无意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当周乔把卤鸡腿从锅里捞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很震惊。 只是可惜，这东西要八分钱一个，还是不能随便买着吃的。 不过晚点家里什么时候有事情，请客的时候，可以考虑来找周乔买一点。 毕竟本来他们还觉得，这的卤鸡腿比外面的贵一分钱，有点不值，但看分量的话，那可就完全不是一码事了。 这是很多村民在看到这个大鸡腿之后，心里的想法。 见村长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周乔刚准备再说两句客套话，一个不小心，余光里又瞥到，不远处走过来了几个人。 在看到来人之后，周乔就知道，她今天这锅鸡腿鸭腿，有销路了呢。 她没盯着看，在瞄了一眼之后，就若无其事地把脑袋又转了回来，注意力又放回了村长身上。 接过卤味，村长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走过来的几人，只是对她也笑了笑。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其实他刚刚是想，劝周乔以后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卖，在这里可能会影响到，其他农夫干活。 但是他现在已经收了周乔给的卤味，还有那么大个鸡腿。 这话他自然也就说不出口了。 “咳咳，周乔啊，你的手艺是真的不错，那这卤味伯伯就收下了，以后好好干，伯伯来给你捧场。” 听到他的话，周乔粲然一笑。 这就是她的目的，先搞定这片地方，地位最高权利最大的，那以后做事再有什么动作的话，就会方便很多。 “好友，谢谢伯伯！伯伯的这份恩情，周乔会牢牢记在心里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 再加上，周乔长得又很可爱，大大的眼睛，一眨以一眨地看着他。 第324章 秘制的卤味 村长一下子，是真的觉得，他拿这个小丫头是一点辙都没有了。 聪明，长得好，手巧，做饭还好吃，最主要的是，知道面对不同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相处方式。 这般八面玲珑，着实是难得。 这样的人，以后有大出息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想到这里，村长忽然有一点庆幸，自己当时做的，没有跟陆家作对，还稍微帮衬了一些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 就在村长心中感慨着的时候，刚刚周乔注意到的那群人，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村长，早上好。” 一道温润的声音，唤回了村长的注意力。 没错，来人正好是以林志杰为首的那群知青。 自从上次，林志杰以赵家人的身份，到了陆家表达慰问，他们也知道了，陆家变成这样，是因为一向信任和交好的赵家之后，周乔就再也没见过这群知青们了。 后来紧接着也发生了很多事情，让陆家人短时间内，还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彻底地调查这件事。 不过她前段时间有听到陆家人交谈，这件事已经让陆斌去着手调查了，相信，很快应该也会有个结果吧。 能看得出来，对于这次突然的见面，林志杰也是很惊讶的。 他的表情很是震惊，还带着一些奇怪的神色。 对于周乔本人来说，这会子遇到这帮知青们，其实不是一件坏事。 反正行得正坐得端的，是陆家和她周乔，她根本没什么好气虚的。 现在遇见这群知青们，还能帮她提升一下业绩呢，毕竟这群知青的消费和经济能力，还是要比一般的村民们，高上一些的。 这时候，跟往常很多次一样，一直跟在林志杰身边，一直暗中以林志杰妻子自居的黄丽雅，走到了周乔的摊子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黑不溜秋的，但还挺香。” 黄丽雅看到的，正好是卤味差不多已经卖完了，只剩下卤汁的盆子。 但就算只剩下卤汁了，那个香味也是极其诱人的。 见她主动问了，周乔正好趁这个机会给他们介绍，“这是我秘制的卤味。” “只不过，卤味已经卖完了，这剩下的半斤，也已经被人预定了。” 说着，周乔打开了另一个盆子，盆子里面的液体和卤味的差不多，都是黑色的，但里面放着一眼就能看见的，许多大鸡腿和大鸭腿。 “现在还剩下这些大肉菜，就是价格……会稍微贵一些。” 其实像黄丽雅这样的人的心态，是很好把握的。 他们虽然无论是家世财富，还是样貌品行，都不算是多好的，但他们就觉得，自己要比那些所谓的穷人们，要好上很多。 所以如果想要让他们买自己的东西，那就只要强调一下，这东西很好，就是价格会比较贵，一般人不怎么吃得起。 这样，就能让那些人觉得，自己买了这个东西，自己就好像是人上人了，很了不起了一般，可以很好地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我要两个鸡腿两个鸭腿。” “好，一共四个腿，一个腿的价格是八分，今天刚开业打七折，一共两毛两分四，摸个零，给我两毛二就行。” 周乔没有因为他们有钱，就故意宰他们，该给的折扣她还是一样给。 只不过，她没注意到，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林志杰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然后猛地抬头看向了她，眸子里写满了惊艳。 这个女子，竟然有这么强的计算能力。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算出打完七折后的四个鸡腿的价格。 就连他这个大学生，都做不到。 这个周乔，怎么会这么聪明，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其实也是周乔自己没注意，在她的意识里，这一两位数的乘法，在心里走一下心算就差不多了，能需要多少时间。 只是她忘了，在这个年代，哪有什么心算的说法，她今天这个无心的举动，如果落到有心之人眼里，那说她是个神童都一点不过分。 而林志杰，就是这个有心人。 他现在也的确开始怀疑，周乔会不会是个神童。 长得这么出色，可爱和有气质恰到好处的并存，而且还这么聪明，这个女子，就好像是为他而生的一样，完全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所有要求。 在收钱的周乔还不知道，自己这随意的一个举动，就已经被别人当做女神一样的存在了。 拿到鸡腿的黄丽雅一转身，就看到她特意用生活费，给他买这么贵的鸡腿的人，正用着一种可以说是痴恋的眼神，看着那个正在放钱的村妇。 天知道，黄丽雅家里其实也不算多富裕，一天的生活费，差不多也就八九分钱。 但今天，她为了逞能，也为了想让林志杰明白她的意思，一下子花掉了两三天的生活费。 可这个男人非但没看她一眼，还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一个村妇身上。 一下子，黄丽雅的妒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黄丽雅努力压制着心里的不满，走到林志杰面前，“志杰哥哥，你前两天不还说嘴里没什么味道，想吃肉了嘛。” “我看这卤味这么快就卖完了，想说味道应该挺不错的，就给你多买了点。” 听到她的话，别说是当事人林志杰了，就连周乔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村长还站在旁边呢，你就在这说，林志杰嘴里寡淡想吃肉。 这不明摆着就是在说，林志杰嫌周家村的条件不好吗？ 真的是蠢得令人担忧。 又被坑到的林志杰，眉头皱起，在黄丽雅的衬托下，周乔就显得更加聪明了。真的是，明明都是女人，区别怎么这么大呢。 他本想不搭理，然后继续跟村长说话的，他的家教，不允许他一直盯着一个有夫之妇看。 他也不想看到黄丽雅这个蠢货。 但转念一想，这卤味是周乔做的，要是他收下了，就能尝到周乔的手艺了，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一件事啊。 于是林志杰伸手接过了两只腿，然后他的眼神，又不受控制地，看向了周乔。 第325章 淋漓尽致 下一秒，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对周乔说了声，“谢谢。”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林志杰也意识到了不太对，可已经来不及了。 周乔的一脸问号是因为，她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又不是她请他吃的，为什么要谢谢她。 而黄丽雅的满脸问号则是因为，钱是她花的，客是她请的，怎么到最后，功劳都变成这乡间妇的了？ 下一秒，黄丽雅的怒火一下冲到了脑袋顶，但她还是有一丝理智在，所以没有对着林志杰发火，而是还是把枪口对准了周乔。 “这位……周乔，“黄丽雅转身看向周乔，说到称呼的时候，还皱了一下眉头，装模作样的样子让人看得，恨不得直接赏她一巴掌。 “我记得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说到这，黄丽雅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觉得自己又找到了场子一般，她笑得一脸灿烂地看向周乔，“而且我记得，周乔你的丈夫腿脚不是很方便。” “你怎么不在家照顾丈夫，而是出来做生意啊？” 黄丽雅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好像满满都是体贴和担心，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并不是这么回事。 她走上前两步站在摊子前，艰难的把手穿过毯子抓住了周乔的手，“周乔，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们开口。” “我们知青下乡，本来就是为了帮助你们这些农民的，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说，好吗？” 其实本来，这个黄丽雅说的话，还真没什么问题，她没说周乔是出来抛头露面的，只是跟她说，有需要可以向他们开口。 毕竟女性出来工作是抛头露面，这么老旧的思想，在现在这个新社会，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但她毁就毁在最后一句话。 她竟然说，“你们这些农民”，语气还那么的天经地义。 这句话，一下子就将黄丽雅内心，看不起周家村的村民们，只觉得她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心理，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此，周乔倒是没有觉得生气，她只是觉得，不聪明的人，真的是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中的。 说完这段话，黄丽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得意扬扬地看着周乔，想在她脸上看到一些，窘迫，尴尬的情绪。 只不过这些情绪她没看到，看到的反而是，周乔一脸同情地看着她的表情。 黄丽雅：“？” 这周乔，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吗？ 她是在告诉周乔，她周乔和他们这群知青，完全是两个不同阶层的人，更何况，她已经嫁为人妇了，那个人还是个残疾人。 “谢谢你，不用你担心。” 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她想的那个人。 “陆征，你怎么来了！” 没错，来人正是刚刚黄丽雅提到的那个，周乔那个腿脚不便的丈夫。 只不过，这次出现的时候，虽然陆征走路的速度还是有些慢，但他竟然已经连拐杖都不需要了，身边也没有人扶。 很明显，这段路，是他自己走过来的。 周乔开心地大步走过去扶住他，“陆征，你现在已经连拐杖都用不上了吗？” 这段时间，周乔还是天天在给陆征，喝骨香草药汁兑的水。 她知道陆征的腿快好了，但没想到，真的会这么快。 满打满算，陆征喝骨香草的时间，也不过才三个月。 三个月，曾经已经碎裂掉，甚至一步都走不了的骨头，竟然都已经差不多都长好了。 听到周乔的话，陆征的声音不复刚刚的冷酷，反而开始温柔了起来。 “嗯，妈说让我自己出来走走，活动活动骨头促进它生长。” “所以我就晃到你这边来了。” “只不过……”，说到这里，陆征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看向已经僵在原地了的黄丽雅。 “我没想到，这位知青的心里，竟然是这么想我们村民们的。” 陆征的语气很平淡，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 但听在黄丽雅的耳朵里，偏有一种，惊雷炸在耳边的感觉。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虽然她的心底，着实是看不起这些村民。 但她怎么会真的把这件事给说出来啊！ 黄丽雅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幸好这附近除了他们几个知青和村长，就没有别的村民了。 其他村民都在田里忙活着，离这边都挺远的，而且他们也没有抬头，应该是没有听见吧。 万幸万幸，黄丽雅这么安慰着自己。 她赶忙开口，牙齿轻咬着嘴唇，装作一副楚楚可怜，被人误解了的样子，“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们误会了。” 看着黄丽雅这副样子，周乔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怕别人看见了，反正得罪人的是她黄丽雅，又不是她周乔。 不过她也懒得再跟这个女人再纠缠了。 周乔不再搭理黄丽雅，懒得回答，她只是又掀开了那个锅盖，手里麻利地动作着，还不忘嘱咐一直站在她旁边，像个小小的保护者一般的周榜。 “周榜啊，你可以回家跑一趟，给你姐夫拿个板凳来吗？” “他的腿刚刚好，拿个板凳来让他休息休息。” 接收到命令的周榜，小小的脸上表情很是严肃，立刻点了点头，“好的姐姐，我现在就去。” 说着，她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陆征，字正腔圆道，“姐夫，你稍等一下周榜，周榜马上就把椅子给你拿回来。” 听到他的话，陆征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谢谢周榜。” 捞了一个大鸡腿出来的周乔，见两人相处得这么和谐，也笑了笑。 她把大鸡腿切好，把肉放到盘子上，还拿了一双筷子出来，“陆征，走了这么多路饿了吧，来，先吃个大鸡腿。” 对于陆征，她肯定是有私心的啊，所以她刚刚特地给他挑了个最大的鸡腿。 看到这一幕，林志杰感觉挺不是滋味的。 他买周乔做的吃的，就得付钱，而这个男人，除了长得比他好一点，其他哪里都比不上他，家境也不行，但却能拥有周乔这样优秀的女人。 第326章 满脸都是内疚 周乔长得好看，做饭又好吃，还很会照顾人，考虑到陆征个子高，在外面啃 鸡腿也不方便，还特地给他切成一块一块的鸡肉，极其的细致。 那他凭什么不行？他凭什么不能拥有这样的妻子？ 大概是林志杰的目光太过明显，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感受到了。 包括正用筷子吃着，周乔切好的鸡腿肉的陆征。 但凡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会观察到，陆征吃东西的速度虽然不慢，可是动作 却非常的优雅，一点都不会给人觉得很粗俗。 陆征咽下嘴里的鸡腿肉，目光直接对上林志杰的。 就在两人的目光相撞的这一瞬间，林志杰直接没控制住，向后退了一步。 一下子，他刚刚看着周乔的目光里带着的侵略性，和不甘，全都消失了。 这对夫妻怎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气场被完全压制住了的林志杰心想。 上次，他也是被周乔的一眼看得直接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件事，他在之后的一 段时间，想起来都觉得很丢人。 他林志杰，好歹也是赵家的人，也上过大学，居然被一个农村的女人震慑到。 结果现在，气场还被这个，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男人，死死压制住，他真的是…… 就在这边的修罗场胜负已经区分的时候，那边，黄丽雅因为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用词的错误。 她咬了咬牙，走到村长面前，一抬头，满脸都是内疚和自责，还有很多的委屈。 “抱歉村长伯伯，是我口无遮拦了，但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我觉得大家都很棒，我……?” 黄丽雅的话还没说完，村长的手就直接一抬。 “好了，这位女知青同志，无论你是什么意思，都希望你下次注意一下用词。” 村长双手背在身后，严肃地看着她，“咱们村子里，都是些吃体力饭的农民们，但大家的人品都是杠杠的。” “都是凭本事吃饭，没什么好被看不起的，甚至，我还为他们自豪！” 村长字字落地，“所以我不希望再听到这种，带有歧视性的话！” 这下子，黄丽雅彻底是被村长的严肃和训斥吓到了，她眼眶一红，直接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错了。” “嗯，没事，下次注意。” 村长的一句话落下，算是给这件事画了个句号。 这时候，刚刚被周乔派去拿凳子的周榜，也抱着两个都快跟他人一样大的凳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见状，周乔赶忙走过去，把凳子接了过来。 “周榜，怎么拿了两个过来呀，嗯？这怎么还有本书？” 听到姐姐的问题，周榜笑嘻嘻地回答，“因为我也怕姐姐累到，所以拿了两个凳子来。” “那本书，是我在客厅看到的，我之前看到姐夫在读，就想着给姐夫拿过来，省得下午姐夫无聊。” 听完周榜的话，周乔放下凳子，十分亲昵地揉了揉周榜的脑袋，还凑上去亲了一口，“咱们周榜也太懂事了，姐姐马上就奖励你一个大鸡腿。” 接过书的陆征也点了点头，表示他对周乔的话的赞同。 三个人和谐得好像一家三口一般，让别人感觉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看到这一幕，林志杰感觉自己的情绪，又要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对着大家打了声招呼， “村长，那志杰这边就先告辞了，下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喊我就好。” 这人讲话，怎么老是文纟刍的，给人一种，活在古代的感觉。 不过周乔也懒得再跟他掰扯，直接点了点头。 村长也严肃着脸，点了点头。 这次下乡的这群知青，说实话，他很不喜欢。 因为这批知青，除了有以前的知青的通病，看不起他们乡下人以外，还格外打着帮助村民的名义惹麻烦，尤其是跟陆家过不去。 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所以他也巴不得，这群知青们能赶快离开。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自己在这里不太受欢迎的情绪，林志杰打完招呼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周乔。 随即，他感觉自己的嘴巴，好像又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声音，“我会好好吃这份卤味的。 听到他的话，周乔在心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但她到底是做生意的，不能在自己的客户还算礼貌的时候，就骂他们。 所以周乔的脸上，直接露出了那种，现代的职业假笑，也就是标准的皮笑肉不笑似的表情。 可她说的话，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林志杰的幻想和所有的含情脉脉。 “这位林知青，你的卤味是刚刚跑走的那位，不太有礼貌的小姐买的，你可以去谢谢她的心意呢。” 见林志杰的脸逐渐变青，周乔却继续开口字字诛心。 “我跟知青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也早已经嫁做人妇，我和丈夫的感情很好。” “所以希望知青们，下次见到我的时候，直接把我当做一个人妇看就好。”这是周乔第一次，面带着微笑，认真盯着林志杰的眼睛。 只不过说出的话，却极其冷淡和平静，也绝对不是林志杰想听的。 “当然，下次知青们如果还是想来吃美味的卤味的话，欢迎光临。” 周乔的话里，满满的都是隔阂和生疏，就差直接警告林志杰，不要再对她打什么主意了似的。 但周乔觉得，这样说话，才能让这个自负的知青明白，他们是真的没戏，别再用那种，看着自己深爱之人的眼神看着她了。 她周乔可受不住。 听完她的话，林志杰羞愤得脸都红了，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感觉会越说越错。 因此，他干脆直接转身对村长又拱了拱手，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背影满满都是丢人和仓皇。 其余的几个，本来是跟着林志杰一起来的知青，面面相觑。 他们今天本来是想跟着林志杰出来，就能以看看天上的百姓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名义，逃掉今天要去猪圈附近务农的活的。 第327章 算是奇迹了 结果没想到，活是逃掉了，结果却目睹了这么一出大戏。 要不是他们知道，现在这个社会的法制已经在逐渐完善，他们也是失踪了会有人报警的人的话，他们都快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知道了太多，然后要被灭口了。 看着几个愣在原地的知青们，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周乔对他们笑了笑，就没再管他们。 虽然这些知青，她也不是很喜欢，但到底他们之间也没发生过什么过节。 所以周乔自然也不会为难他们。 她收回视线，和陆征一起分吃了那个鸡腿，没再搭理他们。 那几个知青见状，也赶忙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这里。 这个卤鸡腿闻起来的确很香，要是他们是自己过来的，那他们八成会买一些带回去吃。 但现在的场面好像很是尴尬，他们想买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一会儿，知青们又成群结队地，离开了摊子，摊子前也一下空了出来。 见人终于都走完了，那对小夫妻也和和睦睦地开始吃起了鸡腿，村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周乔啊，那我也先走了，我还有两片田要翻一下，谢谢你的卤味。” 听到村长的话，周乔一改刚刚疏离的笑容，而是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好的村长伯伯，好吃再来。” 等村长也被送走之后，已经接近中午了。 周乔看了看锅里的库存，大概盘算了一下，今天下午还能不能卖出去。 然后她就干脆利落地，又捞了两个大鸭腿出来。 捞完之后，锅里也就剩下一个大鸡腿和两个大鸭腿了，估计今天还能再卖出去一个腿都算是奇迹了。 所以不如现在自己也吃一点，钱得赚，但也不能亏待自己嘛。 在这个年代，一天赚五毛钱，说实话已经不少了，毕竟有好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才两三块钱。 陆征其实一直都在看着周乔，所以当周乔用激动和开心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他自然立刻就接收到了。 周乔现在的神采，和刚刚面对那些知青和村长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眼里好像是带着光一般，粲然笑着看着陆征。 周乔这个笑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是能让人真实感受到，对方的喜悦的。 本来就粉粉的小脸，在藕粉色的袄子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里透红，可爱极了。 看着这样真实动人的周乔，陆征拉住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他也回以一笑，“我们周乔，真的是太棒了。” 周乔的猜测没有错，一整个下午，她都没能再卖出去一个鸡腿。 虽然还是有人，寻着香来问价，但一个鸡腿八分钱，着实还是有些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了。 晚上，在把那个农夫要的，最后半斤卤味也卖给他了之后，周乔就开始收拾她的小三轮车。 一整个下午，陆征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两人时不时吃点卤味，聊聊天增进增进感情。 而周榜则是回家了一趟，把他的作业也拿过来了，趴在车上的小桌子边写着，遇到不会的，还正好能问问陆征。 对于今天第一天开业的总体情况，周乔还算是满意的。 虽然还是有些令她不愉快的人，过来弄出了些麻烦，但是她今天盈利的情况比她一开始预想的，要好很多。 她今天是真的做好了，试吃被全部吃完之后，没有人真的来买的准备的。 没想到，她的卤味，竟然这么吸引人。 而且，周家村的实际经济情况，也比她预想的，要好上不少。 不少村民们，手上还是有点闲钱，可以买点小东西的。 总而言之，今天她还是很满意的。 周乔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了小三轮车，把他们今天从家里拿出来的小板凳，也放到了三轮车上。 “周榜，你扶着点陆征，咱们回家了。” 这里离陆家，大概也就只有几百米的路程，反正他们也不急，就慢慢悠悠地往家里的方向晃过去。 夕阳慢慢落在田野的边缘，淡金黄色的光芒，洒在本来就黄灿灿的麦田上，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慢下脚步，享受这宁静的温暖。 天气也很是舒服，空中时不时吹来的微风，扬起了周乔耳边的碎发。 一切都如此的和谐而安稳。 周乔对着陆征粲然一笑，“陆征，今天的天气真的好好啊。” 听见她的话，陆征也看向她，“是啊，这几天都会是好天。” 两人慢慢向前走着，看着田野上的风景，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话，气氛好得不行，连一向比较沉稳的周榜，都有些孩子气地开始蹦来蹦去。 见到他这个样子，周乔也算是放心了一些。 从周榜在陆家安顿下到现在，也不过才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时间。 这一个礼拜里，在周乔的仔细呵护下，周榜虽没有之前在周家的时候，那么的拘束和胆小了，但周丽梅和周珊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 周榜还是没有，同龄人的孩子，该有的活泼。 周乔知道，对待这样的孩子不能着急，只能慢慢来，让他一点一点走出童年阴影。 可她到底还是心疼的。 所以今天，看到周榜这么活泼开朗的样子，周乔的心里也感觉很宽慰。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吧，她心想。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忽然，陆家的大门里，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而这个声音，不仅周乔，就连陆征，都已经很熟悉了。 这是周丽梅的糙嗓，难听得不行。 这个老妇女怎么又来了！ 周乔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本来的好心情，全都给破坏了。 还有完没完了这个老妇女，隔三岔五就来陆家闹腾一番，刷一下存在感，生怕别人不知道，周家跟陆家之间的事情似的。 像是感觉到了周乔的不满和愤怒，陆征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别生气。 “别急，咱们先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着，陆征就打开了陆家的大门，带着周乔走了进去。 第328章 背黑锅 大门敞开的声音，一下子就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们。 只见周丽梅正坐在陆家院子的空地上，嘴里不停地哭闹着什么。 而张丽梅和陆斌，正站在她的面前一脸无奈，陆斌的脸上还有很多不耐烦的情绪。 陆斌的确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周乔和周榜的性格都这么好，而他们的母亲，却这么能闹腾。 刚刚张丽梅来的时候，是他给开的门。 大门一开，张丽梅就跟发了疯似的冲了进来，要不是他反应灵敏躲得快，张丽梅就得扑在他的身上了，那也太吓人了好吗。 陆斌到现在都还有些心有余悸。 而且最关键的是，到现子，他也没能听明白，张丽梅在哭喊着什么。 只听到她一直在喊什么，周珊的。 见陆征和周乔回来了，陆斌赶忙往他们那边走去。 “你们可算回来了。” 听到动静，张丽梅也转头看向这边，然后就看到了，正在往这边走的周乔和陆征。 包括跟在两人身边的周榜，和那辆小三轮车。 她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好几倍。 这周乔，现在的日子怎么会过得怎么好，三轮车都用上了，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是用来去做什么生意的。 她不甘心啊。 周丽梅终于明白，周乔已经彻底不受她的控制了。 她扑通一下，又坐到了地上，她想去拉周乔的裤腿，但却发现，她根本就够不着。 周丽梅没有办法，她“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周乔，周乔啊，你的妹妹周珊，她失踪了啊！” 听到她的话的，周乔她真的是呵呵了。 都到现在了，这周丽梅还要在这装模作样。 整个陆家，还有哪个人不知道，周珊其实是她的姐姐的。 如果周珊失踪，对于周丽梅来说，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的话，那她怎么还会去，刻意注意这些东西。 被疯狂呼救的周乔，低下头看着正跪坐在地上的周丽梅。 怕是这周三可能这段时间，的确真的没有回家，但这周丽梅也知道她在哪吧。 而且看周丽梅这贼眉鼠眼，但还拼命想让她也牵扯进这件事的态度。 这周三，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或者说，不太光彩的事？ 才会让周丽梅把主意又打到她身上来，想让她背锅？ 呵，真的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呢。 要说前几次，周丽梅来找麻烦的时候，她都还劝慰自己，到底是这具身体的家人，能让着点，就让着点吧。 忍住，别恕得太狠！ 这是以前每次跟周丽梅相处的时候，周乔都会跟自己说的话。 而这次，她是真的忍不了了。 这隔三差五的，就过来找她一次事，都不知道给她添了多少麻烦了。 最主要的是，她已经不知道，被周丽梅打断过多少次计划了，实在是浪费了她太多时间。 这次，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她不能让周丽梅觉得，就因为她是她周乔的后妈，她能随时随地来找她，给她添堵。 周乔神色淡淡，一改刚刚回来的路上，洋溢着的喜悦和放松。 周乔冷着脸，站在周丽梅的面前，她目光落在周丽梅那张肥肉横生的老脸上，心里不禁吐槽。 但怎么看起来，她的生活其实好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的样子，一点都没瘦不说，怎么好像还胖了一些。 一个礼拜没见，这张老脸，竟然变得更加圆润了？ 这老东西可真是太奇怪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周乔的目光落在周丽梅的脸上，但话却是对着陆家人开口的。 “陆征，咱们现在干脆去一趟村委会吧。” 可下一秒，在听到周乔后面的话的时候，她又意识到，周乔刚刚叫的，不是她，而是那个李清。 村委会，去村委会干嘛？ 她今天来找周乔，是想让她知道周珊不见了，然后顺理成章的，拉着周乔去找到周珊，不带陆家人。 到时候趁只有他们家几个人，她和周珊串通好，就能把事情全推给周乔了。 而且现在时间也不多了，再拖，那个癞子就要醒了，哪里还能去村委会再浪费。 想到这里，周丽梅的眼神中，又流露出一丝恨意。 这周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这是她以后唯一能仰仗的女儿了，她又怎么愿意管她。 居然被那个癞子给带回家了，还被占了清白的身子！ 简直是丢人丢到十八层地狱去了。 这要是被村子里其他人知道了。 别说是周珊，就连她周丽梅估计都没办法再在周家村混下去了，只能收拾收拾东西，连夜滚回刘家村。 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周丽梅就气得牙根痒痒。 她装作柔弱的样子，继续坐在地上哭着，不屑开口，“村委会？为什么要去村委会啊？” 说着，她又爬上前两步，保住了周乔的腿，“周乔啊，咱们赶紧去找周珊吧，我好担心她啊。” 听到她的话，周乔干脆利落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反正这周丽梅现在坐在地上，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再低下头的时候，她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表情，“对啊妈，咱们可不能再耽搁了。 “咱们赶快去村委会，向村长求助，让他也派人帮我们找找，顺便让他们报个警。 周乔分析得头头是道，“毕竟姐姐失踪了是个大事，咱们还是早点报警比较好，不然出了什么事，可有的后悔了。” 说着，周乔就蹲下身准备把周丽梅扶起来。 可听到她的话，周丽梅哪还敢有什么动作，她一下子挣脱了周乔的手，慌不择路地大喊了一声，“不能去村委会，不能……不能报警！” 下一秒，她又一下抱住周乔的腿，“周乔啊，不能报警，不能惊动村里人，求你了，你跟我一起去找找吧，就你一个人。” 她不想再耽搁时间，直接蹲下身，表情开始变得困惑和不解，“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村委会叫大家帮忙啊，姐姐现在可是失踪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的，现在天也快黑了，光靠咱们俩要找到什么时候哦。” “不能去村委会。” 第329章 彻底完蛋了 周乔在周丽梅碎碎念的时候，直接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里都觉得不对劲，也有疑惑的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去村委会报警啊？” 见她就是不听自己的，周丽梅也急了，她一抬头，对着周乔吼道，“你个死丫头！听不懂人话吗？” “要是去村委会了，周珊和我的一辈子，就都会被毁了！” 到底是没能崩住压力，周丽梅接近嘶吼着，喊出了这句话。 虽然她一喊出口就意识到，完蛋了，但一切也都已经来不及了。 “简直就是胡闹！”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周丽梅的身后响起。 村长站在陆家大门口，眼睛瞪得滚圆，满脸都写满了愤怒和不耐烦地，看向还坐在陆家地上的周丽梅。 这个周丽梅真的是够够的了。 这段时间来，因为这周丽梅，给他添了多少麻烦了！ 老是没事就跨越大半个村子，过来找陆家的事，然后自己又说不过人家，最后搞得整个周围都乌烟瘴气的，还要他来给她擦屁股。 真的是烦得要死。 明明自己还是个村干部，却总是给这个村子的其他人添麻烦。 村长的心里，现在满满都是对周丽梅的不满。 他对着周丽梅吼了一声之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在周丽梅身前背手站定。 “刘妇女主任，咱们村委会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村长现在看着周丽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所以说话也重了一些。 “这段时间，你给咱们添了多少麻烦了，上次开会，镇上才提点过你，你怎么还是不知道消停呢。” 听到村长的话，周丽梅心里其实也很恼火。 又不是她去喊村长的，她也不想惊动村委会的人啊。 都是这周乔，现在每次她来，这周乔基本上都会去叫这个死老头过来。 这次她都没看到，这个老头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听到了多少。 但这老头来了，肯定就没好事。 见周丽梅一直低着头不反驳也不说话，村长也没什么耐性了。 “行了刘妇女主任，如果你已经知道你的女儿在哪的话，那你是打算自己去，还是带着我们一起去？” “别再叨扰人家陆家了，咱们作为村干部的，该做的应该是给百姓们谋福利。” 说到这里，村长的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颇有些警告周丽梅的意味。 别人可能都不知道，但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就前天，市里的领导，亲自打了个电话到村子里来，点名要找他，还要他一个人单独听。 这通电话说的不是别的事，正好就是关于陆家的。 市里领导其实也没多说什么，但干他这行，能混到村长位子的，多少也是要会一些察言观色的，所以他自然是会去揣摩领导的用词和语气。 领导告诉他，要他这段时间多照应着点陆家，不要声张，但也别让陆家受了欺负。 在听到这里的那会儿，村长心里其实都惊了一下。 市里领导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个，说让他护着点陆家，别在村子里被欺负了。 难不成，周丽梅总是去陆家闹的事情，都已经被上面的人知道了？ 不过领导点到为止，并没有直接说出谁的名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后来，村长让镇上的一个，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小官，去打听了一下，那天给村子里打来电话的，竟然是京市的二把手。 京市二把手亲自打电话到一个小小的村子里来，暗中嘱咐村长，让他照顾一个按理来说，已经是接下来几辈子都不太有可能翻身，甚至 连做个村干部机会都没有的家庭。 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上面的人是在暗示他，陆家的出头之日，重返巅峰之时，恐怕真的快要到了。 大概是他周建国，平时的工作做得还算不错，上面对他还算满意，又或者是，谁帮他说了什么好话，市领导才会特意打电话来提点他。 在接完那通电话之后，村长一个人在接听室里也站了很久才出来。 幸好，他当初没有对陆家落井下石。 幸好，他当时没有跟周丽梅一起欺负陆家的人。 想到这里，村长又低头看向坐在地上，好像还是在动什么歪心思，一言不发的周丽梅。 就在这时，刚刚一直站在一边，听着他们对话的周乔，走上前两步，站在村长旁边开口。 “村长伯伯，这件事情事关我的姐姐的人身安全，我还是想麻烦村长伯伯跟我们一起去找一下。 “不然……”说到这里，周乔低下了头，眼眶开始泛红，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不然到时候姐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周乔怕是也说不清了。” 听到她的话，村长沉默了一会儿。 的确，这是周丽梅会做得出来的事情，刚刚她就点名，让周乔一个人去。 到时候要是真的，只有周乔跟去了，搞不好还有多少乌七八糟的事情，要被推到周乔身上。 然后肯定又要他出面处理。 还不如，这次一次处理完算了。 他倒想看看，这周丽梅，到底又在谋划什么腌腊事。 想到这里，他也点了点头，“是伯伯考虑不周了，“他看向还坐在地上的周丽梅，“刘妇女主任，那就麻烦你来带个路吧。” 被点名的周丽梅，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的神色。 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事情怎么又给她搞砸了，她只是想来把周乔带过去代替周珊啊。 怎么现在变成了，村长也一定要跟他们一起去了。 不行！ 不能让大家都跟过去，不然的话，她们就真的彻底完蛋了。 “我突然想起来，她之前有打电话给我，说是去街上一趟，现在应该快回了。” “那我就先走了，不然晚点，周珊回家反而会找不到我，不好意思让大家白忙了一场哈哈哈” 说着，周丽梅就准备转身往陆家大门口走，想赶快离开这里。 可下一秒，周乔一下子闪到了门前，挡住了周丽梅的去路。 “别啊，我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吴，你刚明明说，姐姐已经失踪一个礼拜了。” 第330章 坐视不管 “要不咱们还是麻烦村长伯伯跟咱们走一趟吧，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还得再给伯伯添麻烦。” 周乔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天真无邪的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令周丽梅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开玩笑，今天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周丽梅走了。 要是今天又轻易放走她，过个几天她就又来了，简直就是没完没了到极点。 所以干脆，今天哪怕折腾一些，也直接把她们的事情给处理了吧。 不然的话实在太浪费她的时间了，还影响她的心情，而且她还得时刻提防着，这周丽梅是不是又想害她。 万一哪天她一个疏忽落了套，那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一个铁了心想伤害她的人，她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抱着这样的态度，周乔挡在陆家大门口，嘴上说着那么为人着想，体贴的话，但眼神却极其坚定地注视着周丽梅，仿佛是在告诉她，今天如果不见到周珊，那事情是绝对不会结束的。 其实村长也这么想，他也不想再一次次地因为周丽梅，再往陆家跑了，所以干脆这次把事情都处理了吧，他也想看看，这周丽梅，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只不过，这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会直接上报上去，由上面来定夺，周丽梅这妇女主任的位子，还能不能坐下去了。 “对，周乔说的没错，今天不见到周珊，我也不放心。 村长看向脸色惨白，笑容全僵硬在脸上的周丽梅开口，“走吧刘主任，今天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周珊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周丽梅实在是没有办法。 她知道，今天如果不带着他们出去转一圈，这事是肯定没办法结束了。 所以，周丽梅只能点点头，还装模作样地低下头，做出抹了抹眼泪的样子。 只不过，她的这几个动作，如果要评演技的话，那在周乔这里，简直就是负分的。 周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陆家人，语气温暖平和，“那大家晚上先吃晚饭吧，不用等我，我回来自己再做点吃的就好。” 今天的事情，她也不想再麻烦陆家人了，反正有村长在，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再加上她自己又很能打，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所以没必要再让陆家人跟着跑一趟。 陆家人自然也懂她的用意，他们多少也是看出来了一些，周乔想跟自己后母做个了断的意思了吧。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站在周乔身后的陆征，开了口，“周乔，我陪你去。” 在听到他的话的时候，周乔其实是想拒绝的。 因为陆征的腿，现在虽然已经基本恢复了，但她觉得还是得多养养，才能彻底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陆征自然看出了她的犹豫，“没事的周乔，正好我现在每天都要有一些运动量，而今天都还没有走过什么路。” “我陪你一起去吧。” 陆征心里有数，要是他说，自己是想帮他们找到周珊，那周乔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她不可能同意，让他拿自己的身体去跟周丽梅他们胡闹的。 所以他想陪她去，就只能从自己身体的角度出发。 果不其然，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周乔没有再立刻拒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陆征你跟我一起去吧。” “但是要是在路上你累了，一定要跟我说。” 这时候，从把村长叫过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陆征身边，抓着他的手，半遮掩在他后面的周榜，也探出了个脑袋出来。 “姐姐，那周榜也跟你们一起去。” 在他出声的一瞬间，周丽梅的眼神，像毒蛇一样向他刺了过来。 还是很敏感的周榜，自然一下就察觉到了，这股令人不适的视线。 不过他这次没有再直接躲起来，而是鼓足了勇气，抓着他姐夫陆征的手，勇敢地把脑袋探了出去，看了回去。 看见他的反应，周乔的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欣慰的。 周榜到底是个争气的孩子，才被她带到身边一个礼拜的时间，就已经逐渐开始有自信了。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应该做出改变，应该更加积极向上，要有自信，这是最难得的。 “周榜会扶着姐夫的，姐姐你放心吧。” 看到对自己最好的姐姐，向他投来了欣慰赞许的眼光，周榜好像受到了鼓舞一般，他又往外面走了一些，小胸膛也挺了起来。 “好，那走吧，咱们出发，“周乔站在大门口，“妈，你来带个路？” 被点了名的周丽梅，脸色僵硬面色仓促，但下意识地也往前走了两步。 随即，周丽梅的脚步一顿，身体一僵，她意识到，周乔这死丫头又在给她下套了。 周乔刚刚说的是“带路“。 带路，顾名思义，是她知道怎么走，所以才能带路。 那也就是意味着，她周丽梅已经默认了，自己是知道，周珊现在在哪的。 周丽梅有些心虚的抬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村长。 果不其然，在村长的眼神中，看到了不满和冷漠，那个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刺穿一般。 周家村是一个可以算是，只有三面的村子。 因为他的第四面，正好就是陆家所在的地方，陆家的背后，就是一座山。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陆家并不算是很偏，因为离周家村中心，其实也并不是特别远。 而周珊在的地方，就是真正的边界了。 这会儿子，她正蹲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顺便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 “这老东西动作怎么这么慢，再不过来，那个死癞子都要醒了。” 是的，周珊现在，正在等周丽梅把周乔给带过来。 那天，她在陆家受到了那么大的侮辱，也没有任何人来安慰她，劝导她。 那会儿子，周珊躲在陆家的角落，在看到大伯也来了之后，她就知道，帮她报仇的事情彻底没希望了，至少短时间之内肯定不会有。 第331章 莫大的水花 所以她就很是失望的离开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的身上，还是弥漫着一股子不可描述的臭味，这股味道，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因此，她就直接跳到了村子里的那条，平时白天会有很多妇女，在岸边洗衣服的河里。 而且周珊自己也知道，她在清洗自己的时候，发泄的情绪太重。 因为她仗着这会儿子天已经黑了，更何况，这里就算白天，平时除了一些洗衣服的妇女，也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所以她是把所有衣服都给脱了，全部泡在河里的。 虽然河水冰冷刺骨，但却让她有种疯狂的清爽感，她觉得，只有这样刺骨的河水,才能洗清她这一身的肮脏味道。 冰冷的水流过身体，可周珊心里的怒火，却又像吹不熄，浇不灭的神火一般。 她疯狂地把水往自己身上泼，还时不时把自己整个脑袋，都全沉进水里，把脑袋在水中疯狂地甩着。 湖面上的水，被周珊到处泼洒，然后再重新掉落回水面，溅起莫大的水花。 远远看去，就像有个人失足落水，正在挣扎一般。 这时候，正好，刚刚在村子里唯一一家馆子，再一次赊账喝完了酒的周二全，路 过河边往家走，这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就看到了，河水里巨大的动静。 周二全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所以他一开始，是不想管这事的，甚至他还有 点加快了脚步，生怕这人真淹死了，然后被自己看到了，多晦气。 可他到底还是没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在穿过湖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湖中央挣扎的周珊。 就这一眼，他就看出了，这是个女人，而且是脱得光光的，白花花的女人。 呦呵，这他周二全要是不去看两眼，可就不是他的作风了。 周二全悄默默走到女人旁边的岸边，定睛看了一眼，然后他就确定了，这个女人并不是落水，只是好像在不知道发什么疯。 不过，这就不归他管了。 肯定是上天看他周二全的生活太苦了，所以给他送了这么个白花花的大姑娘，想 让他享受享受。 所以没再拖拉，周二全干脆把自己衣服也脱了。 虽然冬天的湖水很冷，但这点温度，跟这白花花的姑娘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周二全下了水，就迅速往周珊的方向游去。 还在泼洒着水，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愤懑的周珊，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一 个人抱住了，她吓了一大跳，开始拼命挣扎。 这下，她是真的开始挣扎了。 可都送到了嘴边的鸭子，周二全怎么又会让她飞了。 他直接贴到周珊的耳边，嗓音低沉开始装模作样，“别动，我以为你落水了，是 来救你的。” “咱两现在都光着身子，你要是喊来了村里人，那可就真说不清了。” 周二全有个特点，他人长得很丑，虽然个子高大，但大脸小眼睛，塌鼻子还满脸 麻子，可他的嗓音却是极好的，有种现代所说的，磁性低音炮的架势。 而且他是从背后抱住周珊的，在周珊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周二全的长相。 所以在听到他这极具欺骗性的声音，再加上感觉到这个男人手长脚长，个子应该 挺高的样子，周珊就自动把周二全脑补成了一个，很善良的好心男人。 所以一下子，周珊就不再挣扎，甚至还有些往周二全的怀里靠的意思。 这个举动，周二全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手趁着周珊不注意，趁势探了探，周珊果然全身都是光溜溜的。 周二全其实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干脆就在这里，虽然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身上 有些臭味，但也不碍事了。 正好，这时候周珊的身子又柔软放松了下来，所以周二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占了。 周珊反抗过也挣扎过，不过一切都无事于补，周二全告诉她，如果把村里人叫过来，发现他们这副样子，事情只会更难搞。 所以周珊也就放弃了，想说反正也是个帅哥，等上岸了，大不了逼他结婚就是了。 一切一切的幻想，都在结束后，周珊转过身来之后，看到周二全的脸的那一瞬间，全部破灭了。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后来，周二全还是用那套，被别人发现会不好的说辞，把周珊骗到了家里来，还警告她，要是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周珊不见了，他就把前一晚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到时候，周珊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于一旦了。 所以周珊只能在夜里偷偷溜回家一趟，和老母亲哭诉了这件事，让她想办法,然后再连夜赶回周二全家，装作她根本没离开过的样子。 “周二全，快开门，我是村长。” 瞬间，周珊整个人一惊，跳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了，村长……村长怎么会来！ 这下，真的完蛋了！ 本来就已经迷迷瞪瞪的，有点醒了的周二全，在听到村长的声音之后，直接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时候，家里大门口又传来了声音，“周二全，快点儿的，我是村长，快来开门。 周二全在村子里，虽然没捅出过什么大篓子，但也总是，时不时做点什么偷鸡摸狗的小勾当，所以大家也不喜欢他。 周建国作为村长，自然也总是在周二全犯事的时候，要和他接触。 所以他自然也不喜欢他。 今天在来的路上，周丽梅本来还在那推三阻四，一直浪费他们的时间，想把他们往别的地方引，最后以没找到人收场。 这样一晚上的时间，周丽梅直接想办法把人弄回去，就也解决了事情了。 但别说周乔了，就连他周建国作为村长，也被搞烦了，说实话，他也想趁这次机会，干脆也直接把周丽梅弄下去，一次解决了算了。 因此，他这次坚决地，和周乔站在了统一阵地上，坚决要求，一定要把这个村子找一遍。 第332章 征服欲 村长还安慰周丽梅，说今晚哪怕不能回家睡觉，也一定会把整个村子，都给她找—遍。 于是，在他们其实并不知道周三就在周二全家的时候，还是找到了这里来。 因为这半边的周家村，已经都被她们挨家挨户敲过门，询问过了。 一直走在周丽梅附近的周乔，在他们走到周二全家附近的时候，就发现，周丽梅的神色变得越来越紧张，眼珠子东看西看的，额头上还有些出汗的感觉。 这时候，周乔就知道，周三肯定就在这附近了。 周丽梅的紧张，在他们敲周二全家大门的时候，达到了顶峰，周三，肯定就在这里。 就在这时候，村长敲响了周二全家的大门。 而周乔在周丽梅想扑上去阻止的一瞬间，直接拦住了她，“妈，别怕，有村长还有我丈夫在这呢，周二全也干不了什么的。” 嘴上说着安慰人的话，表面上的笑容也极其懂事乖巧，但只有周丽梅知道，周乔现在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桎梏住她。 她的双手被压住，一下都动弹不得。 周丽梅彻底慌了，她抬起头，用极其惊恐的眼神，一脸惊讶地看向周乔，这小 丫头，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脱离她的控制，到现在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在村长第二次敲完门之后，门里传来了一阵踢踢踏踏，明显就是拖鞋在地上拖拉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大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顶着鸡窝头，长相极其丑陋的男人，从门里探了个脑袋出来。 “哎呦，这怎么这么多人呢？” 边说着，周二全的头边转动看着，站在他家门口的人群。 在看到周乔的一瞬间，周二全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开始变得，色眯眯的。 这是一种会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 周乔自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她直接回视了回去，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寒意，却看不见一丝怯懦。 可在周二全这样，没什么本事，却还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人的眼里，周乔。 这样的神色，却变成了一种逞强的冰山美人的样子。 这反而更能增加，像周二全这样的人的兴趣和征服欲。 在看到周二全的反应之后，陆征的眼神一下变得寒冷残酷了起来，他的冷漠和周乔的冷漠不同。 周乔的冷漠，会激起周二全的征服欲，而陆征的冷漠，却会让周二全觉得浑身冰冷，瞬间压顶的压迫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柜一般。 因此，一下子他就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与此同时，陆征也站到了周乔的面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躯，牢牢挡住他。 周二全转眼看向村长，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村长大叔，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啊。” 村长这会儿子其实也累了，而且，他也注意到了周丽梅神色的反常。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周二全，“周三是不是在你这里？” 闻言，周二全身体一僵，他的笑容开始紧张起来，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在装傻，“什 ……什么周三啊，村长大叔你说什么呢，我可不认识什么周三的。” 听到他的话，村长也懒得跟他多掰扯。 对付这种人，直接吓唬他一顿就好了，村长摆出一副“随便你”的表情。 “那我待会儿就去村委会申请一下，然后带着村委会的人来你这搜一下。 “你现在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从轻处理，但要是等村委会的人一起来搜查了，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果不其然，被村长这么一吓，周二全直接就慌了，他匆忙开口，“不是啊村长，这……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变成我要坐牢了呢。” “当时她也是同意了，我才会睡她的嘛。” 说到这里，周二全仿佛有了底气一般，“那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肯定不能变成是我犯错了呀。” “大不了……大不了，我把她娶回家好了，你们说对不？” 在听到周二全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周丽梅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样。 她披头散发，发了疯似地扑上去，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眼眶一般瞪着，“你说什么，你个死王八，你再说一遍？” 周丽梅好像疯了一样，整个人像个猴子一样，挂在了周二全的身上。 周丽梅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所用的力远远大于正常人能够想象的。 所以村长上去拉了一下之后，不仅没把人拽下来，还把自己给扯了个踉跄。 见状，周榜赶快伸手去扶住村长，“村长伯伯，你没事吧。” 村长一回头，看见周榜那张小脸上，满满都是担忧和不放心，一点虚假的成分都没有。 他又开始觉得诡异了，为什么周丽梅那样的疯子，却能教出这么懂事的儿子。 “没事周榜，谢谢你。” 见村长已经站稳，周乔一个跨步上前，手放在周丽梅的肩上，使劲一提，硬生生地把周丽梅给扯了下来。 实打实的上手，她才感受到，周丽梅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就连她现在力气这么大的人，都使了将近七成的力，才把她给扯下来，怪不得刚刚，村长还差点被甩出去了。 终于能够呼吸了的周二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扶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这哪的不能招惹，要客气了。 他直接指着周丽梅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死老娘们，我怎么你了，你还想勒死我。” 骂着骂着，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领口有些潮湿，他伸手摸了摸，再映入眼前的是一滩红色的液体，“啊！你还把我给挠出血了，你……” 就在他又要破口大骂，周丽梅也想再站起来彻底挠花他的脸的时候，周二全就听到，一阵如清风带着薄荷，一下子就能让他冷静下来的清甜嗓音，拂过他的耳朵。 “行了，那个血是周丽梅指甲上的。” 周乔的声音虽然好听，但面色却冷若冰霜地看着周二全，语调带着很重的警告感。 第333章 其中的利害 可是，这声音落在周二全耳朵里，就是周乔在温柔地跟他说话，所以他的眼光,又开始不正经了起来。 不过，这次周乔可没再惯着他，她快步上前，用自己之前就很是精通的跆拳道技术，一腿直接把周二全给扫趴在了地上。 见他趴在地上，觥牙咧嘴，又想开口骂人的样子。 周乔在他的面前蹲下，直视着他，“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就把你打到一颗牙都不剩。” 这下子，周二全是彻底被周乔的样子吓到了，他也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样，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见周二全终于闭上嘴不再叫唤，周乔继续道，“现在告诉我，周珊在哪里。” 已经到了这一步，周二全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手举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自己家后院的方向，老老实实开口，“在……在最后面的那个屋子里。”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周乔就不再为难他，起身的时候，还对他说了声谢谢 站起来，周乔看向身后的几人，粲然一笑，仿佛刚刚如地狱修罗般，把一个大男人都吓得快尿裤子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走吧，周珊就在后面了。” 这时候，已经被她刚刚的举动，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的村长，赶忙点了点头。 “咳咳……好好好，那咱们快跟着周乔过去吧。” 其余跟着来的人，都出现了一丝放松，和终于找到人了的神态。 只有周丽梅，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在他们找到周珊之后，如果他们不想让这件事张扬出去，那就肯定得把周珊嫁给这个死癞子。 要是不嫁的话，到时候，整个村子都会知道，周珊一个黄花大闺女没那么不长眼的，居然跟周二全在村子里无谋苟合，这样只会更加难听。 周丽梅眼睛一闭，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完了，真的完了，她下半辈子的富贵奶奶梦，彻底破碎了。 众人直奔后院，周二全家本来就是个破旧的老房子，所以后院只有一个小屋子，他们一打开门，就看到周珊正趴在屋子后面的一个窗子上，好像是想跳窗逃跑的样子。 周珊刚刚一直在注意着前院的动静，在听到周丽梅骂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间房子只有一扇窗户和一扇门，门锁得严严实实，想从窗户爬出去吧，窗户又很高，她只能想办法，搞来一个破破烂烂的椅子，然后踩在上面往外爬。 而就在这个时候，周乔带着人进来了。 一看到周珊正在爬窗户，周乔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已经晚了。 她要是昨天事情发生了就走，搞不好还有转园的余地，她还能跑得掉。 但是谁让，她想陷害自己呢，耽误了时辰，连逃跑都没机会了。 见周珊已经挂在窗户边上，周乔也不着急，一点都不怕她直接跳窗的样子，“周榜，以后我们可不能这样做。” “嗯，姐你放心，周榜绝对不会这么蠢的。” 这下子，周珊也绝望了，她又羞又愤。 现在跳下去也不是，不跳下去也不是，这周乔，真的是上天派来克她的扫把星吧，不然怎么她每次遇见她，都会一次比一次还要倒霉！ 最后，周珊还是和周乔猜测的一样，灰溜溜地爬下了窗台。 因为她真的不敢跳。 她爬下来站稳后，然后忽然一下子，整张脸都布满了泪水。 “我不要。” “喊什么喊。” 因为刚刚被周乔一个背摔，直接摔到地上的周二全，对周乔还有些忌惮，所以到底还是收敛了声音，嘴里嘀嘀咕咕的，“我不管啊，反正一定要嫁。” 没再搭理情绪都不太稳定的两人，周乔走到村长的面前，“村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既然村长在这里，那这件事，当然要交给村长去定夺。 不然的话，岂不是让村长白跑这一趟，还吓了村长的面子。 见周乔这么懂事，村长皱着眉点了点头，但他心里还是满意的。 他看着还坐在地上的两个人，沉声开口，“这样吧，刘主任，你干脆带着周二全和周珊，一起回刘家村吧，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话，别说周珊了，周丽梅就第一个先不干了，她的所有成就包括工位，都是在周家村。 要是灰溜溜地回家了，那可不就是丢死人了。 可村长哪能继续让她吵，“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只能做主，把周珊在嫁给周二全了。” “不然这个事情，应该是解决不了了。” 村长的话一出，几人一片死寂。 他们心里都有数，周二全没那么好解决，甚至可以说，只要周二全还活着，就根 本没办法解决。 而周家村所有人都知道，周二全是什么样的人。 要是真在周家村成亲了，那她们可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与其这样，不如干脆把周二全一起带走，带回刘家村，反正刘家村没人认识他。 如果他们能把周二全包装一下的话，那事情就更好解决了。 虽然周二全长得真的很丑，但最起码人是高大的。 周丽梅迅速冷静下来，思考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她沉吟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边的职位不要也就算了，反正只要这边不捅出去，她是因为什么原因离职的。 那她回到刘家村，也能凭这边的资历讨到一些职位。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村长你得跟我保证，我带着他们回刘家村。” “但今天的事情，除了这里的几个人，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 听到她的要求，村长把目光转向了周乔，明白村长的意思，周乔自然也点了点头。 只要周丽梅愿意乖乖离开，那她自然也懒得多说什么。 反正就算周丽梅带着周珊走了，那把柄还是在她的手上，想必她们也不敢乱来 “好的刘主任，我们答应你，只要你不作乱，我们就绝对不乱说。” 第334章 一笔勾销 震惊地看着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安排了的周珊，一下子跳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可这个节骨眼上了，哪还轮得到她的意见。 至于周二全，那就更不用说了，他这个破房子，本来就是他爸留给他的，他在周家村也没什么正经工作。 所以在哪里都一样。 而且去了刘家村，还能有个黄花大闺女给他做媳妇，还有人照顾他，那何乐而不为呢。 因此，最后周珊的不同意，也在周丽梅“啪啪“的两巴掌之后，歇了声音。 开玩笑，现在的周丽梅，肯定是恼死了周珊的，要不是她跟这周二全搞在了一起，哪会有今天的事情。 想想周丽梅就觉得，自己气得牙根痒痒。 大伯虽然现在住在陆家，但他白天没事的时候，会自己出去跑跑，去田野上散散步，找农民们聊聊天之类的。 所以对于今天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那他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他现在对于周丽梅和周珊母女俩，应该也没有任何感情了吧。 事情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 三人到底还是一起离开了这里，周丽梅承诺，明天就会带着人离开。 他们走出周二全家的屋子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周乔想了想，这么晚了，还麻烦村长陪她们跑这一趟，于情于理也有些说不过去。 因此，她干脆提议，“村长伯伯，我请你去村上的馆子吃一顿吧，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怪冷的，还是吃饱了再回去。” 听到她的话，村长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先推辞，“不用不用，谁让我是村长呢，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晚点晚了也不安全。” 闻言，周乔粲然一笑，“有什么好不安全的呀，村长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弟弟都还在这呢。” 这下，村长好像真的才想起来。 对啊，刚刚陆征一言不发，只是一直安安静静站在周乔的身后，全然一副守护者的样子，任凭周乔去自由发挥。 所以他都忘了，周乔的丈夫还在这。 不过，这陆征是真的大度，一点要插嘴拿主意的意思，周乔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保护着周乔。 看来，这两小夫妻的感情是真的不错。 而刚刚被周乔点了名的周榜，好像也受到了鼓励，挺起了小小的胸膛。 看到这一幕，村长笑了笑，好像想起了，自己当年和媳妇刚认识的时候，他们的感情，也是这么好。 “也是，这样吧，你们跟我回家吃，我媳妇的手艺，可好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周乔一大早起床的时候，虽然天还没亮，但她也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太阳味。 陆征现在可是她的男朋友，周乔自然是把这话也跟他说了。 而得到的，自然也是一个不理解的问号脸。 “什么是太阳的味道？”陆征现在被周乔教导，有什么不理解的，就早点问，她会回答，别拖到最后起了误会，那就不好了。 见陆征这么听话，周乔边穿上棉袄，边对他笑了笑，“太阳的味道就是……太阳的味道呀！” “你再睡会，我去卖卤味了。” 听到她的话，陆征也站了起来，“不睡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闻言，周乔挑了挑眉，怎么回事儿，这陆征还跟她出去玩上瘾了呢。 一般农村里的男人，都会觉得一直跟在自己媳妇儿后面，是怕老婆的表现，挺丢人的。 甚至有的时候，连陪媳妇出去买个东西都不愿意。 但这陆征，怎么好像一直想跟她在一起的样子，他不怕被人背后议论吗？ 像是看出了周乔的疑惑，陆征主动开口，“反正我在家也没事，不如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而且……”说到这里，陆征停顿了一会儿，但他还是直接说了出来。 “而且，我怕再有人来找你麻烦。” 没有女人是不想被自己有感觉的男人关心的，周乔自然也不是例外。 听到陆征的这句话，周乔心里一下就暖了起来，她笑得灿烂，“那好吧，那陆征就跟我一起去吧。” “不过今天，周榜要去学校上学，陆征只能自己跟我走过去了哦。” 说到这个，昨天周榜还担心，他今天要去学校了，姐姐这边没人帮忙怎么办。 然后励志，一定要好好读书，以后赚大钱，给姐姐买个店面开卤味！ 其实周榜有这个心意，周乔就已经满足了。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周榜，鼓励他好好学习。 见陆征已经下了床，周乔收回自己有些飘远的思绪，“那陆征你先去洗漱，我弄好了去找一趟大伯，我们在客厅见。” 昨天他们回来得有点晚，见大伯的屋子都已经熄灯了，就没打扰他休息。 今天得把周丽梅的事情告诉他一声。 陆家饭桌上，周乔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只不过省掉了一些不重要的细节，比如周珊不愿意之类的。 这些事情，陆家人自己也能猜得到。 如周乔想猜测的一般，大伯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淡然地喝了一碗土豆汤，又咬了口鸡蛋饼，“没事，随他们去吧。” 他的时日已经不多，没必要再去操心这些事了。 反正周丽梅估计也不会来找他，这辈子，他们俩就这样吧。 他也折腾不起了。 自从他来到陆家之后，发现陆家并不像外面说的那么惨，时不时的，一个礼拜都还能吃上至少两三顿肉，顿顿都有鸡蛋和面食吃。 每顿都能吃得饱饱的，简直比他之前在周家过的日子，好上太多了。 反正他也没多少天了，他也不想了解，周家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人家愿意分他一口，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他的识趣。 见大伯作为当事人的父亲，都没什么反应，陆家人自然也是没什么好说的。 只要周丽梅和周珊，接下来真的安安分份的，不再找事，那他们之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他们陆家绝不会主动去找她们的麻烦。 第335章 问心无愧 吃完早饭，天也亮的差不多了，周乔去把卤味装好，就带着陆征出了门。 现在已经基本上完全就是冬天了，天气自然很冷。 周乔把围巾拉了下来，对空气中哈了口气，然后兴奋地看向陆征，“陆征你看，是圆形的。” 见她这么调皮，陆征叹了口气，伸手过去把她的围巾拉上来。 “天冷，别冻着了。” 语调颇有种老父亲的既视感。 周乔嘻嘻一笑，“知道啦，陆征。” 今天卤味就不搞活动了，本来她这个活动是想做一周的。 但想想，现在村子里总共就这么点人，而其中，会来买她卤味的，就更少了，要是再搞个一礼拜的活动，让大家习惯了这个价格。 那以后的生意也会变得不好做了。 所以今天，周乔打算，卤味就以正常价格售卖，不过呢，她还是切了点试吃出来。 当她到田埋上停下，把摊子摆好之后，田里也陆陆续续开始来人了。 “好吃的卤味，欢迎大家免费品尝。” 周乔的嗓音明亮，一下就吸引了不少农夫的注意力。 有昨天买了卤味回家的农夫，听到她的售卖喊声，神色很是纠结。 昨天的卤味真的很好吃，拿回家去给家人吃的时候，他们也很喜欢。 但到底一天五六分钱，不太消费得起。 而且今天还恢复原来的售价了，早知道，昨天多买些了。 这是很多，昨天买了卤味的农夫的心里。 这时候，忽然有个胖胖的村民，向她这边走了过来，还有几米的距离，就大声喊道，“再给我来一斤卤味，只要鸭肠！” 听到声音，周乔回头望去，她认识他，正是昨天她第一笔开张的生意，那个付钱很爽快的村民。 因为感觉对方人也不错，所以周乔也满足了他的要求。 她拿了两根鸭肠出来切成段，见农夫到自己的面前了，她开口跟人家唠嗑，“大伯,怎么只要鸭肠呀，其他的不合口味吗？” 周乔也只是礼貌唠嗑一下，都是一锅出来的，味道差不到哪里去。 听到她的话，农夫乐呵呵一笑，“不是的，是俺娘，前几天一直有些闹肚子，吃了草药都没见好，搞得她最近都只能喝土豆汤。 “结果昨天俺把这卤味拿回去，太香了她没忍住，偷偷吃了几个鸭肠，谁知道，误嘿，她肚子就好了，到今天早上都没再闹。” 农夫的皮肤晒得黝黑，但表情就很乐呵，“俺娘说昨天就是吃了点鸭肠，肚子就好了，说这玩意有医治的用，让俺今天来多买些。” 听到他的话，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周乔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抬头。 呦呵，这卤味是用农场里的草药卤出来的，还有这功效呢？ 而梅姨给她的这个卤味包里，有点农场里的草药，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所以这卤味真有治愈的功效，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这件事情，周乔现在还不想过多宣扬。 因为她还不确定，是所有卤味都有治愈的功效，还是吃什么卤味就治什么地方。 比如那个大伯的娘，是吃了鸭肠，自己的肠子就好了。 这点她还不是很确定，所以还是得等晚点，回农场去跟梅姨确定一下比较好。 不过，这农场，真的是给了她太多惊喜了。 周乔的嘴很甜，把大伯哄得既花了钱，也乐呵呵的。 像她这样长得可爱，嘴还甜的小丫头，是最讨这些中老年人喜欢的，周乔自然也深谙这点，所以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的，她都笑脸相迎。 大伯刚走开没多久，就又来了一个村民。 这个村民，周乔也有点印象，因为这个村民非常地瘦，又高又瘦，真的跟个竹竿没什么区别。 而周乔对他有印象，不只是因为他特别瘦，而是因为，他特别穷。 现在的村子里，大家基本上都不富裕，但是这么穷，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还想买卤味，还特地跑回家一趟拿钱的人，周乔还是有印象的。 “大伯今天又来啦，还是要三两吗？” 瘦竹竿村民咧嘴一笑，漏出一排稀疏的牙齿，“不，俺今天要个半斤！” 听到他的要求，周乔挑了挑眉。 虽然在她看来三两和半斤的重量，并没有什么区别，但钱还是要多出一些的。 这大叔，昨天掏个一两分钱出来都费劲，怎么一下子，拿个两分多钱出来买吃的,都一点不心疼的样子。 不过这些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了。 不管人家是为什么，没钱还想来买她的卤味。 但她是个生意人，送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 不管人家家里到底怎么样，他的钱又是哪来的，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要自己不会缺斤少两，问心无愧就好。 周乔动作麻利地切着卤味，半斤其实不多，但也够嗦嗦味道了。 在她手起刀落地切着卤味的时候，瘦竹竿男人看着她的动作，好像已经尝到了那个味道一般，舔了舔上嘴唇，然后十分开心地开口跟周乔说话。 “小姑娘，虽然我昨天只吃了一点，但你这个卤味是真的味道不错。”瘦竹竿村民笑呵呵地看着她。 听到他的话，周乔抬头对他也笑了笑，对于赞美她的话，她当然照单全收，反正又不是受不起。 “谢谢啦。” 见周乔还回应他，瘦竹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挠了挠脑袋，“嘿嘿，而且我囱囱也很喜欢，所以我今天又来买了点。” 这下，周乔就明白了，原来是瘦竹竿家里的女儿喜欢，瘦竹竿才花钱来买这些，对于他来说是“奢侈品“的卤味。 是个很疼爱孩子的父亲，挺好的。 毕竟在这个年代，女娃大多不会受到什么重视，甚至有太多女孩的名字，都会叫什么招弟盼弟的，由此就能见出，这些人是有多想要男孩子。 所以能为一个女儿这么用心，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见周乔没再回答他，男人也不恼，只是自顾自地又开始说了起来。 “囱囱这辈子啊，也不知道还能快活多久，所以俺就想着，她难得对一个东西。 第336章 客套话. 表现出这么喜欢，还多吃了一些的样子，我能多给她买一些，就买一些吧。” “哪怕凑钱，俺也要给她多买一些！” 这下，周乔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起来。 接连两个来买卤味的回头客，都说吃了她的卤味，身体有变好的迹象，要还是用巧合来当理由，那未免太巧了一些。 而且听这人的话，他女儿的情况，应该不是像上个大伯那样，只是有些闹肚子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周乔抬头看了一圈，在摊子周围工作的村民们，都抬头好奇地看向 这边。 周乔收回视线，对着瘦竹竿笑了笑，抬手往本来已经准备要封口的袋子里，又多装了两个鸭心。 “这样子吗，那我多给大伯装一些，大伯带回去给妹妹多吃一点。” 没有人会不喜欢别人善意的帮助的，瘦竹竿自然也是如此。 两个鸭心算不了什么，但周乔有这份心意，他就很感动。 而且他能感觉到，周乔用来给他装卤味汤汁的这个袋子，明显比昨天沉了一些。 有些激动地抬起头，瘦竹竿看着周乔，“好人，好人呐！” “小姑娘，你以后生意一定会红红火火的！” 就在周乔准备说些客套话，感谢一下的时候，旁边又传来了一个难听的声音，“呦呵，那可不一定吧。” 包括瘦竹竿在内的三个人，都闻声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事情非常多的女人，孙长舌妇。 见自己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看起来很是享受这种被包围感的孙长舌妇，慢慢悠悠晃到摊子面前，可她刚打算开口，就听到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声音。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急匆匆地跑到摊子面前，气喘吁吁地开口，“请问是，周榜的姐姐吗？” 见来人这么着急的样子，周乔心里也“咯瞪“了一下，赶忙点头。 她顺便上下打量了一眼，男人的打扮和村子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看起来是很有文化的感觉，很有可能是个老师或之类的职业。 果不其然，在确认了她的身份后，男人赶忙也介绍了一下自己，“是这样的周榜姐姐，周榜在学校出了点事，我们按照他说的地址，找到了你这边来。” “陆征，我有事出去一趟，摊子你帮我顾一下可以吗？” “如果忙不来，那你就在这里等我，有人来买卤味，直接说今天不营业了，剩下的我们带回去自己吃。” 周乔言简意赅地对陆征交代完，现在时间有点紧急，陆征走路相对来说，还是有些慢，所以还是她自己去比较好。 而陆征又是个大男人，估计做不了那些切鸭脖之类的活。 反正也不差今天一天的营业额，现在又更紧急的事情。 至于这又是故意来找事的孙长舌妇，周乔看了她一眼，直接收回视线。 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孙长舌妇，有本事就去找陆征的麻烦好了，到时候看谁更悲剧。 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布置好事情，陆征也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吧，这里我顾着。 村子里的学校，本来地方就不大，也就是一层平房，一样就能看到头，是之前村委会决定，给孩子们临时搭建起来的，读书的地方。 所以小学的大门口，周乔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坐在教室台阶上，低着头的周榜。 见这小小一坨的身影，又蜷缩成了一团，周乔的心下意识地就又揪了起来。 刚刚在来这里的路上，她就已经听这个男人说了，学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是周榜的语文老师，这个年代，还不太存在什么班主任的说法。 基本上哪个老师上课，这个班那会儿子就归那个老师管。 而刚刚周榜和别人发生矛盾的时候，正好就是他在上课。 据老师所说，那堂课本来一直安安稳稳的，进行到了一半，可不知道怎么的，在他回头，在黑板上写板书的那会儿子，忽然底下就传来了一阵打闹的声音。 等老师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榜骑在另一个小男孩的身上，在揍那个小男孩。 而那个小男孩，则是一直在哇哇大哭。 对于周榜的性子，周乔还是很清楚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去殴打别人。 甚至他有可能，还是被欺负的那个。 现在，周榜主动打人了，那很有可能，是对方踩到了他的底线，比如说，她自己，周乔。 关于那个小男孩，虽然时间不够周乔只问了两句，但心里也大致有了数。 小男孩的母亲是村委会干部，平日里在班上，总是嘴欠的，去惹其他的同学。 而碍于他的背景，其他孩子也都被家里教育过，不要招惹他。 村干部的位置放大了看，其实算不了什么，但就在这个小村子里，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周乔走上前，轻轻抱住周榜，“周榜，姐姐来了。” 就是这一句话，本来神色还绷得紧紧的，双手也死死攥成拳头的周榜，眼泪哗一下就掉下来了。 人都是这样，没人哄的时候，天大的委屈自己扛，但一有人哄了，那个眼泪就收不住了。 见状，周乔赶忙拍了拍他的背，刚打算再说些什么，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就是你这个死小子打我儿子是吧！” 听到这个声音，周乔的眉头就是一挑。 她还说呢，哪个村干部把自己的儿子，教得这么横。 但如果是这个人的话，那好像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了。 周乔抱着周榜回过头，就看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好像又肥了几圈的，脸上肉挤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的女人。 两个小孩儿，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的，这个她还不清楚。 但她相信自己弟弟的为人，而且最重要的是，胳膊肘，绝对不能往外拐。 要知道，她周乔的护短，可是身边周围的人，都已经体会过好多次了的。 这朱红花，自然也不例外。 其实在见到对方家长，竟然是周乔的时候，朱红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抖了一下。 第337章 大笑话 毕竟，上次她在周乔手上吃的亏，还历历在目。 所以在看到周乔的一瞬间，她差点自己条件反射，就撒腿就跑。 可随即，她又想到，今天，她是来给自己的孩子撑场子的，怎么能怂呢。 而且周丽梅的事情，她今天也听说了。 以后她没有周丽梅罩着，新来的妇女主任听说也是空降兵，她也没接触过，日子肯定不会有以前那么好过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周乔。 想到这里，朱红花好像怒火直接冲到了头顶上一般，她怒气冲冲的，走到周乔面前，下意识就想拧住周榜的耳朵。 可下一秒，就在她伸出手的一瞬间，一只比她小上好几圈，也要嫩上好几倍的小手，一下子抓住了她。 然后，朱红花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腾空了一般，直接被人甩了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重重地落在地上。 “哎呦哎呦……我的老腰呦……” 朱红花活了这么多年，又哪里被人这样摔过，背部的撞击，疼得她直抽气，话都说不过欠了，就一直哎呦哎呦的。 而站在一旁的周乔，只是甩了甩手腕，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她还嫌这朱红花太重，害得她的手腕疼了呢。 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周乔的动作之后，都愣在了原地。 包括刚刚还在抽泣的周榜，和在嚎啕大哭的朱红花的儿子，许安安。 所有人都没想到，周乔上来之后，会毫不留情的，直接先给了朱红花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这……” 站在她们旁边的老师，也是目瞪口呆。 他平时自诩口才那么好的一个人，现在面对这样一个场面，真的是不知道该说啥了。 “怎么回事。” 见到校长过来了，朱红花好像一下找到什么靠山了一般，开始嚎起来，“校长啊，你可得帮我做主啊。” 朱红花也算是个村干部，她和村里其他干部的关系，肯定也是要比普通村民好很多的。 所以在听到朱红花的话之后，校长立刻就把矛头往周乔那里指去。 可他刚刚还没注意，现在真的看到周乔的模样了之后，一下子就被她的相貌吸引走了注意力。 这小丫头未免也太好看了，皮肤白里透红，大大的杏眼就好像是会说话一般，眼睫毛也很长，一眨一眨的，精致的五官让人看到了就忍不住想保护她。 跟她一对比起来，还躺在地上的朱红花，活就像个猪头一样。 一时之间，就连校长都想直接把心偏给周乔了。 见本来是要为自己出头的校长，现在竟然盯着周乔看，朱红花一下就不干了，她直接喊了一声，“校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其实校长过来的时候，朱红花就已经摔在地上了，所以他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这一嗓子喊回神，校长清了清嗓子，“咳咳，怎么回事啊这是。” 不能被这小丫头给扰乱了心神，校长暗自想着。 之前校长是已经跟朱红花沟通过了的。 因为今天他收到老师的通知，说周丽梅的儿子，和朱红花的儿子打起来了的时候，说实话，那会儿他是非常惊讶的。 整个村委会，有谁不知道，朱红花是一直跟着周丽梅混的。 而现在，朱红花的儿子竟然跟周丽梅的儿子打起来了，这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 所以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校长亲自去找了朱红花一趟，这才知道实情。 他去村委会的时候，正好碰到周丽梅来申请离职。 这下他才知道，原来周榜已经算是跟周丽梅不搭嘎了，虽然两人还没断绝母子关系。 但周榜再出什么事，周丽梅也不会再管，甚至在说到周榜的时候，周丽梅还有种恨得牙根痒痒的感觉。 周丽梅直接告诉村长，请他站在朱红花那边就好，完全不用顾忌她跟周榜的关系。 作为稍微早一些，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的朱红花，她也是一脸得意，开玩笑，她儿子自然也是得到她的允许，才敢去找周榜的麻烦的。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校长自然也不会跟她们对着干。 所以在回学校的路上，校长和朱红花就已经商量好了，无论待会儿，陆家来的会是谁，他们都会一致对外。 只是朱红花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周乔。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周乔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哪能真的上台面来处理事情。 结果，来人竟然还真的就是她。 其实不用多问什么，周乔大致也能猜到，这朱红花和校长之间，之前肯定先联络过了。 不过无所谓，就算今天站在她面前的是村长，只要她是有理的，对方是错误的，那她就是丝毫不虚。 这么想着，周乔挺直了腰板，“校长您好，刚刚贵校的老师，去我家那边通知我，说周榜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所以作为家长，我就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乔说话的语气板正，气也很足，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眼神定定地看着对方。 听到她的话，校长还没说什么，周丽梅就先喊了起来。 “什么家长，你个死丫头你才多大，你就能做你弟弟家长了吗？” “你能做什么主啊，啊？快回去把你公婆给我叫来！” 朱红花的大嗓门，一下子响彻了整个校园。 见她这副疯婆子的样子，周乔没跟她对着喊，只是抱着胳膊，走到她的面前。 大概是对周乔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一走到面前，朱红花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想干嘛？” 看她这样子，周乔也有些无语。 这么大人了，怎么总是像个智障一样。 眼见着学校里下课了，围观的孩子和家长越来越多。 她干脆抬起头看向这里最能拍板的人。 “校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里屋谈吧。” 校长办公室里，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户直接照到地上。 周乔和周丽梅一人一边，坐在木质的沙发上，校长自己坐在中间的大沙发上。 第338章 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校长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才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可周乔往这一坐，活脱脱就像是她才是校长一样。 这小丫头，怎么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气势。 不过这到底是自己的场子，自己怎么能露怯呢。 这么想着，村长清了清嗓子，端起面前，用泡了不知道多久的茶叶泡出来的热开水喝了一口。 一口热水下肚，村长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丝自己的场子一般，语调老气横生地开口，“来吧，你们两个孩子，先告诉咱们，今天为什么打架啊。” 这会儿子，周榜已经收住了自己的情绪，也不再哭了。 倒是朱红花的儿子，许安安，明明脸上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却还是一直在那里哭嚎。 见有人搭理他了，一下子就开始嚎地更加大声。 校长的办公室并不算大，所以许安安这样一喊，直接产生了回声，震得周乔的脑瓜子嗡嗡的。 “别吵了！”她下意识地就呵斥了一声。 天知道，周乔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一直哗哗叭叭的小孩儿了，吵闹的不行。 像是被这声呵斥吓到了一般，许安安的哭泣声一下子哽在了喉咙口，直接打了个嗝出来。 周乔知道，这样的行为，会给孩子的内心造成多大的伤害，所以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行为。 听到姐姐再一次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周榜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又低下了头，他还是不想说。 见他这个样子，周乔就知道，肯定是对方先挑衅周榜的了。 因此，她也不再逼迫周榜，只是抬头，目光直直地射向坐在朱红花身边的许安安，“那你来说说，你们两为什么会打起来。” 许安安到底也还是个小孩子，他现在也觉得自己挺委屈的，明明那些话，都是他之前在家里听到，自己娘在家说的话。 怎么一说到外面来，就变成是他的错了，而且他还挨打了！ 明明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越想越委屈，许安安用自己胖乎乎，指甲缝里还有泥的手，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把眼泪擦掉。 看着他这脏兮兮的样子，再看看坐在自己身旁，安安静静地，已经有了点少年感,棱角开始分明，干干净净的周榜。 周乔叹了口气。 果然颜值在哪里都管用，哪怕她今天不是周榜的家人，今天看到这两个孩子，她也会下意识地，就想偏向周榜吧。 把眼泪擦了个差不多，许安安就开始诉苦，“今天上课的时候，我看周榜放了个用布包着的盒子在桌子上。” “我就问了问周榜，那里面装的是不是饭……” 就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周榜大声反驳了起来，“你放屁，你明明说的是,我盒子里装的是屎，你还说我全家都吃翔！” 见他开口了，许安安从小就被教导，在外面千万不能丢了家里的面子。 所以他也喊了起来，“明明就是！这是我妈告诉你的，说你的表姐前两天吃了好多。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人们，都把视线转向了朱红花。 孩子会不懂事，会口无遮拦，但他们不会说谎。 所以许安安说出了这样的话，就说明，朱红花在家里真的是这么说的。 一下子被众人注视着，朱红花也有些尴尬了起来，但她梗了梗脖子，给自己鼓足了气，扯着她那个母鸭嗓。 故意放大了声音，“那又怎么了，全村委会的人都知道，周榜的姐姐前几天掉进茅坑了。” 朱红花特地说的是，周榜的姐姐，而不是直接点周珊的名字。 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虽然周丽梅马上就要回刘家村了，也不再是周家村的村干部了，但是她现在还是不要得罪周丽梅比较好。 尽管周珊掉进茅坑的事情，整个村委会的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们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往外说。 朱红花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她天生就是个大嘴巴，所以她在家里还是没憋住，跟家人们都说了一遍，于是许安安自然也就听到了。 然后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见自己的母亲也说话了，许安安好像更有底气了一些，他声音很大地喊道，“所以我说的没错，你们家就是吃翔的！” 闻言，周榜一下子就要站起来，一拳又要打到许安安的脸上。 就在这时，周乔伸出手，拦住了他，还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事周榜，先等一下。” 语毕，周乔就抬头看向了刚刚说话的许安安，眼神极其锐利冷酷。 但她的话，却是冲着朱红花说的，“朱副主任，您可真是会给孩子做榜样啊。” 这会儿子，其实朱红花自己也觉得有些难看。 毕竟这种话，肯定不好听，而且现在还被当事人当面戳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但话已经出口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她刚准备死鸭子嘴硬，然后回呛周乔的时候，周乔却看向了另一个人。 这次，她不再是冷酷的表情，神色也一下子暗淡了下来，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她的眼眶变得通红，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好像在忍着什么一般，声音轻轻地开口，“校长伯伯，你看这个事情，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公道。” “您应该也知道，我跟周榜现在也跟孤儿没什么两样了，现在还要被人这样欺负侮辱。” 说话间，周乔的一颗眼泪，好像终于憋不住了一般，顺着脸颊滑下。 见自己的姐姐哭了，周榜赶忙伸出小手，着急忙慌地相帮自己的姐姐擦掉眼泪。 周乔握住他的手，眼泪汪汪地看向村长，带着哭腔，却掷地有声，“难道就因为 许安安是副主任的儿子，就能无法无天，而我们这样的平民，就只有活该被欺负的份了吗？” 该强势的时候要强势，该可怜的时候要可怜。 这是周乔直到快十八岁的时候，自己才悟出的道理。 以前的她一直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就没有人可以欺负自己。 可等到后来，她才发现，有的时候适当地展现出自己柔弱的一面，不仅很方便，还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第339章 自讨苦吃 现在的局面很明显，她如果能稍微放松一些，事情会更好解决。 果然，在她露出这样令人怜惜的一面后，村长的神色一下也软了下来。 “呜这个……这个小姑娘，你别急，咱们村委会虽然不是多大的组织。” “但咱们是绝对做到公平、公正、公开的。” 说着，村长转头看向一边，正怒目瞪着周乔的朱红花。 “小朱啊，咱们看安安的态度，应该也是认可了刚刚这位周榜同学说的话的。” 刚刚她也看过了，周榜身上，并没有受到什么重伤，除了胳膊上流血了，其余基本上都是只破了点皮的皮外伤。 而且梅姨在空间里也安安静静的，周榜应该没什么事。 这么想着，周乔打定了主意，不就是比谁更可怜吗，谁不会呢。 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校长的说法，然后抽了抽鼻子开口，“校长伯伯说得很对，朱副主任阿姨，咱们孩子的教育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国家都在扶持教育事业了，咱们得全力支持才是呀。” 说到这，周乔抬起头来，让众人看到她的脸，眼眶和鼻头还是通红，只不过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包容和真诚，让人愈发地想对她更好一些。 她把视线放回周榜的身上，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也不想要什么补偿，也不想校长对许安安有什么惩罚，毕竟他也只是个孩子。” 听到这里，校长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同时他也真正地觉得，这小丫头是真的不错懂进退，知道给他人和自己留退路。 毕竟要是周乔真要闹的话，这事情闹大了，最后没面子的还是他和朱红花，甚至整个村委会。 在说话的时候，周乔时刻观察着，校长的神色，看到他的表情，周乔就知道，对于她刚刚的那句话，校长肯定是满意甚至欣赏的。 那现在，她提出的这个，在校长看起来很是简单的要求，就一定会被同意，校长也会完全站在她的这边。 “校长伯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许安安对我和周榜道个歉。” 周乔的声音还是有些哭腔，但那股子坚定倔强的感觉，也不可能被忽视，“我们可以不要补偿，但我们要一个道歉，一个真心实意的道歉。” 果不其然，刚刚已经对周乔非常满意了的村长，立刻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着朱红花开口，“红花啊，快让安安给人家好好道个歉。” 开玩笑，只是动动嘴皮子道个歉而已，连一根头发都不会掉，这么简单就能解决这件事的话，那岂不是太好了。 坐在周乔身边的周榜，这段时间下来，也早就发现了姐姐最近突然的变化。 他不知道，为什么姐姐这次轻易地就放过了对方，而不是让对方受到更大的惩罚。 但他知道，姐姐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所以现在姐姐说只要个道歉，那他就只要个道歉。 这么想着，周榜也坚定了起来，乖巧但挺直地坐在周乔的身边，等着许安安道歉。 可是，在朱红花看来，就算自己的儿子说错话了，那自己的儿子也挨打了，而且鼻青脸肿的，情况看起来比周榜还糟糕。 毕竟周榜只有嘴角一块青色，可她的儿子，明明哪都青掉了！ 凭什么只有她的儿子道歉啊。 这周乔不敢要什么正经的补偿，甚至连带孩子去诊所的医药费都没说要，肯定是怕了她和校长了。 毕竟说到底，也就是个小丫头，能见过什么世面。 因此，朱红花就一脸不服地看向周乔，扯着母鸭嗓大声道，“凭什么就要我们安安道歉啊，我们安安也挨打了！” 听到她的话，周乔在心里笑了起来，很好，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她就是想让朱红花心里不舒服，然后拒绝她的要求。 可现在这会儿，校长已经因为她的懂事和省心，完全站在她这边了。 所以朱红花现在的举动，只能是自讨苦吃。 朱红花的话音落下，周乔都还没说什么，校长先拍了桌子，语气重了起来，直接对着朱红花就开炮。 “简直就是在胡闹！什么叫不是许安安的错！要不是他没事去骂人家，还会有这个事情吗？” 校长见朱红花这么不懂事，胡子都快气飞起来了。 周乔已经这么懂事这么谦让了，而且他刚刚才想起来，周乔好像还是那个陆家的人。 上次村长接到上面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就在旁边，所以他心里自然也清楚，没事还是不要去招惹陆家。 可这个朱红花，就是喜欢干一些不合时宜的事儿，现在唯一罩着她的周丽梅也走了，都不知道收敛一些，再这样下去，肯定迟早要出事。 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激动，朱红花的脖子往回缩了缩，但下一秒，她又直起了腰。 难得的，这周乔露出这么可怜的一面，前些日子，她在她手上吃了那么多的亏，这次哪能就这么放过她。 朱红花看向校长，“校长，你不知道，这小丫头心机多得很呐，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其实就连周乔自己，都认可朱红花的这句话。 她的确心机很多，但是她的心机，从来不会用在善良的人身上。 看着朱红花一点都不想配合的样子，周乔低下头，接下来她不用再多说什么，只要塑造好一个无辜且大度，但还是被别人针对的受害者就可以了。 看到她这副样子，村长都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有的人是得理不饶人，但是她朱红花，是没理也不饶人，真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心。 校长眉头皱得死紧，耐着性子看向朱红花，“红花啊，要我说，这小姑娘已经说了她不追究了。” “而且这件事，本来不就是你家安安挑起的吗？” 说到这，校长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一些怒意，他声音压低了一些，“咱们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别比一个小姑娘还不懂事。” 朱红花虽然蠢，但当面对那些比她厉害的人的时候，她还是会一点点察言观色的。 第340章 远大的目标 现在很明显，校长对她今天做的事，已经很不满意甚至反感了，这时候她再闹的话，估计最后不好看的还是她自己。 想明白之后，朱红花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周乔，而周乔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 这下子，朱红花就显得更加过分了。 不过瞪了一会儿，朱红花还是灰溜溜地低下了头。 她也不是真傻，现在这个局面，她也看出来了，再继续闹下去，对她肯定没什么好处。 朱红花深呼吸一口气，肥胖的身体抖了抖，“安安，来给周榜道个歉。” 只要她还想在村里混，这会儿除了让自己的孩子老实道歉以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可她配合了，许安安却不想这么做。 所以在听到，自己的母亲也这么要求自己的时候，许安安直接叫了起来，“凭什么！我也被他打疼了。” 可这次，朱红花却没像以往一样，只要他喊了，说自己受了欺负，就为他出头。 而是也呵斥了他一句，“闭嘴臭小子，赶紧道歉！” 这副熊家长和熊孩子的只会变本加厉。 见状，周乔叹了口气，“如果许安安不愿意道歉的话，我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只不过，朱副主任阿姨，你作为一个成年人，也是个村干部，你代替安安道歉，我们也接受的。” 周乔咬着自己的下唇，全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闻言，校长也以一副，完全站在她这边的姿态，对朱红花开口，“红花啊，孩子不懂事，但我们已经不小了。” “做错了事，得知错，而且得改，咱们得给孩子做榜样啊！” 这句话，是压垮朱红花的最后一根稻草。 最后，朱红花虽然不情愿，但到底也是硬着头皮，给周乔和周榜道了歉。 心肯定是不诚的，但话倒是也说全了，还说自己以后会好好教育孩子。 收到了道歉后，周乔就像她说的那样，没有再做任何纠缠，直接带着弟弟跟校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全然一副，你很过分，但我很大度不跟你计较，而且还有钱。 反正就算以后再遇到这个校长，校长对她的印象，也会是一个比较聪明，但也是懂事、通情达理的小孩儿。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朱红花和许安安。 许安安这次回去，估计肯定逃不过一顿打了。 而朱红花，估计现在已经气到想呕血了吧，又在她周乔的手上栽了一次，她都觉得她可怜呢。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有的时候，真的是正确的。 在带着周榜回去的路上，周乔安慰了他几句。 见他真的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状态也比较稳定，周乔就以自己要去方便一下为由，直接闪进了空间里，问了一下周榜的状态。 结果自然是没事的。 梅姨小小的脑袋一摇一摇的，看着周乔，“而且陆家人吃了周乔你做的东西，好多都是用农场里的食材烹饪的。” “所以他们的身体素质，也会比一般人好上很多，身体的恢复速度也会快很多。” 看着外面站在树下，乖巧等着她出去的周榜，周乔叹了口气，“咳，那就好，那我就不担心了。” 闻言，梅姨的小脑袋点了点，“对头，别担心，刚刚你们在那的时候我看过了。” “那个很肥的小胖子，他受的伤比这个小弟弟重多了，等回去了呀，身上肯定要酸疼好一阵子。” “说起来，这小弟弟下手也挺狠的，那个小胖子身上那么多肉做防御，晚点都得青一块紫一块。” 这下子，周乔终于被逗笑了，刚刚虽然成功地让朱红花变得很难堪，但她到底还是担心着周榜的身体。 现在听说，这小崽子，不仅自己没什么大事，还把对方打得更疼。 周乔竟然感觉到有点骄傲。 “好呦，那梅姨没事我就先出去，带这孩子回去啦。” 见她伸手就想离开农场的样子，梅姨赶紧把她拉住，“周乔，你把这个拿去。” 周乔摊开手，就发现手上多了一个圆滚滚的，像以前电视剧里看过的那种，仙丹一样的小药丸。 梅姨继续解释，“这个是我用农场里的药材炼制出来的。” “你拿去给小弟弟吃，能再加速他的恢复，平时你们自己一周也可以吃两到三次，可以强身健体哦。” 一回到周榜身边，周乔就把刚刚的那个小药丸给了他，让他直接咽了下去。 姐弟俩虽说不上有说有笑，但也是气氛和谐地走了回去。 田野上的视野很开阔，所以在差不多一里外，周乔就看到了那个还坐在原地，安安静静等着她的男人。 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周乔的胸腔里就涌出了一股，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 这股冲动，让她做出了一个，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甚至还觉得有些蠢的举动。 她看着远处的陆征，深吸了一口气，把手圈在嘴边，对着陆征的方向，鼓足了气大声地喊了一句，“陆征！我回来了！” 从刚刚周乔去学校开始，陆征就一直守在这个摊子前。 他还做不来像周乔那样，放声吆喝，让大家来买卤味，但他最起码的，帮周乔守好摊子，在有人来买的时候，给人家称好卤味，这还是必要的。 陆征知道，哪怕周乔回来的时候，一单也没卖出去，周乔也不会怪他。 但他也知道，周乔在很努力地做这件事，想好好赚钱，有很远大的目标。 所以哪怕他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动过菜刀，他也还是去做了。 这会儿，陆征刚有点笨手笨脚地剁完一根鸭脖，交给了那个来买卤味的阿姨，就听到了周乔的呼喊。 他一抬头，就见不远处，周乔站在田野上，站在冬天下午的暖阳里，向他招着手。 虽然距离很远，他看不清周乔的表情，也看不太清动作。 但他知道，这会儿，周乔一定是在向他挥手，而且脸上也一定会挂着，和这冬日的太阳一样温暖的笑容。 第341章 绝对不简单 梅姨说得没错，吃了用农场里的食材做出来的东西，陆家人的身体素质的确都好了很多，恢复速度也快得很。 下午的时候，她也回去接周榜，所以这几天，周乔自然也见到了许安安。 估计是脸上被揍了，一张胖脸上，颜色丰富得很，甚至有些吓人。 这天，周乔牵着周榜往家里走，跟他聊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但是一拐弯走到田地上，两人就看到，这个原本应该已经东西卖得差不多了的卤味摊子前，围了几个人。 最近卤味的生意还算稳定，虽然没有第一天开业的时候那么好，但到底还是有不少回头客会上门回购的。 比她之前预想中的其实已经好不少了。 卤味生意发展这么顺利的原因，一个是因为味道的确是好，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最近说周乔的卤味有治愈功效的村民们，也渐渐开始多了起来。 周乔没有刻意去避讳这件事，但她也没有刻意去拿此宣传。 不宣传是因为，毕竟最近这段时间，虽然风声变小了一些，情况也有好转，但到底还是处在一个需要谨慎的期间。 她不想因为卤味的这个特异功能，晚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周乔不避讳其实也是想着，如果是纯靠名声顶起来的名气，那就算真的引起了上面的关注，问题也不大。 只不过这个点，大家应该差不多也都已经回家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她的摊子前面。 周乔拉着周榜加快脚步走过去，可一走到附近，她就发现，这些人的穿着，好像跟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太一样。 在摊子前的，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她的老朋友，村长。 剩下的四个，虽然说不上穿金戴银，但衣服都是用肉眼可见的好料子做的，而且周乔眼尖地看到，其中一个个子挺高的年轻男人的手上，还拿着一个跟砖头一样的照相机。 这一下，周乔就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要知道，这样笨重的照相机，要是摆在现代，肯定拿不上台面，甚至还要被人嫌弃穷酸。 但在八零年代，一个只能被架在地上拍照的照相机，都是稀罕玩意儿了。 更别提这种，还能被拿在手上到处晃的摄像机，看它上面的花纹字母，这怕还是个洋货。 这些人到底是谁。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来意，所以她下意识地，把周榜拉到自己的左侧，离他们远一些的一边，然后走快了一些，让周榜走在她的后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 做好这一切，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调整好神色，和往常一样，在离摊子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对着陆征喊了一声。 “陆征，我跟周榜回来啦！” 下一秒，摊子前那些人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了过来。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腻四睡压，则摸章的介么耗砍！” 周乔：“？” 冬天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大地上，时不时吹过来的微风并不是很冷，而且还带着一股子很清新的味道。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和美好。 可就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周乔的脸上，却难得的写满了问号。 跟她说话的这个青年，个子很高，长得也还不错，是清秀的长相，而且五官很精致，脸也很小。 这要是放在现代的娱乐圈，估计还能混个小明星当当。 只不过，让周乔惊讶的，自然不是他的长相，毕竟她也不喜欢长得这么精致的男人。 她喜欢的是陆征那样的男人。 她惊讶的是，这个男人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中文不像中文，英文不像英文的，看他这长相也不是混血啊，应该就是个国人吧，怎么说话说得这么奇怪。 见周乔竟然没理他，青年更有兴致了，他上前两步，就想走到周乔的面前，然后跟她再说两句话。 可下一秒，青年就见，一个个子甚至比他还高一些的男人，一下挡在了他面前，也挡住了他想走向周乔的路。 青年愣在了原地。 陆征刚刚一直是坐在摊子后面的，所以他们之前，并没有看到他站起来的样子。 现在他一下站起来了，竟然比这个青年都高了小半个头。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青年自己清楚，他的身高，可是有一八三的。 眼前这个男人，比他还高小半个头，起码得有个一米九的身高。 两人这样一对比，周乔也看出来了。 本来两人天天见，都没察觉到，陆征好像喝了骨香草的药汁之后，不仅骨头被修复好了，个子好像也高了一些。 这段时间虽然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但周乔还是在给他喝骨香草药汁。 没想到，竟然还让陆征又长高了一些。 虽然两个男人都没什么生气的表情，甚至青年脸上还是笑着的，但两个这么高的大男人往这一站，那种剑拔弩张的压迫感一下就出来了。 见状，村长没等两人说话，自己往前走了一步，“周乔啊，正好你也回来了，我们刚到，这几位，都是城里来的客人。 说着，村长手摊开，指向那个青年，“这位是朱云盛先生，朱先生是在国外长大的，所以普通话说得还不是很熟练。” 听到村长在帮他解释，青年站在一边疯狂点头，“堆堆堆，存章硕的恨堆，窝四煮锅抢。” 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于他的普通话说得熟不熟练，周乔没什么好评价的。 毕竟人家也说了，是在国外长大的，不过朱云盛这个名字，是认真的吗？ “认识你很开心，但是她是我的妻子。” 周乔甚至觉得，陆征的发音，就跟她读书那会儿，英语听力里的那个男生的发音差不多。 这口语，甚至比她这个，正经受到专业英语教育的现代人，还要好上很多。 想着想着，周乔的表情，从震惊的瞪圆了眼睛，转变成了，满满都是欣赏和喜欢的微笑。 陆征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闪光点，是她还没有发现的。 在这个年代，能达到这样的口语水平，还是土生土长的国人，真的是很了不起了。 第342章 盆满钵满 周乔不是觉得，会说英语是一件多么令人骄傲的事情，但是，她觉得，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现在，有这样一个技能，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而且，如果她没听错的话，陆征刚刚说的是，他很爱她。 朱云盛自然也是，被陆征这一口流利的英语，给惊讶到了。 他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英语水平，竟然跟他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不相上下，这太神奇了！ 他立刻也回了一串英语过去，d噼里啪啦语速极快，甚至有一种，终于遇到懂他的人了的感觉，“抱歉这位先生，我不知道这位女士已经结婚了。” “她长得很好看，我想邀请她做我的模特，给她拍几张照，不过对于我的冒犯，我还是感到抱歉。” 青年一直叽里咕噜的，村长是一句也没听懂，不过周乔也只能装自己听不懂。 毕竟其他东西，那些身外之物，你可以打幌子糊弄过去。 但要是说你一个从小没读过书，天天还要下地干活这样的乡下小姑娘，竟然还精通英语，那绝对就说不通了，而且太离谱。 所以周乔很快又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她跟村长一样，一脸茫然地看着正在沟通的两人。 等青年叽里咕噜完了，周乔伸出小手，抓住了陆征的袖子摇了摇，“陆征，你们在说什么呢？” 陆征一回头，就看到周乔的眼神里，闪烁着好奇和茫然。 他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把朱云盛的话翻译了一遍，他把选择权，全部交到了周乔自己的手中。 在这一瞬间，看着陆征一本正经的神色，周乔心里的某一块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 她好像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尊重过。 其实陆征完全可以直接拒绝了朱云盛，然后不告诉周乔这件事，周乔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能理解这个时代的一个男人，不想要自己的妻子出去抛头露面的想法。 就连朱云盛这个从国外回来的男人，想要周乔当自己的模特，也会去征求她丈夫的意见，这是他们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 而且“模特“这个词，在二十一世纪可能很常见，但在这二十世纪，的确是有些离经叛道了。 毕竟在众人的印象里，就算看过电视，知道模特是什么的人也会觉得，那是一个衣服穿得很少的职业，甚至对于这个身份，会有些不太好的评价。 所以如果陆征不告诉她的话，她也会装作自己真的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不会为了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去跟陆征闹矛盾，她也不会暴露自己懂英语，会英语的事情。 可陆征却摒弃了自己从小到大，被教育出来的传统观念。 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这件事，把选择权完完全全交到她的手里，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做。 陆征真的给了她最大的尊重。 “周乔，你对这个有兴趣吗？” 微风吹过，周乔额前的碎发，在她饱满光滑的额头上飘动了几下。 她扬起精致的小脸，对着陆征粲然一笑，然后摇了摇头，“陆征，我不想去做模特。” 她是想出名，想被更多的人看见，但她不想以这样的方式。 周乔并不是对模特或者艺人这一行，有什么偏见，这些职业也很考验专业技术，她也知道，这些职业做好了，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她只是志不在此而已。 周乔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企业家，成为一个女总裁，她想做个资本家。 所以她现在拒绝这个提议，不是因为其他人，只是因为她自己。 她现在去做模特，短时间之内，赚的肯定比卖卤味和构建一个美食帝国多多了，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其实也不差钱，没必要这样去消耗自己。 与其赚这一些快钱，周乔其实更愿意，把精力放在该放的，她真正想做的事情上。 更何况，在现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她也知道未来国家的发展，既然有了这个路子和能力，当然不能浪费。 所以无论现在有没有陆征的存在，她其实都会拒绝。 看到周乔摇头，朱云盛就知道，自己的邀请是被拒绝了。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这是周乔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勉强和委曲求全，而是满满的清醒和自信。 她肯定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很好的规划了吧。 这样的女人，真的是缺宝。 别人不愿意，再强求就没意思了，所以在陆征转达了周乔的意思之后，朱云盛也就没再纠缠。 他有些不舍地把目光从周乔的身上挪开，下一秒，他就注意到了，站在周乔身后，被她挡住的周榜。 瞬间，朱云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他三两步跑过去。 陆征本来是想伸手拦住，但看到朱云盛的目标不是周乔，而是周榜之后，他就把手收了回来。 朱云盛跑到周榜面前，前后围着他转了一圈，又用他那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对着周榜开口，“你呢，泥优美油祥发，做沃德莫特？” “在城里的那些商场里，有很多卖童装的板块。” “那些地方都是需要童模打广告的，一张童模的好片子至少能卖到五块钱！” 听着他叽里咕噜地絮絮叨叨，陆征淡定地站在原地，和他的激动和着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知道，这趟朱云盛回国，其实就是想帮助祖国，发展一下娱乐行业，但想遇到一个好苗子太难了。 再加上祖国现在对于娱乐行业发展的关注度，的确是非常低的，所以这段时间他其实挺失落的。 结果，今天抱着散散心的想法，跟着舅舅到这乡下来，吃到了一种很好吃的卤味不说，还遇到了这么好的苗子。 他现在开心地都快蹦起来了好吗？ 不过，看着陆征和周乔一脸不为所动的表情，朱云盛就知道，他们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特别在乎金钱的人。 随即，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是一串叽里咕噜的英语，“我保证只会用这孩子的课外时间拍照片，绝对不会耽误他的学习的！” 第343章 巨大的巨蛇 听到这句话，周乔的眼神里才出现一丝松懈。 她在听完陆征的翻译后，做出考虑的样子，然后蹲下身，看着对她满眼都是信赖的周榜。 “周榜，你想不想，下课做完作业的时候，给这个叔叔做一下模特？” 其实刚刚大人们的对话，周榜都听见了，他并不是对拍照片这件事，只是他还不是很理解，做模特的真正意思。 只知道，这是要配合这个说话奇奇怪怪的叔叔，拍几张照片的。 所以周榜看向自己的姐姐，眼里满是信赖和懵懂，跟之前狠厉揍许安安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姐姐想让我去吗？” 听到他的问题，周乔笑了笑，她摸了摸周榜毛茸茸的头发，“姐姐想听你的主意，只要你想去，姐姐就支持你。” “不过前提是，咱们不能耽误学业。”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眼冒金光听着的朱云盛，咬了咬牙直接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我可以教这个孩子英语，把我会的全都交给他！” 这话倒算是真的有用了，虽然这件事，陆征也可以完成。 但如果有一个免费而且靠谱的外教老师，那也能省下很多事。 不过，这件事她还是想交给周榜自己决定。 周乔把话翻译给了周榜，然后她就看见，周榜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终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也想像姐夫那样，能脱口而出很厉害的外语，他想成为姐姐的骄傲！ 见到他的反应，周乔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个弟弟，真的是很让人省心了。 只是，在周乔没注意的地方，陆征的眼神，悠悠地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刚刚自己一下子给搞忘了，被朱云盛的那个条件诱惑到。 一时之间，她也没在意到，刚刚朱云盛对她说的那些英语，是没有经过陆征的翻译的，但她竟然也听懂了！ 终于淘到了一个模特的好苗子，朱云盛笑得跟朵太阳花似的。 虽然很可惜，周乔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但能找到像周榜这样，五官这么标志，而且可塑性很强的苗子，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做人要学会知足，这一直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 而且，他现在看着周榜，是越看越满意，恨不得现在就直接开车回城里，给周榜拿几套衣服过来，现在就拍。 见自家侄子终于满意了也安分下来了，一个穿着中山装，看起来很是气派的中年男子，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沉沉地开口，“云盛，别闹了，咱们买点卤味就回去了。” 中年男子的语气虽然很严肃，但听得出来，他对这个侄子，还是比较宠爱着的。 听到他的话，村长像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抢先看向周乔开口，“周乔啊，你今天还有多少卤味啊，伯伯全要了，那些鸭腿鸡腿什么的，也都打包起来，给市委书记伯伯带回去。” 开玩笑，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市委书记难得地对一个东西，有了这么强的兴趣，他哪能真让市委书记自己买。 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他这么多年的村长怕也是白干了吧。 说起来，这周乔可真是村里的小福星，连市里的大领导，都这么喜欢她做的吃食，可真是太给他们村子长脸了。 越想，村长看周乔就越满意，“周乔啊，你这卤味做得这么好吃。” “等晚点后面那座山给炸掉了，咱们村子跟隔壁镇连通了之后，你就可以把卤味拿到那边去卖了。” 村长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出来了，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高兴，“到时候啊，就凭你这个手艺，肯定每天做的都不够卖的！” 听到村长的话，本来也微微笑着，给他们装卤味的周乔，手里的动作一顿，脸色也一下子僵住了。 炸后山？ 完了，这么久后山都没什么动静，她都给搞忘了，后山上，还有条巨大的巨蛇呢? 这段时间，因为本来就是冬天，后山上能吃的动植物更少，所以这段时间，村子里也基本没什么人会去后山。 再加上，冬天大蛇也要冬眠，一般一整个冬天，也都不太会在山面上出现。 所以最近一直没出现什么状况，她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可现在市里来了人，说要炸后山的话，肯定会惊动那条蛇。 如果他们一点防备都没有的话，必定会受到很大的伤害，甚至会有人因为这件事而丧命！ 她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所以她得想个办法，如果他们最近真的来开山了，要尽可能地降低，因为这条巨蟒，可能会造成的损失甚至是人员伤亡。 因为周乔的脑子里，现在满满都是这个事情，再加上现在在陆征的身边，她本来警惕和防备心就会降低一些。 所以她没注意到，躺在她身边的陆征，正在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光看着她。 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他一直都放在心里，周乔能听得懂英语，这绝对不正常。 只是他一直在措辞，怎么样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疑问，还能让周乔知道，自己没有怀疑她和质疑她的意思。 可就在陆征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想试探一下她的时候，周乔也同时开了口。 “周乔……” “陆征……” 一下子，两个人都愣住了。 陆征最先回过神来，他先冷却了自己的心思开口，“周乔，你想说什么？” 这么多天的相处，陆征早就已经摸清了周乔的习性，这个时间点，如果过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了的话，周乔应该已经快要睡着了。 在听到陆征的问题之后，周乔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陆征，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小妹跑到山上去了，然后我跟你说的，山上那条大蛇的事情吗？” 听到她的话，陆征一下子也愣住了，他迅速明白了周乔的意思。 刚刚他想着的事情，也一下被丢到了一边，脑子开始飞速地转动了起来。 是啊，今天市里的人来，是为了沟通把后山炸开，有助于城镇和村子之间连通的事情。 第344章 增添危险 可是后山上有那条大蛇，如果不做任何准备处理的话，肯定会造成很大的人员伤亡。 见陆征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周乔就继续开口，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陆征，这样吧，我这里有很多的雄黄粉，我拿去洒在后山上，这个东西虽然不能把巨蟒弄死，但至少可以限制一下它的行踪。” “你可以想办法去问问，市里什么时候回来开山吗？” 周乔神情严肃地看着陆征，跟他说着自己的想法。 可陆征一下子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别的都好说，但是要让周乔一个人去面对，可能会惊醒巨蟒的风险，他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是陆征第一次，用这么严肃且不容拒绝的语气，跟周乔说话。 但周乔没生气，因为她知道，陆征是在担心自己。 而且说实话，要是反过来，她是陆征，她也不会答应对方去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对方并不知道，她有个可以紧急避险，而且绝对安全的空间。 所以怎么可能放心。 那可是一条巨蟒，就算是世界短跑冠军过来，也不可能是它的对手，更何况，那还是在一座山上，地形只会更加复杂，对人类更加不利。 看着陆征严肃认真、写满了这件事没得商量的眼睛，周乔思考再三，干脆眼一闭心一横，一把抓住了陆征的手。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都没用。 对于陆征来说，哪怕直接告诉市领导山上有蛇，就算没办法解释，也不能保证别人会相信，甚至可能会被当成捣乱的人，他也绝对不会放心她去冒这个险的。 因此只有让他亲眼看见，她是真的有办法保障自己的安全，他才会放心。 再加上，周乔现在也是真的相信了陆征，相信他，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 并且，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她之前也问过梅姨，农场有能让人忘记农场里的事情的草药。 所以，周乔做了一个多少有些脑热的决定，她干脆直接把陆征，带进了她的随身农场！本农场里的昼夜，也是随着外界的时间变化的。 所以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农场里也是晚上。 只不过，随处都亮着的路灯，和前方平移着向他们移动过来的，那个圆头圆脑的东西。 还有那个，跟在圆头圆脑的东西旁边的，那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动物，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陆征，这里，绝对是超越了他的认知的一个地方。 见陆征的神色难得地有些崩裂，周乔很给面子的，只是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没多说什么，等他自己适应。 对于这个适应的过程，陆征并没有花多长的时间，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在原地站了几十秒，就回过了神来，语气冷静地开口，“周乔，这是个什么地方？” 因为这次带陆征进来，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让他放心，就算在山上的时候，真的惊动了那条巨蟒，自己也是绝对有自保能力的。 所以，她并不打算带陆征到处参观。 周乔言简意赅，“这里是我的农场，是一个独立与现实世界的空间，这里面有很多吃食，还有很多草药。” “陆征，我这次带你进来是想告诉你，我会很安全。” 周乔的眼睛，在路灯的映衬下，显得亮晶晶的，但眼睛里的神色，却是完完全全的信任、认真，和对对方的期望。 她在很认真地跟陆征说这件事，同时，她也期望并相信着陆征，相信他不会说出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陆征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她带着自己进来，其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也说明了，她是非常信任他的。 所以，他回答周乔的第一句话，不是跟她高量她一个人上山，去放雄黄粉的事情可不可行。 “哦，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谢谢你，陆征。” 就算是再坚强的女强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也会希望自己有个能得到片刻的休息，能被保护的港湾。 所以她真的很感谢陆征，能这样理解她。 以前的周乔一直觉得，能把她周乔娶进家门，绝对是陆征的福气。 虽然她到现在也并没有改变这个观点，但她现在同时也觉得，能拥有陆征这样的男人，也是她周乔的福气。 允许自己在陆征的怀里脆弱了一会儿，周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陆征,现在你觉得我说的计划，可行吗？” 被提问的陆征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很显然，现在没有别的更省事的方法，而且周乔的这个空间，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 而他的腿现在，虽然已经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了，但要爬山的话，肯定还是会有一些不方便。 到时候上了山，两人肯定不可能一直在一起行动，要是他不小心被蟒蛇攻击了的话，周乔搞不好还要忙着来救他。 没必要为了帮那点忙，给周乔增添危险。 所以陆征还是同意了周乔的建议。 “明天我去一趟村委会，给市委书记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来开山的时间。” 听到他把给高层领导打电话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松，周乔愣了一下，“陆征，你认识那些领导吗？” 闻言，陆征非常爽快且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认识，市委以前经常找我吃饭。” 听到他的解释，一下子想起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根本也不是普通人的周乔。 对不起，忘了你以前也是个极品大佬的人设了。 眼下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周乔看了看时间，现在也才八九点，其实也不是很晚。 她干脆带着陆征，在农场里转了转。 在他们走到草药田的时候，周乔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一般，直接带着陆征,往一片草药区走去。 在骨香草面前站定，周乔回头，一脸俏皮地看着陆征笑了笑，“陆征，你知道，你的腿是怎么好起来的吗？” 其实陆征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腿能这么快好起来，肯定跟周乔给他吃的东西有关系。 第345章 真正目的 毕竟医生都说这辈子可能都好不了了的腿，在周乔来了之后，才几十天的时间，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没想到，周乔竟然会拥有一个这么大的空间。 他的目光坚定地落在周乔身上，说出了一句，自己早该说出的话，“谢谢你，周乔。” 陆征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第二天起来之后，他好像完全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一般，就连对着周乔，也一个字都没提。 他昨天其实是有问题想问周乔的，是关于她为什么能听得懂英文这件事。 不过现在他想，问了也没什么意义了，连拥有另一个空间这么扯的事情，都能发生。 在周乔身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过陆征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周乔有什么别的想法，他们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无论如何，他喜欢的，都是现在的这个周乔。 两人起来简单收拾过，吃完早饭之后，周乔就先一步离开了家，继续去卖卤味。 而陆征，因为今天要去村委会一趟，所以就不能再陪周乔去了。 村委会在村子里比较中间的位置，而正好，因为大部分村干部都在村子的这半边，所以村委会就直接设置在了这块。 陆征从家里走过去的话，也就两三公里的事情。 所以刚到中午的时候，陆征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只不过，在他回到周乔的摊子的时候却发现，摊子前，正站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以赵家人的身份去过陆家的林志杰。 林志杰这次，是专门来找周乔的。 上次从周乔的摊子回去之后，他就把周乔做的卤味全吃完了，而且还意犹未尽得很。 其实那之后的第二天，他就想再来回购的。 只是虽然他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意无意地路过这个附近，但他也发现，陆征每天都会陪着周乔出来卖卤味。 到底也是个成年人了，林志杰对自己特地跑这么远，来买卤味的真正目的，心里其实也很清楚。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而且多少也有些做贼心虚。 他想接近周乔，他太欣赏这个女人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遇到过一个，这么符合他心意的女人。 他太为她着迷了。 所以今天，见她的丈夫终于没跟在身边，林志杰立刻就找了过来。 对于这个男人，周乔还是采取的冷淡态度。 虽然她知道，这个知青，会比村民们更加富裕一些，如果关系拉近一些，完全可以让他更加照顾自己的生意。 可她不想为了这点钱，让陆征不高兴。 如果从自己的角度来说，她也是不想为了这点钱，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她现在可是有夫之妇。 抱着这样的态度，哪怕这次林志杰过来买了五只大鸭腿，一下子给她创造了四毛的营业额，她也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只是在收了钱之后，动作更加麻利地把卤味装出来收拾好，然后交给林志杰。 整个过程中，周乔完全没有多看他一眼的意思。 甚至在平时，她在跟那些叔叔阿姨接触的时候，都会有的礼貌微笑，也完全没有 两人没有一点眼神接触。 见到周乔这副避他如蛇蝎的样子，林志杰作为男性骨子里带着的征服欲，一下子涌了上来。 如果周乔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肯定也挺无语的。 林志杰用发红的双眼瞪着周乔，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语速极快地跟她大声说话。 “周乔，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们俩在一起的话，能创造出更多的价值，而你跟那个陆征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未来。” 这边周乔已经反应过来，一用力，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就见屁还没放完的林志杰，在玻璃片后的双眼一下子瞪得滚圆，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眼泪都掉在了地上。 正在诉说自己满腔的热血和真心的林志杰，下意识的就想怒骂打他的人，“你他.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清了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正是刚刚被他嫌弃的陆征。 而现在，陆征刚刚把他拎起来扔出去的手，正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则插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整个人站得笔直，正居高临下，满眼都带着不屑和冷漠地看着他自己。 虽然陆征身上穿着的衣服，看起来很旧还有一些补丁，但洗得很干净。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老旧的衣服穿在陆征身上，却有一种价值不菲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影响到陆征的气场。 被他这样看着，下意识的，林志杰一下子变得有些心虚，毕竟当着别人的面，挖对方的墙角，多少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可下一秒，他想到刚刚的事情，又硬气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啊，要是现在面对的是，以前的陆家大少爷，那肯定没有他林志杰说话的份。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一无所有，之前还断了腿的废人！ 而他再怎么样，也还是个赵家的旁支，他肯定是要比陆征有前途太多的。 他现在想把周乔带走，根本就是为了周乔好。 他一点都不虚！ 一下子，林志杰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他忍着手被石头擦破了皮的痛，撑在地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会儿子，田里已经有了很多人，而且大家基本都在吃午饭休息。 所以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之前已经光顾过很多次周乔摊子的那个，胖胖的村民，他的田是离摊位最近的，所以基本上是把这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端着正吃到一半的午饭走了过来，见这林志杰很是不服气的样子，像个和事佬一般的开口，“这位知青啊，咱们卤味店老板娘都已经嫁人了。”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啊小伙子，“胖胖的村民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更何况，你这么好的条件，等结束知青公务回到城里，想要嫁你的女孩子可多着呦。” 胖村民虽然乐呵乐呵地劝着林志杰，但其实也是在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346章 得不偿失 林志杰下乡知青是为了给自己镀金的，要是在乡下抢别人媳妇的这件事传出去了，那他的名声和仕途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这会儿子，林志杰的脑子，也被手上的痛感，和冷风吹得刺骨，冷静下来了一些。 的确是村民说的这么回事，要是真的传出去了，他可就真的损失大了。 可是，他抬头看了看站在摊子后面，双手在胸前抱臂，冷冷地看着他的周乔。 那一张精致的小脸上，现在满满都是冷漠，本来总是弯弯的眉眼，现在也写满了嫌弃和拒绝。 他还是有点不甘心。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理，胖村民端着饭碗，声音降低，语气加重了一些，“赵知青，村委会就在离咱们不远的地方，你还是三思吧。” 听到这句话，林志杰到底还是不敢真的为了一个，眼里根本没有他的女人，扔掉自己这么多年奋斗出来的一切。 他握了握拳，深深地看了周乔一眼，到底还是抬起了脚步，准备先离开。 可下一秒，一个清脆好听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林志杰！”这是周乔的声音！ 难道她后悔了，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好，想跟自己走了吗？抱着这样的想法，林志杰赶忙又转了身，想往周乔的方向走。 可下一秒，一个体积很小，但力气却大得夸张的拳头，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周乔这一下，是没收着力的。 自从穿越到这边来，有农场调理着身体之后，她现在不说力大如牛吧，但扛个一两百斤的东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且她以前还是专业跆拳道选手，要说别的可能不太行，但对于怎么打人这件事,她可就太熟了。 其实刚刚，要不是陆征回来了，把林志杰扔到了地上，她自己也是会动手的。 开玩笑，这林志杰是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跟她动手动脚的。 他现在能拿出来的钱，怕是连一百块都没有，跟谁在这装呢。 还觉得自己就是人上人了，真的是幼稚。 这一拳，周乔是为了自己打的。 她最烦的就是这种，太把自己当回事，觉得自己有点连台面都上不了的破钱，自己就是皇帝了的男人。 在这个年代，虽然这样的男人很多，但是那基本也都是别人的家事，她也不会多事到，去帮别人抱一些人家都不需要的不平。 但这次，林志杰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这不得好好收拾一下他的话，都对不起她自己。 见林志杰被打得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用一种，好像是看到外星人了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周乔不退反进，她走到林志杰的面前，用最活泼甜美的声音对着他开口，“这位赵知青，咱就是说，希望你记住，我周乔是个已婚的人。 这会的时间，应该没有人再看到周乔刚刚打了他一拳，只能看见他忽然退后了几步。 一瞬间，他有些庆幸，但也有些懊恼。 庆幸的是，没人看到他林志杰竟然被一个女人打了。 懊恼的则是，周乔这么娇纵的一面，竟然没被人看到。 现在很显然，周乔对他已经厌烦到极点了，既然得不到她，那其实毁了她也不错。 要是刚刚那一幕被其他村民们看见了，不论原因是什么，周乔出手打了一个男人，这件事传出去了，周乔的名声都会被大打折扣。 其实周乔自己，在打完之后，也想到了这一点，自己刚刚是有点冲动了。 应该先让这人走，然后找个机会，在没人的时候，在他头上套个麻袋狠狠地揍一顿。 所以在出手的一瞬间，她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的。 为了这么个废物破坏自己的名声，挺亏的。 只是当她注意到，陆征迅速挡住了别人的视线之后，她又放松了下来。 这种在你做坏事的时候，有个人帮你兜着，给你打掩护的感觉，未免也太爽了吧？陆征对她来说，真的是再适合不过的丈夫人选了。 这么想着，周乔在对着林志杰说完话之后，转回头，就对着陆征，甜甜地笑了一下。 要是放弃这么好的男人，跟这个啥也不是的破知青在一起，那她周乔一定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见到他们这夫唱妇随的样子，林志杰简直是一肚子的怨气，这怨气快把他给憋炸了，可偏偏，他还真就不能发泄出来。 要是真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林志杰舔着个脸，去疯狂追求人家有夫之妇，他就真的别混了。 这么想着，林志杰捂着自己被打过，现在已经发烫还生疼的地方，掉头就走。万一待会儿真有人围过来看，他脸上这个伤就没法解释了，也太丢人。 这么想着，他踉跄了几步，直接转身离开。 见这扫把星终于走了，周乔看向还站在原地乐呵呵的胖村民，想了想，干脆把刚刚林志杰没带走的卤味递给他，笑着感谢。 “大伯，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这袋子卤鸭腿你拿走吧，带回去给一家子人补补。 这个胖大伯，感觉好像也不简单。 所谓人情世故，大抵也就是如此了吧。 有能耐的人，要去结交。 而哪怕现在看起来比较落魄，但可能也有一定实力的，更何况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也是不能忽略的。 更何况，自己以后可能还有需要人家帮忙的地方。 胖村民也没有推辞，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周乔给他的卤味，“谢谢大姑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带着那五个大鸭腿，回到了田地上。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打算把这五个鸭腿都私藏了，而是留了两个放在袋子里，剩下的三个，全夹了出来，给刚刚注意到卤味摊子那边的村民们，一起分了。 “来，大家来吃鸭腿，“说着，他把鸭腿夹住，在几个还盯着摊子那边看的村民们面前晃了晃，“你们给人大姑娘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人家还特地斥巨资请你们吃鸭腿，别看了昂，快吃。” 第347章 有福气了 胖村民刘贺的言下之意就是，摊子那边刚刚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吃了人家的东西，就别出去乱说了。 这会儿子，田里上基本也都是些男人，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嚼舌根。 现在人家还给了“封口费。”，那他们自然也不会出去胡说八道。 “是啊是啊，我刚刚啥也没看到，你别说，这小媳妇的手艺是真的不错。” “对咯，她的相公啊，可是有福气咯。 这边的动静，周乔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她看到那个胖大叔，把刚刚自己给他的鸭腿，还分给了别的村民，她就知道，这个大叔是真的有点东西。 这么想着，周乔对着已经走到她身边来的陆征开口，“陆征，这个胖胖的大叔，好像挺聪明的。” 听到周乔的话，陆征一下子就知道了，她说的是那个。 所以他边头也不抬地蹲下身，把刚刚那个林志杰摔下的时候，撞歪了一点的车轮子给扶正了，边回答她的话。 “那个大叔，以前也是上面的人，他和我们家不说多熟悉，但也是老朋友了。” 扶好车轮子，陆征拍了拍手站起来，“他一家也是被罚过来的，只是他上面还有人照料着，所以只要平时种种田，不惹什么大事就没问题。” “刘叔的日子过得应该还算舒坦。” 原来如此。 陆征的解释虽然很简短，但周乔也听明白了，陆家和这个刘叔应该是认识的。 听陆征这个语气，胖大叔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不然陆家应该也不会跟他熟悉起来。 不管了，反正只要对她没有恶意，甚至还愿意在她遇到麻烦的时候，伸手稍微帮一下，那她也会以同样的方法，对待回去。 “对了陆征，你问到了吗？市里什么时候下来开山？” “问到了，就在下周一。” 陆征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有力。 不过，今天已经周四了，今天肯定已经来不及了，那就是还剩下周五、周六、周日三天。 这个年代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一大早就办完，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肯定会在下周一一大早，就来周家村开山。 所以说去山上洒好雄黄粉这件事，得在这三天里全部完成。 以前，周乔一直都区分不清，硫黄和雄黄的区别，还是她上次去农场里问梅姨的时候，梅姨告诉她的，所以她就委托梅姨帮她配雄黄出来。 “陆征，你帮我看看铺子，我去看看雄黄配得怎么样了。” 此时陆征的心里，还是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的。 见他点了点头，周乔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再盯着这边，就直接踮起脚尖，在陆征的脸上“啾“了一下。 下一秒，人就离开了。 时间不多，也不能再耽搁了，第二天一大早，周乔就把卖卤味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陆征去做。 而她自己，则是带着梅姨给她的画的地图上了山。 因为考虑到，要是漫无目的的满山都洒满雄黄粉，等蛇被炸出来之后，就无路可逃了。 任何生物被真正威胁到生命的时候，都会不顾一切地反击。 而到时候炸山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村民们来凑热闹。 就算到时候，肯定会把他们跟山脚拉开一些距离，那点距离对那个大蛇来说，也是不够看的。 对了！ 在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周乔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们陆家正好就在山脚下啊！ 哪怕炸山的时候，从另一个方向开始，也会有一些碎石掉下来，陆家离山脚那么近，肯定会受到波及。 想到这里，周乔下意识转头看了看自己左侧的陆家，那些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怕是连一个小石块都扛不住。 而到现在，村里也还没有人来通知他们，让他们赶紧搬走。 估计是村干部们把这个房子给忘了，因为在陆家住进来之前那么多年，这个破房子都是空着的。 而且周家村这边的山脚下，只有这一套茅草屋。 想到这里，周乔赶忙又冲回家，她直接走到客厅里还在吃早饭的陆家人面前，看了看，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陆征身上。 “陆征，晚点村里要开山的话，咱们家会有危险。” 说着，她看向其他人，“咱们得想办法，让村里人给咱们安排别的住处。” 听到她的话，陆家人也愣了一下。 他们都知道，市里打算来开山的事情了，但他们竟然都没注意到，他们自己就是住在山脚下这件事。 如果不是周乔提出来，村里也没有安排的话，到时候对他们会有很大的影响，搞不好还会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陆民强沉声开口，“我现在就去一趟村委会。” “老三，“陆民强看向坐在自己左侧的陆斌，“你待会儿推我去一趟。” 这段时间，虽然在周乔也开始给陆民强用骨香草了，但到底中年人的恢复速度，还是赶不上年轻人的。 所以陆民强现在还是只能坐着，连站立都还不行。 之前老二陆强做给老大陆征用的轮椅，自然也就落到了陆民强的手上。 “媳妇儿，这两天就辛苦你了，赶紧把咱们家的东西收拾一下。 陆民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只带走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其他咱干脆就不要了。”见陆家人迅速把事情都给安排好，周乔舒了口气。 和这些脑子比较好的人沟通，就是舒服一点。 就在周乔准备赶紧去山上洒雄黄粉的时候，陆家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磅磅磅！” 连大门顶上的草，都被震下来了好几根。 来人带着，好像要把陆家大门给砸开的架势，在那疯狂敲门。 陆家人对视一眼，然后陆征站起了身，走到门口站定。 下一秒，他猛地拉开门，一下子将其打开。 紧接着，他一个闪身直接挪开了位置，然后一个大且肥胖的身影，重重地扑了进来。 来人就像是个被人扔进来的桶一样，直接栽到了地上。 “哎呦哎呦……哪个天杀的这么开门，摔死老娘了。” 扑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段时间，因为周丽梅的离开，没人再罩着她了。 第348章 彻底解决 所以开始需要干一些很基础的，以前她看都不看，就会直接派给别人的活的朱红花。 她正是被村委会派来通知陆家，晚点村子里要炸后山，他们得赶快搬离的事情的。 以前周丽梅在的时候，这种苦累活，哪里会落到她的头上。 带着这样的怒气，朱红花过来的时候，就磅磅磅地敲门，她是整个人都扑在门上敲的。 谁能想到，这陆家人竟然玩阴的，害得她直接摔到了地上。 要她说，这陆家就应该住到猪圈旁边去，这村委会的人也是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给这陆家人，分配那么好的屋子。 朱红花越想越不服气，尤其是当她抬头，发现周乔也和陆家人一起，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头正在扑腾的母猪一般。 就当朱红花梗着脖子，涨红了脸，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周乔却忽然开了口，“爸妈，陆征，那我先出去了。” “这位……喜欢给别人行礼，这么有礼貌的女士，咱们可得好好招待呀。” 说完，周乔就直接绕过了还跪坐在地上的朱红花，径直走出了陆家的大门。 而还坐在地上的朱红花，被满肚子的气憋着没处发，却也只能看着周乔离开的背影，一点法子都没有。 走出陆家的周乔，想到刚刚朱红花进门的搞笑姿势，没忍住还是扬起了嘴角。 这朱红花应该，在经历过之前的几次教训之后，没事是不会来招惹她的。 更何况，现在周丽梅也不在了。 估计她这次上门，是被村里派来，通知他们搬地方的吧。 边想着这件事，周乔边在山脚下站定。 周乔之前跟梅姨商量过，在洒雄黄粉的时候，不能整个山无差别地洒。 昨天晚上，梅姨连夜给她绘制了一个地图出来。 让她按照地图上的方位去洒就好了。 这样一来，到时候开山之后，如果能直接把巨蟒炸死自然是最好，但如果不能的话，就得留下一条路给巨蟒。 因为在冬眠的时候，忽然被惊醒，而且还受了伤，到时候巨蟒的情绪肯定会很不稳定。 雄黄粉会影响他的行动，但如果巨蟒真的暴起了，肯定也是没用的。 所以留一条路给巨蟒让它可以逃走，晚点等它缩到某个洞里去疗伤的时候，直接在洞内把它彻底解决就可以了。 按照梅姨绘制的地图去洒，无论巨蟒原来是在哪里，只要它是在山体里。 到时候山塌了，就会行程一个甬道，这条道上是没有洒雄黄粉的。 不出意外的话，巨蟒应该会往这边走。 毕竟要是人的话，在面对一地的尖刺和一条平坦的道路的时候，肯定都会选那条平坦的道路。 动物自然也是如此。 这套理论，也是梅姨给她分析的。 虽然不知道，梅姨是怎么把这个绘制图给画出来的。 但周乔还是非常佩服的，这种东西应该是跟建筑学有关系吧。 边思考着这些问题，周乔边洒着雄黄粉。 小碰瓷因为也不喜欢这个味道，所以在她前方大概十米的地方带路。 虽然她不知道，小碰瓷是怎么看懂这个地图的，但她好像真的是看懂了的，而且在她给小碰瓷分配完任务，让它找大蛇的大概位置时。 小碰瓷还对她“唧唧“叫了几声。 这小东西，现在可真的是越来越聪明了。 忽然，在前方探路的小碰瓷，转回头冲她“唧唧唧唧“急促地叫了起来。 一听到这个叫声，周乔将知道，小碰瓷这估计是，发现了大蛇的方位了，喊她上前看一下。 可是当周乔走上前后，看到眼前的景象，瞳孔一颤。 她发现，事情比她们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一些。 走到小碰瓷一直在“唧唧”叫的地方，周乔就发现，这附近的山路上的杂草，基本上都有被某种圆柱形的重物压过的痕迹。 而且这个圆柱很大，几乎快赶上那些厂子里，油桶的宽度了。 看到这个痕迹，周乔心道不好。 这一看，就是那只大蛇在这附近活动过的痕迹。 这里已经接近山顶了，按理说，有大蛇活动过的痕迹并不会奇怪。 但最主要的是，现在可是冬天！ 这大蛇竟然没有冬眠，而且还出来活动了。 据她这个现代人的知识储备来看，蛇冬天不冬眠，一般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因为温度变暖了，蛇觉得春天来了，结束了冬眠模式。 但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在接近冬至，天只会越来越冷，蛇怎么可能因为觉得春天要来了，就结束冬眠。 那就只剩下了另一个原因，这巨蟒是被什么东西给吵醒的。 想到这，周乔的脑子里，迅速跳出来一个记忆片段。 随即，这个片段就仿佛是被投影出来了一般，从她的脑海里投影到她的眼前播放着。 这个片段里的主人公，是小时候的周乔，还有她的外公外婆。 小小一只的周乔坐在外婆身上，手里抱着外婆亲手给她做的小玩具，听着外婆给她讲故事。 “孩子啊，以后你如果遇到了一条正在冬眠的蛇，千万不要吵醒它。” 小周乔抱着玩具，眨巴着一双懵懂水灵的大眼睛，抬头看着外婆，声音甜美幼怜，还有点瓮声瓮气的，“为什么呀外婆。” 外婆很是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因为呀，蛇在冬眠的时候如果忽然被吵醒，是会变得很脆弱的，你故意吵醒它的话，会影响你的功德。” 说着，外婆一双已经布满了褶皱的眼睛，看向了远方，“而且呀，虽然他们会变得脆弱，但它们也会因为，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就拼尽最后的力气来保护自己。” 外婆边给周乔讲着这些事情，一只手边在周乔的手腕上摩拳着。 周乔想看看，外婆在摸的是什么东西，可无论她怎么看，那个东西都被外婆的手遮得严严实实的。 画面很快播放完，周乔晃了晃有些混乱的脑袋。 按理来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外公外婆就离开了周家村，关于他们去了哪里，她也并没有印象。 第349章 伺机而动 所以其实这具身体对外祖家的记忆，应该是很少的。 她来到这里这么久，也是第一次通过记忆，看到这具身体的外公外婆。 现在来不及深究那些，刚刚外婆的话还在她的脑子里旋转。 蛇在冬眠被吵醒后，会变得脆弱饥饿，会需要大量的食物来补充自身所需的能量。 这应该也是，这条巨蟒会在这附近留下活动痕迹的原因了。 与此同时，巨蟒也会因为肚子饿而没有安全感，变得更加狂躁。 站在原地，周乔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些草已经有再立起来的迹象了，这说明，巨蟒经过这里的情况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现在那条巨蟒的情况，她还不是很清楚。 这座山本来就已经被村民们几近掏空了，再加上现在还是寒冬，就算还剩下什么动物，也早就躲起来冬眠了。 这巨蛇出来搜寻猎物，怕也是无功而返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这里，周乔眉头皱得更紧，要是这巨蟒已经因为饥饿，状态已经很差了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到时候直接开山，可能都能让它受重伤，甚至于直接把它给炸死。 但是怕的就是，万一这个巨蟒在这最饥饿的关头，还被暴物袭击，直接疯了的话，那就非常难制服了。 要是真说能有什么办法，那是不太现实的。 就算她有农场，她也只能说是能自保，如果真遇上那条巨蟒了，她没有任何胜算。 那可是真正的猛兽！ 总不能让她直接把那条巨蟒，给收进农场里吧。 那她怕是，连这个农场都不想要了。 果然，如同她所料一般，陆征摇了摇头，“这暂时应该没什么办法。 “就算想办法不让村民们去看开山，到时候也会有市里的工作人员在，该危险的还是一样危险。” 一瞬间，周乔都动了，干脆让陆征把这件事情，告知市里的领导算了的想法可她想了想，还是不行。 前几天陆征打完电话回来，就跟她说过了。 这次提起和安排这次任务的，算是一个这段时间内，权势非常大，人还不怎么样的人物。 她安排这次开山，也是因为想让在隔壁镇上的家人亲戚，有更好的做生意的环境，把手伸到这边的村子里来，能赚到更多钱。 虽然陆征没有明确告诉她，这个人到底是谁。 但周乔心里还是有数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权势滔天还不分轻重很是任性的人，也不多了。 因此，他们心里其实都有数，这件事情是不可能有所缓和的，除非换了指挥的人哪怕被那人知道了。 这座后山上有巨蟒，她也不可能取消这次的行动或者怎么样反正就算有伤亡，那伤亡的也不是她的人。 所以这件事情，真的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了。 可他们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对小夫妻，甚至陆征还有惩罚在身，怎么可能阻止这次的事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和沉默。 现在真的，就只能寄希望于，那条巨蟒因为饥饿和供给不足，已经奄奄一息了吧 剩下两天的时间，周乔还是继续去山上洒雄黄粉，很累，但她还是完成了任务。 在这个过程中，她有格外注意，但都没发现那条大蛇其他的活动痕迹。 到了礼拜一的清晨，三四点天都还没亮的时候，周乔就被陆征给唤醒了。 “周乔，起床吧，再有差不多半个钟头，市里的人就该到了。” 一下子清醒过来的周乔，透过门口的窗户，看到了外面还一片黝黑的天空，心情很是沉重和担忧。 真不知道，今天在开山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天色刚有些蒙蒙亮，周家村的村口处，就缓缓驶来了几辆三轮汽车。 在还没有完全褪下去的月光的映衬下，这些车子看起来就像是蛰伏在夜里的猛兽，正在缓缓前进，伺机而动。 本来军队是不用来这么早的，但因为周家的地形相对来说还是会有点复杂。 所以需要早点来做一下准备，先把隔离带什么的围起来。 因为已经和村长很熟了的关系，周乔自然也被邀请前去帮忙。 虽然是跟在村长后面忙前忙后，但周乔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军队的动静。 现在还没有那么发达，所以开山的工具也很落后，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爆物。 只不过量很大，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爆物量。 刚帮忙把爆物都搬下车，紧接着，站在军队的旁边，周乔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周家村还是挺大的，待会儿等炸完了让朱大和朱二带着他们的人，去把山脚下没炸开的石头再挖挖。” 这应该是一个在军队有点官职的人，周乔不认识简章，所以没办法通过简章看出他的官职多大。 但听他的语气，应该是这批来周家村的军人里，职位最高的。 等他的话说完，一旁一个一直低着头，恭敬地听他说话的士兵，立刻冲他敬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听完他们的对话，周乔站在一边想事情。 她现在甚至希望，这蛇能在山开始炸的时候，就被炸出来，这样反而好处理一些。 要是等军人们上手挖了才出来，那威胁到军人们的生命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就在周乔在担忧这件事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边站了一个人。 一个阴影遮在了她的面前，周乔下意识的抬起头，就见刚刚那个吩咐下级去做事的军官，站在了她的面前。 下意识的，周乔就按照自己的习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军官并不像个贪官，至少看起来不像。 军官脸上虽然有点胡子，但看起来应该是最近比较忙碌，没时间刮所以才有的，而且裤脚上，还有不少溅上去的泥巴，应该是个会做实事的军官。 整个人气场强大，个子也还算高，不会给人一种，大肚便便的贪官的感觉。 对这样的人，周乔下意识的，态度就好了一些。 第350章 守护神 “军官伯伯，有什么事吗？”她的语气有些怯生生的。 没有长辈会不喜欢长得乖巧可爱的小孩，周乔自然也不是例外。 “这个小丫头，你多大啦？” 问她年龄干什么？ 周乔的脑子里，一下子被堆满了问号。 不过她还是好好回答了一下，“今年刚十八。” 虽然不知道军官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周乔还是留了个心眼，告诉他了一个，刚刚成年的数字。 这个年代的法制虽然还没有现代那么完善，但未成年还是不能结婚的，所以周乔特地留了个心眼。 以防万一因为她的这句话，以后给陆家招惹什么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她的回答，军官刚打算说些什么，忽然他的身后走来了一个士兵，“报告连长，爆物已经卸除完毕，是否现在就开始上山布置！” “对。” 后山要被炸掉的事情，这几天也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很多村民们，尤其是那些，平时都待在家里的村妇们，几乎都来到了这边。 山下开始越来越嘈杂了起来，一堆村妇们，对着这座山指指点点。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开山！” 随着一声响亮的令响，一瞬间，爆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子上空。 “砰砰砰！” 一阵阵尘土伴随着震天响的爆破声，直接向众人扑来。 一座几十米的山，在众人的面前，轰然倒塌。 很多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但其实他们站在警戒线外，不会被尘土直接砸到脸上。 一时之间，村民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大家都是农村人，甚至有的村妇，长这么大都没去过一次市里，所以开山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自然也是很惊奇的。 所有人，包括军官和士兵们，都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因为爆破可以说是进行得很顺利，山体并没有想象中坚硬，在一片砰砰啪啪的声音中，几乎所有山体都被顺利炸开了。 只有周乔和陆征两人，神色很是严肃地看着山石，神经绷得紧紧的。 就在山体的上半段几乎都已经被炸掉的时候，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大家快看呐！那边那个是啥东西啊！” 女人尖锐的嗓音一响起来，周乔和陆征的心弦，就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两人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一对如灯笼大的蛇眼，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蛇，一时之间，人群像是被滴了几滴冷水的热油一样，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 尖叫声和恐慌声，甚至还有跑远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在这之中，只有周乔和陆征两个人，极其冷静地盯着那条蛇的动静。 可没过一会儿，大家跑出去没多远就都发现了，这条蛇好像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 或者说，这条蛇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按理来说，就算他们跑出去了几步，肯定也还是在这条蛇的攻击范围之内的。 毕竟虽然这条蛇只露出了个脑袋，那个脑袋也都快赶上一个厕所那么大了。 可这条蛇，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般，在原地并没有动弹，只剩一个蛇脑袋一直在转悠着，一双巨大冰冷的蛇眼，还一直在四处张望着什么。 只有周乔夫妻俩知道，这是之前她撒上的雄黄粉有了作用。 不过现在，他们还看不清这条蛇的身体，所以不知道，爆破对它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不能轻举妄动。 军队的想法大概也是跟他们一样的，忽然冒出来一条这么大的蛇，他们一下子也蒙了，不敢乱动。 就在周乔准备，配合军队让大家都先疏散了的时候。 忽然，人群里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是蛇神老爷啊！这是咱们村的守护神啊，这山不能炸！不能把蛇神老爷的老巢给炸没了！不然它就不保护咱们了！” 这句话一出，一时之间几乎是引起了所有村民们的共鸣。 “是啊是啊！不能动蛇神老爷的老巢！” “就是，蛇神老爷肯定是咱们村的守护神，你看它被炸伤了都不伤害咱们。” 听到这里，周乔简直无语了。 你们的蛇神老爷不伤害你们，是因为忌惮我洒下的雄黄粉，不是因为是你们的守护神。 周乔在心里疯狂吐槽，可这话她又不好说出来。 她跟陆征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劝说军队，先把百姓们给疏散了，以防万一。毕竟对于一只猛兽来讲，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这还是一只受了伤的食人猛兽。可就在周乔抬脚，往军官那里走过去的时候，忽然，人群里又爆发出了一阵带 着哭喊的尖叫声，“大宝，大宝你快回来！” 一听到这声音，周乔就知道，事情不大妙了。 她抬头望那边望去，原来是一个村妇，见山已经开得差不多了，爆物也不再炸了，想带着孩子去亲近亲近这“蛇神老爷“。 想让孩子得到蛇神老爷的一点指点或者说是庇佑，所以就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蛇身上，偷偷从一边钻进了警戒线，抱着孩子走到了山脚下，也就是巨蟒的附近。 那个距离，大概是巨蟒只要稍微转一下脑袋，就能一口把母子俩直接吞下去的距离。 周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那个军官满带着怒气地呵斥了一声，“简直就是胡闹！赶快回来！” 军队到底是一直接受着教育，知道要破除封建迷信的。 所以他们基本上是，不会相信什么蛇神之类的说法的。 现在看到这对母子竟然这样不顾安危，去寻求什么蛇神的保护，很是不满。 偏偏他们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怕万一刺激到了这个大蟒蛇，它开始攻击人了就不好了。 所以他们只能远远地劝说着，从隔离警戒带到山脚下，差不多是二十米的距离，希望这村妇能赶紧带着孩子回到安全地带。 可那个村妇好像是，没听见军队的呼喊一般，还把自己的孩子放到了那些被爆破的石头上，把孩子往里推了推。 第351章 将其消灭 就在这个母亲满脸笑容，觉得他们家马上就要因为请了蛇神的庇佑，要升官发财了的时候。 忽然，巨蟒一下子张开了深渊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一口直接吞掉了那个孩子。 这样的一幕，对这些本就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村民们来说，冲击力自然是巨大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大概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自己的孩子一下子消失在了眼前，她整个人都蒙了，随即在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是被吃了之后，直接进入了一种疯掉的阶段。 “啊！”她大叫了一声，边叫，边拿石头往大蛇身上砸。 可那么大的巨蟒，这点石头对它来说，只能是挠挠痒罢了。 见她还站在大蛇面前不动，几个还存有理智的村干部，都不顾一切地冲她喊着，“快回来啊！” 可杀子之仇，哪里是那么容易放下的，那个村妇现在眼里都是一片血红，甚至直接冲到了蛇的脚下，好像想扒开蛇的肚子看看，想把自己的孩子救出来。 只见她好像是砸中了蛇身上某一处伤口一般，那条蛇在一块石头落在身上后，忽然摆了一下子尾巴，然后低下头，再一次张开了血盆大口。 一瞬间，村妇也消失在了原地。 在吃完了这对母子后，巨蟒低头往某处一钻，一下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刚刚那些还在说什么，这是蛇神，可以庇佑周家村的村民们，脸色都开始变得煞白。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出声，喊了句“快跑！”，但下一秒，村民们都直接一拥而上，原地只留下了几个村干部还有军队的人，以及周乔夫妇。 留下来的人，都是心里清楚，大蛇应该是受了伤，并且刚刚吃了两个人，去找地方恢复去了，一时半会儿并不会再出来攻击人。 可这一点，并没有让他们觉得放松，反而更加担忧起来。 这蛇一定得除掉，不然的话，以后肯定还会祸及更多的人。 更何况，晚点这两边城镇和村子连通了之后，这蛇的存在只会更加危险。 周乔对着陆征使了使眼色，陆征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走到那个军官的身边。 “老陈，听我说一句。” 陆征对着这个军官大叔熟稔的语气，让周乔都愣了一下。 随即，她忽然又想起来，她这个丈夫，以前可是这些军官们都见不到的上级。 果然，在听到陆征的话之后，那个军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随即像是认出他了一般，语气有些激动，“陆上将，您怎么会在这里！” 陆征被罚下的事情，当时因为有赵家帮忙兜着一些，所以并没有闹得很大，只有京市的一些上位圈里知道。 虽然下级的人，肯定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像这样的大人物，到底也不是他们可以置喙的。 就像这个军官一样，他在以前，也只是受表彰的时候，见过陆征两三次。 没想到陆征竟然还记得他。 前段时间，他有听到小道消息说，陆征不仅被拉下了台，陆家也整个被人掀了，甚至陆征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想到这，军官下意识的，目光就飘到了陆征的腿上，可那双腿正笔直地站在那里，走路的姿势也很是自然，没有一点不对劲的样子。 小道消息，也有可能是不准确的。 这样意味着，军官还是用了以前的称谓来称呼陆征。 对于这个称呼，陆征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只是建议，现在军队应该立刻上去搜山，找到那条巨蟒的藏身之处，然后趁它还没有恢复完全，直接一举将其消灭。 考虑到现在这个节骨眼的确比较重要，情况也比较复杂，军官想了想，点了点头。 紧接着，陆征又提出了，他也想上山帮忙的想法，可以让几个士兵跟他一起。 在他提议这件事的时候，周乔也走上了前，默默地站在他的旁边。 其实这个提议，是她提出来的，因为现在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条大蛇大概藏身在什么位置。 所以如果想一举将其直接消灭的话，还是她自己亲自去效果最快。 只是，如果没有陆征这层身份帮她一把的话，这些士兵又怎么可能搭理她。 搞不好还要以为，她就是来捣乱的，直接把人给赶走。 见到周乔紧挨着陆征的样子，军官一下子也认出了她，是他刚刚还想问问年龄，然后给自己儿子介绍的小姑娘。 现在看她跟陆征走得这么近，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军官试探着问了问，“这位是？” 陆征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直接肯定了他的想法，“这位是我的夫人，她对这边 的地形更加熟悉，她跟我一起上山。” 到底是自己亲手布置的地方，周乔上山之后，象征性地带着士兵们转了转，就直接找到了那个地方。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周乔设计中的一样，军队带着足够的爆物过来，直接往那个安排好的洞口扔了下去。 然后迅速下山引爆，不给那条巨蟒反应的时间，直接将它炸了个粉碎。 其实这件事情，几乎完全是按照周乔的预想去发展的。 甚至她在山上探索的时候，还发现，山上有不少蛇的鳞片和皮肉，这条蛇应该是在开山的时候，受了比较重的伤的。 只不过她没预料到，会出这样一个岔子。 她低估了这个年代的村民们，对封建迷信的依赖性，也没想到，那个母亲会那么不理智，直接抱着孩子就去了，甚至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一点脑子。 所以才会导致，还是发生了村民的人员伤亡。 陆家人虽然这次并没有出来看开山，因为他们刚搬到新的住所，得收拾东西，而且他们对这种事情也没有兴趣。 可后山那里，现在军队正在清理着碎石，和蛇的残片，要是这男人现在去闹的话，怕是会惹上更大的麻烦。 周乔边随手拿起一个烤红薯剥着，边听张丽梅跟她说着话。 村里新给陆家安排的这个住处，比之前的那个好很多，至少房顶比较严实，也不会漏雨了。 第352章 劝诫的意味 虽然地理位置还是比较偏，但到底会比之前好一些。 “对了妈，小桃现在住在哪？” 这段时间，周乔每次做卤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以后给她送吃的的时候，更方便一些。 只不过，张丽梅不知道是怎么了，本来还有些哀伤地跟她说着后山的事情，在听到周乔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动作停顿了一下，神色也开始有些不自然起来。 “啊，小桃啊，小桃……她现在跟我和孩子她爹一个屋。” “有什么事吗，周乔。” 看到张丽梅神色的变化，周乔就知道，张丽梅估计又开始不太对劲了。 本来这次，周乔想找陆家小妹，是想问问，上辈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跟巨蟒有关的事情的。 结果现在张丽梅告诉她，陆小妹现在跟他们住了一个屋子，周乔就觉得有些奇怪。 据她所知，陆小桃并不是个粘人的孩子，更别提什么，跟父母同住了，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说是因为新房子不够大，那她肯定是不信的。 以前那种破房子，都能整个小屋子出来给陆小桃，现在新房子可比以前的那个大多了。 可是，看张丽梅的这个态度，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她见到小桃。 周乔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防备，但她能确定，小桃现在估计不太舒服。 就在周乔烦恼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妈，小妹之前让我给她做的小木马我做好了，让小妹出来跟我去拿吧。” 虽然就连周乔自己，都不知道，陆强为什么会站在她这边。 但看得出来，就连陆家的其他人，应该都是不赞同张丽梅对待陆小桃的方式的。 就在张丽梅回过神，打算说，让她去拿就好的时候，大厅的门后房，忽然传来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二哥，我的木马在哪里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桃。 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张丽梅的状态就不对了，她再一次，一改之前温柔的形象，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起来。 张丽梅李清，用近乎尖锐的声音，质问着小桃，“你怎么出来的？” 别说是小桃了，就连周乔，都被这尖锐的嗓门给吓了一跳。 再看去，果然小桃已经直接跑了进来，躲到了陆强的身后。 可就算是这样，张丽梅李清还想伸手去把小桃给抓过来。 就在这时，陆家其他的两兄弟也走了出来。 陆征双手抱臂，站在了周乔的身边，沉声喊了一句，“妈。” 陆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他的语气很是严肃，像是带着一些劝诫的意味。 而陆斌，只是双手插兜站在一旁，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也是挺严肃的。 可就算这样，张丽梅好像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一般，整个人站在原地微微发抖。 甚至看周乔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些不满和隔阂了。 好像这一切，都是她周乔导致的一样。 见状，陆斌叹了口气，他走到张丽梅的面前，扶住了她，让她慢慢转了个身，然后想带她往里屋走去，“妈，你看我，我是老三，我已经平安回来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张丽梅脚下终于动了动，她跟着陆斌往里走着。 “咱们家现在也很安全，不会有人来找咱们麻烦的昂” 随着陆斌扶着张丽梅往里走，他哄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不过听到这，周乔也大致清楚了，张丽梅怕是因为陆家老三当年的失踪，和后来被抄家，家人受伤的事情，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导致她现在，对小桃有了过度的保护欲，甚至不想让其他人接近她。 其实这样看，张丽梅也是个可怜人。 本来一切都顺风顺水的，嫁的人也很好，生的孩子也很优秀，不愁吃不愁穿，可以富裕一辈子。 可偏偏遇上这档子事，一个没怎么经历过风波的富家千金，自然是会有些扛不住的。 等张丽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陆小桃才从自家二哥的身后跳了出来，扑到周乔的旁边，“大嫂，小桃几天没看见你了。” 边说着，陆小桃还抱住周乔蹭了蹭。 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的母亲对于自己也是没什么恶意的，所以小桃并没有抱怨什么，只字未提自己被母亲半关起来的事情。 这时候，陆强走了过来，在陆小桃身边蹲下，“小妹，你的屋子二哥已经整修好了，晚点二哥去跟妈说，给你搬过去。” 兄妹俩又说了几句，周乔才有跟小桃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以需要小桃给她帮忙为由，把小桃给带进了厨房。 而陆家两兄弟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在客厅坐 了下来，开始商量着什么事情。 小桃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下子抬起了头。 甚至因为动作有些急，差点还被呛住了。 见她这个样子，周乔赶忙给她装了一杯蜂蜜水，让她慢慢吃。 可小桃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一般，急匆匆咽下嘴里的东西，“对了大嫂，我想起来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周家村好像在开山，就咱们家后面那座山。” 闻言，周乔不紧不慢地给她擦了擦嘴角，继续问道，“然后呢？” 周乔心里有数，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开山肯定出了点什么事，不然小桃不会知道，也不会印象这么深刻。 抬起头，小桃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然后村子里好像死了好多人，最后来了好多军队里的车，好像事情才结束。” 小桃的眼里满是严肃，一看就是在认真回忆着什么，“没错，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就是因为开山死了好多人，村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哭丧的声音。” 点了点头，周乔问她，“那小妹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听到她的问题，小桃摇了摇头，脑袋也耷拉了下来，语气有些沮丧，“我不清楚，当时妈妈也不让我出门，我只知道是因为幵山。” 第353章 难念的经 “对不起啊大嫂，小桃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见她这失落的样子，周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小妹，你已经帮了大嫂很多了。” 周乔看着陆小桃的眼神里，也满是宽慰。 她这句话不是客套话，小桃是真的帮助了她很多。 因为小桃间接告诉了她，她并不是白折腾，她的周乔，真的救了很多人。 她的周乔，现在可以非常自豪地告诉自己，她是整个周家村很多村民们的，救命恩人。 不知道陆斌是用了什么办法，但在周乔跟小桃回到里屋的时候，张丽梅的确是已经睡着了。 这下，周乔才看到这几天，小桃的居住环境，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一个用木头和石块搭起来的简易小床，床上倒是铺了不少被褥毯子，看起来也挺干净的，暖和应该是挺暖和的。 但整个小床就直接放在了，陆民强和张丽梅的床前，连朝向都一模一样，晚上睡觉的时候，小桃的状态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现在的小桃，已经是重生之后的了，脾气和性子都比之前也好了很多，肯定早就已经爆炸了。 估计张丽梅也是察觉到了这点，觉得小桃比以前乖了好多，就开始进一步地想控制她，想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张丽梅是爱小桃的，恰好就是因为太爱了，才会有这么强的控制欲。 只不过，再这样下去，小桃肯定会受到影响。 再过两年，等陆家好了，小桃是肯定要去读书的，但是再这样下去，小桃的性格怕只会变得更加孤僻，会跟陌生人完全相处不来。 根本没办法有自己的朋友，甚至还有自闭的可能。 周乔不想看到，小桃就这样被毁掉，因为在她的心里，小桃其实也已经是她的家人了。 晚上躺上床的时候，周乔想了想，还是跟陆征说了这件事。 为此她还打了很久的腹稿，她跟陆征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状态，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在两人之间，再划开什么不必要的隔阂。 因此周乔是自己思考了半天，才开口的。 只不过，陆征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好像比她想象的要高一些。 陆征并没有因为，周乔是个儿媳妇，儿媳妇竟然“在背后说婆婆的不是“，而变得很愤怒。 相反，在听完她的话之后，陆征点了点头。 他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眼睛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你说得没错，其实我也在想这个事情。” “母亲的情况，的确比前几年更加严重了一些，没能及时注意到，是我们做子女的疏忽。” 接下来，陆征把当年的事情，跟周乔详细地说了。 事情跟周乔想的差不多，因为陆斌的失踪，再加上后来，陆征为了保护她。 断了双腿，陆小桃的性格也从开朗活泼变得孤僻沉默，张丽梅的压力非常大。 她想给陆小桃更好的保护，想让陆小桃好好长大，只不过因为太过担心，所以用错了方式，变得几乎是有些偏执。 如果想解决这样的情况，那就只能想办法，让张丽梅知道，陆小桃不需要这样的保护，而且没有这样的保护，她会更加快乐健康地成长。 小夫妻俩一拍即合，明天开始就由周乔来沟通陆小桃那边，引导她一步步变得更加开朗，而陆家三兄弟就负责张丽梅那边。 慢慢劝导张丽梅看开一些，让她知道，最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她的儿女们都是好苗子，都能发展得很好的。 这件事情讨论完，周乔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以前她还觉得，家长里短的事情很烦，但现在看，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那些人其实都是怀抱恶意的，想从她这里捞走点什么。 但现在在陆家，对于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周乔反而觉得，当事情出来完成的时候，也挺温暖的。 有一种，为这个家做出了贡献的感觉，还挺开心的。 她喜欢这种感觉。 就在她终于放松下来，准备睡觉的时候，陆征又开了口，“周乔，我今天问过老陈了，后山的石头，大概一周之内能清理完毕。” “然后我们和隔壁镜子之间，就会被链接起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经常去镇上了” “陆征，我想去镇上做生意，你会有意见吗？” 见她这么正经，陆征也坐了起来，“当然没有，那本来就是你的钱，是你愿意跟我分享，才会跟我有关系。”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思路，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听到陆征的话，周乔笑了起来，陆征真的是太棒了，从来不会跟她做无效沟通。 “那当然啦陆征，你的意见可是很宝贵的呢。” 周乔笑了起来，眼里像是荡漾着星河，满满都是信心和对未来的憧憬。 “陆征，我想在镇上租个铺子，然后把卤味店，开到镇上去！” 直到后来，周乔再想起那天夜里，自己和陆征聊未来的样子，心里都会荡起一股喜悦和开心的感觉。 虽然前一天晚上，周乔和陆征聊了很久，甚至聊到半夜三更，两人都没有困意，一夜下来自然也没睡到多少时间。 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两人却都还是精神很好，尤其是周乔，在醒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大脑更加清明了一些。 前几天因为后山的事情，就算搬到新地方来了，陆家人也可以说是没好好一起吃过一顿饭。 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一家人聚在一起了，周乔自然是要亲自下厨做一桌好的。 久违的，今天周叔周云盛也出来了。 虽然他前几天，跟陆家人一起搬到了新家来，但最近几天他都没怎么出房门。 今天一下子看到他，其实大家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吃惊的。 因为周云盛现在的状态，比上次他们见面的时候，都差了太多了，身上包裹得比较严实看不见。 第354章 无福消受 但脸上的骨头，都非常地明显，双颊和眼窝也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嘴唇的颜色有些发紫，双眸很是浑浊，黑眼圈也很重。 时不时还重重地咳嗽两声。 就算是一点医术都不懂的人，光凭肉眼，也可以看出这个人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从周云盛醒过来开始，差不多也要半个月的时间了。 这半个月里，他虽然过得很快乐，吃得也很好，而且吃的还是农场里的好东西。 但到底，还是弥补不了他的身体那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亏损的，他的身体根本就抵挡不住病魔的攻击。 尤其还是这种，能直接要人命的大病。 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叔还拒绝接受治疗，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的。 这个道理，陆家人心里自然也都是清楚的。 所以这段时间里，见周叔不怎么出门了，也没有人去打扰他，陆家人只是在每天的饭点，把饭给他端到门口去。 现在乍一下见到人了，说实话，看到他这个样子，大家也都是感慨万千的。 不过，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把感触都放在了心里，没有人多说些什么，也没人盯着周叔看，还是该说说该吃吃。 但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周叔的时日应该真的不多了。 在分早饭的时候，周乔并没有给周叔什么特别照顾，而是跟其他人一样，一个鸡蛋饼加上一碗鸡汤的量。 看着自己眼前的好吃的，周叔慢慢低下了头，恍惚之间，好像有一滴水落到了碗里。 这些东西很好吃，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福消受了。 一顿早饭吃完，大家各自去干自己的事情，一时之间，桌上也只剩下了周叔和周乔两个人。 本来陆征也会留下来陪他们，但是周乔让他还是先回去。 感觉差不多了，周乔刚要开口，周叔却忽然抬起了手。 “周乔啊，扶我起来，我出去转悠转悠活动活动。” 见周叔这副，完全就是不想和她沟通的样子，周乔忽然就哽了一下。 这个男人，到底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就算几乎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但是也到底是血浓于水的父女。 所以看到他这个样子，周乔生理性地就鼻头一酸。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脑门被轻轻敲了一下。 一抬头，入目的就是周叔的脸，只不过现在，周叔是笑着的，而且笑容里没有一丝杂念。 那个笑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父亲，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才会有的笑容。 一瞬间，周乔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好像和记忆里那个，很多很多年前，她的母亲还在的时候的父亲，重叠了起来。 虽然现在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外貌上看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 但给她的感觉，竟然是一样的。 哪怕现在的周乔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周乔了，她的记忆里，还是有着那个对她很好，会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父亲。 她收回视线，吸了吸鼻子，尽可能克制住这具身体的情感，有点瓮声瓮气的开口，“叔，我把周榜也喊回来吧。” 大家心里都清楚，周叔大概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周榜除了上课的时候，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被朱云盛带着到处跑。 只不过，周榜是个很懂事的孩子，都会提前把自己的行程问到，然后告诉周乔。 所以周乔知道，他这个周末应该会在市里。 但周叔要离开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瞒着他，毕竟是自己的至亲。 可周叔好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不用，周乔你别把周榜喊回来。” 说着话，周叔又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见状，周乔赶快扶着他坐下。 “周榜走之前，咳咳咳……就跟我说过了，他说有个大哥哥，带着他去做什么，模特啊？” “你啊，可千万别喊他回来知道吗。” 周叔开始故作严肃的，板着脸跟周乔说了这句话。 周乔看得出来，周叔的这些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这么想，而不是在嘲讽她。 可是她哪能真的不告诉周榜呢，先不说在周乔看来，周榜绝对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 而且这也是她自己觉得，自己分内必做的事情。 不过现在，她肯定不会逆着周云盛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好的，你放心，这两天啊，你就继续好好享受生活。” “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说，村子里没有的话，我就去镇上给你买。”周乔看着他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放心吧，你闺女有的是钱。”因为两人聊了一会儿，所以周乔出摊的时间，也比平日里晚了一些。 本来陆征是跟她一起来的，不过周乔把他派去村委会打电话了，让他联系一下朱云盛，尽量今晚或者明天就把周榜带回来。 然后她自己坐在摊子前冷静了一会儿，就开始想着把卤味店扩张去隔壁镇的事情。 她现在的规划，在昨天跟陆征聊过之后，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不过还有不少细节上的东西，需要她再考虑考虑。 可就在周乔想着这件事的时候，忽然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乔，周乔！ 她一抬头，只见张丽梅神色很是慌张地快步走了过来，手里好像还在挥着什么东西。 这一瞬间，周乔心里就“咯瞪“了一下，张丽梅虽然一直都知道她是在哪摆摊的，但从来没来找过她。 可现在她来了，神色还这么慌张，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张丽梅快步走近之后，就赶忙把手里抓着的东西递给了她，语气很是急促。 “周乔，不好了，你周叔不见了！” 周乔在上辈子的时候就听说过，像比较忠诚的猫猫狗狗什么的，在感知到死亡的时候，自己就会离开。 去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因为它们怕自己的主人，或者说自己最在意的人伤心，所以他们会躲起来，不让人找到。 第355章 最快的解决方式 这是周乔在听到张丽梅说，她的父亲不见了的时候，周乔的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想法。 虽然周云盛在早上的时候，还笑呵呵地跟她聊天，不过周乔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怕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没有慌乱也没有无措，周乔深呼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这具身体自然而然起来的情绪反应。 她伸手接过了张丽梅递过来的那张纸，轻轻展开。 上面的笔记并不是很好看，但却每一笔都是看得出来的坚定。 这段时间，在你的照顾下，我很开心，这是这十多年以来，我最开心的一段时日了。 我看你跟周榜都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别了周乔。 信上的笔记越到后面，就越潦草，就好像很是着急似的。 那时候周云盛的身体，怕是已经快扛不住了。 迅速看完信，周乔把信折好，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虽然她自己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但她的身体记忆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会儿子，她的眼眶是通红的。 这时候，正好陆征也打完电话回来了，见周乔这样，他有些着急地走上前，“怎么了周乔。” 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周乔抹了抹眼角不自觉流下的泪水，坚定地开口，“我的身体不是很好，肯定走不远的。” “现在他肯定还在咱们家附近，陆征，妈，可以麻烦你们，帮我一起找一下吗？ 在不涉及陆小桃的事情的时候，张丽梅都是个没话说的婆婆，而且在这种事情上，她帮点忙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一下子，整个陆家有行动能力的、没上工的人，全都出来开始找周云盛。 在跟陆征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的时候，周乔拉住陆征，一把闪进了空间里。 她知道，梅姨有种可以一下子看到整个村子的环境的本事。 这种时候，找梅姨帮一下忙，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看出了她的意图，陆征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她的斜后方，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陪着她。 其实梅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早在周乔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帮周乔看过了。 只不过。 见梅姨有些为难的样子，周乔就知道，周叔怕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给自己找了一个，真的不会再被她找到的地方。 “没事梅姨，你说吧，我总得知道，自己的父亲最后在哪里了。” 闻言，梅姨的小脑袋被拉了下来，不过她也知道，瞒不住周乔的。 所以她头顶上的呼吸灯闪了一下，然后一个轻轻的声音，在周乔的耳边响了起来。 “周云盛，他在镇边的那条河里。” 周家村是个水源很丰富的村子，不仅村子中间有条河，在村子边缘也有一些河流。 虽然这些河流都很清澈，也都是活水，但这些河流，都很深。 梅姨抬起小小的脑袋，看了看周乔的反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后一句话也说出了口。 “周云盛他……他大概是怕自己会浮起来，还给自己的身上绑了很多个石头，所以……” 梅姨咬了咬牙，继续道，“所以他现在应该已经沉进河底了。” 听到梅姨说的话，周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梅姨你告诉我叔叔在哪跳河的吧，我去那里看看他，在那里给他立个碑吧。” 她的理智不可能允许，她会跳河去找周云盛。 但是，她作为一个女儿，肯定最起码，得让父亲去世后，有个暂留的地方。 对于周叔跳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的这件事情。 周乔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处理，搞得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 她带着陆征和周榜，在河边的一棵大树下，给周叔立了一个衣冠冢。 这里处于河流的上游处，背靠着一个小土坡，土地也不是很平坦，一般也没什么人会走到这里来。 周叔的衣冠冢立在这里，平时也不会被人打扰，应该会是他想要的安静的地方。 没有哭丧，没有很多人来拜访，甚至村子里的人们，都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晴朗的天，周云盛离开了这个世界。 周云盛的这一辈子，一开始还算顺风顺水，但自从招惹了周丽梅之后，一切就开始往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着。 甚至，他被提起的时候，有时大家都会用上窝囊这个词。 在周云盛的墓前拜了三拜，给他点上了他生前最喜欢的烟草，周乔拉着周榜起了身。 她不会为周云盛守孝，也不会为了他在这里一夜，她相信，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周云盛也不会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 看着周榜有些哭红了的小脸，周乔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了擦。 “周榜别难过，我这段时间的状态你也看见了，这样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就连周乔自己，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悲痛。 到底是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的父亲，那种血脉的伤怀，是很难压住的。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周乔也没什么胃口，和陆家人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陆家人也早就知道了周叔的事情，明天他们也会去祭拜一下。 所以现在周乔这副有点晕神的样子，他们肯定也不会多说什么。 尤其是陆民强，前段时日，他在家没事干的时候，有跟周叔聊过天。 他发现，陆民强其实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只是个没主意的窝囊废，天天只知道听自己媳妇的，就知道在家抽烟，一事无成。 其实周叔是个挺有想法的人，只不过性格到底是软弱了些，而且在男女关系的处理上，也有点问题。 最后才会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 当时周叔也跟他说过，他的时间不多了，等他走了之后，他不想大动干戈地操办。 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他立个碑就行了。 陆民强当时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这么想。 所以今天下午，在周乔说了自己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陆民强没有任何阻拦和觉得草率的意思。 第356章 落人口舌 甚至还在周乔离开之后，帮着她跟家里人解释了。 陆家人本来观念就很灵活，在听完自己父亲的话之后，更是对周乔的做法没有任何意见。 现在看她回来了，也没有人多打扰她。 见她这个样子，陆征还是拿了一个烤红薯在手里，然后跟在后面回了房间。进到屋子里，陆征就见周乔正无精打采地坐在桌边。 听到他进来的动静，周乔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不复以往的活力和精神，而是没有任何情绪。 看到她这个状态，陆征心里一瞬间也有点慌。 哪怕现在周乔的眼神里满是悲痛，或者是大哭一场，他都会觉得很正常。 但现在这副整个人都很苍白的样子，才是更让人担心的。 “陆征，你怎么不吃晚饭？” 周乔的这句话，声音很小。 但是陆征也听得很清楚。 “我进来跟你一起吃，从早上到现在，你就吃了一顿早饭。” 闻言，周乔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自己的脑袋，看着自己的手。 见她这个样子，陆征就知道，她应该是有话想说。 所以他坐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安静地剥着红薯，等她开口。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陆征，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后来，在周丽梅找过来之后，好像一切都全变了。” 周乔的声音越来越小，可陆征知道，她是在抒发自己的情绪。 其实周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这些事情，并不是她亲身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原身留下的记忆。 但她的情绪就是很难控制。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她清楚，自己应该找个人说话，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 而陆征，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当天晚上，陆征和周乔的屋子里，油灯亮了很久，但是没有人在意浪不浪费。 陆家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第二天早上，陆征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 但破天荒的，睡在他身边的周乔，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整个小脑袋都埋在了被子里，陆征甚至有点担心，她这样睡觉会不会喘不过气。 他不放心地把她的被子轻轻往下拉了拉，看到她红扑扑的小脸，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就算他把动作放得很轻，也到底还是把周乔给弄醒了。 这会儿子，屋里已经照满了阳光，周乔的眼睛还有些肿，昨天晚上到最后。 因为她觉得，周丽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周云盛真的死了，只是会想他留下来的遗产去哪了。 但到底，在这个年代，如果她不去通知的话，以后被周丽梅知道了，会落人口舌。 而且事情就真变成她的不对了。 周云盛遗产，除了跟生母有关的东西，其他的她也不想要。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乔在吃完早饭后，在陆征的陪同下来到了村委会。 今天打电话的人不是很多，没一会儿就排到了周乔。 本来她只要打电话给刘家村的接电话员，说一下这件事，再让接线员转达就好了。 谁知，在她打电话过去，事情刚说到一半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且令人讨厌的声音。 在周丽梅和周珊，被“赶“回刘家村了之后，周珊还是和周二全成了亲。 本来娘两个是高兴好了，准备等回村之后，就想办法把周二全甩掉卖掉，甚至扔到树林里的想法。 反正周二全人生地不熟的，更何况，他能活着走出森林再说吧。 可是谁能想到，在他们回村的时候，偏偏给村上嘴巴最大的王大妈看到了。 想想那天的事情，周珊就差点气得吐血。 他们是坐大巴回来的，下大巴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 一路上，她不知道忍受了周丽梅的多少谩骂。 偏偏这周二全还真就一点用都没有，连回来的大巴车票钱，都是周丽梅给付的，因为这事又让她多挨了好几顿打。 本想着回来之后，她就把周二全给扔了，如果实在丢不掉，就先关在家里，然后再想办法骗出家门，扔到森林里去。 谁知道，她们下大巴刚进村没多久，好死不死，就撞见了那王大妈。 因为之前周丽梅泼辣的性格，其实村子里很多村妇们，都不喜欢她，甚至还老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只不过，周丽梅自己家条件本来就还不错，父亲是村子里有点地位的一个村干部。 当时跟她搞对象的周云盛，也还算得上称头，比村子里很多单身汉的条件，都要好上不少。 所以那段时间，羡慕周丽梅的人就更多了。 更别提后来，周丽梅自己带着孩子去周家村找周云盛的时候，对外说的是，她男人在周家村赚到大钱了，特地喊她们娘俩过去。 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周丽梅哪怕这次回来的时候，是被人赶回来的，气焰也还是那么嚣张，甚至还给自己换上了最新的一套大红色的衣服。 给周珊也好好收拾了一番。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丽梅是发了什么大财，然后才回村的呢。 一下车，他们就遇到了王大妈，而王大妈也眼尖得很，一下子就看出了她们，而且还喊出了声。 “哎呦喂，周家村的大夫人回娘家啦。” 虽然很嫌弃王大妈，但周丽梅还是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她还想站到周二全的前面，想把他挡住不让王大妈看见。 但周二全好歹也是有个一八几的大男人，哪里是周丽梅这一五几的胖子能遮得住的。 所以王大妈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周二全。 “呦，这是谁呀？怎么跟你们一起回村了呀。” 就在周珊刚想说，这是个她们带到刘家村来干活的人的时候。 忽然，周珊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搭上了，然后一个她曾经被蛊惑，现在却厌恶至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不是啊大娘，我是周珊的丈夫，你叫我小周就好。” 其实周二全是想给周珊面子的，想让自己以后在刘家村的日子能舒心些。 第357章 搞点福利 所以他到底是还是比以往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态度要端正了一些。 只不过这端正，也只是他自己觉得的。 在其他人包括王大妈的眼里，他都还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那天之后，周珊带了个二流子回来当丈夫的事情，一下子就传到了刘家村大部分人的耳朵里。 那几天把周珊气的，差点没冲到王大妈家里去，把她家砸了。 不过周丽梅在刘家村到底还是有个娘家的，娘家帮忙，把周二全给关在了家里。 而且娘家还给周丽梅在刘家村委会里，也安排了一个职位。 今天，周珊就是来给周丽梅送饭的。 只不过在路过接线员的小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接线员打电话的声音，好像是在说她妈的事。 周珊心里一动，就站在一边听了一会儿。 然后她就发现，电话居然是周乔打来的。 因为周珊每天都会打着给周丽梅送饭的名义，到村委会来，试图“勾搭“村里新来的那个知青。 所以村委会里的人，基本也都认识她了。 见她直接伸手把电话抢走，接线员嫌恶地撇了撇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翻了个白眼。 但接线员也没有要抢回来的意思。 毕竟周丽梅的娘家，在村委会还是有点地位的。 因此，电话那头的周乔，就听到了周珊的声音。 “歪，周乔啊，你在周家村过的怎么样啊。” “是嘛，我跟你说呀，你放心，我们在刘家村呀，好着呢。” “你记得说，让他也别担心我们，等这单生意做完，赚到大钱了，我们再过去帮他，陪他享福。” 一接起电话，周珊就开始絮絮叨叨，一直在自说自话自导自演，好像自己多厉害一样。 而电话那头的周乔，一个字都没说，就听着她在那吹牛。 等她终于好像把废话都说完了，听筒里终于安静下来了之后，周乔才终于跟她说了第一句话。 他们撑死了也就是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了，会给她回几通电话，没人接也就算了。 因为他们心里其实早就也有了准备，就这些日子，周叔就会离世。 而那些遗产什么的，她们怕是早就已经交接好了。 所以来周家村也没什么用，要说是来送周云盛最后一程的话，估计连她们自己都不信。 虽然周叔也根本就不想要他们来。 周乔并没有让自己沉寂太久，在周叔离开的两天后，她还是继续经营她的卤味生意。 不过这两天她没出摊，还是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毕竟这些日子，她的小摊子已经有了那么几个固定的顾客，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每天都会来买卤味的，胖胖的刘大叔。 今天远远地看见周乔的三轮车往这边走的时候，刘大叔就已经等在田埋上了。 “小丫头，这两天，怎么没来啊？”刘大叔像是在唠家常一般，跟她说话。 因为刘大叔是第一个到她的摊子上的，所以周围还没有其他人。 知道大叔没有恶意，周乔也没有不给他面子，或者嫌他话多的意思。 她只是对刘大叔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大叔，前两天家里有点事情耽搁了，大叔今天要几近卤味呀，我给大叔多装点鸭脖。”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的村民们，就算来买卤味，其实也会更加偏向诊肝，再不济也得是鸭肠之类的东西。 说白了，就是买多少斤，就能吃到多少斤肉的东西。 而像鸭脖这样，重量的大头基本是骨头，也就尝个鲜，想正经填饱肚子或者下饭,都不太行。 所以绝大多数村民们，都不愿意买鸭脖吃。 只有这个大叔，每次来买卤味，其他的都不咋子喜欢，就是喜欢这鸭脖，每次都让她多称鸭脖，说自己就好这口。 晚上回去的时候，拿这鸭脖下点酒，简直是人间美味。 所以周乔刚刚才会跟他说，多给他称点鸭脖。 毕竟这也算是她休息了两天以来，第一次开业，就当是讨个开门红搞点福利了。 而且这大叔这么支持她的生意，还是陆征认识的人，送点鸭脖也没事。 接过明显不止一斤的鸭脖，刘大叔笑呵呵地把钱递了回去。 只不过，就在周乔找钱的时候，大叔忽然站近了一些，状似接钱的样子，但跟周乔说了句话。 “你家里的事情，村委会里已经有些人知道了，记得提防暗箭，陆家最近的情况比较民感。” 听到大叔的话，周乔就是一愣，她家的事？ 她家的什么事，她家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周珊和周二全的事情，应该也算在内。 这大叔说的是哪一件？ 不过，当周乔想问清楚一些的时候，大叔却保持着那个笑呵呵的表情，接过钱 后退了两步。 又开始跟她唠家常一般，“你家男人呢，今天怎么没陪你来啊？” 看他的神色，周乔就知道，他是不打算多说了。 不过没关系，人家愿意给她来提个醒，本来就已经是很对得起她了。 她周乔向来是个知进退的人。 “啊，陆征去镇上看铺子了大叔。” 这几天，军队和村委会的人，一直都清理后山的碎石和杂草，两天下来，已经基本上可以过人了。 所以陆征今天就计划好了，这两天他先去那边镇上看看，多看几个合适的铺子。 然后跟周乔一起再去从这几个里面挑选一下，最后敲定下来租哪个。 这是他们前些日子商量好了的计划，周乔一开始其实也想过，要不直接买一套店面算了。 反正一套店面撑死了也就一两千块钱，她现在手里还有两万五，买一套店面也没 什么关系。 但后来在陆征的提醒下，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虽然不差这点钱，但也正是因为不差这点钱，所以没必要。 他们以后是肯定会去京市发展的，到时候这边的店面再转让的话，也比较麻烦，干脆还是直接租算了。 按周乔的计算，他们在隔壁镇上，撑死了也就待个一年多，陆家应该也就能回到京市了。 听到她的话，刘大叔笑开了花，“哎呦，不错嘛，生意做大了啊小老板娘。” 第358章 漏洞百出 周乔看得出来，这个大叔是真的在夸奖她，完全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所以她自然也得礼貌一些。 “谢谢大叔，到时候镇上的卤味铺子开业了，我请您去参观！” 没人会不喜欢嘴甜的晚辈，更何况周乔长得还这么精致可爱，听到她的话，大叔更加乐呵了。 就在两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闯了进来。 “村长你看，就是这个小丫头，她卖的什么破卤味。” “我在这守了她几天了，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闻声，周乔和刘大叔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 见周乔望过来了，那个村妇更加起劲，“这个死丫头，你还看，就是你这个破卤味，害得我和当家的闹了三天的肚子，今天好不容易才好了点。” 村妇边说话，边恶狠狠地盯着周乔，说到激动的时候，周乔都能看见她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 她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两步。 不是怕，而是嫌脏。 退后两步之后，周乔抬头看着来闹事的妇女，她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最近来她这买卤味的村民们。 因为这边靠近农田，所以基本上她的客户还是男人居多，为数不多来买过的几个妇女她都印象。 周乔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女人。 而站在女人身边的人，她就很熟悉了，是她的老朋友，村长。 旁边的一妇人说道： “我跟你讲，你可千万别买她家的卤味，不然你可有罪受了，听我的，快退了。” “误你这人，怎么还不听劝呢，我都是为了你好” 见村长有些生无可恋的表情，而且这女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吵刘大叔。 周乔上前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抱臂，双眸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村妇，“这位……大妈，你好像并没有在我的摊子上买过卤味吧。” 周乔虽然不能自诩，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但这个妇女，她是肯定没见过，不知道这妇女为什么忽然发疯，到她的摊子上来闹事。 见周乔跟她说话了，有点被周乔眼中的寒意吓到，妇女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可下一秒，她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又挺直了腰板。 妇女大声地跟周乔喊，“干嘛！我家男人来买过你家卤味不行啊。” 听到她的喊声，周乔有些无语，这个村妇该不会还以为，谁的嗓门大谁就赢吧？ 抛开一切逻辑什么的不谈，不管哪个年代，其实都有些颜值即正义的习惯。 如果不看别的证据，周乔和这个村妇一起站在这，那肯定是周乔赢的。 只不过…… 周乔在村妇面前站着补，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周乔的神色丝毫不慌张，只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看着村妇，“你说你是吃我摊子上的卤味，然后闹了肚子，你有什么证据吗？” 一听到她的话，村妇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声音再次提高了起来，“ 我就是吃你摊子上的卤味出的问题，要” “我家男人现在还在村里的医药室躺着呢！” 村妇完全就是在扯着嗓子喊，但她的眼神有些不是很自信的，瞟向了别的方向。 这下子，周乔算是彻底确定了，不会是因为什么误会，这村妇来闹事肯定是故意的。 不是为了讹她的话，那可能就是受了谁的指示。 这么想着，周乔对着村妇状似思考地点了点头，“那麻烦你说一下你丈夫是什么时候购买的卤味吧。” “我这摊子开业也有一段时间了，每天也都有生意。” 说到这，周乔眼神中带着一丝嘲笑，但表情还是很认真和严肃，“总不能，同一锅的卤味，就你家吃了有问题吧。” 说着话，周乔还变得有些好奇地皱起了眉，不过她的双眸，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村妇。 听见这话，其他一直在围观的村民们也有了反应。 对啊，周乔每天的卤味，虽然不说都能卖完吧，但最起码也是能卖个七七八的。 而且肯定都是同一锅煮出来的，不存在说什么，回去另煮一锅的事情。 怎么他们就没听说什么，吃完之后闹肚子的事情。 甚至他们还觉得，吃完这卤味之后，第二天起来都神清气爽的，腰酸背痛的情况都能够缓解一些。 但是根本就没有那种说身体有任何的不舒服状况。 这下子，那些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围在摊子周围的村民们，也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都是站在周乔那边的。 因为跟这个村妇比起来，周乔看上去肯定更脆弱，更需要保护一些，下意识地，他们就更愿意去帮周乔说话。 开玩笑，万一被这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女的，让小老板很伤心了，他们上哪去买这么好吃的卤味去。 “就是啊，我基本上没两天就会买一次小老板娘家的卤味，也从来没吃出过问 题。” “对，我也是，吴，你赶紧说你是哪天在小老板娘这买的。” 一下子，整个言论权，又重新回到了周乔的手中。 从古至今，舆论的压力，都是非常可怕的，周乔深谙这点。 果不其然，在其他村民们明确站队之后，来闹事的村妇肉眼可见地就慌了。 她的神色开始有些紧张，双手也攥成了拳头。 只是她好像有什么非常坚定，或者说对她非常有诱惑性的目的。 导致她就算现在被大家不理解，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思。 只不过，她到底还是慌了，说的话开始漏洞百出。 “我哪记得是哪天买的，都说了是我家男人买的。” “你们……你们买东西，会记着时间吗？” 村妇梗着脖子冲村民们喊着。 她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得挺好笑的。 在这个一分钱都很珍贵的年代，基本上家家的媳妇都会记账，除了周乔这种比较富裕的“外来客”。 所以要是说这家的媳妇不记账的话，才显得很奇怪吧。 话说出口，村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根本站不住脚，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第359章 白忙活 随即，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双手还拍着自己的大腿，开始哭嚎。 “哎呦，当家的你赶快好起来啊，你不在了，整个村子都开始欺负我啊。” “连村长都不为民做主，我可怎么办呀。” 被点了名的村长：真糟心。 被点了名的村长，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脸。 村长满脸都写满了糟心，就差直接翻个白眼了。 “行了你别嚎了，我们直接去医务室，看看你家当家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完，村长就抬头看了一眼周乔，两个人在对视的一瞬间，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语的感觉。 村长跟周乔肯定是没什么好说的，最近都不知道因为一些糟七糟八的事情，接触过多少次了，已经是老熟人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村长就摆了摆手，准备转身。 一见他这个样子，村妇一下也急了，开玩笑，这些村民们明显一看就是站在周乔那边的。 要是连村长也不管这事了，那她这个事情不就办砸了吗，到时候肯定一分钱都拿不到。 她还指望着，晚点用这笔钱，给儿子讨个媳妇呢。 可不能白忙活一阵。 想到这，妇人咬了咬牙，反正她丈夫现在的确是上吐下泻，被留在了村里的医务室，而且她因为对她家男人心存愧疚，还特地“斥巨资“给她家男人打了针，这样能好得快一些。 想到这里，妇人挺直了腰身，反正这些证明都还在，她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就像之前来找她的那个人说的一样，只要她坚持，坚持丈夫的身体出现问题，就是和周乔的卤味有关，那周乔也没地方说理去。 事成之后，他们可是会给她六十块钱的。 六十块钱能做多少事了，她一个月才只能赚个六七块钱，这要是成了，她可就富裕了。 妇人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周乔，用手指着周乔喊道，“哼，去就去，等去了医务室，看你个死丫头还能怎么抵赖。” 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刚还害怕其他人去医务室看的村妇，一下子又不怕了，那只能说明，她的丈夫是真的上吐下泻进了医务室。 周乔边分析着这件事，边表情冷冷地伸手，一下子拍掉了都快指到她鼻子上的那只手指。 真的是，跟谁俩呢在这，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既然对方没有要尊重她的意思，那她肯定也是要回敬回去的。 医务室离这边不远不近，但也有个快三十分钟的路程。 这会儿子，陆征应该还在镇上还没有回来，周乔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摊子先托付给了刘大叔。 因为刘大叔还有农活要干，所以周乔只是让他盯着点，有人来买的话，就说一下，摊主现在有点事情，暂时卖不了了。 如果这件事到下午还没能解决的话，那会儿陆征也回来了，他会看管摊子的。 其他村民们也有事要做，看一会儿热闹还可以，要真离开田的话，就太耽搁时间了。 所以最后往医务室去的，只有周乔、村长，还有村妇三人。 在路上的时候，周乔走在比较靠后方的位置，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村妇的神色。 然后她就发现，这村妇时不时就扣扣自己的手指，眼睛也经常东张西望一下。都是这个人在紧张的表现。 刚刚在田边上的时候，这村妇就已经开始慌张了，只是大概是有什么，她必须要坚持的理由。 不过，晚点稍微再吓唬一下，她的心理防线肯定会绷不住的。 要玩心理学的话，这个年代的乡间村妇，怎么可能玩得过二十一世纪的高才生。村里的医务室很小，一共也就两个房间和一个缴费的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村妇的丈夫正躺在其中一个房间的病床上休息。 一打开病房的门，村妇就一下扑到了床边，哭喊了起来，“当家的啊，你可别只丢下我一个人啊，咱们家不能没有你啊。” 医生、村长、周乔：“……” 医生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五官端正，还挺有气质的。 无论她是自愿下乡，还是被分配到这里来的，肯定至少也是在市里读过大学的，也见过不少世面。 但现在这村妇一下子给她整这一出，也给她直接整无语了。 她站起身，“这位……大娘，你放心，你丈夫没事，他只是有点虚弱睡着了。- 因为村妇哭喊的声音太大，医生的声音都被盖住了，没有办法，她只能提高声音再说一遍。 这下子，村妇终于听清楚了，可她不仅不给面子，还转头大声对医生喊叫，“你放屁，俺们家当家的平时一叫就醒了，但我今天晃了他都没醒。” “你休想骗俺！” 一下子被恕了回去，连周乔听着都不舒服的话，医生怎么可能没反应。 周乔向着医生看去，果然，医生的一张脸都涨红了。 也是，这谁能不生气。 自己的专业领域，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给指指点点了，而且那个人还说不这么没礼貌。 到底谁是医生？ 真是没素质。 女医生愤怒的神情冷漠了下来，也不再说话，就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情和周乔的都有点像。 就在村妇见医生不说话了，觉得自己胜利了，刚打算继续喊的时候。 忽然，刚刚一直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男人，终于有了动静，“咳咳，淑芬，你喊啥呢，我还活着呢。” 那人其实在村妇刚开始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但他一直觉得丢人，都不好意思睁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继续装睡。 现在见再装睡下去，自己媳妇就更闹腾了，还是咬咬牙硬着头皮醒了过来。 在他看来，自己家媳妇除了抠门和心眼小了一点，还是挺好的，最起码当媳妇合适，省钱。 见男人醒来了，村妇才算放下了点心。 她刚刚是真的怕自己男人死了，要是因为六十块钱要了自己男人的命，那她可就亏大发了。 见男人醒了，她伸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一瞬间把她本来就不立体的五官，直接就全压平了。 第360章 卤味的配方 带着一手的眼泪鼻涕，村妇又用力抓住了男人的胳膊，然后猛地转头看向周乔。 “你这个死丫头，看到了吗，俺家当家的，就是吃了你卖的卤味，才变成这样的，你得负责！” 说完，她还在男人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两下，想示意他别说话。 男人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周乔，你怎么在这？我还想着去你那买卤味呢。” 一听到自家男人的话，村妇一下就变了脸色，“买什么卤味，就是那狗屁卤味，把你吃成这样的，你忘了吗？” 见这夫妻两很明显，是连自己内部的“口供”都没对好。 这个丈夫很明显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说什么，周乔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 看到一边的桌子前还有两把椅子，干脆一起搬了过来，让村长先坐下，然后她也和医生一起坐了下来。 既然他们自己都还没高量好，那她干脆也歇会儿算了，走这么半小时过来，也挺累的。 看见周乔这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村妇更急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二傻子。 都怪这臭男人。 这么想着，村妇直接一巴掌拍到了男人的后背上，脸对着他使眼色。 “不都是你跟俺说的吗，说你吃了村里那家卖的卤味，然后闹了好多天肚子，这两天还开始上吐下泻了！” 村妇的声音越说越大，好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又好像是生怕男人听不清，又不配合她。 这下子，男人是看清楚了村妇的眼色，这种眼色他没少见过。 每次自家媳妇想占点什么小便宜的时候，就会使这个眼色让他配合她。 这要是在平时，只是一些小恩小惠的事情，那他配合一下也就算了。 但现在这事情，好像是他媳妇儿在诬陷别人吧，虽然他没什么文化，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做。 男人的神色变化，被他的媳妇看在了眼里，眼见男人就要说出什么不对的话了，村妇干脆一把挡在了他前面，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反正……反正这事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要么赔钱，要么……交出你卤味的配方！” 已经坐下了的周乔，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这场闹剧。 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周乔的嘴角有些嘲讽地勾了起来。 原来搞这么半天，是在这等着她呢。 懒得再浪费时间了，周乔端坐着看着前方梗直了脖子，瞪着自己的村妇。 “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很明显，在听到周乔的这句话的时候，村妇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眼睛四处瞟了一下，露出很慌张的神色。 经过这个把小时，周乔已经看清了这个村妇的本质。 本性说不上多坏吧，但就是有些不太聪明，容易被一点利益蒙蔽了眼睛。 对于这样的人，周乔不想跟他们多说什么，没必要费这个时间。 现在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村妇是想讹她，而且还是没有证据，甚至家人都不太支持的那种。 所以没必要再跟她多啰嗦。 只不过，周乔现在想知道的是，是谁在嫉妒她的生意。 她是没想到，自己这么早就招人嫉妒了，她本来想的是，这种事最起码要等店铺开到镇上去的时候，才会发生的。 就在村妇脸色变得有些僵硬的时候，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听到动静，所有人都往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听说周乔跟人到医务室来了，特地找过来的陆征。 陆征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从田埋上到这边，有三十几分钟的路程，可他十五分钟不到就跑来了。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周乔那个性格，很少有人能真的让她受欺负。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有人找她麻烦的时候，陆征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赶快到她身边保护她。 在见到陆征的那一刻，周乔一愣，然后笑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拉着他走进来。 “陆征，你先坐下歇会儿，这个大妈想要我的配方，我正在跟她聊。” 在椅子上坐下，陆征没有逞强，他太久没有剧烈运动了。 虽然他的腿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跑这样一段路还是有一些隐隐作痛。 只不过他也不会后悔。 陆征坐下之后，先是跟村长打了声招呼。 无论如何，就目前来看，村长是这个屋子里最德高望重的，对他保持礼貌准是没错的。 见陆征这么有教养，村长也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他现在对陆家人不说有多敬重吧，但是欣赏肯定是有的。 另一边，在陆征进来的时候，就显得更加紧张了的村妇，闭了闭眼，虽然她不聪明，但她现在也差不多看明白了。 这个配方她估计是拿不到了，刚刚她着急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正好趁陆征来。 打了个空，她冷静了一些。 然后她就发现，连村长都是完全站在周乔那一边的，虽然村长没说话，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但她还是舍不得那六十块钱，现在到底她该怎么办！ 见时机差不多了，从进门之后，就一直么开过口的村长咳嗽了两声。 “行了行了，我看啊，你这就是个误会，“村长皱着眉头看向找事的村妇，“你给周乔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毕竟你也耽误了人小夫妻两这么长时间。” 村长的意思很明显，你现在赶紧道个歉，别折腾了，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还是给自己个台阶下，也不至于到最后闹得知道的人多了，丢人的还是你自己。 对村妇说完这个话，村长又转头看向周乔，用眼神给她示意。 让她也不要计较了，给他个面子。 村长的面子，周乔肯定是要给的，所以在村长说了这个话之后，她其实也默认了。 只要这村妇跟她道个歉，她暂时就不跟这村妇计较了。 不过到底是谁想要来弄走她的配方，这她还是会去好好查一查的。 这会儿子，村妇的男人被她挡在身后也快急死了。 “不好意思，搞错了，是我自己的身体问题，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第361章 插嘴的余地 男人看向一直坐在一边，从他醒来之后就没说过话的女医生，“大夫啊，我这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吧。” 一直被忽视的女医生，这会儿子脸色才好看了一些，但她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没事，你就是有些肠胃炎，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打一针就好了。” 眼见着，医生这句话刚落下，那个村妇又直起了脖子，好像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医生直接继续说话，都不给她插嘴的余地，“当然你要是不想来，那也没事，只不过那样得多病两天。” 那个男人倒是比他媳妇聪明一些。 最起码，他已经看出来了，因为他媳妇闹的这一出，在场的人现在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在医生说完话之后，他匆忙点了点头，“好的好的，谢谢医生。” 在男人说话的时候，村妇其实就想开口反驳了，她想让自家男人闭嘴，有什么好道歉的。 只不过她的动作被她家男人看见了，她家男人竟然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到底还是成天下地干活的壮年男性，就算现在身体比较虚弱，真想制服住自己的媳妇，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虽然话不是村妇说的，但周乔也不想多计较了。 她站在陆征的身后，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放在了陆征的椅背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计较了。” “不过……“说到这里，周乔停顿了一下，语气也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以后如果我再听见外面有传出什么，我卖的卤味吃了会生病这类的话，我就直接当做是你传出去的了。” 周乔的眼神锐利地盯向村妇，“到时候，事情可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我会直接写信到村委会来举报。” “现在村长伯伯也在这，也见到了你的所作所为，到时候如果我真的投诉，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还得拖累你的丈夫和孩子。” 这句话一出，村妇就像一下子被人捂住了喉咙的鸭子一般，整个人伸长着脖子在那里僵住了，脸色也开始变白。 这可要不得，要是周乔真写信往村里举报了，那她不急完蛋了，而且她男人最近做了点小生意，还是偷偷摸摸做的，刚有点起色。 要是这时候被查了，那不就完蛋了吗。 那就算拿到了六十块钱，也不够她们家生活多久啊，要是六百块钱的话，她就考虑一下！ 这么想着，村妇猛地从病床上站了起来，还回身扯她家男人。 “行了，咱们快点回家，快点的！” 男人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他这个媳妇挺顾家的，但就是老喜欢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 还是赶紧带着人回家吧。 这么想着，男人也顺势起了身，跟在媳妇身后。 在经过周乔身边的时候，村妇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碎嘴子，瞪了周乔一眼，“你也别得意，你个丫头得罪了城里的人，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周乔挑了挑眉，还没说什么，忽然一只手就从村妇的后方伸了过来，“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人家怎么样跟你有个屁关系。” 村妇家男人的脾气其实是挺好的，不然他也不可能跟村妇过这么久，也算是个老实人。 男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情绪都会不太稳定，男人被吵了这么一通，脑袋已经开始疼了。 见自家媳妇还在那逼逼赖赖的，干脆直接一把人扯开了，对着周乔做了两个抱歉的手势后，直接离开了病房。 在回家的路上，周乔一直若有所思。 刚刚那个村妇临走时，说是她惹到了城里的人，今天才会被人盯上，来找她的麻烦。 这样来看的话，那这件事跟周丽梅她们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会不会是她，又“阴魂不散“地来找她的麻烦了。 或者说是找她的那个手下，朱红花，想办法给她使绊子。 但这样看，估计不是她们，毕竟那个让村妇来找她麻烦的人，应该是给了村妇一个比较可观的报酬来诱惑她。 能让村妇堵上自己会被揭穿的风险，还是想来试试的报酬，应该不会低于几十块钱。 这样想的话，就更不可能是周丽梅了。 毕竟周丽梅是个远近闻名的铁公鸡，曾经作为一个妇女主任，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能每天吃到新鲜的鸡蛋。 要让她拿出几十块钱，就为了给周乔使绊子的话，那她肯定是舍不得的。 不过，她从穿越过来之后，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去镇上，也就当时那一次 是跟陆征一起，去镇上的医院复查腿的。 想到这里，周乔忽然抬起头，盯着陆征，眼神里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吃醋的意味，“陆征，那个来找我麻烦的人，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其实真的不能怪周乔多想。 她一共就去过一次镇上，还是跟陆征去的，整个过程也还算得上愉快。 除了跟她一起去的，说过话的一共就那么几个人，医生、陆征以前的追求者和镇上一家卤味店的老板娘。 医生肯定不可能，那总不能，是卤味店的老板娘想找她的麻烦吧。 先不说，她在乡下，村子里的村民也就这么多，她一天产量也就那么点，定价也不高。 就算生意做得再好，那也不可能给镇上一家有店面的店造成什么威胁的。 更别提，她以后想开点，也是往另一边的一个镇子上开啊，根本就不会再跟那个老板娘碰上。 这么想着，陆征顶着那个有些锐利的目光，走到了周乔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周乔，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见陆征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话，周乔看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这事情吧，说白了其实也不能怨陆征。 毕竟在他都结婚，甚至残废了之后，还有小姑娘对他这么上心，这也是说明他的魅力吧。 安慰了一下自己，周乔平静好了自己的情绪。 虽然她这具身体才十七八岁，但也老大不小了，没必要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还跟自己最亲密的人吵一架。 第362章 锦上添花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把刚刚自己考虑到的事情跟陆征说了。 听完她的话，陆征一下子就沉默了。 他的沉默，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陆征忽然意识到，周乔刚刚是在为了他吃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有种开心的感觉。 但陆征还是把那股想笑的冲动给憋回去了，就他这段时间与周乔的接触来看。 虽然周乔的年纪还很小，但却有着甚至远超他这个年纪的女人的成熟。 他不知道周乔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知道，现在如果把周乔的情绪挑明了，那她估计会恼羞成怒。 不过等他冷静下来也想了想，这时陆征先是拉住了周乔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刚刚两人说话的时候，是停下来的。 在陆征看来，对于周乔这样比较理智的女孩子来说，既然他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那就先直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了。 她自己会判断，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以及她要对待他的态度。 在陆征看来，其实就算周乔跟他生气了，那也无可厚非。 因为这件事无论怎么看，的确也是因他而起，他不像现在有的男人，还是保留着自己可以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想法。 这么说可能会显得有些矫情，但陆征心里很清楚，他更注重的是，两颗心的契合。 而且如果是那个小姑娘的话，是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那个小姑娘是他家还风光的时候，一个虽然地位和势力比不上他们，但也是有点本事的军官家里的独生女。 可以说是从小被宠大的吧，这样的小姑娘，一般多少都会有些任性, 朱云云自然也是如此。 她上面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姐姐早就嫁人了，嫁的是一个经商的富翁的儿子，当时也闹了挺久的，不过这是另一回事了。 也是因为姐姐的婚姻，家里人都不满意，所以家里对朱云云的管控就比较严格。 也幸好，当时的朱云云，看上的陆家长子，陆征。 如果朱云云真能嫁到陆家去，那对于他们家的帮助，是莫大的。 所以当时，朱家也喜欢，没事就把朱云云往陆家送，让她去陆家做客。 只是可惜，那时候的陆征，是个级别很高的军官，总是有各种事物要忙，就老是不在家。 可哪怕是经常扑空，朱云云也喜欢没事往陆家跑，陆家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对一个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这么上心。 要说是因为想联姻吧，但这小姑娘表现出来的，绝对是完完全全的爱恋。 可后来，天忽然变了，陆家被夺走了所有，连在京市继续生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 当时的陆征，哪还有心情想这些儿女情长。 他甚至连行走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别人甚至他的家人可能都不知道，但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真的沉寂过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里，他也曾经想过，要不就这样死了算了，反正都已经是个废人了。 可就在陆家搬来周家村没多久，朱云云竟然找来了。 当时的陆征，根本就没心情搭理她，连她的一面都没见。 可这朱云云竟然一直守在陆家大门口，在老二陆强出门的时候，直接堵住了他。 然后，陆强被她缠得没办法，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小姑娘对着一个大男人下跪，像什么话，被人看到还了得。 没办法，陆强只能帮着朱云云，带了一句话回来给他大哥。 其实就连现在的陆征回想起来，当时的那个小姑娘，也的确是对他真的很用心了。 可能但凡换一个年纪轻一些，又或者是想利用小姑娘的人的话，他们估计都已经成了。 只不过很可惜，朱云云不顾一切也想嫁的人，是陆征。 是那个当时在军队的时候，就有铁面罗刹军官之称的陆征。 所以就算她不顾家人，不顾自己的一切，也要待在陆家身边，甚至想尽一切办法，给陆家提供物资。 到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些物资吃喝，陆家也没有要。 朱云云可能不懂事，但陆家可是清楚得很，没必要再把朱家牵扯到这件事里来。 毕竟那时候跟他们陆家扯上关系的，没一个好下场。 就连曾经几乎要能跟陆家平起平落的夏家，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生怕火烧到自己头上。 虽然在这件事里，夏家到底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陆家心里也有数了，但当时也的确就是这么个情况。 所以最后，是陆征亲自打了个电话给朱家人，让他们来把朱云云给带了回去。 听说朱云云被带回去之后，行踪就被严格管控起来了。 不过，这一切也与他没有了什么关系。 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完，陆征自己都有些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除了以前必要的，上面下达任务，让他给士兵们做讲话的时候，他就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在周乔自己看来，虽然尊重还是尊重的，但她自己真的不能理解这种做法。 在她看来，如果把人的一辈子里发生的事情，比喻成一桌西餐的话，那爱情绝对不可能是主食。 在周乔的人生西餐里，爱情应该是类似于红酒一样的存在。 没有红酒，完全不会影响她饱腹，撑死了也就是有些干噎，没有那么完美。 有了红酒，那自然是锦上添花，能让她的牛排变得更加美味，让她这顿饭吃得更加开心。 只不过，如果是劣质亦或者是冒牌红酒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因为那样的红酒，会让她本来美味的一餐，变得索然无味甚至难以下咽。 所以对于这一类，把明明不适合自己的红酒，还非要强求当做主食的小姑娘，周乔尊重他们的选择，但不会理解。 她点了点头，“好的陆征，就我看，这次的事情她应该算是失败了。” “但就你描述的那样，那个小姑娘的性格那么的……不屈不挠，她后面应该还会采取其他的手段。” 周乔的想法很直接，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那就只要用那个人在意的东西去刺激她，相信那个人就会很快现身。 第363章 谢礼 毕竟就目前来说，的确是人家在明，他们在暗。 如果不想打草惊蛇，或者说把事情闹大的话，就只能先等着。 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周乔长舒一口气。 她拉住陆征往回走，见他还有些皱着眉头的样子，周乔反而到来安稳他了，“没事的陆征，别想那么多了。” “来，快配合我一下，搞不好那个人现在就在什么地方看着呢。” 说着，周乔就把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拉住摇晃了起来。 走在周乔的斜后方，陆征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感叹。 他能娶到这样的姑娘当媳妇，真的是他的运气吧。 会因为在意他，而有点小脾气，但很快也能自己冷静下来，了解到情况之后其实跟他没关系之后，就不会再找他的茬了。 都不用他多费什么心思去哄。 之前他还在军队里的时候，就老是听到那些已经结了婚的人闲聊，说什么自己家媳妇儿因为一点什么事情，说他已经说了好几天了。 当时他就觉得，婚姻还是挺麻烦的，以后他还是不要结婚好了。 反正只要找不到他的人，那个娃娃亲自然也做不倒数。 更何况，陆家三个儿子，都好好的，也不缺他来传宗接代什么的。 不过现在，看着下午的太阳斜斜地照在了周乔的身上，她和他的手还紧紧地缠在了一起。 周乔走在稍微前方一些的位置，还时不时就回头看他一眼。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祥和。 陆征现在甚至都有个想法，他觉得，可能老天让他的人生中有这么一劫，失去了那些身外之物，来到了这个村子。 就是为了让他遇见周乔的吧。 毕竟小时候听老人家说，人啊，这一辈子的运数，其实是有限的。 在一定时间内，如果得到了什么非常好的东西，那其他地方的运数，自然会被挪走一些。 遇见周乔，大概就属于这样的情况吧。 在陆征难得得放任自己的思绪瞎跑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摊位上。 现在已经快下午三点了。 田野上的农民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回家了，所以摊子面前只坐着一个胖胖的背影，是刘大叔。 见刘大叔还在那里等着他们，周乔赶忙拉着陆征加快了脚步。 听见他们过来的动静，刘大叔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站了起来，脸上还是那副乐呵呵的表情。 “呦，回来啦，没什么事吧。” 知道对方是没有恶意的，周乔一般都会很礼貌，她冲着大叔摇了摇头，又说了两句。 她走到装卤味的锅子前一看，卤味竟然比她中午那会儿离开的时候少了一半还多。 车前挂着的钱篓子里，也多了一些硬币。 看到这个场景，周乔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面前，还在乐呵呵看着他们的胖大叔。 “呵呵呵，今天有人来问的时候，叔叔我就帮你买了一些。” “我是按你的价格收的费，你晚点自己回去核算一下。” 听到他的话，周乔赶忙挥挥手，表示自己完全相信他。 开玩笑，要是不信任胖大叔，怎么可能让他帮忙自己看摊子呢。 更何况，就算大叔真的真的偷偷吃了点卤味，那也没什么关系，就当是她给大叔的谢礼好了，反正这种情况也不会经常有。 没必要那么扣，还伤害人情。 这么想着，见大叔的饭盒子正好放在了摊子边，在征得大叔同意后，周乔把它 拿了起来，然后把锅里剩下的鸭脖都装了进去。 “大叔，这些鸭脖你都拿回去吃，就当是我们给你的谢礼。” 闻言，刘大叔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没有拒绝，“额呵呵呵，你这小丫头啊，是真的上道。” 说着，他还看向了陆征，“你可算是有福气了。” “这样吧，既然你这小丫头这么上道，那大叔就告诉你们一个事情吧。” 听到大叔的话，周乔抬起头来，她有种预感，大叔要跟他们说的事，可能会跟 那个，因为陆征而追到这里来的小姑娘，朱云云有关。 大叔还是一脸笑眯眯的，“今天你们走了之后，有个我在村上没见过的人，来买了两斤多的卤味。” 冬天的夜晚，往往都会比其他季节更加安静一些。 周乔洗漱完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陆征已经躺在床上在看书了。 “陆征，今下午捂得严严实实的是朱云云吗？”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把自己的脸，用一条围巾围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年代，还没什么男人会把自己的脸围起来，至少刘大叔说他也没见过。 只有的小姑娘，因为还没嫁人，有的时候出门，就不想被很多人看见自己的长相，就会想办法把自己的脸遮住。 周乔以前也干过这种事情。 不过这种情况，还是在城里人身上会更常见。 因为乡下的话，遮起来意义也不大，除了像陆家这样，几乎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串门的家庭。 不然的话，大家的大门基本上平时都是开着的，可以随意串地，没什么必要挡脸。 因此，刘大叔推断，那个人应该是个城里来的，个子挺高，还不想让别人认出来的姑娘。 其实这也能说明，这人肯定就是冲着周乔和陆征来的。 不然就这乡下，一个城里人来，有必要挡住脸吗，又不会有人认识她。 只不过，周乔的印象里，她上次见到朱云云的时候，有上下打量过她。 周乔很确定，那个朱云云是个比她还矮的小丫头。 没错，虽然周乔很不想承认，就算是在农场里高营养价值作物的喂养下，她的力气变大了，皮肤变好变白了，甚至脑子都变得清晰了。 但她就是，一点都没长高。 一点都没有！ 当时她发现这件事情之后，就直接闪进农场里去找梅姨了，可是居然连梅姨也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乔还让梅姨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结果生长盘并没有关闭，营养吸收也不错，但就是不长个子，也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梅姨只能跟她说，让她再补补，后面应该肯定会长的。 第364章 不敢冒险 无论如何，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反正就算周乔很不满意，但她现在的确一米六也都还没到。 至于具体是多少呢，周乔也瞒得死死的，谁都不告诉。 那个朱云云的话，比她还要再矮一些，估计撑死了一米五五左右。 而刘大叔虽然说不上身长八尺，但一米七还是有的，如果今天来的姑娘，是跟刘大叔一般高的话。 那她几乎可以确定，来人肯定不是朱云云。 想到这里，周乔抬头望向陆征，把自己的猜测跟他说了说。 不过，难得的，在听完周乔的话之后，陆征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皱着眉没有说话。 看见他这个样子，周乔就知道，陆征肯定也是想到了什么。 她没有催促，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等陆征自己理清思绪了，肯定会跟她说的。 在她等了差不多三分钟之后，陆征才开口。 “周乔，我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事情的态势比较严肃，所以陆征并没有卖关子，直接言简意赅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个人，应该是夏如梦。” 闻言，周乔愣了一下，“夏如梦？”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她肯定在哪里听过。 旋即，她忽然想了起来，当时在镇上遇到朱云云的时候，朱云云有提到过夏如梦这个名字。 还说这个人是陆征的青梅竹马来着。 只不过，当时她跟陆征的感情，也还没到今天这个程度。 所以当时，周乔并没有多问。 毕竟在她看来，以前的青梅竹马而已，现在两人悬殊这么大，她自然也就默认了两人已经没有联系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陆征和夏如梦，自从陆家出事了之后，也就断了联系，也没有再见过。 陆征对夏如梦，也没有任何男女情感，撑死只是朋友罢了。 更何况，夏如梦还可能是害陆家变成这样的直接凶手。 可是现在跟夏家有关的人和事，对陆家人来说，都比较敏感。 陆征一向淡漠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直接掀开被子穿好衣服，“不行，不知道夏家人又来接触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得去找三弟问问他最近又查到了什么。” 凛冬的夜晚，整个村子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也变得漆黑一片。 只有陆家的屋子里，还亮着灯。 因为现在对于陆家人来说，跟夏家有关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更别提现在夏家还特地有人找上门来了。 之前周乔还觉得，是跟情情爱爱有关的，不过也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但据陆征跟她说的，夏如梦是个比较拎得清的人，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就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她是个很会考虑利弊的人。 所以这次她过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肯定是跟陆家有关。 综合这些因素来看，刚刚陆征去找陆斌，问他最近调查得怎么样的时候，陆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去把整个陆家都喊醒了。 因此现在，大冬天的晚上十点半，陆家人都整整齐齐地坐在了客厅里。 就连周榜，现在因为跟陆家老二陆强一个屋了，都被一起喊起来了。 见人都来齐了，陆斌也在一边坐了下来。 “今天找大家来，是想跟大家说，啊不是，讨论一件事情。” 说完这句开场白，陆斌就停了下来，他看向大哥夫妇，“大哥大嫂，你们先把你们今天经历的事情，给大家说一下吧。” 陆征和周乔对视了一眼，周乔很自然地把这份工作，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毕竟就陆征那个极简的说话风格，陆家人搞不好都听得迷迷瞪瞪的。 花了差不多五分钟，周乔简洁但没有省去任何重点的，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以及陆征推断，来人会是夏如梦的事告诉他们了。 在听到竟然是夏如梦来了的时候，陆民强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毕竟那个女知青，之前就是住在这个屋子里的，忽然被要求搬出来，去住更差的地方，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村长知道，他非这样做不可，因为今天到村子里来了的人，是他绝对惹不起而且还要好好招待的贵客。 在陆家人交谈着这件事的时候，不远处的集体宿舍，某个屋子里也还亮着灯，而且看灯光的范围也知道，现在亮着的肯定是油灯。 这会儿子，专门被腾出来的最大的宿舍屋子里，有两个小姑娘，正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桌子边。 两个人的外貌风格也差得很远，一个看起来就是明显的大家闺秀，就算手里抓着吃的，整体的气质也很优雅。 而另一个，就完全是可爱型的，甚至给人一种，还没长大的小孩子的感觉。 只不过，两人现在的动作却差不多，都是一人手里抓着一个黑黑的东西在啃，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个大家闺秀的手上，还带着一个手套。 “如梦姐，那个女人做的卤味，的确是挺好吃的误。” 现在说话的，是那个长得可爱的小姑娘，她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白天的时候，陆征和周乔以为的，找到陆家村来了的朱云云。 而她对面桌子边端坐着的女子，就是夏如梦。 今天去周乔的摊子上买卤味的，的确是夏如梦。 陆征和周乔的推断一点错都没有。 夏如梦今天会拉下面子，去了她以前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摊子上，买这些卤味，也是因为想看看。 她想看看，能把陆征牢牢抓在手里，还对她死心塌地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天仙模样。 只不过很可惜，她去的时候，周乔并不在摊位上，但临时帮周乔看摊子的那个人，她也认识。 刘大叔在被罚到乡下来之前，跟夏家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夏如梦作为夏家大小姐，到底还是跟他见过几次。 虽然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这大叔估计也不记得她了，但夏如梦还是不敢冒险。 在大叔看过来的一瞬间，她立刻转过了身去，然后趁没人注意，把围巾解下来，围在了脸上。 第365章 择日不如撞日 那一刻，夏如梦真的特别庆幸，她特地穿了一身，和其他村妇差不多的打扮，没有穿她的确良和呢子大衣来。 毕竟来都来了，要是不买点卤味，还在人家摊子前转悠的话，未免有些丢人。 所以她才会买了这么多卤味回来，本来她还想问问刘大叔，周乔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但当她的视线和刘大叔接触到的一瞬间，夏如梦瞬间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所以她还是没多耽搁，拿了卤味就走了。 回到屋子里之后，她就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毕竟就算村子里给她准备的那几件衣服是全新的，但料子肯定跟她自己衣服的差远了。 而且她的皮肤娇嫩得很，穿了一会儿这衣服，浑身不舒服，感觉又红又痒的，等换上了她的确良，才感觉好了很多。 那袋子卤味，是她拿回来之后，就扔到了一边的桌子上，再也没碰过一下的。 开玩笑，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配得上她的身份，她才不会吃这些东西。 到了晚上的时候，朱云云才在夏如梦后一步，回到了这个屋子。 她是和夏如梦一起来的，但是她去跟村长对接了，还被村里的干部们哄着请着，吃了一顿其实她一点都不觉得好吃的晚饭。 这件事其实本来应该是夏如梦去做的，因为无论是地位还是性格，夏如梦都更适合做这件事。 但也正是因为地位，让朱云云也没那个能耐能驳了她的面子。 所以夏如梦让她去，她就得去。 朱云云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吃饱，她嫌乡下的菜不好吃，心里也有点抵触，所以并没有吃多少。 但她一进屋门，就闻到了一股子喷香的味道。 问了夏如梦才知道，那个味道，是桌上那袋子卤味传出来的，而卤味正好是她陆征的媳妇做的。 一开始，朱云云是很抗拒吃这个卤味的，因为她觉得她不能吃自己情敌的东西，但到后面，她还是没能忍住。 在拿起一块卤味放进嘴里之后，她就彻底停不下来了。 要不是这里条件太简陋，村干部们也都回家睡觉了，朱云云都想让他们去拿点大米饭来，配这卤味肯定一绝。 见她吃得这么开心，夏如梦想了想，风轻云淡地从包里拿出了个皮手套，也夹了一块卤味吃，反正她也饿了，哪怕难吃，随便吃点也行，都是她自己花钱买的东西。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如梦把一小块卤味放进了嘴里，随即，她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最后就变成了，两个大家闺秀，坐在乡下的屋子里，吃着乡下人卖的卤味，还吃 的很开心。 朱云云抬头看了眼坐在桌边的夏如梦，再看看自己，明明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但为啥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就这么粗俗，人家的动作看起来就那么优雅呢。 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不重要的想法甩出去，朱云云又拿了一块鸭脖，然后看着夏如梦开口，“如梦姐，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陆征呀。” 听到朱云云的问题，夏如梦手下动作不停，抿嘴轻轻笑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另一边，陆斌也把最近他查到的事情，差不多都说明白了。 这些日子，他没事就往京市跑，经常半个月在家，半个月在京市这样。 在自己跑的同时，陆斌也拜托了不少自己的朋友，让他们也去搜集了很多资料。 对于那个笔记，陆民强到现在其实都想不明白，他敢拿自己的生命发誓，那些东西绝对不是他写上去的。 但他当时没办法否认是因为，那些东西，又的确是他亲手写出来的。 可是他明明记得，那些事他写在一本书上的标注啊，陆民强根本就想不明白，那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陆斌这段时间，就是去调查，到底那个东西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陆家的。 上面陆民强的笔迹，又是怎么回事。 而根据他调查的结果，那个东西，的确有极大的可能，是夏家准备的。 因为说实话，当时能轻易进到陆家，而且能进到陆民强的书房的，基本上也就只有夏家的人了。 而且他花了点钱，搜集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在陆家出事的前几天，有人看到夏家大小姐，夏如梦，在京市的一个茶馆，会见了一个高层。 那个高层，还给了她一些东西。 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提供消息的人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当时两人做事的时候，动作都很谨慎，交易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其实不想太仔细的话，几乎就可以断定，在陆家放那个东西的人，就是夏如梦。 当时那个朱云云，在镇上拦住陆征他们，跟他们说的话，是对的。 一时之间，陆家的客厅里鸦雀无声。 周乔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那个时候，她也还不在陆家，不知道陆家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磨难。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更何况，从她是陆家的妻子的角度来说，她也不想，也不可能，为那个什么夏如梦辩解，让陆家再查查清楚什么的。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如果这个时候，陆征要是站出来为夏如梦说话的话，那周乔敢肯定，这样一个心里还有别人的男人，迟早一天会被她踹开。 陆征肯定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现在只是双手放在桌上，低着头好像在思考 着什么，“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夏如梦找来，应该是想看看咱们家在做什么。 “然后回去回复给夏家，再想个办法把我们给彻底压制住。” 陆征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陆家到底是哪几代的豪门世家了，虽然到了这一代，有了一些波折，但因为这么 多年下来，陆家人做事都很稳扎稳打。 所以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家在暗中扎的那些钉子，大多数都还很稳。 就等待这，陆家有一天重新回到顶峰，陆家人自然也是。 第366章 打草惊蛇 “既然她到村子里来了，那肯定不可能无功而返，她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只不过，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她的事情了。” 陆征继续语气平淡地说着这件事。 闻言，陆民强点了点头，“没错，那我们就等着她来就好了。” “到时候见到她了，我们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除了老大已经成亲，要跟她熟悉一些以外。” 陆民强看向另外两个儿子，“老二老三，如果她没多说什么，你们就还是跟以前一样，跟她相处，明白吗？” 言至于此，陆强和陆斌点了点头，陆家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都知道，一定要沉得住气，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只不过…… 坐在陆民强后面的张丽梅，脸色却很奇怪，像是有些焦急，又好像很矛盾。 这一幕，被周乔完完全全地看在了眼里。 她差点忘了，张丽梅和夏家，还有着一层剪不断的联系。 次日清晨，周乔还是在和以往一样的时间点起了床，然后处理卤味顺便做个番茄鸡蛋疙瘩汤。 本来这前几天的时候，陆征看着周乔有点累，就主动帮她做了几天的早饭。 本来周乔还挺开心的，毕竟陆征这么心疼自己，肯定是件好事啊，这样她早上还能稍微赖一赖床。 陆家人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就连张丽梅作为婆婆的，也只是在发现了这件事之后，笑着拍了拍陆征的肩膀，带着鼓励的意味让他好好干。 但就这么两三天的时间，周乔就发现了，陆征的心意的确是很好的，而且做出来的东西吧，也说不上难吃。 可是他做饭真的是，非常的简洁明了大方。 就陆征一直以来的想法，对于食物这种东西，就是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好吃点一点固然是更好，但不好吃只要能吃饱，就也行。 所以他如果是给自己和家人做食物的话，那肯定是怎么简单高效怎么来。 但他给周乔做饭吧，又想她能吃得好、吃得开心一点，可他又不知道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比如说是鸡蛋饼该怎么做。 于是，他就采取了，最有效的方式，鸡蛋和土豆，直接一锅煮熟，再撒点盐巴有点味道，就可以了。 其实一开始第一天的时候，周乔对于这样的早饭，倒也没什么怨言，毕竟食材都是农场里拿出来的，就算这样光水煮着吃，也很香。 但过了几天之后，就有人有意见了，这个人不是周乔，而是陆家老三，陆斌。 就昨天早上，陆斌再一次看到桌上的早饭，是一个土豆加一个鸡蛋的时候，他直接就喊起来了，喊周乔大嫂，问啥时候能继续变成她做饭。 他嫌大哥做的饭太草率了，而且每天都一模一样，跟军事化管理一样，他的嘴都被周乔养刁了，现在吃这些不得劲。 破天荒的，那个平时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陆强，也点头表示了自己同意陆斌的说法。 与其去主动找，做一些打草惊蛇的事情，他们还不如在家里坐着，等着夏如梦自己找上门来的更方便。 大家的神色都很自然，只不过，在给大家盛汤的时候，周乔特意看了眼张丽梅。 昨天晚上，她就注意到，张丽梅的神色一直有些不太自然。 所以今天下意识的，她就留意了一下，结果她发现，张丽梅好像是一晚上没睡好的样子，黑眼圈都有了，而且神色好像还是有点紧张，好像是想赶着出门干点什么一样。 周乔把一碗疙瘩汤端到张丽梅的面前，声音平常，好像只是随口问一下一样，“妈，昨天没休息好吗？” 听到她的话，陆家其他人也把目光放到了张丽梅身上，一时之间，大家都有点看出了她的疲惫。 陆征作为长子，放下筷子关心张丽梅，“妈，这两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就告诉我们，我和老三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其他两个儿子，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见大家的注意力，一下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张丽梅并没有那种，自己被家人关心了的欣慰，而是一下子，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连被捧在手里的碗，都抖了一下。 见到她这个样子，陆民强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青儿，你要是有哪不舒服，就跟老大他们说，让他们带你去医务室，别硬撑着。 这是一句很正常的，丈夫关心妻子的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张丽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好像更加紧张了起来，她赶忙挥挥手，动作甚至都有些慌张。 袖子都有些蹭到了碗里，“没事没事，陆民强我没事的，就是昨天做噩梦了，有些失眠，不用麻烦陆征他们。” “今晚好好休息就好了。” 见到自己的妻子是这样的反应，陆民强在孩子们都看不见的角度，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一眼她。 要知道，妻子平日里，可是个爱干净到甚至有些钻牛角尖的人，但现在，却紧张到连自己的袖子上沾了汤水都没发现。 “那好，那今天你就别出门了，在家多休息休息吧，我陪着你。” 陆民强语气温柔如常，如嘱咐一般跟张丽梅说话。 听见陆民强的这个话，周乔却挑了挑眉。 其他人可能听不出来，但她昨天看到了张丽梅的反应，而且那天，她跟陆征去镇上的时候，朱云云也提到过，张丽梅似乎也跟当初的事情有些关系。 或者说，至少她是知道当初的事情的。 只不过，很显然陆民强也发现了一些事情了，他的话听起来，是在关心张丽梅，让她多休息。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让她出门，是不是怕她出去见什么人呢？ 不过这些都还好。 最奇怪的是，在听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有点要限制住自己之后，张丽梅反而好像放松了一些，没那么紧张了。 就好像是一种，自己忽然减轻了一下压力一般。 又关心了两句，周乔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早饭。 第367章 犯了大忌 现在看起来，很明显陆民强已经知道什么了，那断没有她现在越级处理多管闲事的道理。 而且张丽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也还没有理明白，她现在感觉，张丽梅好像很矛盾也很纠结。 其实在周乔的心里，大致已经有点猜测到，张丽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轮不到她管，她说到底，只是个儿媳妇而已。 除非张丽梅真的对她造成了什么伤害，不然她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 一顿早饭，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里是有些波涛汹涌地吃完了。 就在周乔和陆征准备和平常一样，推着小三轮车去村里卖卤味，正走到大门口，准备出门的时候。 忽然，陆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陆征，陆伯伯，你们在家吗，我来看你们了。” 一个甜美的声音，在陆家大门外响起。 听见这个声音，周乔和陆征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两人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惊讶。 呦。 这人，竟然这么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了？ 门外站着的，就是朱云云和夏如梦两人。 只不过朱云云负责敲门，夏如梦则站在她的后方等着。 他们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梳妆打扮了，要说这两大小姐，什么时候起得这么早过。 但今天这么早就来敲门，是夏如梦故意要求的，她就是怕来晚了，陆征和周乔又出去了。 毕竟她这次来找陆家的目的，除了家里给的任务，还有点她自己的私心。 因为她想看看，陆征在乡下，到底是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当媳妇。 而且夏如梦也想让那个女人看看，她跟自己有多大的差距。 夏如梦今天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穿得很是好看，她想让那个女人自卑，同时让陆征看到自己有多优秀。 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陆家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夏如梦想嘲讽，想从各方面碾压的周乔。 周乔今天其实也留了个心眼，虽然她穿的还是平时的衣服，但今天她特地挑了件深蓝色的袄子，脖子上围了一条有点墨绿色的围巾。 底下穿的是一条黑色的喇叭裤，和一双黑色有点底的布鞋。 棉袄比较短，正好盖到臀部上面，露出了周乔恰到好处的曲线，喇叭裤也能正好展现出她修长的双腿。 正好昨天刚洗好的长发，周乔今天特地没有扎起来，顺滑地披在身后，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她周乔可是从二十一世纪穿回来的人。 就算时尚是个圈，那她也敢打包票的说，在这个年代，她这一身并不会显得很突兀，虽然包得严严实实的，但看起来很舒服很精致。 这个年代也没什么光腿神器打底袜什么的，如果裙子下面穿那些裤子，肯定会变得很奇怪。 所以夏如梦今天是光着腿来的，为了好看，真的是下了狠心了。 而且在这农村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还穿了一双大概三厘米左右的小高跟鞋。 这是周乔看到夏如梦的第一印象。 其实按理来说，就夏如梦这身打扮，其实是可以甩周乔很远的。 毕竟正红色是很压气场的，而且夏如梦个子也高，要是放在平时，两个人站在一起，周乔肯定会被衬得像个小妹妹一般。 只是可惜，夏如梦打扮得是很好看，可以看得出来，妆容也画得很精致，但是！夏如梦在抖！ 就算能看得出来，她有在很努力地去克制了，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夏如梦一直在止不住地发抖。 作为一个在21世纪的时候，其实也经常出席一些高级场合的人。 周乔从小到大，就一直在被要求上那些家教礼仪课。 而她记得，她的礼仪老师是个很严厉要求很高的女人，老师对她的第一个最基础的要求就是。 无论在什么天气，无论天气有多冷，只要穿上了晚礼服走出去了，就绝对不可以抖。 因为一旦人抖起来了，那个气质和格调，都会一下子被拉下去很多很多。 所以现在，夏如梦就是犯了这个大忌。 其实现在的夏如梦，心里也是烦得很，虽然她的礼仪老师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但她自己也看到过，那些冬天站在那一直在抖的人，真的会变得很没气质。 所以她现在也很烦自己在抖，但是她控制不住！ 真的好冷啊！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太丢人了。 这么想着，夏如梦上前走了两步，她好像直接都没看到周乔一般，直接对着陆征开口，“陆大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你都不知道，这些日子里，我找你找得有多苦。” 来了来了，绿茶青梅竹马虽迟但到。 周乔表情不变，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在暗中吐槽着。 不过，周乔也是真的不怕。 因为她觉得，这也正好算是个机会，可以让她看看，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石屹初会怎么做。 她把目光移到陆征身上，然后就听见自己的耳边响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但那个声音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给面子。 “夏家怎么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在周家村，而且你找我做什么？” 陆征的话简洁明了大方，一下子戳穿了夏如梦的绿茶阵法。 也让夏如梦本来就有些被冻得发红了的脸，变得更红了。 她的声音开始带着一些鼻音，脑袋也低了下去，“陆……陆大哥，你好凶啊，我只是……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很想你。” 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周乔。 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夏小姐了。 说你不聪明吧，你倒也挺绿茶的。 说你不聪明吧，你当着别人妻子的面，在这说想人家丈夫了，是真的不怕被举报，当做耍流氓，关起来呗！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也很好，算是个能让人感觉到温暖的冬天。 至少周乔是觉得挺暖和的，她皮肤也白，被阳光一照，白得几乎反光。 周乔站在原地，神色自然地看着陆征的方向。 第368章 不可置信 只是越看，她越觉得有些可惜。 夏如梦的长相说不上多好看精致，但其实是挺大气的，个子也很高挑。 家里有钱，皮肤看起来保养得也不错。 如果做个高冷、气质型美女的话，那应该真的会很好看，她甚至会想跟对方做朋友。 只是可惜，明明长得这么大气，家里条件也那么好，却在这装个小绿茶，好像在努力讨好人家一般。 最重要的是，还被人家直接恕了回去，这会儿子，估计感觉自己丢死人了吧。 真是能忍辱负重。 现在的夏如梦在周乔的眼里，还不如旁边那个，蠢得可爱的朱云云顺眼呢。 不过夏如梦对自己的这句话，其实是蛮有信心的。 因为以前如果需要那些贵公子帮她做什么事的话，她用这个语气和态度，对方基本都会立刻同意。 而且以前的陆征，也是吃这套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以前的陆征不是吃她这套。 而是在做个无伤大雅的举手之劳，和一直被这个姑娘烦这两件事中间，选择了对他来说比较轻松的前者。 毕竟那个时候，夏家跟陆家的关系也很好。 只不过，现在他已经有了家室，就算他还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他也不会再搭理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不舒服，妻子才是他重要的人。 反正夏如梦以前来找他，想让他帮忙的那些事，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这么想着，陆征直接没有回复她，而是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握住了周乔放在车上的手，下一秒，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的语调很严肃，甚至让人感觉有点凶。 没有看到他握周乔手的动作，夏如梦刚刚正装可怜低着头呢，听到这话时，还在想他是不是对比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好，嫌弃周乔是个乡间妇了。 结果紧接着，她就听到陆征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手这么冷，之前给你买的手套呢，怎么不戴。” 被他一说，周乔才想起来，陆征昨天去镇上的时候，给她买了副纯黑色的手 套回来，摸起来还挺软和的，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想着说，要把它戴上。 毕竟这冬天是真的冷，她平时晚上回家的时候，一双手都会被冻红了，要不是有农场里的作物滋养着，怕是早就长冻疮了。 因为没有戴手套的习惯，所以忘记了，本想着回去拿，但是想到夏如梦在这里，于是说道：“陆大哥，你那个颜色太丑了，我不太喜欢。”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陆征的确是有些愣住了，因为他记得，昨天把手套给许小星的时候，她还挺开心的啊，怎么今天就嫌弃颜色丑了呢。 不过紧接着，他就想明白了，这小丫头，是故意当着外人的面跟他撒娇呢。 陆征的眼里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还有了点笑意。 这是周乔第一次这样，在外人面前，还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 是吃醋了吧，这小丫头。 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周乔自然也发现了他眼神里的笑意，被陆征这样看着，她一下子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她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的时候，陆征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般握紧了她的手，稍微摩擦了两下。 “周乔别闹，“陆征的语气低沉，带着满满的哄人意味，“不戴手套太冷了，我去给你拿过来戴上，咱们先将就一下，明天我给你买个好看的，好不好？” 开玩笑，自己的媳妇儿，难得想宣誓一下主权，那他还不得配合一下吗。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陆征的眼睛也是一直看着周乔的，面上还微微带了些笑意。 受到正面冲击的周乔：““ 以后要是谁再说陆征是个榆木脑袋不开窍，那她就拿手套砸他，这哪是不开窍啊，简直太会了好吗！ 不过，这种只对着她开窍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嘻嘻。 正开心着，周乔目送着陆征回屋子，然后收回了目光，就看到夏如梦和朱云云两个人站在原地，满脸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尤其是夏如梦。 她之前还总是沾沾自喜，因为虽然陆征对她也说不上多热络，但最起码是会搭理她的，不会像这朱云云一样，基本上说话都不回。 夏如梦以为，陆征只是天生不喜欢跟人亲近罢了，毕竟这种人也不是没有。 但原来，他只是还没有遇到他愿意亲近和保护的人吗？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村妇能得到他的心，这村妇除了长得还不错，到底哪里比她好了！ 她长得也不差啊！ 其实在这之前，她对陆征的感情也不过是觉得，这个男人值得她花心思利用，还恰好他长得很英俊，人也不错。 当年能走在陆征的身边，绝对是被众多贵女羡慕嫉妒的，她很喜欢那种被人羡慕着的感觉。 可要真说有多爱，那肯定是谈不上的。 夏如梦并没有像朱云云一样，疯狂到愿意为陆征放弃一切。 但现在她感觉，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那股对陆征的在意感，才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烈，她恨不得直接让这周乔消失才好，那样属于她的东西，就会回来了。 夏如梦越想越不甘，连提着礼物袋子的手也越攥越紧，要不是还存着一丝理智，她都快忘了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 眼见着夏如梦眼里的嫉妒和怒意越来越盛，周乔笑了笑，“两位贵客怎么还站在门口，快进来吧，爸妈都在里屋。” 虽然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的，但现在的周乔，满眼都是疏离甚至还有一些嘲讽，和刚刚满心欢喜看着陆征的小女孩，完全是两个人。 “你！”她的眼神，夏如梦自然是看懂了。 她刚想质问周乔，却听到周乔的后面，传来了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 “周乔，是谁来了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夏如梦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好像忽然找到了依靠一般，眼眶瞬间就红了，直接越过周乔就跑到了院子里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匆忙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第369章 又开始作妖了 “清姨，我……我好想你，呜呜呜。”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丽梅，也是夏如梦的姨，李清。 其实说是夏如梦扑到李清怀里吧，倒也不是很对，因为夏如梦个子高，而张丽梅也就跟周乔差不多。 所以夏如梦本来扑过去的动作，就做出了一些改变，变成了一把把张丽梅拥进了怀里，做极亲密状。 这样一来，正好还能把张丽梅的表情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只不过，就算夏如梦的动作很快，但周乔还是看到了，在看到夏如梦的瞬间，张丽梅的表情并不是惊喜，而是有些惶恐和惊讶。 虽然这个表情只出现了一瞬间，但周乔看得很清楚。 对于这夏如梦的到来，张丽梅其实并不欢迎，甚至可以说，很是抵触。 这时候，陆民强也被陆斌推着来到了院子里，在看到夏如梦的时候，陆民强很是正常地跟她打了招呼，夏如梦却还是很激动的样子，知道的，她是见到姨夫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见到亲爹了呢。 陆征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双黑色的手套，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 他走到周乔面前，把袋子递给她，“待会儿可以吃着玩儿。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陆民强张丽梅，“爸妈，我在家里客厅也放了点这个枣泥酥，你们记得吃。” 这也是昨天陆征去镇上的时候，买了带回来的。 虽然陆征早就跟周乔去过空间，知道她不愁吃不愁穿，而且还有非常多好吃的东西，但他看到别的小女孩都喜欢吃的东西，还是想给她买一点带回来。 于是就有了这些枣泥酥的出现，周乔也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 说完话，陆征就准备跟周乔一起转身离开，他们不打算在这陪着夏如梦耗着，所以准备按老样子，照常出去卖卤味。 只不过，陆征一转身，夏如梦就又开始作妖了。 “陆大哥，你不留下来陪陪我吗。说着，夏如梦眼眶里好像又积累了泪水，“让你……媳妇，跟着一起也可以的。 讲到这，夏如梦直接把目标对准了周乔，“这位妹妹，你是不是担心这些吃的卖不出去亏本呀。” “没关系，我全都买了好了，我太久没有见到清姨和姨夫他们了，还有陆大哥……让我跟他们聚聚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周乔在心里差点都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跟谁在这姐姐妹妹呢，谁是你妹妹啊。 不过…… 既然这夏如梦都这么说了，那她要不趁机宰她一顿，都对不起她自己。 于是，周乔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作思考状，然后叹了口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这位……小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要是再不同意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不懂事。” 就在夏如梦听到这个话，刚笑起来，打算恭维两句，夸她懂事的时候。 周乔又开口了。 “那我就给你打个折好了，你给我一百二就成，这可比直接买我的配方便宜多了呢周乔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夏如梦，说完了这句话。 她现在敢肯定，当时找人碰瓷，想搞到她的配方的人，不会是朱云云，肯定是她夏如梦。 所以她自然得给她点教训。 别人可能听不懂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只以为她是随口说的，但夏如梦，一定听得懂！ 果不其然，在这句话说完之后，夏如梦的神色一下子又僵硬住了，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周乔，仿佛要把周乔盯个窟窿出来。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夏如梦放在口袋里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修剪平整的指甲，甚至都嵌进了肉里。 这农村长大的小丫头，真是不得了。 不仅敢当面嘲笑她，还敢这么狮子大开口，要知道，一百二十块钱，虽然对于她来说，算不得多少。 可是在这里，就相当于这村子里很多户人家，二十个月的工资了。 这死丫头还真敢开口。 咬了咬牙，夏如梦把钱掏了出来，递到周乔的面前，她可不能丢了夏家人的脸。 虽然这一百二十块，也是她半个多月的零用钱了。 “妹妹你数数，这是一百二十块。”尽管心里恨不得把周乔的皮都扒了，但表面上，夏如梦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现在可以让陆大哥陪着我了吗？” 接过钱，周乔看都不看，自然而然地递给了陆征，而陆征竟然还真的数了数，确定没错后，才收进自己的袋子里。 不等夏如梦反应，周乔笑眯眯对着她开口，“小姐，不是陆大哥陪着你，是我们一家陪着你呢。” “而且，这一车的卤味，也都属于你了呢。” 周乔始终保持着微笑，但反观那夏如梦，好像都气热了，站在那都不抖了呢。 真的是，早知道这人掏钱这么快，刚刚应该再多要点的，看她下次，还敢不敢随便打她周乔的主意了。 早上八点，陆家客厅里，破天荒地坐了一大桌人。 就连平时都不怎么愿意见人的小桃，都给张丽梅喊了出来。 在见到小桃的时候，夏如梦也想套近乎的，只是可惜小桃根本不搭理她。 甚至在夏如梦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小桃还往周乔的身后躲了躲。 自此，夏如梦在陆家，算是受尽了打击。 “如梦，我们家现在条件不是很好，你讲究一下。”陆民强让陆斌给她端来了一个凳子，招呼她坐下。 昨天陆家人就高兴好了，今天在夏如梦来的时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跟以前一样对待她，降低她的戒备心。 因此，陆斌在端着凳子过来的时候，还是笑嘻嘻地跟她说话，“如梦姐，你快坐。” 还把凳子直接放在了他父亲的旁边。 看到陆斌对她的态度一如以往，夏如梦才算舒了口气。 她就说嘛，总不能整个陆家都给这周乔给迷惑住了吧，那可真就太离谱了。 所有人坐定，除了今天还是要去上工的陆强，其他陆家人也都坐在了客厅里。 周乔跟在陆征旁边，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而夏如梦，则直接坐在了陆民强的身边。 第370章 杀手铜 发现了这点之后，夏如梦心里又舒服了一点，就算陆征喜欢那个乡间妇又怎么样，在长辈眼里，不还是更喜欢她这样上得了台面的儿媳妇。 想着，她还忍不住有些高傲地看了周乔一眼。 夏如梦的这些小动作，周乔自然都看在了眼里。 周乔其实是有些无语的，毕竟这么大家闺秀的一个姑娘，怎么老跟个小孩子似的，除了长相还行，性格给人的感觉，怎么一点都不大气呢。 这么想着，周乔端起了面前的竹筒茶杯喝了一口。 因为这会儿子，周乔已经懒得关注夏如梦了，毕竟在这种场合，无论按礼貌还是家教来说，都轮不太到她开口。 而且陆民强都亲自出马了，肯定是要代表陆家跟夏如梦交谈的，她只要在旁边当个陪衬就行了。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周乔向来拎得很清。 所以这会儿子，她看着专注，但其实不小心还有点走神了，她是在想，这竹筒杯子，到冬天了，在保温方面有点不太够。 她刚刚温热的水，现在端上来不到十分钟，就又有点凉了。 也因为她没注意，所以她没听到，就在她发呆了这一两分钟里，这夏如梦正事不干，又开始挑她的刺。 刚刚大家的茶水，都是周乔端来的，也是她一个个放到桌上的。 陆家人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竹筒杯，唯独夏如梦，面前放的是个瓷缸子。 于是夏如梦又不开心了。 她现在看这个夏小姐，怎么这么让人感觉上不得台面呢，什么都要说两句，真不知道是怎么教的。 不过等周乔收回注意力的时候，夏如梦已经没有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而是在问陆民强和张丽梅一些，关于陆家的问题了。 很明显，夏如梦今天是有备而来的，她问的那些问题，都很有针对性。 虽然看起来，也是在关心陆家现在过得怎么样，但她总是拐弯抹角地问一些，关于当年那件事的细节。 甚至还很小心地问到了，当年陆家出事的时候，家里有几个人在问这种问题。 因为陆家人都已经知道了，这夏如梦是个心怀鬼胎的，所以大家在跟她说话的时候，虽然都挺热络的，但也都长了心眼。 夏如梦搁真认认真真绞尽脑汁问了一上午，竟然连一个家里人想要的答案都没问出来。 在到周家村来之前，夏家家主，也就是夏如梦的父亲，特地找夏如梦谈了话。 夏家想要知道，陆家现在在暗中扎的那些树干，大概分布在哪里，以及，陆家现在的重新建立，已经到哪一步了。 当年陆家把人参卖给蒋家的事情，蒋家并没有告诉别人，蒋家做事很严谨，虽然夏家有钱人来报，说好像看到陆家老三在蒋家出没过，但蒋家却直接否认了这件事。 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开始惊动了夏家的人，不过蒋家口风很严，地位也并不比夏家低到哪里去，所以夏家也并没有实质的证据。 夏家当时能扳倒陆家，也是因为陆家很信任他们，他们才有机会下手。 不然的话，以当时分布在京市的势力和地位来看，陆家应该是第一，夏家只能算第二，蒋家是第三。 而且夏家扳倒陆家的时候，多少还是伤到了点自己的元气，为了把本部撇清，也为了让陆家不起疑心，夏家自己也折了一部分人在里面。 所以现在他们也拿蒋家没什么办法，不过好在前段日子里面，也没有任何风浪，所以他们也没花太多心思，在一个已经废了的家族上。 可最近政策开始有些松懈，陆家的事情，也被一部分人提议，要开始重新调查了，夏家才开始慌了起来。 要知道，陆家没落了之后，曾经属于陆家的很大一部分资产和企业，都落到了夏家的手上。 就因为资源过于庞大，夏家到现在还没能彻底消化。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陆家重新崛起给他们一记重击的话，那夏家只会比陆家当年死得更惨。 所以他们只能派信得过的人，直接到陆家来打听情况。 毕竟，陆家那些分布在四处的树干，做事都太小心了！ 除了一些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那些，真的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夏家找了这么久想斩草除根，却什么都没能找到。 夏如梦这次来，就是想打探打探陆家最近的动向，顺便看看陆家对他们的态度，以此来判断陆家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陆家的长辈们，以前一直都挺心疼夏如梦的，再加上夏如梦也是当时。 唯一能靠近陆征的女人，所以就算夏如梦没有那么聪明，夏家还是派了她过来，想安慰一下陆家，也能降低他们的戒心。 只是这一个上午，无论夏如梦怎么问，陆家的人都四两拨千斤地回答她，就给她一种，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的感觉。 就连以往一向最好套话的陆斌，都没说过一句真正有用的话，更别提从坐下来开始，就没正眼看过他一眼的陆征了。 而张丽梅，她是夏如梦在陆家唯一的“依靠“，除了偶尔附和自己的丈夫，也几乎没怎么说话。 夏如梦简直快急死了。 问题是，夏如梦一时半会儿还真分辨不出来，陆家人是真的没什么想法，还是在跟她打太极。 眼看着这会儿子都快中午了，为了能继续留在陆家，也为了能让陆家人对她打开心扉一些，夏如梦决定，她得拿出她的杀手锏了！ 虽然身为一个大家闺秀，但夏如梦却有一个和别的大小姐不太一样的喜好，那就是，她喜欢做饭。 知道自己女儿有这个喜好的时候，一开始夏母还是有些反对的，毕竟她的女儿以后可是要联姻嫁给大家族的公子的。 是嫁过去巩固家里关系、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的，又不是嫁到人家家里去干活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夏如梦自己就特别喜欢下厨。 哪怕家里人反对，她也没事就想偷着自己做点吃的。 第371章 打着圆场 后来还是夏如梦的哥哥帮她说话，说这样还能让她亲手给陆征做饭，能更亲近陆家一些，夏母才同意的。 甚至在考虑到，可以让自己女儿更加亲近陆征之后，张丽梅还请了国营饭店的高级厨师亲自来教夏如梦。 毕竟如果一个姑娘可以集温柔体贴、书香气、大家闺秀，和高超厨艺于一身的话，那的确也是会更加吸引男人的目光，让那些贵公子更加觉得这个姑娘不一般，对她更加着迷。 所以就现在来看，如果按常理来说的话，夏如梦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主要是她也舍得放油和肉，一般在这个年代，这两样东西放够了，菜就基本不会难吃。 而且国营饭店的高级厨师，多少也是有点本事，有那么一两道拿手菜的，被高薪聘请来教这位大小姐，这些基本也都是倾囊相授。 毕竟也不存在说什么，这种大小姐，去当个厨师抢他们的饭碗，所以他们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夏如梦以往在家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都是会一个老早通知下去，然后就会有人帮她把食材处理干净，放在厨房的。 她只要过去把食材放进锅里，然后放调料弄熟就可以了，其实也费不了什么事，而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一些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的海鱼，她想吃也会有人给弄来。 跟在她后面过来的张丽梅见状，拉住她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如梦啊，姨家现在的条件比不上从前了，还是不麻烦你了。” “你想吃什么跟姨说，姨让你一个弟弟去买。” 张丽梅的话，其实已经是很给夏如梦台阶下了。 毕竟就不说现在没有食材了，就算真有，这夏如梦的手艺，也不可能比得上周乔的手艺的，到时候指不定再闹出点什么事情。 因为之前夏如梦做了饭菜送过来的时候，他们也都尝过，虽说已经不错了，但还是跟周乔有很大差距的。 虽然张丽梅李清相信，周乔不会不给面子的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可是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其实陆家也不是没有食材了，只是还有不少蔬菜鸡蛋、洗面之类的东西，被周乔放到灶台下面了。 陆家现在到底还没有度过那个敏感时期，还是小心点好，不能让人发现他们竟然有这么多鸡蛋和细面吃。 这不是正好，就碰到这夏如梦撞上门了吗。 就算夏如梦现在可能还没想到这一层，但她要是发现陆家有那么些吃的，等她回家了告诉夏家之后，陆家的危险只会更多一层。 毕竟陆家现在还是处于一个脆弱的阶段。 但是夏如梦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她一转身，就看到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朱云云。 夏如梦像吩咐佣人一样，对着朱云云开口，“云云啊，你赶快去大门口，跟我的保安们说一声，让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弄点油和肉，还有菜过来。” “对了，再给我弄一只鸡过来，快点啊，跟他们说我半个小时后要见到这些东西。 朱云云虽然她很不想去，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假笑着对着夏如梦点了点头，然后快速转身，对着天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才离开了厨房。 这一切，站在不远处的周乔自然也看在了眼里。 真是的，这夏如梦这么“接地气”，她都快忘了，夏如梦是个大腕，出这么远的门，家里肯定会派人跟着保护的。 算了，她就看她怎么折腾吧。 反正，在这个年代，有肉不吃那简直混账。 周乔嘴角拉起一抹微微的弧度，有人想尽办法要让她吃上肉，那她又怎么能拒绝呢。 不得不说，保镖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二十分钟左右，一大盆子肉和蔬菜，还有一只鸡就出现在了陆家的院子里。只不过 那个鸡还是只活的鸡，在院子里走走停停，还时不时啄两下地上的小石头。 头上的鸡冠倒是挺大的，应该是谁家打鸣的大公鸡，被人“斥巨资“买来了。 而那盒子肉，一看就是咸肉，而且是已经腌制了一段时间的那种。 估计是这个时候，村子里实在是买不到生肉，毕竟现在这个年代，能分到肉的家 庭，都会直接把它腌制封存起来，等到过年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除了周乔这种天赋异禀、有农场的，谁会没事在家里存着生肉。 就是有那心，也没那经济实力，生肉在村子里也算是奢侈品了，而且最近村子里也没什么红白事，更不可能有这种东西了。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都不敢看夏如梦，只是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 过了差不多三十秒，也没有人说话，其中一个保镖硬着头皮壮着胆子，看向了夏如梦。 果不其然，入目的是一张，已经气红了的脸。 见状，保镖赶忙半跪下向夏如梦道歉，“对不起大小姐，这实在是……实在是村子里找不到卖生肉的人了，就这咸肉都是我们跑了好多家才买到的。” 夏如梦真的是要被气死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她到陆家来，就每一件事是顺心的。 都怪那周乔，什么周乔，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夏如梦愤懑地想着，偏生她还不能骂人，无论是这办坏事的保镖，还是她厌恶到极点了的周乔，她都不能骂，只能硬生生憋着。 简直憋得她胸口生疼。 “如梦呀，也别为难人家了，这的确咱们村子里条件也不是很好，跟市里肯定也是没法比的，这些东西已经很好了。” 张丽梅站在一旁，有些无奈地打着圆场。 真不知道她这个外甥女是怎么回事，以前还好一些，但这两年简直愈发娇纵了起来。 虽然现在满肚子的气，但夏如梦还是长了点心眼，听出了张丽梅的语气里已经有些不满了，她忍了忍，还是把已经快到嘴边的骂人的话，给憋了回去。 夏如梦刚刚才让这两人出去，她的余光就瞥见，站在她不远处的周乔，正满眼揶揄地看着还在满地跑的那只鸡。 第372章 充满了怨恨 一瞬间，夏如梦感觉自己，一个头简直两个大！ “回来！” 夏如梦直接怒吼一声。 “把这只鸡给我处理干净！” 这次，她实在是没能控制住音量，连屋子里的男人们都惊动了。 看到这一幕，要不是知道陆民强他们就在身后看着，周乔肯定得“啧啧“两声，然后摇摇头。 这夏如梦，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出来的，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不说那些真正的豪门大小姐了，连跟她上辈子比，都差远了。 万幸，这两个保镖，还是会杀鸡的，还很懂事的把鸡毛也给弄干净了。 张丽梅一直跟在夏如梦的身后，所以出于礼貌和教养，还有对这个时代文化的尊重，以及刚刚陆征给她使的眼色，让她跟好张丽梅和夏如梦两人。 所以周乔也一直跟在她的后面，虽然周乔真的很无语。 不过，难得的，周乔和张丽梅很有默契的，这回就只是在后面看着，看着夏如梦自己弄。 咬着牙，夏如梦双手都被冻得通红，折腾了半天，到底还是算把那只鸡给洗干净了。 在这个过程中，周乔很清楚地看到了，夏如梦的眼眶变红。 可她却并不觉得对方可怜，更别提心疼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 既然是个大小姐的命，又何苦为难自己做这些呢。 而且在周乔看来，这夏家估计也快活不了多久了，还是赶紧好好享受生活，那才是硬道理。 等大小姐终于忙手忙脚的，把东西给弄进锅里了，身上也弄得有些脏脏兮兮了，她的情绪才稳定了一些。 刚刚夏如梦就好像是在跟自己赌气，又在发脾气一般，把锅碗瓢盆都弄得直响。 以往她在家一发出这样的动静，家里人就会来哄着她。 可在这里，却没有人再搭理她，就连她的姨母，也就是站在一边看着，时不时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罢了。 不过夏如梦也没办法，因为无论是按辈分，还是看夏如梦这次来的目的，她也都没有让姨母动手帮她的道理。 只是，她一直想趁这个做饭的机会，和姨母好好聊聊，聊聊陆家最近的情况。 毕竟整个陆家对她来说，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也就是张丽梅李清了。 她们俩可是有血缘关系的，肯定会更加亲近一些。 但是！ 这周乔怎么这么冤魂不散！ 看到夏如梦向自己投来的眼神，周乔面无表情，冷冷地回望回去。 别想了，她就是来看着她的。 见这周乔这么油盐不进的样子，夏如梦的火又上来了，可她偏偏还没出发，只能一次次地憋回去。 这次来陆家，真是把她给气坏了，晚点回去，一定要跟她的爸妈好好说说这周乔的不是。 这鸡汤刚开始炖，怎么着也得要个一会儿，夏如梦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无功而返，不然肯定要被父亲批评。 她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手，看向张丽梅，挤了个笑容出来，“姨母，我想去趟洗手间，可以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吗？” 对张丽梅说完，夏如梦生怕周乔说自己也要跟去一般，赶忙又对着周乔开口，“妹妹，这里的锅就麻烦你帮忙看一下了。” 不过这次，她倒是长了点记性，没有再用命令的语气，而是用商量的语气，跟周乔说了这句话。 这样一来，周乔要是还不答应的话，就是她的不是了。 不过对此，周乔其实也没有太担心，毕竟这次对于夏如梦的到来，陆家人应该都是打着十二分警惕的。 到时候夏如梦跟张丽梅单独说的话，要是给其他的陆家人听到了，那可就不管她的事情了。 这边，说是让张丽梅带她去洗手间。 但等出了门，却变成了，夏如梦拉着张丽梅往外走。 见她简直跟个无头苍蝇一般，张丽梅叹了口气，她知道，今天如果夏如梦不问到点东西的话，这事是没完了。 这么想着，张丽梅主动反手拉住她，带她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陆家现在是换了地方住了，虽然屋子要比之前的好上一点，但到底还是在农村里，就算张丽梅每天都会清洁打扫，可靠近茅厕的话，还是会有一股味道。 因此，刚走到茅厕周围，夏如梦就一脸厌恶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手帕，盖在了鼻子上，然后另一只手赶忙用力拽停张丽梅。 “姨母，我不是真的要去洗手间，就是想跟你聊两句。” 说着，夏如梦四周张望了一下，在自己确定没有人之后，拉着张丽梅又后退了两步，离茅厕更远了些。 但她还是没把手帕拿下来，继续捂着鼻子跟张丽梅说话。 “姨母，母亲让我问问你，最近姨夫他们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了？” 在面对张丽梅的时候，夏如梦就不再装模作样了，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被拦在这里的张丽梅有些无奈，但她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做什么，会伤害到家庭的事了。 之前的事，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只是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那又是自己的亲妹妹。 家里一帮着求情，她也就真的帮妹妹瞒了下来，只不过自那以后，她也没有再跟自己的妹妹说过一句话。 前段时间，她实在是扛不住这份压力和自责了，然后把事情告诉了她当家的。 结果第二天，陆民强就出了事，摔断了腿，到现在都还在家里修养。 要说张丽梅心里不怨，是不可能的。 当时没有再选择继续闹下去，也是被逼无奈，但现在要是想让她再通风报信出卖家人，那是不可能的。 “如梦你说什么呢，什么风声？” “你姨夫都成那样了，还能去外面听到什么风声？” 张丽梅李清的心里，现在对自己的妹妹已经充满了怨恨。 毕竟现在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变得这么糟，全怪妹妹和妹夫所赐，利用了她的心软，谁能不恨。 说实话，直到前天的时候，她听说夏家好像来人找他们了，就算听到家人说，来人并不友善。 第373章 最大的绊脚石 但她也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指望着，自己妹妹是良心发现了，是派人来看看他们的。 结果今天到来的夏如梦，真的是用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我不是那个意思，母亲说了到时会接姨母来我们家。” “接我去你家住？你真当我这么好骗吗？” “凭什么我要牺牲我家的一切，去成全你们家，然后去你们家住，我不能自已做当家主母吗？” 张丽梅彻底生气了，她懒得再跟夏如梦说什么，“你回去告诉你的母亲，早在当年我 发现她做的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她断绝了关系。” “以后我们家怎么样，也不管她的事，要是她再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休怪我真的翻脸不认人了。” 一连串带着满满怒气的话，让夏如梦直接愣在了原地。 在她的印象里，她这个姨母，一向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连说话声音都很小的女人。 结果今天，居然这样毫不留情地把她训斥了一顿，一点面子都没留。 夏如梦直接愣在了原地。 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前已经空无一人，张丽梅已经离开了。 一下子，夏如梦也觉得自己委屈了起来。 说到底也是长辈间的恩怨，她夹在中间，“平白无故”地被炮轰了一顿。 当然，这个平白无故，只是她自己觉得的。 但她还是觉得委屈死了。 越想越气不过，夏如梦眼泪都掉下来了，她转身就准备离开陆家，这个破地方，她再也不来了！ 可就在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陆家虚掩着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在这乡下，很多家庭，在白天的时候，大门都不会关得很严实，方便乡里乡亲的来串门。 虽然陆家平时并不习惯这样，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家门也就没有关紧。 而来人也算是他们的老熟人了，正是村长。 村长大步走进陆家，迎面正好撞上脸上还挂着眼泪的夏如梦。 “夏小姐这是怎么了？” 夏如梦哪能真告诉村长怎么了，她来这里的事情本来就是要保密的。 “没事，被沙子眯了眼睛。” 村长倒也是个直接的，见她这么说，也不再多问，打了声招呼，就往陆家里面走进去。 他现在有急事。 “陆征，你在家吗？” 正好，这会儿周乔从厨房走了出来，见他在找陆征，就笑着迎了上去，“有什么事吗村长伯伯？” 见到她，村长也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之前你家男人托我找的铺子啊，我找到了！ 陆征上一次去镇上的时候，正好在路上碰到了要去镇上交材料的村长，于是两人其实是一起去的。 在路上，陆征告诉了村长此行的目的。 这段时间下来，村长和陆家也算是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友谊”了。 所以在听到陆征说，他们有把卤味摊子开到镇上去的想法的时候，村长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就拍了拍胸脯，说这件事包在他身上。 后来在两人边走边聊的过程中，陆征才知道，村长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这个镇子上打拼过一段时间。 那段日子里，村长虽说并没有拼出什么名堂，也没赚到多少钱。 但因为机缘巧合，在某天夜里回家的路上，村长碰巧救了一个受了伤的，和村长当时差不多大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还用自己本来就很小的小破屋子，收留了那个年轻人，直到他把伤给养好。 只不过，伤养好之后，那个年轻人忽然就自己离开了。 直到村长离开实在是没精力再在镇上打拼下去，决定回村子里的时候，他才再次见到那个年轻人。 也是在那个时候，村长才知道，那个年轻人竟然是镇上的地头蛇的儿子。 年轻人受伤的时候，正是因为他的父亲被人暗算离世，年轻人自己的年纪也还小，所以才会沦落成那副样子。 只不过，在村长要离开的时候，年轻人已经重新夺回了属于自己父亲的东西。 年轻人很后悔，自己当时只顾着复仇，却忘了自己的恩人日子过得也不好，所以他尝试挽留过村长，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吃香喝辣，但是最后村长还是离开了。 只不过自那以后，村长就和那个年轻人成为了非常铁的哥们。 当时村长当选的时候，年轻人还特地带了一大瓶酒过来，跟村长好好喝了一场，为他庆贺。 两人虽然一年也捞不到几次见面，但关系一点也没淡。 现在后山被打通了，走动也更加方便了，两个中年男人都开心得很。 于是，有了地头蛇的帮忙，陆征和周乔想找房子的事情，就变得易如反掌了 这不，昨天村长刚跟自己的老兄弟打完招呼，今天就收到消息，说房子找到了。 一共找到了四家店面，问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自己选一下，他那边先帮忙留着。 所以村长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他是特意跑来通知的。 听完村长的话，周乔赶忙把人请进屋子里坐下。 开玩笑，人家是在帮他们的忙，把他们的事情这么放在心上，她自然也得以相同的态度回报回去。 “村长伯伯，您也还没吃午饭呢吧。” 说着，周乔抬头看到还站在院子里的夏如梦，“正好，今天咱们夏小姐要展示一下她的厨艺，您也留下一起吃顿饭吧。” 说完，她就收回了视线，完全不想管夏如梦的反应。 刚刚夏如梦拉着张丽梅出去之后，周乔就回了趟空间，让梅姨投影了一下，她听到了两人谈话的全过程。 看到张丽梅的反应，周乔才舒了口气。 幸好，张丽梅终于硬气了一回了，要不然的话，等以后真的对夏家出手了，搞不好张丽梅才会是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现在，周乔对这个夏如梦已经没什么顾虑了。 听到陆民强的话，周乔乖巧点头往厨房走去，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有她夏如梦像个外人一样，与他们格格不入。 虽然她的确就是外人。 不过陆民强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违和的。 第374章 造成反效果 在以前陆家和夏家关系还挺好的时候，陆民强对待夏如梦的态度，也是这么不冷不热的，平时夏如梦不主动跟他打招呼的话，他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更何况，现在在知道了夏家如此的心怀鬼胎之后，对夏家人的态度只会更差。 没直接把人赶出去都不错了。 站在院子里，一阵冷风吹过，夏如梦忍不住又开始发抖。 不过这阵冷风倒也把她发热的脑袋，给吹得清醒了一些。 之前母亲跟她说过，如果陆家真的什么都不肯说的话，那她就把注意力，全部重新放回陆征的身上。 她的细心仔细地把陆征照顾好，一定要让陆家所有人都觉得，她夏如梦特地找来，其实说到底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陆征，因为她实在是太爱他了。 这可能需要花费点时间，甚至以后可能还要挂上女儿的名声。 但和他们夏家的未来比起来，这些算不上什么。 想到自己临走前，父母对自己严肃的嘱咐，夏如梦深呼吸了口气，还是往陆家厨房走了过去。 最起码，她得在陆家，把这顿饭吃完，在陆征面前刷够了存在感，才能走。 周乔家的三个菜很简单，一个是西红柿炒鸡蛋，另一个是用今天做卤味剩下的汤，炒了一盘藕。 最后一个菜，就是用刚刚夏如梦的保镖搞来的咸肉，煮了一大锅冬瓜腊肉汤。 虽然周乔自己不吃咸肉，但她会做，不会像夏如梦一样，只知道傻站在那，拿这咸肉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现在天这么冷，就算不吃里面的东西，有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冬瓜腊肉汤喝，那也是极好的。 很快，五个菜就全都被端上了桌。 只不过，到这会儿夏如梦才发现，说是她给大家做午饭，但其实这一大桌菜，几乎全是周乔做的，只有那只红烧鸡是她弄的。 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一样，周乔还特地给她拉了一下存在感。 “今天这个卤味呀，虽然是我做的，但被夏小姐全买走了，所以按道理来算，这还是属于她请你们吃的呢。” 不就阴阳怪气吗，搞得跟谁不会一样，周乔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周乔不提还好，她一提，夏如梦就想起来，自己花了一百二十块大洋，就买了这么几斤的卤味，都怪那个村妇，给她把事情办砸了。 夏如梦坐在一边，暗暗握紧了拳头。 要是已经弄到卤味配方了，这周乔还有什么本事在她面前嚣张。 待会儿吃完饭，她要想办法把这卤汁弄一点走，带回去让那些大厨来研究一下，这卤汁是用什么配方弄出来的。 刚刚她还听到他们说，准备把卤味店开到镇上去，等晚点她提前把店开好了，把他们生意抢了，看他们还拿什么跟她斗！ 秉持着，在吃这顿饭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陆征的理念。 从开始吃饭，夏如梦就一直明里暗里的，想办法给陆征布菜。 可偏偏，她跟陆征之间还坐了三个人，两人几乎是在斜对角上。 夏如梦再怎么样，也还是个从小被认真教育大的“公主“，虽然性格上很难调整，但基本的餐桌礼仪还是有的。 菜的确不算多，或者可以说是很少。 八个人五个菜，所以基本上除了比较远的卤味和炒藕片，其他的她也都能夹到。 可她没办法把这些东西，给夹到陆征碗里去啊。 现在无论是站起来，还是让别人挪位置，都显得很没礼貌。 没办法，夏如梦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带着点无奈的语气对着陆征开口，“陆大哥，你记得多吃点，尝尝我做的红烧鸡。” “我跟京市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学的，很好吃的，你快尝尝看。” 夏如梦努力地介绍着，整个桌子上，唯一一个自己做的菜。 可陆征好像没听到一般，只是自顾地吃着自己面前的卤味和西红柿鸡蛋。 见陆征连抬头看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夏如梦拿着筷子的手死死捏紧，恨不得把这双筷子折断。 把夏如梦的折腾都看在眼里的周乔，扯起嘴角笑了笑。 在她的位置上，是可以夹到那盆子红烧鸡的，所以她主动给陆征夹了一筷子。 “陆大哥，你尝尝看，这是夏小姐专门为你做的菜。” 一听到周乔这个话，陆征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背上有了一股凉意。 下意识的，他就把被夹到他碗里的红烧鸡块，给拨到了边上去。 一顿饭吃到完，夏如梦都没那个机会能接近陆征一下，她做的红烧鸡，陆征也没动过一下筷子。 桌上其他几个周乔做的菜，几乎都被一扫而空，几乎就只剩下了她做的红烧鸡。 除了陆征以外，其他人差不多一人动了一筷子，算是意思一下，然后就再也没碰过那道菜。 唯一一个还算捧场的，就是朱云云了，可朱云云也是吃其他菜吃得比较多。 这一切，夏如梦都看在了眼里。 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发脾气，可现在，偏偏她就只能憋着，不然的话，她这一趟不仅来的目的没有达到，还要造成反效果。 要是回去给父母知道了，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收拾完的时候，夏如梦这才说道：“姨夫、姨母，你们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她还是先回去，把情况如实告诉父母，让他们定夺吧。 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不把她当回事的地方多待了。 听到她的话，陆民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张丽梅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低着头继续忙活自己的，和周乔一起收拾桌子。 见状，夏如梦还是不死心，她看向陆征，“陆大哥，我要走了，你可以……可以送我到门口吗？” 陆征现在，看夏如梦是真的烦。 以前他还是单身的时候，还没这么觉得，现在有了周乔这个妻子之后，觉得夏如梦真的是除了稍微高一点，哪都比不过周乔。 自己嫌恶的意思已经表达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还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烦自己呢。 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她还能图他什么。 第375章 必不可缺 陆征是真的不理解。 他眉头皱紧，坐在凳子上看向夏如梦，“夏小姐，我的腿刚康复不久，走久了还是会痛，就不送你了。” 说着，陆征把头偏向了陆斌。 “三弟，既然夏小姐想被送到门口，那就麻烦你跑这一趟吧。” “务必把夏小姐，安安全全送到我们家大门口。” 比起之前的种种，这句话可以说是，压垮了夏如梦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征的这句话里，满满的都是讽刺意味。 从这里到大门口，一共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危险。 她都这样说了，明显就是有什么话，想趁这个机会，单独跟陆征说。 这么冷的天气，她已经被冻了这么久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争口气，想知道家里让她打听的事，想哪怕能跟陆征说两句话，也是好的。 陆征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可他一点面子都不想给。 他这样说话，真的算是很明显地告诉了夏如梦：你已经很丢人了，快点走吧。 想明白了这点，夏如梦的眼眶变得通红，脸也羞红了起来，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这次，夏如梦直接拿起了自己的包，向着大门口大步走去，没有再回一下头。 连背影看起来，都格外的愤怒。 看着夏如梦的背影，张丽梅有些担忧，怕她回去跟家里说什么，让陆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可陆民强却很淡然，“随便吧，他们现在，怕是应该已经自顾不暇了。* “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到我们这个已经被废了的家族上来。” 随着陆民强的话音落下，这夏如梦特地跑来陆家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至于夏如梦拿着自己好不容易，偷偷装起来的卤汁。 回到家里之后，就让那些厨师研究，这卤汁到底是用什么做出来的，但那些厨师绞尽脑汁也没研究出来的事情，就是后话了。 收拾完桌子，周乔回到客厅的时候，见陆家人都还坐在客厅，想了想，干脆也坐了回去。 正好趁这个机会，她可以跟陆家人说说，说她打算去镇上开个卤味铺子的事情。 听完她的想法，陆民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小夫妻俩开口。 “要么你们就干脆趁这个机会，在镇上租个房子，平时就先住在镇上。” “不然一直这么来回跑的话，也折腾。” 陆民强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看向大儿子沉声继续，“正好，老大你这次去镇上，跟你张伯伯好好对接。” 听到这里，周乔一下就明白了。 陆民强让他们先直接住到镇上去，最主要的原因，应该就是在这里了。 方便他们做生意肯定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陆民强他想让陆家和陆家的，被埋得很深很隐秘的分支，去对接。 而且还能有个在镇上做生意的事情放在那打掩护，有的事情交接起来，会更加方便安全一些。 刚刚赵婉晴废了那么大劲想知道的，就是这些消息。 而现在，陆民强却对周乔没有一点防备的，直接在她面前跟自己的儿子谈这件事，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 在陆家人心中，周乔已经真正成为了陆家的一份子。 毕竟他们早就看出来了，周乔根本就不像其他人表面以为的那么简单。 她如果想陷害陆家，有的是法子，甚至还会有一些，已经超出他们认知范围的法子，根本就防不住。 而且到现在，在陆家人看来，周乔几乎是在无条件地站在陆家这边，把陆家当做了自己人看待。 帮助陆家人调理身子、在外面维护陆家的尊严、保护陆家的利益，最关键的是，陆家最难搞的大儿子，也被她搞定了。 虽然她身上肯定还有秘密，但她至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要害陆家的意思。 对于这样的人，陆民强的意思很明确，要拿出自己百分百的诚意让对方感受到，让她觉得辅佐陆家是值得的，是个绝对正确的选择。 其实在陆民强的眼里，周乔已经不仅是个大儿媳这么简单了。 可以说，在陆民强看来，周乔有很大可能，就是他们陆家能重回巅峰的关键！ 一切都是从周乔的到来之后，事情才开始有了转机，而且周乔也很有本事，对事情都很有自己的看法。 而且陆民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周乔的预感很准确，她好像有一些未卜先知的本事。 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绝对不会瞒着周乔，甚至会征求她的看法，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主意。 陆家，准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而在这个过程中，周乔必不可缺。 如果周乔知道，陆民强现在在想什么的话，她肯定会站起来给陆民强鼓掌。 第二天，天上甚至还在飘着雪，虽然不算大，但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而且已经下了快一整夜了。 所以地上已经堆起来了一层，不薄不厚的雪。 周乔一出门，入目就是一片雪白，连屋顶上都积了不少雪，她当即就有些激动地喊了出声，“呀！” 听到她的声音，陆征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摔了，赶忙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 “怎么了？”陆征的声音里都满是焦急。 听到他这么紧张地出来，周乔满脸笑容地回头，兴高采烈地看向陆征，“下雪啦陆大哥！” 陆征的睡眠比较浅，夜里下雪的时候，他就听到了。 而且加上京市周围的天气，常年都是白雪飘飘的，所以他也早就习惯了下雪的日子，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现。 今年下雪还下得有点晚了，都快冬至了才下，但这一下，估计没个几天都停不下来了吧。 见周乔这么兴奋，他下意识地环住了她的腰，“小心点，下雪了得滑，别摔了。 看到陆征这么淡定，周乔才意识到，上辈子的她是个南方人，所以没怎么见过雪。 但她现在可是在北方的，不下雪才奇怪吧，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她的反应好像是有些过激了，现在意识到了之后，就觉得有些尴尬。 ” 第376章 一抢而空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陆征面前，露出这么不稳重的一面呢。 想到这里，周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下一秒，她就感觉到，自己脑袋上落了一个温暖的大手。 “没事周乔，想玩雪吗，今天咱们趁还没封路之前，先去镇上把房子租下来，回来之后我陪你玩雪，好不好？” 陆征的声音温柔，听起来竟然有种，在哄小孩子的感觉。 这样低沉的声音，在周乔的头顶上响起，给她本来就不错的心情，又加了点色彩。 “好！”她抬起头看着陆征，双眸中好似有星星一般闪耀。 今年的冬天给陆家人的感受，和去年的就完全不一样。 天知道去年他们冬天是怎么过来的。 大雪封路，本来家里就没有粮食，一共就一麻袋子土豆，大概五斤左右，这还是那时候村长看他们实在太可怜，偷偷送给他们的。 就这五斤土豆，他们一家这么多人，吃了一个多月。 可以说是基本一顿都没吃饱过。 而且那会儿，他们才刚刚离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沦落到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的田地。 那段日子，在陆家人的记忆里，都是绝不愿意被触碰的存在，是他们人生最灰暗无光，甚至想死的时候。 不过今年的冬天，虽然还是在这乡下，天气还是很冷，房子还是漏风，大雪估计还是要封路。 但最起码，他们可以吃上一口热乎的，香喷喷的早饭了。 今天本来应该是轮到陆征做早饭的，但因为周乔心情好，所以她特地起来，给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牛奶鸡蛋饼和酸辣汤。 以前周乔做的鸡蛋饼，本来就被摊得很是松软香醇，周乔也舍得放油，饼上满是油光，几大张饼往往一上桌就会被一抢而空。 但今天，周乔在和摊饼用的面的时候，用的不是水，而是牛奶。 今天早上回农场拿食材的时候，她正好看见梅姨在给奶牛洗澡，就想了起来。 因为奶牛棚子在比较靠近山脚下的地方，她不经常往那边走，所以之前一直没想起来用牛奶做东西吃。 虽然现在她还是想不出什么借口，直接把牛奶拿出来或者做成甜品吃。 但是，拿来做饼他们不就看不出来了吗，他们只能吃得出来，这次的饼格外香甜可口，但不会知道，这里面竟然加了牛奶。 不过陆征作为自己人，周乔在把牛奶拿出来的时候，直接就给他装了一杯，自己也喝了一杯。 农场里的牛奶不用处理，挤出来就可以喝，但一点都不腥气，奶香味浓厚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周乔的错觉，她感觉这牛奶里，还有股苹果香气。 这样的牛奶混到饼皮子里再加上鸡蛋，松软可口香味扑鼻，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奶香气，那简直再好吃不过了。 至于酸辣汤就很简单了，周乔直接用了几种蔬菜，木耳、番茄、香菇、嫩豆腐、鸡蛋和金针菇，煮了满满一大锅的酸辣汤出来，最后把水淀粉一倒就好了。 因为汤里的酸辣味是用醋和胡椒粉弄出来的，所以并不会刺激到肠胃，在这样大冬天的早上喝，只会感觉到暖和和通体舒畅。 这一顿早饭，把陆家人吃得是心满意足，一顿早饭下肚，本来还因为天气太冷，有些恢恢的，一下都精神抖擞了起来。 只不过，陆斌因为赖床，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等他起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点点的酸辣汤了，鸡蛋饼是一点都没剩下。 就酸辣汤，也是只剩了个锅底，都已经冷了。 见陆斌用一副好像被雷劈了的表情，站在一桌空盒子前的样子，周乔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三弟啊，以后还是早点起床吧，不然啊，你可就与太多好吃的东西擦肩而过了哦 闻言，陆民强也带着些教训意味地开了口，“老三啊，我看你以后再赖床试试。” 说着，陆民强也没再搭理小儿子，而是看向周乔，“好了周乔别管他，你赶快跟老大去镇上吧，早去早回，不然晚点雪越堆越厚，你们走路也麻烦。” 这话倒是真的，周乔看了眼外面的雪花，有些越下越大的意思，再耽搁耽搁，估计真的就走不了或者回不来了。 “知道了。” 后山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是那些大妈始终坚信那大蛇回来报复。 所以哪怕后山那块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村里的人也不怎么会往那边的镇上跑。 倒是那边的人，之前来了几批到村子里转悠，好像是想开发点什么东西。 不过看现在这个天气，就算镇上人真想来这里做点什么，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法开始。 踩在后山这片已经有点厚度了的积雪上，周乔还是感觉很新奇。 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雪，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从雪堆起来了之后，就没人走过的。 因为整片雪白的地上，除了他们走过的地方，就再没有一个脚印了。 踩了会儿雪，周乔抬头看向陆征，“陆大哥，这边的这个镇子怎么样，有我们上次去的那个繁华吗？” 其实上次去的那个镇子，也说不上繁华，只是比村子热闹和方便了一些。 只不过，周乔想先大致了解一下，这个镇子的情况，反正现在路上也没什么别的事。 听到她的话，陆征转眼看向她，然后伸手，把她头发上已经开始有些堆积的积雪摘了把。 “两个镇子差不多吧，一个在京市的左边，一个在京市的右边。” 说到这里，陆征顿了顿，眼神也看向了远方，“不过对于我个人而言，我会更喜欢这边这个，我们现在要去的镇子。” 一听到这句话，周乔就来了兴致。 在她的印象里，陆征一直是一个，对很多事情都兴致缺缺的人。 就连吃饭这么令人开心的事情，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需要被完成的任务。 所以现在听到陆征说，他更加喜欢一个地方，那可太稀奇了。 这么想着，周乔笑着开口，“是有什么，对陆大哥很重要的人在那里吗？ 第377章 很大的灾祸 收回目光，陆征把视线放在周乔身上。 “是的。” 这下子，轮到周乔惊讶了。 陆征竟然这么肯定的就给出了答案。 虽然刚刚她问的时候，的确带了那么点调侃的意思，但她没想到，陆征竟然会回答得这么直接果断。 就在周乔刚想继续问的时候，陆征自己却开始说了。 原来，陆征曾经最重要、也是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就被葬在了这里。 在听到这里的时候，周乔沉默了。 她知道陆征说的那个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异性，也不会跟儿女情长有关，但她也没想到，这会是个带着悲伤色彩的故事。 在陆家被陷害之前的一个月里，陆征其实一直都不在京市。 他那会儿，正带着兵在边疆附近执行任务，而他最重要的亲信，就是在那个时候，为了救他，死在了他的面前。 陆征在跟周乔说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平静，没有怨天尤地，也没有用过多的辞藻去形容那个人离开时的样子。 甚至，陆征都没有提到，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但周乔就是从陆征的语气里，听出了犹如黝黑的海底一般的压抑，和自责。 陆征的声音轻轻的，“他当时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就让我一定要把他的尸骨带回来，然后把他葬在那里。” “他说他想以后能永远待在，他最爱的人身边，看着她幸福。” “不过他也让我永远不要告诉那个姑娘，他已经回来了。” 说着，陆征停下脚步，看向周乔。 “周乔，等过段时间雪停了，冰化了，我带你去见见他吧。” “他是我除了家人以外，最亲近的兄弟了。” 走到陆征的身边，周乔拉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住。 一时之间，周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陆征没有明说，但她猜也能猜到，那个人肯定是为陆征挡下了一场很大的灾祸。 甚至可能死状都很是凄惨，而陆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么好的兄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一个月后，自己的家里又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 她曾经想过，陆征的过往肯定会很丰富，很精彩，但在真的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还是会心疼这个男人。 怪不得前两天他从镇上回来之后，神色都会异常平静，甚至平静到有些哀伤。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鼓励一般，陆征反握住她的手，“没事周乔，我没事。”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就到了镇上。 和因为下雪，就没什么人再在外面走动了的周家村不一样，镇上大概是有专门的人清扫积雪，雪都被堆到了两边的空地上。 而且路上也有不少人，两边的过道上，还有不少小摊贩。 大概是因为要过年了，大家都想在过年前再赚一笔好好过个年，所以小摊贩们吆喝得都很卖力。 卖零食的、卖炒货的、卖茶汤的都拿出了十足的劲头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进了周乔的耳朵，“糖葫芦，卖糖葫芦了！” 听到这个声音，周乔想了想，直接拉着陆征就往那边走过去。 “老板，给我来一串糖葫芦，要大的！” 周乔今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袄子，头发也高高地扎起，落在脑袋后面，发尾随着她走路的动作一跳一跳地。 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洋溢着特别开朗的笑容。 看到她的样子，卖糖葫芦的摊贩也高兴了起来，立刻就给她挑了一串最大的糖葫芦递过去，“小姑娘，不给你……男人也来一根吗？” 颜值即正义，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陆征的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些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但因为他长得很英俊也很高大，所以小贩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已经走出去一段的周乔，不知道大叔已经都快自己脑补，把她归为可怜人了。她只买一根糖葫芦，其实是因为想跟陆征分着吃。 刚进镇上没多久，周乔就见前面走过来了几个拿着小本子的人，看起来满脸严肃和傲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条街是他们的私有资产呢。 不过见到他们过来了，周乔还是撒开了陆征的手，只是走在他旁边，自己吃着棒棒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她自己也已经把陆征当做自己的男朋友，甚至另一半了。 但这个年代抓的可是很严的。 虽说他们在村子上是所有人都承认的夫妻了，但到底他们还没领证，而且周乔要明年才能十八岁。 要是被抓到了查证件的话，事情只会变得很麻烦。 在她松开手的一瞬间，陆征看着自己忽然变得空空的手心，有点怔愣。 随即他也看到了，前面走过来的巡查人员。 虽然他知道，周乔这样绝对是正确的选择，他们现在经不起检查。 但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这会儿子功夫，巡查人员也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其他几个巡查人员看了他们一眼，就准备继续往前走了。 但其中有一个带着红袖章的女子，却在陆征的身前停了下来。 随即，一个细细巧巧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你好，这位同志，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呀。” 真是好多年，没有再见过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了呢。 陆征的眼神中满满都是疏离，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红袖章女子，“我没有见过你。” 说完，陆征就准备带着周乔绕开她。 这时候，红袖章女子好像才注意到了周乔的存在一样，她作吃惊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我真的记得自己见过你呀。” “哎呀，这个小姑娘是谁呀，看起来好小呀，应该不会是你媳妇吧。” 听到她的话，周乔差点没忍住对她翻个白眼，她知道这个女子是在说她看起来 年纪小，但这话她听着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好像是在说她个子很矮似的。 一只手举着糖葫芦，一只手抓住陆征的袖子，周乔对着女子灿烂一笑，“我是他的妹妹。” “我是陪我哥出来给我嫂子买点零嘴的，这不是过年了嘛，嫂子刚好又有了，想吃点酸的梅子，我们就出来给她买啦。” 第378章 拿错剧本了 仿佛没看到红袖章的脸色开始变青，周乔咬了一口糖葫芦，继续天真无邪地看着她，“据妈说，嫂子肚子里的，可是个大胖小子呢。” 随着话音落下，红袖章的脸色彻底变得铁青。 可周乔一点胆怯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对着她又笑了笑。 开玩笑，当着她的面抢她的人，真当她周乔吃素的不成。 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真不知廉耻，自己就是抓大街上小情侣的，还敢勾搭帅哥。 就算不太方便承认，她周乔就是他的媳妇，但她也有的是办法气死这个红袖章。 果不其然，红袖章现在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家里不说多厉害吧，但在这个镇子上，还是有点小地位的，所以她才能拿到这份巡查员的工作。 而且长这么大，家里给介绍过多少次相亲，可她都觉得对方的长相，不合她的心意。 也幸好，有她一个二十五岁了还没结婚的哥哥，在上面扛着，她的压力倒也能小一些，她真不喜欢，家里人也不会逼她。 难得，今天遇到了一个，长得完完全全就在她的审美上的男人，结果人家都已经结婚了！ 而且，马上还要有孩子了！ 这时候，其他的巡查人员也发现她落队了，其中一个男子回头喊她，“陈玉，你干什么呢？” 说着，他还往这边走了两步，见陈玉在周乔和陆征的面前停下，还提高了点警惕，“这两人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怎么就都这么直接呢，都不知道避着点人。 不过这下，红袖章倒是被唤回了思绪，“没有没有，人家两人是兄妹，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快走吧。” 红袖章直接对着周乔他们挥了挥手，那动作里，还有点决绝的意味。 刚刚在看到陆征的时候，她一下子有点太上头了，下意识地就想跟他认识，想散发自己的魅力。 可现在已经知道了，人家都结婚了，那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是喜欢帅哥，但她绝不会对已婚的帅哥有什么想法。 虽然这个帅哥，长得真的很符合她的审美，呜呜呜。 见这红袖章忽然变得这么懂事，周乔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表情，跟在陆征身后离开。 不得不说，她现在觉得，这个红袖章，以后如果她在这边开店了再遇到，搞不好能结交一下。 刚刚周乔对她敌意大，是因为她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了夏如梦那种人，那种死缠烂打还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但现在看起来，这个红袖章倒是挺能收放自如的，搞不好，她们以后还能成为朋友呢，只要她不再打陆征的主意。 对了，刚刚那个人喊她什么来着，陈玉？ 就在周乔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头顶上又落下了一只大手。 “想什么呢周乔，怎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走吧陆大哥，咱们赶紧去找那个地头蛇，然后看看铺子回家。” “我还想给明朗和小妹买点糖果，然后早些回去呢。” 周乔说着，就想拉着陆征往前走。 但以往都很配合她的陆征，这次却好像被什么东西钉在地上了一样，周乔下意识地一扯都没扯得动。 周乔：“？” 要知道，她周乔现在的力气可是很大的，四五十斤的东西都能随便搬起来，她都觉得自己跟个金刚芭比似的。 但她这一下都没扯得动陆征，她忽然明白了，以前能那么轻松地拉住陆征，都是对方愿意让她拉，她才能拉得动的。 两人的力量就算是现在，也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怎么了，陆大哥？”周乔有些困惑，这是干嘛呢。 下一秒，只见陆征自己顺着她的力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四周看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后，他才微微俯下身，压低声音开口。 “我媳妇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个大胖儿子了？嗯？” 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周乔一脸懵逼。 话是她说的没错，坑也是她自己挖的没错。 但这铺面而来的霸道总裁感是怎么回事？ 周乔差点脱口而出，陆大哥，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直到都已经被地头蛇带到要给他们看的店铺来了，周乔还是有点没缓过神。 刚刚说完那句话之后，陆征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态，跟个笔直的青松一样，站在周乔的身边，满脸都是正气，英俊是英俊，但让人根本就不敢随意靠近。 仿佛刚刚那个，出言调侃人家小姑娘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不过别说陆征了，就连周乔自己，也觉得有些魔幻，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刚刚那个人是不是陆征了。 他该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周乔在心里疯狂吐槽。 要知道，陆征虽然不像他二弟那么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人却是更加严肃耿直的。 以前他可是有着铁血军官的外号的，但他刚刚却用那样，甚至有些调戏的语气，跟周乔说话。 虽然他“调戏”的对象，的确也是自己的媳妇就是了，并不算什么。 但刚刚那一幕要是给他以前那些，在他手底下“饱受折磨“的士兵们看到了，肯定要大跌眼镜。 见周乔还是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样，陆征还开口提醒她，“周乔，咱们到了，你看看这里你喜不喜欢？” 听到他的话，周乔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开始认认真真看房子。 得先把正事做了，至于其他的账，等晚点回家了，看她怎么跟他算。 哼！ 这次地头蛇带他们看的，一共是四套房子。 平心而论，这个地头蛇虽然跟他们不熟悉，人看起来也有点油里油气的，一身皮衣还加个大背头，在但这些应该只是他的伪装。 他人做事还是挺靠谱的，也怪不得能跟村长那么板正的小老头成为好朋友。 这次他给介绍的四个房子相隔并不远，都在镇上比较中心的位置，还有两家在同—条街上。 第379章 相中 四家店面看起来都不错，有一家因为曾经也是做餐饮，卖面条的，现在发了点小财准备去市里开店了。 东西带走也比较麻烦，所以还把什么碗筷餐具的，都留在店面里，给下一个租户了。 不过最后，周乔和陆征，还是看中了另一家，正好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转角处的一-店面。 这家的租金，相比其他几家要稍微贵一些，要十五元钱，其他的三户，包括那家有餐具的，也才十块钱。 但他们还是一眼就相中了这里。 这里是一个路口，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在镇上，大多数人还是用自己的双脚，来当交通工具的。 就算好一些的，能有一辆自行车骑，那也已经是条件很不错的家庭了，汽车那几乎是少之又少，在这镇上出现一辆汽车，是会引起路上的百姓们围观的。 但是百姓们基本上也是每天都要出门的，尤其是这镇中心还有个厂，里面的工人多的是，这个十字路口，可以说是他们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而就算是骑自行车，那速度也不会快，卤味店的香味有足够的时间，能飘到他们的鼻子里，至于绝大部分步行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如果把卤味店开在这里的话，周乔很有把握，可以用卤味的香味，把经过的人都尽可能的吸引过来。 只要买了她的卤味，周乔就有信心，他们还会再来买。 这样一来，她的生意就可以做起来了。 很明显，陆征的想法跟她也是一样的，所以两人在四个店铺看完之后。 两人单独站在街边上讨论了几句，但几乎都没怎么商量，就意见很是一致的，决定了自己就要这个铺子。 正好，店铺主人也一直跟在旁边，周乔想了想，对陆征使了个眼色，让他先不要说话，然后自己走到了店铺主人的面前。 周乔是想讨价还价一下的。 上辈子的时候，周乔就觉得自己最大的缺点，就是对陌生人也很好说话，连讨 价还价这样，对自己明显是有利的事情，她都做不来。 她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年了，没有一次讨价还价成功过的。 都是对方一拒绝，她就没话讲了，如果东西是真的喜欢的话，就干脆挥挥手点点头，同意了对方的价格。 但今天，她想挑战一下自我，万一成功了呢？ “姐姐，我们是真心想要，能不能便宜点。”周乔有点撒娇的说道。 房东刚好有个女儿，但是出去外面工作了，虽然她很想女儿留在自己身边，反正自己也不差那点钱，养活这个女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她女儿就是很要强，也很努力，自己还真就在市里找了个好工作，每次过年过节的时候，还能给她带个十几二十块的，和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房东作为母亲的，还是会担心自己的女儿在外面会不会受欺负，自然的，对于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也会偏爱一些。 对男人而言，她是最难搞的包租婆，把嘴皮子磨烂了，她都不会让一点房租。 可是对周乔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房东倒也不是那么不留情面，更何况，她感觉周乔这个小丫头，跟她女儿长得还有些相像呢。 房东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小姑娘，你想便宜多少啊？” 一听这个话，周乔眼睛就是一亮，房东这个语气，很明显就是有戏！ 她想了想，试探性地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整个手摊开举在自己耳边。 见她这个举动，房东刚眉毛一挑，以为是她看走眼了，这小丫头这么不懂事，还打算狮子大开口，让她便宜个五块钱。 结果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五毛！” 说完，周乔还有些怯生生地看向房东，生怕自己第一次有可能成功地讨价还价,就要因为她的估计错误，而又失败了。 毕竟她最近在乡下过习惯了，五毛钱对那些村民们来说，其实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她看着小丫头有点心虚的冲她笑着，一下子没憋住，也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说着，房东又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样吧，我给你们便宜个一块二毛钱，你们也凑个吉利数，十三块八，怎么样？” 听到她的话，周乔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讨价还价竟然成功了，而且对方还嫌她砍价砍得太少了？ 真就离谱。 不仅是她，连站在她旁边的陆征也觉得有些离谱。 从周乔开始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离谱了。 毕竟结婚这大半年，陆征自认为，对周乔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周乔虽然很能赚钱，但花钱的时候，一般也不会考虑太多。 谈不上大手大脚，但基本上也是，自己怎么喜欢和舒服，就怎么来。 这次周乔能开口讨价还价，的确是他没想到的。 而且对方看起来明明那么不好说话，但竟然也同意了，还主动让得更多了一些。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有便宜不捡混账，而且这还是对方主动让步的，他们没必要不领情。 他们钱的确很多，但能省下更多的钱，买到更好的东西，那既然也再好不过。 周乔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场，她就直接和这个面恶心善的房东签了合同 一回到家里，周乔就跟陆民强张丽梅讲了这件事，说他们这次去镇上，遇到了个很好的房东，很顺利地就租到了房子。 连周乔自己都没察觉到。 她在个陆民强张丽梅说这些事的时候，有一种自家孩子在唠叨，说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的感觉。 毕竟她还沉浸在，自己今天竟然成功砍了一次价的激动和喜悦里。 而陆民强张丽梅，也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张丽梅脸上还带着些笑容。 自从跟家里人说清楚，当年夏家陷害陆家的事情，后来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没告诉家里人这件事之后，张丽梅也变得开朗了不少。 就好像是，本来一直压在心上的一个大石头，忽然被移开了一般。 第380章 亲手做戒指 所幸陆家人也没真怪罪张丽梅。 也就话多点的陆斌稍微数落了两句，让自己的母亲以后有什么事情别瞒着他们 毕竟在经历过这样大的一场动荡之后，陆家人的心已经齐得如同只有一颗了，这点事情，已经不足以撼动他们了。 知道家人真的没跟自己计较，张丽梅最近的状态就好了许多，甚至还愿意，让小桃没事多出来晃晃了。 所以现在，听着周乔难得有些激动的絮絮叨叨，说自己刚刚竟然砍价成功了这样的小事，张丽梅脸上也挂着微笑。 “咱们周乔啊，可真是个小福星呢。” 没人会不喜欢自己被夸奖的。 周乔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在听到张丽梅的夸奖之后，周乔的就更加高兴了。 等周乔说完，天也差不多黑了。 因为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他们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半条腿都得踩在雪里了。 所以今天村里自然是不用再去务工，连田上都没什么人了。 陆家人也难得的都在家里，整整齐齐的。 周乔说完了之后，兴头来了，就开开心去厨房做晚饭去了。 实在不是张丽梅不想早点做好，等他们回来就可以一起吃了，是因为陆家人现在的 嘴啊，也是真的被周乔给养刁了。 尤其是老三陆斌，跟个小孩子一样，之前见张丽梅要去做饭，居然把她拦了下来，说等周乔回来再做，她做得好吃。 更离谱的是，老二陆强今天也没事在家，竟然也点头同意了。 没办法，一家人就只能等着周乔回来。 不过也幸好，周乔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一个负担，做饭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很放松，很开心的事了。 毕竟其实食材都能送进农场，让梅姨给她处理得差不多，再拿出来做。 也就相当于，最麻烦和最复杂的环节，就省去了。 梅姨动作快，弄得还干净，找它帮忙简直再合适不过。 现在接近年关了，又开始下雪了，很多卖菜和卖自己家养的家禽的百姓们，就都出来了。 想着趁过年，和雪堆起来之前，早点把该买的东西都处理干净，然后过个富足的好年。 所以今天周乔就买到了两只正宗的童子鸡，还买到了一块大扇骨，上面肉还挺多的，可以做大排吃，煲汤吃也很不错。 只是可惜，那个卖扇骨的小摊贩，运气很不好，刚出来摆摊没多久就给巡查人员看到了。 这种不用肉票就出来卖生肉的行为，是不合法的，因为国家现在对资源的把控很严格。 要是只卖些小零嘴，比如糖葫芦之类的，巡查人员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是如果卖像这种肉食，被发现了都是要罚款的。 脑子里边想着些七七八的东西，周乔边看梅姨迅速机械化地处理食材。但下一秒，梅姨的声音却唤回了她的思绪。 此时已经快中午了，虽然他们在农场里吃了不少好吃的，但陆家人还没吃上饭呢。 周乔本来想让陆征去客厅，让他自己玩，但他非要跟着周乔去厨房，说是要帮忙。 周乔没想太多，也就同意了，反正让陆征也学着怎么做好吃的东西，以后也是造福她自己。 但周乔没想到的是，一走进厨房，陆征就把厨房门关上了。 周乔：“?” 这是要干嘛？ 对于陆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周乔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好奇，好奇他把门关上，这偷偷摸摸的，到底是想干嘛。 只见陆征把门关上之后，就转过身来了，不过他的脸上，是一种周乔从没见过，也没想过，会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 陆征竟然在害羞。 这个曾经一度被士兵们尊称为魔鬼铁血军官的男人，竟然在害羞。 周乔还是没说话，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征，眼里满是好奇和惊讶。 紧接着，她就看到陆征耳朵越来越红地向她走来，边走还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东西。 周乔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陆征就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下一秒，周乔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给盖住了。 随即，一个低沉但难得温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周乔，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你跟我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 听到他的话，周乔直接傻在了原地。 今天是她的生日？ 可是这个周乔是出生在春天啊，现在还是寒冬，怎么会是她的生日。 或者说，陆征怎么会知道，今天是她上辈子的生日。 没错。 真正让周乔惊讶到的，不是陆征“记错“了她的生日，而是陆征竟然知道，她自己真正的生日，是今天。 她没有说什么，陆征的声音继续回响在耳边，“我以为你的生日是在春天，但上次梅姨特地找到我说，今天才是你的生日。” “所以……所以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 说着，陆征把遮着周乔眼睛的手给拿开了，紧接着，一个小小的指环就出现在了周乔的面前。 耳边还回荡着陆征的声音，“周乔，这是我特地去找二弟学的，亲手做的戒指。 陆征没事就去找自己的二弟，跟他学一些手艺，还在上次去镇上的时候，特地找了家卖金属的店，按二弟的指导，买了一块比较好的，融了银的铁。 他也想买黄金，可是他不想用那两万五千块钱，在他看来，那个钱就是属于周乔的。 把铁拿回来之后，陆征很是笨拙地把它打成了一个细巧的指环，还在上面刻上了一个“乔”字。 他现在的确也送不起多贵的东西，只能给周乔自己的所有心意。 不过他发誓，等他以后回到了曾经的状态，他会把最好的，最珍贵难得的东西，全都找来送给周乔。 厨房间的窗户外，还飘着白雪。 但这小小的屋子里，却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与温馨。 周乔并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甚至在有些人看来，很容易被男人打动的女孩子。 相反，她以前收到过不知道多少，那些富家子弟送的奢侈品，首饰、包包，甚至是车房都有过。 第381章 水到渠成 只不过，她很清楚他们的意图，那就是单纯地想泡她，跟她玩玩。 毕竟就她上辈子的那个身份，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那些世家子弟们，不可能跟家里作对，只为了把她娶回家的。 因为她心里很明白，所以无论那些富二代们送她多贵的东西，她都不会抬一下眼。 就因为这样，周乔还曾经一度被好几个富二代，认为是人间莲花，富贵不侵，清高的很的那种。 其实他们只是不知道，周乔把他们的意图看的明明白白的，自然不会跟他们浪费感情。 她见过太多男人，想亲近她的样子，无论富贵还是贫穷。 所以对方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或者说心意来接近她的，周乔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 说实话，如果今天陆征拿到她面前的，是一个很贵重的东西，那她反而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是她蠢，而是因为她对陆家现在的状况非常了解，陆家当时被抄家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没搜刮的干干净净。 据说就连当时挂在小桃手上的，一个小小的金锁，都被扒下来给带走了。 就当时那个情况，陆家不可能私藏任何值钱的东西。 所以如果陆征现在能送给她什么，很贵重的东西的话，那一定是用那两万五千块钱买的。 当时周乔说过，那笔钱是他们夫妻共有的，陆征也可以随便用，不用特地跟她说。 但如果陆征真的用那个钱，给她买礼物了的话。 说真的，周乔会觉得很奇怪。 没钱有没钱的心意，有钱有有钱的心意，一个惊喜到底被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面， 收到那个惊喜的人，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的。 在收到这个戒指的，周乔能感受到，陆征的用心。 刚刚听到陆征说，这个是梅姨教他的，也就不奇怪了。 梅姨总是会特别在意她的感受，是个非常细致的好长辈。 转过身，周乔抬头看着陆征近在咫尺的俊脸，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大大的“吧唧“了一口。 “谢谢陆大哥，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看着陆征逐渐变红的脸，周乔微微笑着，“不过，陆大哥你不考虑，亲自给我 带上这个你亲手做的戒指吗？” 周乔就差把“很喜欢这个礼物“这几个字，给写在脸上了。 见到她这个反应，陆征自然也是开心的。 他刚想把戒指给周乔戴上，但随即，在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他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被周乔给吸走了。 老人总是说，感情最好的状态，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不用去可以地催促它发展，只要两个人是彼此对的选择，自然就会有好的结果。在陆征的唇落下的那一瞬间，周乔的整个脑子，都被这个想法全部占据了。等两人慢慢分开的时候，厨房小小的窗户上，都结了一层白白的雾气，让人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象。 在一段感情中，两个人自然而然的感情流露，是对彼此爱意最好的表达。 周乔笑着看向陆征，脸上也带着红晕，看起来更加可爱娇柔。 只不过，她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厨房门就传来了动静。 “啧，今天谁这么闲的没事干，把门给锁上了啊。” 说着，外面的人像是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边锤门边喊，“周乔，好大嫂，我们中午吃什么啊，我快饿死了！” 陆斌早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又回去睡了，到现在才起来，一醒就感觉自己的肚子特别饿。 所以直接奔着厨房来了。 按前几天的习惯，这会儿子饭肯定做的差不多了，不知道周乔今天做的是什么好东西，他还能进来先偷吃点。 但等他来到门口却发现，平时几年没被关过一次的厨房门，竟然破天荒地关上了,而且还上了锁。 刚睡醒，饿着肚子脑子也不清醒的陆斌，想也没想，就锤了门开始喊。 结果下一秒，厨房大门就被打开了。 他一向面色冷淡，被武器打到胸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大哥。 竟然脸上和耳根子都有点红，而且给他开门的时候，眼神竟然还有些幽怨和愤怒,好像想把他狠狠揍一顿似的。 陆斌：“？” 直到当天下午。 陆斌吃饱了饭，刚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再好好睡个回笼觉，却被自家大哥直接从被窝里拎起来，丢到原地里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陆征气得将他摔到雪地里去。 导致陆家所有人都出来观看这场，“陆斌摔雪记“了。 可偏偏陆家没有一个人帮他求情的，甚至陆民强还让老二陆强把他推了出来，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看陆斌挨打。 就好像只有陆征是他亲生的，陆斌是买菜送的一样。 见陆斌各种被摔进雪堆里，陆民强不仅不阻止，还在一边跟陆征提点。 “误，老大，你这拳可以再往上走一点，这样就可以把他的下巴打掉了。” 听到陆民强的话，陆斌满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发出了一声怒吼。 “啊！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 说着，陆斌就一个猛子从雪里钻了出来，然后就想往大门口跑。 可陆征却好像，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早就守在了门口，一把兜住陆斌的腰，随手一丢，又把他扔进了雪里。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陆征丢起来，跟个大玩具一样。 看见这一幕，陆家所有的人都笑了。 这是陆家发生那件事之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一家人聚在一起，气氛还这么欢乐。 夜幕降临，吃完晚饭，陆征和陆斌都去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然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吃晚饭之前，陆斌好不容易重获了自由，然后就去找陆强诉苦。 经过陆强的提点，陆斌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到底是翻了多大的错，到底打扰了什么事。 他大哥只是揍了他一顿，都算是给他面子的了，要不是他是他亲弟弟，估计今天还有的受呢。 不过凭心而论，这要是被打扰的人是他，他肯定也得生气，甚至比他大哥还生气的那种。 第382章 不限量供应 刚打开他自己屋子的门，陆征就发现了不对劲。 按往常的习惯，要是周乔先一步洗漱完回屋子，肯定也会把油灯什么的点起来。 自从陆家得到那笔，周乔靠运气赚到的“巨款“之后，陆家虽然没有大肆挥霍或者怎么样，但也不再缩手缩脚地生活。 如果真的有人潜入了陆家，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在生活的一些点上，还是挺大度的。 比如陆民强张丽梅，和几个孩子的房间，油灯和蜡烛，都是不限量供应的。 为了方便他们读书，或者研究东西，陆家在这些正经的方面从不吝啬。 而且为了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陆强还特地把陆家的每扇窗户，都从里面加固上了。 平时打开看看不出什么区别，但从外面往里面看的话，是绝对看不见光亮的。 这么多天下来，才这个时间点，他的屋子不可能没开灯的。 下意识的，陆征就提高了警惕，身体绷直，神色、戒备。 不过下一秒，他就敏锐地听见了一阵，细细小小，跟小猫一样，但他自己却特别熟悉的呼吸声。 这呼吸声，正是周乔的。 这丫头，今天吃完晚饭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又是到农场去了。 晚上的时候，母亲还想找她商量过年的菜谱来着，但却找不到人，还是陆征打的圆场，说她应该是先去厨房收拾了，然后自己跟张丽梅商量了菜谱。 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在干什么，但陆征愿意给予她自己最大的包容。 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陆征神态平静地走进了屋里，按照记忆找到了油灯放置的位置。 就在他刚摸到油灯，准备把它点起来的时候。 忽然，陆征就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重，他双手往后直接托住了跳到他背上的人。然后，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周乔古灵精怪的声音。 “陆大哥，你怎么没把我扔出去啊？” 今天下午，陆斌也这样跳到陆征的背上，然后就被陆征一个过肩摔，狠狠地扔到了雪地里。 周乔刚刚跳上来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会被摔出去了，她还想着，趁机跟陆征过两招。 看看自己，跟陆征的差距有多大。 结果陆征不仅没把她往外扔，还把她牢牢地托住了，像是生怕她掉下去一样。 “我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媳妇扔出去。” 陆征语气平静，说出来的话，周乔却爱听极了。 陆征背着周乔，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但完全没有要把周乔放下来的意思。 还是周乔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拍了拍他的背，才被放了下来。 一落到地上，周乔拉住了陆征的手，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见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陆征就知道，她估计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下一秒，陆征就站在了农场的地上。 周乔拉着他，但却并没有往别墅的方向走的意思，而是径直地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这还是陆征第一次到这里来，但他不得不承认，这里很漂亮，漫天亮丽的星星，有的还一闪一闪的，像是在跟他打招呼。 借着皎洁的月色，陆征还能看见，地上的河水清澈见底，朝着不知名的方向流淌过去。 不远处的山林，在此刻，给人的感觉，也不再是神秘感，而是一种静谧而悠远的感觉。 让人不自觉地，就想在这里好好放松放松，休息一下。 桃花源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且，往常一听到他们来的动静，就会跑出来迎接的梅姨和小碰瓷，这次也没见到踪影。 这时候，周乔轻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陆大哥，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作为一个曾经的富家公子，这么多年以来，陆征其实也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了。 一个小姑娘，面带娇羞红晕地站在他面前。 满眼还写满了憧憬和希望。 等他们两离开农场的时候，已经快要午夜了。 周乔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陆征，但她跟他说了，她其实并不属于这里。 本来她以为，当她说了这个话之后，陆征会很好奇，好奇她到底是哪里的人。 但是在她话音落下之后，陆征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非常的惊慌。 他不是惊慌周乔的存在。 而是担心，周乔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突然消失。 这是周乔第一次看到，陆征露出这样惊慌失措的模样。 就好像一个，好像要丢失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了的孩子。 周乔花了很长时间，来告诉陆征，自己不会忽然不见。 直到离开农场的时候，陆征的眉头才稍微松开了些，但目光还是死死地放在周乔的身上，一瞬都不愿意移开。 他知道，其实对于并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周乔来说。 在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她肯定是非常害怕和惶恐的，甚至他很佩服周乔，竟然真的能接受这一切。 平心而论，就算是他自己，他也没有把握这么快接受这件事情，更不要提，还是被迫嫁到了一个，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的家庭。 但周乔好像并没有抱怨很多，而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接受了这一切。 这是一种非常值得敬佩的，自我调节能力。 在听完周乔的话之后，陆征甚至觉得，自己是自私的。 因为他不愿意放周乔离开。 哪怕真的，周乔有机会可以回到曾经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他也不愿意，让周乔离开。 如果她真的想走，他肯定会挽留，甚至陆征觉得，自己可能还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来。 察觉到陆征的目光，还是牢牢地粘在自己身上，周乔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陆大哥，你放心吧，我这辈子应该都没有机会再离开这里了。” 其实在周乔的微笑中，有那么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怎么察觉到的苦涩。 虽然这份苦涩也是转瞬即逝，但陆征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 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乔。 他嘴本来就笨，再加上，他也是真的不希望，或者说不允许，周乔离开他。 “我们会有很美好的未来的。” 第383章 有备无患 周乔停下脚步看着他，眼里再也没有失望之类的情绪，而是满满的期许。 虽然前一天晚上睡得很晚，但第二天早上，因为也不用早起，所以周乔还是睡了个好觉。 只不过当她起来之后，就看到了蹲在他们房门外，满脸哀怨的陆斌。 昨天被自己大哥给收拾了一顿，晚上虽然吃了很多，但今天起来的时候，还是饿得不行。 本来以为，今天一起床，就能吃到好吃的早饭。 但谁能想到，他都在这蹲了快两个钟头了，屋子里头才传来动静。 因为他起得还是稍微晚些，所以陆民强张丽梅都已经吃完早饭了，连桌子也都收拾干净了。 等他到厨房的时候，就剩了一碗土豆汤。 虽然相对于家里刚出事那会儿，那清汤寡水，连土豆皮都看不见的土豆汤而言，这个土豆汤已经好很多了。 最起码里面有不少，跟土豆泥一样的东西了。 而且土豆汤的旁边，还放了一颗煮鸡蛋。 但是！ 他的嘴巴早就已经被养刁了，现在这些东西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法吃好吗。 于是他就非常有骨气的，看了一眼那些吃的，就转头走向了客厅。 大刀阔斧地往他爸妈面前一坐，说自己绝不吃那些东西，他要等周乔起来，吃好吃的。 他这个想法其实没什么问题，毕竟周乔到这里这么久以来，最晚也就七八点也就起来了。 陆斌起床的时候，都已经七点半了，他觉得自己肯定不用等多久的。 虽然陆民强对他的这个行为，非常地嗤之以鼻，但是他这个儿子一直就是很娇气，他说也没用。 所以连陆民强都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于是，陆斌就坐在客厅等。 可他等啊等，眼见着马上都快九点了，周乔还是没有出现，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他就跑到了他大哥的屋子门口。 他本来打算直接敲门的，把周乔给喊起来的，可就在抬起手的一瞬间，他又想到了昨天。 想到了昨天，他被他大哥跟个沙包一样抡着打。 想到这陆斌立刻就把手给缩回去了。 没办法，他就只能蹲在门口守着，中途还因为自己实在是太饿，就去厨房吃了两口那个土豆泥。 而且，他真的就只吃了两口，太噎人了，他感觉自己都咽不下去。 陆斌又等啊等啊，直到快十一点，屋子里才传出些动静。 周乔今天其实是打算，起来之后就去找小桃谈一谈的。 她想问问小桃，小桃自己经历过的上一世，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毕竟，有备而无患。 外面还在飘着小雪，地上又是薄薄的一层雪白。 周乔刚打开房门，就看到门边上，靠着一个很大的人形物，还给她吓了一跳。 这个人形物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用一件大衣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连脑袋都看不见。 要不是他们的屋子靠里，而且大门也锁上了，应该没有外人能进的来。 周乔还以为是什么路过的旅人，因为天气太冷，被冻死在她门口了呢。 这时候，陆征也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拿着东西去洗漱。 在路过陆斌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满满都是无语和冷漠。 周乔刚好也饿了，所以她没等陆斌说什么，自己也就到厨房去了，她先是简单地弄了点水蒸蛋垫垫肚子。 本来她是只打算做两人份的，但看看那眼巴巴的陆斌，还是给他也带了一份。 吃完早饭，周乔把一只鸡给弄好蒸上，就端着之前从空间拿出来的，梅姨自己做的小点心，往陆民强张丽梅的屋子走去。 经过之前几个儿子的劝说，张丽梅现在已经同意，还是让小桃自己住了。 只不过，她还是不愿意让女儿离自己太远，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又用砖头弄了一个小房间出来，让小桃住在那里。 虽然对此，他们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到底不能逼得太紧，所以也没人再说什么。 因此，周乔现在想找小桃，还是得去陆民强张丽梅那边的屋子。 不过这会儿子，陆民强应该已经去院子里透气了，张丽梅应该也不在屋子里，所以她去敲门，就是小桃给她开的。 今天周乔带来的点心，是小桃之前就很喜欢的双皮奶。 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周乔把那碗加了桃子果肉的递到小桃面前。 “小妹，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你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马上快过年了，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周乔开门见山地对小桃说道。 她们已经算是很熟悉了，周乔也不想绕弯子。 听到周乔的话，小桃停下在挖双皮奶的勺子，皱起眉头，作思考状。 “今年……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那时候……我们家还是很困难，过年也没吃上什么东西，连鸡蛋都吃不上.. 小桃眉头皱紧，她的勺子在碗里搅动着，双皮奶几乎都被搅碎了。 忽然，小桃把头抬了起来，眼里带着担忧和不放心，盯着周乔。 看到她这个眼神，周乔就知道，小桃肯定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了，而且这个事情，肯定还和她有关。 周乔也用眼神鼓励回去，示意小桃直接说，没事。 小桃看了看她，声音轻轻地开口。 “大嫂，今年过年的时候，你家的房子被烧掉了，村里人都以为……” 小桃咬了咬牙，决定还是直接说，让周乔多少有个准备。 “而且村里人都以为，是你干的。” 听到小桃的话，周乔立刻就愣住了。 她的家给人烧了，而且别人还都以为，这是她干的？ 周乔直接把困惑给写在了脸上。 这都是些什么乱糟糟的。 小桃自知自己说的有点难理解，她把勺子放下，继续跟周乔说这件事。 “大嫂，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会儿子我也没有……”说着，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周乔知道她的情况，所以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第384章 不平等协议 得到了谅解，小桃才像是舒了口气一般，继续开口。 “我记得，当时应该是大年三十的晚上，那时候我们正在吃晚饭。” “然后村长忽然找到家里来了，一来就说要找你。” “说是你母亲打电话过来，说你家的房子在白天的时候，被烧掉了，而且有人看到是你干的。” 说到这，小桃皱起了眉头，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一般，忽然她猛地把头抬了起来。 “对了，当时之所以别人都相信了，是村上有不少人都看见了，看见你出现在你家附近。” “而且我们家里也知道，那天白天你的确是没在家，那时候你也不爱跟家里人说话，所以咱们家里也没人知道你去哪里了。” 听到这里，周乔点了点头。 她心里大概是有数了，当年的周乔估计的确是因为什么事情，白天回了一趟娘家那边。 但她不相信，那样一个心地善良到软弱的小姑娘，会把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房子给烧了。 更何况，那个房子里也没人住了，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周云盛应该也已经离世了。 周乔根本就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还给那么多人看见了。 这么想着，周乔抬头看向小桃，“小桃，我想问一下，当时是有多少人看见了，那个房子是我烧的。” 听到她的问题，小桃皱着眉头认真回想了一下，然后给了周乔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时应该只有一个人，说自己亲眼看见了，是你烧的房子。” “其他人好像都只说是，看到你回了娘家。” 像是意识到，自己好像用了太多不确定的词语，小桃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桌面，“抱歉大嫂，当时我……我对陌生人都很警惕。” “所以这些是我躲在门后面听见的，但应该都是对的。” 小桃双手捧着双皮奶的碗，眼里满是歉意。 不过周乔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而跟小桃发脾气。 小桃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了，至少她心里有数，上辈子的这件事情，她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不然这么大的雪，哪能正好就有那么一个人，在“她放火“的时候，路过了她家。而且还能亲眼看到，那个火就是她放的。 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这事情，肯定跟那周丽梅脱不了干系。 这段时间，她得时刻提防着，看这周丽梅又要使出什么花招。 之前她还想着，这周丽梅已经给她收拾了一顿，应该会安分一段时间了。 周乔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冷漠和怒意。 虽然他们不管是心里还是血缘上，都不是一家人，但她之前到底还是没想过，要对她们赶尽杀绝。 可是现在看起来，是她们非得把她害死不可。 “对了小妹，上辈子这件事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 刚刚她半天没说话，小桃也没打扰她，只是默默地吃着双皮奶。 听到她的问题，小桃皱起眉头，好像是在回想一般。 “上辈子大嫂你最后和她们，达成了一个不平等协议。” 不平等协议？ 周乔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不用问，这不平等协议肯定是偏向周丽梅那边的。 她没有打断小桃，等着她继续说。 “那个协议是说，作为父母，那个老大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放你一马。” “不然大嫂你是要被发配到更远的地方，去做改造的。” “但是从那时候开始，因为房子是归那个老太所有的，所以大嫂你就相当于是欠了她们的钱。” “你得每个月都把自己赚到的钱，全部交给他们，直到还清为止。” 没等周乔再问，小桃自觉地把当时她的情况给说了出来。 “上辈子大嫂在村子里，是靠帮人家补衣服赚钱的，但一个月也只能赚个一两块钱顶天了。” “那个房子，好像找人估值完，是两百块钱。” 听到这里，周乔的眼里满是嘲讽，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两百块钱，这周丽梅和周珊也真的是，能开得了这个口。 现在镇上的房子，也没几个能要到这个价格的。 就这小村庄里的破房子，居然能要到两百块，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不用小桃再说，周乔都知道，后面的情况了。 当时的周乔，肯定是斗不过周丽梅她们的，只能慢慢还这两百块钱。 陆家当时那么自顾不暇的情况，肯定也帮不上她什么忙。 在这村子里，基本上家里有女人的，也都会一些针线活，大多数人都是不可能出来，找人帮忙补衣服的。 当时的周乔，又没有工位，还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姑娘，大概率一个月连一块钱都赚不到。 而她还要偿还那两百元的巨款。 按那时候的情况，当年的周乔至少要还上十六年。 这还是在她每个月赚到的钱，一点都不花出去，只是存下来的前提下。 欺负老实人也不能这么欺负啊。 想想上辈子的周乔，跟陆征的关系肯定也是一般，两人估计也没什么交流。据陆征所说，上辈子结婚之后没两天，他就搬去和自己的二弟睡一个屋子了。 在这个世界上，周乔估计除了周榜还能说上两句话，其余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 更何况周榜还那么小，也帮不上什么忙。 最后周乔选择离开人世的时候，该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 这么想着，她这辈子一早就选择了放弃，然后离开，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吧。离开小桃的屋子的时候，周乔还在想着这件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在小桃屋子的窗户边的雪地上。 有一双，似乎是刚刚被人掩盖起来的脚印。 陆征并不是有意去偷听的，他只是刚好路过，然后听到了他们的话。 说什么上辈子不上辈子的事情。 说实话，他很惊讶。 他知道，周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周乔。 但他没想到，现在的周乔，竟然其实已经不是真正的周乔了。 而且他的小妹，竟然也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说到了什么上辈子的事情。 第385章 靠谱的陆征 一个人站在湖边，陆征现在感觉，自己好像整个脑子都混乱了。 上辈子。 这个词语多么遥远而又奇怪。 而且听起来，周乔还不止是重新活了一辈子这么简单，她之前好像甚至都不属于这里。 那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等陆征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他一个人在湖边上，站了一个下午。 不过等他再回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异样。 他还是以前那个，呵护爱护周乔的丈夫，那个沉稳靠谱的陆征。 见他终于回来了，周乔还很是奇怪，今天下午她想找陆征，但一直都没找到，问家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但是等陆征回来了，周乔也没有问他，到底去了哪里。 陆征一定是有什么，需要自己一个人找个地方，好好想清楚的事情吧。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要到除夕夜了。 这几天，周乔一直保持警惕，提防着周丽梅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她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果不其然，在离除夕夜还有三天的时候，周丽梅就开始动作了。 来找周乔的不是别人。 正是有一段时间没来惹事，但还是那么招人烦的朱红花。 对付这样的人，周乔可以说是很有心得了，毕竟她上辈子遇到的，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人。 这样唯利是图，还眼高手低的人。 这样的人，其实是最好解决的。 对于朱红花来说，周丽梅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能压制住，或者影响到她的地方了。 毕竟周丽梅已经失去了，周家村妇女主任的位置，虽然她现在还是混进了刘家村的村委会。 但到底手还没这么长，能伸到周家村的村委会来。 而且周家村村委会里，之前跟周丽梅走得特别近的几个，但凡最近不小心，出了什么纰漏的，基本上都被村长给提点，甚至处理掉，不能再在村委会当值了。 留下的除了特别小心翼翼，有心眼的几个干部，就是没有什么实权的人了，比如朱红花。 她手上没什么权利，所以就算留下她，也基本上掀不起什么波澜。 而且当时，朱红花是跟周丽梅最亲近的，留下她之后，周家村村委会也不至于，和周丽梅的关系闹得太僵。 朱红花敲响陆家大门的时候，周乔正在院子里扫雪，所以正好是她去开的门。 一打开大门，周乔就挑了挑眉，心里了然。 她等了这么半天的人，终于还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朱副主任阿姨呀，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怎么到我们家来啦。” 周乔倒也不打算，给她留什么面子，她把话说得很直接，甚至有些故意调侃的意思。 果然，听到她的话，朱红梅露出了一个，被梗住了的表情。 她差点就没忍住，对着周乔翻个大大的白眼。 朱红梅没立刻回答，而是用她那肥硕巨大的身躯，挤开了陆家的大门，走到了院子里。 只见她有些阴阳怪气的，看向周乔，“别叫我副主任了，我现在已经是主任了。 听到朱红花的话，周乔倒是有点惊讶的。 这周丽梅没了之后，朱红花竟然还坐上了妇女主任的位置，这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不过最近倒没听到什么风声，村里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要知道，以这朱红花这么嚣张和没脑子的性格，她要是真坐上妇女主任的位置，享受到了和曾经的周丽梅一样的权利。 那她现在在村里，肯定就得横着走了。 而且她哪里还会，把周丽梅给放在眼里，怕是恨不得比曾经的周丽梅更加蛮横。 现在这样的情况，基本上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朱红花只是个空架子。 想明白这点，周乔在朱红花背后，弯起嘴角不屑地笑了一下。 她不打算打扰朱红花的得意，毕竟，她估计也嚣张不了多久了，就让她再开心开心好了。 毕竟站得更高，那就会摔得更狠。 “那位妇女主任阿姨，你来我们家，是有什么事情吗？” 周乔看着朱红花，开始明知故问。 见她还算识相，朱红花终于愿意“施舍“她一点面子，转过身来，看着她说话。 “那个啥，你除夕夜那天回家一趟。” 听到这个话的周乔，对着朱红花笑了起来。 可算是来了呢，听到这句话，她甚至有种莫名的，期待已久了的感觉。 周乔脸上的笑容不变，就在周丽梅被她看着有些羞得慌，刚打算给周乔再说教几句，让她一定要会去找周丽梅的时候，周乔却直接点了点头。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除夕夜那天我会去的。” 听到她的话，都已经准备好说教了的朱红花，却一下子卡了壳。 她想说点什么，让周乔不得不去见周丽梅。 但这周乔，竟然这么爽快地就直接答应了？ 这不对啊，这周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朱红花的嘴巴张着，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僵硬，加上她的鼻子扁平脸又很大。 看上去就像，朱红花被谁打了一拳，然后整张脸都被打平了，僵在那个地方一样，极其滑稽搞笑。 要不是这个年代相机什么的还没普及，也没手机，周乔肯定要把这一幕给记录下来，然后发到网上去。 真的是太好笑了，这要是发到网络上去，肯定会火的。 不过在笑的同时，周乔也没忘了正事。 她走到朱红花的面前，面带微笑，眼神却很是坚定，不容置疑地开口。 “朱阿姨，其实你们谋划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对于朱红花来说，周乔的话，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把她给炸醒了。 这下子，朱红花的脸上除了刚刚的滑稽，还多了一份惊恐。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是周丽梅千叮咛万嘱咐，让朱红花千万别告诉别人的，她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说一个字，这周乔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完蛋了，要是被周丽梅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那二十块钱她就拿不到了！ 没错，周丽梅为了让朱红花把事情办好，不出什么纰漏，特地许诺了她，只要她把事情办完，周丽梅就会给她二十块钱。 第386章 最好控制 二十块钱，能让他们家今年过个很富裕的年了，所以对于这笔钱，她是势在必得的。 可是要是现在事情败露的话，那她就拿不到这钱了。 但也不对啊，这周乔明明知道，周丽梅给她下了绊子，怎么还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红花的脑容量不够用了，她露出了那种，又惊讶又呆滞的神色，整张脸上本来就不大的五官，彻底都皱在了一起。 见到她这个反应，周乔直接趁这会儿子，再添一把火。 “这样吧，朱阿姨，我在周丽梅给你的价格上，再给你加十块，你帮我做件事。” 周乔双手抱臂，神色俏皮但却有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气场。 “年三十那天，我会去，你记得当天早点去跟周丽梅把钱要过来，晚点可能就要不到了。” “然后，你得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了，我会在周丽梅给你的价格基础上，再绐你加十块。” “这样，你就可以拿到双份的钱，够你今年好好过个好年了。” 周乔又往前走了两步，在朱红花的面前站定，双眸盯住她的眼睛。 “但前提是，你不能耍什么花招，也别想着，去给周丽梅通风报信。” “不然的话，我这边的钱，和周丽梅那边的钱，你都一分都拿不到。” “而且……你好不容易搞来的，妇女主任的位置，也保不住了哦。” 对于这种，没什么脑子，被人当枪使了，还美滋滋觉得自己赚了的人。 周乔向来懒得跟他们绕弯子，她甚至都懒得跟他们解释。 “真的？” “你要是不信的话，那咱俩就当做没谈拢了。 说完，也不等朱红花的反应，周乔头都不回，就开始往屋子里走。 顺道还没忘记，帮朱红花把大门打开，示意她赶紧走。 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朱红花一下子就急了。 “唔！你这丫头，我也没说不行啊。” “只是……只是你得把钱先给我看看，我才能相信你吧，你说是不？” 朱红花的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感觉到的讨好。 但周乔还是没有任何，要回头跟她继续说话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往里屋走，还加快了一些脚步。 见她真的快进屋了，朱红花彻底着急了起来。 “唔！我做我做，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嘛。” 听到这句话，周乔才终于转过身来，她现在已经站在了台阶上，加上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忽然开始窜个子了。 这样看着朱红花，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不过她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像是生怕她后悔一般，朱红花赶紧走上前两步，“行了行了，你快说吧，要我做啥” “但是我跟你说，事成之后你要是不给我钱，那我可不会罢休的。” 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这句话朱红花说得特别大声。 对于她这种行为，周乔其实是很无语的，难道她大声就能拿到钱了吗，真的是离谱。 不过，周乔也是懒得跟她再多废话了。 她走到朱红花的身边，稍微凑近了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开口跟她布置着任务。 在朱红花离开了之后，陆征才走了出来。 为了不吵到陆民强和张丽梅，刚刚周乔特意把朱红花，往自己住的屋子门口引了引。 所以在屋子里的陆征，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动静。 他并不是对周乔的行为，有什么疑问，但他还是想出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真正了解了，他才能帮上周乔的忙。 见他出来了，周乔把他拉进屋子，主动把事情全都告诉他了。 包括她让朱红花做了什么事情。 既然周丽梅打算，通过这次的计划，让她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那她自然也得，把这份“好心”，全部报答还给周丽梅。 所以她打算，一切都先按着周丽梅的计划走，她会在年三十那天，在家附近出现。 周家的房子，也会按周丽梅的计划，被大火烧掉。 一切都会按照周丽梅的计划，只不过到时候，被别人亲眼看见放火的，就不是她周乔，而是她周丽梅了。 这次，她是非得把周丽梅给送到很远的地方，去改造不行了。 至于朱红花，她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情的胆量，再加上，后面周乔可能还有需要她做事的地方。 所以周乔并没有打算，这次也直接把她铲除。 毕竟像朱红花这样，没什么脑子的人，是最好控制的。 而且这次之后，朱红花就会有把柄在她的手上，只要她还想保住，自己在村委会的一点地位，那她就一定得照着做。 第二天，朱红花果然按照周乔的要求，带了一个男人，来敲响了陆家的大门。 去开门的人是陆征，当时发生周珊的那件事的时候，陆征的腿还没有彻底恢复，所以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当这个人被带进里屋的时候，周乔却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看到来人，周乔挑了挑眉，这周丽梅是真的吗。 用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的人，她都不能花点钱找个靠谱点的，竟然让这周二全来当目击证人。 这周二全，比那个朱红花还不靠谱呢。 在看到周乔的一瞬间，周二全的神色也变了。 只不过，他是变得更加油腔滑调了，而且看着周乔的眼神中，满满都是不正经和猥琐的感觉。 但下一秒，周二全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人重重打了一下，这疼痛感，一下子就让他从美人梦中清醒了过来。 “唔。”周二全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一个恐怖到，能让周二全做噩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管好你的眼睛。” 对于这样的人，陆征是一点都没留情，这一拳用了近七成的力。 就这样，还是因为怕要是不小心把他给打死了，会耽误了周乔的事。 要不然，面对这样对他媳妇色眯眯的男人，他肯定一点都不会收着。 说完这句话，陆征猛地一撤手，周二全直接往前踉跄了一下。 一得到解放，他就赶紧跑到了屋子的门口，直到确认自己随时都可以跑出去了，他才得空，抬头看到了刚刚打他的人。 第387章 绊脚石 周二全的眼神愤恨，可当他真的看到刚刚对他动手的人的时候，他又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恐惧，都来源于实力的差距。 周二全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身高。 虽然他长得丑，但长相又不能当饭吃，人高马大才是正道，就他这个身高，以前在整个周家村都没有能和他一般的。 而且因为自己长得高，他也没少做些小偷小摸，欺负人的勾当。 别人看他个子大，心里有些忌惮，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东西，就基本上不会再与他计较了。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比他还要高上一些，他之前在村子里，竟从未见过这个人。 更何况，刚刚这个男人下手打他的那一拳，感觉都快把他的骨头给敲断了。 见周二全终于老实了，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眼神不再乱飘，只是一直盯着地面，周乔才用睁眼看他。 刚刚在陆征收拾他的时候，周乔一直都只是坐在一边，喝着梅姨特地给她弄地，驱寒的姜撞奶。 随后周乔把刚刚拿出来的姜撞奶，放到了陆征的面前。 见周二全整个后背，都紧紧地贴在门上，一只手还在那暗暗使劲，像是想往外推，把门打开一般。 瞳孔也有些放大，嘴唇苍白，扁平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这么冷的天，周二全额头上竟然还冒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本来就满是麻子的脸，现在因为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红色的麻子就更加明显了。 看这样子，估计是差不多了。 周乔在陆征的身边坐下，看向周二全。 对于周二全，她并不打算直入主题，而是绕了个小弯子，“我现在应该唤你一声姐夫了吧。” 周乔的声音很温和，但哪怕她现在在这勾引周二全，周二全怕是也不敢动一下，还想快点跑。 因为刚刚周乔的那个举动，实在是太吓人了。 她竟然能大变活人！ 而且这个，刚刚打了他一拳的男人竟然也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早就已经见惯了—般。 这对夫妻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好想逃！ 见周二全不回答她，周乔倒也不恼，而是继续跟他说话。 “想必今天把你带过来的时候，朱红梅已经跟你说过，我找你来的目的了吧。”说着，周乔站起身，往周二全面前走了两步。 明明两人之间还有差不多十米的距离，但就这两步，也给了周二全非常大的压迫感。 他不敢再不做声，赶忙点了点头回答，“是的是的，那老太婆都跟我说了。” 听到他的回答，周乔没再往前走，而是在原来的地方站定。 人已经吓得差不多了，想这周二全，也不敢再刷什么花招，毕竟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命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在周二全眼里，周乔甚至可能都已经不是人了，他自然不敢再耍什么花肠子。 在周二全身上花这些功夫，而不是像对待朱红梅一样，直接用钱诱惑，是因为周乔心里清楚，这周二全的想法要比朱红梅多很多。 朱红梅只要看到了眼前的收益，就会立刻满足，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歪心思。 但这周二全不一样，如果跟他直接谈价格的话，他指不定就要耍些花招。 然后开始讨价还价，而且可能还会在背后捅刀子。 所以为了杜绝后患，把他吓傻，让他意识到，自己根本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这是让周二全好好听话的最好方式。 因为周二全就是那个目击证人，所以周乔让他做的事情很简单。 那就是让他保留原来的任务，继续当个目击证人。 只不过，那个被目击的人，不再是周乔，而是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周丽梅。 周二全现在的这个状态，周乔已经不用再说些什么了。 现在哪怕周乔不给他报酬，这周二全肯定也只敢按着她的话去做。 都不再等周乔说些什么，周二全赶忙双手握在一起，对周乔表忠心。 “你放心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办妥的，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个火也是周丽梅放的。” 听到他的话，周乔点了点头，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块钱准备递给他。 但周二全现在哪还敢收周乔的钱，他赶忙摆摆手，就想再往后退两步。 可现在他的后背早就已经贴在门上了，哪还有后退的余地，他只能疯狂冲着周乔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这钱。 “不用不用，我一定会好好办事的，我不要钱了。” 周二全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见他被吓成这个样子，钱也不要，周乔也乐得轻松。 她把三块钱收起来，看向周二全，“那你记得，把朱红花要给你的钱收了，不然你就亏了。” 说完，周乔就转头不再看他，手对着大门的方向挥了挥。 刚刚周二全怎么推都推不开的大门，竟然就这样顺着周乔的动作，直接打开了。 这下子，周二全是彻底被吓死了，直接夺门而出，边跑还边嘴里叽叽咕咕地，“我会好好办事，我会好好办事，你别跟着我，别跟着我。” “有鬼，我得快跑……” 听清楚他的话了的周乔。 好像把人吓傻了怎么办？ 周乔回头看了眼，还老神在在坐在原位，吃着姜撞奶的陆征，耸了耸肩。 算了，不管他，这样效果更好，这周二全以后对她，肯定是一点花心思都没有了。 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时间过得很快。 一下子，就到了年三十。 这天，周乔按照原来的计划，一大早把家里要准备的菜该炖的炖，该蒸的蒸。然后才悠哉悠哉地，往娘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周乔开始准备往那边走的时候，周丽梅已经布置好了那个房子。 她前几天，特意亲自花了大功夫，把房子周围的雪给弄得干干净净，以防到时候雪化了成水，火烧不起来。 对于周二全和朱红花的事情，周丽梅一点都不知情，她还美滋滋地想着。 等这件事结束了，她就能彻底解决掉周乔这个绊脚石。 第388章 心不在焉。 甚至她还能想办法，把那个卤味的配方搞到自己手上，这样她就也可以靠那个发财了。 据说周乔那个死丫头，靠这卤味还赚了不少钱。 周丽梅边打着算盘，边检查着老房子周围的柴火，有没有放好。 她今天来的时候，用围巾之类的东西，遮住了自己的脸，也尽量挑小路走，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就因为那个死丫头，搞得她现在在周家村出现，也变成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上辈子的周乔回到陆家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如果要认真来说，已经是大年初—了。 虽然陆家人没有坐在客厅等她回来，但到底觉得她还是可怜的，于是还是给她留了一个土豆。 这是上辈子的周乔，大年三十的一整天，唯一吃到的一样东西。 想想都觉得很委屈难受。 不过这辈子的周乔，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大早陆家人听说，周丽梅有急事叫她回家一趟，当即就让陆征跟着她一起去。 而且还跟她说好了，她要赶紧回来，不等到她，他们也不会开始吃年夜饭。 村长本来跟她就是老熟人了，更别提，还有陆家人在后面帮衬着，一直让她早点回来。 所以这辆自行车，她自然是很顺利的就借到了。 而且这样一来，村长对周乔出发的时间，也非常清楚。 小桃之前跟她说，她的娘家是在下晚，天刚刚要黑掉的时候，烧起来的。 但正好那时候的周乔，是步行回来的，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发，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家的。 就连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陆家人，在她到家的时候，也早就睡下了。 那时候周乔跟陆家人的关系，也并不好，陆家能给她留点土豆，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些因素综合到一起的结果就是，周乔百口莫辩。 据小桃所说，那天之后的周乔，一下子看起来都苍老了十岁。 陆家人并没有质疑她，但也没有站在她这边，因为她对他们来说，可能连一个比较熟络的房客都算不上。 上辈子的时候，这件事情好像直到周乔自杀了，才得以大白于天下。 只是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想到这里，周乔的眼神沉了下来。 这回，她非把周丽梅给送去好好改造不可。 坐上自行车的后座，周乔抱住陆征的腰，跟村长打了声招呼，就开始往那边走。 虽然自行车的速度，肯定跟汽车什么的没法比。 不过因为乡下路上比较空旷，今天也不下雪了，虽然还有点冰渣子，但道路应该是有人清理过的，并没有很多冰确子。 所以陆征把车骑得比较快，他也想早去早回，赶紧回家吃年夜饭。 今天周乔蒸那些好吃的的时候，他都看见了，他可不想因为那个周丽梅，影响了他这两年来，最美好的一顿晚餐。 与此同时，陆家也有个人，一直坐立不安，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总是在那走来走去。 这个人就是周榜。 虽然他早就放寒假了，但前段时间，因为一直跟着朱先生在外面跑，需要到处拍照片给商场过年挂着。 所以周榜其实是到昨天晚上，才被送回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这段时间的奔波，让周榜很是劳累，再加上他现在又跟陆家的赖床大王，陆斌睡一个屋子。 因此直到日上三竿，周榜才终于醒了，他一醒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但那时候，周乔和陆斌也已经出发了快两个小时了。 深知自己母亲是什么德性的周榜，知道自家姐姐这趟被喊回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所以他就特别着急。 当他在屋子里转到第十圈的时候，陆家人终于也看不下去了。 他们心里其实也放心不下，周乔在他们心里，就是陆家的一份子。 要知道，陆家人可都是非常护短的。 再加上，周乔走之前，基本上把家里要做的事也做得七七八了，他们现在也没什么事可以做。 看着家里人，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陆民强想了想，干脆一拍桌子，“咱们一起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自行车的速度，肯定比双腿快很多。 只不过，周乔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她坐在自行车后面，带着手套，捂得严严实实的两条胳膊，紧紧地抱住了陆征。 她甚至还有闲心，欣赏着路边的积雪，时不时还开口跟陆征喊两嗓子。 在他们路途前进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他们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汽车轰鸣的声音。 要知道，在这个小村子里，汽车可是太难得能见到的东西。 就算在这公路上，他们这一路过来，也没碰见过一辆，连那种跟拖拉机差不多的车，都少之又少。 因此听到这个声音，周乔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了看。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辆很是眼熟的大红色的小汽车。 这个时代有汽车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豪门世家，那些人都相当沉稳，汽车也都是黑棕色系的，连军绿色都少之又少。 更别提是这种，极其骚包的大红色汽车了。 所以周乔一眼就认出了汽车的主人，朱强国。 昨天晚上朱强国送周榜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加上村子里的泥路也不太好开车。 所以朱强国就只能把车停在，离陆家村子最近的一条公路边。 而且朱强国是把周榜，给直接送到家门口的，走了要有一里左右的路。 大晚上的，而且还那么冷，人家把自己的弟弟好好送到了家里，那肯定多少得留人家住一晚。 昨天晚上周乔还特地起来，给朱强国下了碗面吃。 朱强国也就顺势睡在了陆家，和老二陆强挤了挤。 今天上午他起来的时候，正好听见陆家人说，要一起去找周乔。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他的家人全都在国外，国内就他一个人，他本来就是想厚着脸皮留在陆家一起过个年。 朱强国说有车可以车他们去，陆家人也不好拒绝，只好同意了。 第389章 惹事了 所以一行人包括周榜，就一起浩浩荡荡地坐上了朱强国的大红色汽车。 临走时，张丽梅怕朱强国和周榜没吃早饭饿着，还特地去厨房里，拿上了两个周乔之前做的鸡蛋饼。 汽车到底还是比自行车快多了，没一会儿，他们就赶上了周乔和陆征。 看着那辆大红车的大汽车，开到自己的面前，再看到后面的座位上，坐着的陆家人的时候，周乔两只眼睛都瞪大了。 在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她的眼底，泛起了泪花。 她是真没想到，陆家人会想陪她回家。 因为这件事情就算陆家人一点都不插手，也不会有任何人说他们的不是。 毕竟这只是周乔娘家的事，而且周丽梅也说了，只是叫周乔回去一趟而已。 陆征能跟着她回去，都已经代表着，陆家对她的格外重视了。 现在陆家人全都出现在了这里，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去给周乔撑场子，怕她被别人欺负的。 从来都是想着，遇到了事情要能一个人解决的周乔，终于绷不住了。 汽车的速度放缓，车窗也被摇了开来。 朱强国总是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对着周乔招了招手。 “快上车，咱们一起去你娘家！” 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往周乔的娘家方向过去。 而像是一家人开开心的，要去春游了。 汽车的速度，到底还是要比自行车的速度快太多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周乔娘家的附近。 因为这边的道路还是不太好走，所以他们还是按之前的方式，把车停在了公路边上。 然后所有人都下了车，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往村子里走去。 今天是新年，他们所有人都穿着新衣服，尤其是周乔，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袄。 大红色的袄子，衬得她皮肤雪白，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扎起，更显气质。 至于陆家人，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本来就是豪门世家，那气度和风范更是浑然天成的。 就连拄着拐杖的陆民强，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村子里什么人惹事了，让人家城里人找来了呢。 周丽梅约周乔见面的地方，就在老房子的附近。 所以他们就直接往那边走了过去。 在路过老房子的时候，就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陆家人，都看出了不对劲来。 雪才刚停不久，除了路面上，是有专门的人清除雪的。 一般人家的房子上，都还是有不少雪团子堆在上面。 毕竟房顶上的雪，对大家的生活也没啥影响，所以根本没人会去在意，还费那么大劲，专门把它们弄干净来。 但周乔娘家的这个房子，却被人从上到下，把雪清理得干干净净，而且房子的外圈，还放了一大圈的柴火棍。 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弄的，陆家人的警惕性，也一下子提了起来。 周乔找到周丽梅的时候，周丽梅正坐在不远处的田地上，跟一些以前认识的村妇们聊着天。 周乔站在老远，就听到周丽梅在说她的坏话。 “哎呀，你是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啊，坏得很呢，她爹死了之后，她都没来看过我一次。 “我被赶回刘家村，听说也有她的功劳在里面，这小没良心的，亏我以前对她那么好呢。” 说着，周丽梅还抬起了自己跟猪蹄一样的手，状似难过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幸好，我家老二周珊还算争气，给我找了个好女婿，现在我们的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舒服。” 听到她的话，周乔的眼里满是嘲讽。 真的是当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瞎吹牛呗。 就她那个好女婿，可真的是打着灯笼，估计都找不着呢。 只是不知道，晚点她那个好女婿说出真话的时候，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就在周丽梅说得正兴奋，准备好好跟这大娘吐槽吐槽，把周乔说得一无是处的时候。 大娘却戳了戳她的肩膀，示意她往后看。 “老周啊，你看后面那些人是来找你的不，那人看起来很像周乔哇。” 听到大娘的话，周丽梅是有点惊讶的，她没想到周乔会这么快到。 不过没事，只要她来了，那她就完蛋了。 这么想着，周丽梅眼神里带着不屑和狂傲，就把脑袋转了过去。 想看看她那个好外甥，现在过得是不是乌七八糟的。 但她忘记了，刚刚大娘的话里说的是，那些人，而不是，那个人。 转头看见人群的周丽梅，当场就愣住了。 这咋这么多人？ 周丽梅以为，在她回头的时候，看到的会是跟个丧家犬一样的周乔。 但她没想到，入目的会是这么大的阵仗。 周丽梅感觉自己一下子，好像见到了一个军队一般。 到嘴边想嘲讽周乔的话，都一下子被梗在了喉咙口。 看着周丽梅好像吃了大粪的表情，周乔忍住了自己想笑的欲望，她往前走了两步，在周丽梅面前站定。 周乔站着，周丽梅蹲着，想看清周乔的表情，都得把头抬得高高的。 “伯母，你今天大年三十的，特地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已经是个嫁了人了，逢年过节的，回家会被说成是孝顺娘家，但不回家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是特地在大年三十这天喊回来，这就很奇怪了。 坐在周丽梅身后的大娘，也有些奇怪地看向周丽梅。 这么想着，周丽梅就赶紧站了起来，也来不及跟她亲家打招呼，想立刻就带着周乔他们离开这里。 不过，周乔哪能就这么随着她的意。 见周丽梅并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 “伯母，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表姐现在跟周二全过得还好吗？” 周乔的这句话，虽然很简短，但也包含了太多信息。 那个大娘一下子眼神就变了，她说呢，之前老在村子里逛来逛去的周二全，最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了。 而且也没人再看见过他。 原来，是跟着周丽梅去了刘家村啊。 第390章 有阴谋 这时候，大娘又想起来了，刚刚周丽梅吹牛的时候说的话。 她说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给她找了个好女婿，现在一家人日子过得很不错。 想到这里，大娘脸上满是嘲讽和无语，如果周二全都能算是个好女婿的话，那这 个世界上，应该就没有差劲的男人了吧。 她还想再多听点消息，但这会儿子也快中午了，她得回家吃午饭。 而且现在知道的消息，已经够她跟别人说很久了。 听到周乔的话，周丽梅恨不得跳起来，直接撕烂了周乔的嘴！ 她肯定是故意的，把这话说给这个女的听，晚点整个村子就都知道了，她周丽梅的女婿，是周二全！ 察觉到了周丽梅的敌意，陆征往周乔的面前站了点，把周乔挡在了身后。 打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周丽梅看着他们，感觉自己简直要被气死了，偏 偏她还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带着黑泥的指甲，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肥胖的身体都气得直抖。 但她在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前功尽弃。 今天的事情能让周乔彻底陷入谷底，等到时候，看这周乔还能怎么违瑟！ 周丽梅硬生生逼着自己，挤了个笑容出来。 “周乔可真是个好丫头，还知道惦记着自己的姐姐呢。” 听到她的这句话，本来已经走了几步的大娘，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刚刚还把人家说的一无是处，现在又开始在这虚伪地夸人家，真是好意思的。 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周乔没接她这句话，只是继续把刚刚她问的那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伯母，你今天叫我过来，到底是要干嘛呀。” 有坑赶紧挖，等看着周丽梅自己跳完了，她还要赶着回去吃年夜饭呢。 这一大家子的都跟她出来了，她可不能让他们等太久。 被催了进度的周丽梅，感觉自己都要气厥过去了。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后槽牙，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伯父之前在家给你留了点东西，我给你放在主卧了，周乔啊，你去拿一下吧。” 周丽梅这句话说出来，周乔就明白了。 上辈子的周乔，为什么明明察觉到了，周丽梅可能有什么阴谋。 但还是去按她的意思做了。 原来是周丽梅用周叔当了由头，让周乔不得不听话按她说的做。 周乔心里清楚，她得单独和周丽梅两个人过去，这样后面安排好的事情，才能正常发生。 一进到周家老宅的屋子里，一股霉味就扑面而来，一看这里就是很久没人住了。 周丽梅并没有跟着她进来，只是在告诉她东西大概在哪，让她自己去找。 然后说自己要去村子里找一个人有点事，就离开了。 其实周丽梅的说辞真的是漏洞百出，稍微思考一下，就能发现里面全是不对的地方。 上辈子的周乔，肯定也发现了这些，但她还是照着周丽梅的意思去做了。 不知道她是对周丽梅，还抱着最后一点念想，想着周丽梅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还是她觉得，父亲专门留给她的东西，她一定要拿回来。 但当她最后发现这一切，全都是阴谋之后，应该很失望吧。 从这个时候开始，她的心里肯定已经埋下了，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的种子。 所谓父亲专门留给她的东西，也就是一件小衣服。 大概是周乔小时候穿的衣服，可能是她的生母亲手缝制的。 但就这一件衣服，肯定不足以，让周乔特地跑这一趟。 上辈子的周乔发现之后，应该也去找周丽梅理论了，但很有可能因为性格太过软弱，不仅没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被人损得满心难堪，最后只能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离开这个地方。 坐在已经有些发霉了的床上，忽然，周乔感觉自己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和这里平行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正发生着上一辈子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就在她刚刚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一瞬间，她感觉，她的心脏像是被针狠狠扎中了一般痛苦。 但她的心脏，还是在一抽一抽的，眼泪也完全控制不住，一直在往外流。 等周乔终于缓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了。 屋子外面也传来了一些脚步声和说话声，应该是陆家人见她这么久还没出去，不太放心，就过来了。 她刚刚应该是再次穿越了，穿到了另一个平行世界，这个时间点，真正的周乔的身体里。 她很确定，自己刚刚只是在那里待了不到一分钟。 但心里的痛楚，却到现在都无法平复，心脏还是好像在被无数根针扎一般。 她知道，上辈子的周乔，过得很糟糕，非常无敌巨糟糕。 如果按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来看，上辈子的周乔一定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可是没有人去开导她，也没有人陪着她。 周乔不敢想象，上辈子的这个人，到底每天都活在什么样的，他人看都看不见的人间地狱里。 陆征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周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靠在床角。 但眼睛却如同一个打开的水龙头，不停地往下流眼泪。 这一幕，直到后来两人都变成了很了不起的人物，已经准备安享晚年的时候，陆征都还是久久不能忘怀。 他永远记得，周乔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现过的那么难受和痛苦的样子。 一个箭步冲了进去，陆征不再有那些什么还有人看着的顾虑，直接一把将许小星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将她严严实实地搂住。 把她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 无论长到多大，其实人都有一个特性。 难受的时候，没人安慰也就算了，自己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但一旦有人安慰，那个委屈的感觉，就好像要从胸口溢出来一般，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小孩子摔倒，没人看到的时候，哪怕摔破了皮，也会自己拍拍膝盖爬起来。 第391章 功不可没 但如果有家长在身边，就会放声大哭。 这是人改变不了的心性。 坚强如周乔，也是如此。 在被拥入怀里的那一刻，周乔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那个架势，像是要用眼泪，冲刷掉所有不好的东西一般。 而陆征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哭到后面，连周乔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为曾经的自己流眼泪，还是在为那个 可怜到极点的，真正名叫周乔的姑娘流眼泪。 等周乔终于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陆征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半跪在地上，将周乔严严实实的，从头到尾全都搂在怀里。 而院子里，却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声。 周乔的抽泣声慢慢变小，有人陪着好好哭一场，让她好像整个心灵都被眼泪洗刷干净了一般。 曾经她自己上辈子的那些积怨，好像也消失了不少。 但她心里清楚，就算是她，也没有资格代替上辈子的周乔，原谅那些所谓的亲人。 更何况，她也不打算原谅她们。 既然这辈子，她就是周乔了，那无论是帮哪一个周乔报仇，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缓缓从陆征的怀里抬起头，周乔眼睛通红，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用还带着浓浓的鼻音的声音开口，“陆大哥，我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们了。” “我想把她们送进牢房。” 她不想按计划走了，只是把她们送去改造，实在是太便宜她们了。 见她终于不哭了，陆征也稍稍舒了口气。 刚刚周乔一直哭的时候。 他也感觉自己心脏，好似别人揪住了一般。 现在别说周乔的要求是，想让坏人过得更惨。 就算周乔现在说，她想把那些人全都送进地狱，他也会想办法帮她办到。 摸了摸周乔顺滑的头发，陆征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了她一样地开口。 “爸已经让二弟，把周丽梅给找回来了，就在院子外面。” 闻言，周乔愣了一下，怪不得她听见院子里好像有点吵。 原来是陆家人已经，在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而且，爸好像还问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是周丽梅自己交代的，很多人都听见了。” “这下子，怕光是民愤，都可以直接把她送进监狱了。” 一开始，周乔还不理解陆征的话。 她是很恨周丽梅没错，但这民愤是哪里来的。 但当她跟在陆征后面，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怪不得刚刚她在屋子里听到的声音，那么的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一样。 周家这个，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的小院子里，现在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 见周乔的神色惊讶，陆征主动给她解释。 “这些人，是周丽梅自己喊来的。” “刚刚二弟把她找回来的时候，她一直在那大喊大叫，然后就把村民们都引来了。 听到这话，周乔真的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这周丽梅，总是喜欢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她现在的表情，真的是丑到了极点，整张脸都僵硬得很，脸上的肥肉也都揪在了一起。 在年轻的时候，这周丽梅好歹也算是刘家村的村花，虽然性格泼辣了点。 但还算是好看的。 真不知道，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变得这么丑。 想由心生这句话，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周丽梅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在周丽梅美滋滋的，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有两个高大的男人堵在了她的面前。 一开始，周丽梅还没认出来，这两个男人是谁。 看这两人长得还不错，她还打算跟小帅哥搭话。 但她没想到，这两人二话不说，直接一左一右抓住了她，把她抬了起来，往周家老宅的方向走着。 这个动作，直接把周丽梅给吓了个半死。 到这个时候，她才认出来，这两人正是陆家的老二和老三！ 于是她就开始挣扎，但是拢共就这点路，她的力气在陆强和陆斌面前，也根本不值一提。 见自己根本就没有挣脱的可能，周丽梅彻底急眼了，扯开了嗓子就开始喊。 因此，就把这些村民们都给喊过来了。 那时候，周丽梅还不知道，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结局。 陆民强，近几年虽然已经不怎么管，军队里和商场里那些事了。 但陆家能有曾经的辉煌，陆民强功不可没。 这样的一个人，脑袋自然是极其灵活的，而且说话也相当有技巧。 陆家家主对于那些，他想知道的事情，想问话的人，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面对周丽梅这样的人，他甚至都不用动用那些，更加残酷的手法。 只是坐在她的面前问话，就能把她吓得直抖。 而周丽梅本来就是个，不太聪明就知道胡闹的村妇，在陆民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在现在的她眼里，坐在她面前，双手还撑在拐杖上的陆民强，就像个夺魂罗刹一般周丽梅抖得跟筛糠似的，感觉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陆民强三言两语一诈，就把周丽梅诈得干干净净。 周丽梅被陆民强吓的，不禁把她今天的计划，想把这老宅少了的计划说得明明白白。 而且，她还说出了一些，连周乔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些，根本就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那些，如果现在站在这里听到这些事的，是真正的、这个年代的周乔的话，大概会直接冲上去，把周丽梅掐死的事情。 周乔生母的死，周丽梅虽然不算是始作俑者，但她绝对也脱不了干系。 本来那些村民们，还觉得陆家人太欺负人了，甚至有人想帮周丽梅，把她扶起来。 但在听到了这些话之后，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 无论那层纸有多厚，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要火烧起来了。 迟早一天，都会把所有的纸烧穿。 老人都说，除夕夜，是每年辞旧迎新，开启新的一年的好时候。 第392章 真正的功臣 就在这样的一天，周丽梅被军队带走，关进了监狱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周丽梅自己承认的种种罪行，在这些罪行里，总是大许。 周乔，不给她饭吃，过年的时候把她关在屋外，把她冻得发高烧…… 这些都还算是轻的。 最重要的是，她算是直接导致了，周乔的生母的死亡。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虽然周乔的生母已经离开了很久，关键的物证什么的，早就已经被处理掉了。但周丽梅该坐的牢，还是要坐的。 毕竟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周丽梅的“悔过书“。 因为事情过去了太久，死刑的可能性不大，但她得在牢里过一辈子，是肯定的了。 后续的事情，周乔并没有再参与。 她把所有权利全交给了国家。 士兵们在了解清楚了情况后，直接把周丽梅带走了，官兵们也没想到，在这么阖家团圆的日子，会接到这样的惨案。 为首的军官向周乔承诺，等十年后，国家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周丽梅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从监狱里出来了。 本来陆家人想着，周乔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想让她好好休息。 一家人一回到家，张丽梅就开口，让陆征带着周乔先去歇会儿，年夜饭什么的，他们来做就好。 更何况，周乔早上临走的时候，早就已经把那些大菜给处理好了，他们要做的也没有多少。 谁知道，周乔却主动说，她可以，她想去做这些事情。 其实对于周乔来说，今天发生的事，相比起折磨和痛苦，给她更多的感受是解 脱和宽慰。 她完成了原身的夙愿。 她让该受到惩罚的人，受到了真正的惩罚。 虽然结局已经不能挽回，但她把她为原身做的，都做完了。 所以她周乔现在并不觉得很痛苦，反而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陆家人看得出，她的状态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 因此，他们也没再强求，让她一定要去休息。 毕竟想想，他们也能理解周乔现在的感觉，大仇终于得报。 应该轻松了很多吧。 而且在周乔看来，陆民强才是今天真正的功臣。 她不知道，陆民强是用了什么手段和话语，能让周丽梅把所有事情都给交代了。 对于这些，她也不是很感兴趣。 她只要知道，陆家人今天给了她莫大的帮助，这就够了。 不过陆征还是有点不放心。 回到家之后的所有时间，无论周乔在干什么，他都跟在周乔的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就连周乔去上个厕所，陆征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她精神恍惚，掉到坑里去似的。 在周乔从厕所出来，看到陆征还倚在墙边之后，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陆大哥，我真的没事，不用一直跟着我啦。” 听到了她的话，陆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在周乔开始移动的时候，他还是牢牢地跟在周乔的后面。 见状，周乔摇了摇头，估计陆征这两天真的一直跟着她了。 不过说实话，要是发生这件事的人是陆征，她也会很不放心，怕他万一想不开，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她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还有点，想哼歌。 这么久以来，原身留在身体里的压抑和自责的情绪，一直像个重担一样压在她的身上。 但今天，这些东西终于消失了。 她周乔，彻底属于自己了。 当晚，陆家客厅的餐桌上，堆满了满满当当的食物，从地上跑的鸡鸭猪，到河里的螃蟹虾子，应有尽有。 陆家人来到客厅的时候，都傻眼了。 他们家今年的情况，的确因为周乔的到来，比前一两年好了不少。 但今天这一桌子，也太丰盛了吧。 桌上都是大盆大盆的肉和菜，满到好几个盘子几乎都要叠起来了，不然都放不下。 别说今年家里多了两张嘴吃年夜饭，就算是再来十个人，这一桌肯定也够吃了。 等周乔端着最后一个菜，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了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陆家所有人，都站在餐桌边上，但没有一个人坐下。 连平日里，一看到她做的好吃的，就跟两头小猪一样，直接扑上去吃的周榜和陆斌，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干嘛呢？”周乔有些奇怪地问道，还把手里端着的，最后一道佛跳墙放下了。 听到声音，陆家人齐齐地把脑袋转向她，那么多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她。 一下子，把周乔都吓了一跳。 跟在周乔身后，手里拿了很多玩具的陆征，见他们都盯着周乔看，也有些奇怪。 “爸妈，你们在做什么？” 说这话，陆征走过来，把碗筷什么的放下，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今天最担心周乔，但也不敢靠近她，因为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母亲的错的周榜，小心翼翼的，走到周乔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没事吧……” 看到他有点战战兢兢的样子，周乔就知道，他又开始瞎想了。 周乔蹲下身，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放心吧，姐姐没事，咱们赶紧喊叔叔阿姨吃饭了，好不好？” 在仔细观察了周乔的表情，确定姐姐没有生他的气之后，周榜才终于舒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大嫂，你不会是去打劫了吧，我们家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富裕了啊。” 要知道，这些菜和他们家以前，还住在大别墅里时候的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吗。 “大嫂，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但违法的事情咱们也不能干啊。” 说着，陆斌的脸上写满了焦虑，甚至看起来，有点想扑过来摇晃周乔，让她清醒点的意思。 周乔：““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陆斌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拿筷子一样的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嗷！是那个……” 陆斌摸着被人敲疼了的脑袋，转头刚想骂人。 第393章 良辰吉日 却见他大哥，黑着脸站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筷子。 瞬间，陆斌就噤了声。 虽然知道自己三弟是在开玩笑，但陆征还是解释了一下。 “这些食材的来源都很安全，你放心吃吧，不会把你抓起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陆征的脸色淡然，一点奇怪的表情都没有。 听到他的话，陆家其他人心里其实也有数了，陆征虽然没有说，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但却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这些东西的来源没有问题。 这下子，他们也就更放心了。 他们对陆征是绝对信任的，既然他说了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虽然他们还是不知道，这些食材是哪里来的。 但陆征是个绝对拎得清轻重的人。 见状，陆斌也揉了揉脑袋笑了笑，“嘿嘿，我这不是也想，让大嫂开心点嘛。” 不过不得不说，经过陆斌这么一打岔，气氛的确一下子就轻松缓和了下来。 陆家人也不再多想，跟周乔一起，说说笑笑地坐下来。 在动筷子之前，陆民强举起了，装着果汁的杯子，作新年致辞。 “今年对于我们家来说，是很不一样的一年。” “我们家里，也迎来了新的成员，周乔和周榜。” “你们的到来，是我们陆家的福气！” 这是周乔穿越过来之后，在这边过的第一个年。 她在这个年代才待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却发生了很多事。 但她忽然觉得，“所有事情的发生，必然有他的道理。” 这句话，是真的。 刚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虽然看起来接受的很快，但心里还是难过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那时候的她，还并不怎么觉得，这里比二十一世纪好，人际关系是如此，生活条件就更不用说了。 但后来她才发现，她穿越到这里来，得到的最大的财富，就是陆家人。 他们教会了她很多，也给她带来了太多温暖。 年十五这天，雪彻底停了，村长挨家挨户通报，说上面通知了，接下来都不会再下雪了。 让大家记得没事赶紧，把门口的雪扫扫干净，然后等再这两天军队把通向外面的雪也给清除干净了，大家就可以出去了。 作为老朋友，陆家还算是第一个接到通知的。 而且村长还说了个具体日期，三天后后山那边的雪就能弄干净。 因为村长知道，他们打算去那边的镇上做生意，所以特地跟他们来打了声招呼。 从收到通知开始，周乔和陆征的分工就非常明确。 当养殖场老板得知周乔那么厉害的时候，对她就更有好感了。 老板直接当场就跟周乔签了合同。 因为以前要往那边的镇子上走，不是从那个山上过的话，就是要绕一个大圈。 交通太麻烦，所以这个养殖场也一直没往那边供过货。 现在路打通了，养殖场也有往那边扩张生意的念头，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新的一年，肯定都是希望自己能赚到更多的钱的。 现在正好，周乔作为养殖场的老客户，直接就把店子给开到那边去了。 所以养殖场老板，和周乔达成了一个协议。 那就是从周乔的店铺开张开始，他还是每天晚上，把那些原食材，给周乔直接送到那边镇上去。 因为她要的量更大了，还直接给她打了八折。 不过老板也想要周乔，帮他做一件事。 那就是，周乔在那个镇上，要帮他做做宣传。 如果还有别家店需要肉食品供货的话，能给他们牵牵线。 对此，周乔自然是欣然同意的。 先不说这种要求一点都不过分，而且跟老板直接打折和送货的便利比起来，这又没有业绩要求。 这份协议，对于周乔这方来说，纯纯就是靠她自觉，就算她没能给老板牵到线,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不过周乔也不是爱贪小便宜的人，既然老板这么信任她，那她日后自然，也不会辜负人家的信任。 三天一到，后山的雪果然就被收拾干净了。 因为早就知道今天可以出村，所以周乔前一天晚上就做好了准备。 这天一大早，就跟陆征往那边的镇上走去。 这个年代，还是实在人多。 虽然租给他们房子的包租婆，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帮他们把房子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本来周乔还想着，今天他们来了之后，把卫生好好搞一搞，今晚要不就在镇上找个地方住一晚。 明天起来之后，再在周围转转，好好研究一下周围的地理环境。 他们开店的良辰吉日，陆民强已经帮他们挑好了，就在一个礼拜之后。 这段时间他们要做的，就是把准备工作都弄弄好，确保开业的时候万无一失。 结果包租婆把最重的活，都已经给他们干完了。 铺子里不说一尘不染吧，但也很是整洁，灰尘也是几乎没有。 为了感谢包租婆，周乔直接从自己带来的，准备给他们自己这两天当伙食的卤味里，装了一大碗出来。 和陆征一起，送到了包租婆的屋子里。 结果他们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阵，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周乔来不及多想，赶紧敲响了包租婆家的大门。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来给他们开。 周乔和陆征对视一眼，怕包租婆万一在里面出了什么事，陆征对周乔点了点头，示意她后退两步。 然后直接把门撞了开来。 一打开门，他们就看到包租婆正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茶壶的碎片。 见到这一幕，周乔赶忙跑到包租婆的面前。 包租婆的面色红润，只是嘴唇泛紫，呼吸急促，一只手还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看到这些情况，周乔心里立刻有了数，她扶着包租婆坐在地上，转头看向陆征。 “陆大哥，房东阿姨应该是心脏病发了，一般心脏病人家里都有药的，你赶紧找找。” 周乔语气急促地对着陆征说道。 情况紧急，陆征也不想多废话浪费时间，他把带来的碗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跑进屋子里翻找起来。 第394章 真出事了 见状，周乔也开始在包租婆的身上翻找起来。 一般情况下，有发作史的心脏病人，身上都是会带药的。 在周乔手伸到包租婆里衣口袋的时候，果然摸到了一个小瓶子。 “陆大哥我找到药了，你赶紧从屋子里拿杯水来！” 喂着包租婆把药吃下去，陆征把包租婆背回了屋子里，扶着她躺下。 这会儿子，包租婆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两个年轻人，是之前租了她的房子的那对小夫妻。 因为他们两的长相都特别出众，所以包租婆对他们两印象很深刻。 而且因为两人也很有礼貌，她前几天过完年，在女儿又去市里之后没什么事干，还特地帮他们把屋子给打扫了一下。 现在看起来，她果然没看错人，这两个年轻人，的确很不错。 扶着包租婆在床上躺下，周乔帮她把被子也拿过来盖好。 “房东阿姨，你有心脏病还是要注意身体啊，要是今天没人发现，可就真出事了。周乔的话说得没错，心脏病发作这种事情，要是一个没来得及，那就完蛋了。 听到她的话，房东也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她的心脏病有好一阵子没发作了，但她还是坚持，随身带着药以防万一。 只不过今天穿的这件袄子，是女儿过年的时候，从市里刚买回来，特地送给她过年穿的。 所以这段时间，她就一直穿着。 但是这件袄子，只有一个口袋，而且那个口袋非常小，装不下药瓶，只能放在其他地方。 前几天她一直穿的是另一条裤子，那条裤子的口袋可以放药瓶。 因为那条裤子穿久了，她今天就换了一条，但这条裤子也没有口袋，她就想着反正也有些日子，没发作过了。 就放在里衣的口袋里好了。 结果偏偏，今天还就真出事了。 要拿到里衣口袋里的东西，她得先解开袄子的扣子，再解开里面一件夹克才行。 可心脏病一发作起来，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哪里来得及做这么多步骤。 “阿姨，你躺好别乱动，我带了卤味，你休息好了就尝尝。” 包租婆冲她招了招手，然后从枕头底下，拿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给她。 见到包租婆的举动，周乔赶忙把那个钱接过，然后又给她塞到了枕头底下去。 他们今天会来找包租婆，只是单纯地想着过年了，人家又帮他们打扫了卫生，就给人家分点好吃的好了。 发现包租婆心脏病发作，那真的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哪能还收人家的钱，那他们都变成什么人了。 见他们真的不愿意收这钱，包租婆也拗不过这两年轻人，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两人在包租婆的家里待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包租婆没事了，他们才离开她的家。 临走的时候，陆征还把那扇，给他撞开了的门，给修好了。 等两人第二天又到镇上，带着从家里拿来的碗筷，才发现包租婆已经等在他们店门口了。准备去店里布置一下的时候。 见他们过来，包租婆笑着迎了过去，“哎呀，你们可算来了，周乔、陆征，昨天可太谢谢你们了。” “昨天我想给你点钱，让你自己想买啥就买啥，但你们就是不肯收。” 包租婆走过来，一把挎住周乔的胳膊。 “今天我亲自下厨，好好做了一桌饭菜，请你们好好吃一顿饭。” 说着，包租婆像是怕他们拒绝一般，继续开口，“要是这点心意你们都不愿意接受的话，那可就是不给我老何的面子了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两人自然再没有拒绝的道理。 店铺和包租婆家离得很近，就一条街的路程。 他们一走到包租婆家附近，就闻到了很香的肉味。 想来包租婆说要请他们吃饭，也绝对是真心的，带着十足的诚意的。 屋子里的饭桌上，菜品并不多，但每样都是硬菜。 一道红烧鸡，一道红烧肉，还有一盆雪白的鱼汤，都是用很大的餐具装的，三个人肯定也吃不完。 不过周乔想着，趁这顿饭的功夫，跟包租婆好好了解一下，这镇子里的一些情况。 虽然他们昨天去铺子周围转了一圈，但到底也只是熟悉了一下地形。 要真说了解到了什么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跟房东搞好关系了，肯定会方便很多。 在房东看来，两个孩子心眼好，长得又讨人喜欢，上司只要自己知道的，都有问必答。对于他们俩的话，包租婆基本 本来周乔只是想了解一下，这周围的情况。 但没想到，这一问，还真给她问出了一些，竟然还和他们有关的情况出来。 房东告诉他们，前段日子，就在过年前两天。 有个好像是市里来的，打扮得很高级的姑娘，找到了这里。 而且还问了一些，有关于他们两的事情。 听到房东的话，周乔和陆征对视了一眼，根据房东的描述，来人是谁，他们大概也有数了。 只不过，他们现在也不想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 因为没必要。 倘若那人要是真的想惹事，那到时候，再收拾她也不迟。 开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为了方便第二天开业的时候，能早点做好一切准备事项。 周乔和陆征这天晚上，是直接住在铺子里的。 白天的时候，包租婆也过来，帮他们一起布置了一下。 在得知他们今晚要住在这里的时候，包租婆二话不说，直接回了一趟家，给他们拿了不少被褥和床垫子过来。 现在还处于冬天，天气虽然没有滑雪那段日子那么冷了，但到底还是容易感冒的。 更何况，他们今晚还只能睡在，几张桌子拼起来的木板上。 要是不垫得厚一些，怕是很容易感冒。 自从上次他们无意中，把包租婆给救下来了之后，包租婆就对他们格外的关照。 前几天在收拾东西做布置的时候，包租婆也帮着忙里忙外的。 第395章 开业酬宾 因为这一片，基本上都是包租婆的产业，所以其他租户基本上也都是包租婆的顾客。 见到她这么热情地，帮助周乔他们，其他租户都投来了善意的打趣目光。 甚至有个大叔，还晃荡着过来，直接逗了他们两句。 不过周乔知道，他们都没有恶意，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等她正式开业忙过前几天了之后，她还会直接送点卤味给亲邻们。 远亲不如近邻，现在他们离家也有个一个多钟头的路程，要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能快速伸出援手的，肯定是邻居们。 一大早，天还没亮的时候，陆征就起来了。 本来周乔是跟他一起起床的，但因为陆征觉得，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所以在离开被窝的一瞬间，他又把周乔给塞回了被子里。 这段时间，周乔做卤味的程序，他也都看见了。 更何况，为了让今天更加方便一些，昨天晚上周乔就已经把卤味都弄好。 整整弄了两大锅出来。 为此，他们还把铺子靠前一块地方的桌椅，都给先挪开了。 原来用来放桌椅的地方，放了两个巨大的锅筒子。 所以他们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只要把卤味重新热一遍装起来就好了。 陆征也就想让周乔再休息会儿，这些事情他可以做好。 窝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看着眼前，正在为了他们的未来忙前忙后的男人，周乔粲然一笑。 真正能成大事的男人，并不会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 相反，他们会更知道如何疼爱自己的妻子，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和睦美满。 其实刚开业第一天，他们不应该弄这么多的，因为还不知道镇上的居民们，对这个的喜爱程度是怎么样的。 工厂经理在厂里风评也很不错，从不苛待员工，所以工人们对他印象都很不错。 他这么宣传了一通之后，大家自然都是答应了的。 把店铺搬到镇上来之后，周乔只在原来卤味的价格上，提高了一点点。 普通卤味的价格，从原来的六分钱提到了七分钱一斤，鸡鸭腿从原来的八分钱提到了一角钱一个。 她打听过了，周围工厂的工人们，一个月工资都在十五到二十块的样子。 一个月花个几角钱买卤味，肯定没什么问题。 再加上平时逢年过节什么的再打点折，开业还有开业酬宾。 而且她也有自信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这钱花得一点都不冤枉。 等陆征把东西都放到锅上去了，周乔才从被窝里钻出来，帮他一起收拾桌椅，把东西都摆放整齐。 两人弄好东西，一打开卷帘门，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街上也陆陆续续开始有行人了。 周乔刚把准备好的鞭炮放到门口，准备待会儿等人再多一点，就点燃图个吉利。 他们的第一个客人，就上门了。 因为今天开门会很早，所以周乔昨天托包租婆的关系，买了三十个鸡蛋回来，做了一锅茶叶蛋。 反正今天开门早，还可以买点茶叶蛋试试水，看看镇上的居民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怎么样。 结果他们刚打开门，第一个客人，就出现了。 “姑娘，你做的这是什么啊，这么香。” 来人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大叔，穿着得体，手上还拿着个布袋子，看起来应该是有点职位的。 见有人来问了，周乔顺势把茶叶蛋的锅子给打开了。 “大叔，这一锅是我们刚卤好的茶叶蛋，那一锅是招牌卤味。” “如果您还没吃早饭的话，我建议您可以尝尝我们的茶叶蛋，特别香，一个只要三分钱，今天开业酬宾，折上折只要一分半。” 周乔本来长得就好看，一笑起来，就更讨这些叔叔阿姨的喜欢。 “那给我来一个！” “不，来两个，我再带一个给我媳妇尝尝，好吃下午下工了还来买你的卤味！” 这个镇上的百姓们，比周乔之前想的还要热情。 听到这个大叔的话，周乔手脚麻利地，把大叔要的东西给装了起来。 “大叔，我们家这个茶叶蛋和卤味啊，包你吃了还想吃！” 卤味自然是没话说，之前在村子上的受欢迎程度，就足以见得这卤味有多好吃。而这茶叶蛋的做法，和卤味所用的香料也有些区别，用了不一样的药材。 用来煮茶叶蛋的药材，会比做卤味的稍微便宜些，是镇上的药店里，就能买得到的药材。 能促进食欲，还能清火解毒，最关键的是，这味药材用来做卤蛋，可以更加激发卤味本身的香气，也能让卤蛋更加入味甘香。 只不过这味药材并不便宜，一般人家也绝对不会想到，用这个药材来做什么吃食，用量还那么大。 而且虽然卤蛋做起来简单一些，周乔也一样是花了心思的，跟梅姨好好学了的，而且蛋壳也都帮客人们剥好了。 再加上她用大火又认真熬制了一晚上，现在真的是要多香就有多香。 所以她这卖三分钱一个，是真的一点都不贵。 要不是周乔有农场，配料什么的都不用钱买，她的售价估计也就够个药材的成本价。 不过在用料上，周乔一直坚持一个观点，那就是她是奔着以后要成立一个，美食帝国的目标去的。 她绝对不会吝啬用料。 口碑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既然想要做大做强，那她从一开始就要好好把握，不能留下以后有可能砸掉自己招牌的隐患。 把装好的茶叶蛋递了过去，周乔还笑着给大叔递了一个竹签过去。 “大叔，这样吃更方便。” 长得好看，还会做人，体贴懂礼貌，大叔还没开始吃这茶叶蛋，就已经给它加上—层美味滤镜了。 把钱递给周乔之后，大叔就干脆把自己拿在手上的袋子，往周乔的桌子旁边一放，干脆就在周乔店门口吃起来。 一口醇香的茶叶蛋咬进嘴里，大叔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好吃！这鸡蛋真好吃啊！” “味道鲜香柔和，蛋黄也一点都不噎人还有点顺滑的口感，小丫头，你这鸡蛋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啊！” 第396章 卤蛋的配方 说着，大叔三两口就把两个鸡蛋全解决了，转头又看向周乔。 “丫头，再给我来两个，不……”大叔说着，大手一挥，“再给我来四个！”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媳妇儿肯定也喜欢，我跟她一人三个！” 听到大叔这么认可自己的手艺，周乔自然也是高兴极了，站在她旁边的陆征，又从锅里拿了四个出来，全装进袋子里，递给大叔。 “大叔要是喜欢呀，下午记得来买卤味，我们家的卤味也是一绝呢。” 把大叔送走了之后，周乔刚准备把剩下的竹签，都一一装进袋子里，待会儿给顾客的时候就更方便了。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老大爷。 这个老大爷看起来，比刚刚的大叔都还要大上不少，目测应该已经有五六十岁了，手里还拄着个龙头拐杖，雪白的胡子也挂在下巴上。 不过周乔稍微扫一眼，就知道这个大爷，很有可能不是一般人。 因为这个大爷的一身衣服，虽然看起来并不能看出什么富贵气，但料子一看都是很好的，袄子里面的衬衣只露出了点领子。 但周乔一眼看出来了，那时的确良的材质。 大爷走到摊子面前，凹陷的眼眶，虽然已经能看出不少老态，但眼神却锐利得很,走路也很是利索，拐杖好像就是个摆设。 不过就算是这样，周乔也一点不怯场。 就在她刚打算问大爷，要不要来两茶叶蛋的时候，大爷却先一步开口了。 “小丫头，你这茶叶蛋，是用什么香料卤的啊。” 听到大爷的话，周乔一下子就愣住了，看大爷的眼光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看样子，这个大爷应该是个识货的。 不过周乔也不是个傻孩子，她对大爷笑了笑，“这香料是家里祖传下来的秘方，里面加了一些药膳，能让鸡蛋更加营养美味。” 虽然周乔还是没有明说，这些鸡蛋，自己到底是用的什么东西卤的，但告诉了这个大爷，这香料里，放了药膳。 听到她的回答，大爷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开口。 “先给我包一个，我尝尝看味道。” 在大爷说话的同时，身后的一个保镖就大跨步上前，在周乔的桌子上，放了一分半元钱。 很显然，刚刚那个大叔买卤蛋的时候，他们也听见了。 周乔没急着收钱，而是亲手装了一个鸡蛋起来，递给了大爷。 在吃这个卤蛋的时候，大爷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咀嚼完了一个卤蛋。 不过就算是这样，周乔也一点都不怯场，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安静地等大爷吃完。 吃完一颗卤蛋，大爷动作优雅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 然后大爷又看向了周乔，对她露出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小丫头，你的祖先也是聪慧，才能想出在卤蛋香料里，放上术回这味药材。”闻言，周乔也露出了一个坦然的笑容。 早在大爷刚开始，问她这卤味香料里放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了，这大爷是个识货的。 “只不过用这么好的药材做香料，还只卖这点价格，你不怕亏本吗？” 听到大爷的话，周乔脸上的笑容不变，摇了摇头。 “没事的大爷，我的志向不止在这个镇子上，我想把基础打好，把口碑做好，只有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能发展得更加长远。” 周乔的话诚恳实在，也是她的心里话，一点虚假的成分都没有。 她心里有数，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她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反而显得更加真诚。 “哈哈哈哈哈……” 听到她的话，大爷开怀大笑了起来，吸引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 不过周乔听出来了，大爷这笑声里，是带着欣赏和认可的。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个聪明人。 大爷生意豪迈爽朗，“这样吧，我出一千块，买你这个卤蛋的配方，卖不卖？” 大爷的这个话一出，把旁边一家面馆的老板，都给惊住了。 他们都知道，这家店才刚开第一天，这就有大老板看上，想买配方了？ 一千块钱，得卖多少个卤蛋，才能赚到一千块啊。 在这个年代，京市最中心的小洋房别墅，一套差不多也就三五千块钱。 由此可见，一千块是多大的一个数目。 在他们看来，周乔肯定会忙不迭地答应，毕竟她要卖多少个鸡蛋，才能赚到这一千块钱。 但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卖哦大爷。” 周乔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副很有礼貌的笑容。 但说出的话，在别人听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懂事。 “这丫头怎么回事啊，一千块钱买她一个房子都不肯卖。” “就是就是，她得卖多少鸡蛋才能赚到一千块啊。” “我之前还觉得，这小丫头挺懂事的，现在看起来啊，也就是个死脑筋。” 一时间，周围议论纷纷，而处于舆论中心的周乔，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些声音。 只不过，她完全没有搭理这些声音的意思。 她缓缓收起笑容，表情严肃而又尊重地，看向大爷。 “这位大爷，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我和您都很清楚，您竟然能尝出这香料里，最重要的一味成分。” “那对于您来说，想要研究出这味配方，那肯定只是时间的问题。” “您也根本就不需要，花这么大价钱，来跟我买这个配方。” “所以……”说到这里，周乔对着大爷又甜甜地笑了一下，“所以大爷，您还是别跟我开玩笑了。” 周乔这话是说给大爷听的，也是说给这些街坊四邻听的。 听完她的话，大爷的表情在一瞬间严肃了起来，双眼如鹰一般，死死地盯着周乔，气氛一下子开始凝重。 可周乔一点胆怯的意思都没有，眼神不卑不亢地回视回去，和大爷对视，没有一丝软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大家开始担心，这小丫头会不会因为不识抬举。 第397章 白瞎功夫 在开业的第一天，就惹到大人物，然后被关起来的时候。 忽然，大爷又大笑了起来，笑声超级大，这忽然的笑声，倒是把周乔给吓了一跳。 而且这次的笑声中，还带着一些刚刚没有的真诚。 “老陆啊，你这个媳妇儿，可真是找得好啊。” 大爷的声音还是这么中气十足，只不过这次说话的对象，却不再是刚刚一直跟他 沟通的周乔，而是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陆征。 周乔：“？” 这下子，别说那些街坊四邻了，就连周乔，都是一脸懵的状态。 这是什么鬼。 在周乔满是问号的眼神中，陆征有些无奈的扶额笑了笑。 然后抬起头，对着大爷打了声招呼。 “周乔，这是全国最大的医药世家李胜，也是我的忘年交。” “老李，这是我妻子周乔。” 大爷喘了口气，才正式跟周乔打了声招呼。 “周乔啊，你好啊，我是你丈夫的好兄弟，刚刚跟你开了个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大爷和煦的笑了起来，和刚刚那个严肃的老头判若两人。 这位大爷也没真给她找什么麻烦，所以周乔自然也不会当回事，她的格局向来很大。 而且人家年纪也都这么大了，她可不得尊老爱幼嘛。 周乔摇了摇头，表情温和，“没事的大爷，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听到她的称呼，大爷却有些不高兴。 “生分了啊，你跟老陆一样，就叫我老李就行。” 说着，大爷的眼神开始往远处飘。 “老陆啊，自从你家出事之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我也希望你不要怪我。”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你收集资料，最近正好，掌握了一个关键的证据。” “这不，我就来找你了，想跟你高量。” 大爷收回视线，眼神落在了陆征的身上，继续道，“我前几天听说了你们的事情，你们村委告诉我，你们想在镇上开一家卤味店。” “我前几天就让助手来打探过了，发现的确是这么回事，今天就找来了。” 原来之前房东说的，有个找到这里来的城里女人，不是夏如梦，而是这大爷的助手？ 还好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没有大惊小怪，不然不是白瞎功夫了吗。 见两人有要事要谈，周乔干脆让他们去铺子后面的小房间，那里方便说话，店里有她照顾就可以。 不过这陆征哪能同意，还还是让李胜先在铺子里坐下。 然后他一手拿着一串鞭炮，一手牵着周乔走到店门口。 把鞭炮放在地上，他看向周乔，眼里满是爱意和温暖。 初星卤味店，正式开业。 周乔今天早上，一共准备了三十个鸡蛋。 在卤好了之后，她送了两个给包租婆。 剩下的，全都拿到店里来了。 而在早上八点都不到的时候，那一大锅的卤鸡蛋，就全卖完了。 这比周乔意料的，都快了好多。 她本来觉得，这些卤蛋卖是肯定能卖掉，不过应该最起码要到下午。 结果这早饭的点还没过，就全给卖完了，甚至后面有的人再来问，都已经买不到了。 这应该不止是因为，那卤蛋闻起来真的很香很诱人，而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刚刚的大爷和大叔，起到了宣传的作用。 虽然卤味到现在都还无人问津，但对此周乔并不是很担心。 一大早吃卤味也的确是很奇怪，大部分人赶着去上工，也没那个时间在那里啃卤味。 等晚点那些工人们下工了，自然会有人来光顾的。 陆征和李胜，在后房间里并没有待多久，进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见他们出来了，周乔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追着陆征问东问西的。 只是神色自然地继续招待李胜。 李胜本来还想再买点卤蛋，结果一出来就被告知，卤蛋已经全部卖完了。 见李胜很遗憾的样子，周乔直接给他装了一大碗卤味，让他坐在一边慢慢吃。 本来李胜还挺遗憾的，但当他吃到卤味了之后，一下子眼睛又亮了起来。 “唔，周乔，你这手艺真是太好了。” “误，这卤味里放的是什么药材啊，怎么连我都吃不出来。” 李胜嘴里咬着一个鸭脖，手里的筷子上还夹着一根鸭肠，一点大人物的架子都没有。 他抬头看着周乔，跟他说话。 没有直接回答他，周乔对着李大爷有些神秘的笑了笑，“老李你这么厉害，一定能猜出来的。” 不过，这也是她的客气话，要是李胜真能发现她放了什么药材的话，那可就出问题了。 因为卤味里放的药材，应该是农场里独有的。 说完这句话，周乔就没再待在他们附近，而是继续回到了店铺的前台。 店铺里来了新的客人。 而且这些客人，他们见过。 这些人，正是之前周乔和陆征刚刚到这个镇子上来，想到这里来找店面的时候，见过的那些巡逻人员。 “好香啊这个铺子。” “这是新开的吗，是卖啥的，以前好像都没见过。” “管他呢，来尝尝好不好吃就知道了。” “快吃，吃完还得继续巡逻。” 几个巡逻人员都是年轻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大多会有些吵闹。 一共来了五个巡查人员，他们叽叽喳喳地往里走。 在听到有人进了店门的一瞬间，本来面向里面坐着的李大爷，姿态一下子就端正了起来。 背挺得笔直，面色也很是严肃，手里还又多了一个干净的方帕，正慢条斯理地擦着嘴巴。 好像他面前放着的，不是一碗普通卤味，而是一碗山珍海味一般。 看到他这么迅速的变脸，周乔还有一丝惊讶，但陆征和李胜的保镖，却是好像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脸上的神色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老头，怎么跟个老顽童似的。 不过现在她来不及多想，得先招待客人。 周乔走到已经自己找桌子坐下了的，几个年轻人的面前。 “你们要吃点什么？我们店里现在还有卤味、米饭和面条。” 几个人中，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沉稳一些的小伙子，抬头看向她。 第398章 赞不绝口 在视线接触到周乔脸孔的时候，小伙子的瞳孔一缩。 很显然，他也把周乔给认出来了。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语气平静地继续点餐，“那就来两斤卤味，和两碗米饭吧。” 周乔点头应下，转身去准备食物，她的动作麻利，很快就将卤味和米饭端上了桌，小伙子们对周乔的手艺赞不绝口，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天。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镇上好像不太太平。”一个小伙子压低了声音说。 “是啊，我听说了，好像是有外地人来咱们镇上闹事。”另一个小伙子回应道。 “可不是嘛，我听我爹说，昨天还有人在村口看见几个可疑的人呢。”第三个小伙子也加入了讨论。 周乔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自警惕，她知道这个年代的治安并不好，尤其是他们这种小地方，更容易受到外来势力的侵扰，她决定等陆征回来后，好好和他商量一下对策。 就在这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墨镜，看起来颇有几分神秘。他环视了一圈店内，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胜身上。 “李老先生，久仰大名。”黑衣人开口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李胜抬起头，微微一笑：“年轻人，你找我有什么事？” 黑衣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我是来谈生意的，听说您手里有一批珍贵的药材，我想高价收购。” 李胜微微皱眉：“药材？我手里可没有这种东西。” 黑衣人冷笑一声：“您就别装了，整个镇上谁不知道您是医药世家的传人？我出的价格绝对让您满意。” 李胜摇了摇头：“年轻人，你找错人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不懂什么药材生意。” 黑衣人似乎并不相信，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陆征打断了。 “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小本生意，恐怕帮不了您。”陆征走上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黑衣人看了陆征一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再坚持，转身离开了店铺。 周乔看着黑衣人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安，她走到陆征身边，轻声问道：“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找李大爷买药材？” 陆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人，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周乔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记下了这件事，她知道在这个年代，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周乔坐在店里，心中有些感慨。她没想到，自己重生后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奇遇。她知道，这个时代充满了机遇和挑战，只有不断努力，才能在这个年代立足。 陆征走到周乔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乔乔，你做得很好。我相信，只要咱们夫妻同心，一定能在这个年代闯出一片天地。” 周乔回握住陆征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放心吧，征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卤味店渐渐地打开了市场，收益也超乎了周乔的预期，不过她没有因此就骄傲，而是本着为民着想的态度，一直改良，尽量让大众满足。 卤肉店忙着的同时，周乔而已没有忘记缝纫店，缝纫衣服的自从让梦萍打理后，自己就很少去过问了。 晚上的时候，周乔关了店门，回到家，发现梦萍不过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缝制了一大堆的衣服。 周乔感叹了一声，最近梦萍也是家里一堆事，因为老公王建斌外面有人了，现在两人正在闹离婚呢，所以，她们母女都搬来跟周乔一起住。 于是，周乔走上前说道：“歇一会儿吧，小心累坏眼睛。” “撩上几针就行，不累。”说话间，梦萍刚好又缝完一件。 按照布贴的颜色，梦萍再次开始穿针引线，并示意周乔看一下已经缝好的那些。 “周乔，衣服中间的横条印都是昨晚晾在铁丝上硌的，用电熨斗一熨就平。只可惜我不会用，挺贵的我也不敢试，就怕给你弄坏了。” 这话倒不假。 现在的村里，缝补还都是全凭一根绣花针，像缝纫机这种常见生活大件，一个村子能找出一两台就已经相当难得了，更何况电熨斗在农村的作用本就不大，有不少人甚至从来都没见过。 周乔痛快答应下来，“熨烫的活就交给我，你只管缝就行，咱们今天争取弄完一麻袋。” 梦萍也是这么想的，“那咱们晚饭提前吃，吃饱的你再去夜市。” 想不到，她却摇了摇头。 “得了吧，夜市的客流量大部分靠的是少年宫，能把孩子送到那上课外班的家庭，条件都不会太差，谁会买这些三不包穿？ 更何况还是反季的夏装居多，我都计划好了，把这批货拿到农村去卖，也不指望能挣多少钱，够跑一趟秋装的就行！” 分析市场，是一个外贸高管的职业习惯。 其实，像三不包这种残次品不光在夜市没市场，就是在整个县城消化起来也都有些难。 因为县城是一个工业型的小城市，面积虽然不大，人口也不多，但各种工厂却星罗棋布。 生活在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职工家庭，到日子就领工资，工人之间又爱攀比，买件打补丁的衣服穿在身上，还不招人笑掉大牙？ 梦萍听完也觉得十分在理，还反笑自己进城没几天，就把农村大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她对着日历思考了好半天，“我想起来了，明天是农历的七月十一，是日河村镇上的集，相比别处，它离县城还算是近的呢，可你知道怎么走吗？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话是这么说，可她要去了，梦萍的三个孩子又该怎么办？ 再说明天是日河村镇，后天又是郭翟村，大家一天一个村镇，总不能天天叫人陪跑。 周乔好像很无所谓，“鼻子底下一张嘴，边走边问呗，有你在后方坐镇，我心里也踏实些。” 第399章 破涕为笑 她说得轻描淡写，梦萍听了倒有几分怅然。 “周乔，你和陆征都有工作，没必要这么奔波，说到底还是我拖了你的后腿。 要不你还是回厂上班吧，这服装我来卖，挣得再少也比都指望你一个人强。” “快别提工作！”周乔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她把在周云盛家发生的一切全说了，想不到梦萍听后反而笑起来。 “伯母最愁的就是周珊的婚事，按她的脾性不是应该赖上人家才对吗？咋还会骂人家是臭流氓呢。” 两人一致认为这事很反常，却又摸不准喜怒无常的周丽梅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乔懒得想了，“算了，不管她了，我现在只想快点儿用完这批货，然后去法院起诉，争取在九月前帮你办完离婚手续，好把你们的户口迁回来，这样丽华也能赶上开学季。” 梦萍没有接话，好半晌才发出两声轻轻的抽泣声。 “姐，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抹眼泪，跟混球离婚是天大的好事，你还舍不得？” 回来好几天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叫姐，梦萍一激动反倒哭出声来了。 “王建斌现在就是立刻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我是被你感动才哭的，到底还是亲人好。” 周乔笑着调侃道，“行了，别掉起金豆子没完了，抓紧干活挣钱，有了钱才好送丽华上学啊！” 周乔特意冲着西屋提高嗓门，王丽芳果真屁颠颠地跑了过来，“娘，你叫我？” 那副憨样子，不仅惹得周乔哈哈大笑，就连梦萍也跟着破涕为笑了。 经过整整一天的努力，修补服装的进度原比周乔想象的还要快。 梦萍的手很巧，大部分的衣服经她修补后都十分得意，那些布贴乍一看，还真就像原本就有的装饰，一点儿也不违和。 其中还有几条裤子左右腿不一样长，也都被她重新剪裁，又锁了裤边，完全看不出来是改过的，几乎和新的无甚差别。 两人点灯熬油地干到了大半夜，刚躺下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梦萍心疼妹妹，直到早饭都上桌了，才让孩子们去叫醒她。 “周乔，我已经把衣服用麻袋装好绑在你的自行车后坐上了，总共就剩下炕上的这些，我今天都能改完，你就放心吧。 对了，有三四条裤子实在改不成样，我琢磨着要不改小了给孩子们穿吧。” 周乔吃着谭雪送来的腌萝卜干，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还是别了，很快他们就都该上学了，虽说不提倡相互之间攀比，但是穿得太破旧也确实会被老师或同学们看不起，容易让孩子们变得不自信。 何况咱家也没穷到那个份上，回头我在牟建平给他们拿新的，花不了几个钱。” 梦萍听后暗自羞愧。 她一向只以为让孩子们吃饱不饿就行，却从没考虑过身心健康的问题，她的这番话倒是让她明白了“养”和“教育”的本质区别。 “你说的有道理，可就这么扔了也怪可惜的，往后一天比一天冷了，要不我做几副鞋垫大家穿吧？” 周乔吸溜完最后一口放下碗，说道，“你说的算！我得走了，路上还得打听道呢。” 周榜和王春花听到她要走，就挥动小手说再见，王丽芳虽不情愿，也只好跟着敷衍一会。 坏女人，说好的鸡蛋糕呢？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集市，前面热闹人多的地方是卖鱼肉、副食品的，周乔认为没必要和他们挤，就在相对靠后的地方选了处干净位置，摆起摊来。 早上七点多，大集上的人络绎不绝，很快就有两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走了过来。 其中个里有豆腐的拎起一件男士半袖，边端详边问，“这衣服干干净净，板板整整的，就只卖五块钱？” 另一个筐里猪肉的笑她，“你快拉到吧，上个月我小儿子结婚，找裁缝做的和这个差不多，连布料带人工都下来将近十五呢！买的只能比做的更贵，你不认字快别瞎说了！” 全国像她们这个年纪不识字的人多去了，周乔一点儿也不觉得稀奇。 她指着旁边的纸壳价格板，耐心解释道，“二位婶子，你们说得没错，我这摊上的所有衣服、裤子都是五块钱一件，随便挑！” “你看我说啥了？是不是五块钱一件？”豆腐婶子有了撑腰的，就数落起她的老伙伴来。 “你还瞧不起我，我只是不认识文字，但我认识数字啊！不像你，扁担横到地上，你都不知道念个一！” “真的啊？”猪肉婶子也不反驳，只是把菜筐撂在地上，拎起衣服再三打量道，“丫头，你这为啥这么便宜？假的？可我摸着料子，跟我儿子的那件也不差多少啊……” 原来，这二位根本就没看出来这是件三不包！ 说起来，这可都是梦萍那双巧手的功劳。 不过，周乔不想骗人，倒不是因为品德高尚，她只是想守住诚信的底线而已。 “婶子，你看胸口这里原本有个小口子，是我们在上货路上刮坏的，为了遮挡就缝了个布贴，虽然不太明显，但毕竟算是有了瑕疵，也就不能按全新的价格卖了。 好在并不影响上身穿，我就从市里拿到集上降价处理了。” 猪肉婶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啥？你说这衣服是残次品？我的天呐，这都不算是好东西，难道城里人天天穿金戴银啊？也太狂了！” 豆腐婶子也直咂嘴，“可不是么，这丫头要是不说这是后缝上去的，我还以为这本来就是片树叶呢，手艺可真好，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夸梦萍就等于在夸她，周乔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婶子们，虽然衣服好价格也低，但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如果家里人穿衣通常只讲究实惠，不图好看好看，那我劝你们每人捎两件回去换着穿，毕竟放到百货大楼里。 我这四件才顶人家一件，相反，要是很注重外表的话就别买了，免得叫人看出来笑话。” 第400章 战绩不菲 听了这话，豆腐婶子笑了，“别人卖货都恨不得买东西的脑子一懵，好全给包圆了，你还反倒劝人想好了再买，这丫头可真是个大实在。” “你放心吧，这里是农村，女的天天围着锅台转，男的地里有干不完的农活，就算有那个心想注重一下外表，可也得知道注重给谁看不是？ 行了，我就要这两件深颜色的，来年夏天让孩子他爸下地干活穿，凉快！” 一看猪肉婶子就是个爱管闲事的，自己挑好了又来帮旁人挑，“这个这个，你家大哥长得黑，穿这个颜色就挺好，还有这个，这个适合你家老大……” 两个人足足挑了十来分钟，周乔陪着她们腿都蹲麻了。 好在不白蹲，两个人一共买走了五件，以二十五元的收入顺利开张。 接下来，又陆续来了两波年轻年老的，都说是看了刚才那二位婶子买的衣服不错，这才来的。 这群人有的扒拉几下，没有相中的就走了，有的相中了尺码却又不合适，眼看快到中午了，加上先头那五件，总共也才卖了九件。 日头渐盛，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少，除了前面卖鱼肉的还在坚持，后面就剩周乔自己了。 “五九四十五，一蹲一上午。”看看今天的收入，周乔不免发出一声喟叹。 可是仔细想想，对于赶大集而言这已经算是战绩不菲了，总归不能和蝙蝠衫相比。 就这，也够酸掉周坤的一口大黄牙！ 周乔拧开军用水壶，正打算润一口嗓子就收摊回家，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 她回头催促道，“娘，你快点儿，人家都要走了！” 周乔寻声望去，迎面小跑而来的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皮肤很黑，五官倒还算端正，两条麻花辫儿一直到腰那么长。 见状，周乔又把铺布重新扯平，“我不急着走，你们慢慢看，都是好料子，有相中的就捎两件回去穿。” 那姑娘兴高采烈地挑起来，直到她拎起第三件的时候，她身材微胖的母亲才呼哧带喘地跟上来。 “娘，我穿这件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那咱也不能买，叫你婆婆带你去县城的商场里头买！” “娘，你咋又说这话？非得把我和婆家的关系闹僵了，你才满意是不是？你也不想想，那以后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你就是个大傻丫头！趁着结婚不时挤你婆婆的香油，等婚一结完你在人家眼里连个屁都不是，你那妯娌嘴甜得就跟喝了孙悟空的尿似的，那点儿家私早晚都得叫她哄去了！” 听了这母女俩的对话，周乔太阳穴突直跳。 哪有这样教女儿的？ 可即便如此，那姑娘也还是一刻不停地挑着，而且还给别人也挑上了。 “娘，这些衣服又便宜质量又好，我打算这两件买给主子，这件灰的给我公公，这件大红的给我婆婆……” “不行！你婆婆天天在地里干活，晒得跟非洲人似的，能穿大红？ 再说这四五就二十，你自己再挑两件，三十块钱就进去了，我刨地挣几个钱那么容易？难怪你爹说养闺女没用，都是赔钱货！” “哎呀娘！买衣服的钱又不用你出，我婆婆昨天给了我五十块钱呢！” “给钱了？那好，给你妹妹也挑一件，以后有钱多往娘家身上贴贴，知道不！” 她蹲的腿有些麻，站起身时无意间瞄到了周乔，“丫头，我瞅你眼熟，你是不是姓周啊？” “请问您是？” “我是你云香姐啊，王芬的大姑姐。” 周乔简单捋了一下关系，董云香实际上就是梦萍的大姑姐的大姑姐。 难怪原主对这人没印象，七八年前的一面之缘谁能记得清楚，更何况还是这么个拐弯抹角的关系。 周乔只拿她当正常顾客对待，“你好，云香姐，刚刚没认出来。” 董云香上下打量了两回，笑道，“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诶，我记得你有工作来着，咋还倒腾上服装了？我听说现在干个体老挣钱了，有这回事吗？” “大姐，我挑完了，一共六件，三十块钱对不？” 周乔还没开口回答，董云香的女儿就递过来三张大团结，不想却被她一把按了回去。 “胡叫，这是你舅妈的弟媳妇的亲妹妹，我们是同辈人，你的叫姨，愣着干啥，叫啊！” “啊？她也就比我大个一两岁，我咋叫得出口啊……” “人家辈分在这呢！再说你叫了姨你就是小辈，你姨能叫你吃亏吗？就这几件衣服，她还能叫你花钱买啊？” 董云香给她家黑妞递了个眼色，示意她有便宜不占混球。 还有这好事？ 黑妞一听乐了，张嘴就要叫“姨”，不料却被周乔抢先了话头。 “云香姐，咱们还是各论各叫吧，我俩就差两三岁，叫姐比叫姨好听。 不是因为你们买我的货我就夸她，她的眼光可真不是一般的好，我这里的几件好衣服都叫她给挑去了，三十块钱硬是花出了六十块钱的价值。” 董云香套了半天的近乎，周乔却仅用一句话，就又将彼此保持在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她咧了一下嘴，明显不如刚才那么热情了，还假装拎起一件细瞧，“要说这集上卖的衣服，质量咋也赶不上商场里的好。” 周乔呵呵一笑，“一分钱一分货，您只看这衣服值不值五块钱就行了。” 说话间，她还把摊都收好了，摆出一副“你不买我可走了”的架势。 董云香本以为年轻人都好面子，给两句好话也就不好意思收钱了，想不到周乔竟能拉下这个脸来，一时反倒叫她接不上茬儿了。 黑妞不想错过这个巴结公婆的好机会，便挣脱开她娘的手，再次把钱递了过去。 这回董云香想拦也来不及了，只得尬笑，“孩子孝顺，可惦记她公婆了……” “这说明您教育得好。”周乔推上自行车，也不多寒暄，“那我先走了，再见！” 望着她的背影，董云香的脸瞬间就掉到了脚面。 第401章 窝囊废 “呸！啥玩意儿！简直是哈巴狗戴眼镜，六亲不认！好歹都是亲戚，就不能便宜点？你也是，那么着急给钱干啥？衣服在你手里，她还能跑了？” 黑妞却不以为然，“娘，真不是我说你，你心里也太没个数了，人家的衣服也是花钱上来的，你叫人家白给你，还是六件，你觉得这可能吗？这近乎套的，我都替你难为情。” “难为情也比花钱强！”董云香越说越咽不下这口气，“死丫头，刚才还拿话挤兑我，难怪王芬说她姐俩都不是好东西。走，回家找你舅妈说道说道去！” 周乔虽然没长着顺风耳，却也猜到董云香此刻肯定在对着自己的背影口吐芬芳。 随她便吧，谁让她是王家的亲戚呢，还是个没眼色的亲戚。 周乔一向最讨厌爱占小便宜的，尤其董云香还这么没有边界感，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她脸上了，绝对不能惯着！ 昨天忙着在家熨衣服，答应孩子们的鸡蛋糕也没顾得上买，周乔驮着麻袋哼着歌，直接去了上次的糕点店，一口气买了三斤鸡蛋糕。 刚一进院子，正在树根底下玩儿的三个孩子，闻着味儿就跑了过来。 王春花的小嘴很甜，“阿姨，你车把上挂的是啥呀，是给春花买的鸡蛋糕吗？” 周榜踮着脚摸摸油纸包，说话倒比以前连贯了许多，“阿姨，香香，我想看看。” 唯独王丽芳，兴高采烈地跟着跑到一半，忽然想起周乔不太待见她，便停在一米远的地方，用余光向这边偷瞄。 “小家伙，你们长的是狗鼻子呀，这么灵！”周乔拉好自行车，把油纸包提得高高的，“马上要吃午饭了，现在不能吃，答应你们的鸡蛋糕我已经买回来了，就看谁表现得好喽。” 有了三斤鸡蛋糕作为源动力，才仅仅一个下午，三个孩子们就学会捡碗、刷碗和系鞋带，到了晚上还坚持要自己洗漱，说这叫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哄睡了孩子们，两人坐在一处泡脚，梦萍说起了对妹妹的佩服。 “别看我生过两个孩子了，谈到教育，我是半点儿也赶不上你。就拿洗碗来说吧，我总是怕他们摔碎了碗，又划伤了手，与其这样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玩碎了就再买，这次划伤了，下次自然就不会了，什么都是你来，难道你能跟着他们一辈子？ 在家吃苦不叫苦，等到了外面那才叫苦，我锻炼他们自理是为他们好，再说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周乔的话很在理，同时也为梦萍树立了新的教育观。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别的，周乔实在撑不住，倒头便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四天，她继续跟着大家走，去了两个村两个镇，一共卖出去二十九件，收入145元。 她算过了，想要攒够六百块钱，只要再跑两三个集市就够了，到时立马去牟建平抓一批毛衣回来，否则拖久了可就错过换季买衣服的最佳时间。 虽然每天跑农村都很累，但看着兜里的票子越来越厚，也就不觉得疲惫了。 这天中午，梦萍正在厨房做饭，就听见外面传来大门的声响。 “春花，赶紧去开门。” 不一会，王建斌和王芬等人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王建斌顶着鸡窝头，身上还有未散尽的酒气，“老夫老妻的，你怕啥啊？我又不是杀人犯，瞅你吓成那样。” 他吧唧吧唧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吩咐道，“正好我们都没吃饭呢，盛三碗饭，我先吃饱再说。” 梦萍随手操起墙根儿处的扫帚，对着他就轰打，“你来干啥，你们不配吃我做的饭，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哎哎哎，反了你是不是，敢打我了都……” 扫帚像雨点般落下来，尽管王建斌用胳膊挡住，三人最终还是被驱赶到了院子里。 位于中间的那条红砖甬道，刚好在梦萍和王家人之间划开了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王芬在环视院子后犯起了穷酸病，“啧啧啧，难怪人家进了城就不回家了，看看人家城里这大房子。 再看看咱们瓦房沟那个泥土胚房，要是我，我也不回去，谁还不是个会享福的呢！” 王建斌唆了一下手指头，像是在回味木须肉的味道，“在外头野这些天也够了吧，我是来接你回去的，赶紧叫上孩子跟我走。” 他说这话时一脸的无所谓，甚至都没用正眼瞧人，哪有半点接人的诚意。 梦萍看到他发黄的白眼球上泛着红血丝，还佝偻着背，像极了没有灵魂的末日丧尸，她不禁痛恨自己当年怎么就看上了这种窝囊废。 望着王家人，她愤恨到银牙咬醉，“王建斌，你别再说了！老实告诉你吧，我已经决定和你离婚了，以后你再也别想欺负我和孩子了！” 离婚？ 王芬嗤笑一声，“建斌，瞅见没？还不都是你惯的，张嘴闭嘴地把离婚挂在嘴边，多丧气！ 要我说啊，八成是在城里有了相好的，就看不上你这个农村人了。也对，人家本来就是城里人，你哪配得上！” 这种子虚乌有的大帽子，哪个女人戴得起？ 梦萍反驳道，“你不要胡说！我嫁进你们王家这么多年过的是啥日子，你们心里比我清楚，我劝你们还是快走，不然一会儿我妹夫回来了有你们好看，他可是治安！” “少拿着鸡毛当军令了！”王建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一个铁路治安，还想管多宽？ 把我惹急眼了，把他那身警服给扒了，看你们还咋狗仗人势！废话少说，痛快的，赶紧跟我走！” 梦萍深知他有多浑，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就连瓦房沟的村长也拿他没辙。 万一真的连累了陆征，她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想到这她再不敢提，只能无力地重申立场，“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本以为王建斌又会暴怒打人，谁知他不但没有，反而还嬉皮笑脸地问起了周乔。 第402章 强行拉人 “对了，来这么半天咋没看见我阿姨子呢？都说阿姨子是姐夫的半拉屁股，咋的，刚干了几天个体，挣了点儿钱就拿上架了？快叫她出来见我！” “流莽！”梦萍实在忍受不了他下流的言语，挥起扫帚又想打他，不料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别不知好歹了，你真当我稀罕接你回去呢？”王建斌夺过扫帚丢在地上，彻底暴露了此行的真面目。 “马上秋收了，要么你跟我回去干活，要么你给我拿点儿钱，我回去雇头驴。总之，今天就是不能白来。” 这不骂人呢么。 王老太一直在看热闹，见时机已到，这才走上前来开始阴阳怪气。 “梦萍，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拌嘴的，你见谁成天往娘家跑了？从瓦房沟到县城的道可不近，往返一趟最少得一大天，家里的农活都耽误了不说。 路上坐车、吃饭哪样不要钱呀？唉，说起来都是我们王家的命不好，连个孙子都没有，媳妇儿还成天的闹……” 说着说着，她竟然还抹起了鳄鱼的眼泪。 想起自己和孩子身上的那些伤，梦萍的心就像被锥子剜了那么痛。 她质问王老太，“吵架拌嘴就要动手打人吗？你也是有闺女的人，如果她在婆家受人这样欺负，你心里会是啥滋味儿？” 没等王老太反驳，王芬倒先不乐意了。 “诶，你这是咒谁呢？我像你在婆家似的，懒得要死了吗？成天在炕上躺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嫁过来当娘娘的呢！ 废话少说，我劝你快点儿做决定，建斌的性子你清楚，真要耍起浑来我和娘也管不了他！” 王家人轮番上阵，态度十分明确，走人还是给钱，今天必须给个结果。 梦萍气得浑身颤抖，她早已打定主意，今天就是死在这，也绝对不跟他们走！ 由于吵闹声音太大，一时间大门口围了好些个看热闹的，有的人还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姐俩才刚搬来没几天，看着人挺好的，嫁给这样的人家，真是上辈子造孽了。” “可不是么，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不离婚还等啥呢。” “要是我就报警抓他，现在这社会还行他随便打人了！” 王建斌对大门外的议论声嗤之以鼻，反而是王老太，兜里倒还揣着几分小心谨慎。 这里毕竟是乔家的地盘，以防万一她觉得应该速战速决，便再次催促起来。 “梦萍，建斌知道错了，一灌了黄汤就不知道自己姓啥。我和你爹已经骂过他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孩子不能没有爹呀，是不是？ 以后别动不动就往娘家跑，你哥已经进去了，就剩一个妹妹也不容易，你忍心也让她跟着你操心吗？行了，建斌，别愣着了，喊上丽华和春花，咱这就走！家里还有不少活等着干呢。” 王建斌的混账本事都用在老婆孩子身上了，却是个典型的妈宝男。 见他娘发话了，便勉强走上前，不太情愿地说道，“我错了，不是故意的，以后不打你了，走吧。” 梦萍狠狠地瞪着他，如果此刻旁边有人递过来一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砍向这个兽禽不如的家伙！ “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春花，你赶紧出来，跟奶奶回家去。” 王老太边说边拉梦萍，心想给她个台阶，她也就半推半就了。 没想到这时王丽芳却从正房跑了出来，照着王老太的手上去就是一口，疼得老太婆“哎呦”一声，猛地将她甩了个大屁墩。 这让围观的人都吃惊不小，甚至眉头一皱，也都跟着吃痛。 但王丽芳却没哭，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伸开两只小胳膊挡在梦萍的面前，怒瞪王老太，“再敢动我娘，我弄死你们！” 厉害的样子俨然像个小哪吒！ 王老太的手背上嵌着一口参差不齐的小牙印，疼得她只管嘶嘶哈哈的。 “小崽子，你真是姓啥都忘了？等回家再收拾你！” 王芬见状不敢再上前，只好冷下脸来警告道，“梦萍，你可别不识抬举，小心过了这村没这店！要是等你领着孩子自己回去，那可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用不着！”梦萍搂住大女儿，眼圈开始泛红，“你所谓的抬举不过是好言好语把我骗回去，然后好继续折磨我，我看你们是想瞎了心了！” 她的歇斯底里让王家人意识到，她的确不再像以前那么好拿捏了。 王建斌见软的不行，干脆就来硬的，“你是不是有点给脸不要脸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赶紧跟我走，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说着，就开始动手强行拉人。 王老太和王芬就在旁边冷眼瞧着，还摆出一副“活该，谁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表情。 王建斌一身蛮力，将梦萍手腕捏得生疼，王丽芳见状立刻扑上去想推开她爹。 可瘦弱的娘俩哪里是那野蛮人的对手，才短短几秒钟，她们硬是一起被拖出了好几米远。 就在梦萍几乎绝望时，大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住手！放开她！” 王家人回头望去，来人扎了一个高马尾，走路脚下生风，虽然只是普通衣着，却给人一种独特的气质。 尤其自身还带有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王建斌差点儿没认出来这个阿姨子，一时愣在当场，还死死地捏着梦萍的手腕。 “我让你放开她！”周乔再次喝斥。 王建斌一时懵住，下意识的条件反射，竟真的抽回了手。 周乔也不急着呛王家人，而是先走过去轻声问她姐，“他们没对你动手吧？” 梦萍摇了摇头，“他敢，我和他拼了！” 听到哽咽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坚强，周乔很是欣慰，又问道，“孩子们呢？” 顺着梦萍的目光，她看到了正房里的两颗小脑袋瓜儿，这才放心下来。 “我姐不会回去了，你们再死缠赖打也没有用。我劝你不如好聚好散，否则闹大了不好收场，也省得你们王家最后落得个大难堪。” 第403章 弃车保帅 王老太还以为她是从前的周乔，只管开始道德绑架。 “她小妹，这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小两口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听王婶儿的，人家夫妻俩的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啊！” 听着像好言相劝，实则就是警告她少管闲事。 周乔冷笑一声，“按理说是不该毁人姻缘，但像他们这样的孽缘毁了也就毁了。王建斌，你和我们乔家的缘分已尽，如果非要纠缠下去，我怕你后悔都来不及。” “你威胁我啊？”王建斌渐渐缓过神来，“当年娶你姐我可是给了彩礼的，何况我俩之间还有俩孩子呢，打断骨头那也连着筋，你说缘分尽了就尽了，你算老几啊？” “你也好意思提彩礼？我都替你操得慌！” 周乔没搭理他，转身对大门外方向说道，“他们家给了十块钱彩礼，我们家还了三十块钱不说，还外带了一对樟木箱子给我姐当嫁妆。 他的钱的物还白得一个城里媳妇儿，大家伙评理，他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热情的邻居们果然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王建斌。 “他们说的简直就是废话。” “多余和他们讲道理，一顿大扫帚，把他们全轰回苞米地里去！” “把媳妇儿当驴使，亏你个大老爷们说得出口！人家报纸上都说了，新社会的妇女可是能顶半边天！” “这话说得不错！”话音一落，人群后面传来了两位治安的声音，“来，借个光，让我们过去。” 看见戴大檐帽的来了，王老太和王芬的嚣张气焰顿时熄灭了一半，只有王建斌心里忐忑，表面却还梗着脖子硬撑。 “治安同志，你们来得正好，就是他们三个人在我家大吵大闹！” 梦萍抓住了救星，连忙将事情的整体经过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王家人想在个别细节处提醒，无奈就连外面围观的邻居都不依。 治安做了简单记录，便要将王家三人全部带回治安所问话。 想不通的王老太连忙阻拦，“治安同志，你们听清楚了没有啊？她，梦萍，是我儿媳妇，我们是来接她回家的，你们咋连这事也管啊？” 治安甩开她的手，“只要不是自愿的，我们都管！再说你儿子王建斌涉及婚内使用暴力，要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有什么话到所里再说！” 不得不说，王芬是懂兵法的，关键时刻来了一招弃车保帅。 “治安同志，我，我就不用去了吧？这是我弟弟的事，与我无关，要抓你们抓他，我就是陪他来的……我，我不会被判刑吧？” “判不判刑是法官的事，但你们几个在别人家里大吵大闹，这叫寻衅滋事，已经触犯了法律。行了，别再这吵了，回所里有的时间叫你说！” 王芬的行为引来了众人的一片唾弃，三个人很快便被一起带上了胡同口的警车。 就在临关车门时，周乔清楚地看到了王建斌眼神中的那一抹阴鸷。 “今天打扰到大家了，我先给各位邻居道个歉，也谢谢大家肯替我们姐妹仗义执言。” 大家伙本就是来看热闹的，无端受了周乔一鞠躬，各个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邻居住着用不着这么客气，以后再遇上这事你们就大喊一声，我们立马过来！” “对，没错，有我们在，好歹不会叫你们姐妹吃亏！” 随后，彼此又客套了几句也就各自回家去了。 但周乔的有理有节和落落大方，却给附近的邻居们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等再次回到厨房，刚才炒菜残余的汤汁早就干巴在铁锅壁上了。 梦萍大力地挥动着锅刷，瘦弱的脊背上刻满了愤然与委屈。 发生这种事，周乔本以为她需要时间静一静，想不到她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我说咋就能有这么巧的事呢。不过，你说王建斌那个混账是咋知道咱们搬到这来的？就连陆征是乘警，还有你干个体的事他也全都知道！ 一想到好像有双眼睛盯着咱们，我的后背就开始嗖嗖地冒凉风。” 这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周乔瞬间也陷入了深思。 饭桌上，她主动夹了块木须肉给王丽芳，还毫不吝啬地将她夸奖一番。 “刚才的事你娘都和我学了，你的表现很值得表扬，也给弟弟妹妹做了个很好的榜样。” 王丽芳毕竟才六岁，受惯了周乔的冷眼，突如其来的赞誉竟让她端着饭碗不知所措。 梦萍见缓和的机会来了，连忙对妹妹说，“我没骗你吧，丽华这孩子真的很懂事，过去为了袒护我，她的小身板不知道挨了多少打……” 亲眼所见，周乔也不得不承认王丽芳的瑕瑜互见。 她又夹了块鸡蛋放进王丽芳的碗里，“我这个人向来黑白分明，做错了事要惩罚，做得好当然也要奖励。 为了今天的勇敢，我可以送你一样礼物，想要什么明早出门前告诉我，过期不候。” 王丽芳眼睛直放光，“我想要两块鸡蛋糕……不，要五……七块！” “瞧你这点儿出息！”这可把梦萍急坏了，连忙暗示她，“丽华，鸡蛋糕只要平时表现好就有，你倒说一个你最想要的啊。” 真的可以说？ 王丽芳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给我买个房子，就要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周乔被她气笑了，人不大，野心倒不小，才六岁就知道要置办房产了。 王春花嘴边挂着饭粒，一脸不解地问道，“这不就是房子吗，姐姐为啥还想要一个房子？” 周榜也点头，意思是问问。 “你俩不懂。”王丽芳思考一秒，垂向饭碗的目光充满了忧虑，“我知道这房子是她对象的，万一哪天她不想让我们住了，叫陆征撵我们走咋办？ 今天我把我奶咬了，再回去她准保打死我。” 想到曾经挨过的打，王春花瞬间共情了，忽然也跟着深受启发。 “阿姨，那如果我表现得好，你也可以给我买个房子吗？到时候我和姐姐，还有娘就有地方住啦！” 第404章 预防针 两个孩子的话让周乔心里头涩涩的，拿筷子的手悬在半空中良久未动。 “不许那样说你阿姨！陆征也不是你们该叫的，要叫叔叔！” 梦萍训斥完又立即向妹妹解释，“周乔，小孩子的话别当真，她俩……她俩实际上就是心疼我……” 一时间种种过往再次涌上心头，她哽咽着转过身，悄然抹掉不争气的泪水。 这一刻，她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 周乔不得不再次提醒她，“姐，你是孩子们唯一的依靠，无论什么时候，在她们面前你都应该表现得坚不可摧。” “哎。”梦萍抹净眼泪，赶紧调整好情绪对两个女儿说道，“礼物指得是普通物件，例如生活用品啥的，房子不包括在内。” 王丽芳瞬间失落，却很快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不买房子也行，那你给春花买双鞋，要旅游鞋。” “不行！这孩子是不是给你点儿笑脸了，竟然越说越离谱！” 不等妹妹开口，梦萍就先给否决了，“上个月你说想要，娘就到集上看过了，要十二块钱一双呢！春花还小，又不上学，穿那么贵的鞋干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王丽芳气得干脆不吃了。 “不是她说让我自己要的吗，结果说了又不同意！还说啥奖励我，根本就是在骗人！” “丽华，你阿姨没骗你，可你倒是……” 梦萍想说让她注意分寸，可话说一半才意识到这似乎根本不可能。 这时，周乔开口了。 “礼物只能要一个，你确定要把这个机会给春花？” 王丽芳顿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说话要算数，要给她买好的，不许挑便宜的买。” 原以为她的性子像王家人一样自私自利，想不到娘和妹妹在她心里竟有这等地位。 周乔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好，就这么说定了。” 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梦萍觉得更加难为情。 等三个孩子吃饱下桌后，她这才建议妹妹还是算了，回头就说卖不到春花那么小的码。 结果，自然又被周乔说她的思想欠改造。 “姐，首先，答应孩子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否则我们就失去了做大人的威严。其次，再贵的衣服鞋那也都是用来穿的，你见过谁家孩子光着身子赤着脚，在家里来回乱跑的？” “行了，我知道你是因为钱，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对未来是有规划的。你，咱哥，还有孩子们都在我的规划范围之内。 虽然表面看起来你仍然是个家庭主妇，但如果没有你帮我稳固后方，我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精力去经营个体。所以，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自然也有你的一半。” 梦萍听后鼻子犯酸，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说着说着咋还念上歌词了。周乔，不管你咋规划姐都相信你，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王建斌那个混账会从中搞破坏！真是奇了怪了，他不会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监视我们吧？” “姐，你是被他欺负怕了，恐惧感让你潜意识地把他更加妖魔化。实际上，他哪有那个本事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可能与董云香有关。”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连梦萍也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听妹妹讲了那天在集上发生的事，她这才十分笃定道，“没错，一定是她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王芬的！可那也不对啊，董云香又不知道我们住哪，更不可能认识陆征……” 周乔冷笑一声，“她不知道有人知道，是谁也不难猜，毕竟咱们家在县城可就只有一门亲戚。” 她指得是周云盛？ 梦萍果断摇头否定，“不可能！伯父咋可能会帮着他欺负我们？而且，就连伯母我也几乎敢保证，因为比起我，她更恨王建斌！” “他们不说，不代表他们家其他人也是铁桶一块，总归就有那喜欢吃里扒外的，比如说周坤。” 想起在胡同口看到的那个背影，周乔的目光开始慢慢变深。 “死周坤，从小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连个针鼻儿都是好的！我都能想象得到，他到时一定会振振有词，‘不就是带个路么？又不是当了卖国的’。 他们家兄妹三个，也就是老大周来随了伯父的憨厚老实，剩下那俩简直和伯母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还好王建斌已经被抓进去了，要是能判他个十年八年的更好。否则他在外边晃悠一天，我就一天晚上不敢闭着眼睛睡觉。” 多年绷紧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松下来了，任谁都能理解她的心情。 可是不得不说，她还是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为了防止失望，周乔只能提前给她打上了预防针。 而那些晦涩难懂的法律词汇，让梦萍本就沉重的心，又压上了一层忐忑和不安。 “周乔，你这又是调解又是伤害的，姐一句也没听懂。有啥话你还是直接说吧，放心，为了俩孩子，再难我也会抗下去的！” “姐，我的意思是仅凭你们母女三人身上的伤，想成功离婚不难，但还远远达不到让他牢底坐穿的程度。像这种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的，顶多也就是拘留几天，算是给点儿教训。” 梦萍顿时怒了，把刚拿起的碗又重重地放回到桌上。 “啥？他把我们打成那样都不算严重，还讲不讲天理了？尤其是这回他知道你干个体挣了钱，更会没完没了地来纠缠我们，难不成我要被他折磨一辈子？那还不如死了省心呢。” 愤怒之下，她说了不理智的气话。 为了不让这些气话演变成真正的恶果，周乔认为应该将根源扼杀在摇篮里。 “依我看离婚的事不能再拖了，很多事在婚内都不好界定。这样吧，明天我就陪你去法院起诉。” “干啥还等明天？我收拾完咱就走！”梦萍狠狠地抹了几下饭桌，转身去了厨房。 当天下午，梦萍就向法院递交了一些相关材料，正式对王建斌起诉离婚，隔天周乔又陪着她去了趟治安所，目的是配合调查。 第405章 匆忙收摊 王建斌终于被关进去了，但梦萍内心的压力却并未因此得到释放。 尤其是在得知对王建斌的处理结果后，她瞬时间再度陷入了痛苦的旋涡中，一方面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另一方面又恐惧不可知的未来。 不过短短几天而已，巨大的精神内耗使她整个人又消瘦了一大圈。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周乔就打着哈欠爬了起来。 可当她来到厨房洗漱时才发现，梦萍起得更早，甚至还已经蒸好了一锅大白馒头。 她瘦弱的身躯被笼罩在腾腾的蒸气中，更有一种无以明说的抽离和木讷。 “姐，你昨晚又一夜没睡？” “睡不着，不如起来干点活，再说你今天不是要去赶集嘛，得让你吃饱了再出门。” 有姐疼的日子真好，周乔抻了个懒腰，开始挤牙膏刷牙。 “我知道你对王建斌的处理结果很不满意，可你就是把自己给熬死了，也一样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水瓢被梦萍用力丢进水缸，发出了咚一声的闷响。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他把我们母女欺负成那样，结果就只是接受批评教育，再拘留七天而已，像他那种浑人是用七天就能教育好的吗？ 你看着吧，以后有得闹呢，等哪天给我逼急了，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她的语气中带着犀利、愤怒，还有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恐慌。 对于这种危险且又极端的想法，周乔当场给予她十二分的警告。 “想想你的两个孩子吧，你现在可是她们的天，别以为几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她们完全可以感知。 你要学会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不要让孩子们在你的悲愤下，养成敏感又脆弱的性格。” 其实，她还有几句话想说，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除了梦萍自己，没人能抹掉盘踞在她心底的那一丝阴霾。 借着周乔吃早饭的空档，梦萍照例替她绑好麻袋，再挂上灌满热水的军用水壶。 接连跑了这么多天的集市，从牟建平拿回来的三不包已经卖掉了七八十件，用来进毛衣的钱倒是有了，可她仍然坚持还要再跑几趟。 这么做一是为了再进货时能摆脱资金的束缚，二也是考虑生活上的开销。 最近家里人多事多，总要兜里有钱，心里才能不慌。 一切准备就绪，周乔再次迎着朝阳出发。 今天的目的地是安北镇，那可是所有村镇中离县城最远的地方，之所以被老百姓称之为大集，正是因为它分别与海城市和秋原市的两个下辖县城接壤。 当地领导意识到这一地理优势，就将集市的位置设立在三地交界的不远处，如此一集惠三市，规模自然可观。 这个集市让周乔盼了好几天，人山人海的现场也几乎让她抑制不住内心的小激动。 由于来得比较早，她今天占到的位置极佳，才刚一把价格板支好就已经有顾客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 朴实的农民几乎都穿过有瑕疵的衣服，但经过这么用心处理过的，大家还是第一次遇见，尽管有些夏季服装现在已经穿不上了。 但周乔的一张巧嘴把人哄得开心，众人当即决定买回去明年再穿也是一样。 整整一个上午，她的摊位上几乎就没断过客流，保守估算至少卖掉三十多件。 地上的麻袋瘪了，可装钱的口袋却鼓了，这种感觉简直叫人喜不自胜。 人一忙起来，往往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当周乔可以坐下歇歇时，已经是过了中午十二点了，她拧开水壶想润润嗓子，却惊讶地发现附近几个摊主都在匆忙收摊。 这是出什么事了？ 她正想向旁边卖百货的摊主打听一下，想不到对方正好也在看她，还主动先开了口。 “妹子，我看你今天可没少卖，差不多就赶紧收吧，挣多少是多啊！” 周乔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好歹大家都是生意人，她这是嫌钱咬手吗？ “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恐对方误会，周乔赶紧解释，“我是县城的，来一趟不容易，虽说报了今天有大暴雨，可看这水洗一样的天，一时三刻应该下不上吧？ 集上还有这么多人在逛呢，现在就走实在太可惜了。” “唉，这就是咱干个体人的通病，总想卖完一个再卖一个！” 说话间，百货大姐已经搬完了最后一摞搪瓷盆，便好心劝了她几句。 “你还是别在这耗着了，八月的天谁能说得准？我可告诉你，国道两旁全是大树林子，一眼都望不到头。 平时随便刮点儿小风都像闹鬼似的，真要赶上七八级的大风，就你这小体格够呛顶得住！” 这说得也太有画面感了。 尽管周乔从不迷信鬼神之类的，但对大自然的态度始终是敬畏的。 “妹子，我走了，你也抓紧撤吧！” “我知道了，谢谢大姐，路上注意安全。” 怀揣着听人劝吃饱饭的想法，周乔也决定现在就收摊回县城，毕竟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渺小的人类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打定主意，她开始整理没卖完的服装。 这时，走过来两个年轻小媳妇儿，说是亲戚介绍的，也想来挑两件。 自古就没有赶顾客的理儿，周乔只得耐着性子前前后后地说了二十分钟，她们俩才每人各买了一件，高高兴兴地走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二位，结果铺布还没来得及扯，就又迎来了三位婶子大娘，尽管她们最后也都没空着手离开，可这一耗就是一个小时。 当她再次抬头望向天空时，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了，炙人双眼的太阳也早已不见了踪影了。 “老话说得没错，还真是天有不测不云啊。” 周乔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群魔乱舞，可却顾不上整理，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揪住铺布的四角一兜将其塞进麻袋，骑上自行车就跑。 很不幸，回去的路上是逆风。 除了一下接一下地用力蹬，她现在能做的就只剩下和暴雨狂风赛跑。 第406章 相当瘆人 可是还没跑多远，墨色的乌云便沉沉地压了下来，耳边呼啸的风声让她的汗毛瞬间倒竖。 这情形的确如百货大姐所说，相当瘆人啊。 放眼望去，她是唯一的活物，视线之内甚至连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加油站都没有。 很快，几个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周乔还没来得及抚去，瓢泼大雨便忽然倾盆而下。 暴雨打在脸上让人有种强烈的窒息感，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冷得她直打寒颤。 “啊！我的天呐……” 周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口地哈着粗气，此刻离家还有很远很远，可她已然累到快要虚脱。 “嘀！嘀！” 迎面终于驶来一辆汽车，而且还不停地按喇叭。 眼见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那辆蓝色汽车却忽然改道逆行，直奔她而来。 周乔连忙避让，对方却打了下方向盘也跟了上去，然后忽然一个急刹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暴雨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起初她只能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是两个男人。 直到其中一个走到了她面前，周乔这才辨认出来人竟然是陆征！ 她的心一下就踏实了。 当一把大伞撑在她头顶上时，她再也支撑不住，忽然连人带车一起栽倒在地上。 狂风暴雨吞没了世上的一切声音。 陆征朝一起下车的哥们富贵打了个手势，便把周乔扶上了车，自己也和她一起坐在了后排。 而富贵则按他的意思先把自行车放上了后座，又把湿透了的麻袋放在了副驾驶的脚底处，最后才回到了驾驶座上。 “富贵，把暖风打开。” “好嘞。” 说着，陆征开始给周乔擦头发，还小声说，“放心用，这是我的毛巾。” 我有那么矫情？ 周乔本想冲他笑一下，可是感觉脸像冻僵了似的，牙齿也直打架，好半天才哆嗦嗦地说出来一句话，“你们俩怎么会来这？是要去办什么事吗？” 不等陆征开口，坐在前面的富贵倒把话接过去了。 “嫂子，它是这么个事。我兵哥是打算在院子里再给你们盖个厢房，我不是木材厂的嘛，他就找我，说让我跟厂领导要个皮条，整几根粗点儿的大木头好当房梁。 我一听不就是木头吗，那还找啥厂里啊，我老叔那有的是，都是上回盖房没用完的，别说盖一个，再盖三个都够，然后我俩上午就给拉回来了。” “本来兵哥说你中午就能回来，非要炒辆菜请我喝顿酒，可干等你也不回来。 后来天一变，我兵哥就说啥也坐不住了，心里这个惦记你啊，非得拉我出来迎你。也幸亏来了，这大雨下的，我以为天上漏个大窟窿呢！” 他话音刚落，陆征就把他的老底给揭了，“别的都是真的，请喝酒是他自己加进去的。” 不管富贵的话有没有水分，周乔听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她接过毛巾自己又擦了几下，纳闷地问道，“搬家那天我就听见你们几个叫他兵哥，可他名字里也没有兵字啊，是他的小名还是？” 富贵一听，握着方向盘乐了。 “嫂子，这事你还不知道呢？我们哥们几个小时候是一个部队大院里的，当时他天天领着我们踢正步，站军姿，谁做得不好他就训谁。 老领导们当然喜欢他，见面就夸他是祖国的未来，就是苦了我们这帮光想着玩儿的野猴子了。” 想到几岁的陆征像军官一样教训小伙伴，周乔竟然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那你们怎么不反抗啊，就乖乖地跟着他在太阳底下晒着啊？” 富贵也是个傻实在，不顾陆征的眼色，干脆把师弟全给撂了。 “谁敢啊，我们都打不过他！只敢在背地里给他起外号，管他叫‘小兵’，意思是咒他当不上大军官。 好嘛，他知道了以后不但没生气，还命令我们以后都叫他‘兵哥’，结果就一直叫到了现在。” 讲到这，陆征倒是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我打小就对你们严格要求，你们后来在部队里能有那么出色的表现？一群忘恩负义的兔崽子，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敢在你嫂子面前编排我，找打啊！” 别人叫嫂子，周乔抿嘴一笑也就过去了，可这个称呼从陆征的嘴里说出来，总归叫她有点儿不好意思。 好在他们只顾说笑，昏暗的光线下，没人注意到周乔绯红的面孔。 “你这话我相信。” 提到房梁，周乔这才想起正经事还没问，光听他俩打岔了。 “对了，为什么忽然要盖一间厢房啊？是房东同事委托你的？” “我想，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坦白。” 陆征忽然严肃起来，挺直腰板，说道，“其实这房子不是我同事的，是我姐的，她随我姐夫调进京城后就一直空着。 当时你租房租得急，我又怕你顾虑多，就对你说了假话，但请相信这是善意的谎言。” 没听到周乔回应的富贵，瞄了一眼后视镜，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嫂子，这点我们哥几个都能作证，你现在在我兵哥的心里，那可比老佛爷的夜明珠都金贵。” 别的女孩听了这些都会害羞地低头笑。 而周乔呢？ 她也笑了，不过是很满意的笑。 看到周乔并没生他的气，陆征先是敲了一下驾驶座的后背，嗤了富贵一声“好好开你的车”，然后才继续往下说。 “我问了哥几个，材料基本都是现成的，各家一凑就齐。趁着天还没冷，等歇班了我们先把房子给盖起来。 后面进货多了可以放货，省得都堆在正房孩子们活动不开，再说等大哥回来了也好有地方住。” 周乔想不到他竟然考虑得这么周全且长远，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他说点儿什么才好。 陆征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想法，忽然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握紧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牵女生的手，凉凉的，软软的，不像他的手，硬邦邦的，还竟是老茧。 呵，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果然不用教。 周乔现在只知道自己额头泛凉，耳根发烫，还有陆征唇角那个若有似无的笑，几乎要把她的心给融化。 第407章 苦命人 富贵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俩甜蜜的样子，忍不住轻咳一声，小小地提醒一下。 “哎呀，你俩都快齁死我了，这甜度估计得有四个加号吧。嫂子，把和你关系好的小姐妹也给我介绍介绍呗，我今年都24了，连一个对象都没谈过，说出来都丢人。” 但凡别的事，周乔都敢应承，唯独这保姆拉线的活儿，她可万万不敢答应。 生怕一个介绍不好，再坑了人家一辈子。 “富贵，国家早就提倡自由恋爱了，像你各方面这么优秀，又是军人家庭出身，想要谈个对象一点儿也不难，我看是你眼光太高了吧？” “对，你批评批评他。”陆征在拱火的同时，还紧紧地握着周乔的手。 富贵不反驳，还嘿嘿一笑解释道，“怎么说呢，那一辈子就找一个媳妇儿，好好挑挑也应该啊！ 嫂子，你也给我介绍一个像你这样的，漂亮，能干，还有魄力。说真的，就凭你敢从棉纺厂辞职这一件事，我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征又嗤了他一声，“你小子，野心还不小。” “那是，想想又不犯法。”富贵应了一句后又接着说，“我们木材厂的效益现在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再照这么下去，没准哪天我也辞职干个休了。 所以就希望能找到一个思想开明的姑娘，别总是盯着铁饭碗使劲！” “这倒是。”周乔看着陆征说道，“伯父家的老大周来你还记得吧？他也是木材厂的，去年就听他提起过效益的问题，确实和前几年根本没法比。” 十年了，这股改革的春风却依然没有吹到县城这座小城市，工业城市已经逐步走向落寞，只是身在其中的百姓们还不自知罢了。 针对这一点，陆征的想法倒是比其他人超前一些。 “北方都是工业城市，几代老百姓都习惯过到点上班，到点下班的生活了，在他们眼里，干个体是朝不保夕的，更是没有社会地位的。 但我想用不了几年，他们其中一部分人的思想一定会有所变化，只是到时候红利期早归了那些敢最先吃螃蟹的人了。” 这番话忽然让富贵想起来一个人。 “嫂子，原来是你家亲戚呀？他在我们厂人缘不错，虽然没上过大学，但大家都喜欢称他为知识分子，可惜就吃亏在不爱说话这上头。 不过话说回来，像咱们这种厂子再不行好歹还有点儿死工资凑合拿，我听说后来他家嫂子所在的剧团更惨，自负盈亏，在那打杂就算了，工资还不一定能发得出来，你说这叫什么事呢。” 周乔知道他说的是郭翠萍，这姑娘今年也22岁，是凌城人，打小就学习昆曲，后来进了凌城的曲艺团工作，由于前些年文艺单位全部改革，自主营收，曲艺团便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 郭翠萍母亲身体不好，母女俩生活艰难，便投奔了嫁到县城的大姨，也在这里安了家，但她在县城的工作关系却调不过来，托了很多人才进了县城市剧团，却只能当个临时工而已。 但这里是北方，在大部分百姓还没有步入小康生活的情况下，连京剧都尚不景气，更何况是雅到极致的昆曲，完全没有市场，剧团甚至连给她搭班的乐队都凑不齐。 郭翠萍最终被安排成了场务，除了搬道具以外，舞台上再也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后来，经过在木材厂上班的姨父介绍，和老实巴交的周来喜结连理。 一年多以来，两个人在生活上虽然不富裕，日子却始终相敬如宾。 唯独周丽梅对郭翠萍的态度一直很冷，倒不是因为她家穷，而是还在用有色眼镜看人，嫌她是个戏子。 周来说不通固执的母亲，又不想让媳妇儿受委屈，只好尽量减少与家里的往来。 想到这，周乔不免替郭翠萍感到可惜，也是个苦命人。 “嘀，嘀嘀。”两声喇叭将她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 看到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梦萍，她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家了。 此时的暴雨已经过去，外面飘着的就只是零星的毛毛雨。 “阿姨，快喝，治病！”说着，周榜还用自己的小手去焐周乔的大手，“热不热？” “阿姨，我也来给你焐手！”王春花也跑过来，握住了周乔的另一只手。 很可惜，没有第三只手可以让王丽芳表现。 不过，看样子她似乎也不太乐于和这个坏女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 “你们俩别拉着她了，手都沾上了还咋喝汤了？你快点儿喝，我娘可熬了好半天的！” 看着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儿，梦萍忍不住偷偷告诉妹妹，“生气了，就因为我没让她尝尝红糖的味道。” 毕竟才淋了大雨，周乔担心自己会感冒，只好把孩子们都打发到西屋去玩儿，以免将病气传给他们。 “姐，一会儿吃完饭，我要去大众浴池洗个热水澡。” “去吧，到那里头驱寒气，省得身子老也暖不过来。 呵呵，周乔，你都不知道，眼看着变天了你还没回来，那把陆征给急的，好像那锅台上的蚂蚁——吱吱乱转！看来他心里是真有你，这回姐就放心了。” 前一阵子她这么说的时候，周乔还不以为然，认为还是时间太短。 可经过今天，她也觉得陆征是个外模内细的人，尽管他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木。 要不都说背后不议论人呢。 两人正说着呢，大门外忽然传来陆征的喊声。 他一进屋就撂下了一大堆东西，看得周乔噎了一嘴的白馒头，愣是忘记嚼了。 “你又折回来一趟，就是为了送这些？” “嗯，你淋了那么长时间的大雨，又裹了那么长时间的湿衣服，以防万一，还是把药提前备上的好。” 说到这，陆征却转头对梦萍交代起来。 “姐，这包是治感冒的，这包是专门退烧的，这两包是治咳嗽的，每顿吃几片我都叫药房的人写在上面了。” “行，姐记住了，治咳嗽的这个是吃得多吗，为啥有两包呀？” 第408章 添麻烦 “哦，我正要说这个，咳嗽分两种，如果她觉得咳起来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那就吃这个白色糖衣的，主要针对的是肺部感染。 如果她咳的时候觉得气管不舒服，也就是这里，那就吃这个，不带糖衣的小白片，专治气管炎的。” “哎哟，这……这我哪分得清楚呀，万一吃错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周乔都愣了，他俩这样算不算是密谋？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首先我目前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其次就算是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这么事无巨细的。” 看到桌子上的一包小药粒，周乔微微一笑，心里有些甜。 更搞笑的是，在这些药包的旁边，还赫然立着两瓶黄桃罐头，果然是生病的标配啊。 看到陆征拉过板凳坐下，梦萍很识趣地抱着东西去了西屋。 现在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俩，四目相对之后，两个人忽然都笑了。 “那个。”想起刚刚牵过的小手，陆征脸上的笑意越发难以掩饰，“工作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去跟三姨打个招呼？” 周乔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伯父一直没来找我，说明他不赞成这种做法。 无论他是在站在谁的角度才这么决定的，我们都应该尊重他，何况我本来也不想让给周珊，更不想给陈主任添麻烦。” 说到陈主任，她又想到了陆征的女儿。 “你今天又在我这忙了一天，小心小棉袄会挑我的理。以后歇班了尽量多陪陪孩子，毕竟她没有妈妈陪在身边，我这里你尽管放心，我能体谅的。” 她这番话等于是又给陆征吃了一颗定心丸，看来她一定会对孩子好的。 “你放心吧，她以后不用再去邻居家了。就在上周，少年宫所有特长班都开始秋季招生了。 我带她去了，在乐器、国画、声乐、舞蹈反正好几个特长班里都试听了，最后她说要学舞蹈，老师也说她的身体条件适合跳舞。” 这倒是让周乔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 小时候她也曾期望能成为一只可爱的白天鹅，无奈老师说她的身体条件不适合学芭蕾，希望就此碎了一地。 “那她学的是哪种舞蹈，民族舞，拉丁舞，还是其它的什么类型？” “民族舞，是她自己选的，我猜她应该是喜欢我们国家的文化。” 我们国家？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 陆征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晚上你早些休息，明天我就不过来看你了，因为要带孩子去买些学习用品，九月份开学她就正式到铁路一小去读学前班了。” 周乔惊讶，“四岁就上学前班，会不会太早了些？” “是早了一年，但这也是她自己强烈要求的，好在铁路一小的校长正好是我小学时的班主任。我跟她说了，也不求孩子能学到多少东西，能让她感受到学习氛围就行。” 陆征还一脸骄傲地补充一句，“这孩子打小就觉悟高，这点像我。” 周乔眨眨大眼睛，嗯，但愿脸皮厚这点别像你就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陆征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家了。 临走前还千叮万嘱，不许她自己一个人去牟建平上货，必须等他下次退城由他陪着去。 周乔的热水澡一洗就是两个小时，从大众浴池回来后就嚷嚷着浑身不自在，到了晚上八点多果然烧起来了。 “三十八度七。”梦萍把用好的体温计放回套管里，端起一杯温水递了过来，“幸亏人家陆征有先见之明，来，先把退烧药吃了。” 周乔强撑着起身把药丢进嘴里，又一口气咕咚了几大口温水。 等药劲儿一上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夜里她迷迷糊糊地醒了几次，只记得喊冷的时候有人给她掖被，口渴的时候又有人给她递水，还感觉到多次有人给她擦脸，擦手，擦脚心。 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可能烧得很厉害，也知道尽心尽力在身旁照顾的人一定是梦萍，她想开口跟她说几句话，无奈两只眼皮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就在她兴奋不已的时候，门开了，走进来的人居然是陆征，这让周乔感到惊讶不已。 很快，周榜和王春花这对姐弟小组合就颠颠地从西屋跑了过来。 王春花个子高些，先爬上了炕，“阿姨，你好点儿了吗？” 她还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一手放在阿姨的额头上，一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对比温度。 周榜爬得慢，上来以后直接钻进了周乔的被窝，还一头扎进了她怀里，才喊了一声“阿姨”，就让周乔心酸到不行。 这时，王丽芳端着一个小铝盆进来了。 不知道里面盛着的是什么，腾腾地冒着热气，她被烫到一放下就赶紧摸耳垂。 接下来，她又反复跑了好几趟，这才把酱油，香油，米饭全部倒腾到了饭桌上。 王春花嗅了下两口，“好香，是鸡蛋羹！” 周榜以为她要吃，立刻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命令道，“不许动，给阿姨！” 自打周乔睁眼到现在，王丽芳一个字也没说过。 她递给周乔一张字条，然后对弟弟妹妹说，“你俩，马上下地，回西屋去，听见没有？” 王春花不服气，“我不，我就不，姐姐都不回，我也不回！” 王丽芳黑着脸训斥道，“是娘叫我看着她的，你俩在这闹腾，叫她咋好好吃饭？快走，不听话不给你买旅游鞋了！” 这语气硬的，好像她才是资方。 很显然，六岁的王丽芳是懂拿捏人心的。 她抓住了妹妹的死穴，让王春花不但乖乖地下地就走，还顺带着把周榜也给一道薅走了。 周乔看了眼字条，上面有两行娟秀小字：周乔，我去一趟法院问问结果，醒后按丽华交代的做，听话。 好嘛，王丽芳成了大人，她倒成了小孩子了。 难怪那家伙气势那么足，原来是握着尚方宝剑呢。 尽管觉察到了周乔的眼神不善，但好奇心还是驱使王丽芳问道，“我娘写的啥？” 第409章 下血本了 “没什么，叫我管好你们几个。”笑话，周乔当然不会接受由她管着自己。 王丽芳不信，夺过字条看了好几眼，奈何一个大字都不识，最后只得冷冰冰地说了句“吃饭”。 周乔已经退烧了，但嘴里还是苦得很，半点食欲也没有，“先放着吧，过会儿再吃。” 谁料却被王丽芳给呛了一通，“不行！不吃饭咋吃药？我看你还是不够难受！” 这个死孩子，讲话怎么老是戳人的逆鳞呢。 周乔也孩子气起来，“就不，我难受我乐意！” “你乐意我可不乐意！我娘为了照顾你，一晚上都没睡觉，你要老不好，她就老得照顾你，你想把她累死呀？换成我，我才不管你！” 王丽芳的话忽然让她想起夜里的潜意识感知，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虽然这家伙总是说最狠的话，做最暖的事，可还是咋瞅咋欠抽。 吃完饭之后，王丽芳又一趟一趟地把碗筷收拾进了厨房，干净利索劲儿一看就是在王家练出来的。 接下来，有意思的一幕出现了。 周乔把枕头立起来，倚在墙边靠着，而王丽芳就坐在她旁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就跟守灵似的。 “丽华，你想上学吗？” “不想。” 周乔费心开了一个话题，不等展开就被王丽芳兜头一盆凉水给结束了。 她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将来绝对是个刺头！ “为什么不想？上学可以认字，学算术，还可以认识很多同学，难道这不好？” “有屁用？最后不还是要嫁人？我看你就是钱多了烧的！” 周乔真想抬手给她一巴掌，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可再一细想，说到底还不是原生家庭铸成的，索性她还小，在三观没有彻底形成之前，纠正还来得及。 “这话都是王建斌平时说你的吧？以后你最好把他说的话都忘掉，女孩子长大了是要嫁人不假，但有没有文化直接决定你嫁一个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日子。” “周乔，我问你，我爹和我娘是不是要离婚了？” 看来梦萍还没有正式地和她好好谈过，既然她主动提起，周乔也就顺势接了。 “对，没错，身为他们的大女儿，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离了才好，这样以后我和我娘，还有春花就不用再挨打了。那你说，我娘会不会给我们找后爹？” 这个嘛，周乔哭笑不得。 别说她这个当妹妹的，估计就怕梦萍自己也无法预知未来吧。 她越发好奇王丽芳的思想，便有意逗逗她，“找怎样？不找又怎样？” 王丽芳的目光瞬间黯然，“也不咋样，只要对我良好就行。” 话音才落，外面就传来了敲大门的声音。 王丽芳跑出去开门，而周乔却被她的最后一句话，惊得心内久久无法平静。 在她的印象里，六岁的孩子都应该是背上插着翅膀的小天使。 每天都在灿烂的阳光下，在父母的呵护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她不敢想象，在王丽芳短短六年的生命里，究竟遭受了怎样的伤害，才让她小小年纪就将人世间看得如此通透。 比起那天她不顾一切扑向王建斌的样子，她对自己直呼其名，说话不礼貌等问题，在周乔心里占的比重仿佛一下子削弱了。 就在这时，王丽芳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指着外面说道，“坏……坏人来了！” 周乔腾一下坐起来，“是你奶还是你姑？” 王丽芳连忙摇头，“都不是……是那个老太太……” 她话还没说完，周丽梅的声音和她的脚步，就一起迈进了正房的门槛。 “这孩子可真没家教，好歹你也得叫我一声二姥姥吧，管谁叫老太太呢？” “就是，你家人没教给你啊，我是你二舅，这是你二舅妈，叫啊！” 面对周坤命令的口吻，王丽芳狠剜了他们一眼，椅到了周乔的身旁。 说句公道话，这回真不能怪她。 她分明记得进城那天，就是这个老太太把她娘数落得痛哭流涕的。 周丽梅光顾着瞪王丽芳，猛然发现周乔就倚在墙边处，心里头咯噔一下，立马就换上一副笑脸。 “周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着凉了。” “哦，我俩就合计怕不是你们俩出啥事了吧？这不想还好，越想越坐不住，非得亲自过来瞅瞅你们我才放心得下，果然，这就应在你身上了！” 周丽梅就是生错时代了，要是晚生几十年，没准能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演技先不提，光凭心口不一的本事，就能打败全国99%的人。 明明是违心的话，她总能说得凄凄切切，但凡心智有一点儿不坚定的人，都能被她给轻易拿下。 “小乔啊，不怕，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呢。正好，你病了胃口不好，也需要补充营养，快把给你妹妹拿的东西撂下！ 这两孩子也是心里头惦记你，一听说我要来看你，非得像跟屁虫似的，死活就要跟着来。我一想来就来吧，毕竟你们搬到这里来，他们还没过来看过你和梦萍呢。” 按照周丽梅的指示，周坤两口子把带来的四个网兜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里面有红富士苹果，黄橙橙的大雪花梨，二十个咸鸭蛋，还有一包袋装的茉莉花茶。 可见为了周珊，周丽梅也算是真下血本了。 周坤对这些东西有些恋恋不舍，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道，“周乔，坤哥教你，想养好病体就得装，你把这些东西全吃完，病指定就好了！” “对对对。”何丽蓉也来捧哏，“还想吃啥你只管说话，叫你小坤哥买好了给你送过来！” 这娘仨好像是说群口的，还是没有笑点的群口。 周乔的耐心只够接受适当的寒暄，话一多一密，她就懒得听了。 “伯母，反正我伯父也不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早点说完也好叫我休息休息。” 此话一出，周丽梅笑脸一收。 “行，那伯母就开门见山了。今天呢，我是代表你伯父来的，他那个老犟种性格你也知道。 第410章 操碎了心 不好意思面对你，这不就打发我过来问你一句，工作的事你究竟是咋考虑的？” “我已经决定正常辞职，不会把工作让给周珊。” 其实，周乔大可以把话说得委婉些，可她却故意用最直接的方式拒绝，要的就是揪心。 “啥？”周丽梅果然急了，腾一下站起身。 想想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她笑呵呵地又坐下了，还立马换上一副极度自责的表情。 “周乔，你这么决定伯母不怪你，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错都在周珊，是她对不起你。可是孩子，这说一千道一万，咱们不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吗？ 这工作你不给周三，最后也是白白便宜了关系户，你何苦不干脆顺水推个舟呢？” 周坤也急，急到把实话都说出来了，“就是，更何况咱还有陆征这关系，简直不用白不用……” 这说的也是人话？ 不过，周乔一点儿也不生气，还慢慢悠悠地和周丽梅讲起了道理，她现在就喜欢看这一家人在她面前抓狂的样子。 “伯母，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懂，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爱记仇的人啊。而且，这件事我也是从好几个方面考虑之后，这才做出的决定。” “首先呢，改档案它就不符合国家规定，咱们等于是在给人家陈主任找麻烦。 其次，我说句你们不爱听的，以周珊现在的情况，她也不适合到这种万人大厂里去上班。天天那么多的钩心斗角，以咱家周珊的肚量，要不了几天准得犯病。” “你别胡说！周珊她其实……” 周丽梅这回是真急了，“早好了”三个字，差一点儿就从她嘴边给秃噜出来。 何丽蓉见情形不妙，赶紧接替登场，倒不是她有多好心，无非是怕那个半疯不疯的小姑子赖上他们夫妻罢了。 “周乔，有些话我妈和周坤不便和你说，也只有我这个当嫂子的来说了。嫂子劝你别那么固执，就是不看谁，你也得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吧？ 是，他嘴上是说不同意，可他心里能不为亲闺女着想？尤其是周珊这种情况，要是再没个工作傍身，那以后我爸就更要为她操碎了心……” 周坤也接茬儿，“可不是嘛，现在我爸脑袋顶上全是白头发，都是跟她操心操的。 我也是想不通，你说你要好好上着班，我们来要工作那是我们不应该，可你反正都不要了，为啥扔了也不给我们啊，这亲戚到底还能不能处了！” 这话也亏他有脸说得出口。 周乔把王丽芳打发去了西屋，这才彻底坐直好好和他们掰扯掰扯。 “为了家庭和谐，有些话原本我是想烂在肚子里的，可既然小坤哥提到亲戚关系还能不能处了的问题，那我干脆就把实话说了吧，也省得你们对我一百个不理解。”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同意把工作让给周珊的，就像你们说的，亲戚一场，又是顺水人情，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就在前几天，王建斌带着他妈和他姐来我家大闹了一场，后来据他向治安交代，要不是小坤哥给他带路，他根本就找不到我们住在哪。” “你们一边要求我大公无私地把铁饭碗让给周珊，一边又联合坏人来欺负我们姐妹，这未免也太拿我们不识数了。 为了证明我只是老实，不是傻，所以我决定小小地反击一下。工作我是肯定不会让了，至于亲戚还处不处了，就听你们的吧，反正我无所谓。” 周丽梅感觉有一股气血正直冲天灵盖，心脏也像被一双大手用力狠捏。 “周坤！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有……倒是有，可我就带个路咋了，又不是当了坏人！身为二大舅哥，他说他想看看老婆孩子，那我还能知道愣装不知道啊……诶诶，妈，你干啥呀你啊。” 狡辩的话才说到一半，周丽梅就已经冲过去给了他几大巴掌，光听声都知道力度不小。 何丽蓉自然要拉架，三个人在屋时顿时纠成了一团。 “你个小混账，我真是哪世里造的孽，生下你这么缺心眼儿的东西啊！ 周珊有今天，捋到根儿上还不是王建斌的错，你居然跟他穿一条裤子，你究竟拿了他啥好处，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何丽蓉也很想知道，“周坤，拿了啥你就快说吧，难道你想把妈给气死啊！” 周坤一搡她们，吼道，“你们就知道骂我，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看看王建斌把我踹的，后腰这到现在还有淤青呢！一个个的长脑子也不好好想想，他都穷成那样了，还能给我啥？” “你们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周丽梅听到逐客令以后，瞬间又冷静下来。 既然已经来了，今天必须为宝贝女儿今后的命运争取到底！ 抹了把眼泪，周丽梅重新坐回到炕沿边上，她将一个小圆卷塞进了周乔的手心里。 “周乔，你伯母这辈子也就这命了，老大窝囊，老二怂包，统共就剩一个老三还得了精神病……你要是心疼伯母，就给我一条活路。 只要你轻轻点一下头，再对陆征吩咐几句，伯母不光感激你一辈子，天天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当然了，绝对不会叫你们俩白忙的。”说着，她拍了拍周乔的手。 即使不用看，周乔也知道她塞给自己的是钱。 可当她展开轻握的拳头时才发现，竟然是好几张百元大钞，这可是今年五月份才出的新面值，一张就顶一沓大团结。 抛开人性不提，周丽梅还真是个好母亲。 周乔轻轻一笑，“伯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丽梅笑得脸都僵了，“能有啥意思，这工作卖给旁人不也得这些钱嘛，伯母不能叫你吃亏。” 自古以来，金钱始终都是一件很有力量的大杀器。 只可惜，她用错对象了。 周乔根本不吃这一套，“还是算了，我向来差使不差钱。” 再次被拒，周丽梅拉个大长脸，像驴拉磨一样满地徘徊了好几圈。 第411章 出面作证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伸出气到哆嗦的手，指名道姓就开始威胁。 “周乔，你，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凡事跟你好说好商量的就是不行。既然你这么不顾亲戚情面，那我也不忍着了，咱们就好好说一说那天在我家，陆征对周珊耍流莽的事情吧！” 周丽梅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也直到这一刻，周乔才明白，为何那天她会有前后那么大的反差。 看来为给周珊争工作，他们娘几个下了一盘大棋，直等她带着陆征钻进已设好的圈套。 何丽蓉又跳出来假装安抚婆婆，“妈，不至于，事情咋就到了那个地步。” “至于！非常至于！” 借着儿媳妇递过来的话头，周丽梅干脆摊牌了。 “今天这里反正也没旁人，咱们谁也别假古古的了，乔老三我把话给你撂这，如果你就是不答应，那我就去列车段、去铁路分局闹，就说陆征欺负我有精神病的女儿！ 反正周珊也是嫁不出去的了，拉个垫背的，叫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周坤吓坏了，连忙劝道，“妈妈，你先消消气，周乔不会那么绝情的，就算是为了陆征也不会的……” 周丽梅大吼一声，“滚！滚一边去！用不着你在这假孝顺，你个不知轻重的瘪犊子，等我腾出空再来收拾你！” 被人算计的滋味儿，总归是不好受的。 他们平时的那点儿小伎俩，周乔都可以不在乎，但涉及陆征，必须据理力争！ 她掀开被子刚想起身下地，想不到陆征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周丽梅，嚣张气焰顿时熄灭了一半，面对来人生铁一般的脸色，她竟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想告我，那就尽管去告。” 陆征说话时并没有太多的情绪，直到给周乔把被子重新盖好后，才继续说道，“以我在部队立下的军功，再加上我在单位的为人表现，看看领导是信你还是信我。” 周丽梅被架住了，顿时骑虎难下。 “军功咋了？军功又不能代表你不是流莽，如果你们单位不管，我就去分局、总局闹，实在不行还可以报警，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个县城还找不出一个能管你的人了！” 周乔立刻警告道，“看在我伯父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陆征是被授予过称号的人民英雄，污蔑他的后果很严重，不光你自己要坐牢，你的子女将来在工作上也别想再进步。” 这无疑戳到了周坤的痛处，“妈，妈，差不多的了，你总不能为了周珊，把我和我哥都给豁出去了吧。” 周丽梅迟疑了，除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以外，她终归还是害怕孩子们会恨她。 周乔再次故技重施，“陆征，亏你之前你还劝我把工作让给她们，这回你看清楚他们丑恶的嘴脸了吧？” “嗯，不让就对了。”陆征应了一声后，又对周丽梅等人说，“一个是漂亮能干的对象，一个是精神有问题的女人，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你们举报我的动机明显不纯。” “少挑好听的说了，不就是想让我再继续低三下四地求你们吗，别做梦了！” 就在周丽梅还想继续老驴拉硬屎的时候，很少来往的周来和郭翠萍忽然登门了。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把就被周丽梅捏住手腕，嚷道，“来得正好，陆征对咱家周珊耍流莽的时候，你俩也是亲眼看见的，快说你们可以出面作证！” “妈！”周来挣脱开母亲的手，轻推了一下眼镜，说道，“做实证啊，那天的事根本就不怪人家陆征，是咱家周珊的问题，反正我和翠萍是不会瞪眼睛说假话的。” 周坤嘁了他哥一声，眼珠子差点翻上天。 周丽梅也是愣在当场，一副“家贼难防”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大儿子。 趁着婆婆还没缓过神，郭翠萍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回来，然后轻声细语地将公公周云盛的话进行一一转述。 “妈，我爸说……你要是再闹下去，他就和你……离婚。他还说自己年纪大了，架不住你天天总是左一出右一出地闹……” 周丽梅的眼泪刷的一下夺眶而出。 活到五十来岁，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辛劳几十年，伺候出一群白眼狼不说，还即将面临被丈夫抛弃的局面。 “好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就算没有你们作证，还有娟儿她娘！” 郭翠萍微低着头，“妈，我爸刚才先让我俩走送何婶，然后才来这找你的……妈，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爸说就限你一个小时……” 周丽梅听后哇的一声嚎开了，尽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嘴里头依旧不闲着，把所有姓周的全部骂了一遍。 周来拿他妈没辙，只能交代弟弟，“周坤，何丽蓉，你们扶妈回去吧。” 周坤还能说什么呢，也只好照做。 就在他们走到门口时，陆征却忽然叫住他，“周坤，桌上的东西是你们带来的吧？拿回去吧。另外我再说一句，如果你以后再敢和王建斌同流合污，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坤的脸像个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的。 吭哧了好几秒，最后只挤出“知道了”三个字，就和媳妇儿扶着周丽梅一起离开了。 “我们家就指着周坤一个人挣钱，每个月除去伙食费，单位总有几个分子要随，现在又添了孩子的奶粉钱，你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偏心眼儿的妈。” 周丽梅正窝了一肚子的火撒不出去，正好来个主动撞枪口的。 “我跟我儿子说话呢，我跟你说话了吗？” “我们两是夫妻，那你说他就等于是在说我。” “你快闭嘴吧，自打嫁进这个家就一直吃闲饭，你有啥资格梗着个脖子跟我说这话？” “我可没吃闲饭，是不是给你们乔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停，以后少说孩子是给乔家生的，谁生孩子都是给自己生的，否则他咋只管你叫妈，不管别人叫妈呢？ 第412章 挣钱的机会 还有，你娘家妈在这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屁忙没帮上，我没说你就不错了，你还在这吱吱乱叫上了！” 何丽蓉这个气，差点儿把下嘴唇都咬破了。 再看丈夫那个窝囊样，顿时后悔自己不该为了进城，就嫁了个这样的男人。 “周坤！你听听她说的叫啥话！” 再看周坤，头都不敢抬，嘀嘀咕咕地说道，“那……咱妈也没说错，儿子确实就管你一个人叫妈啊……” “嫁进你们家，我真是瞎了眼了！”何丽蓉呜呜大哭，一个人先跑了。 周丽梅狠狠地哼了一声，也迈着大步先走了，周坤只能像条尾巴，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他们闹够都走了，而周来和郭翠萍却主动留下来，替他们表示歉意。 “周乔，文哥不善言辞，多了就不说了，总之我替我妈和周坤跟你说声对不起。” “再加上我，周乔，嫂子也替他们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上次拜访周云盛时，陆征就对这两口子的印象颇好，还有富贵对周来的评价也很高，再加上他今天坚持原则的表现，不得不叫人敬佩他的人品。 陆征主动搬了两个凳子过来，“文哥，嫂子，请坐下说话。” 这倒让他们夫妻俩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周乔轻笑，“其实你们不必向我道歉，在我心里，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我是不会一竿子打翻一条船的。” 周来推了下眼镜，对身旁的郭翠萍说道，“很久没见周乔，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郭翠萍抿嘴微笑，风雅的气质似乎早已渗进了骨子里，这倒让周乔想起了富贵的话。 “对了嫂子，你现在还在县城市剧团吗？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别提了。”说起这个，郭翠萍愁绪万千，“我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家里就靠你文哥撑着呢，我娘家妈最近又因心脏不好住了两次院，一次比一次花得多。” “好好的聊工作，你说这干啥呢。” “怕啥嘛，周乔又不是外人。” 看到小夫妻俩连拌嘴都这么温柔，可以想见他们平常过的也是举案齐眉的日子。 生活艰辛，但再苦也要朝着渴望的日子，一步一步努力迈进。 周乔有心想拉他们一把，“一直这样下去的确不是个办法，有考虑过做点小生意吗？” 郭翠萍摇摇头，“再小的生意也得要本钱，不瞒你说，我俩现在连孩子都不敢要。” “要不来跟着我一起卖服装吧？”周乔笑着问道。 周来憨憨的，“要是可以的话，那当然好，不过你嫂子就会唱戏不会卖衣服……” “我是不会，但我愿意学，团里已经这样了，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周乔这么能干，跟着她肯定能行，我也不求当什么万元户，只要能挣点家用帮你分担分担就好。” 郭翠萍说得恳切，别说周乔，就连陆征都深受感动。 他说，“依我来看，文艺单位的自负盈亏模式应该坚持不了太久，接下来的命运很有可能会承包给个人，彻底变成商业模式。 都说改行要趁早，与其到那个时候被动，还不如趁现在主动，至少还有选择的机会。” 郭翠萍也赞同，别看她外表温柔，内心却相当坚毅。 “你说得没错，我现在连编制都没有了，业务也和剧团半点搭不上边，真要到了减员那天，我肯定是第一个，还不如像周乔一样，早做打算的好。” 周来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当然也希望能够活得轻轻松松。 “可是进服装需要本钱，万一眼光歪了压在手里卖不掉，日子会比现在更加雪上加霜……” 话音一落，郭翠萍的眼睛蒙上一层迷雾。 “我倒是有个提议，说出来你们听听。”开口的人是陆征。 “嫂子，你白天可以还在剧团正常上班，晚上下班后去工人文化宫出夜市，周乔上什么货你就卖什么货，也不用你出本钱，每卖一件都给你提成。 这样你没有资金压力，周乔也相当于多了一个分身，对彼此都有益。” 巧了，正好周乔也是这么想的，但她又继续补充了一点。 “只是这样的话会比较辛苦，嫂子你可以先试一段时间，觉得行后面也可以自己单干，你放心，我不会有任何想法的。” 她这么说并不是想装圣母，毕竟卖服装这种活计根本没什么难度。 如果郭翠萍真有这种野心，她拦也拦不住。 与其到时候才说，那不如现在就说。 反正周乔想得开，生意大家做，但赚不赚钱还是要各凭本事的。 这个提议让郭翠萍眼前一亮，她当即表态，“我不怕辛苦！天天在剧团打杂一样不轻松，不还是几个月都没一分钱可以拿。 而且说句老实话，我也不想自己单干，一来我进货眼光不行，二来我天生也不是个能张罗的人，像小张说的那样就很好，就当是给周乔打工，当个服务员！” 必须承认，光是这种诚恳的态度，就很难让人不对她产生好感。 于是，在他们临走前，周乔将卖剩下的几十件三不包全让他们带走了，还把提成定在每件纯利润的20%，这样无论服装价格高低，双方各自的利润占比始终不会变。 原本他们就是来阻止周丽梅胡闹的，想不到竟意外寻到了能挣钱的机会。 陆征代替周乔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外。 临走时，他们夫妻俩千恩万谢，表示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好好干。 不得不说，小城市拥有着纵横交错的关系网，而“网”实则代表的就是人脉。 在周乔的眼里，陆征几乎无所不能。 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凑出一间盖房材料来，也可以随口打声招呼，就把梦萍母女三人的户口给轻易落实。 尽管他从未提及过他的家人，但仅凭富贵说他们都是出身部队大院这一点，便已经让周乔觉得陆征的家庭背景恐怕不简单。 “你在想什么？”陆征见她发呆，以为她有心事。 “也没什么，我在想丽华的事。”倒也不是骗他，周乔也的确正在纠结。 第413章 做贼心虚 “她打小就一直生活在农村，既没上过幼儿园，更没上过学前班，如果直接就上一年级，恐怕会跟不上进度。” 对此，陆征倒是给出了一个建议。 “还是让她先读一年学前班吧，反正咱们北方孩子上学普遍比较晚，大部分都是七岁上学，据说因为生日偏大也有八岁才上一年级的。 如果不把基础打好，硬着头皮把孩子推上去，压力一大孩子就会对学习彻底失去兴趣了。” 真是看不出来，他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也算是颇有心得。 说完大的，他还顺嘴又提到了两个小的，“春花和周榜呢，打算上幼儿园吗？” 周乔愁眉不展，“光我打算有什么用，没地方可送啊。” “那就以我的名义送到铁路附属幼儿园吧，一般说是职工家属都不会卡得太严。” “陆征，你可真是我的哆啦a梦。” “什么梦？” “美梦！” 想起这段时间以来，陆征对自己的各种好，周乔瞬间红了脸，连耳朵也是红的。 幸好她生着病，脸色本就泛着苍白，这才没那么明显。 “现在怎么样，还觉得难受吗？” 看到周乔倚着的荞麦皮枕头歪倒了，陆征起身凑上去想帮她扶正。 说话间气息就打在她脸上，有那么几下，他的唇甚至还碰到了她的耳朵。 陆征的声音好听到犯罪，特别是这种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周乔脸颊发烫，用手抵住他的胸膛，坚决不许他再靠近，“我不难受了，挺好的，你该回家陪孩子去了。” 陆征一愣，心里顿时一凉。 她是不是嫌自己过于唐突了？ 沉默几秒，他试探着去牵周乔的手，昨天在车上，她明明就让自己牵着来着。 谁知这一牵不要紧，他觉察到掌心里的这只小手烫得很，立刻紧张起来，“怎么这么热？你不会是又发烧了吧？” 说罢，又伸手来摸周乔的额头，“脸也很烫，肯定是又烧起来了，挺大个人了，难不难受还不知道？体温计在哪？我先给你量量体温再说。” “我没发烧。”这是周乔这辈子最最丢脸的时刻。 “喝多的人还从来不说自己喝多了呢。”陆征认定她是在逞强，决定自己起身去找。 周乔真是不懂，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笨的男人？ 孩子都好几岁了，女人害羞这种事竟然不懂？ 她坐起身想拖住陆征，而陆征怕她起来会头晕，弯下腰想把她按回到枕头上，结果一个起一个落，没想到就那么恰巧的亲上了。 唇一碰，两个人顿时都觉得触感不对。 周乔的脸开始烧得更厉害了，大脑陷入空白好几秒，在回过神来后，立马松开了对方的胳膊。 再看雕像陆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好半天才轻轻抿了一下唇，仿佛像是在回味那个不经意的吻。 他现在不仅心不凉了，连血都是热的，呼呼直往脑瓜顶窜。 “你俩刚才在干啥？”黑天使王丽芳就在东屋门口，冷冷地盯着他俩。 陆征连忙假模假式地低咳了两声，“我，我在给你阿姨找药，她得吃药了。” 王丽芳面无表情，“坏人来之前才给她吃过，你想药死她？” 他哦了一声，大脑一片凌乱，转身走到箱柜处，假装在茶盘里翻找，“那我找找体温计，看看你阿姨还烧不烧了。” 王丽芳确实不好对付，但架不住陆征做贼心虚。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紧张，在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只能假装的将两个药包扒拉来又扒拉去。 幸而，王丽芳觉得这个背影很无趣，转身就又回西屋玩儿去了。 陆征这才如临大赦，走回炕边时的步伐就像生了锈的自行车链，机械而又迟钝。 周乔见他走路居然同手同脚，忍不住一口水全噗出来。 等他坐下后还取笑他，“你好歹也是立过多次军功的战士，竟然被一个六岁的农村娃子给吓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说真的，你那些勋章不会都是自己花钱找人做的吧？” 陆征根本没意识到，更不可能承认，“别胡说，我从小就踢正步，站军姿，绝对不可能会顺拐。” 不认就不认吧，谁叫这年代没有手机录不下来呢，也只能凭他嘴硬了。 看着笑颜如花的周乔，陆征抻着脖子看了眼门口，在确定没人偷看后，牵起她的小手先是在手背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才将它紧紧攥在自己的掌心里。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正常出乘，再退乘是三天以后。” “好，知道了。”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雨，你最好不要出门，赶紧把病养好。” “嗯，知道了。” “富贵他们会来送盖房材料，你和姐只管给他们开门关门，剩下的全都交给他们。” “行，知道了。” “不许一个人去上货，一定等我退乘回来陪你走一趟，不差这两天。” “啰嗦死了，你到底走不走？” 周乔脸上嫌他很聒噪，但心里其实还挺甜丝丝的。 “走走走，那你歇着吧。”陆征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中的温柔。 直到走出乔家大门，他脑海里浮现的始终还是双唇相碰时的刹那触感。 周乔也一样，想起刚才陆征的反应，就忍不住一个人坐在炕上弯着嘴偷笑。 此时梦萍也回来了，她二话没说，从拎菜的布兜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绿本，举在手里晃了又晃。 说真的，离婚离得这么开心的，周乔还当真是头一回见。 同样头一回见的，还有这种绿色封皮的离婚证。 由于国人都认为绿色不好，所以在过了2000年后不久，国家就将离婚证的封皮改成了枣红色。 “姐，恭喜你，终于摆脱恶魔，跳出火坑！晚上咱们吃顿好的吧，一起庆祝庆祝！”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回来时顺便买了一大捆韭菜，现在面也和好了，晚上咱们就烙韭菜盒子咋样？” 在这个物资不算富有的年代，韭菜盒子的确已经属于上等伙食了。 第414章 梦寐以求 可不知道为啥，就是感觉它和庆祝两个字永远搭不上边儿。 想起绿莹莹的韭菜，黄泱泱的煎蛋，再撒上一把鲜鲜的小虾米，滋拉拉的一煎…… 周乔当场拍板，“中，揍吃它咧。” 晚饭过后，两人又一起坐在小板凳上泡脚。 周乔一边拍着撑到滚圆的肚皮，一边仔细翻看离婚判决书上的内容。 她注意到，法院判处王建斌对两个孩子的年抚养费一共是180元，直至抚养到她们十八岁成人，同时还判处王建斌要一次性支付200元给梦萍，作为补偿。 “据我所知，抚养费一般是按照男方收入的20%-30%进行支付，如果抚养两个孩子的话，比例还可以适当再调高。 最多不超过50%。按判决来算，一个孩子一个月的抚养费才七块五，这是不是也太少了些？” 看着妹妹眉头紧蹙，梦萍一边给她盆里添热水，一边跟她解释。 “下午在法院的时候，我也像你这么想的，我甚至都想问问法官，哪个孩子是用七块五毛钱就能养大的！” “可是后来冷静下来我也看了，法律确实就像你说的那样，要怪就只能怪王建斌的收入太少，一年到头就种那点地。 就算碰上好年头也从来没超过八百块钱。这么一算，七块五就不少了，要是按20%判的话，不也得受着！” 要不听她亲口这么说，周乔真的很难相信，那么一大家子人一年就只靠那六七百块钱生活，这其中还包括王建斌抽烟、酗酒、赌钱、养寡妇的开销。 难怪来这的第一天，王丽芳会因为一盆白面条，就把周乔定义成一个有钱人。 这正是应了那句话，你所不在乎的，也许正是别人梦寐以求的。 想到这，周乔将判决书放到了一边。 “你这么想也对，哪怕就是一分钱都不判，你身为母亲，抚养两个女儿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何况这个判决书更重要的意义是离婚，比起拥有一个自由的人生，这点子钱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同时起身出去倒水，回来后就还像小时候似的，盖着一床被子，靠在一起继续说话。 “我打算明天最后回一趟瓦房沟。” “婚都离了还回去，有这个必要么？” “周乔，你忘了，我当时是带着孩子偷跑出来的，妈当年给我的银镯子还在王家，我必须回去拿，毕竟这是她留下的唯一念想，我要好好保存，不能丢。” 周乔对此无感，因为她并没有见过所谓的母亲，就连原主记忆中对这个人的印象也早已模糊不清。 “人家抛夫弃子，只有你还在这念念不忘，要我说大可不必，反正银的也不值什么钱。” 梦萍顿感不可思议，“周乔，你今天是咋了？以前你对咱妈可不是这种态度。” 周乔不想讨论这个陌生人，很生硬地转折了话题。 “你继续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非要回去的理由？” “我要去告诉王建斌那个大无赖，从今往后他必须按时把孩子的抚养费给我。” 周乔哭笑不得，“法院有一种方法叫做强制执行，只要他有资产，想赖也不好使。这回放心了吧，可以不去了吗？” 可梦萍还是摇了摇头，“那户口薄呢，没有王家的户口簿原件，我咋迁户口呀！” 还真是，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思虑再三，周乔还是决定陪她一起去，“反正以后都不用跑集了，剩下的服装也被周来两口子拿走了，我刚好有时间。” 紧接着，她把下午发生的事，简略地讲了一遍。 在讲到郭翠萍这一块时，她还特别做了交待。 “姐，我已经告诉郭翠萍了，让她每三天过来找你结一次账，每次她收入多少，提成多少这些你都要详细记清楚。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会专门找个会计学校送你去学习如何记账。 梦萍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不用吧，翠萍一个人再卖能卖几件，就那几块钱的账还用花钱出去学？” 看来她还是没懂，反正也不是眼下的事，周乔懒得跟她解释。 “从现在起，你要先养成钱过手就记账的好习惯，至于剩下的以后再说，据说明天还有雨，依我看咱们最好早去早回。” 梦萍想都没想还是拒绝了，“算了，周乔，还是让姐自己去吧。” “一来是人多了反而容易把事闹大，二来是都走了没人带孩子，再说你还病着呢，再跟我折腾严重了，陆征回来我可要咋向他交待？ 实在不行就让丽华陪我去吧，有她护着我你尽管放心。” 周乔算了下时间，距离王建斌拘留结束已经过去两三天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早就已经坐在家里的炕头上，搂着小寡妇开怀畅饮了。 既然他没有再登门来闹，这说明尝到了苦头懂得收敛，按理说梦萍走这一趟应该没什么危险，只要能拿到户口薄原件就行。 想到这，她也就答应了。 不过提起王丽芳来，周乔正好有话要嘱咐几句。 “这孩子性格敏感，思想早熟，关键是小小年纪却一身戾气。 离婚的事你要好好和她沟通，疏导好她的心理，以免对她的婚姻观造成影响。还有就是女孩子上学没用的思想，无论如何也要给她纠正过来。” “幸亏有你在姐身边，不然我都不知道丽华身上有这么多的问题。” 梦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愤恨道，“都是王家人给害的，等到迁户口的时候，我一定跟治安所的人好好说说，借机把俩孩子的名都给改了！” 这时王丽芳走了过来：“娘，你怎么还没睡觉？” “我马上就睡了。” “周乔阿姨！你说话不算数，这都多少天了，答应春花的旅游鞋为啥还不买？” “丽华，快闭嘴，你阿姨这不是生病了吗，等身体好了腾出空来自然就去买了。” “我不信！你们俩就是在骗小孩儿！你直说吧，是不是反悔不想买了！” 死孩子，这张破嘴究竟是随了谁啊。 梦萍拖不动她，只好去掰她扒在门框上的手，不过才几下而已，就出了一身的汗。 第415章 活阎王 “我没反悔。”周乔不为眼前所动，慢悠悠地躺下盖好被子，“旅游鞋要等上货时一起带回来，你瞎嚷嚷也没有用。姐，周榜今晚就还跟着你睡吧，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药劲儿上来哈欠连天，话音一落，三秒入梦。 至于王丽芳最后是怎么被她娘拖走的，那就只有夜里的风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天空还依然是灰蒙蒙的。 入秋后的气候开始日渐转冷，像雾似的雨，又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周乔早就醒了，只是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咚”一声闷响，像是木头锅盖摔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又听见“当”的一声，应该是什么东西撞上了搪瓷盆。 周乔穿好衣服下地，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木头锅盖的确躺在地上，大锅里烧了满满一锅的热水，灶台下面摆着一个小板凳，周榜正踩在上面，端着那个比他脑袋还大的葫芦瓢，想去舀热水。 “周榜！站在那别动！”周乔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面对危险且不自知的周榜，还在低头去看掉在地上的葫芦瓢。 “你活腻歪了，烧一锅开水煮自己？要是一头栽下去小命就没了你知不知道？” 周榜瘪嘴，委屈巴拉的“哇”一声就哭了。 这时，王春花扯扯周乔的衣角，“阿姨，你别骂弟弟了，是我出的主意，你还是骂我吧。” “我当然也要骂你！”周乔越想越后怕，“大早上的玩点儿什么不好，厨房有电有火，很危险，以前没跟你们讲过吗？” 周榜很自觉，一边哭一边主动去站墙角，抽泣起来小身子直跟着晃。 第一次被这么严厉的训斥，王春花也哭了，“对……对不起，小，阿姨……” 孩子可怜，哭得都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娘……我娘说你病了，不能沾凉水，我和弟弟就……就想让你用热水洗脸……呜呜呜……我们错了，阿姨不生气了。” 望向冒着热气的洗脸盆，周乔的内心萌生出一丝愧疚感。 但这次不同于别的，哪怕他们伤心难过，也必须要黑着脸让他们学会远离危险。 “春花，你娘出门之前应该会熄掉火，这灶炕里的火是你生起来的？” “是，春花下次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四岁的孩子竟然会生孩子，周乔的鼻子有些微微犯酸。 她拣起地上的葫芦瓢舀出热水开始刷牙洗脸，无论如何，总不能辜负孩子们的一片好心。 那两个小家伙倒也听话，直到周乔洗漱完毕，他们依然老老实实的在墙边罚站。 “周榜，王春花，你们到我这来。” 听到命令，姐弟俩一起跑过来，站得溜直。 “首先，我先谢谢你们这样心疼阿姨和阿姨，但是你们自己生火烧热水是非常危险的事，尤其是周榜，还踩在小板凳的上面。 一个站不稳，整个人就会栽进锅里去，我们的皮肤根本受不了这么高的温度，会被烫伤，即使涂药治好了也和现在不一样了，明白吗？” 三个孩子里，王春花一直都是最有颜色，嘴最甜的那个。 “阿姨，烫烂了脸是不是一辈子就毁了？” “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 她点点头，“到死就是一辈子，我娘说的。” 可能还是小孩子之间比较好沟通吧，经过王春花的解释，周榜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你们俩把我之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周榜，“炉有火，不碰，那个电人，不摸。” 王春花，“菜刀，剪子，斧头，都不许碰，阿姨，春花记住了。” 也许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仍然不知道危险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但从现在起他们会知道，做哪些事会惹周乔不高兴。 训也训完了，总要给颗甜枣。 她摸着两个小家伙的头，“好了，那你们去拿自己的碗筷，我来端菜，然后洗手吃饭。” 没人知道梦萍和王丽芳是几点从家出发的，她走之前还炖好了一锅茄子土豆，盛在了两个长方形的铝饭盒里。 三个人吃完饭，两个小家伙就缠着周乔读那本《365夜睡前故事》。 刚读完一个《小马过河》，大门外就传来了叫喊声，听着像是富贵。 “嫂子，梦萍，谁在家呢，出来开下门！” 周乔披了件外套才出去，发现来的不止富贵一个，还有上次帮忙搬家的另外两个小伙子——尚海勇和卢雷。 关于这两个人，闲聊天时陆征倒是简单地介绍过。 尚海勇今年25岁，未婚没对象，从部队复员后进了县城市轴承厂，现任保安科长。 搬家那天，几个人当中，周乔对他的印象是最深刻的。 原因是他不仅长得黑，在人均一米八的几个哥们里，就只有他的个头还不到一米七五，而且话极少，经常目露凶光，据说打人时下手很黑。 他们厂有好几个夹带原材料偷着去卖的工人，被他抓住全给打到住院，自那以后轴承厂再也不丢东西了，人送外号活阎王。 总之个人特点十分明显，让人想记不住都难。 另一个卢雷也是25岁，他这个人说起来可就比较有意思了。 当初复员后，进了县城市防疫站，因为长相帅气大高个儿，深受很多女生的青睐，后来却被父母强制和老战友的女儿谈起了恋爱。 女方比他大三岁，据说长相很一般，是县城市中心医院的外科实习医生，可谓前途无量。 卢雷的性格是见人就笑，哄得老战友十分喜欢这个未来女婿，使了些关系，把他从防疫站也调进了中心医院，不过是在太平间。 在这个年代，医院的太平间还没有取消，虽然岗位听着不体面，但着实是个肥差，大肥差。 看见来开门的是周乔，卢雷把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 “嫂子，你把两扇大门全打开，然后躲一边去，我让富贵把车直接倒进院里，好卸！” “好，一会来喝茶。” “的嘞，先谢谢嫂子！” “那就麻烦嫂子了！” 第416章 略有耳闻 尚海往两边瞧瞧，心说最恨这种时候，只得跟着说了一句，“谢谢嫂子。” 说罢，三人便开始干活，就连工具都是自带的。 厨房里，王春花生的火还没有彻底熄灭，热水很快就烧好了。 周乔找出三个青花瓷花纹的带盖茶杯，分别往里放了些滇红，这还是陆征之前特意送来的两包，说是预备着招待客人用。 当时她还心说，哪有什么客人好招待，可巧这不就来了么。 感谢滇红，感谢陆征。 也许是基因决定，男孩子天生就对基建更感兴趣。 周榜为了看他们干活，专门脱掉鞋子站上了窗台，十分专注地盯着外面，对于可以倾斜起来的后斗更是充满好奇。 这些材料足足卸了二十分钟，直到富贵把车开出院子，周乔才将茶水端到三人的手中。 他们真是渴坏了，把茶水当凉白开那么喝。 见状，周乔连忙给大家续杯。 富贵指着西北角的仓房说，“嫂子，水泥怕雨浇，我把今天拉来的十五袋全都放到那里面了。 倒腾出来的木头都堆在了窗根儿底下，用的时候取着方便。我还用防雨布给罩上了，雨只要不是特别大的话，保证一点儿事也没有。” 尚海勇也难得开口，“红砖我联系好了，等我兵哥退城就去啦。” 卢雷也跟上，“嫂子，门窗归我，你甭管了，至于其它的，老韩全包了，他走之前就已经和兵哥交代好了。” 老汉叫韩章，是四个好哥们中的最后的一个，今年已经30岁了，在国土资源局上班，媳妇儿原来是市三中的语文老师，去年调到了省城白春市的实验高中。 为了不过分居的日子，韩章只好也想办法往省城调，历经一年多的努力终于成了，就在三天前，他自己也连人带家一起搬去了白春。 周乔拿出大块饼干和鸡蛋糕招待他们，“有你们帮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瞒你们说，陆征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哥们发小，我都羡慕他。” 这话绝不是恭维。 讲道理，他们的这种友谊足可以甩血脉至亲的周坤周珊整整十八条街。 三人之中，就只有富贵认识梦萍，他吃着大块饼干不免就想起了她说的大白馒头。 “嫂子，梦萍呢？她没在家吗？” 上次王建斌上门来闹，事后陆征曾嘱咐过他，在自己出差期间，叫他没事的时候偶尔过来瞧瞧。 所以梦萍的事，富贵略有耳闻，但不详尽。 “说起这个我正好有件事想麻烦你。”周乔简单道出几句皮毛，“法院已经判决离婚了，她回农村去拿户口簿了，本来事也不急，巧的是丽华今年要上学了。 所以等迁户口的时候，还想请你帮忙说句话，尽量加个急。” 富贵拉了下裤管，坐在了小板凳上，“嫂子，我兵哥但凡有你一半的客气，我们今天都成不了好哥们。 以后别总这么见外，有啥事你就直接下命令，只要不杀人放火，不出卖祖国，别的都不叫事！” “嫂子那是有礼貌，你以为都像你呢！”卢雷嗤了他一句，笑道，“嫂子，兵哥不在家，有啥话你只管吩咐我们，就是别嫌弃我在太平间上班晦气就行！” 这话引得大家哄然一笑。 只等笑差不多了，尚海勇才悠悠开口，“有人欺负你们就找我，我揍死他。” 周乔拎着暖水瓶，继续给三个人续茶。 “好，我记住了。上次搬家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们就一起都走了，回头让陆征挑个日子，你们都来家，尝尝我和我姐的手艺！” 说到吃，富贵巴巴地望着大门口。 “上回梦萍就说，她蒸的发面大包子特别好吃，也不知道她几点能回来，今天能不能吃上。” 说罢，他忽然站了起来，“嫂子，要不咱也一起去一趟瓦房沟吧，她一个人深入虎穴，万一碰上啥解决不了的事，咱都在，也能给她撑腰。” 卢雷也一副“我看行”的表情。 尚海勇更干脆，“走！” 被富贵这么一说，周乔也莫名担忧起来，当即决定带上两个孩子，一起奔赴瓦房沟。 在原主的记忆里，上次去瓦房沟还是七八年前，梦萍结婚的时候。 一晃多年过去了，村子能找到，至于王家具体在什么位置，毫无印象。 经过打听，才得知他们家住在村尾，当汽车开到这里的时候，梦萍正在敲大门，王丽芳也在愤怒地用脚踢踹。 “小乔！你们咋来了？丽华，别踢了，你阿姨来找咱们了，快跟另外几位叔叔打招呼。” 王丽芳面带乌云，恨不得脑瓜门上窜火，冷眼看了看来的几个人，二话没说，弯腰在墙根拣了个巴掌大的石头，顺着院墙就扔进去了。 只听“啪嚓”一声，玻璃碎得满地都是。 周乔走过去发现王家大门紧闭，“姐，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迟到还是吃了闭门羹？” 王丽芳眼睛一粒，“都不是，我和我娘被他们给轰出来了！” 说着，她又去低头找石头。 富贵想把王丽芳哄到车上，谁知她死活不肯，最后逼得他没辙，硬是扛走塞进了车里。 梦萍面带焦虑，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 “我们早就到了，一开始也让我和孩子进去了，说离婚的时候那个混账啥反应没有，可一提到抚养费和补偿金，当场就翻了脸，告诉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后来丽华她奶和她姑把我们娘俩给推出来了，还关上大门咋敲也不开。” 富贵一听就急了，“梦萍，那他们到底对你和孩子动手了没有？” 梦萍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但她们说了，要不是怕小乔再把王建斌给送进去，铁定打死我和丽华。” “奶奶的，真是惯的他们！” 富贵话音一落，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又是一大片碎玻璃落地的声音。 周乔回头一看，是人狠话不多的尚海蜂，他眼中的凶光再次闪现。 这一砖头子砸进去，里边终于有回应了。 “王哥，你去看看。” “儿啊，周乔就是想激怒你，你别去开门啊。” 第417章 抖成了筛子 “娘，你别拦他了，说起来也怪他自作自受。”王芬照例阴阳怪气，“当初他跟春梅都要结婚了，谁叫他半路又跟梦萍好上，以为这样就能进城过日子！ 结果呢？呵呵，真不是我说话难听，他在乔家人眼里都不如村头的大黄狗！” “芬儿，少说两句，你这不是等于火上浇油呢么？”阻止她继续说的是个男人，听声音大概四十来岁。 “建斌啊，这事你听姐夫的，你和梦萍已经离婚了，有些事它必须得做一个了断。只要你别冲动，姓周的再厉害还能把他咋地，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众人都跟着附和，“对，对，大壮说得对。” 王建斌想想也是，“哐当”一声丢掉铁锹，径直往外走。 谁知刚一拉开大门，等在门口的尚海勇上去就是一个窝心脚。 王建斌被踹出去好几米远，后背顿时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灼热感，尾巴根子也被墩得生疼。 “你他妈谁啊，敢踹我，找死呢？” 尚海勇一个字没有，抬手照脸就是“嘭”的一拳，把院里果树上的鸟惊得四下乱飞。 “我说话你没听见吗，还敢骂他吗……” 尚海勇抡圆了胳膊，“嘭”下又是一拳，鲜血顺着王建斌的嘴角处流了下来。 “我明白了，你是那骚娘们的相好……” “啪！” “你有种你承认……” “啪！” “我……” “啪！” 一连七个大嘴巴，王建斌刚爬起来就直接跪下了。 “爷爷！爷爷！我服了！我真服了！这么多人呢，给点儿面子……” 这番动静闹得不小，此时王家的墙头上，已经挤满了一排排来看热闹的脑袋瓜。 尚海勇望向周乔，见她点头了，这才让到了一旁。 他这一动，吓得王老太、王芬还有刘梅艳顿时退到了墙根，只是董大壮巴巴地凑过来递了支烟，“老弟，有啥话慢慢说……” “滚。”尚海勇眼里藏刀。 周乔见掌握了主动权，便拉着姐姐走进了院子。 王建斌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东西，自打上次蹲了几天笆篱子，他从心眼儿对这个阿姨子多少有些惧怕，外加今天又多了个黑面阎王，他有火也得强压着。 “梦萍，咱俩好歹夫妻一场，求求你别让这大兄弟再打我了，都给我打出血了！” 梦萍天生安分，只想好合好散，“只要你把我刚才说过的三件事都办了，我们立马就走。” 王建斌试了两次怎么也爬不起来，只好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回话。 “梦萍，你这不是难为人呢吗？银镯子你自己藏起来找不着了，叫我上哪给你找去？还有那什么抚养费啥费的，家里哪有钱啊？ 要不你把这房子卖了，要不你把我骨头砸碎了，反正你看哪个能换钱你就干。还有户口簿，真丢了，没骗你，等补完了我亲自给你送去还不行吗？” 梦萍气到脸红，“你胡说！自打嫁进这个家，镯子向来都放在同一个地方，现在找不到了，还说不是你拿了？要不就是她！” 再看刘梅艳，连忙往王老太的身后躲。 呵，这一家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周乔拍着后背给姐姐顺气，“总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依我看不如这样吧。” “银镯子咱就不找了，回去我再给你买一个金的，丢的这个我们报案，让治安来慢慢找吧。 至于抚养费和补偿金你就更不用担心，马上就秋收了，等他们把粮一卖完，法院自然有人帮我们来要这笔钱。如果他拖延不给更好，还有滞纳金呢，就当是他支付的利息！” 梦萍很忐忑，“那户口簿呢？没户口丽华咋上学啊，春花上幼儿园也要用啊。” “这简单。”周乔故作轻松，“实在不行就办借续，多花几个钱而已，等他们补好了我们再迁出，期间差的粮食必须如数赔偿，差一粒我都叫他们吃官司！” 富贵这些话都是吓唬王家人的，就也在一旁帮腔，哪怕三件办成一件，今天也算不白来。 这时，王丽芳忽然冲进院子。 她踩着玻璃碎渣子直奔刘梅艳，拽着她的胳膊就喊，“娘，你快来，银镯子是她偷的，我拉着她，你快点儿抢回去！” 刘梅艳臊得满脸通红，顿时慌了，“你，你这孩子胡说啥，我可没拿你娘的银镯子，别使劲拉我，我怀着小弟弟呢，伤了我你可赔不起……” 梦萍听了心里咯噔一沉，想去把王丽芳给拉回来。 结果步子还没迈出去，王建斌倒是鲤鱼打挺，爬起来就窜上去了。 他揪着王丽芳的衣服后领子随手往旁边一扔，“春梅，肚子没事吧？” 这种温柔，是梦萍从来不曾拥有过的。 不料，刘梅艳没怎么着，瘦弱的王丽芳倒是一头撞在了酱缸上，鲜血顺着手指缝快速流淌下来。 “娘！好疼！”王丽芳的哭声撕心裂肺。 “丽华！”手上沾满女儿的鲜血，梦萍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幸好周乔还可以保持冷静，她连忙吩咐一起来的几个人。 “富贵，你去发动汽车，小卢你把丽华抱到车上，姐你控制一下情绪，叫上海勇，我们现在马上去医院。” 军人的作风是令行禁止。 遵照“乔上级”的命令，几人的动作十分迅速。 只是卢雷在把王丽芳放到车上以后，忽然对驾驶座上的富贵说，“你，下车！” 大概历经二十多分钟，他们终于驶进了县城市中心医院。 停好车后，卢雷第一个跳下车，“梦萍，把孩子给我，你们跟着我走就行！” 医院里面人来人往，周乔不放心把两个小的单独扔在车里。 于是，便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塞给梦萍，“你跟小卢进去，我在车里照看周榜和春花，看病方面全听小卢的安排，有什么事赶紧出来喊我！” 梦萍不敢耽搁，跳下车就跟着跑了。 此刻正值正午时分，门诊大楼前的一排垂杨柳，微微摇曳着枝头。 太平间方向时不时地传来哭声，不免让周乔想起一句话。 第418章 主动招了 医院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看到人间至喜，同样也可以看到人间至苦，看多了就会看透人性，最后发现除了健康，其余什么都不是自己的。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见还是没人出来报信，周乔就打算带着两个孩子进去瞧瞧。 这时，卢雷从门诊大楼小跑而来，“嫂子等着急了吧？” 周乔连忙跳下车，“丽华怎么样了？进去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是不是伤势很严重？” 卢雷笑了，“这孩子命好，今天正好麻土豆值班，一路开绿灯，半分钟都没耽误！” 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 “那太好了，麻烦你先帮我谢谢这位叫麻土豆的同事，等丽华稳定些了，再让我姐买了礼物亲自去谢他。” 卢雷拍脑门，“忘了介绍了，嫂子，麻土豆是我对象，大名叫薛珍珠，外号是我瞎起的。这会儿她没空，叫我先给你带个好。” 周乔听陆征说过，卢雷的对象长相很一般，再一结合这个外号，基本就有画面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记得先帮我谢谢她，等什么时候见面了我再亲自道谢。对了，丽华的伤口具体情况怎么样？” “哦对，我正要说呢。孩子这一下磕得不轻，总共缝了八针，从这儿一直缝到那儿，虽说用的是羊肠线，但多少也得有点儿疤。不过你放心，缝的时候打麻药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看到卢雷比画的长度，周乔不免心头一紧。 “接下来需要观察一会儿再走吗，还是？” “不行，麻……珍珠说了，让她先住两天院，头两天药换得勤，你们在家自己弄不好容易感染，再者怕麻药劲儿过了孩子疼得厉害，在这住着适当还可以给点儿镇痛的。” 正是如此。 周乔点点头，“不亏是医生，还是她考虑得周到。” 卢雷示意她上车，“嫂子，我先送你和两个孩子回家，然后你收拾些住院用品我给梦萍带回来，都忙完之后还要去瓦房沟接富贵和海勇，孩子伤成这样，坚决不能放过那个畜生！” 到家之后，周乔给两个孩子热了饭菜，便打发他们去睡午觉了。 她一个人在厨房，把梦萍买来的小黄瓜用凉水洗净控干，然后装进瓷坛子里，一层黄瓜一层盐，足足腌了一整坛子的脆鲜黄瓜。 在干活期间，她思考了很多事。 王建斌禽兽不如，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 王老太、王芬、董大壮助纣为虐，却活得一个比一个好。 刘梅艳插足别人婚姻，还能顺利怀上孩子。 真不知道老天爷究竟会给他们这群人一个怎样的结局？ 梦萍和王丽芳不在，家里总像缺点儿什么。 两个孩子倒是很乖，吃过晚饭不一会儿，就自己洗漱钻进了被窝。 墙上的老式挂墙已经敲了九下，大门口依旧寂静如常。 直到周乔决定不等先睡了，外面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太晚了嫂子，我们三个就不进去了，怕你惦记过来跟你说一下后来发生的事。” 看到富贵一脸凝重的表情，周乔有种不祥的预感。 “嫂子，在你们走了之后，我和海勇先把王建斌给拎出来狠揍了一顿，然后就送到他们镇上的治安所去了。 本来就想让他交出银镯子，结果真没成想，这一个银镯子竟然勾出来一桩命案！” 周乔不免大惊失色，“命案？谁死了？” “刘梅艳她爷们。”尚海勇接了一句。 周乔越听越糊涂，“刘梅艳的丈夫早就不在了，她不是寡妇吗？” “她爷们早年报的是失踪，不是死亡，只因为很多年音讯全无，大家都说八成是死了，就背地里开始叫她寡妇。” 说罢，富贵暗叹一口气，又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把王建斌拎到了治安所之后，还没开始审呢，那个怂货自己就主动招了。 镯子的确是刘梅艳拿的，藏在了她自己家的碗架子里，心想等她彻底放弃不要了的时候，她再拿出来到县里找个首饰店给熔了，打个成新式样，这东西也就算彻底归她了。 治安立马去王家找刘梅艳，结果刚进一村口，就看见她正在往河里头抛东西。 几人快冲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任凭治安怎么问她，她都一口咬定就往河里扔了个石头，而扔石头的理由她又支吾着说不上来。 幸而有几个半大孩子正在河边玩水，见可以帮治安叔叔的忙，几个猛子扎下去，就把银镯子给捞了上来，这回刘梅艳没法再狡辩了。 这些话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周乔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想到梦萍很有可能和一个杀人犯同床共枕好多年，不免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卢雷又想起了什么，“还有件事，嫂子，刘梅艳压根儿就没怀孕，这小寡妇的心眼儿可真多，王建斌那个二百五，简直被她当傻子骗得团团转。” 真是天道好轮回，王建斌也有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时候。 周乔向大家道谢，“原本就是想着去给我姐撑撑腰，没想到一下子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来，今天太晚了，不方便请你们进去坐，等丽华好一些地，让我姐给你们蒸大包子吃！” 卢雷很高兴，“那可要提前说一声，我空着两天的肚子来！” 富贵更是，“别说了嫂子，再说哈喇子就流出来了！” “你呢？海勇？”周乔见他不说话，主动问了他一句。 尚海勇一脸淡然，“我都行。” 玩笑了几句，三人开车走了。 周乔回屋后，给两个孩子掖被子，也躺下睡了。 夜里起了风，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兀自未停。 第二天的气温直接下降了七八度。 周乔起得很早，除了自己和两个孩子，她又专门给梦萍和王丽芳做了病号饭。 家里没人带孩子，幸而离中心医院也不算太远，她计划领着两小只一起走路过去。 “不好了不好了阿姨！我奶，我大姑还有我大姑夫来了，就在门外！阿姨，春花好怕！” 第419章 心乱如麻 他们又是来闹事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强烈袭上心扉。 周乔倒也不怕他们，只是现在家里就她们一大两小，要是打起来铁定会吃亏。 想到这，她吩咐两个孩子，“你们去西屋玩儿，不叫你们不许出来。” 随后，她又把将菜刀放在离厨房门口最近的地方，这才迈步出去。 这时，外面再次传来了王老太的声音。 “她小妹啊，我是你王婶儿，我们来看看丽华，能不能让我们进去说话呀？” 听着不像是来专门打架的，但以防万一，周乔绝对不可能让她们进门。 “王丽芳被她亲爹打住院了，脑袋缝了八针，门牙也掉了两颗，想看就去医院看吧，这会儿人不在家。” 见周乔要走，王老太赶紧叫住她，“她小妹！我们今天不光是来看丽华的，还是特意来给你们送钱的！” 董大壮在旁留缝儿，“娘，还有户口簿。” “对对，还有户口簿！”王老太一边说一边往外掏，“这里一共是四百块钱，除了抚养费，还有那个啥劲的，多出来的二十就当给丽华买点儿营养品补身子吧。” 周乔二话没说，全部接过，这原本就是梦萍母女应得的。 “好，东西我会转交给我姐，没别的事你们就请回吧。婚也离了，以后就别来往了，只希望你们每年能够按时支付抚养费，别妄想耍无赖，否则我一定申请强制执行，让你们付出的更多。” “是是是，我记住了。”王老太老忙点头，“她小妹，你看咱们好歹是亲戚一场，婶儿只求你跟治安好好说说，再饶建斌这一次行不行？我保证以后他再也不敢招惹梦萍了……” 周乔不为所动，“这事你求我没用。” 王芬一听炸毛了，“又在那粪车掉轮子——竟摆臭架子！我娘都这把年纪了，还低声下气地求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我还告诉你，春梅现在怀着孕呢，村里的老中医都给把过脉了，是个男孩儿，她要是出点儿啥差错，小心建斌发狠叫你们一辈子没有消停日子过！” “闭嘴！芬儿！你想害死你弟弟啊！”王老太老泪纵横，和上次登门来闹不过才相隔半周年，仿佛老了许多，“她小妹，王婶儿求求你，就给建斌和春梅一条活路吧……” “娘，芬儿，你俩让一让，让我和乔小妹说几句。”不亏是姐妹，董大壮和董云香长得还真像，“小妹呀，你嘴上说这事求你没用，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梦萍就听你的。 建斌是做了很多错事，姐夫在这替他给你们赔个不是，但夫妻过日子，难保说梦萍就一点儿错也没有嘛，对不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当即把周乔给惹毛了。 “你说得对，我姐确实有错，她错就错在当初有眼无珠，嫁进你们这种猪狗不如的人家！” 王芬刚想反驳，不料周乔却紧接着给了她们当头一棒喝。 “看来你们还不知道呢，刘梅艳涉嫌杀害她丈夫，而王建斌很有可能是帮凶，就算他没有帮忙杀人，那他把丽华打成那样，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他也够胖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刘梅艳根本没怀孕，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尽快搬进你们家，好让你们帮她养儿子！ 看来村里的老中医水平不太行啊，也有可能是被刘梅艳给收买了，坑的就是你们这种重男轻女的大冤家。”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是肯定帮不上他们俩，与其求我，不如回家烧香求求菩萨。户口簿用完了会给你们送回去的，我说话算话。” 说完，周乔把两小只从屋里喊了出来，锁上大门就走了。 王老太扑蹬一下瘫坐在地，直呼“完了，彻底完了”。 突然，她的四肢渐渐失去知觉，嘴角也开始不停地向外冒白沫子。 王芬傻眼了，“娘！娘你咋了？你这是咋了呀？” 董大壮也懵了，“芬芬芬儿啊，别喊了，抓紧整回家吧，娘这样也太吓人了！” “回家啥呀，娘明显是有病了，得赶紧上医院啊！” “说得轻巧，这是县城，你以为是你们瓦房沟呢？这去一趟医院得花多少钱啊，是你有钱还是我有钱啊？再说养父母是儿子的事，你一个当闺女的瞎跟着急个啥！” “你竟放狗臭屁！赶紧说点儿有用的啊，娘现在都听不懂话了。” “唉，烦死了，早知道你弟变成这样，我当初都不能答应娶你！咱可事先说好啊，你弟要真判死刑了，我可不养活你爹你娘，不同意咱俩就离婚！” 王老太毕竟是王芬的亲娘，看着母亲倒地不省人事，她早已心乱如麻。 可董大壮见死不救还说风凉话，王芬纵使生气也拿他没辙，只能朝他怒吼一声。 “你还搁这瞅啥，回家也不得雇辆车嘛，还不快去！” 周乔看到梦萍一脸疲惫的样子，于是说道：“梦萍，王家已经送来了户口簿，你可以放心了。” 提起这家人，梦萍想宰了他们的心都有。 “我不信他们有那好心，肯定是来求你饶了那个混账的吧？抚养费加补偿金一共380，多出来20咱不要，这点儿志气我还是有的！” 周乔一努嘴，“来不及了，我已经收下了，和王家人讲什么志气？就你对他们家的付出而言，这已经很便宜他们了。” 紧接着，她又把王建斌和刘梅艳涉嫌杀人的事，简要讲了一遍。 梦萍果然惊到瞳孔放大，“这，这是真的吗？天呐……简直太可怕了。” 这种事情无论换成谁，恐怕一时间都难以接受，周乔只好安慰她几句。 “也许是天意，如果不是你非要去找银镯子，他们指不定要逍遥法外到什么时候呢，你这也算是间接立了大功。 王建斌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了，但从明年起，你也拿不到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了。” “那我也愿意！”梦萍恨得牙根直痒，“只要他能永远别出现在我和孩子的面前，没钱拿我也认了！” 第420章 遇上事了 这事到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周乔再次嘱咐她要好好和王丽芳谈谈，以免她产生心理阴影。 梦萍点头答应着，“你说你和丽华，见面就掐，背地里又都说对方的好话，昨天缝针的时候，薛医生为了分散注意力就问她，你阿姨长得好看吗？” “她肯定没说我好话。”周乔呵了一声。 “那你可真是冤枉人了！”说着，梦萍就学起了王丽芳。 “她当时哭得鼻涕都过河了，一边抽泣一边说，我阿姨可比你好看多了！人家小薛又说我不信，她比我还好看？结果咱家丽华说，我阿姨脸白像仙女，你长得像地里的麻土豆！ 把当时在场的医生护士全给逗笑了，尤其负责缝针的那个大夫，用剪子夹着又细又长的弯钩针在那笑得一抖一抖的，愣是不敢下针！” 学完了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要不是看在她受伤的份上，我都想揍她了。” 听到王丽芳对自己的评价蛮好，周乔的心情也不错。 “姐，薛医生她现在在吗？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个忙，我想过去跟她道个谢。” “你不用去了，她早上临下班之前特意过来告诉我的，说叫你不用专门来谢，过几天他和小卢一起来咱家玩儿。” 周乔觉得这是两码事，“要不这样吧，出院前你买些水果送到她办公室，不算贵重，就是略表心意。你身上的钱还够吗？” “够够够，除了麻药和消炎药贵了一点，别的都还好。周乔，丽华看病的钱你就直接从那四百块钱里扣，剩下的等出院了再说，千万别逞强说不要，没钱上货咋做生意呀！” 确实，那是周乔准备上毛衣的钱。 这事既已说定，两人又相互嘱咐了一番，周乔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这天早上，周乔是被骨头汤的香味给香醒的。 等她起来洗漱时，看见陆征已经在院子里劈木头了，“总算是退乘了，再不来我可就要自己去荔城了。” “人家小张早就来了，水缸都灌满了，木头也劈了好些。”梦萍端往端进来的两碗骨头汤里撒了香菜沫，“晾好的，喝完了再走。” 又浓又白的骨头汤鲜香味美，周乔和陆征一人喝光一大碗，才骑上自行车直奔县城火车站。 由于今天出发得比较晚，这趟去往海城的列车远不如平时的人多。 刚一坐下，陆征就感叹，“想不到我出生这两天发生这么多的事，幸好富贵他们赶上了，否则就你和姐两个女人可要怎么应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周乔倒是满不在乎，“其实你不用非得陪我去荔城，像吴大勇那种事就只是个意外，不会每次都碰到的，那得有多倒霉啊。” 可陆征却一脸正色，坚绝不同意，“我必须去，一来是能保证你的安全，二来我也能帮你背背扛。” 这话绝对是说到点子上了，免费的劳力谁不想要？ 秋装和冬装都沉得很，有他在的话，跑一趟也能多背几件回来。 既然他如此坚定，周乔也就不再争了，因为她也的确需要陆征的帮助。 坐车的时候有人陪着聊天，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 和每次来的路线一样，从海城下了火车再乘公交，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二人就已经站在了荔城服装批发市场的大牌坊底下。 早上的那波进货高峰已经过去了，但目前的客流量还是令陆征感到震惊。 “三四年前我来过一次，也知道这附近有几个的服装加工厂，就是没想到几年前的服装小市场现在已经成了这种规模。” 周乔手搭凉棚，心有几分庆幸，“规模是有了，只可惜还没有部门来进行正规管理。先不说这些了，跟着我走，带你进去见见世面！” “好。”陆征招呼也不打，直接牵起她的手走在前面。 周乔给他一个大白眼，搞啥子，说好你跟着我的嘛。 两个人一起向里面走了一段，两旁各种式样的服装看得人简直眼花缭乱。 陆征向前瞧了瞧，“这里的摊位一眼望不到头，要是相中哪款没有当时就拿货，回头恐怕就找不到了吧？” 周乔点头，“没错，虽然已经划分出了服装区、鞋帽区、布匹和小百区等等，但那样来回跑还是很耗时间。 所以我在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把服装区大致逛了一遍，从价格和质量综合来看最后才选定了红姐。” “可能也正是因为她生意做得大做得好，才被吴大勇那伙人给盯上的。” “是啊，既然来了，呆会儿我也要给她提个醒。” 他们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赵云英的摊位前。 “英姐！” “小乔，你那货是不是不好卖？” “不会，我这不是想着你这里的毛衣吗？” “哦，原来这样，这位是？” “英姐您好，我是小乔的对象陆征，平时经常听她提起您，说您不光性格好，人品好，还很会做生意，今天很高兴能认识您。” 赵云英受宠若惊，愣在当场连瓜子都忘记嗑了。 她整天竟和服装贩子钩心斗角，真遇上一个看重自己的，反而有点儿懵。 “好好好，这小伙子也太客气了！那啥，这里边有凳子，你进去坐会儿，我跟小乔先说点儿旁的事。” 陆征很有分寸，虽然点头应着却没有真进人家的摊位里面，而是自顾自地研究摊位上的服装去了。 赵云英拉住周乔的手，压低声音问她，“你上次从荔城回去遇上事了吧？” 周乔答应着，“是发生了些意外，我正想告诉你呢，想不到你已经知道了。” “这话说的，治安都叫我去问话了，我能不知道嘛！我是真没想到吴大勇能干出那么极端的事，平时瞅着可老实本分了。你咋样？受伤了没有？” “我还好，那天的事说来也巧。”紧接着，周乔将遇刺过程汇成了三言五语讲给她，还提出个疑惑，“吴大勇就是个搬运工，你居然记得他？” 第421章 搞穿搭概念 赵云英呵笑了，“我这说来也挺巧，那天他来给我们家卸货，有人喊了他一嗓子，我刚好听见就回头瞧了一眼。 要不然这荔城成天人山人海的，我上哪记得他去。据说他还没判呢，他媳妇儿，就是带蛤蟆镜找事的那个小妖精，听说她被判了七个月。”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没什么好说的，更不值得同情。 希望他们在监狱里想起两个儿子的时候，都能发自内心地悔过自新。 经此一事，赵云英也反省了，“以后我真的注点儿意，不能再露富了，把这帮王八犊子都抓进去算对了，不好好脚踏实地地挣钱，一天竟想那些歪门邪道的。 小乔，你以后都带个人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等周乔答应，赵云英又大手一挥。 “算了，别说他们了，提起来我就心烦。对了，那毛衣我劝你还是别拿了，我已经联系了针织厂的业务员，看能不能给我调成别的货，你就是拿回去我瞅你也够呛能卖得动。” 周乔看了眼摊上，别的服装都被翻乱了却依然很新，只有那几件毛衣依旧如铁塔不说，上面还落了一层的浮土。 “英姐，这毛衣你总共出了多少件了？” “出啥出啊，你算算你有多少天没来，在这期间总共有六七个人拿了货。 但是，这几个人加在一起一共才拿了25件，其中还有一个人就要3件，我都纳闷他拿回去咋摆，气得我没批给他！” 怎么会这么惨？ 按理说不应该啊。 难道是自己对这个年代人的生活方式出现了误判？ 之前明明信心满满，赵云英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忽然泼得她浑身里外透心凉。 “咋样，还想拿不？”赵云英掏出一把瓜子继续嗑。 摸摸兜里的钱，周乔一下子陷入了搏与不搏的思想斗争中。 她倒不是没有这个魄力，只是眼下已经入秋，一旦这批毛衣抓回去不好卖，吃喝倒是不愁，关键是冬装本钱哪里去搞？ 自从开始倒腾服装，她先用是夏装挣秋装，接下来就是用秋装挣冬装，等冬装再换春装的时候，一切就都好办了。 赵云英看出了她的忐忑，还主动出言要帮她兜底，“要是非得想试试，那你俩就扛一批走，钱啥时候给都行！ 业务员这边好说，我拖他一个礼拜，只是你别逞强就行，发现卖不动立马扛回来，到时我一退，咱大家伙都省心！” 这批毛衣压了赵云英三万块钱，可她财大气粗，愣像没事人似的。 周乔不太好意思，“英姐，我知道你人好，还各种给我开绿灯，但我要想以后一直干这行，那就得守行业规矩，拿走的货岂有再送回来的道理。” 至少在这个年代，还不兴自由调换货。 陆征也想帮她分忧，“如果你真的看好这批毛衣，那就大胆地试一试，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我转业时部队给的钱一分都没动，回头我把它全都交给你。” 周乔感动归感动，但眼下，她只想和陆征谈一场纯粹无杂质的感情。 何况说穿了也并不全是因为钱，这其实是一个决策性问题。 认真思忖几秒，她最终做出了决定。 “英姐，毛衣我还是要拿，不试试我怎么也不能死心。但我不想拿全码，只拿s和m两个号，所有颜色都要，先拿两套可以吗？” 五种颜色，两个尺码，两套就是每样两件，20件*20元=400元。 周乔在说话的同时，脑海里已经出现了。 赵云英吧唧吧唧嘴里的瓜子，看表情多少带着几分疑惑。 “啥可不可以的，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在我这一件也给你拿！但我就说这意思啊，六个码你就拿俩，码不全回去咋卖啊？” 周乔呵呵一笑，“正常卖呗，谁能穿进去就卖谁。” 想起网上那些劝退的卖家秀，她更加确定自己的思路是对的。 赵云英是个人精，话一听就懂，但还是可惜的直咂嘴。 “你这么做等于只挣三分之一的钱，把那三分之二的顾客全给挡在门外了，她们拿的又不是假钱，你这是何苦来呢？你只管卖，穿上好看赖看那是她们的事！” 周乔笑笑没接茬儿，又将目光投向了里面的架子上。 虽说快要进入九十年代了，可眼下流行的服装面料仍旧还很单一。 男式服装夏季最流行的确良白衬衣，女式则是的确良、纯棉印花细布和亚麻三种布料平分天下。 等到了冬季选择性更少，就只剩下了纯棉布和涤纶这两种。 周乔知道牛仔裤虽然眼下是潮服，但很快就会走进千家万户的，趁着这股风还没刮起来，可以把它和毛衣放在一起搞穿搭概念。 一旦成功，那么她就是全县城市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 想到这，周乔不再犹豫，“英姐，薄款的我要十条，同样也只要s和m两个尺码。” 赵云英深知她是个有头脑的，见她没有主动说自己也不好多问，连忙喊人给她装货。 付完540块钱，周乔让她慢慢打包，随后带着陆征一起去了鞋帽和小百区。 原计划只是想兑现答应王春花的旅游鞋，可想起王丽芳几次英勇袒护她娘的样子，周乔决定也给她买一双，就当作是入学礼物。 除此之外，她又给自己买了一双高跟鞋，留着卖货打版的时候穿。 最后又买了20个铁丝衣架，和100个透明防尘塑料袋，将身上的钱花得所剩无几。 此刻的陆征好像一个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惹得周乔忍不住笑出声来。 “钱已花光，回去的车票你来买。” “好，还想花吗？我这里有钱。” 周乔没接话，笑着走在前面，心里想的却是不求手上有金，但求心上有人。 今天的收获颇丰，尽管陆征扛着很沉重的东西，却还是腾出手来一路牵着她。 直到上了火车，周乔才庆幸今天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相比较，上次像逃荒，这次倒像是去旅游。 火车上，陆征归置完东西，刚坐下来就提了一个问题。 第422章 物超所值 “乔老师，其实不光是英姐，就连我也很好奇，你就只拿了两个尺码，那遇上大码的顾客你该怎么办？” 周乔故意拿腔拿调，“小张啊，看你这么好学的份上，那我就给你讲一讲。 毛衣本就臃肿，相比来说瘦人的上身效果更好，每一个穿着好看的人都是活广告，她们介绍来的亲戚朋友也都是精准客户。” “我现在就是个摆摊的，相比利润，销售周期反而更重要，想要扩大规模积累原始资金，转得快才是唯一的方法……” 她说职业病就犯了，一些和外贸相关的专业词汇顺嘴溜了出来。 意识到以后她立马收住，还试探对方，“你懂我的意思吗？” 好在陆征并未多想，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懂了点，把负面砍掉只留正面，表面好像有一些损失，但实际上会挣得更多，对吗？ 不过，你后面说的销售周期这个词挺新的，是不是卖几天的意思？” 周乔尬笑着点头。 “对，有时候看着利润30比利润3块的要挣钱，但其实还是要取决于谁的周期更短，但这和薄利多销还不是一个概念，很考验进货人的审美眼光。” “另外，人们的思想现在已经逐渐打开，只是不会打扮而已。所以我才又要了牛仔裤，想试试把衣服裤子直接搭配好再买，我想喜欢我审美的顾客，肯定不会吝啬她们的钱包。” 这点陆征也很认同，“有时候老百姓不是不舍得花钱，只是希望自己的钱花得值当，甚至可以物超所值。 如果这趟卖得好，下趟上货你就别来了，告诉我要什么码和颜色，我直接来找英姐提货。” 周乔倚在靠背上，“那就借你吉言吧！” 两人在荔城逛了大半天，都觉得很乏累，尤其是周乔，前几分钟还在说话，一转眼已经趴在小桌板上睡着了。 陆征担心她那样睡会窝得难受，便和她旁边的旅客换了座位，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继续睡。 当火车到站以后，周乔已然满血复活，很快就从停车场里密密麻麻的车辆中，取回了寄存在那的自行车，节省了不少等公交的时间。 今天晚饭，梦萍准备的是炸酱面。 鸡蛋酱早就炸好了，周乔和陆征才刚一进门，她就乐颠颠地进厨房煮面条去了。 周乔抬头看了眼天色，“本来还想出夜市的，看来时间来不及了。” 陆征还以为她担心天黑，“怕什么，我和你一起去。” “倒不是怕，只是去得太晚就占不上好地方了，再说你还真不能跟我一起去，因为我有个相当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说话间，周乔进正房拿来了纸和笔，唰唰几下，就在横格纸上画了个十分简单的草图。 陆征仔细看了半天，“这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个架子。” “对，简易衣架见过吗？”周乔不确定现在有没有这东西，只能尽量表达自己的诉求。 “左右两边各一根竖管支撑，中间横着一根管子挂衣服，两根竖管的脚底下还要做加固，可以做成这种人字型的，也可以做成这种t字型的……” 幸好它就是个简易衣架，除了结实，对样式几乎没有要求。 否则仅凭这幅草图的水平，恐怕专业焊架子的师傅也够呛能看明白。 看着对方眉头紧锁，周乔的自信崩了，“我讲得有那么难理解吗？” “当然不是，我早就听懂了，只是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 说着，陆征拿起铅笔，也在那张横格纸上写下了这样一行字。 “你看啊，铁的也不行，又沉又爱上锈。综合来看不锈钢最好，长时间不变形不掉色还耐腐蚀，关键是轻，应该可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选是选定了，但陆征还是面带几分愁容，“可这种材料并不是说有就有的，得慢慢碰，你要得这么急，这事不太好办。” 这时，正巧梦萍出来薅门旁挂着的辫子蒜，“周乔，瓦房沟有不锈钢，要不我明天去找一趟冯村长，他要同意卖的话，钱咱们该给多少就给多少。” 买东西付钱天经地义，周乔倒不纠结这个。 问题是在这个年代，很多东西还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姐，不锈钢一般都用于制造行业，瓦房沟一个村里弄它来干什么？” 梦萍一边剥蒜，一边简要地说了经过。 原来瓦房沟那一代都盛产葡萄，有个南方大老板在隔壁村子建了个酿葡萄酒厂，村里不但解决了就业问题。 还用挣的钱修了一条柏油马路，该村一下子成了全市乃至全省农村的学习榜样。 为了让大老板们考察时住得舒服，瓦房沟的村委班子经研究决定，腾出一间房进行豪华装修，那些不锈钢就是买来打厨房操作台和水槽用的。 一切全搞定了，大老板却至今一个也没招来。 几个人说着话，从院子里挪进了东屋的饭桌上。 陆征将先拌好的一碗炸酱面，随手递给了周乔，“姐，这都是去年的事了，就算当时剩了不锈钢，现在恐怕也早没了吧？” 周乔也这么认为，“不锈钢是好东西，怎么可能会没人惦记呢。” 但梦萍却始终坚持说还有。 “说出来都不怕你俩笑话，王建斌惦记那东西都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临跑出来之前，他在家喝多了骂人家村长行事太死板，说就那几块不锈钢的边角料，还护得像传家宝似的。” “富贵已经帮着我们娘仨把户口都迁完了，反正我也要去送户口簿，取银镯子，顺便跑一趟村委员问问就是了。” 只要有希望，就要试一试。 周乔当场拍板，“那这样，明天我送孩子们去学校和幼儿园，陆征你陪姐跑一趟，把所有事情都办利索，那地方以后就再也不去了。” 这样也好，另外两人也都点头同意。 转天已是九月一日，梦萍做好早饭就出门了。 毕竟是第一天上学，孩子们都显得异常兴奋，外加上周乔没什么带娃经验，一大早上手忙脚乱的不说，还把家里弄得像战场。 第423章 祸害人的狐狸精 王丽芳去铁路一小的学前班，梦萍迁户口那天顺便给报的名。 王春花和周榜都去铁路附属幼儿园，一个中班一个小班，走的是陆生的关系。 值得庆幸的是，两个小的进园时谁也没哭，这让周乔感到如释重负。 反正回家也没事，带着侥幸心理，她打算到旧货市场去碰一碰运气。 刚骑到十二粮店那里，忽然见排队购粮的长龙里有人喊她的名字，仔细一看竟是朱琦。 “周乔，你这是去哪啊？我正好有事找你呢！” “我姐也搬回来住了，她今天有事叫我帮着送孩子上学，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说起这事，朱琦队也不排了，干脆把她拉到了一边。 “昨天刘厂长找我了，叫我给你带个话，让你回厂里一趟。” “我这几天忙着弄秋装呢，没空搭理他，过几天再说吧。” “别呀，老刘那人啥样你还不知道，心眼儿小还记仇，你不怕他给你下绊子啊？” “他敢，有胆叫他试试！” 说到这，周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朱琦，我想买点不锈钢做衣架，我记得你家二哥门路宽，人脉广，他能弄到吗？” 朱琦用手势叫停，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周乔，你可别挑好听说了，啥门路宽人脉广，还不就是个对缝儿的倒爷！他天天不务正业，我爸妈都快被他给气死了！你快趁早找别人买，他穷到没钱花，自然就回单位上班了！” 好闺蜜的话已至此，周乔当然不好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队伍长龙里有人喊朱琦。 “得，我今天着急买粮，你先走吧，过几天我和小雪去家里看你，司达也去！” “好，人来就行，但不许像上次一样又带东西，我们之间用不着那样！” 周乔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而正在排长龙的朱志刚许久才将望向她的目光收回。 “朱琦，小乔现在有对象了吗？” 朱琦剜了她二哥一眼，“有了，是个乘警，据说长得又高又帅，主要是比你有正事！所以，我劝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她以前就未必看得上你，现在更看不上！” 能干得了对事儿的人，性格圆滑是基本。 朱志刚从不和人硬刚，讲究的是迂回，“我就是问问而已，凭你二哥我现在的条件，真想追她早就成你二嫂了。我看你俩说半天，她找你是有啥事吗？” 朱琦原地改编，“也没啥，就是问我哪有卖不锈钢的，她现在卖服装呢，想做两个衣架。” “哦，那玩意一般人还真弄不着呢。”随着朱志刚的敷衍，兄妹之间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于朱志刚的暗恋，周乔压根儿不知情。 她告别朱琦后，不到二十分钟就骑到了旧货市场，摊主们一听她要的是不锈钢，全都一顺水儿地摇头说没有。 她也不敢多耽搁时间，立刻赶回家做午饭。 忙忙碌碌一中午，周乔终于再次将王丽芳送进了校门。 回来时刚一拐进胡同，她就看见自家门前站着好几个人。 周乔立好自行车叫住他，“二哥，我就做两个简易衣架，用不了这么多。这样，我留下几根管，你看看给多少钱合适。” 朱志刚摆摆手，“你跟我妹那么好，哥能要你钱吗？再说日子还长，咱们往后慢慢处！” 周乔又连喊了几声“二哥”，可对方就只留下了个洒脱的背影。 不锈钢在太阳底下发出刺眼的光芒，这让她的内心略感不安，却也只能先让人搬至院角一处。 和装卸工前后脚，梦萍和陆征也回来了。 他俩这半天的效率很高，不仅事情都办妥了，就连从瓦房沟买的不锈钢也一起拉了回来。 有些事往往就是不可预见的。 要么一丁点儿都没有，要么就来了一大堆。 陆征戴着干活用的棉线手套，请示他家领导，“周乔，怎么安排你做决定。” 想起刚才朱志刚看自己的眼神，周乔总觉得他不会单单只是看在朱琦的面子上。 “用旧的吧，我看你们拉回来的这些做两个也足够了。至于那些新的，姐你找块厚塑料布罩好，等过几天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人家送回去。” 梦萍也认为她做得对，“瓦房沟这些旧的还花了50块钱呢，这一车新的少说也得好几百，还不起的人情咱坚决不能欠！” 陆征挑了几根长度差不多的管，也顾不上歇歇，绑到自行车上就要去找尚海勇。 “等等！”周乔从屋里端着水杯追到大门外，“帮我谢谢海勇，你俩半途有弄不明白的地方就去找我伯父，保不齐他会有办法。” 陆征咕咚一口干，“晚上不能陪你出夜市了，谨记十字名言：切勿贪得无厌，定要见好就收。” “还挺押韵，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啊老张！” “呵呵，以后就这么叫吧，听着更像老夫老妻。” 直到陆征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胡同口，周乔的脸上还洋溢着比蜜还甜的笑容。 回到屋里，梦萍正在往她的小本上记账。 “姐，今天你去送户口簿，王家人没有为难你吧？” “当然没有，有小张跟着，我也算是狐假虎威了一回，而且王家最近发生了很多事，简直自顾不暇，哪有闲工夫来闹我们。” 周乔不爱八卦，却很好奇他们每个人的结局。 合上账本，梦萍一边择豆角，一边简言概之。 “据说王建斌进去第一天就把刘寡妇给供出来了，那天她丈夫抓奸当场，厮打起来磕了太阳穴人就死了，他俩害怕，趁半夜没人就给扔村头的河里了。 在那之后我还和他过了三年，细想想都后怕。” “孩子她奶来咱家送完钱，回去就得了脑溢血，现在糊涂不认人，管我叫王芬，管王芬叫刘梅艳，还骂她是祸害人的狐狸精。 对了，王芬也离婚了，因为董大壮嫌老头老太太是个累赘。” 说不上幸灾乐祸，但这种结局属实令人舒适。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看来这话不无道理。 梦萍在学这些事的时候，情绪极为平静，仿佛事中人从未和她有过任何关联。 第424章 必须服从 周乔忍不住问她，“说说你此时的心情。” 她却淡然一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我对王家既没有恻隐之心，但也不会幸灾乐祸，从此只当是陌路人。” 这才是迎接新人生本该有的态度。 四点钟一过，姐妹俩一起出门。 梦萍去接孩子们放学，而周乔则直奔工人文化宫。 按理说她今天来得也不算晚，但还是被很多人赶在了前面，尽管十几天没来了，可卖玩具的中年汉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大妹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是找着新地方了，还是租档口了？” “都不是，家里有事，歇了几天。” 说话间，周乔用余光扫了旁边摊位，正在往地上铺货的是个小媳妇，看模样也就二十四五岁，国字脸，单眼皮，嘴角向下耷拉，一副尖酸刻薄相。 中年汉子仍旧很热情，“阿英，这位就是帮你占位置的大妹子，她人可好了！” 可阿英不仅没打招呼，反而还剜了周乔一眼，鼻翼间发出一声闷哼。 场面一度尴尬。 为了打圆场，周乔给了中年汉子几个海棠果，然后又向前走了20多米才找到空位置。 停好自行车，摆好价格板，换上高跟鞋，再卷个丸头子。 身上的一抹青草绿，让她瞬间成了夜市的吸睛焦点。 望向她的目光中不止有路人，同样也有其他摊主。 作为活模特，周乔往那一站，虽然位置略偏，但也马上就有顾客来问价。 “你身上穿的这件毛衣咋买？” “妹妹你眼光可真不错，这可是全县城最新款，毛衣加牛仔裤一套六十。” 这是一对年龄差距较大的母女，看见女儿的眼神像盯在那套衣服上了似的，母亲把手伸进了防尘袋里。 “摸着毛线是挺好的，可自己只咋也用不了这些钱，这花妈会织，妈回家给你织一个跟这件一模一样的行不？” 女儿嘟着嘴，佯装生气撒娇。 周乔知道她们母女都在想什么。 “阿姨，这毛衣都是机器精织的，针与针之间的密度绝对均匀，莫说咱们自己能不能买到这种颜色和质量的毛线，就像这种薄边儿的鸡心领。 手工的话，一般技术恐怕织不出来，何况还能内外两穿，一件衣服两种穿法，这钱绝对花得值！” 好看的毛衣谁不喜欢，母亲也有点心动了。 可她还是咂嘴，似乎对某一方面还是感到不太满意。 “阿姨，60块钱是有一件毛衣还有一条牛仔裤，都是大姑娘了，总要有两件逢年节、逢场合穿的衣服是不是？而我这几个颜色衬肤色，正配年轻人！” 母亲本就迟疑，却又发现她眼中的缺点，在对方嘴里竟都成了优点。 周乔打扮有效果，不得不承认，就是比那些老气横秋的强。 女儿非常喜欢，购买欲犹如快要喷发的火山。 “妈，她说得对！我刚上班穿得太破叫人笑话，你就给我买件好的呗，留着相亲穿也行呀。” 这个可以有。 母亲终于同意了，让女儿一个人跑回家去拿钱，她自己则抱着那套玫粉色不撒手。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周乔的摊位前已经围上了好几个女人。 “她拿的那件粉色的还有吗？” “黄色的有xl号的吗？” “不要牛仔裤，光买毛衣行不行？” 周乔乐呵呵的，“每种颜色就四件，绝对不怕撞衫，大家挑选时一定要注意尺码，只有小号和中号，一套60不单卖，衣挂和防尘袋是免费送的，想知道上身效果什么样的可以看看我……” 那对母女是第一个来的，却是第四位交钱的顾客。 在她回家取钱期间，周乔已经成功卖了三套。 这年代60块钱不是小数目，没人揣着这么多钱出来溜弯，只好交上10元订金预留喜欢的颜色，这才放心跑回去取钱。 至于其她没买成的，有的是嫌贵，但更多还是因为没有大码。 送走这批顾客，天色渐渐暗下来。 想着她家老张的嘱咐，周乔在众多摊主羡慕的目光中开始收摊。 她今晚很高兴，到家后吃了满满一碗饭。 倒不是因为挣了这132块钱，而是为了自己的英明决策，这让她更加坚定就走高端小众路线。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清晨的家里变得静悄悄的。 吃过早饭，周乔直奔棉纺厂，既已决定那就早辞早利索，也省得谁谁都惦记着。 也许是有日子没来了，走在厂区院里，就连平时和她不算熟的职工也主动打招呼问候。 再次来到厂长办公室，周乔敲门进来，“刘厂长，你托人找我来，请问有什么指示？” 话中不乏礼貌，语气中却缺少敬畏。 领导心里不爽，嘴上自然泛酸。 “都当上个体户了，我这个小破厂的厂长哪还敢指示你啊，今天叫你来主要是由我代表厂里宣布一下对你的工作安排。 咱们长话短说，经厂里班子深入研讨，一致认为以你的细心耐心，以及吃苦耐劳的决心，更能胜任食堂后厨的工作。” “这是调令，你在这签字按手印，明天就可以回来上班了。看在你爸和陈主任的面子上，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一律既往不咎，你到食堂以后要好好干。” 周乔没说话，把刘厂长盯得心里直发毛。 他抬屁股重新坐好，“你有啥不懂的，现在可以问。” “刘厂长，为什么你长着一张五味杂陈的脸，却可以说出这么不咸不淡的话？” “周乔！我警告你，我现在代表的是厂委班子，有不同意见你可以提出，但不能对我人身攻击！况且我说过了，这是深入研讨后的一致结果，你没有权利反对，必须服从！” “好歹我爸也是为厂牺牲，想不到你竟然这样对待英雄子女，既然形势比人强，那我也只好选择辞职了，现在去就办手续。” “等等！你这话说得实在没水平，不光伤了我这个领导的心，还伤了我这个当长辈的心。来来来，你坐回来，听刘叔把话说完。” 第425章 绝对不白顶 演了半天的剧本，狐狸总算要亮尾巴了。 周乔听话坐下，刘厂长开始语重心长。 “小乔啊，我承认，像你这么年轻的姑娘确实不应该窝在食堂后厨，我听说你个体干得很好，这说明你能力很强，就更不应该被埋没在油乎乎的厨房里，刘叔支持你去外面闯荡！ 按说工作辞了也就辞了，可厂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呵呵，白辞，啥补偿也没有。” “没事，我可以不要。” “那不行，刘叔不忍心，这样吧，我安排个人顶你的档案，绝对不白顶，肯定表示，你要同意我现在就把钱给你，你写个收条拿钱走人，今天也算不白来。” “好，拿纸笔。” 本以为要大费周折，想不到竟如此痛快，难怪人家去干个活，脑袋瓜儿就是活络。 刘厂长乐开花了，同纸笔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五张百元大钞。 周乔唰唰几笔写清缘由，还将每一张钱上的编号也一并写上去。 “我签完字了，刘厂长你也签一下。” “这是收条，谁收谁签，我不用签，另外你只写收到多少钱就行，理由编号这都不要写。” “那不行，五百块钱不是小数，万一我对象问起这钱怎么来的，谁给的，我得能说得清楚，写编号是怕收假钱，到时候你们不承认我岂不是亏大了？” “你把我当啥人了？唉，好好好，个体户就是谨慎。” 尽管刘厂长觉察到了不妥，可还是被利益驱使着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在去往停车棚的路上，周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像刘厂长这种趴在企业和职工身上吸血的“蛀虫”，也不知道全国到底还有多少。 他们拼了命的中饱私囊，最终又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正当她的思绪乱飞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乔！哎哟，我可算等到你来了！” “陈主任，实在抱歉，按理说我应该先去家里看您的。” 陈娴笑得合不拢嘴，“都快成一家人了，还叫啥主任啊，以后和长青一样直接叫三姨！” 周乔笑得很乖，“三姨。” “好孩子！”陈娴笑着将她拉到了人少处，开口就问道，“小乔，跟你伯父闹矛盾了？” “唉，周坤来找过您吧。” “对，那天提了一袋东西过来，想让我改档案的事帮帮忙。” “小乔，改档案不符合国家政策，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辜负全厂职工对我的信任，所以我当场就拒绝了周坤，更没有收他的礼！” “结果第二天，刘厂长忽然在厂长会上点名批评说你无故旷工，提出要调你去食堂，什么举手表决，那都是虚而不实的形式主义！很明显，这是周坤看我不肯通融，直接去找了刘厂长！” 听到这里，周乔几乎压不住心里的火。 看来周丽梅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非要将她的宝贝女儿塞进棉纺厂。 既然本事都大到搭上了一把手，何必还要挂靠在别人的档案上？ 自己原本也是要辞职的，可他们这伙人蛇鼠一窝，为确保万无一失，竟想出将自己调往食堂后厨的方法！ 像这种人就应该送去踩缝纫机！ 周乔脸色不太好，“三姨，从现在起这件事您不要插手，也不用再替我去分辩什么，后面的事情只管交给我。” 第一次见她如此正色，陈娴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本想再问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这时大喇叭里却喊她立刻回行政楼开会。 “不行我又得走了，你和长青抽空来家一趟，你三姨夫还嚷着说要见见你呢！还有孩子，没空带就送我那去，那孩子可招人喜欢呢，等你见了就知道了！走了啊！” “好，您慢着点儿！” 离开棉纺厂的这一路，周乔那口气始终卡在嗓子眼儿，吐出不来又咽不下去。 她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封长达五页纸的实名举报信。 将刘厂长与赵会计的不正当男女关系，利用职务之便将自己停职，收受利益关系让别人顶替自己等多条违纪违法的事，全部一一列出。 最后她还在尾部郑重声明，举报如有不实，她愿意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当然，和这封信一起被提到县城市纪检部门的，还有那五张嘎嘎新的百元大钞。 直到办完了最想办的事，周乔的呼吸才总算恢复了顺畅。 坏人要收拾，可钱也不能耽误挣。 此时已经四点多了，她驮着服装再次直奔夜市，刚到昨天的位置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她的“邻居”竟然变多了，还莫名地对她十分友好！ “妹子，姐这有马扎凳，这会儿没人你先歇会儿呗！” “对，顺便尝尝我这山楂，都是自个儿家种的，一点儿农药都没打！” 周乔明白她们的真实意图，却也只是微笑着礼貌婉拒了。 毕竟客流量就在那里，一切全凭各自的本事。 换好高跟鞋，整理地摊上的服装，假装没看见阿英那带有杀气般的眼神，周乔美滋滋地祈祷今晚可以多买几件。 如果效果好，她期待的第一批精准客户也将会在今晚到来。 果不其然，昨晚那对母女中的女儿又来了，还带来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同学。 “你在家已经试过我的，也拿s码就行，颜色你喜欢哪个？我看卖货姐姐身上的绿色就挺适合你……” 顾客自我销售，周乔几乎不费口舌，全程最费力气的活就是伸手接钱。 左右两位摊主心里不是滋味儿，这么好的顾客怎么叫她贪着。 没一会儿工夫，周乔的摊位前又围上了好几个女人，其中有两三个她看着还挺眼熟。 “我昨晚来了，但是兜里没揣那么多钱，想着今天再来一趟，能不能买到全凭缘分！” “我昨天也来了，可惜没有我能穿的吗，这我同事，她瘦她能穿！” 再好的广告也比不上口口相传，眼见财源滚滚，周乔乐到合不拢嘴。 “谢谢大家帮我做宣传，目前颜色还没断，有喜欢的请尽快挑选……” 第426章 终于松懈了 精准客户们付钱痛快，这让第一次光顾的新顾客们也有了迫切的危机感，生怕手慢无。 看着大家争先恐后地给周乔递钱，左右两个摊主默默地凑到了一起。 “这才六点，已经卖七件了，这帮娘们好像疯了。” “本以为搬到这来能沾点好处，结果光没借着，还让人把摊儿给挡得死死的。” 周乔早从余光里看出了她们的郁闷，可忙着答复顾客，也只能任由她们去说。 就在这时，郭翠萍来了。 “周乔，三不包还剩三十多件没卖完，颖姐说先不卖了，叫我来这找你拿毛衣。怎么样，卖得好吗？” 碍于旁边有人，周乔只是轻笑不回答。 “嫂子，这里还有八套就都留给你吧，正好我回家躲懒去了。趁着现在没人，我简单给你交代几句。” 姑嫂俩声音不大，旁人想借机取经也捞不到机会。 除了定价之外，周乔主要给她说了几个顾客常见问题，以及如何回答的话术。 郭翠萍醍醐灌顶，更是对每套六块六的提成向往无限。 出摊俩小时，挣了四百多，为了不让更多的摊主分外眼红，周乔也只能留为上。 可一切还是晚了。 在少年宫大楼的拐角处，几个温城男人将她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阿英。 “几个意思？” “没几个意思，劝你给大家留口饭吃。” “我抢你碗了？” “你卖得那么好，钱都叫你赚了，我们吃什么？” 想要在夜市彻底立足，周乔就不可能惯着这群乡党。 “阿英，挣钱这种事向来都是各凭本事，何况你已经抢占了好位置，做人应该懂得适可而止。” “别在那里废话，我没有空听你讲什么大道理，告诉我，货在哪里上的，我就叫他们动手轻一点！” 看来今天不仅仅是口舌之争了。 也罢，正好可以出出今天的恶气！ 周乔拉好自行车步步逼近，矮她大半个头的阿英，瞬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妹子，识相的就以后不在这里卖货了，说不定我还可以就此作罢，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周乔一口气顶在喉咙处，眼神变得凌厉且带有杀气。 “阿英，你明知道我的货来自荔城，又何必非要明知故问呢？夜市不是你一个人的，更不是你们温城人的，不光是我，所有人都有来去自由的权利！ 我承认你们人多我打不过，尤其是这几个男人，我甚至都不打算还手，但我会揪住你一个人往死里打！” “这么说吧，我要是被打住院了，我也一定会让你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 阿英属实没想到她能想出这招来。 可平时飞扬跋扈惯了，还以为周乔只是死鸭子嘴硬，不敢动真章的。 “你吓唬我啊？” “并没有，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阿英推了一下对方肩膀，挑衅道，“我打你了，你能怎样！” 周围的几个男人眼神凶恶，随时准备蓄势待发。 周乔干脆不管他们几个，上去一把揪住阿英的盘发，两步将她拖拽到墙边。 只听“咚”一声响，头撞到墙壁的声音，让刚要围上来的男人们顿时望而却步。 “啊！你在干什么？这样会把我撞死的你知不知道啊！快点放开我啊！” “你那几个同伙冲上来我也够呛能活，反正都是死，拉上你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你胡说什么啊！我哪有说要打死你啊，就是想给你点教训，干嘛来真的啊？” “如果现在被揪着打的是我，恐怕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阿英很害怕，尖叫的同时还去掰她的手，尽管周乔的手背上已被她抓出了好几条血痕，可她死活就是不撒手。 几个男人相互对望，其中一个喊道，“她就一个人，我们怕她干什么！一起冲上去打她！” 周乔揪住盘发又往墙上一撞，“你们来啊，不是想打我吗？” 阿英疼得连连尖叫，一边哭一边疯狂输出方言。 虽然听不懂，但大意是怪那几个人心狠，感情撞的不是他们的脑袋。 刚才喊话的一脸为难，说要不让她忍一下，不一起冲上来打死这个女人，叫他们以后在这一片还怎么混？ 两个人互相埋怨，你来我往地吵起来没完。 借此机会，他们中一个很年轻的男人悄悄绕到了一侧，趁人不备朝着后腰上去就是一脚！ 周乔被踹出去一米多远，隔着衣服，小臂的皮肤被地面摩擦疼得像火烧。 她没空喊疼，一骨碌爬起来，揪住被自己撞倒在地上的阿英，倒着向后拖！ 阿英感觉头皮都快被薅掉了，大哭着骂他们，“你们这些废物，快点救我啊！” 刚才的突袭成功，给了他们莫大的勇气，这次竟有两个男人一起逼近周乔。 他们扬起胳膊刚要动手，不料整个人忽然就被扔了出去。 是虚荣和富贵！ 周乔绷紧的神经在看到他们俩的那一刻时，终于松懈了。 先前阿英的连连尖叫声，已经引来好些溜弯的躲在拐角处偷看，而现在这些大男人的尖叫声引来的人更多，几乎把拐角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乔清楚地看到，很多摊主的脸上都露出了很解气的表情。 至少没人过来拉架劝架，这已经很说明问题。 不过说到底，光靠打架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阿英，我来夜市摆摊的目的是挣钱，不是和谁抢地盘，况且占山为王搞垄断那一套也早就行不通了。 出来打拼讲究以和为贵，与其整天盘算如何打压别人，我劝你还不如把心思放在琢磨顾客的喜好上。” 阿英依旧不服气，“你算老几，也配教训我！” 周乔揪着她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随你怎么理解，总之夜市以后我会天天来，如果你不想挣钱一心就只想跟我较劲，那我一定让你们这伙人哪来的回哪去，自己好好想想吧。” 阿英还想继续反驳，可就在这时，传来了富贵的叫喊声，“嫂子，快过来帮忙啊，我拉不住了！” 第427章 发展的必经之路 什么情况？ 他们两个自己人怎么纠缠到一起去了？ 周乔再定睛一看，几个温城男人全部倒地正在“哎呦”，尤其偷偷踹她的年轻人最惨，嘴角都流血了。 而陆征却还要往上冲，富贵为了拦他几乎快要挂在他身上了。 她连忙跑过去把人拦下，陆征的眼睛像在喷火，吓得那小子瘫坐在地一再向后退。 “你们几个给我记着，再敢动我媳妇儿一下，下场比今天还要惨十倍！” 原本周乔是最生气的那个，结果现在她倒成了拉架的了。 三个人挤出围观人群上了富贵的车，直到驶离街口的时候，才和赶来的警车擦肩而过。 看着陆征气得像冒沫子的啤酒，周乔忍不住嘻嘻笑起来。 “被人踹成那样还笑。”他轻声嗔责，然后伸手抚上她的纤腰轻揉，“还疼吗？” 当感受到他手掌温度的时候，周乔的身体忽然僵住，脸也红得像只煮熟的大虾。 她竖起手臂在那里尬笑，“那里不疼，这里疼。” 又被强行喂狗粮，富贵现在也习惯了。 “嫂子，想不到你还会打架呢？气场很强啊！工人文化宫这一片向来不安全，幸亏我兵哥非要来给你送衣架，可能你俩这就叫心有灵犀吧！” 大掌传来的温热，让周乔腰间的疼痛感减轻不少，“两个衣架这么快就全做好了？” 陆征继续轻揉，“做好一个，先送来用，这样卖货时就不用一直蹲着了。以后我天天陪你出摊，谁再敢打你主意我直接废了他！” “陆征，注意觉悟，你可是除暴安良的治安啊。” “不管，动你就不行！” 周乔不再劝了，车窗玻璃映着她抿嘴偷笑的娇颜。 “姐你知道吗，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就是和别人讲道理，位置不同还是少言为贵，三观不合说了也是浪费口舌。” “话是这么说，可你把阿英打成那样，那伙人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小陆能碰上一次，他还能次次都碰上吗？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可要咋办啊！” 面对梦萍的忧虑，她这个当事人倒是完全不以为然。 “有句话叫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人家都欺负到咱头上了，当缩头乌龟不是我性格。何况我也不打算在夜市耗太久，一进十月天就冷了，我准备杀进服装一条街，租个档口好好干。” 这可称得上是件好事。 好歹也算从一个打游击的，升级成正经做小生意的了。 梦萍知道嘱咐也是白嘱咐，可还是忍不住要唠叨几句，“那既然就剩这一个月了，能忍就尽量忍一忍，等离了夜市也就好了，看他们欺负谁去！” 她果然还是太单纯。 “姐，你就不该报有这种幻想，我们呼吸的空气中都有成千上万种菌，你凭什么就认为服装一条街的摊主中，就个个全是好人呢？档口要租金，服装要上税，费用一高竞争自然就大，到时候保不齐还有比温城人更狠的角儿呢！” 不过就事论事而已，一番话倒是让梦萍打起了退堂鼓。 “那……咱还去吗？” “当然去！咱们总不能摆一辈子的地摊吧，这是发展的必经之路！” 梦萍细想也是，衰神专爱欺负胆小的，人活着的确不能一味只靠退缩。 紧接着，她将账本摊平在枕头上，一边向妹妹汇报，一边继续给她揉腰。 “9月1号挣了132元，9月2号挣了420元，两天总收入552元已经回本，等翠萍手里的八套卖完，扣掉给她的提成，剩下的就是这一趟的利润。” 梦萍字迹娟秀，账目工整，无论是生活还是生意，每笔账都做到了一目了然。 她的努力让周乔感到相当的满意。 现在不光她这个姐姐，就连陆征也成了周乔的有力臂膀，这不一大早上就独自坐火车去荔城抓货了嘛。 今天的荔城依旧人声鼎沸，赵云英像是算准了他回来，一直站在摊位外面等着他们。 为啥给这么高的礼遇？ 还不是因为周乔帮了她的大忙！ 别看她上次就带走那么几件还不是全码，却把全县城的那股潮流一下子给带起来了。 光说昨天加今天，赵云英一个摊位就批出去两百多件毛衣，连平时商贩们看了就摇头的牛仔裤也跟着批出去好几十条，她能不高兴吗？ 虽然今天本尊没来，但本尊家眷还是受到了很高的待遇。 “谢谢英姐，我就不进去坐了，我媳妇儿还让我抓和上次一样的货，那就麻烦您了。” “知道知道，早就提前叫人打包好了，你也不用拆开看，保证错不了！” 太其实陆征也没多想，付了钱扛着货直接就走人。 到家以后，周乔盯着两个直楞巴翘的大编织袋，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划开拉链一看，里面除了有20套服装之外，还有铁丝衣挂和鞋垫每样也是20个。 陆征正在喝水，见她忽然变得一脸严肃，还以为她是在怪自己办事不力。 “我去时候东西已经打包现成了，是我太大意，也没打开仔细检查，要不我明天专门跑一趟荔城，你看是把东西送回去还是直接给英姐钱？” 周乔拿起一副鞋垫看了看，粗糙的针脚让她立刻就懂了，“不必了，这些都是英姐给的赠品。” “赠品？”梦萍弯腰去瞧，几乎不敢置信，“这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为啥白给咱们啊？” 周乔思考片刻，向他俩解释了其中的缘由。 赵云英原本已经决定要和厂家调货，可调货不是免费白调，厂家会以损耗为由扣除总货款的百分之五到十个点不等。 这批货款总共三万块钱，算起来就是1500-3000块钱不等，具体扣多少还要看业务员出具的验货报告，这无形中就产生了很大的斡旋空间。 八十年代的上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业务员做低百分点，再抽走省下来货款中的三到五个点作为辛苦费，这种做法在业界中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可由于周乔在夜市卖火了，动作快的摊主已经开始跟风进同款。 第428章 必备技能之一 现在这批毛衣不但不用赔钱调货，等全卖光时反而还能让赵云英大赚一笔！ 她深知周乔的野心，一向不计小利而重长远。 如果能助她一助，一旦她得利，那赵云英得到的只会更多。 梦萍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这点玩意，居然也有这么多说道？” 周乔笑了，“东西是不值钱，可反映出的是生意经。她这叫谋事先谋人，人通了事也就好做了，一出手，便是结局。” 陆征再次被她侃侃而谈的样子迷住了，直到四目相对，他才忽然回过神来。 “我刚才还以为，你会让我把东西送回去。” “她的东西又不要手，我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你一向不爱占便宜。” “可不是所有的‘不要钱’都叫占便宜。” 为了确保第二个衣架今晚能用上，陆征顾不上休息，骑上自行车又去找尚海勇了。 而姐妹俩在家也没闲着，周乔带着姐姐一起自制了一些卡片。 凭借此卡可以在本月30号当天免费领取一副鞋垫，领取地址就在定服装一条街。 这样不仅能带走这批回头客，也是增加顾客粘性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眼下一副鞋垫等于一斤猪肉，别说这个年代，就是到啥时候也是不要白不要。 想要往自己的池子里圈大鱼，现在可就要开始行动了！ 如果这些鞋垫能够不辱使命，也算是没有辜负了赵云英的一片苦心。 就在姐妹俩正忙活得起劲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周乔呢？” 朱琦喘着粗气，站在院中死瞪着她不说话。 周乔这才注意到她的表情似乎不太对，便想拉她进屋慢慢说。 可朱琦却很生气地甩开她的手，眼泪还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都啥时候了，你还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亏我还把你当好朋友，你是啥朋友啊你……” 周乔当场一脸懵，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闺蜜翻脸通常也就那么几个原因，一为男人二为钱，第三跑不出羡慕嫉妒恨。 可她俩之间这几个貌似全都对不上。 梦萍自然不愿看到妹妹受委屈，也不想看到这对昔日的好朋友莫名闹翻。 于是就成了二人之间的嘴炮，“莹莹，你说这话没头没脑的，到底发生啥事了你好不好说。” 朱琦哭得眼睛又红又肿，“好不好说？我二哥都进监狱了，你们让我咋好不好说！ 那天在十二粮店门口，我是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要找我二哥买不锈钢，你为啥还找他？而且还是背着我！” “现在好了，他为了讨好你买了人家的礼物，结果偏偏就在我爸六十大寿的饭桌上把他给抓走了！ 我妈血压本来就高，当着那么多亲戚朋友的面，一头就从炕上栽下去了，我们家现在简直乱成了一锅粥！你高兴了？” “你不是已经有陆证了吗，人帅工作好，刚认识就把这么大的房子给你住，连陈主任都对你各种照顾，你为啥还不知足？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该仗着我二哥喜欢你就利用他！” 她在说这么长一番话的时候，周乔并没有打断她。 但却觉得心很疼，非常疼。 朱琦悲愤痛哭的列数着她的“罪状”，而周乔看到的，却只有她笑着吃酸菜五花肉时的画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用这句话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恐怕再适合不过了。 梦萍听完气到不行，“莹莹，你和我们家说是多少年的好朋友了，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满是不是也该问问清楚，上来就劈头盖脸地往人头上扣帽子，不觉得辜负了你们之间的友谊吗？” “再说不锈钢是你二哥自己拉来的，月听你的话，压根儿就没打算找他！ 何况他当时拉了东西来还不要钱，说是看在你和月关系好的份上，那我们总不能不知好歹当场叫他把东西拉走吧？他可是你哥，卷他不就等于卷你？” “还有……” 平时一向温文尔雅的梦萍，此刻真的是怒火中烧，落地的话句句铿锵有力。 她的想法是，欺负我行，欺负我妹绝对不行。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却被周乔给拦下了，示意自己要亲自说。 “朱琦，在你来找我之前，我并不知道二哥的想法，所以谈不上我利用他，而且钱就能办到的事，我也犯不着利用他。 原本是为了不扫二哥的面子，我打算过几天寻个由头再把不锈钢还回去，怕被雨淋了还特意罩上了塑料布，你既然来了就顺便拉走吧。“” “有一点你说得很对，陆征的确很好，有他在身边我也很知足，不出意外我想我会嫁给他。 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好，但眼下这房子我是付了房租的，别再说陈主任为了陆征关照我，我在认识他的当天上午就已经被停职了，难道你不知道？” “如果别人这么说我会毫不在意，可唯独你我必须要解释，因为我尊重我们之间的感情。 既然是脏物按理说早就会有治安登门，就连我也跑不了要被叫去问询，可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说明事情也许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回去等结果吧，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周乔说完就进去了，示意让姐姐送客出门。 朱琦积累的情绪得到了宣泄，此刻也比刚才冷静了许多。 她杵在院子里不走也不言，说不上是在生气还是在后悔，总之大脑一片空白。 谁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没有拉走那些不锈钢，就连句再见的话也没有说。 情绪管理是每一个职场老手必备技能之一。 可朱琦那些莫须有的指责，让周乔实在是没办法做到不介怀。 已经四点半了，陆征还没回来，周乔只好独自去出夜市。 有趣的是，今天不仅阿英没来，被惨揍的那几个男人也一个都没来。 再看其他温城人，虽然眼神仍是极不友善，但却没有人敢再做挑衅之态。 周乔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在卖玩具的旁边摆起了摊。 这回中年汉子倒是一点儿也没惊讶，还用夹着烟的手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第429章 是个狠人儿 “大妹子，看着你长得挺柔弱，一出手才知道是个狠人儿啊！你今天就在这摆吧，阿英够呛能来了，我估计她到现在脑袋都嗡嗡的！” 周乔刚说了句“先来后到”，陆征的自行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昨天拉来的衣架先给了郭翠萍，今天的正好这个归她。 这两个衣架都做成了折叠式，除了闷葫芦尚海勇之外，在设计上也有周云盛的功劳。 两个人一起将20套服装全部上架，的确要比摆在地上显得档次高了许多。 这时，郭翠萍也来了，说是专门来和她一起出摊的。 “昨晚八套卖了四套，余下的挂在架子上太单薄，容易让人误会是挑剩下的，还不如过来跟你合一处了。 而且我也想专门跟你学学卖货，看你是怎么在掏光顾客口袋的同时，还让人一直在说你的好！” 周乔就喜欢她的上进，“那这样，今天卖出去的不分你我，除以二正常给你提成，没卖完的货全部留给你，我明天再去荔城抓一批！” 郭翠萍很高兴也很感激，前前后后忙得像只小蜜蜂，而陆征则在支好摊后就躲开了。 由于位置极佳，毛衣颜色又显眼。 才不一会儿的工夫，周乔的摊位前就又围上了好多的新老顾客。 过了好一会后，那些顾客便扎堆儿来交钱。 周乔示意郭翠萍收钱，而自己则给她们每人发了一张卡片，说是周末可以领鞋垫。 顾客不太高兴，“既然都答应给了，为啥不能现在就给？” 周乔不愿意来虚的，干脆有话摆在明面上说。 “不瞒各位，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承蒙关照，接下来我打算搬到服装一条街。今天送大家礼物的原因有两个，一是感谢大家的支持。 让我能够自食其力，养家糊口，二是希望等我租好档口后大家都来认摊，天冷路滑不好叫大家白跑，一副鞋垫略表心意。” 原来是这样，顾客堆儿开始有人议论纷纷。 “鞋垫不值啥钱，可这份心思挺好！” “还得说这姑娘有生意头脑，花小钱办大事，一副鞋垫哄的咱们跟着她到处跑！” “主要我感觉她说得挺真诚，没玩儿那些个虚头巴脑的！” 总之，不管是因为免费鞋垫，还是因为周乔的个人魅力，在场的顾客全都表示一定会去服装一条街找她认摊。 郭翠萍在一旁没说话，却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她甚至还认为同样都是小姑子，可论能力，周珊却连周乔的一个小指甲都不如！ 毛衣+牛仔裤的穿搭风火了，今晚的生意异常火爆。 为了多留几件让郭翠萍挣提成，周乔原本的打算是挣够明天抓货的钱就回家。 可谁知围在摊位前的顾客总是一波接一波的，等她们终于有空喘口气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半了。 广场正中的标志物灯塔亮起了橙色灯光，让架子上仅剩的三套服装失去了它们本来的颜色。 周乔拢了拢账，今晚总收入是1260元，按之前说好的当即抽出几十元的提成。 可郭翠萍事先没想到今晚会卖得这么好，自己出力不多，这钱她说什么也不肯接。 “无诚信，不生意，既然承诺了，就必须要做到。”周乔不容分说，直接把钱塞进她兜里。 对她而言，这点钱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对郭翠萍而言，这比周来两个月的工资还要带拐弯。 兜里的钱让她瞬间泪目了，她忽然朝周乔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 “谢谢周乔，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干的！我会和你文哥好好过日子，我会报答你的，我会……” “嫂子千万别，我就怕别人这样。”周乔连忙扶起她，“这点钱不算什么，你把心思放大些，只要肯努力，以后有的是大钱让我们挣！” 郭翠萍点点头，脸上的泪水和笑容都是幸福的。 正在这时，陆征出现了。 原来他刚才是受了周乔的委托，帮忙去买了探望朱琦母亲的礼品。 郭翠萍得知他们俩还有事，便叫他们先走。 想到周来每晚都会来接她，周乔也就放心地和陆征一起去了朱琦家。 半路上，她问起了朱志刚的事，“刚才去你哥们儿那里，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陆征目视前方，表情微微有些严肃，“他说案子正在调查，目前还没有定论，不过听他口风的意思，很有可能和你分析的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朱志刚的确销赃过不锈钢，但却不是拉给我的这车？” “初步分析是这样，否则你不可能到现在都平安无事，销赃不是一个人的活，向来都是团伙作案，即使他想袒护你，他的其他同伙也一定会把你咬出来的。” “这么说来我简直太幸运了，恰巧碰上的不是脏物，不然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我看未必是碰巧。”陆征话到嘴边留半句，却还是叫人闻出了酸溜溜的醋味儿。 进了朱家，周乔才知道朱琦今天晚上上夜班。 她不在家也好，下午闹成那样，此刻见了面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在她父母都十分的通情达理，尤其是祖父，还为下午朱琦来闹的事主动替她道歉。 朱母也是硬撑着虚弱的身子，把陆征好顿夸，又说朱志刚不务正业根本就配不上周乔。 总之，他们都认为这次幸亏没有连累到她，不然以后两家就真的没法处了。 周乔礼貌得宽慰了几句，略坐就和陆征一起告辞了。 晚上临睡前，梦萍问了一个令她发心的问题，“你和朱琦还会像以前一样好吗？” “看吧。”她给出了一个连模棱两可都算不上的答案。 转天又到了陆征出生的日子。 周乔原本打算将手里的所有钱全部拿来抓货，预计40套，可最大的问题是该怎么弄回来。 好在富贵忽然驾到，坐上饭桌抓起一个大包子就往嘴里塞。 “我兵哥特意交代的，说以后只要他出生了，你们家的事就全归我，干不好还要收拾我呢，嫂子你可得多替我说好话啊！” 第430章 立竿见影 梦萍怕不够吃，又从厨房端来好几个大蒸包，“富贵啊，这偶尔一次麻烦你还行，可月这几天差不多天天跑荔城，你要也天天跟着去，工作不要啦？” “我辞职了，没看着今天都没开车来吗？”富贵十分淡定，仿佛像在说别人的事，“颖姐，包子太香了，给我来点儿醋呗！” 他有这打算，周乔是早就知道的，但当真没以为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因为可以未卜先知，周乔辞职下海可以认为是果断，而富贵一个不清楚未来走向的人，他辞职，那就只能叫做鲁莽。 至少在周乔以外的人眼里，事情的确就是这样的。 就连梦萍都为他感到深深的惋惜。 但富贵却不以为然，“木材厂对别人来讲是铁碗饭，对我来讲那就是个塑料狗盆，纯属装样子！我不想再这么混下去了，更何况我都想好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火车上，富贵说出了他的下一步打算。 “目前食品行业也算稳定有前景，不过对于民营小厂有个问题很矛盾。如果产品种类太单一市场不好打开。 可种类丰富了就要引进多条不同的生产线，再加上租厂房、收葡萄、人员工资等等，总投入这一块你有核算过吗？” 敢辞掉铁饭碗，张嘴就要办厂子的，家底厚度绝对不容小觑。 “大至拢过，中等规模的话少说也得个三四万吧，大头主要在生产设备和收葡萄这两大块上。 而且还得专门养两个设备维修的师傅，一旦机器坏了立马就得修，否则人能等葡萄等不了啊！” 看到富贵把三四万说得跟三四百似的，周乔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辞职了。 别人进厂是为了养家糊口，他进厂，那就叫找个班上。 周乔干脆直接问结果，“这么说，你是已经决定要干了？” 谁知富贵又摇起头来。 “本来这事在我家内部已经全票通过了，但我兵哥却不太看好，他说这里头涉及的领域太多，光葡萄的保存以及销路这两个问题，整不好就得让我血本无归。 嫂子你不知道吧，我兵哥在我家的地位仅次于我爸。这么说吧，他有一票否决权，就算全通过了那也不好使！” “后来他叫我来问问你，说你在做生意方面总是特立独行，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嫂子，看在我给你当劳工的份上，办厂这事你也给我点儿建议呗！” 周乔被他逗的哈哈大笑，想不到陆征在哥们心中竟有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 更没想到富贵也对自己如此信任，这让她为自己，为陆征都感到十分骄傲。 下了火车在去往荔城的路上，周乔简单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陆征说得没毛病，办厂本来就不容易，办食品厂的麻烦事就更多。 有句话叫做熟不做生，你大车开得这么好，又在木材厂的运输部工作过那么多年，就单说这一块你应该是了如指掌的吧？” “咋说呢，了如指掌不敢当，但是车我会开也会修，像我们往南方送木材交接啥的，这些我倒是都懂，车队管理我也明白，当多少年老班长了！” 一阵骄傲闪过，富贵还是没懂。 “不是嫂子你到底想说啥呀，各个厂都有自己的运输部门，人家不可能跟我合作，再说我要还去给他们开车，那不等于走个孙悟空又来个猴儿嘛！那我还不如不辞职了，费那个事呢！” 话说到这里时，他们刚好站在了荔城的大牌坊底下。 今天天气好，这里的热闹更胜从前。 面对富贵的焦躁，周乔半点儿也不慌，并示意他仔细观察那些扛着大包小裹的人。 “来这儿上货的商贩，除了海城本地的，大部分都是咱们县城和隔壁秋原市的。大家扛着服装赶公交赶火车，辛苦不说，主要来一趟还带不走多少货。” “如果你能搞个空车配货，荔城到县城这趟线，光靠这些服装贩子就足够养活你的了。 到时候你再寻摸个别的，让县城到荔城也别空车回去，这样除了养车的费用，剩下的就全是利润。” 富贵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嫂子你别说，这招儿还真行！” 相比办食品厂投入多，回本慢，搞运输的回报可谓是立竿见影。 后面跑顺了就一辆变多辆，咋想都比成天窝在村子里当一个小破厂长强。 他现在是真羡慕他兵哥家祖坟冒青烟啊，找个了这么聪明能干还漂亮的对象，将来的日子绝对美上天！ 这个提议让富贵兴奋不已，一路扛着三个大编织袋，竟一点儿也不觉得沉。 为了慰劳他辛苦，梦萍特意做了豆角土豆糊饼一锅出，撑得他趴在饭桌上直喊娘。 今晚逛夜市的人不多。 尤其和每天不一样的是，顾客看完不买的现象明显增多。 郭翠萍有些耐不住了，一脸的焦虑，“这都六点四十了，才卖了三件，今天到底是咋了？” 富贵撑得坐不下，来回溜达，“翠萍嫂子，你要沉得住气，好饭不怕晚。” “我倒也不是着急，就是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说话间，她还紧着望向别的服装摊。 这种异常不光她，周乔也觉察到了。 映着渐落的晚霞，她把富贵喊到身边来。 “你是生面孔，帮我到各个女装摊上去看一眼，如果有和咱们卖同款的，顺便问一下价格。” “是！保证完成任务！”多少年没搞侦查了，富贵乐得一撒欢就没影了。 转眼就到了七点半，在此期间一件没卖不说，就连富贵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郭翠萍比先前更着急，“周乔，天都黑了富贵还没回来，他不会和人打起来了吧？” 周乔摇了摇头，刚想说他不是好惹事的人时，富贵骑着自行车唰一下停在她俩面前。 “嫂子，我算知道咱们今天为啥不卖货了，广场那半边全是卖毛衣的，也学你还搭得牛仔裤！ 我数了一共有23个摊，最便宜的29一套，最贵的47一套，衣挂和防尘袋啥的也都跟咱整得一模一样！” 第431章 一锤定音 服装行业跟风扒板很正常，遍地开花那也是早晚的事。 周乔本来也打算卖完这一批就要还款了，想不到这么快就举目可见，还打起了恶心的价格战。 她仔细一合计成本，越发地觉得不对劲儿。 光毛衣加牛仔裤进货到手就已经27元了，哪怕衣挂，防尘袋和路费都不算，那些摊主卖一套就挣两块钱，这不喝酱油耍酒疯，纯属闲的么。 更何况，毛衣20块钱的进货价，他们还真就未必拿得到。 想到无利不起早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周乔忽然想到了什么。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叫上富贵，一起朝阿英的摊位快步走去。 “你怎么也来了，今天可是我先来的。” 周乔没有搭理她，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你想干嘛？” “我说什么了？找你这么一大通话？既然摆摊卖服装，难道不许别人看？”放下毛衣，周乔又拎起一件牛仔裤来回翻看。 阿英一皱眉头大巴就跟着疼，可就算心里再惧怕对方，那嘴上也得说几句膈应人的话。 “你又不是顾客，跑来看什么看，再说你自己的摊位上又不是没有，怎么，卖不掉货想来找我的茬啊？” 两人正在你来我往，旁边一个顾客问阿英，“老板别吵了，我拿的这套30能卖不？” “唉，卖了卖了！拿走吧！要不是她在我这里捣乱，这个价格我是肯定不会卖的，简直就是在赔钱呀！”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周乔清楚看到阿英在接过三张大团结时，嘴角向上扬起的一抹弧度。 那笑容极具讽刺性，有种“含泪挣了二十五”的感觉。 能在周乔的面前大卖特卖，阿英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顺畅了不少。 不顾笑起来脑门儿疼，她竟然对着周乔吆喝起来，“既然喜欢光顾我这里，那就好好看吧，喜欢那个和我说一声，算你便宜点喽！ 做人总归要讲点良心，30的衣服偏要卖60，我可做不来那种事情的哦！” 富贵本不想和一界女流起口舌之争，可看她一直咄咄逼人，忍不住就想开口给她几句。 话刚到嘴边，谁知周乔扔下牛仔裤抬腿走了，他也只好跟着跑了。 随后他俩又去了几处摊位，摊主们虽然都知道她是谁，但彼此间却谁也没有戳破。 毕竟扒版就像第三者，人人都骂不要脸，但却依然还是有人会去做。 富贵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这帮人可真不讲究，想挣钱自己起头呗，这顿搅和咱还咋卖了！” 周乔倒表现得一副无所谓，“既然想挣钱，就不要对人性有任何的期待，更何况买卖自由，咱管不了人家，人家同样也管不了咱！” 转了一大圈，他俩回来时已经八点多了。 周来来接郭翠萍，两个人正在一起收折叠衣架。 周乔随口下了个通知，“嫂子，从明天起咱们改卖65块钱一套，你别忘了哈。” “啊？”郭翠萍以为自己听错了，“今晚就卖了三套，我们还要再涨吗？” “张，按我说的做吧。”周乔一锤定音。 周来不懂生意，但他认识钱，“秀儿，只管听周乔的，错不了。” 接下来的两天，夜市跟风更甚，可以说毛衣配牛仔裤几乎成了每个女装摊位的标配。 周乔这里原本卖得就不好，涨了价之后直接不开张。 反正去了也没顾客，她干脆把摊丢给郭翠萍，买了一副羽毛球拍，每天晚饭后带着家里的三个孩子积极锻炼身体。 直到第四天晚上，周乔正支使王丽芳上房顶拣羽毛球呢，周来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 “周乔，翠萍说时候到了，让我来喊你快去！” 可周乔却不紧不慢地笑着问，“治安来了吗，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周来不善言辞，简单几句听得人一知半解。 等到夜市了，郭翠萍才将刚才发生的事，完完整整地学了一遍。 原来自打昨天起，很多摊位都有顾客来退货，原因是毛衣一下水掉色不说，晾干以后还缩水不少，当时买的xl号，洗完直接成了l号。 除去质量这方面原因，还有一部分顾客要求退货单纯是因为穿着不好看！ 而这一部分人，正是在周乔这里买不到大码的那批人！ 最开始的摊主们倒是也给退了，可是后面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摊主们索性一个也不管了，争辩起来反而还振振有词。 “我是卖毛衣的，又不是针毛衣的，质量有问题你们找厂家啊！” “现在说穿着不好看，当时买的时候寻思啥了？3xl的大体格子还非得要个鹅黄色，往那一站好像那个开花的大馒头！” 哈哈哈哈哈…… 周乔笑得直不起腰来，“然后呢？” “然后就打起来了呗！”郭翠萍喜笑颜开，“据说治安赶来的时候，那摊主被挠得满脸花，这回有治安坐镇，退货的人就更多了。你往阿英那看，到现在还被围得水泄不通呢。” “那咱们怎么样，今晚开张了吗？”周乔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 “何止开张了，我都卖出去四套了！周乔，我和你文哥天天在家乱猜，你不会是懂算命吧？不然我真的想不通，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退货的？” 郭翠萍说罢，周来也跟着点头，表示很想知道。 这两口子，还真是一对傻憨憨。 为了能解释清楚，周乔便问他们俩是否记得几天前，她曾和富贵一起巡摊的事。 “我仔细看过他们的毛衣，针与针之间织得十分散松，举起来时针孔甚至可以透光。 厂家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节省毛线用量，降低成本，那在毛线质量这一块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线。” “那些眼红的摊主们想从我们这里分蛋糕，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低价吸引，而上当的也往往正是那些爱贪小便宜的人。” 听到这里时，郭翠萍就已经懂了。 “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质量好不好一下水就知道，好几十块钱呢，换我也坚决要来退！” 第432章 质量的保证 周来也笑，“次货比好货，这回估计没人再嫌咱们贵了。” 今天晚上的夜市到处都有治安巡逻，治安格外的好。 有不少退了货的顾客实在不甘心，在得到周乔对质量的保证后，全都毫不犹豫地掏钱购买。 光是客流高峰那一阵，他们就不止又卖出去六七套。 一连好几天了，郭翠萍终于又露出了笑脸，“太棒了周乔，还是你厉害！” 周乔摸着鼓溜溜的腰包，对她引用了一句名言，“不是我有多优秀，全靠同行衬托得好。” 这一天，大家正忙着，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家要来人，快起床，大阿姨说的。” 来人？ 周乔顶着鸡窝头开始下地洗漱，回忆半天也不记得有谁说过今天要来。 这时王丽芳进了厨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手心铅笔屑，瞄了半天忽啦一下丢进了灶坑里。 “你在干嘛？”这个举动简直太迷了。 “我娘说铅笔屑最好烧，扔了太可惜。”她拍拍手上的残屑，脸上很是得意。 “你这么会过日子，不发家纯属命不好。”周乔随口问这个小管家，“听说家里要来人，谁要来你知道吗？” “谭琴说道。”王丽芳听出了挖苦她的话，甩下两个人名撩起帘子就跑了。 这个消息着实很令人高兴。 算起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谭琴今天居然要带着司达一起来，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对她说。 周乔正想着这事呢，就听见外面大门响。 她一开门顿时惊了，“小雪，司达，绮萱，四姐，富贵，海勇，小卢，你们怎么一起来了？陆征，姐，你俩怎么也和他们在一起啊？” 梦萍拎着菜筐呵呵笑起来，“早上我买菜回来时碰见了小雪，她说要和其她四朵金花来咱家聚一聚。 我一想正好小陆他们今天也要来盖厢房，怕菜不够吃我就又去了一趟早市，结果我们三波人就在胡同口遇上了！” 周乔连忙把人都请进院子，结果发现在人群的最后面还躲着一个朱琦。 人太多了，都进屋里肯定又挤又闷。 陆征像到自己家了似的，带着三个哥们把年节才用得上的大圆桌子搬到了院子一角，紧接着又沏茶倒水端瓜子，一条龙服务的那是相当周到。 等大家都踏踏实实地坐下了，周乔这才将双方友人相互做了介绍。 富贵最顽皮，“嫂子，重点给我们讲讲五朵金花是咋回事呗！” “我来说我来说！”不等周乔开口，任绮萱倒是抢先站了起来。 话说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周五，棉纺厂例行召开厂区周例会。 为了不耽误生产工作，每个部门或车间都仅派一到两个代表来参会，人一多根本搞不清楚谁是谁，不去晚去那也都是常有的事。 那天托儿所派的是谭琴，一车间派了朱琦，二车间派了任绮萱，六车间派的是李金敏，周乔是每次必去的，因为广播室就只有她一个人。 说来也巧，她们几个人那天全都迟到了，恰巧刘厂长又出席了周例会。 这几个人自然就成了典型，被刘厂长当着全厂代表的面痛批，“你们几个想干啥呀？成立门派了咋得，五朵金花呀？还管不了你们了！” 讲到这，大家全笑了。 “所以从那以后，我们几个就成了好姐妹，五朵金花作为一个‘门派’也被那天参会的人给叫开了！ 哦对了，李金敏就是这位四姐同志，她在我们中年龄最大，在家又行四，我们也就跟着她的弟弟妹妹们一样叫了。” 略坐了一会儿，梦萍就进去做饭了，四姐说要帮忙一起跟着去了厨房。 陆征让其他人先坐，他带着几个哥们也去开工了。 这样一来，桌上除了周乔，就只剩下了谭琴、司达，任绮萱和朱琦。 谭琴轻咳了一声，“司达，趁着现在人少，还不赶紧把事跟月说一下。” “你俩……不会是要结婚了吧？”周乔第一反应是要喝喜酒了。 谭琴羞得腾一下站起身，脸红得像个苹果，“你说啥呢，是方案，方案！” 时隔太久，周乔早把这事忘脑后去了。 这时，司达按住谭琴的手，眼神温柔得像要把人融化，“你别急，还是我来和周乔说吧。” “上次小雪将你说的方案转告了我，我觉得非常好，就拟成了文件在会议上正式提出，领导们也一致认为可行性很强。 这一次不光局里，还得到了市里的重视。我之所以隔了这么久才来，也是想等有了一定结果再来告诉你。” 这些早就在周乔的预料之内，所以她并不觉得惊讶。 倒是一旁的任绮萱，富贵到哪她的眼神就跟到哪，可即使这样也要八卦地问一下啥方案。 几个人谁也没搭她的茬儿，反正除了有钱的男人，她对别的兴趣都不大。 周乔继续问司达，“那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司达喝了口茶，“你昨晚出夜市了吗？如果有去，应该看到有治安驻守巡逻了吧？” 想不到八十年代也有执力性这么强的时候。 周乔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是普通老百姓报的警。” 这时，正巧陆征过来替哥们儿添水，他也对这个所谓的方案也表示很感兴趣，干脆拉个凳子坐下一起听。 司达就接着展开了往细说。 “因为是在户外，经营时间又都在晚上，我们对夜市的管理确实有些松散，更何况要想彻底管好它那就不仅仅是我们工商一个局的事，城管也有份。” 可部门多了，好办的事也成了不好办的事。 时间一长，管理由松散变成了放任，恰巧就被这群温城佬们钻了空子，成立了“乡党小朝廷”，开始独霸一方。 起初也有受欺负的本地摊主举报，却每每都因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事情得不到解决，举报者又遭打击报复，去报警指认乡党们，结果当然还是证据不足。 为了养家糊口，老实人也只能屈服于“小朝廷”的威势之下。 第433章 合适的时机 周乔作为两辈子的北方人，深知这都是不作为的说辞，想来其中定少不了腐烂之事。 不就是想要证据吗？ 这还不简单。 于是，周乔就想出了第一个可以用来治标的方案。 “我管这种方式叫做钓鱼执法。” “这个钓鱼执法太厉害了，简直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啊！”司达接着讲了后面的事，令在场的人都感到相当的吃惊。 原来工商部在夜市卧底的第一天，温城佬们就主动撞到了枪口上。 他们的意思简言之，如果想在夜市混下去多多少少就要交一些保护费，要想位置好的摊位，那就再多表示表示。 结果他们全被“约谈了”，其中就包括阿英和参与打架的那几个男人。 细算时间，正是他们和周乔打完架的第二天，难怪那天晚上他们集体都没出摊。 他们虽然抱团追求不正当利益，但说到根上，也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出身。 “卧底们”在得知一些内幕后，市里立刻组织多单位联合执法，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所以我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亲自谢谢你。”讲到这里，司达忽然变得很严肃。 谭琴嘻嘻嘻地傻笑，“周乔，就因为你这个方案，司达已经提副科啦！领导亲自嘱咐让他好好干，前途无量！” 周乔没想到这事还帮到了他，“真的？那可真要恭喜你啊！” 以前的事陆征都不知道，但他现在却发现周乔身上有太多令人着迷的地方。 还有那些大家对她的夸赞，这也让陆征感到十分的幸运和骄傲。 谁知司达还没说完，“先别急着恭喜我，你也有好事要降临。我已经向领导说明你才是方案的提出者。 他们很佩服，也很惊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同志竟能有这样开阔的思路，所以我就趁势向局里申请给你一定的奖励。” 这一点谭琴倒没想到，“你把这事说了？” 司达端茶杯端得很体制内，他呵呵一笑小声道，“我倒是想独霸这个功劳，就是怕你到时候为了你的好姐妹再不嫁给我，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哼，知道就好，我可不喜欢那种贪天之功的人。你要真敢那么干，小心我跟你翻脸。”谭琴娇嗔完了又追问，“那到底给啥奖励，你倒是说啊。” 周乔赶紧阻止，“小雪，不要为难司达，我当初提出这个想法也不是为了捞什么好处。更何况乡党问题如果能解决，不光我自己，夜市所有摊主不是都受益了吗？” 司达拉了拉板凳，“虽然周乔你很有觉悟，但这事我站小雪，毕竟夜市管理不当本身就是我们局的工作不到位，奖励你也是应该的。不过具体能给什么还在讨论中，静待结果吧。” 周乔并不在意什么所谓的奖励。 但看见谭琴和司达都这样向着自己，心里一乐又抛给他一个可以治本的方案。 “一个城市想要发展，就必须要打开怀抱迎接新人新事，作恶的乡党固然讨厌，可谁也不能预料他们将来会不会成为大商人或者企业家。 所以，钓鱼执法的目的是找出问题，想要从根本上永久解决这些麻烦事，最终还是要靠治理。” 随后，周乔进屋拿来了纸和笔，将对夜市的分区规划草图简单几笔勾画出来。 紧接着，她又在摊位归属的问题上列出了几个建议，例如轮流制、积分制等等，其中她首荐积分制。 这个制度的大意就是设立积分评比，得分最高的人有权优先挑选位置的权利。 而积分的评比也分几个方面，例如顾客对服装质量和服务态度的打分，以及摊位周围卫生环境的维护等等。 位置决定收入，就算看在钱的份上，摊主们也会主动去遵守这些条条框框的规则。 “自我管理，是管理中的最高境界。” 而且，她还建议所有摊主一律采取实名制登记。 司达捧着周乔的随手画，当场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周乔，以前真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本事。说真的，关于解决的方案我已经研究一周了，虽然有些雏形，但和你这个相比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要是进了我们局，当个科长都绰绰有余。” 谭琴原本不懂这些，但周乔讲得通俗易懂，她来了兴趣也和司达一起研究起来。 周乔说了句“不敢当”后，无意间一扭头，发现陆征正用一张冷脸对着她。 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还懂什么，快点给我招！ 这表情实难叫人忍不住发笑，她笑着笑着脑子里竟忽然闪出了一个主意。 “司达，既然你们单位要奖励我，那奖励内容我可不可以自己提出来？” 好家伙，才刚夸完她境界高，这么快就反悔了。 司达笑了，“说来听听，不过高额奖金啥的我劝你别想了，重在心意，你懂的。” “提钱太俗，我不要钱。”周乔开门见山，“你回头和领导们说一下，如果我的这个规划方案被征用了，那能不能把女装区最好的位置给我，我指得是让我有优先租赁权。”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种时候陆征必须站出来支持，“我觉得周乔提的要求很合理，不求物质奖励，只希望有一个好的起跑线，相比她提出来的两个治标又治本的方案，我认为这甚至都不算要求。” 谭琴也这么认为，“就是就是，月可不止帮你们收拾了乡党，打击了不好的势力，连贪官都一顺带抓了好几个，这么大的功劳别说优先租赁，我看那块地方就应该划给她，永久的！” 周乔笑问，“你是想让我当万恶的地主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朱琦一言不发无非是碍于面子或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至于任绮萱，她人不坏，性格也很开朗，但立志要用婚姻改变命运的想法，周乔始终不敢苟同。 见她要走，任绮萱立刻拉住她，“周乔周乔，那个富贵……怎么样，家里很有钱吗？” 这话惹得周乔顿生烦感，“你认为有钱的标准是什么？” 第434章 想不出来的名头 “首先肯定得有工作啊，事业单位优先，其次父母也得有工作，哪个单位的不限，但退休金越高越好。 第三最好是独生子，实在不行有个姐姐的我也能接受，第四结婚得有住房，最好是筒子楼，要不就砖房也行，反正我不想和公公婆婆睡在一个炕上，第五……” 她还真是没装gps，一点儿也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别说了，院子里这几个全都配不上你，外边找去吧！”周乔说完就走了。 留下任绮萱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今天来的人太多，光炒菜的话实在忙不过来，梦萍就和四姐一起包了好几种馅儿的饺子。 除此之外又整了点花生米、酸拍黄瓜、老虎菜等家常小凉菜。 中午这顿饭吃得异常热闹，酒过三巡，闷葫芦尚海勇竟然还拿出随身携带的长笛，给大家吹奏了一曲《沉默是金》，一下子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歇差不多了，陆征带着富贵几个人接着盖房子去了。 司达他们都知道周乔还要出夜市，便决定早点儿离开，留出两个小时来让她休息一会儿。 趁着大家都在和梦萍话别，谭琴将周乔拉到了一旁。 “朱琦已经把你俩之间的事告诉我了，我把她狠狠地骂了一顿，看在大家感情的份上我替她求个情，你原谅她的冲动行不？” 周乔很淡然，“人都是有情感的，为了家人一时冲动这很正常，我并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也许一直不太能接受的，还是我在她心中的形象。” 谭琴也叹气，“算了，你这么聪明也不用别人来劝，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周乔带着姐姐和陆征一起送大家到门外，当众人都离去时，朱琦却独自留了下来。 “周乔，我那天……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事，你也是为了家人一时着急，我能理解。” 二人又说了几句，朱琦这才挥手告别。 可她们俩在各自转身的一瞬间心里都清楚，虽然该说的话都说了，但昔日的好友却无论如何都再也回不到从前。 回到院子里，周乔帮忙一起收拾了饭桌，又给富贵好哥儿几个重新沏了茶。 全部搞定，时间也来到了四点多。 因为每隔几天陆征就要出乘，而郭翠萍家离夜市也更近一些，周来说自己反正每天都要来接媳妇儿，干脆衣架和货就都交给他好了。 如此一来，周乔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 家里正盖房子，原本今天她想自己去出夜市，可陆征却被富贵兄弟三人给赶了出来。 理由是疼媳妇儿要紧，你不指挥我们干得更快。 去往夜市的路上，陆征想起了上午的事，“你都打算要进服装一条街了，为什么还想要夜市的摊位？白天晚上这样干，未免也太辛苦了。” 周乔却说，“其实我也只是想试一试，工商部不见得就能同意，但假如要是真能批准租给我，我不干不是还有翠萍嘛。 在夜市要是有个好位置，一点儿也不比服装一条街挣得少，而且还不用上税！” 官方一出手，夜市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路过来，周乔看到每隔不远处，就有几个穿着制服的正在摊位上检查。 没来得及撤掉差质量毛衣的摊主已经被罚，吓得还没查到的摊主们立刻换货，没货可换的干脆就溜之大吉。 毕竟这种时候，不罚就等于赚了。 见这情形，郭翠萍往衣架上挂毛衣时乐得都合不拢嘴。 “周乔，放眼一望整个夜市就剩咱一家还在卖毛衣，我猜今晚肯定会大赚一笔！我和你文哥已经商量好了，我辞职跟你好好干，啥昆曲不昆曲的，会唱仙乐不挣钱也白搭！” 每当陆征在的时候，周乔的任务就是聊天。 “嫂子，我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你身上江南水乡的温柔气质正在渐渐消失。” “我故意的，故意学的县城话，因为那天有个大姐跟我说，她老觉得说话文绉绉的都是骗子！” 这倒让周乔想起了后世的电话诈骗，普通话还真就没一个说得好的。 “嫂子，这两天我要去服装一条街选当口了，既然你要辞职专门卖服装，要不要我帮你也一起租个当口？自己单干比跟着我干挣得要多！” “不了周乔，经过这一段时间我发现，卖服装嘴会说只占一方面，重点还得是眼光。进来的服装要是不好看，说得再天花乱坠的也没用。这方面我不行，还是得靠你。” 她挂完最后一件毛衣，转过头来又说，“更何况当初我就说过，我只想给你当个服务员，虽然没你挣得多，但比起工资那可是翻了好几倍！ 我和你文哥在攒钱呢，攒够了就去郊区买个房子，城乡结合处有农民自己家盖的可以往外卖，还能办房产证呢！” 郭翠萍当然不知道，用不了几年市里的房子也都可以自由买卖了。 而她和周来对生活的积极乐观态度，也的确很让人颇受感动。 周乔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夜市的风气，而她们质量过关的毛衣和牛仔裤也成了夜市的独家爆款。 昨天剩余的20多套，今天七点半不到就已经全部售罄。 狠狠地赚了一笔！ 去掉结给郭翠萍的提成，这批货连本带利足足翻出来两千多块钱！ 拍着鼓溜溜的钱包，周乔现在心里就想一件事情。 下一批该抓什么货好呢？ 周乔发现摊主好像比之前要少了。 “听说是天冷了，领导非要给我们盖一个大型服装批发市场，带棚的那种，让我们都进室内整摊床或者柜台！” 周乔觉得这是好事，“至少以后雨雪天气就不用遭罪了。” “你快拉倒吧！你以为进室内白进啊？”赵云英掰着手指头细数，“我问你，摊床要不要钱，柜台要不要钱，紧接着什么取暖费，卫生费，各种七七八八的管理费你就等着吧。 只有你掏不出来的钱，就没有他们想不出来的名头！” “行，这我们这帮人也认了，关键是天冷了根本盖不了，最快也得明年清明以后再动工。 第435章 就看缘分吧 但通知我们就到这个月底，完事人家要开始测量啥的了，等明年这时候能盖完都算快的！ 一年啊，这一年当中让我们上哪干去也不吱个声儿，你说缺德不缺德！” 时间的确有点儿长，周乔很能体谅赵云英的焦虑。 “英姐你也别急，市里之所以决定改造说明是想好好发展荔城，让它形成规模，它大了火了不是对你们更有好处吗？ 更何况这么多摊主想集中挪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稍安勿躁等通知就是了。” 赵云英大手一挥，意思是算了不说了。 “小乔，说心里话，那批毛衣真多亏你了！否则我不仅挣不着钱，还得搭进去两三千。 我都想好了，这次你来我准备给你拿羊毛衫，今天早上才到的新货，老好看了，指定能挣钱！跟我进瞅瞅！” 周乔被带进摊位里面，面前五颜六色的毛衫竟然堆得像小山，少说也有大几千件！ 她大至看了下，除了和毛衣一样的几个颜色之外，还多了橙色、黑色、藕合、乳白、湖蓝等等，总共不下十七八种颜色。 胸前的花朵样式也非常新颖，有的是机器刺绣，有的是用线缝上的亮片，阳光下面金光闪闪的。 外加鸡心领、紧袖口又十分地显腰身，还没上身气质就已经有了。 “英姐，这毛衫真不错，拿货什么价格？” “别人拿14，给你12，你要再能卖火的话，我也不差那两块钱，就当是对你的感谢！” 周乔微蹙眉头，重新上手仔细去摸，“羊毛衫，才12块钱一件？” 赵云英笑了，“啥羊毛衫，都那么叫，实际都是晴纶的。 真正纯羊毛的贵不说一洗就缩水，碰上个干净人三天两头就洗，穿不上五回就可以直接给孩子了！你想要吗，要的话我这还真有！” 说着，她从摊位上拽出来一件藏蓝色的，“颜色老，花样少，反正除了缺点就没有优点！” 周乔两边对比了一下，羊毛衫除了保暖，在其它各方面还真就完全不占优势。 “姐，如果你去买衣服，这两件毛衫你会选哪个？” “选这个。”梦萍指了一下晴纶的，“它好看便宜又不缩水，唯一的缺点就是起球，省着点儿穿就是了。再说纯羊毛的也起球，就是多少说话而已呗。” 有道理。 周乔两件都放下，“英姐，我有个想法你看是否可行。这两款我都要，晴纶的我每件正常给你14，但我想要你十天的独家销售权。” 赵云英咂巴咂巴嘴，“意思是十天之内，除了你我不能批给别人呗？” “对，就是这意思。”周乔抿嘴一笑，“英姐你慢慢想，我先带我姐去别处转转。” 她想给赵云英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 离开摊位，姐妹俩一起去了鞋帽区。 两个人转了好半天，终于挑中了一款轻便又好看的运动鞋。 周乔直接一口气买了两双，可当梦萍得知有一双是送给自己的，说什么也要回去退掉。 “不退，挣钱不花死了白搭！” “呸，啥死不死的，我就是哪也不去，没地方穿它！” 梦萍捧着鞋盒子，一边高兴又一边心疼钱。 家里总共五口人，四个人都有了新鞋，周乔当然不会委屈了她的小宝贝。 她当即就给周榜也买了一双小黑皮鞋，粘带儿的，小小巧巧，超级可爱。 姐妹俩又到别处逛了半个小时。 周乔估摸着赵云英的账也该算得差不多了，这才再次回到了她的摊位里。 赵云英倚在毛衫堆上，“小乔，你刚才说的事我同意，咱也别十天，我给你十五天！凡事都有头一回，这回就当试试水，效果的话以后咱俩就这么干！” 周乔就知道赵云英一定会同意，所以早就盘算好了该进多少货。 纯羊毛的要10件，350元。 晴纶的要120件，1680元。 姐妹俩在买完返城的火车票之后，周乔身上就仅剩了不到20块钱。 车上闲聊，梦萍忽然想起昨天的一件事。 “周乔，你叫她四姐的那个小李，她好像有点儿问题，话里话外总想打听咱哥。” “因为她一直就喜欢咱哥，你下乡了不知道。后来哥从乡下带回来个周洁，虽说婚没结成，可孩子毕竟生了。现在周洁跑了，我猜她八成是心又活泛了。” “算时间哥也快出来了，这个小李她人咋样？要是好的话，撮合一下也未尝不可，毕竟我看她对周榜挺好的，不过我看你好像不太喜欢她。” “那倒也不是，人是好人，只是她的性格敏感又多疑，还爱自卑。当朋友可以，做我大嫂还是算了。咱哥这种情况还是更适合找一个性格开朗的，这样日子才能渐渐过起来。” 梦萍琢磨着也是，另一半合不合适，性格的确占关键。 “对了，还有那个任绮萱，你以后还是少和她来往！她现在咋变成这样了，一点儿少女的矜持都没有，自打来了眼睛就没离开过富贵！ 还有她昨天当着大家伙面说的那些话，叫人家小陆和他的哥们儿得咋想你呀！” 周乔一愣，瞬间笑了起来，能把这么温柔的姐姐气到炸裂，她究竟说了什么？ “周乔，她这么说你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是在笑她，是在笑你。”周乔根本不在乎，“有句话叫汝愈炫何，汝愈不足，意思是指一个人越炫耀什么就证明她越缺少什么。 既然她觉得我拣了大便宜，那就叫她好生羡慕去吧。” 如果是以前，她得知任绮萱这样说自己，心里肯定会难过。 可自打发生了朱琦的事情后，她现在反而看开了。 因为每个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认知角度去思考问题，如果有人非要跟你说一加一等于三，那你也只需要微笑着说是的，你真厉害。 不必为了扞卫面子去和别人争吵，更不必想方设法去证明自己没错。 重新回到这个年代，周乔只想关注自己的成长。 然后努力搞钱，搞事业，再让自己的每一天都活得有意义也就行了。 至于其它，就看缘分吧。 第436章 真心话 陆征担心她们姐妹俩拿不动那么多货，就掐准时间骑着自行车到火车站来接。 好在毛衫比较轻，好几件撂一起也赶不上一套毛衣加牛仔裤的重量。 回家的路上，陆征说了一个好消息，“再过几天咱们就不用自己扛货了，你建议富贵干空车配货的事，他家里人特别支持，这两天正跑车辆的相关手续呢！” 周乔很高兴，心中满满的成就感顿时油然而生。 可最高兴的还数梦萍，“那也就是说，月以后都可以空手去空手回了？这可太好了，刚才我还犯愁呢，一趟比一趟抓的货多，这可咋办好呢。” 每趟带不了多少货，始终是令周乔最头疼的问题。 这下好了，不仅解决了她最大的心病，富贵也算有了一个固定客户。 这可正所谓是群策群力，双方共赢。 “陆征，麻烦你点儿事！”周乔士气大振，忽然有了想法。 陆征接得倒也自然，“请领导示下。” “弄块大一些的板子或者条幅，用油漆写上广告语，越明显越好。” “这好办，板子和油漆家里有现成的，正好海勇会写美术字，晾干了今晚出摊就能用！” 尚海勇一向人狠话不多，昨天得知他会吹笛子，已经令周乔对他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他还会写美术字，真是一身的艺术细菌。 看来这个杀手不太冷啊。 梦萍看到陆征对妹妹总是言听计从，心里真是感恩老天爷赐予他们的缘分。 这人多干活就是快。 才两天时间，厢房已经快开始封顶了。 家里的肉和青菜都是现成的，梦萍一进屋就开始忙着洗手做饭。 周乔则继续做赠品卡片，而陆征就拉着尚海勇写广告牌，两个人还像小孩子一样，蹭了一身的油漆。 该说不说，尚海勇的美术字写得是又快又好，放在通风处很快便干了。 吃饭时，陆征说今天要带的东西多，让富贵跟着去夜市送一趟。 结果卢雷这个爱凑热闹的家伙也非要跟着去，尚海勇倒是没说，而是直接问几点走。 就这样，四点钟才一过，周乔就带着大部队一起向夜市出发了。 “毛衫批发直销35元一件。”郭翠萍念着广告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周乔，咱是不是卖得太便宜了，人家百货大楼可都卖四五十呢！” “我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周乔将拿到半个月独家销售权的事说了。 可郭翠萍还是没懂，“就算这位英姐讲信用，真的没有批给别的商贩，可厂家呢？荔城别的批发商也可以去那个服装厂拿货啊，那所谓的‘独家’不就没用了吗？” 周乔看着她笑了，“嫂子你现在行了啊，也懂些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了。这么跟你说吧，英姐就相当于荔城的风向标，她卖不开的货，其他批发商根本就不敢上。 再说厂家的货放给谁取决于业务员，英姐打声招呼叫他们晚放几天货还是可以的，毕竟她是挣返点的大客户。” 其实，她说的方式不光是服装行业，像百货，食品行业也是如此，尤其是酒水行业。 这种返点模式不仅可以提升销售额，更重要的还可以增加与客户之间的粘性。 郭翠萍很惊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她也和咱们一样，一件一件地挣呢！” 周乔没再接着往下说，而是让她穿上一件大版。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一件藕合色的毛衫，果然将她的温婉气质突显得淋漓尽致。 只是郭翠萍还不知道，十五天独家销售权仅仅就只是个开始。 怎么能让手里的钱再翻一番，周乔心中早已有盘算，只是暂时还不想声张。 这时，只听卢雷说道，“嫂子，你看看这批衣挂咋样，行的话以后我就照这个整了！” “很不错，我看比在荔城买得还好呢！”不是奉诚，这是周乔的真心话。 之前在荔城买的铁丝衣挂，已经随着毛衣一起赠没了。 现在用的这些加粗加厚的，都是卢雷自己动手做的，倒不是心疼钱，只想做几个好的留着一直用。 在周乔的指挥下，晴纶毛衫和纯羊毛的，同样都是每种颜色上架一件打样子。 其余的不拆封，通通撂在前面堆成小山，显示货源充足。 一切刚准备齐全，就有顾客过来询价了。 “这么好看的毛衫为啥才卖35一件？” “是啊，现在摸着是挺好，不会洗一水就泄了吧？” “颜色可真多，我都有点儿挑花眼了！” 一场穿搭风，让周乔的摊位在夜市已然有了些小名气。 和上次一样，她直接喊话顾客们。 “大家先听我说，毛衫之所以才卖35因为它是晴纶的，我不能假装按纯羊毛的卖给大家，那是欺骗。 但晴纶也有晴纶的好处，比如说颜色款式更好看，价格也不高，无论下水洗多少回都绝对不走型不缩水！如果哪位只想买纯羊毛的，那我这也有，这个衣架上的就是，70一件大家随便挑！” 话音一落，人群里忽然炸开了锅。 就连坐在旁边花坛上的卢雷，心头都跟着陡然一惊。 “晴纶的太爱起球了，像袖口，咯吱窝底下，一会儿就磨的全是小球球。” “那就打理呗，纯羊毛的它也照样起球，好歹晴纶的不缩水，能穿长远。” “其实百货大楼卖的也是晴纶的，可人家非叫羊毛衫，这么说的话还是这姑娘实在。” 顾客们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周乔和郭翠萍都不插嘴，只管叫她们尽情地说。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才有一个年纪偏大些的阿姨，从人群中走上前来。 “姑娘，我想给我妹妹买一件，但她今天人没来，回去要是不相中颜色，可以回来调不？” 周乔拿起一件抻出里面的吊牌，“当然可以，只要这个小牌子没有剪掉，没有破损，不影响二次销售的情况下，都可以随意调换。” “前几天我逛夜市看你这买毛衣送鞋垫，那今天还送吗？” 郭翠萍举起卡片，“送！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437章 头等大事 阿姨低头掏钱，“行，那我就要这件蓝的，我不要样品，你再帮我找件新的来！” 卢雷在一旁自说自话，“我去，这就开张了？我咋感觉这钱比我在太平间还好挣呢。” 当然，下一秒几个哥们一人揍了他一拳。 今年的气候凉得比较早，这几天顾客在买秋装时，明显比八月份的时候要痛快很多。 35块钱一件毛衫，哪怕是晴纶的，也比毛衣的性价比更高。 摊位前围了很多顾客，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几乎人手一件都在挑，每隔一会儿就有一个人付款，场面也算称得上是火爆。 眼见周乔和郭翠萍两个人有些忙不过来，陆征起身想去帮忙，却被富贵给拦住了。 “还是让宝磊去吧兵哥，他那张巧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忽悠女人那就更不在话下。” “能不能别这么夸人？我在哪上班你不知道啊。”卢雷站起来抖了抖裤管，赶紧帮忙去了。 他不笑不开口，左一句阿姨右一句大姐，哄得顾客们都更爱向他询东问西的。 这样一来周乔轻松了不少，伴着尚海勇悠悠的笛声，她只管笑着收钱就是了。 这种时候往往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借着找货的空档，郭翠萍悄声道，“周乔你快看阿英，她那一个顾客也没有，又立起两只眼睛瞪着你呢。” 可周乔的回答却很令人不解，“那太好了，我还真怕她不瞪我呢。” 直到过了七点半以后，夜市上的客流量才开始逐渐减少。 借着周来和郭翠萍收摊之际，周乔拢了一下账，今晚总共卖出晴纶毛衫16件，纯羊毛衫1件，总收入630元。 说真的，这个钱数哪怕放到几十年后，也仍然令很多人都望尘莫及。 亲自体验过了，卢雷吃惊不小，“嫂子，我是真没想到卖服装竟然这么挣钱！” 这时，一向不大说话的尚海勇倒接茬儿了，“那得分谁卖，夜市还有那么多不挣钱的你咋不说呢。” 周乔笑了，“做生意和上班不一样，别看今天挣得多，我也有好几天都不开张的时候。” 紧接着，她拿过两件毛衫，“小卢，麻烦你帮我把这衣服送给小薛，上次丽芳住院的事多亏了她的帮忙，请允许我略表心意。” 说完她又将另一件给了富贵，“这个麻烦你回去捎给二姐，也是有了她的帮助，我姐的户口才能迁得那么顺利，更重要的是没有耽误丽芳上学，帮我好好谢谢二姐。” 这简直太让富贵和卢雷为难了。 接吧，显得外道，也怕他们兵哥不乐意。 不接吧，又怕嫂子不乐意。 好在陆征第一时间发话了，“拿着吧，记得把你嫂子的话带到。” 他俩顿时松了口气，“的嘞，谢谢嫂子，一定带到！” 今天大家都累了，夜市散了也就都各自回家了。 送周乔回家的路上，陆征说了件事倒是惹得她哭笑不得。 “你说什么？海勇看上了朱琦，还想让我当介绍人？” “是，有一点我可以替海勇保证，他至今没谈过对象，也绝对不是那种乱七八糟不负责任的人！” 其实，让周乔为难的倒并不是这一点。 首先，她向来就不爱干这保煤拉线的活儿，夫妻生活一辈子，难免舌头不碰牙，一旦发生点什么严重问题，很容易落埋怨。 其次就是她现在和朱琦之间很微妙的关系，万一将来她和尚海相处不好，会不会让她俩的友谊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可思考再三，看在陆征的面子上，她也只好同意帮忙去问问。 原本第二天早上，周乔是想用昨晚挣的钱，再去荔城继续进毛衫的。 刚好陆征要陪富贵去海城办些车辆相关手续，也就顺便一并揽下了抓货的事。 周乔在家闲着也没事，干脆雇了辆三轮车，把朱志刚的那些不锈钢给送回去。 朱琦见到来人，明显十分惊讶，“月？你，你咋来了？” “我把二哥的不锈钢给拉回来了，放在我那也没用。”周乔边说边指挥装卸工卸车。 话音一落，空气仿佛又凝固了。 本来还想和朱琦提尚海勇的事，可话都到嘴边了，她却越想越觉得突兀。 就在这时，朱琦却先开口了，而话的内容也正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说，“周乔，那个……我……呃，我想问一下，那天在你家，那个会吹笛子的……” 周乔一愣，“你说的是尚海勇？” “哦，原来他姓尚啊。”朱琦羞得脸红，明明还想继续打听，却就是憋着不肯说。 “他是轴承厂的保安科长。”周乔看着实在难受，干脆戳破她，“怎么？相中他了？” 朱琦顿时羞红了脸。 “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他的。” “你帮我带纸条给他吧。” 周乔点点头，“好，那你去写吧，我就在这等。” 结果朱琦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给。” 合着人家早就写好了。 回到家以后，周乔把字条放在了窗台上，“姐，今天海勇白班，下了班会过来给厢房封顶，到时候我出夜市了，你帮我把这张字条交给他。” “好，知道了。”梦萍应了一声后，又问起了服装的事，“周乔，昨天晚上就卖了十来件，咱手里还有一百多件呢，你咋又让小陆去荔城抓货了？” 她笑了，“因为我想多压点儿货，搞批发！” 梦萍听完更懵了，“啊？一件毛衫省着点穿能穿好几年，谁会一下买那么多件啊，兴许明年就不流行了！”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算了，还是等我这两天落实完了，再和你细说吧。”周乔慵懒地拍拍肚子，“姐，饿了，咱们中午吃什么？” 对于梦萍而言，全家的吃喝拉撒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听到妹妹喊饿，她连忙跑进厨房做饭去了。 下午三点不到，陆征和富贵就从海城回来了。 按周乔的要求，除了带回来30件各色毛衫，还专门扛回来一整匹深灰色的棉布。 听说要自己动手做鞋垫当赠品，梦萍顿时来了精神。 第438章 开门见山 陆征还把家门钥匙给了富贵，让他跑一趟把母亲生前常用的那台缝纫机给拉了过来。 可把他们两人累坏了，周乔连忙把特地留给他们的午饭端上了桌。 “怎么样？在荔城看见他们了吗？” “看见了，你猜得可真对，那群人里果然有阿英，她好像还是个带头的。” 这个哑谜只有他们俩才懂，富贵虽然好奇，可实在太饿了，根本腾不出来嘴问。 “他们去了几个人？最后有拿到货吗？” “大概五六个吧，全是两手空空从荔城出来的。” 听陆征说完，周乔没再接话了，脸上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笑容。 到了晚上，又是富贵跟着周乔一起去逛的夜市。 因为陈娴今天有个满月宴要参加，陆征只能自己接孩子，带孩子。 傍晚的天气好，夜市的客流量比昨天要大得多。 郭翠萍和富贵在忙着卖货的时候，周乔则将更多心思放在了周边的女装摊位上。 那些摊主眼红是必须的，毕竟都门可罗雀了。 尤其是阿英，站在自己摊前叉着腰望向这边的样子，惹得周乔特想冲她挥一挥胜利的小手，再关切地喊一嗓子，“吃了吗？” 今天的顾客没怎么扎堆儿，却始终处于一个细水长流。 这种状态刚刚好，不忙，但又很赚钱。 七点半一过，不怎么卖货的摊主就开始收摊要走了。 周乔嘱咐郭翠萍和周来慢慢收，她则带着富贵再次走向了阿英的摊位。 也许是一股火顶着，阿英的脸拉得就跟长白山一样。 盯着眼前两毛一根的奶油雪糕，她没好气地问，“你又想干嘛？” 周乔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不干嘛，请你吃雪糕，快拿着，一会儿该化了。” 要不是阿英头上那块已经发黑的淤青，就这情形，谁能相信她们前几天才刚刚打过架。 阿英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然不敢接，“我才不要你的东西，我自己也买得起！” 周乔笑着戳人的心窝子，“得了吧，你都两天没开张了，还在这嘴硬脊梁软。来，吃了它，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实话实说，阿英现在的确需要某方面的一个改变或者是突破。 可面对打人下死手的周乔，她自然不信对方真会有那样的好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信就算了，我让你这个月都开不了张，不信就走着瞧。” “诶……”不等对方转身，阿英抢过雪糕，“什么明路说看，如果不好我可不听你的！” 接下来，两个人一起坐到了旁边的花坛上，周乔直接开门见山。 “上不到毛衫很着急吧？我有厂家的独家经销权，你就是跑多少趟荔城也一样拿不到货。 如果实在想要的话，我可以批给你，25一件，100件起批。市场我已经炒热了，要不要趁热度收割一波现成的，你赶快决定。” 在荔城折腾一天也没抓到毛衫，阿英心里正因此恼火得很。 听说周乔不但可以放货给她，中间每件还有十块钱的利润，脸上的苦大仇深顿时消失了。 但有一点她仍是不解，“可是我们打过架有仇，你为什么肯放货给我？” 因为钱呗，就这脑子还做生意呢？ 摆个地摊儿都将巴巴。 “我从来不和钱过不去。”周乔唆了一下雪糕棍儿，“再说合作也不影响打架，你要再惹我，我照样还揍你。” 阿英下意识地捂着额头，“这样不好吧？我也不想打架，可你卖得那么好，把顾客都抢走了，我也有一家人要养活的啊！” 周乔未做任何反驳，因为认知不在一个高度上，根本没必要相互征服。 成年人的世界只筛选，不教育，只选择，不改变。 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为自己的认知买单，自己不醒悟，他人如何渡？ “行了，给你十五分钟时间思考，要的话去摊儿上找我，八点不到……” “我要！我当然要！”话刚说一半，阿英当场表态，“我准备一下钱，这就去找你！” 周乔说了句话，带着富贵就往回走。 “嫂子，阿英好像生怕你说八点不到，就不批给她了。” “可能是吧。”周乔嘿笑一声。 其实她刚才只是想说，八点不到……我就回家了！ 回到摊上，郭翠萍报了今晚的账，总共卖了19件晴纶的和1件纯羊毛的，共收入735元。 周乔这边刚把钱收好，阿英就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而来。 “我想批发一百件试试，但是那个利润有点少，要不一起涨到40？” “好。” 见她痛快答应，阿英递钱过来，“这是2500块，当面点清，过后不算哦。” 周乔点钱的同时，郭翠萍，周来，富贵同时开始点货，还主动帮忙搬去了对方的摊位。 回家的路上，富贵好半天没说话，像是有心事。 “嫂子，你之前把毛衫价格定得那么低，就是为了吸引顾客，营造好卖的假象吧？这样一来旁人看了眼馋，又拿不到货，你趁机倒一手批给他们，好挣一笔快钱，是这回事不？” “明明就是真的好卖，怎么能是假象呢？”周乔不揪重点，也算是默认了。 “高，实在是高！随便一倒腾，三千多块就到手了，说真的嫂子，我觉得以后的社会肯定不是靠卖苦打力挣钱的社会了。” 是啊，周乔在心里回答了他。 其实国家现在已经进入了高速发展阶段，在这种时候，有四种钱最好赚。 第一种赚钱方式，靠的是信息差。换句话说，就是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儿，利用这个信息优势来赚钱。 第二种方式嘛，就是赚认知差的钱。我懂，你可能不懂，那我就能利用这个认知的差距来盈利。 再来说说第三种，这就是赚执行力的钱。其实大家都知道怎么做，但很多人就是没能去实施。而我呢，不仅知道还付诸行动了，这不就赢得了先机吗？ 最后一种，也是最厉害的一种，就是赚核心竞争力的钱。你我都懂，但关键在于，我能做得比你好，哪怕我教给你，你也难以达到我的水平。 这就是我的核心竞争力，也是我赚钱的秘密武器。周乔此前正处于第一种。 可如果她将来想闯一番事业，那以上种种都将是她的必经之路。 富贵还有一个疑惑，“嫂子，要说这阿英胆也挺肥啊，一下就拿走一百件，她也不想万一折腾不出去可咋办？” 第439章 心照不宣的默契 “你还真以为一百件全是她自己的？”周乔笑富贵经验太少，“如果真是这样，她当场就给钱了，干嘛还打发我俩先走，回头再来送钱？” 依她对阿英的了解，这一百件肯定是她和温城老乡们拼的，按白天去荔城的人数算，分摊后每个人也不过才十来件而已。 他们这样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到了家门口，富贵又说了关于明天的安排。 他的加挂货车是在海城买的，因为想要回来上县城的牌照，所以只需在海城车管所上个临牌就能上路。 这样一来，明天甭管周乔要抓多少货，都可以舒舒服服地拉回家了。 接下来就是等经营手续，批好之后富贵的空车配货生意才算是正式开启。 明天陆征又要出乘了，听说富贵提了车能帮忙拉货，梦萍替妹妹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 第二天十点多，才一下火车，他们两个人就各自分头行事。 赵云英看见周乔又来了，乐得简直合不拢嘴，“你就不来我也知道毛衫指定卖得贼好，这两天有好几波来找货的，放心，我说话算数，一件也没批！” 想起郭翠萍的担忧，周乔也想再次确认一下，“英姐，你确定厂家不会给别人货？” “当然确定！业务员吃我的拿我的，还敢背地里坑我，那他纯属是干到头了！”赵云英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你不用怕，就算真漏了货出去，那点儿玩意也不会对你产生多大影响的，再说有我给你兜底你怕啥啊，卖不了的给我拿回来！” 她这话说得对，但也不对。 周乔确实担心漏货冲了市场。 毕竟她和赵云英之间，赵云英和业务员之间，彼此全是口头协定。 做得好是讲义气，做得不好就是讲利益。 当利益高于友谊时，用义气化成的契约顿时将变得一文不值，遵守即是愚蠢。 眼下独家经销权的路子可行，为了各方利益保障，还是应该将之正规化。 “英姐，一个业务员要面对众多的批发商，当别人给他的好处超过你给的时，很多的口头协定就会变得摇摆不定。你是荔城数一数二的大批发商，哪个服装厂都得给你几分薄面。 我建议你还是和厂家签定正式的独家销售权比较好，哪怕一款一签也行，这样也让从你这拿货的商贩们感到安心啊。” 赵云英叹了口气，“等确定让我们迁到哪里之后再说吧！不过你放心，我向你保证，这批毛衫指定出不了差子，你安心拿就是，还有六千多件在这等你呢！” 昨天晚上的零售加批发，一共周转出三千出头的流水。 周乔今天相对保守，只抓了个两百件的整数，因为余富出来的三百块钱还准备另做它用。 富贵那边的动作也很快，车管所根本就没几个人。 毕竟当下老百姓的主要交通工具，还只是自行车而已。 看着眼前八米多长的加挂货车，周乔算是彻底了解了富贵家的经济实力。 就这车，目测装个七八吨货完全不成问题。 更好笑的是，那两百件打成捆的毛衫往后斗上一扔，几乎消失不见。 “这回不用挤火车了，真好！” “嫂子，上车，咱走！” 回去的路上，车上放着谭咏麟上个月才发行的《水中花》。 尽管磁带是盗版的，但好听的歌声还是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地感受到这世界的美好。 今天中午家里做的鲫鱼炖豆腐。 经过大家连续几天的努力，厢房已经盖好了，就连门窗和玻璃也已上完了。 饭桌上，周乔忽然做出个决定，“海勇，墙围子还是不要刷油漆了，那味道有毒，天又快冷了，几个月都放不出去，我看不如买些铺炕的地板革，用钉子固定上，清洁起来也方便。” “这倒是个招儿，下午我去买。” 尚海勇刚答应下来，就遭到了卢雷的调侃。 “别别别，还是我去买吧，左右我闲着也没事，你还是去约你的会吧。” 话音一落，尚海勇造了个大红脸，而其他人则都在一旁偷笑。 周乔和富贵一脸懵，刚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外面传来了敲大门的声音，原来是陈娴过来了。 “这房子住得还行，挺干净的，比我想象的好不少。” “我姐每天都打扫，这都是她的功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乔总觉得眼前这位陈主任好像和之前有了些变化，“三姨，您今天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咋说呢，也算是吧。”陈娴放下水杯，俨然一副大家长的派头，“有件事我想和你正式地谈一谈。” 紧接着，她抛出了第一个话题，关于刘厂长被撤职的事。 “市里面在收到你的举报信后，非常重视，立刻展开调查。结果证明，你举报的内容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他还做过很多有损于棉纺厂，有损于国家利益的错事。 这一点，市里要求我做为代表，向你表示感谢。” 周乔微微一笑。 感谢可以，但都来家了，还整得这么正式多少就有些尴尬。 “按理说呢，刘厂长被撤职后，厂委班子会从六名分管的副厂长中推举一位上来。”说到这，陈娴呵呵一笑。 “可也不知怎么搞的，几位副厂长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致推举我当厂长，就连厂委班子也仅仅一次就全票通过，这你说说……” 很明显，几位副厂长都因为不想当出头鸟，这才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归纳总结：请叫我陈厂长。 “三姨，这说明您几十年来在工作上兢兢业业，厂委班子和全厂职工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您为人正派，从来都是站在工人们的角度上出发，以后棉纺厂在您的带领下，绝对可以成为全县城最优秀的国营企业！” 周乔马屁拍得不浮夸，让陈娴感到很是受用。 “你这么说三姨可不敢当，就算真有一天能在市里挂上名，那也是全厂职工的功劳，我一个人能成啥事呀，你说是不是。好了，题外话少说，现在就说一说我来找你的目的。” 第440章 逮着机会了 随后，她展开了第二个话题——让周乔回厂上班。 为这个，陈娴前前后后地费了很多口舌。 大意是她现在是厂长，周乔只要回去就还是播音员，绝对没人敢再动她这个厂长的外甥媳妇儿。 除了这些保证之外，她还说了些激将的话。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凡事要考虑一下陆征，他堂堂一个乘警大队长，只要从现在开始不犯错，年底调进白春市铁路公安处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这么有身份却找了一个个户体的对象，还是个卖服装的，这不等于是给他脸上抹黑嘛。” “三姨知道干个体比上班挣钱，可人要脸树要皮，再挣钱也得考虑社会地位呀！再说也不是就不让你干了，你可以交给你姐干呀，反正她在家呆着也没啥事！ 别嫌三姨说话难听，你现在一个人挣钱养活一大家子，那等你和陆征结婚以后呢？” 陈娴向来是话到嘴边留半句，懂的都懂。 听到上半段的时候，周乔还是想叫她一声三姨的。 可全听完之后，她却改了主意。 “我知道陈厂长惦记我主要还是看在我爸和我伯父的面子上，无论如何我先谢谢您。 但厂子我是不打算回去了，倒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趁国家扶持个体期间多挣点钱，让生活过得好一些。” “我们家的情况您一早就知道，虽说我姐离婚是突发事件，但姐妹之间相互照应这本来就是应该的，您不也是因为亲情才一直照顾陆征和他女儿的吗？ 再说个体户也是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我从不觉得低人一等，如果陆征认为我给他丢人了，那么我尊重他的选择。” 这番话柔中带刚，怼得陈娴哑口无言不说，脸色也变得不大好。 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为了缓和气氛，陈娴又说了些关于刘厂长案件的调查，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讪讪地离去。 送完客人，有件事让周乔独自站在院子里，始终拿不定主意。 “周乔，你咋了，是不是陈主任说你啥了？”梦萍很是担心。 “人家现在是陈厂长了。”纠正完，周乔立刻叫她摘掉围裙，“姐，先别干了，跟我出去一趟。” 梦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妹妹行色匆忙也只好跟着走。 在路上，周乔向姐姐转述了陈娴刚才说过的话。 据她说，刘厂长被相关部门调查后，咬出了很多给过他好处的人，周坤正是其中的一位。 他人是死是活的周乔才不在乎，唯独担心周云盛会受不了这种打击。 这才决定要亲自去探望一下。 姐妹俩顺路买了些水果，刚进大门就看见周坤正在厢房门口站着，相比前一阵子，明显消瘦了不少。 他人还在家，没有被拘留，这说明他的问题并不严重。 看到周乔来了，他几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吓得梦萍连忙挡在妹妹的身前。 “再咋说咱们也都是姓周的，你憋着把我送进去对你有啥好处？” “你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又不是能掐会算，哪里知道你都干过哪些龌龊事！” 俩人刚怼了一个回合，周丽梅就从正房出来了，脸拉得都快掉到脚面上了。 “周坤你赶紧给我滚进去！一天天的光记吃不记打，谁都敢惹！再敢胡说八道，人家早早晚晚地给你送进去！” 好一个阴阳怪气，不过周乔还是照单全收了。 在与周丽梅擦肩而过时，她也狠狠地反阴阳了一把，“还是伯母对我好，您放心，以后小坤哥坐牢了我会去看他的。” 见小老太婆气的脸都绿了，梦萍想笑又觉得不太好，也赶紧跟着进去了。 屋里面，周云盛正倚着荞麦皮枕头歪靠在墙上，面容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见来得是她们姐妹俩，挣扎着还想要再坐起来一点。 “伯父，要不去医院看看？” “罢了，只是老年病而已，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伯父，小坤哥……” 周云盛打断了她的话，“那是他自作自受，你举报他这合情合理，他要是不跑去给人家送礼，也不至于搅进这蹚浑水，他活该！” 周丽梅忽一下冲到跟前，“周云盛！你说这种话难道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啊？为周珊跑工作本来就应该你这个当爹的去，现在小坤替你挡了枪，你还在有脸这说风凉话，真是不怕遭报应！” 周云盛气得满脸通红，刚想反驳回去，结果却一口气呛在了嗓子眼儿，猛咳个不停。 这下周丽梅可逮着机会了。 “也不知道我们家究竟造了啥孽，你们兄妹三个死活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乔老三我告诉你，你伯父傻我可不傻，你不用在这跟我们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你现在坑得周珊周坤全都走投无路了，还有脸跑来看热闹，有种你一辈子别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 “滚！滚出去！”周云盛嗷一嗓子，抓起荞麦皮枕头就朝对方飞了过去。 周丽梅一个闪身躲开了，骂了句“气死你个老东西”，便摔门而去了。 周乔拣起地上的枕头放回原处，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梦萍，拍着后背帮他顺顺气，“伯父，那小坤的事现在具体是咋个情况呀？” 周云盛的眼神从未如此落寞，“唉，工作没了，钱也没有了，啥啥都没了。” 后来再细问才得知，因为周坤给刘厂长送的好处总金额没有超过一千元，够不上违法，但却属于严重违纪，已经被新上任的陈厂长列为典型，直接开除处理。 周坤失去工作，就等于他们一家三口没了活路。 周丽梅让周云盛去找陈娴送礼求情，周坤和何丽蓉甚至给他爸跪下了，结果还是被果断拒绝，从此这个家便开始了每日的鸡犬不宁。 何丽蓉埋怨周珊，说她是万恶之源，只会窝在家里装病，欺负娘家人。 周珊埋怨她二哥周坤，说他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周坤埋怨他妈周丽梅，说都过了一辈子了，竟然还是拿捏不了他爸。 第441章 人满为患 周丽梅又埋怨周云盛，说他为了一张老脸连儿女的死活都不顾。 他们家的这些事，那是清官都难断的破烂事。 尤其是周乔她们姐妹俩的身份，就更不便插言发表意见了。 她俩只能分别说了些宽慰人的话，略坐坐也就告辞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梦萍见周乔仿佛有心事，“周乔，想啥你跟我说说，是不是伯母的话让你心里不好受了？” 周乔呵了一声，“她算老几，我就是心疼伯父，还不到六十岁，你看他那一头白发。” “伯父是可怜，可谁让周坤周珊都那么不争气。不过你也别有啥心里负担，伯父刚才不是说了吗，感谢你对周来和翠萍的照顾，至少三根肠子还能让他少牵挂一根。” “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可话说回来，周坤这次偷鸡不成反蚀米，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会搞点儿幺蛾子出来，不然哪能咽得下那口气，咱们走着瞧吧。” 当天晚上，夜市掀起了一股毛衫风。 阿英那伙人从门可罗雀忽然变成了人头攒动，这顿时让其他摊主们也开始变得心急火燎。 温城人有小团体，本地人也有。 周乔刚支好摊儿，就有一位中年大姐，作为五名摊主的代表就主动找了上来。 “妹子，咱们干个体的都不容易，你一向卖得好，我们也确实比不上。但你都吃肉了，能叫我们跟着喝点汤不？” 说着，她往周乔的手里塞了三张大团结，“姐就是想问问，这货是不是在荔城拿的，具体是谁家。你放心，我们再咋卖也都卖不过你的！” 周乔把钱推了回去，“我和厂家有独家销售协议，即使说了你们也拿不到货，不过倒是可以从我这里直接批，也省得自己再去辛苦扛货了。” 大姐眼睛一亮，“妹子你是干批发的啊？早咋不知道呢，说吧，多钱，多少起批！” 真没想到今晚就有毛衫可卖，几名摊主高兴坏了，当即凑齐了2500块钱，扛了一百件毛衫回去各自分去了。 这时的阿英已经卖出去三件，原本还想临收摊时再去批地，见此情景心里顿时慌了。 她叫来了老乡帮忙盯着摊位，冲到周乔这里直接就按住了剩下的一整捆毛衫。 “别卖了！这些我都要！” “要就掏钱！” “给你钱！” “没人给你送，自己扛回去！” 郭翠萍惊呆了，抬头看了眼少年宫大楼上的钟表，“周乔，这还不到五点，五千块就这么到手了？” 周乔把钱放进贴身腰包里，“咳，批发嘛，就是比零售快。” 看着刚才还堆满毛衫的地方，此刻已然空荡荡的，郭翠萍的心情有些复杂难言。 她既替周乔感到高兴，可又因为拿不到提成而略感遗憾。 “那……那你回去吧，就剩衣架上的这十来件了，我坐这慢慢买好了。” 说起剩下的，这倒提醒了周乔，“嫂子，给我装起来七件，我带走。” “啊？”郭翠萍傻眼了，这不相当于今晚白来了嘛。 周乔曾经也当过社畜狗，当然知道打工人的那些个小心思。 她笑着说，“嫂子，等租完档口，我再重新给你定一下待遇。今天剩这几件就别卖了，我伯父生病了，正好你和文哥一起去看看吧。” “我爸病了？怎么搞的呀。”郭翠萍和周来不常回去，对家里的事自然一无所知，“那我立刻收摊，回家去叫小文！” 周乔最近每天都是披星戴月地回家，今天偶然这么早，家里人似乎都不太习惯。 她把在路上买的巧克力、烤鱼片、甘草杏，还有无花果等零食分给孩子们后，又将带回来的七件毛衫“啪”的一声丢在了炕上。 “你挑一件去。” “好。” 于是，她自己留了件乳白色的，又挑了三种适合年轻人的颜色准备送给老师。 富贵为了能尽快开始营业，在海城和县城两边都花钱办了手续加急业务。 外加上新车要磨合，跑长途比在市里更好，他便主动揽下了到赵云英那抓货的任务。 说起来这倒也是好事，周乔干脆从这一次起就开始给他算运费，好歹也叫他少赔点油钱。 这样一来，总算是为考察腾出了时间。 这天上午，周乔和郭翠萍一起来到了服装一条街，到了才发现这里早和原主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了。 曾经的档口已然全撤，现在全改成了摊位，划分成a、b、c三个区，每个区大概有40个摊位，以左单右双的方式相对而建。 这里一摊一价，价格的高低主要取决于摊位的面积和地理位置。 例如a1和a2的价格，肯定要高于b1和b2的价格，以此类推，越往后越便宜。 当然，即使再有钱，a区的位置肯定早就没有了，就连中间的b区也已经是人满为患。 整个服装区现在就只有c区的最后四排有空位，一眼望去，十分萧条。 郭翠萍很灰心，话里全是退堂鼓，“周乔，咱们真要在这扎了根儿，搞不好还不如在夜市挣得多呢，架不住这里开销大呀。” 这种想法周乔曾经也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毕竟夜市已经很挣钱了，何必还非要进上一步呢？ 正像郭翠萍说的那样，每个月光摊位费少说就得一百块钱左右，还有工商、税务、卫生管理等各项开销，纯利润也许真就干不过夜市。 可她也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嫂子，做生意不能只顾眼前，要将目光放长远些，难不成你想摆一辈子地摊啊？” 郭翠萍不以为然，“摆地摊也没啥不好啊，挣钱就行呗。” “你这么想是因为你设定的目标太小，再说万事开头难，当初在夜市立足也很不容易啊。” “这倒也是，算了我不说了，听你的，总之你指哪我打哪就是了！” 二人的话题告一段落。 周乔从兜里摸出来一把奶糖，朝最近的一个摊位走去。 “老妹儿，看看衣服吗？相中哪件了你说话，姐拿下来你上身试一试！” 第442章 天然本能 说话的是个小媳妇儿，粉厚得像白脸狼，口红还蹭到了牙上。 周乔把奶糖塞到了她手里，“大姐，不忙的话，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大白兔不便宜，小媳妇儿很开心，“啊，不忙不忙，想打听啥事儿你说！” “我就是想问问后面这几个摊位的租赁价格，就麻烦你简单地给我说说。” “咋的，你想在这儿卖服装啊？这太靠后了，那肯定是差点儿意思，来，我告诉你哪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周乔看到了b区中间，两处连在一起的空位。 “大姐，我刚从那边过来，你说的那处我问过了，早就有人租下了。” “快拉倒吧，别听她们搁那瞎白话，那俩摊儿都空了有一个来月了，谁花钱租完不用，就为专门干闲着啊？那地方俩摊儿一个月得好几百块钱呢。” 郭翠萍心慌了，“可是人家就说已经租出去了，我们还能有啥办法呀？” 小媳妇儿啧了一声，“找人啊！认识市场管理处的不？这都归他们管，有人的话那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要是认识工商部的人更好，他们一发话这里没人敢不听！” 她所谓的市场管理处，其实就是后来的市场监管局基层所的前身。 主要工作是负责办理登记注册、行政许可，再有就是对市场的日常监督管理等等。 周乔当然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但提到工商部，这倒是给了她一线希望。 那小媳妇儿很爱聊天，后来又给她们讲了很多关于租赁和管理制度上的事。 等从服装一条街出来，周乔便让郭翠萍先回去了，自己则去工商部找到了司达。 身为朋友，司达不仅仗义，他现在更多的是佩服周乔的魄力与智慧。 在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他亲自往市场管理处打了通电话，了解到那个位置竟是一位管理员给自家阿姨子预留的！ 尽管已经知道司达是工商部某部门的副科长，可对方仍然不买账，捏住摊位死活不肯放。 也是，这简直就相当于管铁拐李要拐，管蓝菜和要筐，管乾隆我要公章。 人家手里就握着那么一丁点儿的权力，能撒手才怪。 司达也急了，较上了那股劲，“你就这坐这等着，我现在就去找领导汇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周乔正内疚自己不该给人家添了麻烦时，他终于从办公室里出来了，脸上还带着一抹轻松的微笑。 “妥了，我们领导亲自发话，服装一条街的b16和b18属于自由摊位，任你挑选。无论你租哪个，剩下的那个也将对外出租，坚决不许他们利用公务之便徇私情！” “太好了，谢谢你转达，也替我谢谢你们领导！” 以前常说公平正义是法治社会的核心价值，周乔今天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公正的力量。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离开工商部后，她立刻返回服装一条街办理了租赁手续。 这两个位置来之不易，又顺又发的号码也吉利，她当即决定一起拿下。 刚被领导训斥的管理员摔摔打打就不说了，当得知周乔半点后路也没给自己留时，脸色更是难看到无法形容。 这一上午还真是忙碌，但是好在功到自然成。 租赁合同终于握在手里，周乔也可以安心回家吃午饭去了。 吃过午饭后，周乔便开始跟梦萍做了详细的讲解。 “正式营业后，要缴营业税和增值税，就是把所有进来的服装都拿去市场管理处卡戳，按每件五毛来交钱。” 梦萍笑着说这方法简直太容易作弊了，“假如我进了十条裤子，但就拿五条去卡戳，其余的五条混在里边偷着卖，这岂不就省了两块五的税钱？” 她一脸“等你来否”的表情，倒也流露出了些许的好学上进。 周乔明确告诉她偷税漏税是违法行为，“虽然金额少，被抓住了也就是罚点款，不会蹲监狱，但说到底这是一个原则性问题。” 这话听得梦萍似懂非懂，但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却是她的天然本能。 这时，墙上的老式挂钟敲了两下。 周乔连忙收起设计图，带上昨天拿回来的三件毛衫，立刻动身去了县城火车站。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便有一队穿着制服的乘警列队而来，走在旁边带队的正是陆征。 虽然周乔并非外貌协会的，但面对充满正义的制服，心里的小兔子忍不住又咣动起来。 “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事了？”散队以后，陆征第一时间冲到她面前。 周乔微仰着头，眸子在阳光下亮绮萱的，“家里没事我就不能来接你退乘啊？” “能！当然能！”陆征高兴的劲儿根本掩饰不住，脱下大檐帽回头冲两个小乘警挥手，“没事，都走吧，你嫂子就是专门来接我下班的！” 那一脸傲骄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有媳妇儿。 别人有的都只是海尔兄弟。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悠哉地压着马路，周乔对他讲了正式进驻服装一条街的事。 听完，陆征立刻开口索要，“那就拿出来吧，别掖着藏着的了。” “什么？”周乔的睫毛卷曲浓密，显得眼睛极为有神。 “当然是设计图，我知道你肯定已经画好了，先让我过过眼瘾，然后好去准备材料。” “不愧是你，这都猜得到，不过在看图之前，我还有件事要问问你。” 紧接着，她将陈娴来家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了陆征。 “你知道我不喜欢绕弯子，请你明确回答我，这是你三姨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这当然不是我的意思！”陆征当即立住自行车，十分严肃地说道，“我要找的是情意相投、思想有共识的人当媳妇儿。 要是只顾什么社会地位，那我前年就成了我们处长的上门女婿了！” 说到这，他脸上挂了几分怒气，“这件事你也有错，我也要批评你几句！” 好么，学会倒打一耙了。 周乔怒目圆睁，“话都是你三姨说的，我有什么错？” 第443章 发生了转变 她刚要继续往前走，却被陆征一把拉住胳膊，“你当然有错，错在不了解我！难道在你的印象中，我就是那种沽名钓誉、附势趋炎的人？” 此话一出，还真就把向来能言善辩的周乔给问住了。 她忽然想起了相亲那天，陆征义正言辞地称赞她不屈服刘厂长威势的样子。 还有以他的自身条件，即使有个女儿，若真想攀附权势地位，又何至于会轮到与老实巴交的原主相亲。 周乔心里莫名变得空空的，这是她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害怕去失。 想想一直以来陆征对自己的好，她刚刚趾高气昂的气焰瞬间熄了一半。 “你怎么不说话？”陆征的音调往下降了几档。 “想不到你会的成语还挺多。”周乔故意岔开话题，顶着一张滚烫的脸独自快走。 可刚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回头对他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本以为这样也就完了，结果陆征却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这么严肃地问题，光说对不起可不行。” “你可是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计较？” “原则问题，必须计较！” 周乔停下脚步瞪着他，“那你说，这事怎么样才能翻篇？”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既然想表示歉意就总得付出点实际行动吧？” 他一脸讨债样，半点也不像开玩笑，“要不你把自己嫁给我吧，那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也可以彻底不提了！” 周乔瞪大眼睛，“我看你长得丑，想得还真美！刚才你说什么来着，给处长当上门女婿，你去啊，你倒是快去啊！” “我可没说过，你听错了……” “堂堂男子汉说了还不承认，你给我站住！” 头顶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刚才的一片乌云，终归是被风给吹散了。 两个人没有回家，而是一起去了服装一条街。 相比上午，下午的客流量可是少了很多。 来到b16和b18的摊位前，周乔拿出了自己画的草图，开始具体讲解。 “陆征，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三处位置对应的六个点，我要铁杆直接焊在地上，不要挂布，全部焊成网状，就像有些单位的铁大门，直接可以挂服装。” “然后这里和这里分别给我装四个黄色的暖光灯，记住千万别装白哗哗的日光灯，旁边这里留出来我要按镜子，这个等装修好了我自己亲自去买。 外面用厚帆布做一个拉链门，晚上收摊一拉一锁就行了。” 她每说一处，陆征就点一下头，打心里头确实认可她的这些实用且又超前的设计。 相比其他摊位简单支几个杆子，扯上一块布当背景墙，她这里绝对可以称为独树一帜。 由于谁也没带卷尺来，陆征只能用步子仗量了一下部分位置的长度和宽度。 这样在筹备材料时，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四点一过，各方面看得也差不多了，他们打算一起离开去夜市。 就在这时，位于隔壁b20的摊主挥手叫住了周乔。 “请问是你们租的摊位吗？” “对，以后就是邻居了，请您多关照关照。” “我叫海兰，对面是我表妹蒋苑的，上个月她说租下了b16和b18，之后就去南方考察了，说回来要扩大规模，所以我就纳闷，这俩摊儿咋就又到你们手里了。” 听了这话，周乔倒有几分暗自窃喜。 原本以为抢到位置已经很幸运，想不到无意间还斩断了未来对手的壮大之路。 懂得考察和扩大，看来这位“阿姨子”蒋苑绝对不只是个普通的服装贩子。 周乔不想遮掩，把摊位是怎么来的全部实话实说，对方听了倒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表妹托关系占坑又不告诉表姐，这其中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 由于聊天耽误了些时间，等周乔和陆征到达夜市时，已经五点多了。 当时郭翠萍刚刚送走一位顾客。 周乔在看到地上空空如也的时候，顿时纳闷起来，“什么情况，毛衫呢？是富贵今天没去荔城，还是英姐那边出了岔子？” “嫂子，都不是！”富贵本来正坐在花坛处啃武侠小说呢，听见周乔的声音立刻跑回来，还把一沓钱全部掏了出来。 “按你说的抓了两百件，刚撂地上就被其他摊主给批走了，这是五千块钱，你点点！” 好家伙，帮着进货又帮着卖货，这服务堪称一条龙啊。 今天的这五千，可不同于往日的那几个五千。 因为从接过它的那一刻开始，周乔就正式成为了全国为数不多的万元户之一。 虽说都是流水，回头等服装一条街的两个摊位一铺货，这钱就全变成了服装，可此时此刻掂在手里，那感觉它就是不一样！ 她甚至有种亲身见证了历史的感觉。 “对了，运费钱以后由我姐来和你结账，到时候你把收费标准告诉她就行。” “嘿嘿，嫂子，我来了没走就是专门在这等你和兵哥呢，能不能多少给些提点？” 其实不光富贵一个人这样，大多数八九十年代的商人都这样。 不懂，却敢干。 钱先投里，完了再说，边干边学，只要付出了辛苦与努力，绝对赔不上。 可这一点在过了2000年之后，就开始悄然发生了转变。 想要在后世做生意赚钱，除了天时、地利、人和之外，似乎还多了一丝玄学在里头。 有的人管它叫运气，而有的人则称之为命。 说到钱，周乔不愿意涉入过深，更不想让自己的想法影响一个新兴的行业。 所以就仅仅只是给了些建议，例如按件，按重量，按体积等大框架。 至于小细节，他自己也总要摸索着去学才行。 富贵听完大受启发，“兵哥嫂子，你俩有事就走吧，我在这试着列列收费方案，顺便帮翠萍嫂子盯着，等啥时候文哥来了我再走！” “太好了，我和陆征还真有事，那就辛苦你们了！”周乔边说边拉走了陆征。 两个人也没走远，一起进了少年宫大楼。 这时，一脸懵的陆征才反应过来，“你是想和我一起去接孩子？” 第444章 始料未及 “按理说我们早就该见面了，可这一个月以来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我又希望可以给孩子留下个好的第一印象，所以才一直拖到了今天。” 说着，她从布袋里拿出来一件毛衫，“马上教师节了，一会儿你把这个送给孩子的舞蹈老师，年轻人应该会喜欢这个玫粉色。” 陆征接过毛衫愣神好几秒，感动自不必说，但也让他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 哪怕他拼尽全力地对女儿好，而有些属于角色独有的空白，他却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了。 例如，妈妈的爱。 “周乔，以前我一直认为，我可以给孩子她想要的一切，可现在看来，我这个爸爸还有很多事情都考虑得不够周全。” “那当然了，爸爸一个人就行那还要妈妈干什么？何况你一个大男人，没那么细的心思也很正常。” 说着，她又撑着布口袋叫他往里看，“这里还有两件，黄的你明天送给学校的班主任，蓝的拿去送给你三姨。” 他们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三楼的舞蹈室。 当陆征把毛衫送给老师，并说这是自己和孩子妈妈的心意时，老师的脸忽然就僵住了。 她一脸不敢置信地问周乔，“你……你是张丽莎的妈妈？” 虽然严格来讲现在还不是，可陆征既已那样介绍，她也不好再刻意去强调什么。 何况她自己也认为，那不过是早晚的事，便干脆大大方方地点头答应。 这下舞蹈老师慌了，“可……可是，可是张丽莎已经被人接走了，那个人也说她是孩子的妈妈。” “你说什么？”陆征的头顿时嗡一下，“不可能！她哪来的妈妈？” 老师吓得声音发抖，“可……可她就是那么说的啊，而……而且我问了丽莎，她也点头了，我这才放她走的。” 周乔第一反应是张丽莎的亲妈出现了。 虽然她不想象不到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才会让陆征在提到这个女人时谈虎色变，可她毕竟和孩子有血缘之亲。 连法律都拦不住她见孩子，更何况是一个毫不知情的舞蹈班老师。 “陆征你先别急，孩子和妈妈在一起，至少她是安全的。” “周乔我跟你说，丽莎她就没有妈！” 陆征心急如焚这可以理解，但在老师面前嚷嚷这种气话，那也于事无补啊。 周乔干脆把他拉到一旁，亲自问舞蹈老师，那个接走张丽莎的人，她长什么样。 老师边回忆边描述，好在连个别细节都说得很清楚。 她越说周乔越觉得像一个人。 尤其当提到眉心间有颗小美人痣时，周乔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道真的会是她？ 两个人也顾不上和老师道别，一起飞奔冲向周云盛家。 而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感到始料未及。 当周乔将事情原委说出来时，周丽梅竟然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坐在板凳上翘着她的二郎腿。 “快闭嘴吧乔老三，老乔家这么多人里头就属你能拔吧。工作不给我们也就罢了，现在又来诬陷我们周珊绑架别人孩子，来来来，你给我说说，我们周珊拐走他闺女的目的是啥？ 咋的，家里粮食太多吃不完，找个帮忙的啊？我看你纯属是吃饱了撑的！” 周坤也不信，“不是周乔你啥意思啊？想说我们是坏人啊？我发现你心肠可是真够歹毒的！ 实话告诉你吧，周珊有医院开具的精神病鉴定报告，就是杀人了也不用坐牢！所以你也不用憋着总想把我们一个一个地都送进去，简直就是做梦！” “你再说一遍试试！” 陆征本就心系女儿，听了这对母子的风凉话，忍不住就想动手，幸好被周乔及时拦住。 这种时候要以大局为重，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 而且她也算看出来了，跟周丽梅他们讲理就等同于给驴唱曲，纯属瞎耽误工夫。 “我伯父呢？” “周乔，我爸……他和棉纺厂退休的几个老头一起钓鱼去了，出……出城钓去了！” 回答她的人是何丽蓉，而周丽梅和周坤则是一脸的“问也白问”。 周乔当然不会信！ 昨天还病得倚在炕上起不来，今天就过上退休后的愉快生活了？ 她正要追问时，只听见“啪嚓”一声脆响，正房的窗户玻璃全被砸了个稀碎！ 脸色煞白的周云盛伸出一只手来，“周乔，这是钥匙，帮我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周乔这下才明白过来，周丽梅他们母子竟然把周云盛给锁起来了！ 今年的窗户缝儿糊得特别早，窗户打不开，逼得他也只能砸玻璃了。 周乔和陆征一起开门，把人扶出来。 尽管周云盛身体很虚弱，却仍抬手指向外面，“跟我走，我知道周珊在哪儿……” 眼下当然是找孩子重要，至于算账，就且等往后。 看到三人一起离去，周丽梅摔掉手里的小铲子，“哼！你爸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这么多年了，恨不得把心都扒给他们兄妹三个，尤其是乔老三！” 何丽蓉的婆婆真传，说话也开始阴阳怪气的。 “还不是因为小时候我大爷救过我爸一命，现在他没了，我爸自然要照顾他的三个儿女，毕竟没有他就没有我爸的今天，这话他都说过多少回了！” “那也用不着照顾得比亲生儿女都好吧？”提起这事周坤就来气，“要不是他开口，周乔能那么照顾哥和嫂子？ 之前上他家去，粮食按是粒吃的，再瞅瞅现在，那天我去还专门给我炖了条大鲤鱼呢！” 听着儿子媳妇翻腾这些个破事，周丽梅的心碎得跟饺子馅儿似的。 “行了，让他们瞎找去吧，回头要知道咱家凤就在炕上躺着，准气的他们一起见阎王！老头子走了更好，小坤去喊你妹妹出来，晚上咱们也炖条大鱼吃！” “太好了，最好能搁啤酒炖，再多搁点儿蒜瓣儿！”周坤美滋滋地跑进厢房叫人，下一秒却忽然发出了杀猪叫，“妈！妈！不好了，屋里没人，周珊没在家！” 第445章 窝囊废. 周丽梅的大脑顿时短路了，一片空白直接栽到了地上。 周坤和何丽蓉连忙过去扶她，可她却往外推人，“别管我，快出去找周珊，万一周老三说的是真的，凤这一辈子就完了！快去啊！” 事情的确很严重，可问题的关键是去哪儿找啊。 尽管两眼一抹黑，但小两口还是扔下孩子，愣头青一样出门瞎寻摸去了。 相比他俩，周云盛倒是很有头绪，直接带人来到了棉纺厂。 因为据他分析，能进这里上班是周珊一直以来的心愿，所以她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也最大！ 话虽如此，可想在一个占地面积十六万平方米的万人大厂里找一个孩子，这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陆征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惜三姨已经下班了，否则还能发动上夜班的职工们帮忙一起找。” 他这话让周乔顿时有了主意，“你们先在这等我！” 她飞奔跑进行政楼，来到只呆过一天的广播室门口，双手握住锁头用力往下一拽。 只听“咔”一声响，门开了。 这个小秘密不光她自己知道，刘厂长和赵会计也知道。 当初也正是他特意不让后勤部门换锁的，嘴上说要勤俭节约，实际为的是方便借地方苟且。 打开喇叭开关，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彻在棉纺厂的上空。 “请各车间注意，请各车间注意，如果有谁看到一个陌生的四岁小女孩，请带到门卫处，她的家长很着急，正在那里等着，有谁发现后也请务必保证孩子的安全！” 周乔一连重复广播多次，各车间里的好多职工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相互开玩笑说是不是之前的播音员又回来了。 陆征将周云盛扶进门卫坐下休息，自己则冲进厂里四处寻找去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足足过了有二十分钟，可各方面还都是音讯全无。 “难道真的是我估计错了？”周云盛深叹了一口气。 “伯父，我再跑一趟广播室，用大喇叭把陆征叫回来，咱们再去别处找找！” 而恰巧就在这时，门卫的电话响了。 他们全都站住不动，下意识地认为它一定和这事有关！ 这时，门卫说道：“上面有人在哭，是不是你家什么人？” 周乔心说这上哪儿猜去，小孩儿的哭声不都差不多？ 何况，她根本就没见过张丽莎。 抢过其中一个保安的手电筒，周乔在二十多米宽的一排锅炉房上头，来回来去地扫。 终于在相对靠边的位置，发现了周珊和一个小女孩，两个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样的恐慌。 “是周珊和丽莎！她们就在那！” 保安听后立刻要去架梯子，却被周云盛第一时间拦住，“我女儿受过刺激，和正常人想事不一样，如果架梯子硬上，她一害怕很有可能伤害孩子或伤了自己。” 周乔也认为有道理，她发现旁边有个大煤堆，“伯父你在这牵制住周珊的注意力，我从那里爬上去，天这么黑她应该不会注意到我的。” 周云盛摆摆手，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她对你有意见，你牵制她更有效果，房顶我上，她再糊涂也还不至于敢打她我，就这么定了！” 眼下情势紧急，谁也不想在这上头多浪费时间。 伴着张丽莎撕心裂肺的哭声，周云盛在煤堆上越发吃力地向上爬着。 周乔再次举起手电筒，“周珊，我是周乔，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不要伤害孩子！” 可周珊却根本就不搭理她，而是像哄婴儿一样哄起了张丽莎。 周珊强行把她拉过来搂进怀里，强迫她看天空，“快看星星在朝我们眨眼睛呢，还有月亮，你看见月亮里面的小玉兔了吗？它正在捣药呢……” 这情形把锅炉房值班的都给看着急了，“我还是打电话叫治安所来吧，这房顶有七八米高呢，她要是忽然跳下来或者把孩子扔下来，那可就全完了！” 这种可能性还真就不是没有。 想到这，周乔越发着急地想吸引她的注意力，甚至不惜激怒她。 “周珊！你低头看看我是谁，你是不最讨厌我吗，有能耐你下来打我啊！” “我看你就是不敢，就是害怕我，只敢拿小孩子出气，你可真是个窝囊废！” “周珊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别装了，就你这样活该白光不要你！” 原本无论周乔说什么，上面都像没听见似的，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当“白光”这个名字一出现，周珊整个人忽然变了，变得像个疯子一样。 想到那个男人在结婚之前忽然悔婚，让自己成为众人的笑柄，她就一改刚才的温柔，猛地揪住张丽莎的衣领子，开始恶狠狠地训斥她。 “闭嘴！再哭！妈妈是不是说过了，你爸爸不是不要我们了，他是被那个狐狸精把魂给勾走了！看，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可恶的狐狸精！” 周珊拖着张丽莎来到房顶边沿，按着她的脖子迫使她往下看。 孩子本就哭得凶，再加上这种骇人的高度，吓得她本能开口大喊“妈妈，妈妈救我”。 周乔心痛极了，她甚至想如果此刻周珊同意把张丽莎放了，哪怕让她捅自己一刀都行。 周珊吼完忽然又变回了温柔，再次妈妈长妈妈短起来。 如此反复无常，连大人都拿她没辙，更何况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 这时，周云盛的身影在房顶一闪而过。 他摸黑悄悄来到周珊身后，一个冷不防就扑了上去。 周珊没有准备，本能地起身反抗。 可她这一撒手，张丽莎从她腿上打了个滚，顺着房檐就掉了下来！ “丽莎！” 周乔扔掉手电筒，张开手臂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就听“砰”一声，孩子接住了。 而她却成了张丽莎的肉垫，被狠狠地砸倒在了地上。 “周乔！”远处传来陆征的声音。 他独自跑遍了半个厂子也没找到人，是返回门卫后才知道他们在这儿的。 看见周乔奋不顾身去接女儿，他除了感动，更多的还是心疼。 第446章 难辞其咎 张丽莎哭声洪亮，吓肯定是吓坏了，不过应该没有摔坏。 反而是周乔，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 “周乔你怎么样？” “张……陆征，周珊拐走的不是丽莎，是……是个外国小孩儿，你快去别的地方接着找！” 陆征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他没走，而是伸手去抱压在她身上的洋娃娃，“丽莎别怕，到爸这来。” 什么？ 这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小女孩儿，就是张丽莎？ 周乔瞬间有点懵，可手臂传来的剧痛已然让她无法再继续思考。 算了，只要是张丽莎就好，至于别的全都以后再说。 可奇怪的是，无论陆征怎么去抱女儿，张丽莎就是抓着周乔死活不撒手。 嘴里还一直重复着那句“妈妈救我”，简直要把人的心给疼死。 “陆征，孩子吓坏了，先不要勉强她。不过你稍微帮我挪一下她的身体，她压得我胳膊疼得厉害，完全动不了。” 陆征立刻按她说的做，可挪开之后，发现仍旧还是疼得不行。 “有可能是骨折了，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等等，伯父还在房顶上，你先帮他制服周珊再去！” 她这么一说，陆征这才注意到房顶上的动静。 他把打电话的事情委托给一个保安，自己则一个助跑就冲上了煤堆。 可谁知，这一大步才刚刚冲上去忽然就听见“砰”的一声。 那是柔软的重物从高处跌落到低处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爸！”房顶的周珊发生一声痛苦的嘶吼。 再看趴在地上的周云盛，一动不动，毫无半点生息。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片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头部底下缓缓流淌开来。 周乔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陆征！快救我伯父！快啊！” 周云盛很快就送到了医院。 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已经上车的周乔不管周珊是真疯还是装疯，忍着剧痛站起身，朝着周珊的前胸口上去就是一脚！ “滚！” 周珊被踹出去一米多远，疯子一般地打滚哭嚎，民警见状立刻把她押进了警车里。 接着帮忙关救护车门，陆征和周乔开始互相嘱咐。 “陆征，丽莎非要跟着我就让她跟着吧，正好到了医院也给她做个检查。” “那好，我马上联系人去医院接应你，到了治安所点个卯我马上就去找你，你等我！” 伴着呜哇呜哇的警笛声，救护车开始一路狂飙与死神赛跑。 明明也就几公里的路，却在这种情景下显得尤为漫长。 在周云盛的生命体征开始出现下降时，救护车终于停在了抢救通道的门口。 车门一开，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卢雷。 随车医生眉头紧皱，“患者还活着呢，你过来干啥？” “少废话，这是我家亲戚！”卢雷怼人不耽误干活，他喊号子指挥过去，“来，听我口令，一二三走！” 眨眼之间，周云盛成功上了单架床，被快速推进了抢救室。 “嫂子你别急，事情我兵哥刚才在电话里都说了。来，把孩子给我，接下来你们就听我的安排。” 张丽莎不让他抱，周乔只能让她继续扯着自己的衣角，“好孩子，咱们走。” 三人先去了放射科拍片子，等结果出来后，卢雷带她们找得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 那人戴个金丝边眼镜，说起话来很是斯文，“看片子倒是没伤到骨头，不过多处软组织损伤严重，需要外敷活血药膏，最好多用热毛巾敷敷，保养得宜两个礼拜差不多就能好。” 得知无大碍，周乔赶紧把张丽莎拉到前面，“麻烦您再帮我女儿检查检查可以吗？” 男医生没说话，拉过椅子坐下，“丽莎过来，到冷叔这来。” 周乔这才明白，此人不仅与陆征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一般。 可尽管如此，张丽莎半点面子也没给这位冷叔，最后没办法，她冷叔只得亲自屈身蹲下，给她做了些常规检查。 “问题不大，但是她的心理问题还是要注意下的。” 其实这个问题就算他不说，周乔也知道。 很多有心理和精神疾病的人，追溯根源都是因为小时候受过创伤，且又没能及时治愈。 相比断胳膊断腿，往往这种不靠医不靠药的心病，反而才更难治。 看着张丽莎可怜见的小模样，周乔十分内疚，暗自发誓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让她尽快好起来，快快乐乐地生活。 出了办公室，卢雷说要去接人，便将她们二人无缝对接给了薛珍珠。 “嫂子，我可真羡慕你。”在去往抢救室的路上，薛珍珠忽然就冒出来一番话，“你看每次无论你家出了啥事，兵哥都能冲到最前面替你抗下所有。 就像今天，他一个电话，我们冷院长即使已经下班了，也要赶回来亲自给你看片子。” 看来刚刚是门缝儿里瞧人，把人给看扁了，人家那么年轻竟然已是一院之长。 面对她的艳羡，周乔不仅笑不出来，甚至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亏张丽莎没什么大事，否则自己真的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医院不大，她们很快就到了抢救室。 门上方亮着的那盏红灯，总能不禁让人联想到鲜血，真是越看越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周乔！” “嫂子！” 周乔回头一看，梦萍、周来、郭翠萍、富贵他们呼拉拉的都来了，个个都面露急色，火急火燎的。 “姐，你怎么出来了，孩子们呢？” “你那个同事四姐去了，她知道我着急来看你，特意到咱家把我替出来的。你咋样了？伤哪了？究竟是因为啥呀，咋就能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呢？” 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四姐倒真是个有心人。 紧接着，当着周来和郭翠萍的面，周乔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简单学了一遍。 郭翠萍听后惊讶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而周来则捂着脸蹲在角落，深深地自责起来。 周乔蹲下搂着张丽莎，轻抚她的后背，“宝贝，让大姨带你回家睡觉好吗？” 第447章 后遗症 张丽莎搂着她的脖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要爸爸，要妈妈。” 周乔真的是心疼得要死，一瞬间眼圈竟然红了，“丽莎乖，今天晚上爸爸妈妈有事都回不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让大姨带你回家和他们一起玩儿行吗？” 不说还好，一说回不了家，张丽莎顿时大哭起来。 空旷的走廊将这可怜又无助的哭声放大了无数倍，足以撕碎每个人的心。 周乔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这么软，她不顾手臂的疼痛，愣是在长椅上抱了她二十多分钟，直到把她慢慢地哄睡。 “悄悄地把她挪给我，你歇一歇胳膊。”梦萍平行而坐，拍拍双腿。 谁知周乔竟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她受了惊吓睡不实，睁开眼睛发现不是我，肯定又要哭的，可怜嗓子都哭哑了。” 要说疼孩子的心，没有人比梦萍更懂。 她不再勉强，脱下外套盖在张丽莎身上，见她那么可爱，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眼见附近没人，她压低声音问道，“周乔，他闺女为啥是个外国人啊？” “不太清楚。” “那她怎么叫你妈妈呢？” “可能是激发了孩子对母亲那种天然的渴望，正好又是我救了她，所以才比较依赖我吧。” “这说明你们娘俩有缘。”想到伯父还在抢救，梦萍忽然恨起来，“我现在真是想杀了周珊的心都有！” 正在这时，陆征呼哧带喘地跑了进来。 看到女儿安睡在周乔的怀里，他急切的心情顿时平稳了许多，“你和丽莎都做检查了吗？老冷怎么说？” “我没什么事。”周乔对自己的伤势只字不提，“倒是丽莎，冷院长说她受了惊吓，极度缺乏安全感，让我们多陪着她，帮她愈合创伤。” 陆征眼里全是心疼，轻轻拿开她脸庞上的碎发。 “兵哥！”富贵这会儿不知道打哪儿跑过来，“雷子让我告诉你，人已接到，他亲自带进抢救室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周乔疑惑，他说的人是谁？ 陆征轻声解释，“刚刚在治安所，我往京城打了通电话，让我姐夫联系了省内最权威的老教授。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伯父的。” 薛珍珠说得真对，他永远都是挡在周乔前面的那个人。 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谁。 总之没一会儿姐夫，陈娴，谭琴，司达，尚海勇，朱琦都来了，就连平时不太露面的任绮萱也到了。 唯独周丽梅和周坤，一个也没来。 见周乔满面愁容，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她。 就这样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抢救室门上的红灯终于灭了。 紧接着，从里面出来好几位医生，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陆征请来的那位老教授。 “叔，情况怎么样？” “实话实说，不是很乐观。”老教授叹了口气，“他是倒着摔下来的，后脑先着的地，除了外伤，里面也有出血，多达30多毫升，能不能熬过去就看血液能吸收多少了。” 抢救了这么久，还是没能脱离危险期，这个消息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很沮丧。 可还有更沮丧的，那就是即使周云盛能逃出鬼门关，他也将面临n多种后遗症。 因为脑部出血会压迫到某些神经，可能会出现走路一瘸一拐，或说话言语不清等众多情况。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的生活质量不但会大幅度下降，甚至还需要家人无时无刻地陪伴和照顾。 就算周丽梅他们做得到这一点，那他自己呢，又能否接受这种充满遗憾的下半生？ 周乔的心情很沉重，抱着张丽莎失魂落魄的又退回到椅子上。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一时间不能接受，她忽然觉得四肢无力，眼前一片漆黑。 那感觉就像溺在一个冰冷的水潭里，既沉不下去，也游不上来。 就那样被困在水中央，憋着不能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周乔慢慢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张丽莎就睡在她怀里，比起先前，睡相倒是安稳了许多。 隔着衣服，周乔感觉到胸前热乎乎的。 低头一看，放在上面的竟然是张丽莎的小手，她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 这时，陆征从外面回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保温桶。 “你醒了。”他放下东西，伸过来一只手。 “你要干嘛？”谁知周乔却忽然扯住被子，满脸都是心虚。 陆征不明所以，手还愣愣地悬在半空中。 “我想搭一下额头，看看你还烧不烧了。” “哦，不烧了，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躺在这儿？” 见她脸上恢复了血色，陆征心里总算踏实了，一边盛粥，一边给她讲了昨晚的事。 原来她刚坐到椅子上，就忽然晕了过去。 老教授说她疲劳过度，让给她吊些葡萄糖，再踏踏实实地睡一觉也就没事了。 大家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还是谁也不肯走，到底经过陆征的几次劝说，才都各自散了。 至于周云盛，在后半夜时已经被送入重症监护室，外面有周来和郭翠萍一直守着。 而周丽梅，周坤，何丽蓉他们赶来时，已经是夜里三点之后的事了。 据说周丽梅在走廊上哭得是稀里哗啦的，周坤也跟着掉了几滴金豆子。 不过，鳄鱼的眼泪并没有感动周来。 这次他一反常态地赶走了母亲和弟弟，还明确表示等父亲出院后，会把他接回家一起生活。 听到这，周乔满意地点了点头，“哥可以，伯父没看错他。” “同样一个爹妈生的，那俩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陆征坐在床边，端着粥碗慢慢吹凉，“治安所那边已经在做周珊的病情鉴定了，这件事她要不要负责任，要负多大的责任，还要等鉴定报告出来以后才知道。” 像周坤所谓的杀人都不用坐牢，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如果鉴定报告显示，周珊当时并不是发病期，那她是要正常负法律责任的。 即使她的确是在发病期，那也会被送去进行专业治疗，有必要时甚至会被强制治疗。 第448章 大叛徒 周乔现在对周珊有很强的抵触情绪，不想听到有关于她的一切消息。 陆征举起勺子喂她喝粥，她干脆连勺带碗一起夺过来，“给我，我自己吃。我得抓紧好起来，伯父，丽莎都需要我，夜市刚有起色也不能停，还有服装一条街的装修……” 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陆征是真心疼。 “夜市富贵负责，装修的事归海勇，材料归宝磊，伯父有哥和翠萍嫂子，姐负责我们饮食，由谭琴和司达他们几个交替来送，这下你放心了？” “陆征，谢谢你安排得这么妥当，我为你我能拥有这样真心实意的朋友们而感到骄傲。” 话音一落，周乔被粥呛到咳嗽。 陆征接着给她拍后背时，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话。 结果周乔竟忽然破防，一下子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大哭起来。 “对不起。” “没事就好。” “哎呦，你们俩这是干啥呢。”陈娴闯了进来。 也不知道张丽莎是什么时候醒的，已经坐起来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 好好的初次拥抱就这么被搅黄了，陆征当然不大乐意，“这才几点，三姨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七点了还早？我还没退休呢，不用上班吗？”放下拎来的水果和罐头，陈娴伸手去抱孩子。 “丽莎跟姨奶奶回家吧，爸爸和小乔阿姨还有事呢，咱们回家让三姨爷爷给做红烧肉吃好不好？” 张丽莎身子一扭，一头扎进周乔的怀里，“我要妈妈……” 陈娴瞬间一愣，可见另外两人没什么反应，她倒也没说什么。 “谢谢三姨这么早来看我。”周乔搂着孩子轻抚她的后背，“您刚上任，昨天的事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是没想到周珊会跑到厂里去闹这么一出。” 陈娴叹了口气，“算了，就当是组织上对我的一次严峻考验吧，就是可怜了这个小不点儿，无缘无故地跟着遭了这么大的罪。” 她的话乍一听没毛病，可细咂嘴就会闻到一股埋怨的味道。 其实从陈娴前几天登门来家，周乔就已经察觉到她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变了，她一时也说不清。 只是在自己和陆征之间，她这个长辈仿佛还有别的想法。 “小乔，陆征，你们现在感情处得也不错。原本当老人的不该管年轻人的事，可通过这次你们也看见了，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在身边。所以，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周乔当初估计的一点儿都没错，老陈果然开始插手了。 不过她也不慌，因为早在相亲那天，她就和陆征有言在先过。 不接受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逼婚，陆征可是亲口答应过她的。 而且他又向来凡事都挡在她前面，像反驳陈娴这种小事，他当然更会一马当先。 可惜，她失算了。 陆征这次竟然和他三姨站在了同一个战壕里，也用一脸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问你呢，说呀。 叛徒！大叛徒！ 周乔只能孤军奋战，“我会的。” 当领导最不喜欢的就是拖。 “我要上班去了，小乔你好好休息吧。”陈娴冷脸站起身，“陆征，你出来送送我。” 活该！ 谁叫你不向着我！ 看到陆征耷拉着脑袋跟出去了，周乔美滋滋地搂着洋娃娃又钻回了被窝。 很多人都说有婆婆真烦，那是她们不知道有姨婆婆更烦。 果然，陈娴在走廊里就把陆征给训了个狗血淋头。 “我找她上班她不去，如果当初在她爸抚恤金和她播音岗的事情上，我稍微含糊一点，她能像今天这样？怎么就忍心如此敷衍我呢？还有你，是不是根本就管不了她？” “啊，确实管不了。”陆征笑嘻嘻地认怂。 “真是废物！”陈娴气自己看走了眼，更气外甥被人拿捏，“实在不行就分了，三姨再给你介绍好的，我是真没想到她能这么自私，现在就不替你和丽莎考虑，以后不是更完了！” 说到这里，她还强调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你要管好丽莎，不能现在就管她叫妈，万一将来你们分了，总不能让孩子逮谁管谁叫妈吧？再说让人家知道了也不好啊，因为这时心里头老拧着疙瘩，哪能过好日子嘛。” 原本以为她只是发发牢骚，可越往后听越不是那么回事。 陆征把事揽在了自己身上，“三姨，是我不让周乔回棉纺厂的，她是块经商的料儿，光念念报纸实在太可惜了，再说人家也没敷衍你啊。 她最近家里事情确实不少，忙完就结这种态度难道还不够积极吗？” 陈娴气得哭笑不得，“好小子啊，这刚处几天，你就开始跟人家穿一条裤子了？” 陆征强调这是真的，“周乔时常说起你对她的好，还说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你的恩情。三姨，要是昨天你也在就好了，看到她奋不顾身去救丽莎的样子，你就不会那么说她了。” 这番话触及到了陈娴的内心深处，“小乔真是那么说的？” 陆征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算啦，最近她家的事是挺多的，过一阵张琳要回来，到时候看看她怎么说吧，我先走了。” “三姨慢走。” 目送陈娴离开后，陆征透过玻璃看到了十分温馨的一幕。 他终究没舍得推门进去，只因不愿打扰女儿难得的美好时光。 时间一晃过去三天。 这天中午梦萍来送饭，顺便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小陆出乘前特意嘱咐不让走，你看着吧，等他回来肯定要怪我。” “放心吧姐，他知道这都是我的主意。再说我就是疲劳过度，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医院的细菌太多，老让孩子跟我在这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经过这么几天，张丽莎现在已然成了周乔的影子。 害得陆征都吃起了她的干巴醋。 “姐，伯父还没出重症，暂时由哥和翠萍轮流守在那听消息就行。我晚上去夜市，从今天起一切恢复正常，辛苦你做两样小孩儿爱吃的菜，再买些水果，这段时间我要亲自带丽莎。” 第449章 一大秘诀 “说啥辛苦不辛苦的，这还不简单。”梦萍好喜欢这个洋娃娃，“那我现在就去菜市场，夜市有富贵在，你打个转就赶紧回家，这回你也长小尾巴了吧！” 周乔笑眯眯地摸摸她的头，“我乐在其中。” 收拾妥当，姐妹俩一起离开了病房。 周乔先来到重症监护室，白天都是郭翠萍一直守在门口。 据她说，周云盛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不出意外明早就可以下普通病房接受常规治疗。 这个消息扫除了周乔心中的所有阴霾。 她拉着张丽莎的小手来到夜市，本想先买几样好玩儿得哄她开心，可离得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在围堆儿吵架。 她越听越不对。 这声音不是富贵，还有谁？ 周乔本以为是富贵与顾客发生了口角，可走近一看，将他围起来的全是夜市的摊主们。 其中有好几个，还都在她这批过毛衫。 “你这儿明明有货，为啥只零售不批发？是不是看我们卖得好就又变卦了？” “三天前你就说小乔妹子病了，啥病到现在还不好？再拖几天就该进棉服了！” “你老实交代吧，是不是姓周地把钱兑给你了，她卷钱跑了？跑了我们也不管，说清楚只能让我们拿到货，我们往后就各自干各自的！” 富贵被一群中年妇女围起来疯狂输出，脑仁儿都快炸裂了。 正愁无力应付之际，人群后面忽然传来周乔的声音，“今天好热闹，大家都是来看我的吗？” 众人回头望去，见正主来了眼睛全都亮了，忽然一下围上去，把富贵晾在了原地。 “小乔妹子，你这好几天不露面是几个意思啊？” “就是啊，当初是你说要合作共赢的，这刚几天，话还没掉地上呢，你就反悔了？” “看看那小子是你啥人啊？手里明明有货，可就是不批给我们，到底啥情况？” 摊主们的脸上个个面露难色，全然一副“我要维护权力”的架势。 倒也不是没有周乔她们就做不成生意了，之所以如此迫切，主要是因为大家都在她这儿尝到了甜头。 第一，不用亲自跑荔城扛货，一个月光路费省了好几十不说，还不用遭罪。 第二，大家拼在一起从她这批，量小，不压钱。 第三，周乔眼光特毒，她抓的货每一款都很畅销，甚至能引起一股潮流。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有独家渠道，有好事儿的摊主们还特意去看过，这款毛衫在百货大楼还真就没有卖的。 综合以上好处，换成任何人也都会是这样选择。 不过话说回来，着急的也不仅仅是这些摊主们，周乔心里也很急啊。 在医院的这几天，她之所以每天都让富贵来出摊儿，并不是为了挣几个零售钱，主要是为了刷存在感。 不然她几天不出现，摊主们都各自寻了新渠道，前一阵子的辛苦极有可能就那么打了水漂。 看到这群妇女们叽叽喳喳地埋怨她，周乔非但不气，反而还很开心。 这也算从侧面验证了她努力后的成效。 “大家不要急，我今天中午才出院，现在不是已经来了嘛。合作共赢是我的目的，这句话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变。” 有了这颗定心丸，摊主们心里就踏实多了，纷纷追问究竟啥时候才有货。 周乔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当众宣布了另一件事。 “这款毛衫明天将是最后一批货，所以今天需要做登记，按量抓货。接下来我要去寻找新款，友情提示，在此期间担心货不够卖的，也可以考虑适当加量！” 此言一出，摊主们你看我，我看你，小声议论起来。 其中一小撮人是在研究，换款快是周乔服装卖得好的一大秘诀。 而其他大部分人还是在考虑囤货的问题，“最后一批”令摊主们都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小乔妹子，我打听一下，你抓新款约莫需要多长时间？要是得好几天的话，那我们就多订点，不然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吐唾沫数钱，那岂不是比自己亏钱还要难受？” 这位摊主话音一落，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周乔也笑得很无奈，“这个我也不好说，运气好到了就能发现心仪的，运气不好跑遍荔城也遇不到相中的。 而且大家恐怕还不知道吧，荔城市场要重新改建，现在还在坚守原地的批发商已经不多了。” “啊？”第一次得知该消息的摊主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没了荔城，这意味着最近的上货地点则是省会白春市，那里有个黑水路服装批发市场。 县城到白春铁路长333公里，绿皮车单程需要五个半小时，往返一趟需要一大天的时间，家里没闲人的，进货那天甚至不能出摊儿。 上次来批毛衫的本地大姐，最先站出来表了态。 “别人我不管，反正我以后跟定小乔了，她抓啥我卖啥，毕竟家有孩子，白春跑不起！” “我也是，那毛衫我就订30件的了，把钱留着等小乔抓新款！” 有了牵头的，大家的意见瞬间达成统一。 接下来就是按顺序到富贵那里登记姓名以及要货数量，明天同一时间按此名单，钱货两清。 正经事敲定了，中年妇女们又围着张丽莎稀罕了好一会儿。 待摊主们都散去后，周乔刚想带着小尾巴去遛弯，阿英却忽然从旁冒了出来。 “你在哪里领来的外国小朋友？长得好漂亮。” 这话听着好像孩子是哪个部门发的似的。 看着她递过来的两个果丹皮，张丽莎很高傲地摇了摇头，“我不要，谢谢。” 周乔对她的态度很满意，作为一个女孩子，就是不能眼皮子太浅。 “阿英，你刚才没来是吧？怎么，不打算从我这订货了？” 阿英噗嗤笑出了声，“我才不和那帮傻子一个样，什么叫寻找新款，要我说，你分明是独家销售权到时间了。 接下来满大街都是这款毛衫，再压那么多的货哪里卖得动，所以你才要换别的，也算你有点良心，不坑这群人！” 哦？ 第450章 心乱如麻. 周乔这才意识到，她其实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既然她看穿了这里面的味道，不继续预订毛衫也属正常。 就在这时，阿英又继续开口了。 “既然生病了还来乱晃做什么。不如这样吧，你这里应该还有个几十件，现在全部给我，然后你回家歇着去好了！” 她的话让周乔实在忍不住笑了。 先不说这种关心算不算突兀，问题是这算盘珠子都快嘣到自己脸上了。 说穿了，阿英不过是想打一个时间差。 因为谁能从周乔这里拿走这些货，谁就是今天晚上全夜市的毛衫唯一卖家！ 妥妥的一家独大！ 能想到这个办法，说明她是用了心的，周乔没理由不批给她。 货一到手，阿英就迫不及待地想往回走，却被对方给一把拉住。 “你等等，我来的时候看到那边用黄油漆画了很多格子，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用的吗？” “工商部的人画的，一个格子就一个摊位。” “原来这样。” “对了，你反正也在搞批发，在哪里都一样，如果哪天你手气好抽到了好位置，记得留给我，还要算便宜点，大不了我以后多找你拿货就是了！” 看着阿英一路小跑回到摊位，她也不禁细细琢磨起摊位的事来。 这时，富贵已经收好摊了。 “嫂子，车辆的手续前天就已经全下来了，我连跑了两天，每天往返一趟，虽然不是满车但算了一下已经有赚头了，再次谢谢嫂子！” “辛苦你了。” “我没事，真的没事，嫂子你抱孩子上车，我先把你俩送回家！” 富贵今天的表现有些一反常态。 这一路上，他开得慢不说，还见车就躲，似乎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终于到了胡同口，周乔先下了车，又抱下了张丽莎。 “嫂子，我可以进去蹭顿饭不？” “当然可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由于车太长开不进胡同，富贵只能停在道边，跟在周乔的身后一起往家走。 刚进院子，周榜和王春花就一起扑了上来。 “小阿姨，宝想你。” “阿姨，你的病好点儿了吗？” 唯独王丽芳，站在不远处像个大冤家，那副明明想关心却又拉不下来脸的样子，真是幼稚中的幼稚。 周乔一人一个摸头杀，“我已经好了，谢谢宝贝们的关心。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小朋友她叫张丽莎。 她爸爸就是你们的张叔叔，接下来她要在咱们家住一阵子，你们要和她好好相处，都记住了吗？” “记-住-啦！”拉长音是幼儿园的通病。 周榜两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丽莎，仿佛在想她为什么和我们长得不一样。 而张丽莎则仍高傲得像个公主，面对同龄的小朋友，她的镇定自若令人感到吃惊。 本以为她会留在院子里和大家一起玩儿，结果她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周乔。 本着不勉强原则，也只好随她的意了。 周乔刚一进正房，脚才一踏进东屋就发现屋里除了四姐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 “周乔你们回来了，你说你今天才出院也说不好好休息，还跑去出夜市干啥？来，你快坐这儿，端菜盛饭的事都不用你，今天我全包了！” 任绮萱的热情显得有些反客为主。 更让闷了三天病房的周乔半点摸不着头脑。 直到她用余光发现四姐在偷笑，而回过身又发现富贵一脸“撞枪口”的表情时，她才渐渐有了后知后觉。 看来，上次梦萍说过的话还是应验了。 任绮萱到底还是盯上了富贵。 不过很可惜，这次有心的是神女，无意的却是襄王。 晚上客人们都走了，周乔刚刚哄睡了张丽莎，梦萍就和她学起来发生在傍晚的事。 “任绮萱天天到处堵富贵的事，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吓得富贵不过晚上十点，压根儿都不敢回家。 知道今天为啥突然跑咱家来吗，她可不是来看你的，还不是因为她算准了小路出生，富贵就会帮你出夜市嘛。” 这种事，周乔向来只当八卦听听。 无论是像尚海勇和朱琦那样两情相悦，还是像他俩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她不插手旁人感情的原则永远不会变。 况且，她也并不看好这两个人。 因为甭管从长相、家庭、性格等各个方面，任绮萱和富贵之间的差距不能叫高攀，那简直就叫白日做梦。 说完了这位，梦萍再次提起了四姐。 “周乔，她今天问我咱们一般都啥时候去看咱哥，看那意思应该是也想跟着一起去。” 她这话倒给周乔提了个大醒，“对了姐，我正想和你说呢，这几天我可能要跑一趟白春去考察服装市场，你准备些哥平时爱吃的，再给他准备一套新衣服，我要去看看他。” 想起自己毁了哥哥的一辈子，梦萍就心乱如麻。 她曾在很多个夜里为此愧悔流泪，知道这一切的，也不过只有天上的星星罢了。 9月15日，农历八月初五，宜出行。 吃过早饭，周乔亲手撕掉昨天的日历，露出了崭新的一页。 她带了些饭菜和水果，特意送到中心医院来给周来和郭翠萍吃。 周云盛已经下了普通病房，时而醒着，时而睡着，医生说这是脑神经正在恢复的正常现象。 除此之外，摔成骨折的左腿也已打上了石膏，整个人目前都处于浮肿状态，看着相当可怜。 这会儿他正睡着，有些话还是郭翠萍替他向周乔转达的。 “我爸让我告诉你和小陆，周珊未经你们同意就拐走丽莎的事，该咋处理就咋处理，他不会求情，也没脸开口求情。 至于他自己，他让你哥千万告诉你们，他不追究周珊的任何责任，就当是他自己没站稳才摔下来的就是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除了这句话，周乔不知道还能怎样形容身为父亲的用心良苦。 她思忖片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郭翠萍和周来。 “周珊固然可恨，但我会尊重伯父的决定，不过丽莎这边要看陆征怎么想，我没有资格替他们父女俩去原谅，当然更不会开口去为周珊求情。” 第451章 最好的办法 好在这对夫妻很明事理，对周乔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眼看快要九点了。 周乔带着张丽莎一起来到了熊猫转盘，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县城的交通枢纽中心。 富贵在这租了个临街小门脸，作为空车配货的站点。 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周乔见张丽莎心情颇好，便试探着向她问起了那天的事。 张丽莎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周珊在救护车前的表现也是故意为之，就是想让医生和治安们都以为她就是个疯子，好便于摆脱责任。 更恶心的是，她为了让自己能躲过牢狱之灾，甚至不惜拖延父亲的最佳抢救时间！ 真是有丧心病狂！ 简直猪狗不如！ 路途枯燥，张丽莎很快就被车窗外面，不停倒退的白杨树给催了醒。 周乔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那天房顶上的场景仍然令她心有余悸。 “富贵，你对丽莎的事了解吗？她平时有没有喜欢一起玩儿的小伙伴？” “基本没有，这孩子以前是兵哥他妈带的，后来老太太去世了，就放到了邻居家，再后来三姨接了手，然后就到了你这儿。据我观察，丽莎最喜欢跟着你。” “那依你看，是丽莎的性格不合群，还是什么原因？” “害，还能是啥原因，被排斥呗。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这在咱们看来没啥大不了的，可就有那些个缺家教的小孩儿，就挑头叫大家都不和她玩儿。 有一次我还碰见一个说她是妖怪的，要不是看在他是个小崽子的份上，我直接一脚踢死他！” 发泄完之后，富贵见周乔脸色不好，便想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周乔直言相告，“丽莎是个聪明孩子，能被周珊哄得对老师说谎，这说明周珊抓住了她的软肋。我只是想找出问题所在，避免这种事情以后再发生。” 富贵笑了，“要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兵哥尽快结婚，这样以后丽莎也不会再被人嘲笑没有妈了。” 周乔没接他的话茬儿，这倒不是因为她心狠。 而是即使她和陆征结婚了，成了张丽莎名义上的妈妈，可两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大人，又怎么生得出一个白人小孩儿？ 尤其是她根本不像个混血儿，纯纯就是一个苏国女娃，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丁点儿陆征的影子，导致想用障眼法都不可能。 她现在才四岁，不懂得快乐，可过几年她长大了，愿不愿意叫她一声“妈”都不好说。 想到这，周乔有点儿气陆征。 当初怎么就非得谈一个外国妞？连孩子都生了，两个人却又不结婚！ 不过，现在说这些早就为时已晚，还是要想想办法，绝不能让张丽莎在歧视和排斥的环境下长大。 到了荔城，富贵去站点蹲货去了。 周乔照例去找赵云英，还在坚守的批发商肉眼可见的减少。 见她来了，赵云英老远就开始挥手。 “你可真行，在哪儿整个外国小孩儿啊？”说着，她又开始掏兜，“来，红姨给你糖吃！这两大眼睛，长得可真好看啊，会说咱这儿的话不？” 周乔哭笑不得，让张丽莎谢过赵云英之后，赶紧岔开了话题。 “英姐，因为独家销售权的时限到了，所以今天我只要150件毛衫，另外还有什么新货，推荐给我瞧瞧。” 赵云英一摆手，“上哪整新货去，折腾掉剩余的这五千件毛衫，我就土豆搬家滚球子了！” 说着，她从腰包里拽出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她家的地址。 “已经来通知了，让我们全搬到大沽屯去对付一年，那地方眼瞅就到农村老偏了，还不通公交，纯属是瞎扯淡！这张纸条你揣好喽，回头找不着我就直接来咱家！” 好好的一个荔城市场，就这么干散了。 虽说只是重建，可一年以后是否还能重聚当初的人气，那可还不太好说。 周乔直接问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打算。 赵云英咂咂嘴，“有几个干得大的，直接扎进了白春黑水路，连人带家一起全搬走，整得我也有点儿心头直痒痒！ 再说我儿子明年就高考了，白春毕竟是省会，听说还有专门学外国话的学校，要能进那学校念书，考大学的希望不就更大了嘛！” 的确，父母打拼一辈子，为的就是想给孩子最好的。 周乔认为这个想法不错，“那你是已经决定了？” “基本上吧，不过我还是想先去南方转一转，都说现在南方发展得老好了！我们邻居家的闺女从那边回来穿得贼时髦！她说咱这正流行的款式，全是人家那边淘汰了剩下的！” 赵云英这话说得毫不夸张。 自打改制开放以后，北方逐渐落后的不止是经济，还有思想、观念和眼光。 周乔把她当朋友，当即给了她建议，如果能在南边扎根儿，尤其是羊城，发展服装行业绝对是有压倒性优势的，说得对方一颗心越发的活泛起来。 两个人又闲聊几句别的，最后赵云英承诺，一旦确定了立足之地，将第一时间拍电报告知。 她还叫来一个伙计，用三轮车帮周乔把这150件毛衫，拉到了配货地点。 今天返县城的货不多，富贵望着空空的加挂后斗连呼运气不好。 “手续刚下来，荔城就拆了，要改跑白春那趟线，还得改办手续！” 周乔倒认为这也不算坏事，“跑海城都有赚头，跑白春就更有戏了，这几天就全当实习了吧。你不妨准备一下材料，等你兵哥退乘咱们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伴。” 张丽莎歪着头，“我也要去。” “好好，你也去。”周乔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儿。 晚上到了夜市，周乔根本没支摊儿，直接按照昨天登记的名单开始放货。 搞定后，趁着服装一条街还没锁大门，她又急急忙忙地奔那去了。 这里每天通常一过四点，摊主中就有陆续收摊走人的了。 有的是为了掐点儿接孩子，有的是为了接着去逛夜市。 第452章 灵魂拷问 周乔领着张丽莎往里走的时候，还被看大门的给拦住，让她们想逛街的话明天请早。 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解释通了，她刚往里走了几步，就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司达。 “周乔，你提出的方案很有可行性呢，你的已经批了。” “那我抽空去办下手续。” “在工人文化宫也有办事处，性质就跟这里的市场管理所一样，你直接去那办就行！这下摊位多了，翠萍嫂子又要照顾伯父，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眼下还真就全靠富贵、海勇他们帮忙，等过一阵子伯父好了点，翠萍嫂子也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这几天也多亏了你和小雪忙前忙后的，等这里装修完走上正轨，再一起来家好好聚聚！” 司达笑了，“都是好朋友，老这么客气可就见外了，没准儿哪天我还有事求你呢。” 周乔拱手作揖，“放心，义不容辞。” 接着，司达说他还要回局里赶一份报告。 等他走了以后，周乔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似乎是在打提前亮。 她虽不知自己一个卖服装的能帮上什么忙，可若真有这么一天，那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倾囊相助！ 来到两个摊位处，尚海勇正坐在铁梯子上焊网架呢。 溅起的电焊火花十分刺眼，据说都含有害的紫外线，红外线等辐线，对眼睛伤害极大。 周乔连忙将张丽莎搂到身前，让她用后背对着电焊弧线。 “海勇，你累坏了吧？外面快锁大门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嫂子来了。”尚海勇关掉电焊，两步跳下了梯子，“我着急，想快点儿把它干完！” 周乔往里一瞧，不过也才三五天的工夫，整体的雏形就已经有了。 材料是归卢雷，可真正的实操工作全靠尚海勇一个人，可想而知他这几天干了多少的活。 “海勇，这摊位我不急着用，你单位要倒班，该休息也要休息。” “嫂子，我……我接了个私活儿。”这还是尚海勇第一次露出憨相。 出了服装一条街，周乔让他到家里吃晚饭，可他却拒绝了。 虽没明说，但看架势八成是要去赶那个所谓的私活儿。 看到他疲惫不堪却又很坚韧的样子，周乔不便勉强，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两天后，陆征终于退乘了。 几个人一大早就坐上了富贵的车，一起前往白春。 半路上，周乔讲了尚海勇另接私活的事，起初陆征并没太听懂。 还简要的介绍了他的家境情况。 “虽然海勇也是军人家庭，但他爸没得早，他妈又没工作，外加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些年就靠他在轴承厂的那点工资。 不过，最近我听说海涛进了调味品厂，尚蓝没考上大学也要参加工作了，按说条件应该有好转，他这时候接私活儿，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富贵打了把方向盘，嘲笑他俩一对儿消息不灵通。 “家里是出事了，不过不是他家，是朱琦家。嫂子，朱琦她二哥朱志刚你也认识吧，他到现在还没出来呢，我听说朱家想花钱捞人，海勇这不就想尽一份力嘛。” 想不到他对朱琦用情这么深，还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周乔拍了拍副驾靠背，“陆征，既然是这样，咱们应该成全海勇。等这俩摊位装修好了，给他结些装修款吧，另外你也要提醒他多休息，电焊伤眼睛，那天我看见他眼睛都红了。” “千万别！”陆征和富贵几乎异口同声。 “嫂子，海勇啥性格你还不知道吗？他帮你和兵哥那是看在哥们感情的份上，你要敢拿钱给他，你看他跟不跟你翻脸，搞不好直接断交都有可能！” “富贵说得不错。” 周乔长呼一口气，“海勇为人是真的好，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帮他？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健康去换几个辛苦钱，这可不是身为朋友应该做的。” 这时，陆征从副驾座位上转过身来，“周乔，我倒是有个主意。” 接着，他就说出了想让尚蓝来跟着她一起卖服装的想法。 富贵听了也很赞成，“别说，还真行。尚蓝今年才十九岁，大高个儿都快赶上海勇了，形象气质也都不错，关键是小嘴贼会说，还有眼力尖儿，嫂子再稍加一教导，将来能成块材料！” 周乔也觉得这事很可行。 一来是她现在的确需要人手，二来尚蓝要真如富贵说的那样，倒还真是个挺难得的。 三人一拍即合，当场敲定，回去后就由陆征寻个合适的机会，跟尚海勇提一下这件事。 既要把事办成，还千万不能伤了他的自尊心。 本以为事都说完了，可后知后觉的陆征，竟忽然对富贵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 “你是怎么知道海勇要为朱家筹钱的？我不信他会只告诉你不告诉我，赶紧老实交待！” “啊，你，你说这个事啊……”富贵掰了下转向灯，开始打哈哈，“咱们从这走对劲儿吧？有一阵子没跑这条道，突然生疏了呢。” 陆征正了正身子，一副“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的架势。 富贵虽然比较怕他兵哥，可他正开着车，车上又有他兵哥的老婆孩子，量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 只可惜，他连一秒都没装到，就被坐在后排的周乔给直接揭穿了。 “肯定是任绮萱跟他说的！” 陆征一愣，“你和她谈上了？” “兵哥你别胡说，那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富贵顾及周乔，说话间总是欲言又止。 周乔意识到了这一点，干脆主动表态。 她说自己既不参与，也不干涉朋友的感情，关于处与不处，处得如何，一切全凭他们自己。 只不过大家毕竟是朋友，又都是成年人，无论做什么决定，最好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陆征也跟着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富贵听后半天没说话。 直到又开过了两个红绿灯，他这才忽然间开口，“既然哥嫂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我和任绮萱之间的事情是这样的。” 第453章 调整进货计划 任绮萱本人虽没什么违法前科，但她家却在治安所里榜上有名，甚至连所长都亲自登过门。 倒也不是杀人放火，主要的核心矛盾是房子。 任绮萱在家行三，上面有两个姐姐，都是在下乡插队时就结了婚，现在也都有了孩子。 大姐返城后没地方住，说好的先到娘家落个脚就搬，可这一住就是五六年。 二姐的情况也如此，见大姐一家不搬她也不搬，父母的光不沾白不沾。 都挤着呗，好歹一个月少说也能省下二十块的租房钱。 两对夫妻两个孩儿，再加上老两口和还没出嫁的任绮萱，九口人挤在两间房里，矛盾自然频发。 起初只是拌拌嘴，关键时刻有老岳父的一声震慑，倒也能消停个三五天。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招儿渐渐不好使了。 有一次大女婿酒后犯起了浑，甚至还要跟老岳父动手。 每每发生家庭战争，最后都是要治安所到场才能平息。 这种乱糟糟的家庭，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要再三考虑，更何况是富贵这种门第家庭。 “得知这事之后她再来时，我妈就找机会委婉地告诉她说我有对象了，可谁知她还是天天来，一呆就是一大天，见不着我就不走，气得我二姐差点儿就指鼻子骂她是个不懂矜持的。” 其实还有更过分的。 那就是在周乔住院的第二天，任绮萱赖在富贵的车上不走，还主动扑上去亲人家。 富贵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那天真就差点儿招架不住。 不过，这事他没说出来。 一是怕对任绮萱不好，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二来那天的确也没有实质发生什么，真说出来不仅让人对她印象不好，也会认为自己是个十足的小人。 所以，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 周乔听后没接茬儿，因为凭她对任绮萱的了解，完全可以佐证富贵并没说谎。 远了不说，就大家上次一起来家，任绮萱就曾在饭桌上大言不惭地宣扬起她的恋爱观。 “要想知道一个男人他究竟爱不爱你，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管他要钱。 给了说明他喜欢你，如果不给，那不但说明他不爱你，同时还说明他是个大抠门！这种男人让他趁早滚开，一天青春都不能耗在他身上！” 当时陆征的脸色很难看，若不是怕周乔难做，以他的脾气早就掀桌子了。 后来周云盛病了，她去医院转悠过两三趟，陆征连一个标点符合都没跟她说过。 富贵话已说完，“兵哥，嫂子，你俩都不吭声是几个意思啊？” 周乔笑了，“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还需要我再说什么？” “那你也说两句嘛。”富贵还是死乞白赖的。 这时，陆征忽然开口了，“你们家老爷子怎么说？” 富贵呵呵一声，“他，你还不知道？没点头那就表示不行呗！老头儿说了，哥儿几个里你最有正事，说你好你找的对象也好，让我照着嫂子那样的给他领回去一个，要不别进家门！” 说完大家都笑了，这个话题在三人的心照不宣下暂时搁置了。 在这个只有绿皮车的年代，汽车哪怕只在国道上跑，速度也会远超火车。 由于从家出发得早，又经过四个小时的路程，才十点半左右，富贵就将他们送到了黑水路服装批发市场的门口，然后他去办车辆手续。 大家商定在中午时，就在旁边的一个家常菜饭馆里集合。 到底还是省会，无论是街道繁华程度，还是街上的人口密集度，这么说吧，就是县城和海城加在一起，也达不到这种盛况。 何况这只是火车站附近的一个批发市场，真正到了白春市中心地带的话，那更是其它地方无法比拟的。 就单说这个批发市场，它是一个拥有三层楼的矮层建筑，苏式风格特征明显，尽管红色砖墙在经历过多年的风吹日洒雨淋已然发白，耸立在此却仍有一股巍峨之势。 总占地面积有多大不清楚，但通过墙上的标识可以看出，各个方向总共有八个门可以进出。 要是拿荔城与之相较，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等下进去以后，周乔要将全部精力放在挑选服装上，没空照顾张丽莎，便打算将她交给陆征，谁知张丽莎却毫不犹豫地推开老父亲凑过来的笑脸。 最后好商好量，答应让她骑在陆征的脖子上逛街后，她这才勉强其难地点了点头。 他们走在一起任谁看都是一家三口，除了张丽莎的长相，几乎没有任何违和。 服装区就在一楼，无论男装，女装还是童装，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说话像吵架一样。 才走过几个摊位，周乔就发现了这里与荔城之间的区别。 海城本地就有服装加工厂，荔城的货源95%以上都是来自那里，剩余的5%甭管说是从哪来的，那也都没人信。 可黑水路这里则不然，别问，问就是沪上的，敢忽悠的甚至还有说是羊城的。 而且整体拿货价格，也要比荔城上浮个三分之一左右。 大致逛完一圈，周乔发现像风衣、棉服、冲锋衣、鸭绒服都已上市，款式很新，按季节气候的话，她决定这趟抓先一批风衣回去。 浅灰色不挑皮肤，显得上档次，前面双排扣，腰间还系带配有卡扣，穿上以后很显个头儿和气质，尤其适合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 但陆征却一下就问到了关键，“这风衣好看是好看，不过要配什么穿呢？” 这应该是大多数人都想知道的吧？ 犹豫片刻，周乔决定重新调整进货计划！ 摊主第一次见有这样拿货的，要的零散，数量又不多，所以对待周乔的态度就很一般。 “风衣32元，小衫10元，牛仔裤15元，鞋27元，围巾6元，一套总共是90元，你要50套的话就是4500元。确定要了就交钱，我马上让人装货！” 付完钱，周乔又到隔壁那家抓了整整2000块钱的亚麻裤子，500块钱的加薄绒运动服。 手里掐着大把流动资金，上货时完全不受限制。 第454章 危险的暗芒 她已经盘算好了，剩下的几千块先不动，毕竟五件套穿搭是个什么结果目前还不确定。 能再次引爆浪潮最好，但也不排除沉寂无人问津，甚至最终要被拆开单卖的结局。 果真到了那种地步，手里这几千块钱至少也够完成b16和b18的初次铺货。 抓完货以后，周乔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她接过张丽莎一起去了外面的家常菜饭馆，而陆征则像个苦命长工，把刚才抓到的所有货都扛出来，站在路边等着富贵。 直到十二点一刻，才看见他的车朝这边徐徐而来。 停稳之后，富贵在上，陆征在下，一个扔一个接，配合得相当默契。 “兵哥，嫂子今天没少进货啊！这小裙子漂亮，是给丽莎买的吧？” 他正说着，余光就见忽然飞上来一个人。 富贵本能伸手去接，抱住了才发现，竟是一个塑料人体模特，白吓了一大跳。 他刚想开口抱怨，结果“嗖嗖嗖”又一连飞上来三个，这都是周乔买来准备放在服装一条街里打样子的。 货放完了，陆征跳上后斗帮他一起拉下军用帆布罩。 当初光按这东西就没少花钱，一来是防止下雨货被淋湿，二也是防止车跑起来货会被甩丢。 “车管所那边怎么样，顺利吗？” “必须顺利！我到那就找了你说的那个人，一提你的大名，办得相当痛快！他说快则三天，慢则五天，就可以开始跑线了，改比办快多了！” “这回荔城一拆，你嫂子老得往这跑，虽然我是跑县城到白春的火车，但这么多货也确实没法带，以后这些事就都交给你了。” “放心吧哥，这也是我嫂子在照顾我生意呢！不过你俩要是实在心里头过意不去，那该表示就表示一下，例如给我介绍个对象，前提是不要任绮萱那样的啊……” 两人斗着嘴进了饭馆，正好赶上服务员开始上菜。 这家馆子菜码属于中等，三大一小，老板推荐点个四菜一汤。 富贵端起饭碗，“兵哥，嫂子，下午有什么安排？直接往回返还是怎么着？” 陆征扬了下下巴，意思是听你嫂子的。 周乔一口没吃，正在照顾张丽莎，“下午我想带丽莎去游乐场玩玩，给孩子换换心情，富贵你要是有空就和我们一起去，要是没空先回县城也行。” “游乐场是啥？”富贵都忘记继续嚼了。 “应该就是公园，是吧？周乔。”陆征也疑惑。 周乔自知失言，连连点头称是。 其实她还真挺好奇，要是他们知道有一种能吓人半死的过山车，将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富贵算了算时间，决定自己先回县城。 于是，周乔便让他把货直接拉回家里，夜市暂停一天。 下午一点，他们来到胜利公园。 带着张丽莎一起玩了大飞机，碰碰车，空中缆车等娱乐项目，还专门到户外摄影处拍了三张照片留念。 后来，他们又在人工湖里划船，还荡了秋千，压了跷跷板，看到张丽莎举着糖画笑着来回奔跑，周乔心里的疙瘩也终于解开了。 他们一直玩儿到了五点，广播里已经开始清场了，张丽莎这才恋恋不舍地同意离开。 火车站旁边就是铁路招待所，陆征拿着证件开了两间房。 张丽莎累坏了，趴在周乔的肩膀上睡得很香，他们拿着房间钥匙正想往里走时，办理入住的大姐忽然把头从窗口伸了出来。 “小陆，那女的是你啥人啊？” “我媳妇儿，她抱着的是我女儿。” “拉倒吧，你俩还能生出个外国孩儿来？姐问你，你俩结婚没呢？有没有结婚证？” “没有。” “那开两个房间就对了！千万记住，半夜也不能往一起凑合啊，真出啥事我也跑不了！” “知道了。” 陆征被造了个大红脸，不想被对方看见窘状，便让周乔先回屋安顿孩子，再去馆子买些饭菜，带回来一起吃。 借着这个空档，她打开了陆征拎了一下午的包袱。 这里头有鸡蛋糕、橘子、咸鸭蛋等食物，还有从里到外一套的新衣服，正是她让梦萍为大哥周达准备的。 白春市第一监狱在郊区，周乔准备明天上午自己单独前去。 吃过晚饭，陆征拿出了下午拍的三张照片。 “不得不说国家发展得真快，记得我小时候拍张照片，少说也要一周以后才能取。现在呢，只要肯多花钱就立等可取，想想真觉得不可思议。” 他边说边拿起笔，在他们三人合照那张的背面写下了一行字。 这一举动倒也让周乔心生感慨，“立等可取算什么，照这么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拍照甚至可以连胶卷都不用了，随时想拍就能拍。” 陆征笑了，“竟胡说，不用胶卷怎么出人？不过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可以随时随地记录丽莎的成长过程，还有我们是怎么从年轻一路走到老的。” 成长过程？ 歪在床头的周乔忽一下坐起来，“对了陆征，你是不是有搬到白春来的可能？” “你听完解释，我也不想这样两地分居的。” “你瞧不起谁啊？我就不能也搬到白春来？” 陆征长臂一揽，瞬间箍住了她的纤腰，“只要有你在，让我搬到哪里都行。” “狗窝也行？”周乔环住他的背，笑着打趣她。 “你想住狗窝啊？那行，你嫁给我，住到我那个狗窝里去。” “想得美，我才不想那么早就去当你的黄脸婆。” 陆征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她的身体揉碎，周乔被他箍得喘不来气，轻轻推开他的胸膛。 “上次在病房都没好好抱，难得有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今天必须补偿我。” “可，可是……”她回头看了眼睡得香香的张丽莎。 他懂了，一个箭步就把周乔拉到了门口。 她咽了下唾沫，恰好也看到陆征滑动的喉结。 他的呼吸开始渐渐加重，双眼中竟涌出几缕危险的暗芒。 好看的脸在一寸一寸地逼近，在这种暧昧之下，周乔的睫毛开始越发抖得厉害。 第455章 永远的秘密 “周乔，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不客气，陆征。” 就在双方的唇即将碰在一起时，却被走廊里前台大姐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八点半了啊，有啥话赶紧说，九点整准时查房，提前准备好铁路工作证和身份证，没有结婚证的男女不能住一个屋啊！都自觉点的！” 招待所是每天都这样喊，还是专门针对他俩的？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到支离破碎，他们俩对视后都笑了。 周乔想要挣脱，陆征却不肯放她走。 “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为什么想让我调到白春来？” “哦对。”她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我听英姐说，白春有外国语学校，那就应该也有国际学校，毕竟这儿也是离苏国较近的城市中，发展较好的了。” “国际学校？”这对陆征而言有些陌生，“全是外国人的学校？” 周乔也拿不太准。 “应该也有国人，先不说这种学校教学水平好不好，单说那里有很多和丽莎一样的小孩儿，这样她在那就不会显得很突出，更不会因为外国人的长相而受其他小朋友的排斥，这对孩子的身心健康更有利。” 陆征心里一热，为了孩子，周乔当真是愿意绞尽脑汁。 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这么多天了，你就不好奇丽莎的身世吗？” 周乔也不隐瞒，“确实有点儿好奇，不过本着尊重原则，你不说，我就不问。” “请你相信我，我陆征这一辈子都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一件事。” 由于激动，他的声音忽然间提高了不少，这让周乔仿佛又看见了相亲那天的他。 她浅笑，“我没说你要隐瞒我，我的意思是丽莎的身世可能牵扯很多问题，如果你认为时机未到可以以后再说，但这并不妨碍我对她的疼爱。” “谢谢你，周乔。”陆征再次吻了下她的唇，力道比刚才大很多，“等我们结婚了，丽莎也是你的女儿，所以你当然有权知道真相。” 两个人在一起，很多事情都要建立在相互信任、彼此尊重的基础之上。 陆征的坦诚，很多时候都让周乔感动不已。 此刻，她已经摆好心态，准备聆听一段感天动地的跨国恋。 可没想到的是，他开口的第一句就令人如此的瞠目结舌。 “其实，丽莎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没结过婚，也没谈过对象，更没有过作风问题，这件事还得从四年前说起。” 那时候，陆征还在中苏边境当兵。 当时正值冬季，夜里头的气温大多都在零下三十八度左右，真是滴水成冰。 两国交界的那条江更是早已结上了厚厚的冰层，上面铺着一层小雪，远远望去一片银白。 有天夜里他值班，正好叫几个战士起来换岗时，远处忽然传来一片狼叫，一阵接一阵，此起彼伏，十分悲怆。 陆征顿时警觉起来，虽然国家从五十年代展开打狼行动，直到七十年代才结束，全民齐力捕杀了近千只野狼，自那以后很少有人或牲口再遭遇袭击的现象。 但这里是边境，不排除有“漏网之狼”，更有可能是苏国的狼群出现在这附近。 “注意警戒。” “是，排长！” 陆征提醒战士们后，便手持望远镜进行查看，在扫过江面时发现有一团红。 经仔细辨认，竟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苏国女人。 她怀里抱着一个襁褓，起初还在江面上跑，可是铺着雪的冰面极滑，连续几次摔到她几乎爬不起来，但却仍然不肯放弃，干脆抱着襁褓在冰面上向前匍匐。 “瞄准！给予警告！”陆征果断下命令。 在多年前的边境战争中，就有邻国女人利用我国战士的同情心，假装用襁褓装着爆炸物使我们损失惨重。 为保国家的安全，必须汲取以往血淋淋的教训。 命令一下，边境线上的所有战士立刻将枪口对准那个苏国女人。 还有战士专门用苏国语言对其发出警告，明确告知她已越境，要立刻返回他国国境线以内，否则将按照我国的边境管理法规进行处理。 谁知那苏国女人竟不听劝阻，继续在冰面上向我国边境匍匐而来。 “二次警告！”陆征再次下令。 就在警告传出的同时，孤独的“嗷呜”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这次声音比刚才大得多，明显可以断定它们就在附近。 陆征立刻用望远镜寻找，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星星点点的绿宝石，这是狼的眼睛在闪烁着凶恶的光芒。 他觉得不太对劲儿，再次瞄向那个苏国女人，只见她嘴里冒着大团的白色哈气，趴在冰面上像是爬不动了，旁边的是一个小女娃。 危急关头请示上级肯定来不及了。 在国家安全与无辜的生命面前，陆征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小浩跟我下去看看，其他人继续瞄准待命，如果我发生危险或声音传不上来，在确定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可以开枪！” “是！”战士们丝毫不敢懈怠。 陆征和战士小郝一起来到了冰面上，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物，寒风刮在脸上疼得像刀割。 “排长，你掩护我，我去确定下那襁褓里究竟是啥。” “站住，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老实在这儿蹲着，注意掩护！” 虽然听见了婴儿的哭声，但在没有亲眼确定之前，身为排长的陆征绝不能让一名普通战士冲在自己前面去冒险。 在夜无尽的黑暗中，泛着绿光的狼眼四处晃动，开始呈扇形有想将苏国女人包围之势。 陆征不敢耽搁，将枪杆子调转至后背快速奔跑，在踏上冰面后同样匍匐前进，速度非常快，离襁褓还有五六米时，他已经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哭声的来源。 陆征抱起襁褓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类似武器爆物等危险品，于是立刻继续向前爬行，想将苏国女人一同带走。 那女人在看见有当兵的抱起了她的孩子后，带着哭腔喊了几句话，然后猛然掉头扑向了狼群，陆征刚想去追她，却听见了战士小号的声音。 第456章 永远的秘密. “排长！别追了，她让你帮她把孩子养大！” “废什么话，前面有狼群，不追她必死无疑！掩护我，我快去快回！” 此刻最恨的就是语言不通，小郝向远方喊了一堆外国话，警告那位苏国女人前面有危险，可却再也没有听到她的任何回应。 顺着凛冽的寒风，陆征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无数个绿宝石们聚在了一起，据他的经验，那个苏国女人应该已经成了它们的猎物。 虽然语言不通，但他明白那女人是想用自己的生命，为孩子和救孩子的人争取一点点逃离的时间。 陆征意识到不妙，可当下早已进退两难。 在一马平川的地面上，两条腿尚且跑不过四条腿的，更何况在这比镜子还滑的冰面上。 狼怕火，只是现在他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狼怕枪，可他怀里抱着个嘤嘤奶娃，单手根本无法开枪。 就算可以，弹夹里也只有五发武器，第一发还是空包弹，目的是对敌人起到警示作用。 剩余的四发还没有狼的数量多，就算百发百中又有何用。 不过坐以待毙不是军人的风骨，面对狼群的步步逼近，陆征开始后退，以待时机。 这时，后方传来小郝的声音，还并有一阵亮光，“排长！我来了！我用火把掩护你，你快带着孩子往回跑！” 随着火把的靠近，狼群果然不再上前，有的甚至还后退了几步。 “你带着火把慢慢后退，给我几分钟，我放下孩子立刻来迎你！” 瞧准这个时机，陆征抱着襁褓快速往回冲，即使摔倒他也尽量控制身体，让自己在冰面上多尽可能滑得远一些。 哨岗上的战士们急得不行，可他们必需以国家为先，坚决不能擅自离岗。 冰上一片漆黑，他们更不敢朝晃动的影子开枪，因为无法判断那是狼群还是战友。 河岸旁有个小战士举着火把等在那里，陆征冲过去将襁褓交给他，接过火把转头正想往回跑时，江面上已然一片漆黑。 “嗷呜！” 充满挑衅意味的狼嚎声响彻夜空，两条鲜活的生命也永远地长眠在了乌苏里江。 那一瞬间，陆征是不相信的。 他举起火把，将枪杆子调转回胸前，极速奔跑冲向狼群！ 听到这里，周乔紧张地捂住嘴巴，“那后来呢？你受伤了吗？” “受伤了。”陆征一脸伤感，“我当时很不冷静，只想杀光这群野狼替小郝报仇，在离狼群还差几米远的时候，我将火把用力地扔过去，趁着空中仅有的光亮对准狼群连开五发。 其中有两只狼被当场击毙，还有两只被射翻出很远，嗷呜嗷呜地惨叫了几声就咽了气。”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一想到狼人搏斗的场面，周乔的心还是绷得紧紧的。 “那其余的狼呢，有一起向你扑过来吗？” “没有了，武器没了，但我还有刺刀。狼天性敏感，或许是感觉到杀气，它们始终原地不动，像是在以待时机。” 后来，赶来营救的两名小战士举着火把，还各放了一发空包弹，惊得狼群四下散开，眨眼之间便逃窜得无影无踪。 前后六七次声响，不仅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上级，同时也引起了苏方哨岗的注意。 此事关乎两条性命，尤其还有一个是苏国人，上级要求陆征连夜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详细交待清楚。 “要不是看在你多次立过军功的份上，必定处理你！身为一名军官，你竟然枉顾军纪！如果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怎么让人相信你能保家卫国！” 小郝的尸体被狼群撕咬得血肉模糊，几乎难以辩认，虽说上级能体谅陆征失去战友时的心情，但他重返江面与狼拼杀也确实严重违犯了部队的纪律。 毕竟边防哨岗鸣枪，非同小可。 接下来，襁褓女婴被苏方领回。 上级也在汇报时替陆征做了诸多努力，为他保住了前程。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半个月后，上级收到了消息，当时我就在跟前，他们说始终还是联系不上女婴的其他家人。 只能送入福利院，至于那个女人为什么想闯入我国境内也成了永远的秘密。” 陆征说到这时，眼神黯淡无光，让周乔很是心疼不已。 “那，丽莎后来究竟是怎么才成为了你的女儿呢？” “只能我自己收养了。” 当时，他的请求不但被上级驳回，还在食堂当着众多战士的面，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他却像魔怔了一般，在往后的一个月里，连续向上面打了七次报告，气得上级青筋爆起，拍桌子骂他。 “陆征，别以为你立过军功就可以任意妄为！这里是部队，不是你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现在怀疑你被狼群给吓傻了，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报告！我知道！这意味着，我如果收养了女婴就必须要退役，从此不能再保家为国立军功！” “少唱高调，国家用不着你操心！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前途，那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 小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多项军功傍身，往后的晋升之路一片光明，为什么非要为一个不认不识的外国小孩儿自毁前程啊？” “报告！我觉得值！” “闭嘴！值什么值？我告诉你，你毁掉的不仅仅是你的个人前程，你更是让祖国少了一个栋梁之材！ 我知道小郝成了你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可你就算现在抹了脖子，他还能活过来吗？堂堂一个军人，像个娘们一样婆婆妈妈的，为什么就不能向前看！” 陆征深知上级的用心良苦，但他心意已定。 经过斟酌研究，最后部队批准陆征转业。 除了给他一部分钱之外，还将他分配到了铁路公安处当了一名乘警。 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他多次抓贼立功，很快就晋升为乘警长。 “事情过去四年了，现在回头再看，你觉得这一切还值吗？” “值，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一次。如果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我仍然还会这样选。” 第457章 耿耿于怀 周乔望着他，眼里忽然噙满了泪水。 她主动环上陆征的脖子，还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仿佛那一瞬间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他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陆征，你很令人敬佩，我真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周乔，肉麻的话我说不出口，但我们父女是认定你了。” 四目相对，他捧着对方白皙的脸庞，将火热的唇再次向她慢慢靠近，却忽然被周乔的手指抵住。 “陆征你知道吗？咱俩相亲那天，我还以为你是未婚先孕，心想长得人模狗样的，想不到思想竟然这么开放。” “不怪你，当时是我刻意隐瞒的，毕竟你态度大方又潇洒，而我没有恋爱经验，判断不出来你对我满不满意，假如莫名就把孩子的身世抖出来，不光对她有影响，也显得我太过于唐突。” “那这事富贵、小卢他们都知道吗？我没别的意思，只想问清楚了，以后好把握分寸。” “这事只有我妈知道，但她现在已经过世了。至于其他人，他们都以为丽莎是我和一个苏国女人生的，问过几次我们究竟是什么原因分的手，我都没回答，后来他们也就不问了。” 周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终于明白张丽莎为什么半点也不像陆征。 之前还以为是女方基因强大，实则小家伙根本就不是混血儿，百分百的苏国血统。 “陆征，当初把你想歪了，今天我在这给你道个歉吧。” “不用了。”陆征抬起她的下巴，“因为我想对你人模狗样一回。” 说完，猛烈的吻就像雨点般落下。 而周乔也以同样的热情去回应。 就在这时，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爸爸妈妈在干嘛？” 两个人低头一看，张丽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身旁。 周乔老脸一红立刻放手，结果却被陆征给一把拉住。 他伸过一只手遮住张丽莎的眼睛，又搂住周乔狠狠地亲了好几下，然后立马开门离去。 短短几秒，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等反应过来呢，就被周乔给哄进里面去吃饭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早早起床，然后兵分两路。 周乔拎着包袱，路上又买了些新鲜水果，乘公交直奔白春市第一牢笼。 这里关押的罪犯覆盖附近三省，基本都是轻刑犯。 到了以后，她先提交了由居委会开具的介绍信以及身份证件，又将带来的东西全部交由工作人员检查。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左右，结果不出所料，周达还是不接受任何人的探监。 看来他还在为自己突然改变的人生，而感到耿耿于怀。 周乔不想勉强，更何况也没办法勉强。 她向狱警借了纸和笔，现场写了长达两页纸的信，麻烦狱警代为转交。 在信上，她将家里这几年发生过的大事，以及如今的现状都写了上去，包括梦萍离婚、王建斌坐牢，还有周洁卷款跑路的事。 信件也需接受检查，狱警看后很认可地朝周乔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肯见你们，但心里还是挂念家人的，你以信件的方式让他知道家里的近况，也能让他出去以后，更快地和家庭还有社会进行融合。” 在周乔的印象中，周达的释放日期应该是大年初一。 可听狱警的意思，似乎是近在眼前。 她不得不确认一下，“请问，我哥是不是快出狱了？他是获得减刑了吗？” “对。” 在返回火车站的公交上，周乔真恨这个年代竟然没有手机。 无法让她在第一时间里，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姐姐。 虽然她还没有在真正意义上见过这个大哥，但这段日子的姐妹情深，已然让她开始期盼兄妹三人的再次团聚。 到了火车站，陆征父女二人已经在候车室了。 见她满面笑容，就知道此行不虚。 “二十四号。”陆征算了一下班次，“我正好前一天退乘，就不回县城了，直接在白春等你们，让富贵开车带上姐和周榜，咱们一起去接大哥。” 周乔的第一反应，是车上坐不下这么多人。 后来一想不是还有后斗，别说这仨瓜俩枣的了，再来一个加强连都装得下！ “好，就这么定了，姐知道肯定又要哭得稀里哗啦的。”说着话，她抱过张丽莎，“别光说我了，你俩父女俩这趟怎么样？没白跑吧？” 陆征笑了，“的确和你说的一样，就连天儿哥都说你见识广。” 原来今天上午，他之所以没跟着去探监，那是因为他带着女儿一起去了韩章家。 好哥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帮周乔搬家的那天，之后他搬来白春彼此间就再也没见过了，今天一见格外亲切。 当韩章听说陆征是来问学校的，立刻就让在实验高中当老师的媳妇儿郑晓燕给详细说说。 据这位郑老师介绍，白春市的确有一所名叫爱保罗的国际学校，是欧洲一所学校的分校，创立于1905年，曾在民国期间停办。 建国后，国家重视华侨以及外国友人的教育问题。 于是，该学校便于1978年重新恢复教学。 目前全国除了白春有一所之外，京城，沪上，羊城，鹏城也都分别各有一所。 相比常规学校，这类国际学校的硬件设施一流，师资力量和学术水平也都相当不错，可唯独就有两点不尽人意。 一是学费太高，听说每年少说也要两千块钱以上。 二就是没有设立幼儿以及学前教育，所以学生入学后先接受三个月的双语学习，即汉语+自选另一门外语，之后才正式进入小学课程。 也就是说，即使决定让张丽莎到爱保罗上学，那最早也要等到明年的九月份。 韩章听说这个建议是周乔提出来的，不免对她大加赞赏。 “这种学校一般人都没听过，想不到她还挺有见识的，由此可见她对咱们丽莎很上心啊。” 郑晓燕自己也是母亲，将心比心，她的评价也显得更为客观。 “岂止是上心，要我说亲妈也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 第458章 大有赚头 国际学校的学费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你在铁路上班工资有限，如果人家小乔不是真心为孩子好，其实大可不必主动提起这事。” 他们说的这些，陆征心里自然都明白。 后来大家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韩章和郑晓燕也都建议他，还是不要放弃调动的机会。 听到这，周乔主动表明态度。 “学费贵倒没什么，毕竟国际学校的课程比较多，而且让丽莎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这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陆征也点头，“等回头安排时间，我打算先去这个爱保罗好好考察一下。” 他们坐的是中午十二点多的火车，到家后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这个时间再去夜市搞零售有点儿晚了，可如果是去搞批发的话，那就完全无碍。 周乔和陆征一起，每人骑了一辆自行车，将昨天在黑水路抓来的新货全部驮了过去。 摊主们见她就像久旱盼甘霖，眼前刚好没有顾客的，甚至一路跟在他们后边小跑。 为的就是能先睹为快。 周乔也没让大家失望，拿出配好的风衣五件套之后，摊主们全都赞不绝口，佩服她的审美眼光，几乎就没有一个人说这样搭配是不好看的。 可有意思的是，大家夸归夸，赞归赞，就是谁也不提要几件的事。 周乔觉察出异常，拎起一件风衣展示，“由于这批货比较贵，我一共就只抓了五十套，打算自己留二十套零售，剩下的三十套，今天谁拿谁就是独家。老规矩，还是谁先说话就给谁！” 她话音一落，由十几个人围成的圈子，竟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这种场面还真是她未曾想到的，“怎么，大家是有什么顾虑？可以说出来研究研究。” 既然是她让说的，这帮人也就都不客气了。 “小乔，你挑的款式那绝对是没的说，但五件套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是呀，像围巾和鞋我看就没啥必要，没准人家顾客还想自己搭配呢！” “你们说的都不重点，重点是件数多了价格就贵，我们从你这拿120一套，回去咋也得卖到140-150，全县城有几个女的能舍得这些钱！” 周乔算看出来了，这帮摊主之所以挣不着大钱，主要还是折在思想上。 说穿了就是既不敢想，更不想做。 看来那句“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精神，他们早就丢到脑后勺去了。 周乔不动声色，“那，依你们的意思呢？” “依我们……呵呵，那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这也是代表大家。”其中一位大姐站了出来，“小乔你看这样行不，我们只要小衫、风衣、牛仔裤这三样，你合一下看多少钱能给我们。” 其余人都不说话，用沉默表示赞同。 周乔笑了，并没有还价，而是指着旁边另外两撂货对众人说道，“觉得五件套贵的，可以看看这些亚麻裤子和运动服，款式也都是最新的，一律十三就放货，要的报数！” 她在无视自己？ 刚才那位大姐当时就不乐意了。 “同理，五件搭在一起卖确实价格比较贵，但如果没有鞋和围巾，小衫风衣牛仔裤拆开单卖。 谁家都有的货，人家也未必就非来我们这买，不是吗？讲到底，卖的就是一个穿搭概念。” 这回站出来的是一位大哥。 “乔儿，大道理你就别讲了，都是做生意的这我们都懂。但你也得替我们考虑考虑，一套120块钱，拿少了没法摆，随便拎几套那可就是一千块！ 要是走得快还行，万一卡脖儿了，过几天拿啥上冬装啊？你这不纯开玩乐呢么！” 周乔没再往下说了，再次提醒大家还有亚麻裤子和运动服可以选择。 这些是常款，意思是不会卖爆，但也不会砸在手里卖不出去。 何况以十三的价格放给他们，抛去成本和运费，每件的利润也只有两三块钱而已，各位摊主拿回去后还是大有赚头的。 这帮人当然也不傻，260条亚麻裤子，60套加绒运动服不到十分钟就全被一抢而空。 这2500块钱的货只隔一天，就翻出来小一千块钱的纯利润。 虽说和毛衣毛衫没得比，可这已经是普通工薪层阶层们不敢仰望的数字。 直到摊主们都扛着货回去了，阿英才从旁边的花坛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诶，这个风衣五件套，给我来二十套。” “胆儿挺肥啊，人家都不敢要，你不怕拿回去砸手里？” 阿英站在那抖腿，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别拿我和那些老顽固去比，他们懂个什么，想赚钱胆子又那么小，不如干脆搞些个帆布外套卖算了！” 起初，周乔对她的印象是只会欺软怕硬，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倒渐渐发现阿英在做生意方面其实是还很有魄力的。 于是，她示意陆征拔出来二十套给她，并当场跟她钱货两清。 忙完之后就已经七点多了，来的时候货多难驮，这回去的时候倒是容易得多。 路上，陆征聊起了刚才的事。 “我认为阿英说他们胆小，只是其中一方面原因。实际上，那些摊主们还是不相信这个五件套可以像毛衣一样那么火，所以才觉得拿了货也没有意义。” “什么是意义？”周乔向他道出了真实想法，“渔夫在出海前并不知道鱼在哪里，可他还是选择出发，因为他相信会满载而归。 很多时候，人就只有选择了才有机会，只有相信了才有可能，不是吗？” 她的观点一针见血，陆征总能在这方面被其她惊艳到。 “那你刚刚点到为止，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我刚才反驳那一句，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不会因为她们的挑三拣四，就随便更改批货规则。 而后面再说下去也没意思，反而会让她们觉得我是怕五件套砸手里，这才疯狂推给她们。” 仔细琢磨，服装行业和倒腾古玩差不多，讲究的就是眼光和魄力。 那帮摊主不具备这两点，倒也不说他们就干不了这一行。 无非是优秀不优秀罢了。 第459章 这就是默契 最近经常受她的熏陶，陆征的生意经也开始野蛮生长起来。 “依我说，你明天也别来出夜市了。” “怎么说？” “如果我们不来，阿英明天就是独家，在众摊主眼里，她卖得好远比你卖得好更能说明问题。我相信如果我们后天再来，剩下的这三十套根本不必零售，恐怕都不够他们抢的！” “说得没错，顺水推舟还刚好可以卖阿英一个人情。” 这就是默契！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前一后地拐进了胡同里。 第二天的行程全是陆征一手安排的。 早上九点多，他们俩先一起来到医院看望周云盛。 刚一进病房，只见小老头儿脸色铁灰，满面怒气，像是正在和谁发火。 再看床边的周坤耷拉着脑袋，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周乔放下买来的水果和糕点，“伯父，你这两天怎么样，觉得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周云盛变得不太爱说话。 因为他的语言神经受损，尽管听起来比前几天吐字略微清晰，但和从前却完全不能相比。 “周乔，小……张，让，让这个逆子滚，让他滚！” “别以为我乐意在这呆着，要不是我哥去打热水，留我盯着你，我早走了！” 周坤谁也没搭理，抬屁股直接走人，差点儿把刚进来的周来给撞翻。 他放下暖瓶苦笑，“爸，你是不是又跟小坤说那事了？” 周云盛哼了一声，把脸扭向别处。 怕他情绪不好，谁也没有再提那些令人不快的事，为了能让他乐呵起来，周乔还一连告诉他好几个好消息。 例如周达快出狱了，她也要搬进服装服一条街了等等。 临走时，周来出来相送，三个人又在走廊里聊了起来。 “伯父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还有，周坤怎么又来了？” “咳，我是大儿子，人家是小儿子，同样都是儿子，哪有不让人家来的道理。昨晚冷院长亲自来过了，他说老头儿血压还是有点儿偏高，再观察两天，平稳到130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听他这么一说，周乔总算是放心了。 “哥，看病钱如果不够一定要和我说，都是一家人，别自己死抗。” “谢谢周乔，钱还够，也正是多亏有你，我们俩的手头才能这么宽裕。而且看病的发票我都留好了，等出院后棉纺厂还能给报一部分呢。” 这倒是，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 既然如此，这回周乔也就没什么可惦记的了。 刚想告辞说明天再来时，周来却忽然说了一句令她惊掉下巴的话。 “周乔，我爸非要和我妈离婚，老头儿就听你的，你能帮哥劝一劝吗？” 周云盛口齿不清，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周珊走到今天，追根究底，周丽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生活上的小事他可以不计较，但往往越是原则问题，他和周丽梅的观点就越是背道而驰。 老的不好，教坏小的。 周坤和周珊均成了周丽梅亲手炮制的失败品。 想想走过来的前半辈子，周云盛觉得够的了，再想想即将要走的后半辈子，他对周丽梅和周坤更是不抱一根头发丝的希望。 与其为了面子勉强下去，不如狠狠心直接断个干净。 刚才周坤也正是来劝这事，这才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讲完后，周来推了下厚厚的眼镜，“身为儿子，我当然不希望这个家支离破碎，尤其是他们都这个年纪了，何苦来呢。 周乔，哥说句你未必信的话，我妈那个人她就是嘴不好，其实人也不算坏……” 周乔听到这里忍不住呵呵一声，“你说的都是在不涉及周珊的情况下，一旦事关她的宝贝女儿，我也说句你未必爱听的话，她的心瞬间就黑透了，我想你也深有体会吧？” 这点周来不否认，事实上他也否认不了。 周乔思忖几秒，明确给出了自己的态度，“哥，这件事我帮不了你。第一，我从不插手别的人感情问题，第二，如果插手我也必然要和伯父站在同一立场。” 总之，她想表达的是，年龄不是婚姻的遮羞布。 更不是可以让婚姻一再错下去的借口和理由。 末了，她还托周来给周丽梅带句话，那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凭什么她自己的女儿被抓起来了她难过，而别人的女儿即使被拐走了也要轻易地去原谅？ 周来点点头，没有再勉强。 因为他理解周乔，也了解周乔，别看她比自己还小几岁，却是最懂人性。 更何况，她也是这群人里，敢于揭开事实真相并勇于直面面对的人。 出了医院，周乔老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最近这些日子，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张丽莎，冷不丁没了尾巴还不太习惯。 以前陆征总是舍小赔大，这回好了，三口人终于可以天天腻在一起。 有了他俩的陪伴，张丽莎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也粘人，但只要周乔还在她的视线之内她就不慌，可以自己玩儿自己的。 昨天更是出息了，居然还同意跟陆征一起回家住，这可把老父亲高兴坏了。 结果过了晚上十点半，她还是哭闹起来，最后只能送去了陈娴家。 反正今天的第二个行程，也正好就是去拜访她。 陈娴家并不住在棉纺厂片区，而是住在市中心的老干部家属院，门口带站岗的那种。 很明显，这是托三姨夫的福。 他们登门陈娴很高兴，在接过周乔递过来的礼品时，更是开心的不了。 “陆征，快带小乔进来坐，你三姨夫都念叨你们一上午了！丽莎也是，老趴在窗台上往下看，叨叨爸爸妈妈咋还不来呀。” 陆征解释说，“我们俩早上先去了趟医院看望伯父，然后才过来的。” 周乔刚一坐下，张丽莎就扑了过来，“妈妈给我讲故事。” “瞧把咱们孩子高兴的。”三姨夫杜承章从里屋走了出来，“小乔，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在周乔的记忆中，她早就听说过陈娴的丈夫是机关干部。 今日一见，举手投足的确很有风范。 第460章 刮目相看 “谢谢三姨夫，早就该过来看望您二位了，是我礼数不周。” “诶，其实亲戚不讲究那些个虚的。”杜承章戴着老花镜，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听你三姨说，你辞职下海干了个体。 年轻人不错，很有胆识和魄力，但有件事我也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决定下海的，依我看不全是因为老刘吧？” 陈娴端过来一杯茶水，周乔先向她道了声谢。 然后才规规矩矩地回答了杜承章的话，“三姨夫说得对，刘厂长那事顶多算是个契机，我之所以选择下海主要是两方面原因。” 第一方面肯定是现实原因，钱。 周乔希望存款的来源是每个月花不完剩下的，而不是勒紧裤腰带从嘴里省出来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社会发展趋势，了解时代信息差的她知道，北方工业城市已经进入衰落状态，再过几年就会迎来大批的下岗浪潮。 与其到时候和全国无数的下岗工人扎堆下海，还不如主动点占尽先机。 当然，这第一点她不可能实打实地说。 “国家改制开放以后，南方涌现出了大批的民营企业，他们的产业兴起后必须会对很多国营厂子造成冲击。 这些大厂在意识到问题后，多数会选择体制改制，我分析过了，受改制阵痛影响最大的就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 “像临近退休的或者刚刚进厂的，远没有我们牺牲的大。反观再看国家扶持个体时期的政策。 却对我们这些‘改制中的弱势群体’相当友善，主动永远胜于被动，综合考量我才决定下海，况且我在刘厂长手下的日子也的确不好过。” 杜承章端想杯子喝了口茶，表面很淡定，实则内心却早已百感交集。 凭他的眼力，周乔和他家老陈当初描述得完全不一样。 软不软弱先放一旁不提，就刚刚这一番言论能算得上是没主见？ 不过，也正是周乔的这一番话，让杜承章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他忽然来了兴趣，“你的想法不仅务实，还很有远见，那依你看，这些国营大厂将来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杜承章连连点头，“小乔啊，想不到你这么年轻，还是个姑娘家，看问题倒是很有远见，竟然和我想得一样。说实话，我也认为国营大厂的前景不乐观，即使改制了也终将难逃厄运。 说到这，就不得不承认我们国家的英明决策，打翻了大锅饭，人人自主创业当老板，这才能激发全民经济……” “行了老杜！人家小乔是来专门和你讨论国家发展的吗？”陈娴从厨房探出头来，“既然有这么高涨的热情没处消耗，不如过来帮我鱼给端进去，也当是你发挥一下余热！” 杜承章稳坐沙发，纹丝不动，“让老干部下厨房，你可真敢想啊。” “我有啥不敢想的，老干部难道不用吃饭，都是上发条的？你这个人可真是的，都退休好几年了，还动不动就摆老干部的谱，我看你才是越老越没觉悟呢！” 夕阳红的爱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这正是周乔心目中最向往的生活的样子，平淡，却也有滋有味儿。 陆征早习惯了他俩的斗嘴，“你们聊，还是我来端吧！” 饭桌上，杜承章人如其名，为了迎接他俩的到来，特意朗诵了一首杜甫的《客至》。 “小乔陆征，你们有没有觉得其中那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特别的应景啊？” “映你个头，这诗又不是你写的，你骄傲个啥劲儿。”陈娴抢过话头，彻底岔开话题，“老杜你先陪陆征慢慢喝，我和小乔还有话要说呢。” 说着，她给周乔和张丽莎各夹了一筷子鱼。 “小乔，你伯父这几天好些了没有？昨天周坤来厂里报销医药费，我想顺便问他一句，谁知那个小兔崽子竟然连理都没理我，估计还在记恨我开除他的事。” 周乔一愣，“三姨，您确定去厂里报销医药费的是周坤，不是周来？” “当然，他俩又不是双胞胎让人分不清。”陈娴一脸理所当然，“再说报完销领钱也要签字的啊，就算我不认人我还能不认字嘛。” 周乔和陆征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不太对劲儿。 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周来还说过，医药费要等周云盛出院后再来报销的。 默契让两个人谁也没往下深究。 一是头一回登门拜访，把话题唠跑偏了不合适，尤其是儿子偷爹的医药费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二是说了也没用，各个单位都是只认发票不认人，甭管是谁，有发票就能报出钱来。 饭后喝着消食茶，陈娴再次旧话重提。 只不过这次是旧酒装新壶，很是注重方式方法。 “小乔啊，上次三姨让你回厂上班你不来，回家我就被你三姨夫给训了。 他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我想想也是，像我们那时候全国计划经济，可到了你们这会儿就已经改制开放了，等将来到了咱们丽莎长大了，国家指不定发展成什么样呢！” “所以呀，我也想开了，这个班不上就不上吧，但也别辞职，你抽空来厂办个病休手续。 不过这话咱可提前说好，这么操作绝不是为了占公家便宜，毕竟病休不计工龄，也没有工资可开，对吧？ 我就是想呀，过个一年半载你要是怀孕了，卖不动服装，也可以回厂来上班呀！” “老杜，你说我替小乔和陆征这么安排，是不是挺好的？” 杜成章喝得脸红扑扑的，靠在沙发上翘个二郎腿，愣是让老杜的话掉在了地上。 “好什么好，你那叫占着茅坑不拉屎。虽说人家小乔没拿工资，可病休也占厂子的名额，现在全市还有那么多的返城知青工作没着落呢，你利用职务之便谋私利也好意思说？” 放下茶杯，他又感慨了一句，“你们这位三姨同志啊，一辈子坚守原则，唯独碰上和陆征有关的事，那是半点原则也不讲。” 第461章 躲不掉的墨非定律 大家都被这句话逗笑了。 看得出来，陈娴疼陆征更胜过疼她自己的孩子。 不过笑归笑，周乔还是听出了这里面的话头。 工作只是幌子，说了那么多都是为了后面的“怀孕”做铺垫。 划重点：一年半载。 后面大家又聊到了关于张丽莎上学的事。 老两口在得知周乔建议送国际学校时，也都眼前一亮。 “这倒是个好主意，孩子上铁路一小才大半个月而已，就因为同学排斥她，几次哭闹说不想上学。那小金豆子掉地，差点儿把我这心给活活疼死。” 老杜也赞成，“陆征你小子行啊，找了一个小乔这么有见识的对象，她这个提议我非常赞成。 学习只是一方面，孩子的心理健康更重要。考察好了明年就送去吧，学费不够差多少，我和你三姨来补！” 夸周乔就等于夸陆征，他心里脸上全都美滋滋的。 “谢谢三姨，三姨夫！抚养孩子是我的义务，哪能动您二位的养老钱呢，放心吧，钱这方面我会想办法的。” 就这样，他们一直聊到了下午两点多。 原本陈娴还想留他们吃完晚饭再走的，可周乔惦记着发票的事，老杜也说要多给年轻人些自由的空间，陈娴想想也就作罢了。 临走前，陆征给了女儿两个选择。 第一，跟爸爸妈妈走，但是明天开始就要去上学。 第二，留在三姨奶奶家，可以再多休一天，后天再去学校。 本以为她会选择跟他俩一起走，没想到张丽莎竟转身跑回了卧室。 就在周乔和陆征一脚踏出门口时，她噔噔几步又跑了出来。 “我想跟妈妈在一起。” “好。” “周乔，你别跟着瞎掺乎！管好你们厂里那点事得了！” 周乔心说，不愧是离休老干部，就是开始。 而且她还发现，每当陈娴变着法的催婚时，陆征从不替自己说话，甚至还有些微倾“敌方”的架势。 出了市委大院，三口人骑上自行车一起回了家。 才一进门，张丽莎就跑到杏树下面看蚂蚁去了，这都是和周榜学的。 屋里的梦萍听见大门响，放下手中的针缝，连忙穿鞋下地。 “你俩中午吃饭了吗？菜还在锅里热着呢，没吃的话我就这端上来。” “别忙了姐，我们在陈厂长家吃过了。”周乔扫了一眼炕上，“不过年不过节的，你缝一床被子干什么？” 听说不用热饭菜，梦萍又抬腿回到炕上接着缝起来。 “咱哥不是要回来了吗，我给他缝一床新的！你再看看，盆，毛巾，香皂，水杯啥的，全是我新给他准备的，按你的交代，都挑最好的买的！” 陆征摸摸大红的搪瓷洗脸盆，“估计哥能挺高兴，尤其是家里还多了好几口人。” 梦萍一想还真是，“丽芳春花他没见过，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他也一样没见过，再加上你这个妹夫和还有咱们丽莎了，他且得适应几天呢！” 周达出狱，这对乔家来讲的确是第一件头等大事，应该高兴。 可周乔却始终有种预感，等到了那一天很有可能会让大家失望。 单凭周达不肯接受探监这一点，就说明他还是没有和自己的命运达成和解。 一旦他想不开自暴自弃，不肯融入社会，恐怕她们姐妹俩期待的一家团聚终将成为泡影。 “周乔，想啥呢？”见妹妹一脸心事，梦萍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我在想一件事。”她把周坤去报销医药费的事说了，“可上午我们去医院，周来的意思明明就是要等出院了再去报，不瞒你们，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持同样想法的还有陆征，不过他还做了另一种假设。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两兄弟为钱闹掰了，哥一生气就分了一半的发票给周坤，让他自己拿去棉纺厂报销？” “不可能。”周乔当即就否了，“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先统一去报销，回头再分钱，哪有分开报的，这根本就不合理。” 梦萍忽然想到什么，“哎呀，会不会是……” 正说着呢，外面大门响了，还是张丽傻颠颠地跑去开了门。 周来摸头说了句“乖”，就神色匆忙地跑进了东屋。 “周乔不好了，我爸看病的发票丢了！我去问了冷院长，他说发票一律不给补，这可咋办啊，将近五百块钱呢！”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还真是躲不掉的墨非定律。 “你们咋都没反应啊？”他见三人的表情都很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似的。 陆征搬了个凳子让他先坐下，“就在你进门前，我们几个正说这事呢，哥你也别急，毕竟发票丢了钱没丢。” 啥意思？ 周来一脑门子全是浆糊，“陆征，你的意思是即使发票没了，棉纺厂也能给报？” “想什么呢，当然不可能，发票谁拣去了都来报，实在不行还可以低价倒卖，现在各单位之所以丢失不补就是怕重复报销。” 知道他心急，周乔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把事说了。 周来听后顿时激动起来，“这个畜生，我现在就去找他！” 连大知识分子都开口骂人了，可见事情恶劣到了何种地步。 不过，周来的性格一向温文尔雅。 在吵架这一块，别说周丽梅周坤，就连农村上来的何丽蓉，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搞不好去了要不到钱，再被人家给胖揍一顿，这也是没准的事。 研究之后，大家一致认为最好能有个人陪他一起去。 选谁合适呢？ 陆征是外人，他去的话始终名不正，言不顺。 梦萍倒是可以，可她太老实，也恐怕震住那几个泼皮破落户。 综合来看，只有周乔最合适，而且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话不多说，兄妹俩骑上自行车一起去了周云盛家。 周来一进门就把事情给说了。 周丽梅先是一愣，随后操起大铁锹追得周坤满院子来回跑。 “周坤！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给我站住！”她累得气喘吁吁的，“你疯了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没见过钱！连你爸看病的钱你都偷，你咋就不替那些个好人死了呢！” 第462章 坚决不服软 “从小这长这么大，你爸对你不好吗？他都病成那样了，你还偷他的看病钱，小心你儿子将来也这么对你！ 钱在哪，马上拿出来给你哥，同样都是儿子，你哥连班都不上了，天天照顾你爸，你再看看你！养你这种儿子，我真是前世造孽了！” 好一出母子大战！ 说到底，周丽梅的心里头还是疼周云盛的。 而且这一幕也能说明，偷发票纯粹是周坤的个人行为，还真就不是周丽梅指使他的。 周坤趿拉着拖鞋，像驴拉磨似的绕着院中的沙果树转圈跑。 边跑边细数着自己遭受过的所有不公。 “妈你干啥又打我，我有今天都是你和我爸造成的，不觉得太偏心了吗？要不是你非让我给周珊整工作，我能把自己的工作给整没了？ 打小你就知道疼周珊，我哥因为学习好也比我的地位高。我都多大了你还追着打呢，像话吗？” “我知道，你和我爸就是嫌我没本事，这回我指定叫你们看看，究竟是我没本事，还是你们门缝儿里看人，把我瞧扁了！ 我爸的医药费就先当是我借的，等我回本了立马就还！翻倍还！” 周丽梅被气得，杵着铁锹站在原地呼呼地喘粗气。 由于忌惮周乔，何丽蓉一边帮婆婆顺气，一边用话语暗示周坤。 但凡她今天一个心情不好，眼都不眨就能给周坤送进牢里头蹶着去。 没了他挣钱养家，自己和儿子的日子可要咋过？ 想到这，何丽蓉不禁后背直冒冷汗。 可对于她的暗示，周坤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干脆就豁出去了。 坚决就是不服软！ “我不管！她急她活该，她乐意！谁叫她像个欠灯儿似的，总对咱家的事指手画脚的！” “小坤，你闭嘴，不许你再胡说八道！”周来连忙制止他的愚蠢行为，还用非常郑重的口吻说道。 “爸马上就要出院了，可医生说了，他的情况三分靠治七分靠养，这几天的看病钱都是我和你嫂子交的，这笔钱报销回来还要用于后续治疗，你要还有点良心，就赶紧把钱给哥！” 周丽梅也恨这个小儿子，总干那些让人瞧不起的事。 她强制周坤，“现在马上立刻，把钱给你哥！你不照顾在床前已经是不孝了，这笔钱更轮不到你来拿！快点交出来！” 周坤属貔貅的，向来都是行进不行出。 更主要的是他不甘心啊。 “妈，你被我哥给骗了！实际上他就是想独吞这笔钱，好攒着买房子！现在你和我爸都闹离婚了，他也明说了以后只管我爸，那你不就得跟着我吗？ 我现在连工作都没了，再不捞点本钱做买卖翻身，以后咱们全家都喝西北风去啊？” 对啊，他说得对啊。 周丽梅瞬间被催眠了，回头用充满质疑的眼神看向大儿子。 周来觉得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你你你”了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上去一脚给周坤踹了个大屁墩！ 周丽梅怕他们兄弟俩真打起来，赶紧把大儿子挤一边去，亲自动手给了小儿子一巴掌，“挺大个人了，胡咧咧个啥？有你那么说你哥的吗？” 周坤这一会儿竟挨打了，心里委屈得不行，“谁胡咧了？他不就是为了挣几个钱，才去巴结周老三的吗？她有啥了不起的，一个改造犯的妹妹，咱们走着瞧，等将来我……” 周乔本来不想过多参与，所以从进院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哪怕前面被骂了句欠灯儿。 可别的也就罢了，这句绝对忍不了。 她二话没说，上去就抽了周坤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把其他人都给抽懵了。 “再说一遍试试！” “说就说，我就是瞧不起改造犯！” “啪！”周乔抬手又是一个大耳光。 “这是替我伯母抽的，不许你侮辱她女儿。” 很显然，周坤还没有适应自己这个“改造犯哥哥”的角色。 周丽梅这个恨啊，周老三真不是个东西，占了便宜还要卖个乖！ 她连忙把人拱到一边去了，“不用你替，我自己会抽，周来你快走，把这个疯子也拉走！啥时候钱找着了，会给你送去的！” 眼见动手了，周来没办法，只能拉上周乔先离开。 直到出了大门好远，还能听见周丽梅打骂周坤的声音。 钱没要出来，若不是扇了那个混球两个耳光，周乔甚至都觉得这一趟白跑了。 “哥，我劝你就别指望了，到了周坤嘴里能吐出来的东西不多。” “唉，我知道，其实到了后面我也不打算要了。他口口声声说我巴结你，无非就是心理不平衡。 他现在工作也丢了，假如要真能用这笔钱把日子过起来，就算让我和翠萍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我们也愿意！” 周乔没再说什么。 尽管她明知道周坤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可周来身为他们二房的大哥，这种亏他注定躲不过。 第二天中午，周乔来到铁路一小的大门口。 这是昨天她和张丽莎提前约好的，今天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都要由她亲自接送。 王丽芳在学前一班，出来得比较早。 张丽莎在学前三班，要在二班后面才能出来。 “周乔你快看，她在那！” “王丽芳，这是在外边，你能不能别喊我大名？不想和平相处了是吧？” “行吧，那我叫你阿姨，可你也要喊我乔嫣！” “知道了，比你妈还啰嗦。” 他们俩才斗了两个回合，学前三班的队伍就走到了学校大门口。 张丽莎笑着向周乔挥挥手，但却没像往常一样直接扑过来。 而是拉住旁边一个小胖子男生，用手指道，“看，那就是我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小胖子又高又壮，咋看也不像四五岁，他不服气地嘁了一声，“你说是就是啊，那我还说她是我妈妈呢！” 张丽莎气到嘟嘴，硬是把他拽到周乔的跟前，“不信你自己问她。” “这还用问？”小胖子甩开她，抬起手嬉皮笑脸地来回指，“她是黑头发，你是黄头发，她是黑眼睛，你是蓝眼睛，就凭这两点，她就不可能是你妈！” 第463章 掀了老底儿 “你胡说！你胡说！”张丽莎气得直跺脚，哇一声就哭了。 王丽芳向来帮亲不帮理，扯着嗓门就和对方嚷嚷开了，“黑猫还能生出来白猫呢，你不懂就别瞎说，我阿姨本来就是她妈，是她亲妈！” 小胖子欺负女生有一手，“我不懂就你懂，连外国人都不认识，真是个土老帽儿！” 周乔一手牵着张丽莎，一手将小胖子抻到跟前。 “以前说她没妈，欺负她的人就是你吧？马上就要成为一名小学生了，难道老师没教过你，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吗？” 长得再大再憨到底也是个孩子。 小胖子欺大怕小，看到周乔瞪眼瞬间怂了，涨红着脸有点想哭。 就在这时，胖妈来了，穿得挺时髦，还化了一脸的大浓妆。 她看见儿子被人训斥，赶紧冲上来，“诶，你干啥呢？挺大个人了，咋还欺负小孩儿呢？” 周乔如实将事情学了一遍。 “你儿子出言不逊，严重伤害了同学的自尊心，他这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这当家长的是不想管还是管不了？ “你怎么跟一个小孩计较啊。” “少来这些。” “别来这套，她爸咋了？我儿子也有爸啊，就是你会找啊？” 胖妈嗤笑，一副不服天朝管的样子，可她儿子却直接一句话就掀了她的老底儿。 “妈，要不还是算了吧，张丽莎她爸是治安，我爸那么胆小打不过他的……” “闭嘴，我说你虎还是怎么的……” 一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三口之家。 周乔不想和低段位的泼妇喷口水，直接明示自己的诉求。 “让你儿子给我女儿正式道个歉，并保证以后不再犯，我可以劝我女儿原谅他。” 胖妈刚想问“凭什么”的时候，王丽芳忽然冲到学校大门，朝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师喊了一声“校长好”，然后就噼里啪啦地告了小胖子一状。 校长听后亲自过来调停。 “窦志超同学，你说的这些话已经严重伤害了张丽莎同学，小学生守则上是这么说的。 不歧视同学，不欺负同学，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你这样欺负女同学，班上的其他同学如果知道了，还会喜欢和你成为好朋友么？” “还有你，窦志超妈妈……” 校长举止优雅，本着教育的目的几句话就将爱欺软怕硬的小胖子给说得嗷嗷大哭，并且还很认真地向张丽莎道了歉。 胖妈因教育不善，被校长训得脸像个调色盘，只能强撑“嗯嗯是是是”的连连点头。 周乔知道这位校长曾是陆征的小学班主任，本想言谢几句，可对方只是礼貌笑笑就走了，像是不愿意和她多说。 到家以后，张丽莎就一直哭，怎么哄都不行。 周乔给她擦脸，她就躲，想抱一抱她，她干脆跑开了。 眼看着都快到下午上学的时间了，她的午饭还一口也没吃。 周乔端着碗想哄着喂几口，结果她却胡踢乱打把碗给摔碎了。 “张丽莎！”周乔有些生气。 可一想到她哭闹的原因，又怎么也狠不下心来骂她。 可张丽莎才不管，站在地上跺着脚的大哭，“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梦萍见妹妹哄不好，连忙过来自己上阵，“丽莎哭什么呀，妈妈不就在那吗？” “她和我长得不一样，她不是我妈妈！我要妈妈，要妈妈！” “姐你看着她，我出去透透气！” 周乔前脚刚迈出正房，眼泪唰地一下就滚落下来。 这些天，她几乎把张丽莎当成了心中至宝，可她刚刚的举动和言语，实在叫人不得不伤心。 可是转念再一想，她也只是想要妈妈而已，又有什么错？ 一时间，周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怪谁了，来来回地在院子里徘徊个不停。 就在这时，尚海勇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隔空喊话，“嫂子，有空吗？跟我走一趟。” “有空，是出什么事了吗？”周乔立刻推上自行车，和他一起出了家门。 等到了服装一条街她才明白，只是这两个摊位装修好了，尚海勇叫她前来检阅而已。 “哪有问题我改，不改干活的家伙事儿就全撤了。” “没问题，非常好，海勇，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周乔对他的活计非常满意，可以说，基本等于将她的设计图给立体呈现了。 “嫂子，谢谢你。” “你谢我干嘛？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啊！” 尚海勇揉了揉发红的眼角，“我指的是尚蓝的事，谢谢。” 看来是陆征已经和他提过了，“行了，语言那么匮乏还学人家瞎客套，就这两天吧，你抽空带她来见见我。” 说完，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海勇，我瞧你眼睛红得厉害，是不是最近电焊活干得太多了？我劝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眼睛的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手里还有俩活，结束了就去。”尚海勇收完东西就走了，匆忙得像在走穴。 电焊等工具都撤走以后，两个摊位空旷的，看起来十分宽敞。 周乔从市场公共卫生间那打了一盆水，开始一点一点地擦起了网架子。 在此期间，对面b15和b17那里闪出的电焊弧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这才发现对方也在装修，而且风格竟然还和自己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来是“阿姨子”蒋苑考察回来了，怕周乔压她一头，立马也重新拾道。 虽然两人至今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但彼此间的梁子可是从抢摊位那天就结下了。 往后想要和平相处怕是不太可能，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正当她的思绪飘远之际，从隔壁b20的布帘后面，忽然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玉娇你这是咋了，中午接送个孩子咋还火冒三丈的？” “快别提了，碰上个难缠的狐狸精，儿子被无故被校长训一通不说，连带着我也被数落一顿！” “同学之间拌几句嘴太正常了，还至于惊动校长，到底因为啥呀？” 白玉娇骂骂咧咧地学了一遍，尤其在提到周乔的时候，音量顿时提高八度。 第464章 发财的门路 “那个狐狸精贼能强词夺理，非说她就是小外国孩儿的亲妈，这不拿人当傻子吗？连我儿子都知道，狗只能生狗，生不出别的玩意儿来！” 周乔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说话的人是胖妈了。 她从铁梯子上慢慢下来，端起那盆脏水来到b20，朝着白玉娇哗啦就泼了过去。 “啊！谁呀，找死呢！”白玉娇抹了把水，脸上的妆已然面目全非。 周乔就站在离她两步的地方，“你刚才说谁是狗？” “我没说你。” “对不起，把你的摊位都弄脏了。”她将手里的抹布毫不客气地丢过去，“你，把这里收拾干净！” 直到看着白玉娇尽管不服气，却还是乖乖地蹲下擦地，周乔这才转身离去。 海兰赶紧抢过抹布非要自己收拾，“玉娇你别生气，这姑娘是新来的，我看她人不错，回头等她气消了，我再找机会给你们从中说和说和，一起做生意，和气才生财嘛。” 白玉娇丢了面子，越想越憋气，摔下抹布抬腿就走了。 周乔回到家以后，才知道张丽莎已经被梦萍哄得吃了饭，送到学校去了。 她嘱咐姐姐这几天要多帮忙照顾，等小家伙忘了这茬儿之后，她再想办法缓和关系。 然后，就驮上前两天剩下的30件五件套，直奔夜市去了。 刚骑到工人文化宫广场边上，就被站在花坛旁的阿英给截住了。 “把你手里的五件套全部批给我。” “看来这是卖得还不错。” 阿英不正面回答，却在偷偷抿嘴笑，“你昨天没来出摊儿，这份情我领了，什么时候再去抓货，五件套我们几个还要订一些！” “报个数，然后到摊上找我交20%的订金。”周乔收好她递过来的3600块钱，“你跑这么远来截我，应该不止是为了拿这三十套货吧？” 阿英抖着腿，“算你聪明。昨天相关部门叫我们去抽签了，就在前面新设立的那个监管所，这些人谁也没抽到那个正中的好位置，后来才知道那是给你留着的，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实话吧。”周乔瞧瞧左右没人，把她叫过来伏在耳边悄声说道，“其实我是阿拉伯的皇室公主，这一片我想要哪就要哪……” “喂！”阿英本以为有小道消息，正全神贯注地支棱着耳朵听呢，结果却被对方当猴儿一样地耍，“你要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干嘛非要胡说八道？” 周乔推上自行车哈哈一笑，“知道不想说还问，心里没数呢！” “喂，姓周的你别走啊，当初说好把位置让给我的，你开个价吧！” 周乔理都没理她，骑着自行车就奔自己的摊位去了。 按理说她是可以直接回家的，但阿英的举动让她觉得五件套的势头不错，其他摊主们肯定不会坐视温城佬们撒着欢儿地卖。 果然不出所料，她才把自行车拉好，就有几个摊主跑来想拿货了。 “上次的五十套已经批没了，想要的话报数预订，再交20%的订金。” 没见着货就让先掏钱，摊主们一个个地都有些害羞。 “啥时候改得规矩，咋还先交上订金了？” “20%订金可不少，万一回头出啥岔子，叫我们上哪找人去呀？” 不信任是正常的，周乔一点儿也不生气。 “各位，五件套我拿货到家每件成本都要一百多块了，只收20%的约束力也不算多吧？何况爆款不同于常款，按数抓货，再正常不过。” 虽然还有几个年龄偏大的叽歪着不想交，但大部分摊主还是很信任周乔的。 同时也觉得20%不算过分，毕竟人家也得保障自己的利益不是？ 半个小时后，众人散去。 周乔一共接了七十套风衣五件套的订单，光订金就收了1680块钱，不过相比前一阵子的毛衫，这么多人才要这点子货，属实不多。 看出来了，大家对于贵一些的爆款，还是非常谨慎的。 临走前，阿英又跑来订了三十套，合计整整一百套，这倒让她担心能不能一下子抓得齐。 因为不用赶时间，周乔第二天上午直接跟了富贵的车，一起去的白春。 和她同去的还有郭翠萍。 路途漫长，几个人聊的都是最近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就又提起了那笔医药费。 “对了周乔，你听说了吗，小坤因为这事离家出走了，我妈和丽蓉都找疯了！” 周乔才不在乎他的死活，“多余找他，不回家就说明他在外边还是有地方住。” “也许是吧，也不知道他究竟会用那笔钱干什么。” “当时嚷嚷着说要做生意，具体的倒是没说，没准人家已经有发财的门路了。” 正在开车的富贵都听不下去了，“甭管干啥，要我说这钱到他手里，算是彻底打水漂了！” “谁说不是呢。”郭翠萍心疼啊，“他根本就是为了和周乔置一口气！只可惜，我们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总以为我们要害他，在拦着他发财！” 周乔不想过多参与他们家的事，很生硬地转了话题。 “嫂子，家里要是忙不开的话，你再歇几天也行，反正这两天海勇他妹妹就来了，我也算有了帮手。” 郭翠萍摇摇头，笑得很难为情，“不能再歇了，条件不允许。” 周乔扭头看向窗外，不由得想起了那句戳人肺腑的话。 世人慌慌张张，唯图碎银几两，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惆怅。 国道旁的大白杨树唰唰地向后倒着，不停闪过的白色影子，晃得她双眼越发的干涩。 和上次差不多，还是在十点半左右到达了黑水路。 富贵放下她们俩，将车开到前面路口处去蹲货了。 连荔城都没去过的郭翠萍，当时就被这个三层苏式建筑风格的规模给惊呆了。 “这里可真大呀！比咱们县城的百货大楼还要大好几倍！” 周乔微微一笑，“嫂子，这就是咱们奋斗的目标！” “我咋感觉这里的服装，拿货价要比荔城贵呀？而且还贵的不止一块两块！” 第465章 明显是回头客 “这里是室内，接受正规管理，像摊位费、管理费、取暖费、卫生费等等都是要交的，而且还要上税，把这些费用都要打进去，价格自然就高了！我算过，大概上浮三分之一左右吧！” 郭翠萍吃惊地用手捂了下嘴巴，继续跟着往里走。 再次来到上次拿货的摊位，风衣还挂在那，但看摊儿的老板却换成了一个中年男人，微胖，秃顶，有些油腻。 他正在玩儿当时特别流行的俄罗斯方块游戏机，坐着瞄了一眼来人，随口招呼道，“要抓啥货，随便看！” 郭翠萍指着架上的灰色风衣，“大哥，这款中号和大号拿一百件的话，有现货吗？” 秃顶老板刚想站起来，听到区区一百件后又立刻坐下接着玩起来，“有，34块钱一件，要就交钱，我叫人去仓库拿货！” 周乔原本正在看别的款，听到34这个价格，顿时一愣，“大哥，我前两天来抓过一批，才32块钱，怎么才隔了两三天就涨价了？” “调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还需要挑个正日子咋的？”说到这，他猛拍一下大腿，“完了，坏了，前面八关白玩了！我说你俩到底要不要啊，一进来就问问问的！” 秃顶老板这种态度，放在后世简直想都不敢想。 但在现如今却并不稀奇，因为社会正在从物资匮乏步入供求平衡的阶段。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而眼下供小于求的局面，让很多生意人们都不拿顾客当回事。 不光是这个人，这里的很多摊主脸上都写着“爱买不买”。 我今天心情不好，管你从哪来，一件也不批给你，就叫你白跑一趟！ 郭翠萍胆小，被秃顶老板凶得向后退了两步。 原本还想谈谈价格的周乔，此刻也忽然没了心情，“先不要了，打扰了。” 秃顶一脸的不乐意，嘟囔了一句“穷酸样儿”又继续坐下玩儿起了游戏机。 直到走远了，郭翠萍才敢开口说话，“这人咋这样啊，上门的生意还带往外赶的。” “因为荔城停了，黑水路就成了附近三省，几十个市，上百个县唯一一个服装集散地，今天来上货的人比前几天明显增多，这让他们变得更加狂妄起来。 他说得没错，服装调价的确是再正常不过，可他刚刚明明就是在故意加价。” “可是咱们跟他无怨无仇的，他为啥要那么做啊？” 周乔思考了几秒，“我猜应该有两个原因吧，一是我们没要全码，他以为我们有特殊需求，所以故意抬高价格。二是我们进来就直奔主题，明显是回头客，他想用货来拿捏我们。” 郭翠萍仔细观察左右后瞬间恍然大悟，“还真的是，这附近根本就没有同款。周乔，要不他涨两块我们也跟着涨两块，应该不碍事的吧？” “既然人家不喜欢挣钱，我们就不要勉强。”周乔从不惯人毛病，“嫂子你要沉住气，实在抓不到一模一样的，大不了就换一种款，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人正说着话，身后不远处忽然传来争吵声。 原来是一位保洁员，为了拣衬衣里夹带的薄纸壳板挡住了摊位，从而遭到了摊主的驱赶。 “让开让开！整天在这里拣破烂儿，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不觉得挡在这很碍眼吗？再说你不好好打扫卫生，成天拣纸壳板卖废品挣钱，做人咋能这么贪心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收拾走！” 保洁员目测已有五十来岁，乌黑的头发中偶见几根银丝。 周乔最看不惯有人欺负低层劳动者，可盲目替人出头当大圣母，她也做不到。 于是，就和郭翠萍一起过去搭了把手，不仅帮忙拣了纸壳，还帮着一路送到了清洁房。 保洁员感激不已，“谢谢两位好心肠的闺女，你俩想进啥货只管告诉我，我带你们找又好又便宜的地方！” “婶子，你竟然还有这本事？”郭翠萍心里一乐。 这可真是正愁没有招儿，天上掉下来个粘豆包。 “阿姨在这儿工作，时间长了对这里熟悉也很正常。”周乔非常尊重保洁员，“阿姨，我们想进一些风衣，长款的，时髦一些的……” “知道了，你俩跟我来！”保洁员抬退就走。 三个人一直走到一楼的最尽头，在挨着公厕的那个摊位处停下，“看看，那是不是你俩要找的？” 周乔打眼一瞧，架子上挂着的风衣，除了腰间系带没有卡扣之外，其余处几乎和秃顶男家一模一样。 她又抻直领子上的商标查看，发现还真就是同一个服装厂生产的。 郭翠萍立刻向保洁员道谢，“婶子，谢谢您帮我们引路。” 能帮上忙，对方也很高兴，“客气啥，那你们慢慢看吧，我先干活去了！” 这里的摊主也是个姑娘，看年龄应该和周乔差不多大，说起话来声音相当干脆。 “二位正在看的这款风衣最近非常流行，像你们这么好的身材上身效果特别好，请问你们是想单拿，还是想批发？” 周乔一愣，“你还做零售？” 摊主笑了，“守着这么个偏僻位置，不零售的话就挣得更少了，不过就是多说几句话而已。” 不得不说，人都是吃一堑就长一智。 这回郭翠萍倒是学聪明了，只问不答，“那零售啥价，批发啥价？” 那摊主很快就回答了起来。 “老板，这款风衣，这款牛仔款，再加上最上面挂着的那款亮片小衫，一套下来多少钱能给我？” 对方用杆子将那件小衫取下来，递给了周乔，“如果二位能拿五十套往上的话，风衣30元，小衫9元，牛仔裤13元，一套搭下来是52块钱。” 周乔没表态要或不要，又指着旁的继续问价。 摊主很有耐心，“中山装17，女士碎花西服18，如果也要五十件以上，就都按17给你，以后多来光顾就行！” 别的不说，光这种做生意的态度，就彻底俘获了周乔。 她二话没说，当场按老规矩要了风衣、牛仔裤和小衫，各一百件。 第466章 量大适合铺货 至于高跟鞋和围巾这里都没有，与其带回去再遭夜市摊主们的嫌弃，她也懒得再单独去鞋帽区现配了，现成的三件套也挺好。 三百件货打包好放一旁，她又抓了一百套中山装，五十套女士碎花西服外套。 除此之外，又专门挑了几款喇叭裤，毛衫等潮服，每样各二十套，放到服装一条街零售试水。 另外还抓了很多的常款服装，例如亚麻和涤纶材质的衣服和裤子，这些货便宜的才几块钱，贵的也就十块钱出头，量大适合铺货。 而且在没摸准服装一条街的情况之前，必须要采取保守战术，用存款以保证资金的正常运转。 全部搞定之后，周乔拍了拍手上的灰，“老板，结账！” 隔壁和对面的几个摊主纷纷张望眼红，脸上都刻着一个大写的“酸”字。 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个啥日子，同样都守在公厕旁边，幸运的大雨点子怎么就偏偏砸在人家头上，真是没处说理去。 就连这姑娘自己也没想到，“我叫佟晓梅，咱们年纪差不多，以后喊我晓梅就行，谁一喊老板我就浑身不自在。来，这有板凳，你们先坐下歇会，我把账再重新核一遍，以免算错就不好了！” 说完，她拿出一个仅有手掌大小的计算器，几分钟以后就将列好的账单递到了周乔手里。 总共元，二人当场钱货两清。 由于货太多，仅靠两个女人搬运到外面的路口，基本不现实。 佟晓梅拿出了折叠推车，虽然最多只能装两百件左右，但好在推起来相当省力气。 来来回回反复跑了四趟，总算是将所有的货都装上富贵的车。 “嫂子，你最近抓货可是一趟比一趟多，这些货加一起少说也得大几千块钱吧？” “何止，将近一万三呢！”本着财不外露，郭翠萍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他。 以前每次来进货，不是陆征就是富贵跟着，今天周乔亲自动手推了几趟，累得一头汗不说，肚子也已经开始叫了。 “富贵，今天生意不错吧？我看后斗都快装满一半了，你也是一趟比一趟好啊。” “嘿嘿，该说不说，白春就是比海城强，往这一蹲基本不用愁，想配货的自动找上门！” 周乔回头望了眼白春火车站上的大钟，“十二点多了，走，请你们俩吃锅包肉去！” “得嘞！”富贵笼好帆布罩后，从后斗上直接跳了下来。 郭翠萍不常出门，也不发表意见，人家走哪她只管跟着就是。 三个人又来到上次的那个家常菜馆，现在正是饭后时间，顾客已经多到要拼桌。 周乔先到吧台点了一盘锅包肉，咸口的，一盘宫保鸡丁，一盘小炒肉，最后又要了一个家常凉菜，一顿饭就吃进去三十块钱。 屋里吃饭的人虽多，但大多数都是外地来进货的商贩，基本都是面条、馒头就汤临时对付一口，像周乔这种消费力度，值得老板再单独为他们支上一张桌。 座位有了，她喊来服装员又单独点了一碗西红柿盖浇饭，要求打包。 “周乔，刚点的这些我们三个都吃不完，这个又是给谁点的？” “给佟晓梅的。嫂子，一会儿饭来了麻烦你给她送进去，我却怕她不要。” “行是行，可你为啥突然想着给她买一份午饭呀？咱们和她不过才刚刚认识。” “我很欣赏她做生意谦和的态度，而且她家的货时尚都有，价格也很合理，如果她也有意与我们长期合作，我想她会明白这份盖浇饭就是橄榄枝的意思。” 富贵呵呵笑着擦桌子，“嫂子的饭，没有一粒米是可以白吃的。” 没一会儿，服务员将打包好的盖浇饭送了过来。 郭翠萍随手又从旁边的箱子里抽出来一瓶北冰洋汽水，这才出了门。 吃个饭而已，本以为有个十八分的也就回来了。 可一晃过了二十分钟，郭翠萍这才急匆匆地回到饭馆里，刚坐下就慌慌张张地提了个问题。 “你俩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算了，你们肯定猜不到，我刚刚看见小坤了！” 富贵挺意外的，嘲讽道，“原来他说的做生意发大财，竟然是模仿咱们卖服装啊。” “不然呢？”周乔可一点儿都不惊讶，“他原本就是个缺乏创造力的人。” 三个人边吃边聊，郭翠萍把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学了一遍。 她端着打包饭盒和汽水来到佟晓梅的摊位，刚想过去送饭，就看见里面有一位男顾客。 想着送进去简单交代两句就走，却在对方转身之际忽然发现他是周坤。 他一下指这，又一下指那，像是在询问服装价格，最后倒也没呆多久，两手空空的就走了。 确定他已离开，郭翠萍这才来到了佟晓梅的摊位前。 “你怎么又来了？” “嗯，周乔让我给你送饭。” “你真是谢谢了。” 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佟晓梅这才想起还有话没回答，“对了，说起刚才那个男的，我也正纳闷呢，你和小乔认识他吗？” 郭翠萍一脸懵，“怎么讲？” “你们前脚刚走几分钟他就来了，进来就问你们都抓了哪些货，我以为你们运货被他看见了，就告诉他分别都有哪几个款。结果他挨个问一遍价格，站那琢磨半天一件也没拿就走了。” 佟晓梅不知其中的缘由，郭翠萍倒是明白几分。 连忙和她告别，跑回饭馆去报信了。 富贵听懂了，“这么说，周坤是在跟踪你们？” “难怪这一上午，我总觉得背后像有双眼睛盯着似的，竟然还真是。”郭翠萍叹口气，“要是让小文和我爸知道，又要骂他不长劲了，老是干那些让人瞧不起的举动！” 周乔只顾大口吃饭，不予评论。 “嫂子，你咋不吱声啊？” “就是啊，小坤跟踪咱们的事，你打算咋处理啊？” 富贵和郭翠萍见她毫无反应，全都停下来不吃了，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她。 “你们想让我说什么？他有锅包肉好吃？”周乔端起碗来，继续努力干饭。 第467章 发出了质疑 直至扒完最后一口，碗里空空，她才开口说道，“这事根本就不用处理，你们是被他搅局给搅怕了。” “可是。”郭翠萍担心的不行，“可是他既然选择卖服装，这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跟踪就是证据，能对我们不产生影响嘛？” 别的就罢了，在做生意方面，富贵对周乔佩服的可是五体投地。 他现在也和陆征一样，看见这副淡定的表情就知道，她绝对是心里有谱。 “嫂子，别卖关子了，给我们说说，看把翠萍嫂子给急的。” 吃饱了，再来一瓶北冰洋溜溜风儿，一个饱嗝让幸福指数节节攀升。 “你们俩不要慌，服装行业的确是谁都能干，但前提是有钱，有眼光，有魄力。以你们对周坤的了解，他具备以上三点？” 富贵一个冷笑，“恐怕还差十万八千里吧！” 周乔又继续往下说，“兜里揣着伯父的四百多块钱医药费，就想来逛黑水路，想法也太幼稚了点儿。” 郭翠萍还是不太放心，“周乔，话虽如此，可当初你也是靠几十块钱起家的，小坤好歹还有四五百呢，万一他……” 人在面对最在意的事情时，总会变得患得患失。 郭翠萍靠着给周乔打工，让她和周来的生活渐入佳境。 想起曾经的那些个苦日子，可以说，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 富贵看出了她的惶恐不安，安慰道，“翠萍嫂子，你想啥呢，哪个货能跟我嫂子相提并论？” 周乔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喝着汽水。 她之所以完全不担心，那是因为周坤正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初她靠三十块钱卖蝙蝠衫起家，除了有曾经的建摊经验傍身以外，最重要的是赶上了天时、地利、人和。 这可并非玄学，她本身就掌握着年代之间的信息差，仅凭这一点，就足以将周坤按在地上摩擦。 地利指的是她在北方，一个改制开放春风还没有吹到的小小地级市，有相当大的商业空白需要有人来填补。 人和就更不必说了，赵云英是助她起家的最直接帮手，间接的还有陆征、梦萍、富贵等等这些个好朋友。 反观周坤，他有什么？ 只有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和一颗与实力不相匹配的野心。 总以为靠着四五百块钱就能在服装行业白手起家，甚至叱咤风云，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郭翠萍心里头揪得慌，“真是可惜了这笔钱，打了水漂也就罢了，竟然连个响都没听见。” “是可惜。”周乔终于又开口了，“不过与其他揣在兜里成天搞事情，还不如散掉，也好叫他消停几天。” 饭吃完了，周乔喊来服务员将剩下的菜全部打包。 这和钱不钱的没关系，毕竟浪费等于极大的犯罪。 富贵蹲货蹲到下午两点，七八吨的加挂后斗竟然满了一半，这个利润已经相当可观。 运货是有明确时间点的，再不往回返，县城那边负责接货的人在六点钟恐怕就要扑空了。 大货车缓缓驶离黑水路，而此时，周坤正站在批发市场门口，猛打了两个喷嚏。 缓了半天的神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坏了，赶不上车了！” 他扛着一个大旅行包，急急忙忙地赶往火车站。 前后只差五分钟，他差一点就错过了当天回县城的最后一趟火车。 气喘吁吁地进了车厢，还没来得及找到座位，车就已经开了。 听着车轮与钢轨连接处碰撞发出的哐当声响，周坤心里感慨到只想骂娘。 平时看着周老三跑一趟荔城就能挣上一笔，咋轮到自己就这么不容易呢？ 晚上到家天已经黑了。 何丽蓉哄睡了孩子，对旅行包里花花绿绿的童装发出了质疑。 “小坤，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周老三就是凭这些破破烂烂的玩意儿，就成了万元户吧？” 周坤饿了一天，吃相狼吞虎咽，“不是我说你，刚进城几天啊，就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都是花钱来的，那就成破烂了？” 何丽蓉随手拽出来两件抖开，“这不就是一层布吗？颜色还这么土。” “少放屁，难道你身上穿的是树叶子？”周坤气得重重放下筷子，“妈的，真是点儿到家了！” “咋回事？”听他这么说，何丽蓉连忙凑了过来，“你不会是压根儿就没碰上周老三吧？” “她俩在那批了老鼻子服装了，衣服裤子啥的都有，我寻思等她俩走了我也照章办事，进不了那么些，少进点还不行吗？” 说到这，他一将杯里的最后一口酒，一仰而进。 “大爷的，谁成想啊，我到那挨个一问价，当时就傻眼了，你知道周老三拿的都是啥货不？ 风衣，批发还30块钱一件呢，牛仔裤也十好几块一条，还有就你们女的搁里头穿的那叫啥衣服，也八九块钱一件，这他丫的能叫批发？” 何丽蓉眼珠一转，心里立刻出了账。 “那要是跟她进同样的货，咱带去的这五百块钱也进不了多少啊。你也是死脑筋，你就只挑一样进不就得了，比如说风衣，好歹也能进十来件呢！” “就你尖，别人都傻。”周坤瞪了她一眼，“我问摊主了，她说单卖也行，就是卖得慢。 咱要是进个十来件，一个礼拜之内如果不全卖完，天一冷就彻底完犊子，到时候搁屁进棉服啥的，你以为咱爸能天天得病呢？” 这话倒也在理。 何丽蓉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季节问题，看来卖服装也不是嘴一张一合就能来钱的事。 “那实在不行，你就把钱揣回来，咱再研究别的呗。你说你进这一堆童装，还都是几个月小孩儿穿的，拿出去谁买啊？ 这年头除了过年送礼，有几个人家舍得给这么小的孩子买新衣服的？我看这钱是要打水漂！” 周坤被她说得彻底没了心情，脸也不洗脚也不洗，爬上炕倒头就睡。 自从昨天中午开始，张丽莎就再也不和周乔亲近了。 就连昨天晚上，也是跟着梦萍在西屋睡的。 第468章 不言而喻 明天就是24号了，富贵一大早会来接她们姑侄三人一起去拜春。 为这事，梦萍还挺犯愁的，“原本小李想跟着一起去接咱哥，估计后来也发觉不太合适，就主动说要负责接送孩子们上学放学。咱家这三个小不点儿还好说，关键是丽莎咋办？” 没错，她是陆征的女儿。 把她交给别人照顾，周乔始终不放心，更何况张丽莎也未必肯跟着四姐。 为了稳妥起见，她决定把洋娃娃送去陈娴家。 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 周乔骑着自行车来到市委大院，眼看就要进大门了，张丽莎却忽然开始哭闹起来。 “我不要去三姨奶奶家，我就不去三姨奶奶家！” “丽莎听话，明天家里有事，没人照顾你。” “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她哭闹得厉害，引来大院门口站岗的武警战士，他们全都认识这个可爱的小外国孩儿。 “同志，需要我帮您给杜领导家打个电话吗？” “也好，那就麻烦您了。” 周乔拉好自行车，领着张丽莎一起进了旁边的值班室。 在电话里，她把事情讲了一遍。 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张丽莎今晚还跟着她，明天的上学放学由陈娴和老杜全权负责。 既已定好，周乔出门准备将自行车搬起来掉头。 “妈妈你别走！”张丽莎吓坏了，冲出值班室哇的一声就扑了上去，“妈妈……妈……” 孩子哭得可怜，连站岗的小战士们都不禁感到动容。 周乔一摸，张丽莎哭得满头是汗，心里也挺难过的，把她夹起来放到后座上，骑上自行车就回家了。 大门一响，梦萍见两人怎么去又怎么回来的，原因自然不言而喻。 当天晚上，周乔带着周榜一起睡在了东屋。 “周榜，明天大阿姨和小阿姨带你一起去接爸爸，好不好？” “爸爸？是谁？” 这话让周乔心里咯噔一下，幸亏她决定提前给小家伙渗透。 否则明天见了面，他的一句“是谁”，绝对会让周达的心犹如掉进冰窟。 “爸爸在你还没出生前，就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今天你早点睡，明天一早咱们就座富贵叔叔的大汽车，一起去接他好吗？” “妈妈呢？” 这是自周洁走后，周榜第二次提到“妈妈”这两个字。 上一次还是周乔送他小黑皮鞋时，他搂着周乔的脖子，在耳边悄悄地叫了一声妈妈，让人泪洒当场。 “妈妈的工作还没完成，这次只有爸爸一个人回来，以后你就和他住在那个新盖的房子里，咱们把它烧得暖暖和和的，怎么样？” “好，快睡，明天接爸爸！” 相比缺乏安全感的张丽莎，还有性子难缠的王丽芳，周榜天真单纯，甚至是好哄。 周乔松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子正要睡觉，张丽莎忽然噔噔地跑进来，也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妈妈抱我。” “你不是说咱俩长得不一样，我不是你妈妈吗？” 张丽莎不接话，热乎乎的小手又放在了她的胸前。 左右各一只小可爱，想想都觉得幸福。 再看看张丽莎那可爱的睡相，周乔暗自决定，抽空她要和陆征好好地谈一谈。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 姐妹俩刚刚洗完漱，四姐就来了，前后脚工夫，富贵也已到位。 大家匆忙吃了口早饭，周榜还困得直打瞌睡，就被他的大阿姨给一起抱上了车。 一路上，大家起先还聊聊天。 不出一个小时，周乔搂着周榜又去见了周公，就只有梦萍一个人精神得很，独自望着外面。 车窗玻璃映着她的笑容，富贵忍了几次，最终还是开了口。 “姐姐，亲兄妹没有隔夜仇，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再说大哥打伤那个混账是个意外，又不是你指使的，他不会怪你的。” 曾经站台上的那一幕，又浮现在梦萍的眼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 这天，白春死牢笼。 周达手就悬在半空中，像是缺乏打开它的勇气。 “穿这套新的吧，这是前几天你妹妹特意送来的。” “是！” “周达，出去以后就当是生命的重新开始，要努力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尤其要好好对待家人，要知道这两年多以来，她们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 “是，谢谢冯管教！” 换好衣服后，周达在两名狱警以及冯管教的陪同下，怯生生地向外走。 “咔嚓”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伴随着明媚的阳光一起扑面而来的，除了自由的秋风。 光线有些刺眼，他刚想抬手去挡，结果大妹妹第一个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你终于出来了，我好想你！”梦萍哭得稀里哗啦的。 周达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哭啥，我好着呢。” “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哥不怪你，这都是命。” 兄妹俩积压了三年的情绪，终于都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宣泄。 尽管周达脸上淡淡的，但此刻的内心也早已是悲喜交加。 场面太感人了，惹得一向不爱淌眼抹泪的周乔，竟也悄悄转身，擦去噙在眼圈中的泪水。 她走上前去，亲自为周达披上一件新外套，“哥，欢迎你回家！” 五天前，在读到周乔那封信时，他就觉得小妹的变化很大。 今日一见，果然从精气神各个方面，都再也看不见她从前的影子。 周达将旅行包放在地上，长臂一伸和两个妹妹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哥，上车吧，时间有的是，有话咱回家慢慢说！”梦萍拾起地上的包，拉人就要走。 周达想再和冯管教道个别，谁知刚要转身，冯管教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周达，不许回头，大步往前走，记住我说过的话！” “是！谢谢冯管教！”说罢，他人却仍站在原地不动。 直到身后响起铁大门重重的闭合声，他才确定，属于自己的新生活终于开始了。 很快，汽车缓缓地驶离了白春。 第469章 莫名的担忧 富贵开车，陆征坐在副驾上抱着周榜，乔家兄妹三人全部坐在后排，当然是周达居中。 “谢谢你们跑这么远来接我。”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副驾上突然露出一个小脑袋瓜儿。 小脸庞肉嘟嘟滑溜溜的，他眨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丝毫不惧怕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爸爸，你好。” 周乔惊到微张嘴巴，好么，这么小就学会牵挂了。 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家伙，周达的心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他伸出手想摸摸周榜，可就在即将碰触到他的小脸蛋时，又猛然间缩回了手。 可恶的自尊心，让他最终连句“你好”也没能对初次见面的儿子说出口。 车厢内异常安静。 沉闷的气氛，让四个半小时的车程变得尤其难捱。 终于到家了。 看见大门上贴着用红纸黑墨写的“欢迎大哥”四个字，就连不知情的周乔也倍感意外。 “这好像是海勇的字，富贵，到底什么情况？” 富贵嘿嘿一笑，“他们一个个都自告奋勇地要来给大哥接风洗尘，这是好事，我拦着也不合适啊，你说是不是兵哥？” 陆征认为那几个字写得不错，“都是朋友们的一片心意，大哥你不介意吧？” “哦，不……不介意。”一想到屋里有很多人要见，周达就显得很拘谨。 梦萍刚要上前叫门，结果大门被四姐李金敏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打开。 她深情款款地望着周达，一副“终盼得复归”的表情。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精神小伙，如今寸头、干瘦、大黄脸，她的眼圈竟不自觉地红了。 平常时候看着东屋还挺大，今天人都挤在这里，立马显得狭窄局促。 饭桌上，司达端起一杯酒。 “达哥，请允许我代表小雪、朱琦、绮萱，还有四姐，向你的归来表示热烈的欢迎！我先干了，你随意！” “谢谢。”周达站起来一饮而尽。 他刚落座，卢雷又站了起来。 “达哥，司达代表他那支队伍，那就由我代表海勇和富贵向你表示欢迎！兵哥的大舅哥就是我们的亲大哥，你刚回来好多地方还需要适应，有啥需要帮助的喊一嗓子，我们马上就到！” “谢谢。”周达站起来又是一饮而尽。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唯独周达，不笑不恼不怒，始终面色平平。 也许是太长时间没喝酒了，周达觉得有些上头，待众人一散，就独自回厢房睡觉去了。 厨房里，姐妹俩正在收拾碗筷。 梦萍每每想起大哥的表情，心里就总会浮现一阵莫名的担忧。 “周乔，咱哥在里面足足吃了将近三年的苦，总算脱离苦海了，他咋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搞得我这心里头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周乔将洗好的碗放回架子上，一句话就说得对方哑口无言。 “我发誓，我一定会陪咱哥走出这个困境！让他和周榜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说到幸福美满，姐妹俩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四姐身上。 “姐，说实话，之前我还真是低估了她对咱哥的感情。” “不瞒你说，周乔，我曾经也以为咱哥如今的落魄样儿，准能把她给吓跑。 结果你看看，她一个人做了那么一大桌子的菜不说，就她心疼咱哥的眼神，我都有些被她给感动了，你说他俩会有戏吗？” 这事梦萍算是问错人了。 周乔是个冒牌的，对她这个大哥的了解全靠原主留下的记忆。 可如今周达性情大变，这事让她猜，还不如干脆摇骰子来得准，翻手心手背也行啊。 刚忙活完厨房，陆征就从院子里走了进来。 由于一直没回家，他直到现在还是一身警服在身，笔直的身形让周乔的小脸总是红扑扑的。 依陆征的意思，今晚干脆就让丽莎跟着他，或者直接就留在三姨家。 可想起昨晚刚刚白跑一趟，周乔思虑再三，还是坚持要接回张丽莎。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他们俩还没骑到市委大院门口呢，杀猪般的哭嚎声就远远地飘入耳中。 “我不要去进去，我要找妈妈！” “丽莎乖，三姨爷爷今天亲自下厨房烙馅饼，哎呦，可真是太香了，你想不想吃呀？” “我不……我要妈妈……” 周乔脚下发力，几步猛蹬至跟前连忙喊她的名字。 张丽莎满眼惊喜，刚要扑过来时，又看见了跟在后面的陆征，一声“爸爸”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陈娴满头大汗，累得腰酸背疼，递过洋娃娃的小熊书包，照例嘱咐几句也就回去了。 孩子哭得凶，陆征心疼归心疼，另一方面也对她依赖周乔而感到高兴。 “丽莎，不是说要妈妈吗，怎么不去坐妈妈的自行车？” “她不是我妈妈！” 身为老父亲，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宝贝女儿，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于是便佯怒假斥，“丽莎，怎么跟妈妈说话呢，不许你这么没礼貌！” 张丽莎高傲的把头一扭，“她和我长得不一样，就不是我妈妈！” 管不了小的，只好劝大的。 陆征推着自行车，一脸谄媚地开始哄人，“周乔，孩子……” 他刚说俩字，周乔直接停下，把张丽莎从自行车抱下来，让她立正站好。 张丽莎仗着有人撑腰，你让我立正，我就偏偏稍息给你看。 “张丽莎，你行啊，才四岁就学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昨晚是谁非要跟我回家，非要钻我被窝，还非要摸我……摸我脸来着？你说，是不是你？” 洋娃娃理亏，不停地拧着公主裙的裙边儿。 没错，就是前几天带她去白春玩儿，周乔在黑水路给她买的那条。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是你亲妈，可只要我嫁给你爸，我就是你后妈！后妈也是妈，只要沾上一个妈字儿，我就能比别人对你更好！你自己说说看，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本来咱俩之间相处得挺好的，可你就偏要信那个窦胖子说的话，他成天欺负你，欺负其他同学，他说的话能是好话吗？” 第470章 知识的重要性 张丽莎瘪了几下嘴，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陆征急得跟个啥一样，心理防线也终于倒塌在了女儿的金豆子面前。 “周乔，她才四岁，你说这些大人话，她根本就听不懂！” “陆征，咱俩相亲时怎么说的你全都忘了是吧？我管孩子的时候，你少插嘴！” “我没有说不让你管孩子，可她这么小，你教育也总要讲究个方式方法吧？” “她是小，可她做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年龄，现在不管什么时候管？等管不了的那天再去管吗？” 原本只是想撒撒娇的张丽莎，这回是被吵架的两个人给真吓哭了。 说到底，周乔还是心疼她的。 以前这孩子什么样她不清楚，但自打从房顶上掉下来以后，她几乎天天哭闹，没一日安宁。 “我不想和你在大街上吵架，先走了。”说罢，她骑上自行车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尽管洋娃娃还在不停地喊妈妈，但同样在气头上的陆征，却也始终没有追上来。 周达一觉睡到了晚上九点。 梦萍怕他饿，还特意挑两样菜给他热了来吃。 “明天你俩谁有空，陪我去看看伯父吧。” “我和姐都有空！一起陪你去！” 周乔答应完，又把昨天周坤跟踪自己的事，当乐子给学了一遍。 不说梦萍了，就连周达这个三年没接触社会的，听了都直摇头。 旁人都替周坤愁，可人家周坤自己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愁。 就在今天晚上，他兴高采烈地去了夜市，结果却被现实一巴掌呼地，连后槽牙都给抡飞了。 临出门时，何丽蓉抱着孩子提醒道，“用不着把所有货全背进去，卖得再好还能一下子全卖光？” “你懂个屁！万一碰上个大款，非要给我一下全包了呢？听你的不带，光后悔药都能把自己给噎死！” 年轻人，踌躇满志是好事。 可这种精神放在别人身上叫胸有成竹，可搁他身上那就叫心里没点屁数。 不过现实虽然残忍，但好歹也算给了他三分薄面。 第一次出摊没叫他白跑，卖了一件也算开了张，可惜纯利润就只有两块钱而已。 周坤一生气，不到七点就收摊回家了，进屋就是一通抱怨。 他着急，何丽蓉更着急。 自己奶水不好，孩子平时的口粮全靠奶粉撑着，自从周坤丢了工作，沏奶粉的时候，总要偷偷再舀回来半勺。 眼看孩子瘦了一大圈，长久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瞧一眼正房的灯还亮着，何丽蓉扒拉一下周坤，“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掀开箱柜盖子，周坤在一撂厚厚的衣服下面翻出来一块手绢，里面包着一些钱，还有一张存折。 时间紧迫，他哪来得及当场就数，连忙用提前准备好的软纸壳进行调包，再重新放回原处，还不忘整理好盖在上面的衣服。 眼看就差把钥匙挂回到裤鼻儿这一步，周丽梅却忽然醒了，瞪着两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周坤，你在干啥？” “没，没干啥啊。” “都几点了，你不睡觉来正房瞎转悠啥？” “你还说呢，我这不给你关灯来了吗？开着灯睡觉多浪费电，啥家庭啊，这么过日子！” 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周丽梅的怀疑，她躺下长呼了一口气，“困劲儿上来了，就眯着了。” “还有这衣服也是，可那乱扔，我爸都说你多少回了。”接着给裤子挪地方，周坤悄无声息地将钥匙挂了回去。 周丽梅心里烦得很，“滚滚滚，你爸不在家，你又来絮叨上了，滚回厢房睡你的觉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周坤借坡下驴，赶紧溜了。 回到厢房，小两口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点钱数了是一遍又一遍。 “光现金就五百多，存折上还有一千五，媳妇儿，这下咱俩发了，想进啥货进不来啊！”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着存折，你家这么有钱，娶我的时候让多给二十块钱彩礼，你妈都叽叽歪歪的，差点儿就把咱俩给整黄了！” 周坤眼睛一粒，“少说屁话，我爸妈辛苦攒一辈子钱，凭啥多给你家二十？你比别的女人多长一只眼啊？要不是我娶你，我在乡下当你的农村妇女去吧！” 何丽蓉嘴也不饶人，“你娶我咋了，还不是成天在你家当牛做马，吃力不讨好！左右都是个妇女，农村和城市又有啥区别？” 这笔钱让周坤心情大好，他竟然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还重点强调了知识的重要性。 “农村的，那是纯妇女，城市的，人家叫女人。远了不说，你就看梦萍和周乔，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城里人，老二在农村窝了七八年，即使再回城里，一开口也是咋啊咋的。你再看周老三，人家从来都不说咋，人家说怎-么，这就叫文明，懂不懂？” “诶，你不是最讨厌周老三的嘛，这会儿咋……怎么了，怎么夸上她了？” 周坤把钱和存折全塞进自己的枕头底下，冲着何丽蓉冷哼了一声。 “烦是烦，夸是夸，两头不耽误。以后你还是说话吧，毕竟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媳妇儿，今天心情不错，来，上炕，一起庆祝一下！明天我还跑一趟白春，这回我就不信还干不过周老三！” 何丽蓉抿嘴一笑，看了眼熟睡的儿子，拉灭了灯绳，火速爬上了炕。 这天上午，乔家每个人都忙得很。 周达在大妹妹的陪同下，先去看望了周云盛。 老爷子见着他一激动，血压直飙一百八，头顶上一片快速降压药，缓了好半天，这才得以闲话家常。 而周乔则驮着货去了服装一条街，郭翠萍早就打扫好了卫生，只等服装到位。 由于北方的气候四季分明，所以每当季节交替之时，两季的服装就要同时都有售。 当服装的种类款式多了以后，如何陈列就成了一门很深的学问。 这种时候，卢雷亲自做的那些好质量的衣挂，也正式派上了用场。 “嫂子，好的陈列方式可以增加服装的质感和价值感，具体该怎么挂，我简单给你说一下。” 第471章 唯一的真相 “太好了，你讲我听，我来给你打下手！” 接下来，周乔就给她讲解了四种陈列方式，分别是正挂、点挂、叠挂和侧挂。 其中有一些知识点可以说是相当实用，例如服装色彩渐变应由外向内、从前向后、由浅至深，还有同类、同系列的服装也要放在同一区域内。 还有像侧挂的服装，每款应连续相邻挂两到三件，不光要保持整洁、无折痕，还要清除所有的别针等等。 郭翠萍起先是用耳朵听，后来发现信息量太大，掏出随身的小本本就开始做记录。 “周乔，我真的想不到摆个衣服而已，居然有这么多的说道。 就像你刚刚说的叠挂，我一直以为是叠好了摆在那就行，顶多碰上个别有褶皱的，用电熨斗熨平就是了！可经你一说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没那么简单！” 周乔笑了，最喜欢的就是她这股上进好学的劲儿。 “那是当然，这都是经前辈们一点点摸索，又流传下来的。就说叠装吧，薄款叠四件，厚款叠三件，前提要是除去包装哦！ 还有每叠服装的间距也是有明确要求的，一般在10-13厘米左右，太宽太窄了都不好看，高度也一样，通常介于60-180厘米之间，还要避免放在暗角或死角处。” 郭翠萍觉得自己就像一块海绵，要将这些知识全部牢牢地锁于大脑里。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往本上记。 “上装折后要整齐化，胸前有标志的要显示出来，折后要对服装进行整理，吊牌等物品要藏于衣内。” 当记到最后一句时，她又有了新的疑惑。 “周乔，你说侧挂的服装距离地面不得少于15厘米，可咱们之前在夜市时，风衣挂在衣挂上几乎都快挨到地面了，可咱们也卖得相当火爆啊。” “这就是室外地摊和室内摊位的区别了，等以后我们开了精品屋，服装商城什么的，说法比现在还要多好几倍呢。 嫂子，总之你记住一点，想干好服装行业，拥有一张巧嘴只是最基本的，而其它你认为不起眼的小细节，才是决定你成败的关键之处！” 郭翠萍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合上了她的小本本。 她做事情一向有计划，郭翠萍也不勉强，就一个人先走了。 可等周乔最后调整完几件服装的位置后，忽然发现忘了给她推床拉链锁的钥匙。 万一她下午来得晚，郭翠萍就得在外边一直傻站着。 思来想去，周乔来到了隔壁b20。 “海兰，在忙吗？真不好意思，还没正式营业呢，就跑来麻烦你。” “没事没事，都是邻居说啥麻烦不麻烦的话，有啥事你只管说。” 周乔就把希望她帮忙照看一下摊位的事讲了，并强调不敢麻烦她帮忙卖货，只管照看一眼不丢东西即可。 海兰很爽快地就答应了，还一脸难为情地提起了刚才的事。 “小乔，你家雇的那个服务员，她是你嫂子吧？你刚刚给她讲衣服咋挂好看的时候，我也站在这边上偷听了会儿，你……你不生我气吧？”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要是不嫌弃，信得过我，回头我可以帮你重新调整一下。” “你说真的呀？哎呀，那可太好了！我之前求过蒋苑两回，她就是不肯帮我，小乔，想不到你人这么好。” “海兰，或者我不该多嘴，但我真的很好奇，蒋苑是你表妹，可你们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听了这话，她冷哼了一声，笑容里掺杂了太多的苦涩与无奈。 两年前的夏天，当时海兰一家人还住在隔壁的秋原市。 那有一座非常出名的采石厂，她丈夫当时正是那里的铲车司机，同在那里一起工作的，还有蒋苑的亲大伯。 有一天中午，她到厂里去给丈夫送饭，刚进了大门就听见值班室的人气喘吁吁地喊她，让她如果去施工现场的话，务必帮忙带个话。 说是蒋家人把电话打到采石厂来了，她大伯娘突然心脏病发，此刻人已经没了，叫蒋大伯收到信儿后第一时间赶回县城。 人命关天，海兰一秒不敢耽搁，拔腿就往现场跑。 当时蒋大伯正在作业，石堆又高又陡，抱着孩子攀爬属实不方便。 她只好把儿子放在不远处的一块平地上，叫他站着别动等自己回来。 孩子很听话，真就一动没动，可谁又能料到石堆处突然发生滑落，大块又尖又硬的石头不受控制地朝下面飞去。 海兰发现后立刻往回跑，可此刻早已来不及。 尽管孩子站得远，没有生命危险，但被惯性飞过来的一块石头打伤了腰椎，从此瘫痪在床。 “就是差劲儿，我咋也没想到，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就断了我儿子的后半生。” 孩子病了总得看啊，夫妻俩勤劳肯干，论日常生活还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如果让他们掏一大笔钱做手术，几乎就等于是要他们的命。 可手术不做孩子就站不起来，因一己之误耽误了孩子的一生，这已经让当父母的生不如死，更不能就真的两手一摊，放任不管。 于是，两边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成了他们夫妻的借钱对象，其中也包括蒋苑一家。 起先，蒋苑她妈，也就是海兰的老姨也确实借给了他们一百多。 可对于这种大型手术，那几百块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等海兰再向她老姨开口时，蒋苑一家都急了，说海兰表面说借，实际就是在讹人。 讲到这时，她哭了。 “她可是我亲老姨，我是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我，给蒋大伯送信儿是我自愿的，孩子被砸成了瘫痪，我一次也没向他开过口，哪怕是借，结果跟我掀桌子翻脸的却是我自己的亲姨。” 周乔很想告诉她，永远不要顾及和所有人的关系。 因为关系都是假象，只有利益才是唯一的真相。 不过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只会让她更难过，于是便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两个人正聊着呢，隔壁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第472章 发出抗议 “你喜欢这件？那我拿下来给你试试吧，这款西服最近流行的很，你摸摸这个薄厚程度，现在这种天气穿它正好！赶上个婚礼，同学孩子满月宴啥的，穿它去绝对老有面子了！” 周乔在发现声音是从b16那传过来的，她没有立刻赶回去，而是悄悄地来到b18，隔着铁网和布帘，继续听动静。 顾客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看表情应该对这款西服很是中意，直接问价格。 结果那位突然冒出来的“服务员”开口就要四十，吓得顾客连忙往下脱，说啥也不试了。 “你急啥啊，行我要价，也行你讲价啊！放心，讲成了你拿走，讲不成咱俩交个朋友，指定不急眼，放心吧。” 她越是这么说，对方反而还越不敢讲了，想了半天还了一个三十。 “别讲了，三十二给你装上，我也没别的要求，回去把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全给我拉来，就当是弥补我少挣的这几块钱了，行不？” 可对方似乎不太情愿多出这两块钱。 她急了，“大姐，咱买件好衣服，相中的衣服，上哪去都拿得出手的衣服，还差那两块钱么？ 我告诉你，你这两块钱不是付给了我，而是付给了你的青春，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顾客咂咂嘴，最后还是妥协了，同意为自己逝去的青春买单。 等人走远了，“服务员”手里握着钱，快步走到了b18这边。 “别藏了，出来吧，我早就看见你了！”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周乔只得显露真身。 对方个子不矮，长相也挺不错，同样梳着高马尾，关键是那一口又白又整齐的牙齿，可是让无数人都羡慕不来的。 见周乔一脸懵，她伸手递钱来的同时，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我哥真没说错，嫂子，一看你就不是一般人！” 第一次见面，她不好说什么，只是把尚蓝带回b16后，向她简单交待了一下各款服装的售价，以及顾客讲价时可以浮动的范围，其它的就留到以后再慢慢渗透吧。 “既然你说从今天就开始，那正好你就在这吧，我回家去拿货，一会儿翠萍嫂子就来了，在这期间有不懂的就问隔壁的海兰姐。” “我记住了，嫂子你放心回吧！” 由于和海兰聊的时间太长，周乔到家时已经快一点了。 梦萍在屋里听见大门响，连忙下地去厨房给她端菜。 “姐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伯父那吃完午饭才回来呢，大哥呢？” “我倒是想在人家那吃顿现成的，可不回来孩子们没人管呀，从伯父那刚一出来，咱哥就说出去转转，熟悉熟悉环境，我觉得这是好事，也就让他去了。” 周乔点点头，洗完手端起碗来就开吃。 上午干了不少体力活，早在和海兰聊天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已经发出抗议了。 “周乔，陆征……他还没来找你呀？” “不来更好，我刚好腾出时间来干点儿正经事。” “周乔，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别生气啊。丽莎再怎么着也是他的女儿，你当着他的面儿那么训斥人家孩子，陆征心里当然不好受，你也理解理解他的心情。” “当着面儿训总比背着他训要好吧？何况我训丽莎还不是为她好，不然我吃饱了撑的管这种闲事。丽莎最近总是哭哭唧唧的，一直这样下去好孩子也哭坏了，必须扳她这个毛病！” 说到这，周乔更气得是陆征。 “孩子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只是陆征也挺让我失望的。 姐，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要从中劝和，如果不是他自己打开这个心结，以后这种矛盾永远都会有，而且还会越演越烈，毕竟我们俩中间横着一个张丽莎。” “如果他始终想不通，那即使因为这事分手我也在所不惜。与其将来成天过那种鸡犬不宁的日子，我倒宁愿现在来个了断，安安心心地过我的清净日子。” 本以为就是拌了几句嘴，想不到竟扯上了分手。 梦萍刚要开口相劝，外面就传来了大门声响。 姐妹俩探头向窗外望去，看到进来的正是周达。 尽管他几步就直接进了厢房，可眼睛和嘴角上的伤实在过于明显，想躲也躲不掉。 梦萍大呼坏了，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而周乔则安安静静地继续吃她的饭，因为这些事早已在她的预料之内，没什么好惊讶的。 直到吃饱饱的，她这才起身出屋。 厢房和正房一样，也是两间，只不过朝向是南屋和北屋。 此刻，周达正坐在南屋的炕沿上，背倚着墙，肿胀的两眼直勾勾的，像是被摄了魂。 挨着他的是家里的小药箱，旁边是红花油的空瓶子。 不用想，梦萍肯定是去买药了。 “怎么回事？”周乔两手插在风衣兜里，表情一脸淡定。 “没事。”周达把头扭向里面。 “我再问你一遍，怎么回事，说话！” “我把大军家给砸了！” 周乔没再说话，转身走到窗户旁，静静地看着外面。 崔宏军是周达的发小，俩人绝对称得上是光腚娃娃，无论原主还是梦萍，都是打叫就喊着军哥长大的。 听说多年前他当过兵，因为吃不了苦半路跑了，家庭不仅缴纳了罚款，户口簿上还被注明“拒服兵役”。 虽说只是惩罚一年内不允许报考大学，不许进企事业单位，可经此一事，全县城的单位就没一个肯接收他的，影响远远大于惩罚。 没有工作，就只能到处趴点零活。 那些年里，周达在经济上没少帮他，他有什么好东西倒也想着往乔家送。 即使在周达入狱后，崔宏军也一直很照顾乔家，真正做到了没钱就出力。 兄弟间从小的情谊忽然间闹出这样，周乔略加思索，心中顿时就有了答案。 毕竟自从周洁跑了以后，崔宏军也再没登过门，问题还不够明显么？ 屋子里静悄悄的，兄妹二人谁也不说话。 这时，梦萍买药回来了。 “姐，你看着他，我出去一趟。” “月你干啥去呀？你可别冲动呀！” 第473章 真叫人不省心 “我去给他擦屁股！难不成你想看他再被抓进去啊？”说罢，推门就走了。 崔宏军家和乔家老宅在同一条街上，周乔光礼品就买到两手提不下才登门。 崔家从一进院子开始，目光所触皆是狼藉。 酱缸底部被砸漏了，黄不拉叽的大酱流了一地都是，味道刺鼻冲天。 铁皮洗衣盆也倒在地上，旁边瘪进去了一块。 从外面窗户门，再到屋里，所有的玻璃、镜子全被砸了个稀碎，光是看着都让人胆战心惊。 “崔叔崔婶，我是周乔，我来替我哥向您二老赔罪来了！” 尽管没了玻璃，可老两口还是从里面闩上了门。 他们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儿，也吓到瑟瑟发抖，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你走吧，不用你赔罪，这都是我那个逆子作下的孽，我就知道等儿子出来迟早会有这一天！ 回去告诉你哥，今天的事我们不会追究，教育出这样的儿子，我也对不起我的好哥们老乔！走吧，快走吧！” 情绪是需要慢慢平复的。 周乔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只能无限加大他们的恐惧感。 于是，她放下礼品，又在网兜中放了五百块钱，冲里边喊了句对不起，这才离开。 可周乔前脚刚出崔家大门，后脚就被人给鬼鬼祟祟地跟上了。 “那些话，是你告诉我哥的？” “对不住啊周乔，是婶儿老糊涂了！本来我今天是来找你崔婶问点事的，刚一出门就碰上了你哥，几年没见我也惦记他，心里一激动就说秃噜嘴了！我这越往家走越觉得不对劲儿，你叔骂我闯大祸了，我赶紧跑回来一看，唉……” 周乔就那么怔怔地盯着朱琦大妈，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 况且虽说她和朱琦的关系不如从前，但她也仍然愿意相信老太太纯属无心之失。 “算了，朱婶，你也不是故意的。崔叔崔婶受的委屈，我也已经尽可能地去弥补了。” 一地碎玻璃渣子，可把朱琦大妈给吓坏了。 “周乔，还有件事！你哥啊，他好像是去单位了，可砖厂不是去年就从一道口迁到立交桥了吗。 他当时问我，我也没多想，顺嘴就告诉他了，要不你赶紧再去那看看吧，人家是国营单位可不像你崔叔崔婶这么好说话呀！都怪我这张破嘴……” 唉，可真叫人不省心啊。 周乔叹了口气，“朱婶，这事就更不能怪你了，砖厂地址又不是什么机密，就算你不说，他随便找个路人也一样能问到，这没什么的。” 朱琦她妈抹了把眼泪，又自责了几句，讪讪地离去了。 而周乔这会儿也才刚刚意识到，他脸上的伤应该正是来自砖厂。 毕竟崔家老两口躲他都来不及，更没有能力可以伤他分毫。 等她到家以后，吃了消炎药的周达，正在厢房睡着呢。 梦萍将近段时间来做的鞋垫，已经全用丝袋装好并封口，倚在了墙角处。 当听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她也惊到直捂嘴巴，“我真不敢相信军哥能和周洁干出这种事！那……那现在该咋办呀？” 周乔一边整理要带去夜市的服装，一边回答说，“崔叔崔婶顾念跟咱爸的关系，已经说了不会追究责任，我现在更担心的是砖厂那边，还不知道他究竟捅了多大的篓子呢。” 连同黑水路批回来的货，整整四个大袋子，目测两辆自行车都未必驮得下。 “姐，夜市的摊主们都等着我的货呢，今天无论如何必须得去。等会儿哥醒了，你想办法问问他在砖厂都干了些什么，回来告诉我，擦屁股也得知道从哪下手不是么。” 梦萍抿着嘴巴点点头，“周乔，你比我俩小那么多，可你现在倒成了大姐。” 她苦笑，“没办法啊，我在等着你们长大呢，走了！” 思来想去，周乔决定先把风衣三件套先驮回去，若时间来得及就再回来取一趟。 可说来也巧，她刚扶起自行车要出门，卢雷就来了。 那家伙嘴上说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可周乔知道，不出意外肯定是陆征派他来的。 往好听了说，是让卢雷来代替他帮着忙一忙，可实际就是派他来打探“敌情”的。 毕竟头一回吵架，脾性摸不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正是张排长的一贯战略。 而且，就凭他派的人，同样也很能说明问题。 小卢出了名的嘴会说，这要是换成尚海勇，明明只是吵架，他能给你劝成老死不相往来。 周乔心说那还客气啥啊，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干脆把剩下所有的货，全部绑在了卢雷的自行车上，就给他留了两条腿蹬车的空隙。 他俩先是去了服装一条街，把b18的货卸下来，让郭翠萍带着尚蓝一起铺货，然后又去了夜市。 这些摊主们自打四点钟开始，就眼巴巴地望着夜市的入口方向。 一看见周乔来了，还驮了那么多货，一股脑的全跟着往里跑。 “哎呦小乔，你可来了，再不来我摊子都空了！” “谁说不是呢，今年天气算冷得晚的，搁往年，早就穿上棉服了！” 周乔拉好自行车，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订金名单。 富贵、卢雷，包括尚海勇，都经常跟着她出夜市，自己该干啥根本不用人教。 周乔照着名单念人名，摊主们补齐剩余的货钱，再到卢雷那去领货，还搞成了流水线。 大家一看五件套变成三件套，全都开心得不得了。 “乔儿啊，跟大伙说说，咋就忽然采纳了我们的建议呢？” “你别在那臭美了，小乔肯定是因为别的啥原因，才换成了三件套的，我说得对不？” 念完最后一个摊主的名字，周乔笑了。 “不瞒大家，本来还打算上五件套的，但上次进风衣那家忽然抬了价。 按理说，他抬我就抬，我抬你们也抬，反正最后都是顾客买单，只是我不大喜欢他这种行事风格，于是就换了一家。” “你们回去也都看一下，风衣和上批货在款式上略微有差异，但都是一个服装厂的，质量也没问题，而且每件还降了两块钱。 第474章 收支平衡的局面 这个利润我让给你们，所以我也降两块，就当是感谢大家对我的信任！” 一件多挣两块，十件就多挣二十。 这帮人的脑瓜儿没一个是没给白的，再除去省下的路费钱，这就相当于多卖了好几件。 “小乔妹子，自打你来到夜市以后，我们确实跟着你得了不少好处。” “要我说，你将来也开个大型批发商场，像荔城那么大，那我们进货可就再也不愁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周乔的心坎儿里，可眼下的问题是缺乏钞能力啊。 “好啦，风衣三件套完事，剩下的全是长款，这次拿的款式比较多，中山装、碎花西服、亚麻裤子也又带了一些回来，这边还有一些涤纶的，要那个大家跟我说，一个一个来！” 这回摊主们是真的很开心，因为周乔越发能体察众人的心思了。 不仅给大家预备了爆款招揽顾客，还带回了长款为摊位收入保驾护航。 真正做到不压钱不压货，又能收支平衡的局面。 众人跳得热火朝天，周乔和卢雷也跟着忙的脚打后脑勺。 而他们谁也没想到，和谐了这么久的夜市，今晚会因一个人的到来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相关部门的摊位早就划分好了，众位摊主们也在办完手续后，各自入驻。 周坤从来不懂规矩，昨天就随便拣了块地方把摊子摆，今天也一样，却招来了巡查的工作人员。 “同志，广场这里已经规范化管理，不允许随意摆摊，想经营服装的话，请到监管所办理正式手续。” “啥手续？夜市不一直都随便卖吗，谁规定的还要办手续？” “有疑惑请到监管所说，现在请你立刻收摊！” “我不去，啥监管所啊，一天就指这一会儿工夫挣钱呢！” 巡查员没有执法权，他们向远处的城管招招手，双方联合执法将周坤带到了监管所。 当天值班的工作人员整整用了半个小时，向他普及了一遍夜市的规范制度。 简单说，就是你想在这摆摊，都需要提前做哪些准备工作。 听到最后周坤直接急了，“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要钱吗？开票开票，划个摊儿给我，我明天来交钱！” 对方不同意，当然是交了钱才能开票。 “我的钱全上货了，现在都比脸都干净，要么你们今天就当没看见，叫我先卖一晚上，要么你们就给我划块地盘，我明天来交钱！” 好么，他还挺横。 可对方比他还横，人家才不惯着他。 双方僵持了一个小时，最后的结果就是，今天晚上既不让他卖，也不给他划摊位。 想卖货？啥时候手续办齐了再说！ 周坤自知干不过穿制服的，最终还是气哄哄地扛着货，离开了监管所。 广场上那些巡查的一会儿一圈，他想找个地方偷着摆摆都不行。 “昨天卖童装的时候这帮人不出现，早知道这么麻烦我扯这个呢？”越想越憋气，周坤狠狠地朝远处啐了一口，“周老三，定输赢不在这一时，今天就当我让你先跑！” 他扛着货往出口方向走，眼睛无意间一扫，忽然发现有好多个摊位都挂着风衣三件套。 周坤顿时傻眼了。 竞争对手从一个，一下子变成了一群。 这些货竟像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全部冒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发愣，而偌大的文化广场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这个平庸又不自知的傻子。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扛着大包就朝周乔的摊位走去。 这时周乔和卢雷已经走了，接班的郭翠萍正在往简易衣架上挂成套的中山装。 “大嫂！” “小坤？” 郭翠萍刚想问他今天咋有闲心来逛夜市，却忽然想起了黑水路跟踪的事。 于是，把脸一拉，“找我有事？” “大嫂我问你，为啥那么多摊儿上都在卖风衣？” “人家为啥不能卖？” “我不是那意思，我在这里头转了两天了，除了周老三，就没有一家在卖！” “那我可不知道！” 周坤真是想不通，“大嫂，要论远近亲疏咱们才是一家人吧，你和我哥就总是偏向周老三！不就是为了巴结她，想跟着她挣钱吗？我要干好了，你们跟着我挣得更多！” 郭翠萍性子温和，更不可能像丈夫那样，上脚踹小叔子。 她念及亲情忍不住劝道，“小坤，周乔在做生意方面的本事，不是你我能比的，你既然已经进了货，就到监管所去批个摊位好好干，肯定比你上班挣得多。 至于我和你哥的日子该怎么过，你就别管了，替我们好好孝顺孝顺咱妈就行。” 说罢，她又强调了另一点。 “你在黑水路跟踪我们的事周乔早就知道了，但她没有对你采取任何措施，还是因为顾念亲情。放下那些成见，好好挣钱过日子吧，好吗？” 周坤再次傻眼了。 他印象中的郭翠萍还是那个江南水乡的温柔性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伶牙俐齿？ 说话间还隐隐地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那副德性真是像极了周老三。 “理都让你们占了，话都让你们说了，我还有啥可说的。我明白，总之就是一句话，她周乔是好人，大好人，我周坤才是王八子！走了！” 看他迈着丧气的步伐离去，郭翠萍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吃过晚饭，乔家姐妹俩又开始拢近两天的账。 “周乔，通过记账我算是发现了，咱们钱是没少挣，可一进货就又都压在里面了。说穿了全是过手钱，要说真正看到的利润，也就是那些吃喝拉撒开销掉的钱。” “你说对了，服装行业还真就是这样，姐，让你到储蓄所开个户，你都办好了吗？” 提起这事，梦萍十分不好意思。 “周乔，我思来想去这个存折还是不办了，我们娘仨平时吃你的喝你的，除了记账以外，生意上的事半点儿都帮不上，哪还能叫你给我发工资呢。” “你以为记账是小事？如果现在咱们是一个企业，你就是这个企业的心脏，进货出货。 第475章 心头之恨 给翠萍和尚蓝发工资，给富贵街运费钱，这些难道不是你的付出？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去办的时候带着大哥，给他也办一个。” “你想好给他安排啥活了？没活干就拿钱，你认为以咱哥的性格，他会同意？” 周乔笑了，故意说道，“不干活白拿钱，他同意我还不同意呢。你们先办，等我再观察观察，看他适合干什么再说。对了，砖厂那边他究竟是怎么说的？” 不提这事还好。 一提起来，梦萍还没说话，眼圈就先红了。 “咱哥可怜，刚刚重获自由，就要经受一个又一个的打击。真是老天不开眼，让他重新开始生活有那么难嘛！” 周乔不想听她抒发感情，“说重点。” “我打人了。” 厂领导班子就已经将他开除了。 周达生气归生气，但他的秉性并不浑。 他知道国营大厂的工人，档案上是绝不允许存在污点的。 人事部负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她知道周达曾经工作非常卖力，也很同情他的遭遇，言语间暗示他不妨去找找上面的领导，哪怕先干个临时工，先进来以后慢慢再说。 周达很感激，就直接去找了厂里的苟领导。 谁知对方不但一口回绝，打着厂里的旗号，话里话外还总透着一股嘲讽的口气。 什么“本着对厂里负责，不能用品德不佳的职工”，还说什么“国家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言下之意他周达就是一匹害群之马。 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这种话别说周达了，就连周乔听了都想骂一句，苟领导真坏！ 接下来他就动了手，行政楼里听见动静的全都跑过来拉架。 其中还有两个曾经和他有过节的，正好趁机给了他几下子，也解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周达一脸的杀气，吓得苟领导连忙拦着众人，生怕闹出大乱子来，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讲到这，梦萍甚至相当笃定，“那个姓苟的丢了面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咱哥的！” 周乔越听越蔫巴，“这事不好办，堂堂一个国营大厂的领导，可不像平头老百姓那么好哄，况且人家和咱爸又没有几十年的交情，难弄！” 难弄也得弄。 谁叫她摊上这么个大哥呢。 其实，周乔之所以愿意帮他收拾烂摊子，兄妹关系只占其中的一部分。 还有一点，就是她很看好周达本身的特质。 他为人仗义，是非分明，无论是当年在砖厂，还是后来在狱中，他一直都在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 唯一可惜的，就是命不好。 但这不重要，命运是可以通过努力而改变的！ 她非常愿意看到，周达在自己的帮助下，重新又回到人生轨迹上的那一天。 晚上临睡前，周乔刚要拉下灯绳，周榜抱着他的小枕头，颠颠跑进了东屋。 “爸爸说你了？” “没有，他不理我。” 可怜的小家伙，周乔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早饭桌上，周乔左手捏着油条，右手端着豆浆，说了一下今天的行程。 “姐，呆会儿我先去一趟砖厂，会一会那个苟领导，看他究竟是几个意思，然后再研究解决方案。 你今天就负责两事儿，一是去储蓄所开户，二就是把周达给我看住，别叫他再出去给我惹祸了。” “好好好，你呀，咋不叫哥啊，张口就喊人家大名，让哥听见了心里多难受，准以为你在瞧不起他。” “想让我瞧得起，他就得先做出个大哥的样儿！他现在像大哥吗？还得我这个妹妹四处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等这事处理完，我准备和他好好谈谈，这样下去可不行！” “知道了小姑奶奶，小点儿声吧啊，他受了那么大的打击，给几天时间缓缓也不过分。” 周乔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在抹布上胡乱抹了一把就出门了。 她现在住的是市中心，立交桥位于县城最西边，再往前骑就到城乡结合部了，光自行车就骑了四十多分钟才到。 不知道什么原因，从一进门开始，周乔就发现砖厂的整体管理过于松散。 收发室里倒也坐着个老头，不过他举着报纸挡着脸，对于人员和车辆的进出完全放任不管。 再说她去往行政楼的这一路上，好多来往的工人都盯着她看。 好奇这么漂亮又时髦的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但却没有一个人截住她问问来意。 敲开局领导办公室的门，尽管对方脸上也挂了彩，但见到好看的姑娘还是笑脸相迎。 直到她说自己是周达的妹妹时，老苟就像变戏法似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来意，但我也明确地告诉你，那绝不可能！ 我身为砖厂的领导，一言一行全都要从厂里的角度出发，如果今天我接收一个改造犯，明天又接收一个大流氓，那砖厂成什么了？岂不成了专门容纳社会蛀虫的场所！” 说话是挺欠揍的。 周乔强压怒火，勉强撑着笑脸，“领导，您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过于偏颇。 依我看，凡事都有它的双面性，无论是改造犯也好，大流氓也好，如果他们都能改过自新，愿意为国家、为社会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那您也不应该扼杀这些有可能成为栋梁的萌芽。” 苟领导划着了一根火柴，给自己点了支烟。 “要不说我能当上领导，你当不上呢，事实证明你还是太年轻，并且还是妇人之仁。听说过狗改不了吃屎吗，老话到啥时候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行了，你回去吧，你哥的事我会交由常委班子研究再做决定，责任我是一定要追究的，如果你们有诚意改过，我或许可以不那么上纲上线。” 话罢，他轻咳一声，“这谁送的啥烟，太难抽了，真是赶不上我平时抽的花子。” 周乔听出来了，他在向自己索贿。 真恨不能把他这副德性给录下来，好让他去陪棉纺厂的老刘一起去踩缝纫机。 给他行贿是万万不可能的，周乔还想再试试别的方向。 第476章 挑衅之意 可刚开口喊了一声“苟领导”，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老苟悠哉地拿起电话，刚“喂”了一声，说了句“是我”，然后就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变得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 如果当事人不是周达，她死都不会当这种三孙子。 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能先把对方安抚住了再说。 没想到的是，有意思的一幕竟忽然出现了！ 周乔的话音才落，苟领导就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以川剧变脸的速度，迅速换上满面笑容，还站起身亲自走上前来和她握手。 “小乔啊，我不得不批评你了，都是一家人还说啥道歉不道歉的话，显得多生分！” 一瞬间，周乔相当的懵。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刚才的那通电话起了大作用。 虽不知道其中关窍，但在这种时候，她决定顺杆爬，先保下周大再说。 于是，便不经意地抽回手，把话说得模棱两可，“那可不行，我哥打人确实是他的错，您不生气那是您有度量，我们不道歉，那就是我们不懂事了。” 老苟笑着摆了摆手，“你哥这个人啊，嘴巴也太严了，中间有这层关系也不早说，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嘛。” “我哥为人低调，向来不爱张扬。领导，既然如此我就麻烦您一下，等这事到了厂委会上讨论的时候，还请您多替我哥向众位领导说说情。” “我呀，我刚才就是那么一说，这点儿小事不值当拿到厂委会上去说。再说你说句公道话，你哥下手这么狠，我这个当老大哥的，吓唬吓唬你们还不应该吗？你说是不是啊。” 有这话就妥了。 周乔多一分钟都不想呆，直接站起身，“我替我哥谢谢领导，耽误您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我送你。”老苟两手插兜，跟在她身侧明显有话要说，“那个……她近来还挺好的呀？” “啊……还行。”周乔压根儿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能瞎答应。 谁知，老苟竟忽然感慨上了，“唉呀，真是时光荏苒，岁月穿梭，不知不觉一晃都多少年没见了……” 周乔加快脚步，还没到大门口就开始道别，“领导您这么忙，不敢再劳您运送了，快回去工作吧，我就先走了。” “啊，好好好，别客气，走吧。”老苟望着周乔的背影，神情一时恍惚。 直到看大门的老头和他招呼，才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 “领导，刚走那姑娘是您家亲戚啊？” “我倒想。”老苟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转身回行政楼去了。 原本周乔今天来砖厂，只为摸底，想不到却稀里糊涂地把事儿给解决了。 而且是兵不血刃，这就很神奇。 她一边蹬自行车一边回忆，老苟接电话时那卑微的样子，怎么看对方都应该是位大领导。 可为什么到最后，他感慨的话中，有那么一丝丝暧昧的成分呢？ 听起来，就像是在怀念前女友，或者是年轻时未曾追上的女神。 可她捋了一遍身边所有的女性，无论从年龄还是其他方面，就没有一个能和老公扯上关系的，甚至连产生交集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还有领导方面也是，周乔更是一个一个地排除过。 司达是相关部门某科的副科长。 陈娴是棉纺厂的厂长。 她把陆征这个陈警长都算在内，都不足以命令堂堂一个砖厂的领导啊。 倒是三姨夫杜承章，周乔倒是听委市大院站岗的叫过他杜领导。 可就算杜领导大于狗领导，就凭她和陆征都两三天都没联系，老杜就不可能知道这事，就算知道了也未必会管。 究竟会是谁呢？ 她脑子里面全是浆糊，一直骑到了服装一条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爱谁吧，时候到了真相自然会浮出水面。 毕竟这么大个人情，谁又会白白地送过来呢。 顺着正门往里走，在路过b14的时候，白玉娇正对着镜子摸她的大红嘴唇呢。 看见周乔来了，连忙把头扭了过去，假装没看见。 更好，周乔也懒得搭理她，转头看向b15和b17，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蒋苑本人。 个子不高，微胖身材，圆脸，单眼皮。 一句话概括，就是不要太好看。 她走进b16问郭翠萍，“对面速度可以啊，这才几天工夫就装修好了，和那个蒋苑有过交集了吗？” “当然快，除了和咱一样吊了一排射灯，别的也没啥太大变化。”说到这，她把声音压了下来，“我可不敢主动和蒋苑说话，光看长相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周乔再次向对面望去，嘟囔着说，她倒认为蒋苑的面相看着还挺和善的。 郭翠萍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周乔，你不会认识那个胖大姐就是那个谁吧？” 看来是自己搞错了。 周乔暗自叹气，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甭管到哪儿都是一头的雾水。 就在这时，一个打扮非常时髦的女性走进了b15摊位。 她梳着一头当下正流行的大波浪卷发，用手绢做了个半扎，上身穿了件格子衬衫，长款的，还将对襟系在腰间。 下身穿了件喇叭筒牛仔裤，白色高跟鞋，另外再配上一对黄色圆圈大耳环，整体路线走的是港台风。 这种风格在几十年后，依然有很多女性对其钟爱，将之称为复古风。 可放在眼下正当时，那就叫新潮。 郭翠萍扯了下周乔的衣角，示意她这才是真正的蒋苑。 周乔的眼神变得很耐人寻味。 的确，她也认为眼前这个人，才更符合蒋苑在她心中的形象。 接下来，蒋苑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了胖大姐，然后又为她拉起帘子，让她在里面试衣服。 距离太远听不到说话，反正很快，这单就成交了。 送走胖大姐，蒋苑手里握着钱，下巴微扬着，也朝对面望过来。 四目相对之时，周乔明显地感受到来自对面的挑衅之意。 “对面的不知道是不是模仿我们的。” “不管了。” 第477章 画大饼 “这几天我会一直摆放那大牌子，到时可以领取免费的鞋垫。” 周乔很满意她的执行力，还没来得及开口夸，她就又提起了昨天的周坤。 郭翠萍讲完一大通，本以为对方能说点什么，哪怕就一两句。 可周乔却连话茬儿都没接。 因为她早就想好了，等周坤什么时候彻底走投无路时，她再出手来一个釜底抽薪。 他只要兜里没钱，人也就消停了。 其实，事情并不像周坤说的那样。 周乔并没有打算把他送进牢笼，一来他只是蠢笨，还没达到那个地步，二来为了周云盛，她也不能那么做。 更何况，姓周的当中，真的不能再有人进去了。 远了不说，周乔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周榜长大以后想走仕途可能很难，政审是个问题。 郭翠萍又在整理服装，几乎一时一刻也不闲着。 周乔起身去了b18，尚蓝也在不停地调换服装位置，甚至还自己尝试着拼搭。 “嫂子来了。” “嗯，这两天怎么样，觉得合适吗？” “合适，我本来就喜欢臭美。再说这活多轻巧，我之前到处打零工，实在没活就去熊猫转盘那趴点零活，我连瓦匠活都会干。” 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周乔拉过板凳，坐下和她闲聊起来，“好几天没看着你哥了，他在忙什么，家里都还好吧？” 尚蓝放下手头的话，规规矩矩地做了回答。 据她说，母亲最近身体还好。 她二哥海涛在调味品厂跑销售，虽说业务不好拉，但他为人老实，工作勤勤恳恳，不像别的业务员成天给客户画大饼，倒也有几个老客户看在这上头，一直从他这里采购。 不过，在说到她大哥尚海勇时，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嫂子，我听说朱琦是你的好朋友，你能给我说说，她是个啥样人吗？”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是好奇，还是因为别的？” 尚蓝咬着下嘴唇，尽管已经很苛刻，但周乔还是从中听出了埋怨的味道。 她说尚海勇最近整天不着家，有时候还和单位请假，全都是为了干私活。 可干活挣的钱，家里不但一分没见着，连他这个月的工资都跟着不知道哪去了。 尚蓝她妈也是个开明的老人，她愿意尚海勇对朱琦好，只是两人才刚处上，没名没份的就这么给人家钱，总觉得像个冤大头。 于是，她就提出让儿子把朱琦带回来认门，如果她对咱家满意的话，身为男方，咱们也好主动提出去拜访一下朱家。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俩也算是八字有一撇了。 可谁知，第一步就卡在了朱琦这里。 说到这，尚蓝有些激动，“她不肯登我们家门，也不想见我们家人，可我哥每次给她钱，她倒收得挺痛快！ 嫂子你最近是没见着我哥，他瘦了一大圈不说，眼睛红得像兔子，连买瓶眼药水都舍不得花钱！” 其实，她后面还想说朱琦像个骗子。 可考虑到她和周乔的关系，尚蓝最终也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这些话，的确很令人惊讶。 周乔的第一反应可能是误会，因为她认识的朱琦绝对不是那种人。 但想到尚海勇一直没去医院看眼睛，这又让她坚定的想法瞬间产生了动摇。 如果眼睛红的是陆征，她就是绑也会把他给绑到医院去，完全不可能任由地拖到现在。 “蓝蓝，你还没见过朱琦，有些想法都是因为心疼你哥才产生的，难免比较片面。 我抽空会去朱琦那了解一下情况，你回去也要劝母亲想开些，别较真儿。至于你哥的眼睛，我会让你兵哥亲自押着他去医院，这下你放心了吧？” “嫂子你真好，谢谢你，只要兵哥一发话，我哥他不敢不去！” 正好刚聊完，也来了顾客看衣服。 尚蓝负责答兑顾客，周乔坐在一旁也不插言。 等人走了以后，她又就刚才的对话，帮尚蓝调整了一下话术。 尤其强调卖货的方式不能太强势，顾客一旦觉得自己不能掌握主动权，就会产生逆反心理，这也是很多销售员的通病，以为自己一直说不停说，就能征服顾客。 其实大可不必，顾客只要相中一件衣服，她自己就会想办法说服自己。 而卖货的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稍微开一下口，反而能达到一句顶十句的效果。 尚蓝听后将自己代入顾客的角色中，很快便理解了周乔说的话。 服装一条街的客流量主要分布在上午，下午只能达到上午的一半。 虽说周乔一直在两个摊之间忙碌着，但周边的动静也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据她观察，这一上午各家的收获都不小。 b20的海兰卖了两条涤纶女裤，b14的白玉娇也卖了两件，具体是什么不详。 还有对面的蒋苑，至少卖了六件，其中还包含套装。 当然，郭翠萍和尚蓝也不差，每人也都各买了三件。 “嫂子，下午客流量小，我就不过来了，这几天我要在家盯着点儿大哥。不忙的时候，你带着尚蓝再做一些卡片，这次活动如果效果真的好，我干脆找地方印上一批。” “别花那冤枉钱了，我和蓝蓝自己做，权当打发时间了，再说量小了人家不给印，万一咱们哪天不送鞋垫送别的呢，岂不是白印了吗？” 她这么一说，倒还真给周乔提了个醒儿。 她让尚蓝回家问一下她二哥，他们单位的调味品怎么个采购法。 如果能行，鞋垫都能赠，换成酱油、味精、醋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还省得一双一双做了。 都交代好以后，周乔骑上自行车就回了家。 一进屋，就把上午在砖厂发生的事给学了一遍。 梦萍听完之后，仅仅只用一句话，就解开了困扰周乔一上午的那个疑惑。 “我知道是陆征帮忙的。” 也不知道那个爱粘人的洋娃娃，这两天乖不乖，有没有一直在哭闹。 说到底，周乔心里还是惦记他们父女俩的，只是涉及原则问题，半步都不能让。 第478章 天大的好事 梦萍只顾低头缝袜子，没留意到妹妹又走了神，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她在早市买菜时的经历。 等周乔回过神来时，刚好听见她说，“我拎着菜往家走的时候，正好碰上谭琴去上班，着急忙慌地打了个招呼。 我问她啥时候再来家玩儿，她说最近都来不了了，一有空还要去帮司达跑啥赞助。” 他一个相关部门的，要什么赞助？ 梦萍望着房巴，回忆半天也没记起来那是个什么词。 只知道是司达他们单位要帮助贫困乡镇，让每个职工都捐衣捐钱，据说还有可能涉及到年底评“个人先进”的问题。 “小雪气坏了，说司达一个人领工资，却要全家一起上阵。现在搞得他们两家人都像个要饭的，到处乞讨，见人就问家里有没有不要的旧衣服，哈哈，想想也还挺有意思的。” “姐，我记得翠萍没卖完的三不包还有吧？数数有多少，你抽个时间给司达送到他们单位去。挑好的拿，像那种一边长一边短的就算了，记住，千万不能收钱！” 梦萍缝完了，剪掉多余的线头，“周乔，咱姐俩真是想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想和你说呢。 那些三不包留着也占地方，为它们专跑一趟集市又不值当，真要是能给司达拿去用，我看倒比卖个百八十块的价值还高！” 这话说得没毛病，觉悟明显上来了。 对于走仕途的人来讲，三十件旧衣服是政绩，可百八十块钱却换不来任何前途。 周乔收拾完饭桌，倚在墙边上消食，“咱哥怎么样了，伤好些没有？他怎么成天窝在厢房不出来？” 不提他还好，一提起来，梦萍又是唉声叹气的。 “脸上的伤是好多了，可心里的伤却是越来越严重。昨天晚上我过去给他送饭，屋里的白酒味儿都呛鼻子，吓得我赶紧把消炎药给撤了！ 周榜也可怜，站在门口眼巴巴地叫爸爸，咱哥也不吭声，看得我都于心不忍了。” 周乔听完很生气，动身直奔厢房。 果然和她姐说得一样，刚一推开门，那股刺鼻呛眼的酒味儿就直扑面门而来。 再进南屋，周达歪倒在炕上，喝得脸颊痛红，呼噜打得也是震天响，一旁还横七竖八地倒着四五个老白干的透明白酒瓶子。 “周乔，咱哥都醉成这样了，有啥话不如等他醒了再说吧。”梦萍不放心，也跟着一起来了。 睡得跟死猪似的，确实没法沟通。 周乔推门出去，分分钟端进来满满一盆水，照着炕上熟睡的周达直接泼了上去！ “你干啥？”周达被浇得坐起来，但反应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清醒了么？能不能正常沟通？”才新买几天的大红搪瓷洗脸盆，被周乔咣当一声丢在了炕上。 周达抹了把脸上的水，脱掉面外湿透的坎肩，一副“爱咋咋地”的表情。 “回来好几天了，作够了么？是不是该干点儿正经事儿了？” “我就是个窝囊废，有啥正经事儿也用不着我这种人去干。”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没错，你现在这副德性，还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我要是周洁，我立马买一万响的大地红，庆祝一下幸亏跑了，不然跟着你有什么好日子过？” “呵呵，终于说实话了，这几天装得也挺累的吧？其实大可不必，我早就知道你们全都瞧不起我。 对，我坐过牢，又没了工作，老婆也跟最好的哥们跑了，你们瞧不起也是我应该的！” 大哥小妹二人都在气头上，梦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看样子哪个也不会听她的劝。 其实周乔并没有真生他的气，还是那句话，一切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自卑，颓废，重新振作，自立自强。 这是他在重新开始的道路上，必须要经历的四部曲。 她只是想骂醒他，或者说，帮他提提速。 “周达，没有任何一份尊重是白白从天上掉下来的，你现在每天喝得烂醉如泥，对孩子不管，对家事不闻不问，你希望我们怎么尊重你？ 天天把饭端到你跟前，跪下递给你吃，等你吃完再倒退着撤出去，那是奴隶，不是家人！” 终于不用再去逃避，可以将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了。 周达心痛得厉害，“你现在有本事了，有时候竟站着说话不腰疼。假如换成你，坐了牢，丢了工作，媳妇跑了，发小也没了，你试试！” “呵呵。”周乔嗤笑一声，“说实话，如果换成我，我会很高兴，因为我懂得换个角度看问题！” 这个世界上的事就像万花筒，稍微转动角度，就会看到不一样的交织色。 周洁当初为了能进城，在乡下时对周达死缠烂打才有了后来，她虚荣又对感情不忠，这种女人跑了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是周洁是块烂肉，那崔宏军就是一条野狗。 抛一块烂肉就打发了一条野狗，一举两得，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种人留在身边每一刻，对自己来讲都是一种消耗，离开即解脱。 总比在将来的某一天，将人坑得体无完肤时再滚，要强上一百倍。 周乔明确地告诉他，“不要害怕失去，你所失去的，本就不属于你。 也不要总是对坐牢的事情耿耿于怀，人都现实的很，没有人会关注你过去做了什么，人们只会在乎你未来能做出什么。” 梦萍也连连称是，“哥，这回我向着周乔，小妹说得全对！” 周达一句话没说，默默地双手捂脸，肩膀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 “到时你跟我一起摆摊位。” “我才不去。” “放心，会支付工资的。” 见他没再开口反驳，周乔刚想走，忽然又想起还有一句话要说。 “对了，砖厂以后就别再去了。想必你那天也看到了，砖厂早不是三年前的那股辉煌了，现在管理松散，据说也没多少业务可谈，工人都快发不出工资了。 你削尖了脑袋往那钻根本没有意义。有那股子力气，还不如我们兄妹齐心，其利断金呢。” 说完也不等旁人接茬儿，就真的推门走了。 第479章 另创新路 若说能理解周达的，还得非梦萍莫属，因为她也才在前不久，刚刚经历过人生的失意。 那些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虽然说我们无法阻挡事情的发展，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心态。 遇难事要变，此路不通就另寻他路，他路不通就另创新路。 遇烂事要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避免跌入深渊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深渊。 “哥，要不是小妹给我说了这些道理，我有可能现在还陷在其中，痛苦到不能自拔。你在这一瓶接一瓶的醉生梦死，可不觉得太对不起孩子了么？他选择做你的儿子又招谁惹谁了呢。” 话音一落，她拾起了炕上的空酒瓶，也出去了。 将空间彻底留给周达一个人，希望他能想通，重新振作起来。 眨眼就到了国庆节。 这一天，乔家全家人都起得很早，因为各自都有行程安排。 周乔和周达要去服装一条街，今天可是要见证靠赠品圈大鱼，这招儿到底是否有效的大日子。 而梦萍也很忙，她要带三个孩子去劳动公园，就在文化广场那里。 趁休息带孩子们放松只占一方面，重点是学校留了作业，等上学后每位同学都要口述《公园的一天》。 原本周乔还担心她一个带仨能不能行，刚好临出门时四姐又赶来帮忙了。 自打二十四号那天开始，她几乎天天往这跑。 能和周达说上话最好，即使见不着她也不失落，安安心心地帮着梦萍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每次都是干完活就走，从不留下吃饭。 起初大家都挺不好意思的，琢磨着赶上什么节了，提上礼物去她家走动走动。 可后来发现她并不在意那些，只要每天都能看见周达就好。 渐渐的，众人也就都习惯了。 今天的服装一条街，热闹非比寻常。 才过了早上八点半，这里面的客流量，就已经达到了挨肩擦背的程度。 周乔兄妹俩一直跟在顾客身后，等挪到b16时都已经快九点了。 郭翠萍和尚蓝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连跟他们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在忙于找尺码，帮顾客扯帘试衣服，收钱等等，最后还要发张赠品卡。 周乔指着摊位最前面的台子，告诉周达。 “呆会儿如果有顾客拿这种卡来领赠品，你就劝她们先进来逛一逛，就说已经上了换季服装，等出来时再来领取。记住，给了鞋垫以后，卡片要收回。” “知道了。”周达情绪不高，拉个板凳坐在了台子旁边。 那一副厌倦生活的颓废模样，就像白看了十年大门，一分钱没给似的。 周乔认为这活没难度，交待完紧接着就去卖货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 有老顾客持卡片来了，周达就抬一下下巴，“进去转转，出来再领。” 多数人本来就是来逛街的，他不说人家也要进去看看。 可恰巧就碰上一个着急的婶子，卡一递，伸手就要领鞋垫。 周达头都没抬，照旧下巴一扬，“进去转转，出来再领。” “小伙子，今天不转了，我一会儿要去赶火车。”婶子提了提手里的旅行包。 周达没吭声，从丝袋子里随出抽了一双，给了对方。 谁知那位婶子接过鞋垫以后，冲着亮光反来覆去地看了两三遍，最后又丢回到台子上。 “这啥质量啊，线蹚的一个松一个密，一瞅就是一个手工，一个用的缝纫机。小伙子，你还是给我换一双对称的吧。” 周达还是没吭声，又从麻袋里连抽出来好几双，意思是让她自己挑。 对方挨个冲亮细看，最后挑出来三双捏在手里，“这仨还行，我都要了。” “只能要一双，卡上写着的。”周达用手指点了点卡片。 “写肯定都那么写，但做生意也不能太死性不是吗？”说着，她拉开旅行袋就要往里塞。 周达立刻站起身，“不行，规矩不能破，你只能拿一双，另外两双请还给我。” “哎呀，还啥还，破鞋垫又不是啥值钱的好玩意，以后我多来光顾两回，这钱你不就挣回去了嘛！” “一码归一码，请把多拿的鞋垫还回来。”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个回合，不少路过的还以为要打架，全都停下来等着看热闹，很快就将这里堵了个水泄不通。 周乔刚卖出去一条裤子，听见动静不对，连忙走了过来。 那婶子明明自知理亏，却仍以自己是顾客的身份而强词夺理。 当着那么多的人，周乔也明着说谁对谁错，只是明确强调一张卡片只能领取一副鞋垫，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 不过，像这种贪婪之人，她也一概不会放过。 一句话，就将这位半老徐娘激得骑虎难下。 “婶子，按说您光顾我生意，多送您两副鞋垫这也没什么。 但我听说就在咱们服装一条街的门口，有很多像您这个年纪的在那摆摊卖袜子卖鞋垫，前几天就有人来我这蹭过，被我送去了市场监管所，罚了不少钱呢。” “您不会也和那些人一样吧？” “我来领鞋垫的。” “你要不是来蹭便宜的，就把旅行包拉开，叫我们瞅瞅呗！” “就是！这半天也不动手，咋的，做贼心虚啊？哈哈哈！” 大婶子顿时骑虎难下，故意将鞋垫往台子上一摔，“哼！不要了还不行吗？三副破鞋垫而已，就这么对待顾客，你这么个做生意法，以后我才不来你这买衣服呢！” “起开起开起开！”说完，她扒开人群，仓惶而逃。 治安和市场监管所的人都不在，谁也没有权利可以任意打开老太婆的旅行包查看。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摆明了就是来蹭便宜的，甚至卡片是打哪来的都不好说。 架没打起来，想看热闹的人有些失望。 可人已经聚起来了，周乔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大家既然来了，不妨就进来看看，今天是国庆节，也是我们正式营业的日子，大家无论相中哪一款，一律九折，再送一张赠品卡！” 第480章 简直让我寒心 普天同庆的大日子，顾客们心情也都不错。 “老板，不就是送一副鞋垫吗？还有没有别的啊？” “就是，送啥都是送，多整几样让我们挑呗！” 周乔把手拢在嘴边，“有别的，正在洽谈中，具体是什么暂时还没定下来，不过肯定都是与生活息息相关的，让大家带回去保证用得上！” 这话听得顾客们都挺乐呵。 大家鱼贯而入，买不买不一定，反正先进去逛逛再说呗。 就这样，b16和b18一下子就成了这里面最火爆的摊位，还有不少一时没挤进去的顾客，只能先去两旁转转，这让b14的白玉娇和b20的海兰，也都跟着借机沾了光。 “真不愧是狐狸精，魅惑众人就是有一套。” “别瞎说了，还不赶紧去答复顾客，让人听见多不好。” 白玉娇的丈夫为人老实，时常为媳妇儿那张没把门的破嘴而感到担忧。 反过来也一样，白玉娇也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向着旁人，无论自己说啥都不对。 周乔带着郭翠萍和尚蓝，忙得是脚打后脑勺，她要在这一批新的客流量中，继续往自己的“大池塘”里“捞鱼”。 可即使再忙，她也依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才上午十点多，两个摊位加一块儿已经卖出去十来件了，必然会惹得其他摊主眼红。 其中就包括正在对面一直盯着她瞧的蒋苑。 不过周乔才不在乎，爱看看去呗，还是那句话，挣钱这种事永远都是各凭本事。 没有实力的观众，也只能叫做瞎看热闹。 几个人就这样一直忙忙碌碌，直到过了下午一点以后，客流量才开始略微减少。 郭翠萍说得嘴巴都干了，一连咕咚了半杯水，然后才发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咦，大哥呢？” “吃饭。”正说着，周达提了两个网兜走了进来。 原来，他是看自己帮不上忙，就干脆回家给她们做饭去了，好歹也算是力所能及。 接下来，每人到手一个饭盒。 尚蓝第一个打开，香味立马扑鼻而来，“左边是酸辣土豆丝，中间是茄子炒青椒，右边是白米饭，大哥，你这手艺可以啊！” “很久没做了，凑合吃吧。”周达情绪还是上不来，一个人到外面抽烟去了。 周乔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米饭水放少了，有点儿硬。 土豆丝炒得也又粘又面，应该是削完皮就洗了，切成丝后直接扔进锅里就炒，土豆中的大量淀粉都没洗出去，幸好炒的时间短，否则就直接全成了糊糊。 但这都不重要，他肯做，就已经说明他也在试图改变。 总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里，周乔一边吃，一边抿嘴笑起来。 这时，从隔壁探过来一个小脑袋瓜儿，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饭盒，猛嗅鼻子。 “窦志超，你过来。” “阿姨，你……你叫我干啥呀？” 平时向来都是他爸在家带他，今天过节要来帮忙看摊儿，他也就只能跟着一起来。 “我问你，这几天你在学校里，还有没有欺负过张丽莎同学？” 窦志超摇头时，脸蛋子上的肉都跟着一起晃，“没有，她生病了，根本就没来上学。” 听到这话，周乔心里一惊，顿时没了胃口。 “她病了？什么病？几天没上学了？” “呃……”学都不上了，看来不是普通的腹痛。 她立刻放下筷子，知会郭翠萍，“嫂子，你和蓝蓝在这盯着吧，我有事得出去一趟。” 郭翠萍还没来得及嘱咐她两句，周乔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而窦志超也趁人不备，上手抓了一块炒辣椒，塞进嘴里就跑。 几分钟以后，隔壁传来一阵吵闹声。 郭翠萍仔细一听，原来是窦胖子偷吃被辣哭了，白玉娇正数落她那个馋嘴好人儿呢。 而周乔则刚出了服装一条街，就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该去哪里看张丽莎？ 更好笑的是，对象处这么长时间了，她竟然不知道陆征家住在哪儿！ 从确定恋爱关系起，一直都是陆征主动来找她。 她唯一一次主动，也只是到县城火车站去接他回家而已。 如此说来，她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不过此时并不是反省这些的时候，周乔越想越着急，脚下不断发力，仅仅用了十几分钟就骑到了市委大院门口。 她没有盲目进院登门，本想先到值班室，往陈娴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结果却被站岗的战士告知，杜领导一家从昨天下午匆忙出去，到现在一直未归。 周乔听了这话，心里变得更加慌张。 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父女俩已然在她心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前，周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就在她刚准备抬手敲门时，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周乔？你怎么来了？” “你先别问这个，丽莎呢？她怎么样了？究竟确诊什么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之间无论有什么分歧，都与孩子无关，你故意瞒着我，这么做实在太让人失望了，简直让我寒心！” 周乔抓住陆征的胳膊来回摇晃，力道足以说明她此刻的愤怒程度。 面对她的厉声指责，陆征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就又开了。 这次开门的是冷坤，很显然，他没想到周乔也在。 “弟妹来了。”打完招呼，他将一个袋子递给了陆征，“三姨夫的ct报告没拿，一天丢三落四的，让你家知道了肯定又得骂你。” 什么？ 老杜也病了？ 想不到才几天没联系，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当初自己家里甭管有什么样的大事小情，陆征都是最先到位并帮着分忧解难，即使他出生了，也会交代富贵等人过来照看照看。 可他现在一下要面临两个生病的亲人，想到在这种时候自己却没能陪在他左右，周乔的心里就开始越发的内疚。 “要不……你俩进来说？”金丝眼镜框的后面，闪烁着冷坤想要调侃的眼神。 第481章 简直是谬论 “用不着你瞎殷勤，我领我媳妇儿到外边慢慢说去！”周乔的忽然出现，让陆征此刻的心情简直不言而喻。 他干脆也不顾什么形象了，长臂一伸，搂着周乔的肩膀就往外走。 两人才一出了门诊大楼，周乔就急忙推掉他的胳膊。 “陆征，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刚才是我先问你的，要答也是你先回答我。” “我听说丽莎肚子疼，疼到昨天都没去上学，那我当然要来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在那个病房，马上带我去看看她！” “周乔，你听我说，丽莎她已经……” 周乔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她怎么了？她已经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阿嚏！”陆征揉了揉鼻子，继续说道，“她已经好了，不过是那天中午吃了凉东西，就……周乔，星……哈哈哈哈，有话好好说，你怎么打人啊！” 周乔真是鼻子都气歪了，一通少女萌拳，抡得张排长只敢抱头，不敢还手。 她真是越想越生气，他堂堂一个当爹的，怎么能在那个节骨眼上打喷嚏呢！ 不过，得知张丽莎没事，周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可这事不算完，她还有好多问题都没有搞清楚。 “我问你，丽莎既然没事，那为什么昨天不去上学？” “孩子闹着要找妈妈，三姨一心疼就不送了呗。她妈也是，口口声声说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无关，却又扔下孩子不管，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周乔瞪着陆征，几天不见竟然学会拿话挤兑人了？ 这还是相亲那天，举手投足都十分一板一眼的他吗？ “那我再问你，三姨夫怎么了，为什么要做ct检查？” “呃，他……” 陆征刚一拉长音，周乔立马跟他叫板。 “你再敢打一个喷嚏试试？” “不打了，你以为喷嚏是说有就有的呢。放心吧，三姨夫也没事，就是常规体检而已。” 原本周乔最相信他的一本正经，可打今儿起却未必了。 “常规体检不就是查查血尿？为什么还要做ct啊，还有你今天怎么没出生？” “算着我的班呢？”得知她这么惦记自己，陆征忍不住抿嘴偷乐。 “三姨家妹妹在鹏城回不来，我就跟同事调了个班，好陪着他们来体检。 像咱们这样的普通百姓简单查查就行，三姨夫是离休老干部，每年都要入院体检，外加上他平时爱抽烟，ct查肺是三姨给他安排的强制项目。这回都解释清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 原来如此，害得她白担心了一通。 周乔丢下一句“没了”，转身就走，却被陆征给一把拉回来，还撞上了他的胸膛。 “对不起周乔，那天是我不好，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就向你乱发脾气。你走了以后，我问丽莎窦胖子是谁，她这才讲了那天在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我正式向你道歉。” 他这么一说，周乔也挺不好意思的。 “算了，那天的事我也有错。你说得对，丽莎她还有小，连大人有时候都难免被人挑动情绪，更何况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只是她经常哭闹，我很担心她的情绪起伏太大，会对心理造成什么影响，是我过于急躁了，对不起。” 陆征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你为我们父女俩做的一切我全都看在眼里，而且我也和丽莎正式谈过了，虽然我说的她不是全都懂，但看得出来，她很愿意做你的女儿。” “这还用你说。”周乔抽开手，两个嘴角的弧度慢慢向上扬起，“陆征，有两件事我要你立马办一下。” 冷战了好几天，终于又见到了她的笑脸。 陆征高兴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什么事，你只管说。” “第一，带我去你家看看，我指的是你自己的家，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告诉我你住在哪，到底什么居心？” “是，小乔同志，我马上带你参观我的狗窝！那……第二件事呢，是什么？” “第二，如果丽莎愿意的话，我还是想亲自带她，这样既能培养我们之间的感情，又能纠正一下她身上的小问题。 提前声明啊，我可不是说三姨、三姨夫带得不好，就是省得你总是来回两头跑。” “谢谢体谅！报告，我有个更好的办法，可以一劳永逸，你要不要听？” 周乔大概猜到他要说的是什么，丢下一句“不听”，转身就跑了。 她不常出现的害羞让陆征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呵呵傻笑了几声，就快步跟了上去。 而这两个人都不知道的是，在不同方向的二楼和三楼，有好几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早已被那些人全部尽收眼底。 老杜先是一声短叹，“唉，陈厂长，都不是我说你，我堂堂一个地级市的领导，居然被你拉来当成撮合男女关系的工具，就你现在这觉悟我都不是说，搁过去那都够毙五分钟的。” “你可得了吧你！”陈娴才不吃他这一套，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你是领导不假，可你早就退下来了，连二线都不是了，还摆什么臭架子啊，接受现实吧！” “要不说你觉悟不够呢，就冲你蔑视我的态度，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厂长！国家要是都像你这么对待老干部，那得多叫人寒心啊。 咋的，那航母服役的时候是航母，退役了就连普通的渔船都不如了？简直是谬论！” “你还挺敢比。你是航母吗？你的贡献和航母有可比性吗？要是有的话，航母退役了进博物馆，你咋只能在家炖红烧肉，烙馅饼呢？ 不揭穿你是给国家面子，你这人没有自知之明不说，还老说我觉悟不够，咋好意思的呢？” 老两口像这样斗嘴的方式，在家时时可见，张丽莎早就习惯了。 她一直盯着窗户外面，忽然大喊，“爷爷奶奶别吵了，快看爸爸妈妈都走了！” 老杜好奇的抻脖子往下看，“丽莎啊，你姨奶奶为了你和你爸，那可真是啥都豁得出去。 第482章 受益非浅 哼，我明明是月底才到体检时间，这提前一个月就给我整来查了，你爸这回要是哄不好你妈，那可真是太对不起我了，我说老陈，你这招儿到底行不行啊？” 陈娴哈哈一笑，仿佛刚刚斗嘴的事，就从未发生过。 “指定行！我太了解小乔了，她虽然和以前有了些变化，但骨子里的善良还是在的。而且我观察过，她对咱陆真是真心的。 对丽莎也是真好，别看她有时候态度强硬，可细品也都是为了孩子，不然人家图个啥，操那个闲心呢！你说是不是。” 这句话本来是问老杜的，结果张丽莎给抢答了。 “是，妈妈对我好，窦胖子欺负我，妈妈教训了他。就是……爸爸也好怕妈妈。” 童言无忌逗得老两口哈哈大笑。 陈娴借机告诉张丽莎，“宝啊，姨奶奶猜今天，最晚明天，你妈肯定会来把你接走。你以后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要哭闹，天下所有的妈妈都不喜欢爱哭的孩子，知道吗？” “知道了。”张丽莎很乖地点了点头。 她虽小，但也会从自己的认知里去分析事情。 自从那天被周乔训斥以后，小家伙自己也发现，妈妈不喜欢爱哭的孩子。 “另外啊，姨奶奶还告诉你，瞅准时机就问她什么时候和你爸结婚，你就说，你想天天和妈妈在一起……” “你行了你！”老杜赶紧打断她，“自己瞎似乎还不够，把孩子也给裹进去了，在法律上你这叫教唆未成年，出了事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陈娴斜着眼睛瞪他，“少在那上纲上线的，我不过就是教孩子跟小乔说几句知心话，怎么就教唆了？何况我说的也是事实啊，你问问咱们丽莎，难道不想有妈妈在身边吗？” 老杜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一家三口好。 但他也知道，小乔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凡事必不会受外界因素的影响而改变，尤其是像结婚这种的人生大事。 既然陈娴做的都是无用功，那就随她去吧，反正出发点也都为了他们好。 自己的女儿远在鹏城，几年都回不来一次，操心操心陆征，以解思女之情也未尝不可。 不过也别小瞧了这两天，假虽短，但购买力却相当集中。 一是这个时候，大部分国民才刚刚可以吃饱穿暖，物质生活还没满足，精神上的更不敢想。 二是旅游业也还没兴起，通讯不发达，哪里有海，哪里有山这老百姓根本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用，交通不便利，两天时间全搭在道上都不够。 所以，每次一放假，商场和各大公园就成了大家放松的首选。 而周乔所在的服装一条街，正是这次国庆假期的直接受益者。 仅仅两天而已，她从黑水路批回来的货就卖掉了七八成，再加上后面这几天正值换季，也卖了不少，急得郭翠萍和尚蓝成天催着她赶紧再去抓货。 这天晚上，饭菜才刚刚端上桌，就听到外面有声响。 周乔出去开门，见外面站着一个小伙子，二十来岁，中等个儿，皮肤很黑。 “请问你是兵哥家嫂子吗？我是尚海勇的弟弟，我叫尚海涛。” “是我，你好海涛，进来坐吧。” “不进去了嫂子，我是来告诉你一声，调味品刚才已经送到服装一条街去了，是蓝蓝替你签的字，酱油、醋、味精各三箱，在我的权限范围内，又额外送了十小袋味精当赠品。 嫂子你别嫌弃，真的是非常感谢你，要不我这个月的任务恐怕就又要完不成了。” “别这么说，都是举手之劳。对了，你哥去看眼睛了吗？我都快半个月没见他人影了。” 尚海涛低头微抿了一下嘴巴，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很多话他也不好直说。 “只能说凑合。嫂子你进去吧，我先走了，再次表示感谢！” 他朝周乔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迈上自行车，脚下一蹬就骑走了。 尚海涛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周乔已然从他的神情上猜得一二。 她正要关门进屋吃饭，背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同志等一等，有你们家的电报！” 到了这八十年代末，也就是眼下这个时候，价格已经调整为0.145元\/字，从此往后再也没有变过。 因为改制开放后，电话开始逐渐走入很多家庭，率先从南方和部分发达的沿海地区开始。 慢慢的，这种又贵又冰冷的电报，也就随之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梦萍一边给孩子们盛饭，一边质疑道，“会不会是邮递员送错了，咱家在外地又没有亲戚，何况还是鹏城那么远的地方。” “是啊，谁会突然给你拍电报啊。”陆征的话很酸，表情也很酸。 只有周达对这个问题漠不关心，端起碗来默默地开始吃饭。 “我猜有可能是英姐。”周乔快速撕开信封，“果然是她，她真的去了鹏城。” 说起来，她们俩也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了。 从周乔最后一次抓完货后的第三天，赵云英就彻底收摊，开启了南下之旅。 据电报上说，她先是去了一趟白春黑水路，发现除了环境比荔城好一些之外，从服装款式，经营模式上来看，无非也就是挪了个窝，没啥大意思。 后来她听了周乔的话，又去了沪上，羊城和鹏城，在这几个地方均受益匪浅。 她不光在理念上受到了不小的启发，更被南方人积极主动的生意经而感到震撼。 在海城人民还在提着礼品，点头哈腰地跑工作时，那边的生意人已经在端着酒杯，庆祝今天又谈成了一个大单。 赵云英说，有两句话让她感触最深。 海城人教训孩子常说，“不好好念书将来就没工作，到时候你就只能靠做生意养家糊口！” 而那边刚好相反，“不好好学习，以后你就只能去单位里面上个班！” 她的电报里充满了大彻大悟，让替她高兴的周乔也同样能够感同身受。 一旁的梦萍不淡定了，“我的天呐，一个字一毛五，赵云英洋洋洒洒的一大篇，都够抵上咱们全家好几天的菜钱了。 第483章 毫无还手之力 又不是啥急事，写封信来不就得了，有这钱打电话也行呀！” 陆征笑了，“姐管账不白管，这才多长时间，遇事就已经知道核算成本了。” “拍电报是贵了些，可这钱却也不白花。”周乔笑着收起电报，“我理解，她是想让我尽早得知她激动的心情。 打电话是更快些，但咱家没电话，我又不在厂里上班了，她就是想打也没处打啊。” 梦萍想想也是，“那她还说啥了，不会就光为了表达心情吧？” 心疼钱—这三个字，几乎都快刻在她脸上了。 周乔笑了笑，端起碗来开始吃饭，“姐，英姐家的地址你收着呢吧？一会儿帮我找出来，这两天我要过去一趟。” 话音一落，大家都一脸茫然地瞧着她。 赵云英人在鹏城，你去海城干什么？ 她接着解释说，“英姐交代给我两件事，她海城的家里还压了不少货没卖完，想让我去看看有没有相中的，可以本钱给咱们。” 这时，就听张丽莎悄声问王丽芳，“本钱，是什么意思？” 王丽芳很有大姐姐风范，“就是乔星……就是你妈又要多挣钱了。” 她的话把大家全都给逗笑了，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周达，也微微地咧了一下嘴角。 说起正事，陆征又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 “这是好事，英姐手里的服装款式拿到南方根本卖不动，而且加上运费也不划算，原地处理倒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你提前定一下，避开我出乘的日子，我估计量不能少了，得叫富贵跟咱们一起去。” “陆征，你走你的，现在大哥回来了，你不在还有他啊！”梦萍追问，“不是交代两件事吗，另一件是啥？” 周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借着扒饭停顿了几秒。 大家也不急，都知道这是她思考事情的表现。 看来，赵云英的交给她的第二个任务，想必是有些艰巨。 直到吃完最后一口，她放下空碗这才说道，“英姐的第二件事，就是让我给她找个帮手。” “啊？”梦萍当时就皱眉头了，“别的也就罢了，这事可实在不好办。” “确实。”陆征也跟着点头。 周乔明白他俩的意思，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所谓的帮手可以说相当不好找，机灵肯干那都是基本，去了还要经手大量的钱和物，人品是关键。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可以长期驻扎在鹏城。 周乔将几个关键点提纯后，饭桌上的所有人一瞬间全都沉默了。 “这……这也太难了吧，再说真有这么个恰当人儿，咱干啥不留着自己用呢！”梦萍说得直白，却也不无道理。 收拾完饭桌，孩子们都去玩儿了，几个大人又一起围桌而坐。 “你们聊，我回厢房了。” “等一下，哥，我有话跟你说。” 周达起身刚要走，听了小妹的话，只能又重新坐了回来。 “啥事？” “刚刚想了一下，我打算让你去鹏城帮英姐，不知……” “我不去！”甩下硬邦邦的三个字，周达起身就走了。 话才说了一半的周乔，就那么被怔怔地晾在原地。 梦萍最害怕这种时候。 她刚要起身去追，却被陆征拦下，“还是我去吧，姐你陪着周乔。” 说完，他拍拍周乔的肩膀作为安慰，紧跟着去了厢房。 周乔没什么不放心的。 除了姐姐之外，像郭翠萍、富贵他们也都很有办事能力，她常为这一点而感到骄傲和幸运。 现在唯独就差周达，这个大大的问题中年。 他之所以会误会旁人的好意，全都是因为心里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陆征为人三观很正，口才也很好。 尤其是他身上那种对生活极积向上的乐观态度，就连周乔也曾在失落时被他感染到。 她相信，无论是妹夫还是哥们，陆征最终一定会帮他打心结。 想到这，她起身去泡茶。 这样陆征在口干舌燥的回来时，就刚好可以喝它解渴。 可实际上，厢房正发生的，却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样。 周达还是坐在南屋的同一位置，陆征就站在地中间，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大哥，今天没外人，你也别拿我当妹夫，咱哥俩说几句掏心窝子话，怎么样？” “当不当的你都是妹夫，你俩一个鼻孔出气，我没啥好说的。” “以前的事不提了，今天就事论事，你知道周乔为什么让你去鹏城么？” “呵，明摆着的事，何必非得问。” 他这一声嗤笑不光是对旁人，似乎更是对自己命运的一种不屑。 “大哥……” “我啥话也不想说，你出去吧。” “你是不是……” “我不想听，你别在这浪费唾沫星子当说客了！” 陆征没有再开口，默默地在地上绕了两圈，然后像做体操似的，晃晃胳膊扭扭腰。 正当周达刚想继续催他离开时，陆征竟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按倒在炕上，挥拳就是两个大电炮！ 原本没使多大劲儿，却因为两下都精准地打在之前的伤处，疼得周达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却还强忍着挣扎，想起来和对方撕吧一下。 两个人个头差不多高，身型也差不多壮。 但陆征隔三岔五的就在火车上和盗贼过招儿，论实战经验，五个盗贼加一起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被趴着按在炕上，两手背后，陆征用膝盖压住他，叫他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还能不能消消停停地听我说几句话了？” “陆征，你是治安我打不过你，有种你直接打死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可是我大舅哥，我打死你我连媳妇儿就没了。” “我看出来了，你跟过来就是为了要跟我动手！” 陆征压累了，反过身直接坐了上去，他是舒服了，周达却难受地龇牙又咧嘴的。 “我就要你一句话，以后能不能好好过日子？” “我啥都没了，还过啥啊！我坐过牢，单位也不要我，就连我亲妹妹都瞧不起我！” 也许是因为同为男人，又或许是用力挣扎的过程让他释放了心中的怨气。 第484章 如虎添翼 喊完以后，他竟然在陆征面前泪奔了！ 痛苦的哭嚎声，足足在厢房里回荡了好半天。 直到哭累了，周达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陆征仍旧坐在他身上压制他，“周达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叫你一声大哥，不全是因为我和周乔的关系，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我对你的敬重。” “你是坐过牢不假，但你不偷不抢不干坏事，之所以被关进牢笼也是为了替受委屈的妹妹出头，论这一点我敬你是条汉子。 是，社会对于犯过错的人不够宽容，但你的家人对你还不够好吗？替你养完媳妇儿养儿子，你有什么权利随意任性，让别人替你负重前行？” “我和周乔相亲那天，她唯一就向我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抚养周榜。作为亲生父亲，你再瞧瞧你现在这副不负责任的样子，你自己说你还有什么脸来要求别人瞧得起你？” 这一席话彻底戳到了周达心里最柔软的痛处。 想到自己愧对两个妹妹，愧对亲生儿子，他心里一酸又嗷嗷大哭起来。 声音传到了正房，惊动了正在聊天的两姐妹。 梦萍第一个开门冲了出去，周乔也觉得事态不对，连忙起身跟上。 一脚迈进门槛，她们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哎呀，陆征！你，你俩这是闹哪一出啊？” 大舅哥总是要面子的，陆征见她们都来了，也只好站了起来。 梦萍连忙去扶大哥，可他趴在炕上哭得伤心不说，手脚也早就被压麻了，根本动弹不得。 周乔站在一进门处，就那么瞪着陆征，开始了眼神的隔空对话。 你行啊，连我哥都敢打，真是悬崖边上扭秧歌，我看你是拧哒到头了。 这也不能全我，谁让他不听我说话来着，再说我根本没使劲儿，他哭成这样又不是我打的。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周乔便把他和姐姐都打发了出去。 不得不说，大力地嚎了两声以后，周达觉得心里轻快多了。 等他彻底安静了下来，周乔这才开始说话。 “你说得对，我让你去鹏程的确是有目的的，但却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个目的。 八月下旬，我用从伯父那里借来的三十块钱，从夜市摆摊起家，短短一个半周期，我们已经住进服装一条街，并一下子拥有了两个面积不小的摊位。” “但我不满足，下一步我要进百货大楼，我要开专卖店，甚至开商场搞批发，可无论干什么，你和我姐都是我的左右手，我对未来的规划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有你们和陆征。” 接下来，周乔就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为何决定派他去鹏程的想法说了。 周达听得一愣一愣的，由起先的趴着，到后面甚至慢慢地坐了起来。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个！ 那对周乔的而言，不就等于是如虎添翼？ 讲到这，她又特意强调了一点。 这种机会不会总有，如果郭翠萍和尚蓝要是听说了，肯定会争着抢着要去。 但之所以不派她们，一是因为毕竟隔了一层，真要是把人派过去了，能不能再回来别说周乔，恐怕连她们自己本人也都无法确定。 “至于第二点，还是为了你。我希望你能离开县城，到大都市去感受一下时代进步和社会发展，去了以后你就会明白，在那样一个快节奏的生活里，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弯腰练钱。 至于你是圣贤之人还是改造人员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真正关心的是，你能带给他们什么好处。” 周达一言不发，但这回是真听进去了。 “我相信到鹏城后没多久，你就会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么的愚蠢，随后你也会马上意识到，如果想让自己、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自己考虑吧，如果你坚持自暴自弃那也不要紧，反正人生是你自己的，只是那样你就必须离开这个家，放心，周榜我来抚养，毕竟他姓周又不是他的错。” 出了厢房的门，周乔深呼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周达最近的行为，已经消耗掉了她太多的耐心。 人可以放肆一时，但不能没完没了。 有时候无休止的包容，也是一种变相的放纵。 见周乔出来了，神色黯淡，伏在西屋窗台上的陆征父女，心里顿时没了底。 “丽莎，看来妈妈好像是真生气了。” “你打她哥，人家能不生气嘛。” “什么大哥，不懂礼貌，你得叫舅舅。” “三姨奶奶说了，要等你们结了婚才能叫舅舅。” 陆征愣愣地盯着这个变化极大的女儿，他现在算彻底明白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小人儿”这几天不哭不闹，还爱笑，表现得非常好。 陆征扔下小的，赶紧来到院子里头哄大的，他虽然表面很淡定，实则内心还是很慌的。 “周乔，和大舅哥谈得怎么样？” “他朝他动手的时候，可没把他当成你的大舅哥吧？” “谁说的，你以为我对谁都动手呢？正因为是大舅哥，我才要打醒他，不然他总这么下去，那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一句话怼得周乔哑口无言。 她承认，如果换成旁人，陆征还真就没必要费力不讨好。 道理都懂，可她就是心里不得劲儿！ “你喝风油精了吧？就知道站在那说风凉话，以后等你姐有事了，我也跟她动手，看你乐意不乐意！” “动呗，我保证不参与，给你俩一个绝对公平的环境。不过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啊，我姐在十六岁那年，可拿过咱们县城市青少年武术大赛的一等奖。” 这陆征可不是吓唬人，直到现在，他姐夫也都不是他姐的对手。 周乔没心情和他争口舌，“陆征我问你，前两天他在砖厂惹的祸，是不是你给解决的？” 陆征没回答，一副“不然呢”的傲骄表情。 “你认识那个狗领导？以前怎么没听你听起过？” “我哪认识他，找得我姐。” 第485章 无法袖手旁观 “你姐不是搬到京城好多年了吗，怎么在县城还有这么丰富的人脉呢？” “呵呵，那是你不了解张琳，要不是她不稀罕从政，现在早就当上大官了，半点儿也不次于三姨夫！” 听了这些话之后，陆征的家庭忽然让周乔感受到了压力。 她没再说什么，带上丽莎，一家三口一起去了熊猫转盘，找富贵商量去海城拉货的事。 一周没见，这小子可比之前晒黑了许多，在得知要跑一趟海城后，他立刻点头答应。 “没问题，那就明天上午吧。现在货多，我一个人又搬又卸的实在干不动，前两天刚刚雇了一个司机，明天他开大车照常去白春，我再整辆小半截子咱们去海城。” 双方商定明天早上七点半出发后，陆征带着老婆孩子刚要走，就被富贵连忙又给拦下了。 “海勇和朱琦的事，我们必须得插手了，不然海勇整个人就彻底废了！” 原本周乔还在和张丽莎嘻嘻哈哈地玩闹，富贵的话一出口，瞬间让她变得严肃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事要倒回前几天说起，周乔答应过尚蓝，会让陆征劝她哥去医院看眼睛。 但当时他们俩正在冷战，这事就拖了几天，后面陆征知道这事后，又赶上要出生，就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富贵。 可富贵自打跑白春后也很忙，直到有了新司机，他又带了人家两天之后，这才抽出空来赶紧去找尚海勇。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故意躲着大家，还是干私活干的真就半分钟也不得空。 总是富贵到家他刚走，富贵追到单位，他又是刚刚才离开。 猫捉老鼠一般似的好几次后，富贵也学聪明了，直接跑到朱琦家的胡同口去堵他。 果然，一堵一个准儿！ 当时朱琦还没从家出来，尚海勇见着好哥们吓了一跳，自行车掉头立刻就要跑！ 富贵一气之下猛跑几步，直接连人带车一起扑倒在地。 两人都在部队里练过，都有几下子身手，富贵骑在尚海勇身上一通抡拳头。 “我找你好几天你不知道吗？躲啥啊你！见我你还跑上了，你跑啊，起来跑啊！” 尚海勇是打架下死手的战神。 可面对好哥们他却一下也不还手，抱着脑袋任由富贵的拳头像雨点般地砸落下来。 直到他打累了，对方还是一声也不吭。 富贵喘着粗气命令他放手，可无论怎么拽他的胳膊，他却死活抱头就是不撒手。 说到这，富贵叹了口气。 “后来我急眼了，朝他胸口窝给了他一胳膊肘，他吃痛以后这才撒开，兵哥嫂子，你们知道我看见啥了吗？” “快说。” “陆征你别急，先听富贵把话说完。”周乔拦下他，示意富贵继续往下说。 后来他把尚海勇扶起来，又一连问了他好几个问题，可他全都闭口不答，气得富贵冲进胡同就要去找朱琦。 尚海勇死命拉着他不让去，还立马表态，现在此刻马上就去医院！ 相比跟朱琦算账，富贵当然知道看眼睛更重要。 他押着尚海勇去了中心医院，怕他半路又搞逃跑的幺蛾子，还特意找了卢雷和薛珍珠。 一个在前面领导开始拿药，另外两个在后边不错眼地盯着他。 总算是把该做的检查都给做了，期间那么个刚强人，都疼成了猪叫。 “医生说了，他得的是电光性眼炎，还是急性的，现在已经影响视力了，再拖下去瞎了都有可能！ 人家大夫可负责任了，在诊室里头把我和宝磊给训的，我能说啥啊？不顾情分的是我们吗？不是她姓朱的吗？” 富贵越说越生气，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嫂子，我说这话你也别生气，朱琦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咱们海勇对她还不够好吗？成天想吃啥就给她买啥，他对自己的亲妈亲妹妹也没像这样啊！ 结果呢？人家两人之间咋处咱们管不着，但海勇眼睛这样了她都不管，还继续管他要钱，说真的嫂子，要不是……我真他妈的……” 尽管后面的话他说一半咽一半，但周乔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乍一听朱琦过分，而且不是一般的过分。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朱琦乃至整个朱家都不至于，想必其中定有误会。 总之事已至此，她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富贵，海勇现在怎么样了，治疗之后有好转吗？” “算今天也才吊了两三天液，我看眼睛变化不大，但他自己说见好了，不像之前疼得那么厉害了。嫂子，我有些话说出来你别生气，咱们一起研究。” 紧接着，他表述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大家各自都很忙，偶尔聚一聚可以，但要说像带孩子似的，整天看着尚海勇打针吃药不太现实。 所以，这事就还得从根本上解决。 他的建议是，让尚海勇和朱琦分手，不同意就硬搅黄。 再像天仙似的女人，如果不知道疼爷们，要她何用？ 何况她连天仙的一个小指甲都赶不上，论自身条件和家庭状况，同龄中她顶多算个中下等。 周乔听后半点没犹豫，直接点头答应。 她让陆征先带丽莎回家，她要去找朱琦，可那父女俩却坚持要和她一起去。 一路上，周乔总是心事重重的。 陆征忍不住开了口，“你脸色不太好，一会儿到了朱琦家要注意控制情绪。” “我以前就是太过于控制了！”一股冲动马上就要溢出来了，“海勇变成今天这样我有责任，说这话倒也不是假矫情，大家还不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对朱琦一直容忍的。” 尽管这是不争的事实，但陆征还是给了她安慰。 “也别那么说，都是成年人了，海勇自己要是不愿意那么做，谁又能勉强的了。我现在就只是好奇，朱琦她对海勇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呵，她最好是真的，否则我跟她没完！” 话音刚落，他们就一前一后地拐进了朱家胡同。 换成别的事，周乔肯定不会进屋，但今天不一样，她倒是很想看看朱家父母的态度。 “周乔，家里正吃饭呢，有啥事咱到外边去说吧。” 第486章 天都塌了 “怎么，以咱们这关系，我来你家坐一会儿都不行吗？还是你怕我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啊？” 朱琦一脸心虚，看样子应该是知道对方真正的来意。 朱婶儿察觉到了周乔的阴阳怪气，“周乔啊，是不是我们朱琦又做啥错事了，你跟婶儿说，婶儿替你骂她！” 话很真切，甚至叫人无从分辨它的真假。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朱婶儿，朱琦最近处了个对象，这事家里知道吧？” “知道，不就是海勇吗？我看那小子对咱家朱琦挺好的，就提出让他来家坐坐认认门。 结果他不肯来，非说要等过了年再说，这算日子离过年还远着呢！回头有空你帮婶儿带个话……” 朱家和尚家的口风完全不一样，不用想都知道，是朱琦从中搞的鬼。 对方话没说完，周乔便直接打断了。 “朱婶儿，来家认门恐怕是不行了，他现在人在医院躺着呢。” “啊？他咋了？得啥病了？” “得啥病了，这事得问你们家朱琦啊。” “朱琦，到底咋回事啊，我听着周乔的话，这里头像是有你的事啊？” 朱琦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显得越发的沉闷。 拖着也没意思，陆征干脆站出来，把事情专挑重点地汇成了几句话。 朱婶儿气得直哆嗦，抬手就给了朱琦一巴掌。 “你说，你为啥管人家要钱？你拿了人家那么多钱都干啥用了！说啊！” “那钱我自己没花，都给别人了。” 周乔追问，“给谁了？为什么给人家钱？” 朱琦捂脸痛哭，“给马所长了，他说捞我二哥出来需要打点好多人，处处都得用钱。” 但凡有点儿常识的，听到这里都能听出问题来。 陆征很会捕捉关键点，“哪个马所长？” 朱琦呜呜哭，说话几乎听不清，“就是当时抓我二哥的那个治安所的所长……” 周乔和陆征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太对劲儿，这里面应该大有文章。 于是，便让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 朱琦眼睛都哭红了，抹了把眼泪，就开始重头说起。 门外有个中年妇女叫住了她，问她是不是想见见里面的亲人。 “我当然想看看我二哥了，也不知道他在那里边咋样了，可人家民警说规定现在不能见，得等到判决生效以后才行，天知道那得等到啥时候啊！” 然后那个女人就说她有办法，还说她儿子也被关进去了，所以她可怜朱琦，对她的心情完全可以感同深受。 朱琦信以为真，当时就问她要给多少，怎么个给法。 对方强调自己只负责帮她牵线联系，钱由她直接交到所长手里，而她自己一分钱好处费也不要，纯帮忙。 三天之后的一个下午，朱琦就见到了那位“所长”。 “之前我也害怕那大姐是个骗子，直到看见那位所长是穿制服来的，他还给我看了他的警官证，这我才放心给了二百块钱。” 周乔气到猛拍桌子，“愚蠢！你们这种行为是犯罪，哪个治安所所长会知法犯法，和你们一起干这种傻事？ 就算真的有，人家会傻到穿制服来收钱？还给你看证件？简直就是无知！” 直到现在，朱琦还是不肯相信她是被人给骗了。 “不可能，我在治安所的墙上看到过，那个所长就是姓马！不会错的！” 陆征也很无奈。 “你二哥出事后，我去打听过情况，找得正是马所长，他今年快五十岁了，早年在部队曾是我爸手底下的兵。 这个人为人正直，性情刚正不阿，别说不会收你这种不义之财，就连逢年过节我去看他也只能带一瓶酒，在他家吃饭时打开一起喝，再多一瓶他都不肯留。” “所以，我敢确定你是被人合伙给骗了。而且姓马的多了，想搞一套治安制服也不是什么难事，再者治安所只能关押二十四小时，然后就移交看守所。也就是说，你去治安所的那天时，你二哥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听他这么说，朱琦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是啊，好演员怎么可能会不置办行头呢。 想到自己前前后后一共给了他们两千多块钱，朱琦顿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朱婶儿也在一旁跟着流泪，除了哭这个傻女儿，也哭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娘俩哭得悲切，可周乔却丝毫不受感动。 这件事她哪怕找任何一个朋友商量一下，都不至于导致这样的结果。 “朱琦，你和海勇之间，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已经和他提出分了。” 虽然分手二字不配由她提出，但如果能有这样的结果，周乔也不想纠结过程。 “我能知道理由么？” “因为……因为他的眼睛……” 看到朱琦哭哭唧唧的，周乔心中还有一丝丝的安慰，至少她也算明白这段时间尚海勇对她的所有付出。 可紧接着，她的后半句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的眼睛都那样了，恐怕治不好了，就是结婚以后日子也没法过……” “朱琦我看错你了！你还是人吗你！” 周乔瞬间情绪失控，随手抓起桌上的东西就朝她飞了过去，正好砸中了她的头。 幸而只是只个降压药的小药瓶，换成别的肯定当场就给她开瓢。 这段时间以来，周乔承认自己的戾气有点重。 她打过阿英，扇过周坤，用水泼过白玉娇，就连亲哥周达也被她一盆凉水泼到酒醒。 但她每一次都是在理智之下，而这一次，她真的是被气到失控了。 原本来的路上想得挺好，打算问问原因，然后就劝他们好聚好散。 现在周乔不那么想了，她指着痛哭流涕的朱琦，“找纸和笔，把一共收了尚海勇多少钱，给我写成欠条。马上写！” 这种时候就看出一家人向着一家人了。 朱婶儿哭得不行，“周乔啊，你就原谅朱琦吧，她也是救二刚心切，你就看在你们以往的关系上，再或者给婶个儿面子，这欠条就别写了，那么多钱我和你叔就是拼了老命也还不上啊！” 周乔抽回胳膊。 第487章 好机会 “婶儿，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都是成年人了，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朱琦，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是朋友了，这张欠条我劝你最好马上写，然后每个月按时还钱，否则我就替商家告你诈骗，到时候你失去的会更多！” 朱琦抽泣着握着笔，缓缓地抬起头，“周乔，你真的就那么无情么？” 周乔把头转向别处，“别这么说，我只是替海勇把无情还给你，别啰嗦了，我着急走。” 直到出了朱家胡同，她握着欠条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陆征，欠条回来我给尚蓝，让她月月盯着朱琦来要钱。海勇那边还得你去谈，让他以后务必和朱琦划清界限，从此不要再来往了。” “放心吧，交给我。只是你和朱琦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因为这事断了，会不会……” “不会！陆征我告诉你，我能容忍身边的朋友穷、怂、笨，但我不能容忍她们坏！ 海勇为她的降智行为买单，我们还没说什么，她倒嫌弃上海勇了，跟这种人继续做朋友，那不是她有问题，而是我有问题！” “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总之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我替海勇谢谢你。”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张丽莎在后座上忽然捂着肚子大喊起来。 “爸爸妈妈，我肚子疼！” 周乔赶紧拉住自行车，“怎么回事，你又吃凉东西了？算了，赶紧去医院，正好离得不远！” “哎不用不用不用，吃点儿药就好了。”陆征不仅拦着不让去，还朝女儿挤了一下眼睛，“丽莎，冷叔给你开的药呢？” 张丽莎小鼻子一筋，立马变成小可怜似的，“在家里，哎哟，我肚子好疼啊！” 周乔连忙推起自行车，“那还等什么啊，快点儿去你家！” 周乔还没反应过来，张丽莎已经蹦蹦跳跳地跑回了房间，还主动关上了门。 再看陆征，他既不着急给女儿找药，也不好奇她为什么突然就好了，帅气的脸上挂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那抱着暖瓶倒水。 “你们父女俩合起伙来耍我是不是？”周乔眯缝着眼睛质问道。 “别这么说，孩子也是一片好心。”陆征最近嘴贫得厉害。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人门要求也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看到高低柜上摆了一张全家福的相框，周乔忍不住拿起来细看。 陆征也走了过来，从背后抱住她，“这是我爸妈，我姐还有我姐夫，只可惜当时还不认识你，也没有丽莎。现在你们俩都出现了，爸妈却又不在了。” 知足吧，好歹你还有过爸妈呢。 周乔暗自腹诽，她连老乔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就别更提那个失踪的妈了。 看到她对照片上的人很感兴趣，陆征主动向她一一做了介绍。 “我爸是陆军团长，相当于地方的正县处级，原本他离休后应该住在白春的军休所，可当时我姐还在县城市文化局当办公室文书，想要调动一时也没那么容易。 我爸疼我姐更胜过于疼我，再说三姨也在这儿，最后就一起定居在县城了。” “我妈原来是老师，随军后就没再工作了，但她坚持写作，还出过两本诗集。怎么说呢，老太太这一生活得还是很充实，很有意义的。” 这种家庭真让人羡慕。 倒不是说羡慕他们的社会地位，而是羡慕他们可以把自己的人生活得很精彩。 同时也羡慕他们每个人在社会上，在家庭中，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并努力深耕。 想到这，再对比一下乔家。 一向自信满满的周乔，忽然变得底气不足起来。 “你的家庭结构真优秀，说真的，从门当户对的角度讲，即使你带着丽莎，也一样能找一个比我们乔家更好的家庭。” “我是和你结婚，又不是和你哥你姐结婚，他们眼下有困难，帮一把就是了，人活着只要不服输，这点儿困难根本不叫困难。 反过来也一样，如果我各方面都不行，你同样也不会因为我爸是正处级就嫁给我，不是么？” 这话没毛病。 真要贪图那个，还不如直接嫁他罢了。 当然，她还没傻到把这话直接说出口。 “陆征，你姐夫也是县城人吗？我怎么看着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你没见过他，但你见过他舅，就是伯父抢救那天，我请来的那位着名的安教授。 我姐夫也是医疗口的，不过是军医，外科手术做得相当好，因为姓李，京城人送外号小李飞刀，他和我姐就是因为手术才结的缘。” 周乔难得对这样的事感兴趣，陆征连忙端来水果、瓜子、还有糖，向她八卦起来。 话说是七八年还是七九年的时候，张琳突然得了急性阑尾炎要手术。 当时他姐夫李振国还只是个住院医师，连出门诊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住院部跟着同事学习经验，和他一起的还有冷坤，也没比他强到哪去。 张琳被收入院后情况紧急，根据出现的腹膜炎表现，怀疑可能已经穿孔，要立刻做手术。 主治医生点名让李振国和冷坤跟台手术，像这么严重的情况不常见，正是一次积累经验的好机会。 可冷坤不争气，那天也中午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下午就一直拉肚子跑厕所。 手术室均为无菌操作，哪容得他这么回来的折腾，主治医生只好让他放弃这次学习的机会。 由于他没参与完整的手术过程，对患者术中的情况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张琳术后的恢复情况主治医生就全部交由李振国来负责。 张琳长得漂亮，又有气质，不光迷住了李振国，就连冷坤也暗自发誓非她不娶。 可人家李振国手握病例，属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周后，张琳出院时，二人已经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又在两年后结婚，没几年还分别生下了一儿一女，是家庭幸福美满。 还有李振国的职称也考得非常顺利，如今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和他舅舅一样，晋升为教授了，还承担了一定的科研与教学任务。 第488章 机会难得 “至于老冷，事业上虽然不输姐夫，但这么多年他一直没结婚，也没听说他找过对象，究竟是因为执着还是没遇到合适的，这个不清楚。 反正这件事一直让他抱憾到现在，全中心医院的人都说我是他小舅子。” 虽说是八卦，但听完之后，周乔心里还挺被他们感动的。 陆征一边笑老冷傻，一边翻箱倒柜地在找什么东西。 “这把钥匙给你，以后随时来，记清楚了哪门哪户，你是我媳妇儿，可别走到别人家去。”接着，他又递过来一套碎花睡衣，还有全新的洗漱用品。 “这些都是我新买的，回头你自己找地方放吧，按你的习惯来，以后这里也是你家。” 说完，陆征走向次卧去看看张丽莎在做什么。 而周乔则盯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愣愣地发呆。 给把家里钥匙很正常，但其它的就是不是有点儿太那个啥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陆征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孩子玩儿累了，自己睡了。”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安静之下，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我该回去了。” “晚上在这住吧。”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住这不太合适。” “你和孩子睡在那屋。” 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这种既默契又不默契的感觉甚是好笑，四目相对后，两个人最终还是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接上周乔和陆征，等找对地方时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第一脚迈进赵云英家的院子，众人都感到惊讶无比。 她家是平房不假，但光房子就有四五间，整个院子少说也得有个二百多平米，院墙高达两米，上边还拉了铁丝防盗，整个院子里堆的全是服装。 应该是赵云英和家里的男人打过招呼，见周乔来了，他很热情地迎了上去。 “小乔，这些全是家里压的货，不光院儿里这些，这几个房子里也都有。 男式女式的，各个季节的，长款短款的，绝对要啥样有啥样的！你英姐交代了，全部本钱给你，你放心挑就是了！” 在这么件大好事的面前，周乔却只能尬笑，“大哥，我知道您和英姐是好心，可这量也太大了，我就是倾尽所有也吞不下呀！” “那都不算事！”对方连忙摆手，“可你先挑，你拿够了，我再找别人来看。再或者你想都留下的话，钱方面就有多少给多少，剩下的就边卖边给，我和老赵都信得过你！” 必须承认，人家话说得相当敞亮。 但周乔做生意一向喜欢钱货两清。 在她看来，自己欠别人钱，等于是在消耗自己的信任度，而别人欠她钱就更不行了，别的不说，她就指着那些钱滚雪球呢。 随后，赵云英她家老吴递过来一张纸，就进屋倒水拿烟去了。 周乔见上面是服装种类以及数量的清单，而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后面标注的价格。 就连陆征和富贵看了，也都做出了惊讶的微表情。 “嫂子，这也太便宜了，简直跟白给的似的，不会是残次品吧？” “按理说不会，我还是信得过英姐人品的，你认为呢，周乔？” 周乔点头表示赞同，但老实说，心里也被这单子上的价格给震得是七荤八素的。 就拿前一阵卖过的牛仔裤举例吧。 当时赵云英给的价格是薄款七块，厚款的十二，这在荔城就已经是拿不到的人情价了。 而今天这单子上，薄款的才四块，厚款的也才只要七块。 别看就差几块钱不起眼，可这几乎相当于给打了个对折，关键是架不住量大啊。 手握清单，三个人现在满心就一个想法。 真想一口气把这批货全给它吞了！ 可随着货单子越往后翻，周乔就越发冷静下来，直到看见最后一页右下角的总金额，她才彻底地恢复了清醒。 “周乔，你别着急，认真考虑一下，如果真认为机会难得，我手里还有不到三万块钱，全给你，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嫂子，我能给你拿四千，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回家找老爷子要，他要听说是你和兵哥借，肯定二话不说立马就掏钱。” 周乔很感动，这种情谊在不久的将来，已经很再难见到了。 在几十年后的社会，借钱已经成为最考验人性的一件事。 当然，借钱也更是如此。 “还是算了，你们看总金额一共要八万多，咱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上这么老些。再一个，就算钱够，量也实在太大了，弄回去根本没地方安置。 更主要的还是出货速度慢，没折腾出去多少款式就过时了，到时候钱周转不过来还不把人给急死。” 听她这么一说，陆征和富贵都傻乐上了。 “兵哥，咱俩好像是有点儿占便宜没够了是不？” “也不算吧，毕竟咱们没有你嫂子专业嘛，人家才是行家。” 这俩夯货，明明起了贪念还不承认。 周乔没心情和他俩斗嘴，一直在琢磨她来的一万五千块钱，究竟该用来抓哪些货。 “吴大哥，我能进那几间房子里看看现货吗？” “能啊，随便，全可你来！” 老吴把所有房门全打开了，示意他们可以随意翻看并挑选。 周乔进去以后只管挑款式，报数量和尺码，陆征负责按她说的点数往外挑，而富贵则负责把它们搬到院子一处单独堆放。 直到下午一点多，他们才全部搞定，一万五千块钱花得一分都没剩。 回去的路上，周乔有点儿难为情，“富贵，今天的运费晚点儿再给你结，实在没钱了！” 富贵哈哈笑起来，“嫂子你又客气上了，这车是我借的，没啥消费，一会儿进县城了你给加点油就行，别的就算了！ 不过有个事我挺好奇，你今天拿的货为啥都是大众普通款，我看里面也有更时髦的啊，咱为啥不拿啊？” “我是这么认为的。”陆征一脸“这题我会”的表情，抢着要给他解答。 “长款服装便宜又稳定，如果价格能再让点利出去，夜市的摊主们肯定都会想压上一批，我们快进快出，利用周转回来的资金多跑几趟海城，怎么也比只拿一趟的利润多。” 第489章 完全不输爆款 周乔笑了，“没错，反正英姐家的货那么多，据我估计应该没那么快用完。” 富贵啧啧两声，嘴上说着佩服佩服，心里却想这女人少说也有一万个心眼子。 汽车在四点左右进了县城。 周乔没有回家，而是指挥富贵直接把车开去了夜市。 她听郭翠萍说过，国庆那几天由于天气较好，每天晚上夜市的客流量也都还不错。 反正今天有车，把货拉来看看各大摊主们都能留下多少，好歹要出个运费钱给富贵把账结了，那这趟就不算白来。 他们的半截车子一路开进广场，因为有行人，速度不得不放慢。 在经过服装区最后面的摊位时，隔着玻璃，周乔居然看见了正在摆货的周坤。 而周坤在不经意四处张望时，也看见了坐在车里的周老三。 “这家伙，傍上一个陆征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还用汽车拉上货了，早晚有一天我用卡车拉！用火车皮拉！到时候看你还嚣张个屁！” 看到周坤一脸酸相的嘴唇微动，周乔冷笑一声收回了目光。 阿英当然知道，但是爆款总能快进快出，同时还有高利润可享，搁谁不惦记？ 周乔一般从不主动，可为了快速回笼资金，这次她决定主动出击。 “阿英，这批货价格很有优势，卖起来利润完全不输爆款，你要不要考虑压上一批慢慢卖？” “优势？有多优势？那你倒是把具体的价格说说看。” “牛仔裤薄款十二，厚款十五，中山装二十，其他的亚麻和涤纶无论上衣还是裤子，一律十四就放……” 听了到这里，阿英用充满质疑的眼神瞪着周乔。 按理说，这些价格也不算多低，如果阿英亲自到荔城去进货，也能拿到这个价。 但如今荔城已经没了，要是去黑水路的话，加上路费吃饭等开销，每件肯定还要再上浮个三四块钱左右。 还是拿牛仔裤举例子，周乔以前从赵云英那拿薄款才七块一条，到黑水路没了这个人情价，佟晓梅起步就要十三，再把路费、运费等开销都打到里面，成本少说也要达到十四块钱了。 那她总要再挣一点吧？ 就当是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每件只加两块钱的利润。 如此计算，一条牛仔裤真正到了摊主们的手里时，至少也要十五六了。 现在回头再看周乔报出来的十二，确实每件又比之前多了三四块钱的利润。 关键是可以少拿，不压钱！ 干服装不压钱就等于是没风险，光冲这一点，哪怕周期再上浮一两块钱，大家都乐意。 因为这等于是她一个人，替大家扛下了所有。 阿英脑子转得快，当时心就活了。 翻看了一下款式也觉得还不错，立刻就去找她那些老乡们商量去了。 不一会儿，得到消息的那位本地代表大姐也来了。 也许真的是因为年纪原因，四十岁往上的摊主们，往往更钟情于长款，外加上这批货价格美丽，也同样是连跑带颠地回去组团去了。 富贵见状又对周乔竖起了大拇指，“嫂子，我瞅她们这架势，还不得一哄而上给咱们全包圆了啊？要真那样的话，明天咱们是不是得接着跑海城？” 陆征的脸上也洋溢着充满成就感的笑容，“如果真能顺利地折腾出去几批，过几天无论想进什么冬装，都不用再考虑资金问题了。” “我劝你们别太高兴得太早。”周乔兜头就给他俩泼了盆冷水。 “怎么的呢？”陆征和富贵诧异到异口同声。 周乔拍着身旁成捆成捆的服装，“我记得很清楚，上次拿爆款货还是9月23号那天，今天已经10月8号了，间隔了这么些天，大家手中的风衣三件套估计早卖得差不多了。 如果我是各位摊主，无论这批行货的价格有多美丽，我只适当地留下一些，其余的钱必须要给爆款让路。” 她这么一解释，陆征也反应过来了。 “倒也是，最近白天的最高气温也才十几度，晚上就只有四五度左右，照这么看风衣是穿不住了，下批铁定要拿棉服。 假如压了这么多牛仔裤，不是挣不到钱，只是可能要一直压到明年开春，手里资金少的怕是扛不住这么长的周期。” 富贵惊到张大嘴，“行啊兵哥，我以为你就只会抓小偷呢，现在都会做生意了？” “那是，也不是谁调教的，是不是媳妇儿？”陆征借机卖了个乖。 周乔啧了一声，刚想问他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厚颜无耻时，温城佬和本地团们全都各派了两名代表来批货了。 收钱，找码，搬服装，三个人还是流水线作业。 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大部分的摊主们都给乐呵呵地打发走了。 直到最后走上前来时，周乔总觉得这人甚是眼生，“大哥，您是不是第一次从我这里拿货，怎么以前好像没见过您呢？” 看年纪对方的有五十岁了，中等个儿，脸色蜡黄，“我是服装区倒数第六个摊儿的，他们都喊我六哥，我那位置不行，货走得慢，人家上三次。 我也就能上一次，而且上次是我老伴来的，这两天儿媳妇生孩子，她去照顾月子了，这不就换成我了嘛。” 原来如此，周乔点点头，给他按数拿货。 六哥批的数量不多，但每种款式倒也都要了，一看就是苦出身，扛着货往回走时丝毫不费力气。 “六哥，你这是上哪兜了一圈，一下子整回来这么多的货？”倒数第四的周坤惯会拉拢人，为了套话连忙给老六递上来一支烟。 “哦，你才来不知道，荔城散了，我们现在都直接从小乔那里拿货。”六哥划根火柴把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后忽然想起来什么。 “诶对，你不是也姓周吗，你俩也算本家，往后你也去她那拿货，没准儿还能给你便宜呢！” 啥？ 周老三不止是摆摊零售，她还当二道贩子往外批货？ 难怪她发得这么快！ 可怜我被她蒙蔽，还在这费尽口舌地一件一件往外卖呢。 第490章 走投无路 想到这，他把烟叼在嘴里，眼睛被飘起的烟雾熏到睁不开，“六哥，你抓紧上架，我也瞅瞅都是些啥好玩意儿！” 老六是个大实在，听说他要看样子，最后深吸两大口，就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捻灭。 他一边铺，周坤一边看，时不时的还知道帮人家拿拿递递。 这不看还好，越往后看他越迷糊。 直到那些货全部摆完，只见周坤眉头紧锁，用提高几倍的嗓门儿表示自己的疑惑。 “六哥，你确定这都是从那个姓周的手里边拿来的？” “对啊。” 周坤立马收摊，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家。 何丽蓉听见门响还挺惊讶，“这刚出了多一会儿你就回来了，啥买卖照你这么个做法能挣钱呀？你得守得住才行，天天到那打个转儿就回来，你那就叫应付差使……” “闭嘴！老实在家看你的孩子得了，你懂个屁，没事我能回来吗？赶紧端饭端饭，我都要饿死了！” 周坤把带回来的服装“啪”地丢到墙角，屁股像抹了502胶了似的，坐下就起不来。 何丽蓉见他又发脾气，也不敢像刚才那么放肆，只能像个丫鬟似的围着他伺候着。 饭吃到半饱，周坤这才开口把事学了一遍。 令他想不到的是，大门不出的何丽蓉反倒比他有见识。 “这有啥可惊讶的，我早就猜到了！你听我给你分析啊，自打周洁偷钱跑了，按理说周老三领着周榜是不是就该走投无路了？ 可你看啊，她不但租了房子，还养着周榜，接着老二离婚一下又添了三张嘴，最近老大也放出来了，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光靠她一件一件卖能行？” “别说别人，你瞅瞅你自己就知道了，五百块钱的童装就挣回来两块钱，剩下的到现在还在那压着呢！ 后来进的那批风衣倒是卖了七八件，总算凑够了五百块钱，明儿你抓紧给你哥把钱送去，再不把你爸的医药费还上，脊梁骨都得被他们给戳散架了！” 周坤被她叨叨得顿时没了胃口，撂下筷子就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白酒。 “我发现你一天真是闭眼睛抓牌，也不分个大小王。明明是在说她，这咋又扯上我了？你那么能分析，咋不去当军事顾问呢？ 嫌我不好，嫌我家不好，那你趁早走，地球那半边天天打仗，你赶紧去，到那一炮给你轰成哑巴，回来我养活你，收拾收拾抓紧起程吧！” 这对夫妻向来这么沟通，彼此双方也早就习惯了。 不等对方回嘴，周坤又接着说道，“那个钱咱先不还，我留着还有用呢。” “你咋老是出尔反尔的呢？这都第几回了？”何丽蓉完全没了耐心，“这钱是你爸的医药费钱，你母亲，你哥，你嫂子全都瞪着大眼睛在那盯着呢。 你信我的，先把它还上，回头就算你妈发现咱俩偷了她压箱底儿的钱，那到时候事情也能有个缓儿！” “滚一边去，用不着你给我讲大道理！我这么做，肯定有我这么做的道理！” 然后，周坤就把自己的想法以及计划，全部向媳妇儿和盘托出。 据他分析，周老三挑服装款式的眼光很毒，风衣就是跟着她进回来的，这不是已经见到回头钱了吗？ 要不是天冷了，剩下的那些早就卖完了。 今天他看到老六拿回来的货全是长款，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说明截至目前为止，今年冬季就没出什么爆款，或者说，她是想用长款来过度小换季。 “啥是小换季啊？”何丽蓉压根儿就没听过这个词。 “换季懂吧？夏换秋，秋换冬，这在服装行业里叫大换季，像风衣换棉服，也就是从深秋到初冬，这叫就小换季，明白了不？” 这人典型属编织袋的，真能装。 何丽蓉没接茬儿，让他继续往下说。 平时扯没用的还行，每当说正经事的时候，周坤通常语言匮乏，外加又喝了不少酒。 “没啥说的了，总之，我要用这笔回头钱去白白抓一批好货！媳妇儿，跟你说实话吧，我想明白了，要那个脸没用，在这个家里，谁有钱谁就有脸！ 所以，以后周老三上啥我上啥，她养活那么多人还那么有钱，咱俩就养活一个孩子，那还不得了？” 别的也就罢了，倒是跟着周老三进货这事，何丽蓉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她心里一乐，拿起酒瓶子就又给周坤满上了半杯。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缘关系有心灵感应，梦萍刚刚拢完海城的账，莫名就想起了周坤。 “周乔，难怪富贵说你是个半仙，一万五的货，果然就只回来了五千，这帮摊主们可真聪明，掐着钱不撒手，专门就等着你进冬装呢。 对了，我听翠萍说那个傻子也学咱进风衣了，你说他究竟从哪弄来那么多钱的呢？” “都说他是傻子了，还管他死活干嘛？姐，明天是周日，孩子们都不上学，正好我要去白春进货，趁着陆征也休班，天亮之前咱们带上孩子们一起去玩玩吧！” 话还没落地，孩子们一下子狂欢起来。 王春花，“哦哦哦，阿姨万岁，万岁！” 周榜，“小阿姨，带宝去，宝想玩儿！” 他俩疯了，而另外两个崽却相当冷静，在一旁很小声地嘀嘀咕咕。 王丽芳，“白春好玩吗，周乔她上次都带你去哪了？” 张丽莎，“你没礼貌，不许叫我妈妈的名字，不然就不带你去。” 家里热闹得像个幼儿园。 孩子们高兴，梦萍就高兴，不过她心里还忧虑着一件事。 “咱们都走了，咱哥咋办？从昨晚到现在，他连厢房的门都没踏出来过，我时不时的就让周榜过去瞧瞧，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再……” “你多虑了，你哥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相信我，不用管他，他自己会想明白的，我们都走了，他正好也能出来放放风，透透气，省得总是拉不下面子来。” 这么一说，好像倒也是。 于是，全家出动去拜春的事，就这么愉快地敲定了。 第491章 话题终结者 为了自己不被落下，孩子们都超级听话，八点一过，全部乖乖洗漱上炕睡觉。 第二天，每个人都起得很早，收拾妥当就等着出发。 结果，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车坏了。” “什么？” 富贵摸了摸后脑勺，“我说大车坏了的意思是，嫂子今天拉不了货了，但我借了一辆面包车，不耽误带孩子们去玩儿啊！” 孩子们的快乐就是这么单纯。 一听说又可以去玩儿了，全都蹦跳起来，齐声喊着“谢谢富贵叔叔”。 可梦萍却动摇了，“周乔，我看今天还是算了，进货顺便捎上孩子们玩玩这可以，要是专门为了玩儿跑这一趟，油钱都不值当！” 周乔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说不值当，要我说这比什么事都值当！钱花了还能再挣，可童年时光转瞬即逝，过了还能再来吗？再等一两年，他们都上学了，你就是想带人家玩儿，他们还没空呢。” “姐姐，我觉得嫂子说得特别对！钱花了才叫钱，留着那叫纸片子，再说你看看孩子们多高兴，你忍心让他们第二次失望吗？再说我兵哥还在车里等着呢！” 被这两人说的，梦萍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对对对，你嫂子说啥都对！行，那咱这就出发！” 临走前，她还不忘让周榜去厢房传个话，告诉周边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 这一路上，车里的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周乔先给他们讲了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这虽然是个外国童话故事，却暗示了所谓的黑暗画面以及对穷苦人家的同情。 她清楚地记得这个故事在后来还被选入了小学教材，现在讲，就当是提前给她们做预习。 在这方面，陆征也不输她。 他亲自上阵，讲了一个《神笔马良》，让孩子们真切地感受马良的正义和善良，是非常具有教育意义。 后面轮到梦萍了，讲故事对她这个“孩子头儿”来说，那更是小儿科。 借着这个空档，周乔悄声打趣陆征，“你可以啊，想不到你还挺会讲的。” “唉，我都后悔了。”陆征佯装悔意，以退为进，“早知道讲《白雪公主》好了。” “你敢……”两人并排而坐，一个小拳头捶在了他的胳膊上。 谁知这时，开车的富贵突然插了一句，“《白雪公主》不也是童话故事吗，为啥不让讲？” “富贵叔叔我知道！”王丽芳像在课堂上一样举手，“因为白雪公主的后妈是个大坏蛋！” 车厢内忽然安静了。 无论是最前面的周乔和陆征，还是坐在最后面的梦萍，无一不佩服这个小小的话题终结者。 足足过了有半分钟，还是张丽莎主动举手说要给大家唱一首小星星，尴尬的一页才算是不留痕迹地掀了过去。 到了白春，这次他们没有再去胜利公园，而是带他们去了白春电影制片厂。 这可是建国后，国家的第一家电影制片厂，堪称电影界的摇篮，创造了电影史上的多个第一，先后拍下的影片多达七百多部，译制外国影片也有上千余部。 像着名的《白毛女》《钢铁战士》、《董存瑞》等优秀电影，都是在这里诞生的。 打算带孩子们来这儿，是上次在胜利公园时，周乔就计划好的。 她还给陆征布置了作业，让他提前做足功课，到时要给孩子们当导游讲解。 毕竟来这里是为了丰富见识，提升思维宽度，要是啥也看不懂的话，那还不如到公园里荡会儿秋千，压会儿跷跷板呢。 乐呵又省钱。 好在陆征并没有让大家失望，他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充分，不但没有照本宣科地照着资料念，反而还用非常简单、幽默的言语进行讲解。 一圈下来，不仅四个孩子兴致勃勃，就连另外三个大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才走了两处片场，后面竟然还跟了一堆的游客蹭听，就连孩子们也都跟着感到很骄傲。 虽然今天货没进成，不过这一大家子倒是玩儿不亦乐乎。 而今天同样来白春进货的周坤，此刻却正在黑水路的批发市场里抓心挠肝的。 原因就一个字，钱。 他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四处询价，这才发现带来的五百块钱，根本就不够干啥的。 一条普通的亚麻男裤，摊主们报价不一，贵的要十六，便宜的也要十四，倒是有一家给报了十三，可一听周坤就要十条，顿时脸一拉直接抬到了十五。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看见一个女人端着饭盒，从他面前徐徐经过。 周坤当即开窍，对啊，咋没想起来到她家看看呢！ 高兴之余，他把手里的少半个馒头捏成一个团，扔进嘴里就直奔厕所方向。 佟晓梅果然没让周坤失望，不仅微笑服务，即使他要少的，价格也都比别人家给更低。 “妹子，我谢谢你啊，前面那帮人都没你会做生意，一听我要得少，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放心，我以后就只来你这儿拿货，等将来我干大了，保证也叫你跟着沾光！” 像这种说话三吹六哨的人，佟晓梅见得多了。 “好好好，那我就等着托您的洪福了，我姓佟，您以后叫我小佟就行，我看您是外地过来的吧，是不是还要赶车呀？” 只可惜，这种委婉周坤根本就听不懂。 他不仅没打算走，站在那还开始大言不惭起来。 “我这回一到黑水路，我直接就扑奔你来了，因为上回从你这拿风衣的时候，我就瞧出来了，你行，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对了，我妹妹就是听了我的介绍，才来你这拿货的，她拿的多，你应该对她有印象！” 前一句说别的摊主给他要脸色，后一句又说直奔人家而来。 这前后矛盾的话，实在是有够啪啪打脸。 不过，佟晓梅在乎的倒不是这个，“你妹妹，她叫什么名字？” “周乔。” “哦。” “大哥不敢当，我是她二哥，堂的。”周坤受宠若惊，却又很享受这股短暂的虚荣。 第492章 无权干涉. 本来他想在佟晓梅面前多言语几句，借机抬高自己，可谁知对方明显对他不感兴趣，话里话外总是离不开周乔。 例如，“小乔怎么没跟着一起来呀？” 再或者，“小乔的服装生意在县城做得很大吧？具体到什么程度？” 乐不乐意回答先放一边，关键是她问的这些，周坤根本也不知道啊！ 得了，再唠下去准得漏馅儿。 大厚嘴唇子一抿，周坤起身站了起来，“小冬，我还得赶火车呢，有啥话我下趟来再说！” 佟晓梅依旧热情，“好，那您路上慢点。” 直到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她这才摇头嘀咕了一句，“小乔人那么好，想不到居然有个这么不着调的堂哥。” 然而，周乔哪里知道这些，此刻和家人们正玩儿得开心呢。 他们从电影制片厂里出来，狠狠地搓了一顿桌子，下午紧接着又去了省博物馆。 那里的一二三级文化藏品高达十二万余件，除了有高句丽、渤海、辽金时期的文物和书法绘画，还有不少抗战时期的文物，这在全国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只可惜孩子们太小了，对这些表现的完全不感兴趣。 周乔也没有勉强，简单逛了一遍，最后到底还是带着他们去了一趟胜利公园。 跑、跳、玩、闹，看着他们举着糖画四处跑，几个大人一边拍照，一边追忆各自的童年。 和上次一样，他们又是被闭元大喇叭给撵出来的。 看到孩子们全都意犹未尽，周乔忍不住答应他们，“只要你们听话，好好学习，明年开春天气暖了，我就再带你们来玩儿，好不好？” “好！”四个小家伙异口同声，高兴的是又蹦又跳的。 这时，富贵把面包车开了过来，“兵哥，接下来啥安排？全都回县城吗？” 陆征交代说，“姐，你跟着富贵的车带孩子们先回去，我和周乔晚上就住在白春，这样明天上午直接去黑水路抓货，中午大车一到立刻装车，我们下午就可以回去了。” 就……你们俩？ 梦萍抿嘴一笑，对孩子们说，“快跟阿姨和张叔叔说再见，咱们要上车回家了！” 乔家那三个自然只知道挥手告别，可张丽莎却不说什么也不上车，非要留下来不可。 富贵阴阳怪气起来，“丽莎，听话，乖乖跟大姨回家，你在这……太亮了！” 该说不说，这个电灯泡的瓦数确实不低。 但转念一想，她有时候却也是连接两个人非常重要的纽带。 “让丽莎留下吧，那个铁路招待所到了夜里静得吓人，我一个人睡也害怕，有她陪我做个伴刚刚好。” “是……是……”陆征笑着附和，眼里的失落却是藏也藏不住。 直到面包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他们一家三口才坐上公交，去了车站旁的铁路招待所。 今天值班的，还上回的那个大姐。 她一边开票一边絮絮叨叨，“陆征，我看你俩处得也挺好，那就抓紧时间结婚得了呗！省得每回来都得开两间房不说，我这成宿半夜地看着你们，我也累啊！” 陆征又造个大红脸。 结果张丽莎却挺身而出，“阿姨放心，还有我呢，我替你看着他们！”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知道要看啥呀！哎呀，陆征，你这外国小闺女可真招人稀罕！” 大姐嗓门儿不小，就连走廊里路过的旅客，也跟着一起笑。 这回不等陆征出手，周乔抱起张丽莎就先跑了！ 等进了房间，陆征倒借着这个由头，率先抱怨起来，“唉，每次都闹得特别尴尬，不过细想想，这位大姐说得倒也在理。” “陆征，我说你什么意思啊？”周乔发现他最近苗头不太对。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总是这样给别人添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 “要不什么？你又想说什么？” 张丽莎正在脱衣服，头刚从领子里钻出来，就接茬儿道，“要不你俩就结婚吧，结了婚咱们三个就能睡在一个屋子里了！” “你们先休息会儿，我出去买饭。”见势不妙，陆征脚底抹油想开溜。 “你给我站住！”周乔手里还抓着洋娃娃的衣服，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丽莎，刚才的话是谁教你说的？或者你是跟谁学来的？” 张丽莎不吭声，将眼神投向了她亲爱的老父亲。 “陆征！” “我去买饭了！” 周乔顺手将张丽莎的衣服飞了过去，可动作敏捷的张排长一个闪身人没影了。 咚的一声，衣服砸在门上，又缓缓地落到地上。 今天大家玩儿非常尽兴，却也都累坏了。 乔家的三个孩子睡了一路，而连张丽莎也同样如此。 饭才刚吃到一半，嘴里的锅包肉还没咽下去呢，就迷迷糊糊地倒在周乔的怀里。 一夜无眠。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一家三口又都变得精神奕奕。 按照昨天的计划，才过九点，周乔就已经站在了佟晓梅的面前。 “小乔？又见到你真高兴，我昨天还问你二哥呢，说你什么时候来……” “谁？我二哥？” 平时直呼其名惯了，周乔一时没反应过来。 最主要的，还是没想到周坤能这么不要脸。 若论察言观色，佟晓梅相比赵云英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在察觉到这对堂兄妹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时，果断地选择站在了周乔这边。 而周乔倒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是他，我是我，只要他别打着我的旗号，你们之间的生意往来我自然无权干涉。” 此言一出，倒是让佟晓梅对她又多了几分敬重。 “小乔，这趟该考虑拿棉服了吧？你过来，我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说着，她将人带至角落，从刚落地的服装堆儿里开始努力翻找。 过了好半天，佟晓梅费力地抽出来一件，“找到了，就是它！” 周乔接过来一看，瞬间愣在原地。 “怎么感觉比棉花还轻，它也是棉花的一种吗？” 这回佟晓梅没再接茬儿，因为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 第493章 赚了不少的好感 卖服装的，通常只要能说出服装面料就够使，真有潜心琢磨的那股劲儿，早就考大学了，谁还干这个。 “太空棉又被称为金属棉或者宇航棉，很多人都以为它是棉花的一种，其实不然。 它是一种开放式的细胞结构，属于保温性极好的高技术材料，可以用来做服装、鞋、帽、床上用品等等。” 幸好周乔及时接住了话头，避免尴尬的同时，又给二人做了个简单的科普。 陆征好学的劲儿又上来了，“那既然不是棉花，为什么还要叫太空棉，这样不是很容易被误导吗？” 周乔笑了，“因为它最初被用于缝制宇航员的太空服，所以由此得名。” 听了这些，背对着他们二人的佟晓梅，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同样都是卖服装的，相比周乔的博学，她认为自己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个小学生。 既然碰上了，不懂就问，到啥时候爱学习都不丢人。 想到这，她也不假装瞎翻了，“小乔你懂得可真多，那你能再给我们说说这个太空棉，它都有啥优点和缺点吗？回头万一有顾客来问，我也好能答得上来！” 周乔笑着说她太谦虚了。 据她讲，太空棉的衣服比纯棉的衣服更保暖，而且“轻、薄、软、挺、美、牢”等都是它的优点。 对人体无害不说，还可以直接洗涤，哪怕是直接扔进洗衣机里搅个几十次，也依旧不会变形和损伤。 缺点就是不透气，体积也比其它纯棉的衣服要大，保存时不易折叠，别的就没什么了。 如果贵也算缺点的话，那就再加上一条。 佟晓梅真心佩服，“小乔，你今天算是让我见识到了，原来干咱们这行的，也可以有文化。” 周乔笑着摇摇头，“可别这么说，我也就知道这点儿皮毛，还拿出来卖弄，好在你们都不会笑话我。行了，咱们言归正传，这款拿货是个什么价？” “正常我都是140出的，但你上一趟从我这拿了不少货，今天又让我学了这么多的知识，我这就一共五十件，如果你能全带走，130就可以给你！” 上次拿货时，佟晓梅报的价格偏低，因此从周乔这儿赚了不少的好感。 但今天的太空棉服，她报的价不够老实。 虽说无奸不商，但多少还是辜负了周乔对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我只要30件，那还按140的价格走吧，另外这架子上的军大衣，怎么才十一块钱？” “这个啊，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佟晓梅用杆子将那件样品挑了下来，周乔拎起来瞧了瞧，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倒是陆征，毕竟从小就穿这个长大的，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这军大衣是假的。” “怎么说？” 随后，他就指着几处关键位置给周乔进行一一讲解。 首先是布料，真的军大衣布料很顺滑，假的在手感上会有颗粒感。 其次再看毛领，沾水以后，毛领很顺滑的是真的，打绺的就是假的，手里这件虽然还没下水，但摸起来会有明显的涩感。 第三看内衬，抖起来出现棉花不均匀的是真的，若出现一块一块的现象，那就是假的。 “除了以上三点之外，还可以通过缝合位置来辨别，太专业的术语我不会说，总之就是真品缝得好。 因为是军事缝合工艺，假的就比较粗糙，糊弄，但这个不绝对，据说假货也有缝得好的，再就是看标志、标识语了……” 陆征一口气说个没完，简直把这件军大衣扒了个里外不剩。 原本佟晓梅还想说是高仿，现下也只能尬笑着点头，“对，是假的，所以便宜。” 一大早上，这俩人是来砸场子的吧？ 要不是已经有三十件太空棉服做保障，佟晓梅都以为在周乔这里开不了张了。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却朝她张开手掌，“给我装五十件，结账。” 今天的时间把握得刚刚好，他们刚把折叠手推车给佟晓梅还回去，配货的车就到了。 不过来的是新雇的司机，这个时间，富贵应该是正在医院里盯着尚海勇。 陆征抬腕看表，“车要下午两点才往回返呢，现在马上十一点了，咱们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在这附近随便转转，怎么样？” 张丽莎拉拉周乔的手，“妈妈，我想要玩具，还想吃上次那个甜甜的雪糕。” 她说的是蛋壳冰淇淋，像县城那种五线小城市，目前还没有卖的。 上次来白春去星华书店时，门口刚好就有一个打冰淇淋的机器。 七毛钱一个，奶香味非常足，吃多了甚至会觉得很腻口。 本来周乔还没想起来，听小家伙提起，她也觉得嘴里甜丝丝的。 “好，不过要吃完午饭才可以买，让你爸请客怎么样？” “嗯。”张丽莎点点头，又去拉她爸的手，“陆征，快掏钱！” 只要是放进嘴里就化的，在陆征这一律称为冰棍。 他正琢磨啥是冰淇淋呢，忽然感觉到被冒犯，表情顿时沉了下来。 那一脸傻样，逗得周乔捂着嘴一直咯咯咯的傻笑，陆征无奈的冷脸批评起来。 “笑什么笑，大的不好，教坏小的。” “你还不是一样，昨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知趣的话少就惹我，小心我收拾你。” 说完，她拉着张丽莎的小手，就朝常去的那家饭馆走去。 再看陆征，假装不经意地瞧瞧左右，发现并没有人看他时，这才让嘴角微微地上扬。 说话间，也就到了地方。 今天的货不多，再加上司机师傅的帮忙，一分钟都不到，那些货就已经全部安稳着的。 周乔点出来二十件太空棉服，“这些我要带去夜市，其它的就麻烦您老人家搬进去吧，丽莎你也先回家，替我和爸爸尝尝今晚的饭菜好不好吃，怎么样？” 冰淇淋都吃了，还买了好几样玩具和故事书，不听话哪行呢。 随着张丽莎在前面蹦蹦跳跳，陆征左右手各提一捆服装，也在后面紧跟着进了胡同。 不出三两分钟，自行车铃响了。 第494章 种骗人的勾当 周乔回头望去，见他就只骑出来了一辆自行车，当即就明白了他的小心思。 算了，既然他不嫌累那就让他驮着。 谁知刚蹬几下，陆征就腾出一只手来去抓周乔的胳膊，非要让他搂着自己的腰。 就这他也不满足，一路上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软软的，暖暖的。 纯粹的爱情，就是这样的美好。 实话实说，在多巴胺的影响下，周乔曾在一瞬间有过想要结婚的冲动。 只要往民政局走一趟，领个小红本，像这样的甜蜜从此合法化。 再想想陆征对自己的好，还有张丽莎抬头叫妈妈时那可爱的小模样，她真的再也忍不住，决定要主动向他开口。 “陆征。” “周乔。” “你先说。” “你先说。” 想不到就在周乔开口之际，一道声音也从前面传来。 “行，那我先说。”陆征呵呵一笑，“你有没有发现，周坤这个人有时候挺有意思的。” “怎么说？”周乔不明白他所指何意。 “我一想起他跟佟晓梅说，你是跟着他干服装的，我就想笑，马上也是个三十而立的大老爷们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为了虚荣心去撒那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除了蠢，周乔找不到其它可以准确评价他的词。 一声冷哼之后，她也忽然好奇起来，“他上货的频率都快赶上我了，夜市倒数第四的位置，也能卖得这么好吗？” “也许人家有别的路子呗。”陆征把话题又兜了回去，“对了，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一岔打过去，周乔恢复了冷静。 对于同意和他结婚的事，闭口不再提。 “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太空棉服在夜市能否吃得开，毕竟价格太贵，敢下手的摊主恐怕没有几个。” “没事，这种衣服是挣利润的，又不是走量的，哪怕一天只卖一件，那也相当的有赚头，就冲这一点，我还以为你能把那五十件全要了呢。” 陆征还在兴致勃勃地和她讨论着。 如果他知道自己浪费了娶她的好机会，估计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周乔回答说钱不够，“还有就是想先试试市场，看老百姓到底认不认这东西。而且你没发现佟晓梅今天报价不老实吗？” 太空棉是好东西不假，但140这个价格明显偏高。 这一点陆征也看出来了，只是他不懂，周乔为什么还要拿那个假的军大衣，并且还一拿就是五十件。 有句话他搁在心里头没说出来。 如果她为了牟暴利而选择卖假货，别说旁人，他就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老话说得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当骗子挣来的钱，怎么也花不舒心！ 不过，以周乔的为人，陆征相信她是不会去做那种骗人的勾当。 灯塔上的橙色灯光洒在地上，将他们二人的影子由长变短，再由短变长。 自行车停在万众瞩目的一号摊位，正在收摊的郭翠萍见到他们吃惊不小。 “这都七点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 “这趟货带得少，特意晚点儿再过来。”说着，周乔朝五号方向挥了挥手，“来，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反正这会儿没什么客流了，阿英扔下摊位，乐颠颠地就跑了过来。 可是在周乔抖开一件太空棉服后，她们的脸上却同时浮现出了略微矛盾的神情。 “你这个人……怎么老是喜欢挑贵的货拿？卖便宜的衣服犯法吗？” “一百五一件给你，就这二十件，要不要赶快去商量，我只在这等你十分钟。” 阿英连句“好”都没说，嗖一下就跑去找温城佬们了。 这倒是急坏了郭翠萍，连忙把货都给别人了，她们自己岂不是没得卖？ 正当周乔刚要开口解释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吼叫，“周老三！你故意坑我是不是？” 众人寻声望去，发现来人正是周坤，他手里还抓着一条牛仔裤，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郭翠萍生怕打起来，连忙劝阻，“小坤，有话好好说，这么多人呢，你别乱嚷。” “我乱嚷咋了？你们要是不做贼心虚，还怕我瞎嚷嚷吗？” “我不记得咱俩之间有生意往来，更谈不上坑不坑的吧？” 周乔的口气很轻蔑，明摆着说他不配。 气的周坤一使劲儿，狠狠地将那条裤子摔在了一号摊位上。 “你炒在那水里不开花，竟装大瓣蒜！就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哥我爸看不出来，但你可骗不了我！ 就这条牛仔裤，我从黑水路拿回来都十五块钱了，你凭啥十二块钱批给他们？你这么整，还叫别人咋干了？” 周坤话音一落，站在对面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身为他的亲大嫂，郭翠萍甚至觉得有些丢人。 “小坤，做生意不就是这样吗，周乔想多少钱往外批那是她的自由，她就是想白送谁又能管得着？你总不能因为自己拿货价贵，就不让别人便宜，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你这话就等于是在骂我傻，我还不知道便宜贵都是她的自由？她有钱她愿意买卖这我管不着，可问题是！ 她上批货为啥价正常，这批就突然降了，还降这么多，敢说不是专门为了坑我？” 不得不说，周坤总是高估他在别人心中的分量。 郭翠萍刚要继续解释，却被周乔给及时拦住了。 同样的亚麻裤子，顾客一划价，老六15块钱就卖了，价格低到周坤都看不下去了，但人家却照样美滋滋。 “六哥，你这个价就卖，是不是也太便宜了？” “一条挣三块钱是不多，那就薄利多销呗，谁让这摊位太靠后呢！” “问题是你卖的比我进得都便宜，照这么整，我没法干了啊！” “那没招儿，小乔那有便宜货你不要，非得老驴拉硬屎，自己往白春跑，那后果你就自己兜着呗。” 周坤被怼得哑口无言，坐在摊位上把烟一支接一支地往嘴里送。 琢磨了好半天，越合计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物价上涨，东西只能越卖越贵，哪有越卖越便宜的道理？ 第495章 跌入了谷底 最终他想明白了，这不就是冲自己来的吗？ 棉纺厂的工作都叫她给整没了，连偷带抢好不容易弄俩钱儿干个体，一条活路都不给？ “奶奶的，我找她去！” 毕竟是亲嫂子，郭翠萍为了维护周坤总是煞费苦心。 正当对方胡搅蛮缠之际，周乔却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卖得比进得贵。 她阻止了郭翠萍，主动问周坤，“你说我坑你，那你拿货什么价？”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周坤嗤笑着说了句我去，“你别装了，我就不信佟晓梅没告诉你我也在她那上货。牛仔裤十五块钱一条，别的啥开销不提，你倒搭三块卖十二，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说话啊，你不一向都挺能狡辩的吗？” 能狡辩也不跟你辩。 望着周坤那张无知的脸，周乔的嘴角忽然微微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看在他给自己提了个大醒的份上，她决定今天放过这个傻蛋好了。 “我自己的货，想多少钱卖我愿意，以后也别跑来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惹人笑话。” 这种藐视让周坤觉得很气愤，就想跟她继续争辩。 正巧这时，阿英回来了。 一个人，不紧不慢的。 周乔边点数边问她，“你们商量得怎么样，打算拿多少？” 阿英有些难为情，“那个……他们，他们都不太想要，嫌贵，又怕卖不掉。” 这个结果的确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周乔顿住，“那你呢？也不打算留几件？” “我嘛……”一向果断的阿英，从来没像此刻这么犹豫不决过，“要不……这次我也先算了吧。” 这是周乔第一次带货被拒，相比出乎意料，简直更是难以置信。 她笑着拍了拍太空棉服，“行，那我就不劝你了。” 等阿英走后，周坤还站在原地，抻个脖子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货。 “这是啥啊？我在佟晓梅那咋没见过呢？” “你又要不起，还是给彼此节省些时间吧。嫂子都收完了吧，咱们一起走！” 昏黄的灯光下，已经看不出周坤的脸被气成了什么色。 直到几人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周坤才抓着那条牛仔裤，气哄哄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郭翠萍免不了又替小叔子赔不是，可周乔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上头。 “嫂子，你是你，他是他，以后你不用总是替他向我道歉，没必要。再说我现在也没空搭理他，正好有件事要和交代你一下。” “行，你说。” 于是，周乔就把之前定好的计划，告诉了郭翠萍。 太空棉服要挂在两个摊位最显眼的地方，定价219远不讲价，可以送一件军大衣，尺码随便挑。 另外，除了赠送以外，军大衣也正常零售，定价25元，同样不讲价。 “货，我明天会让大哥给你们送到服装一条街去，但你要提前写好一个大牌子，醒目些，明确告诉顾客这军大衣是高仿货，哪怕顾客没有问，在介绍时也一定要强调一下。” “嫂子，总之周乔的意思是坚决不骗人，军大衣正品要价都在五六十左右。 我们卖仿品就卖得端端正正、大大方方的，至于顾客买不买取决于他们自身，从长远考虑，千万不能挂羊头卖狗肉。” 郭翠萍连连点头，“你俩放心吧，我记住了，这个道理我明天也会给尚蓝再讲一下，保证咱们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关于这一点，周乔对她绝对是一百个放心。 倒是尚蓝，年轻爱耍小聪明，不过有她隔三岔五地敲打着，再有郭翠萍的日常监督，总体来说这姑娘的表现已经非常优秀了。 “陆征，我明天还要再去一趟黑水路。” “有事没办利索？我明天出乘，不急的话退乘以后我去办，你就别一个人往那跑了，我不放心。” 周乔摇了摇头，表示这事很急，非常急。 随后，她就将自己刚刚才形成的计划说了，听得陆征直乐，还猛点头。 “这事的确是拖不得，这样吧，我去看看海勇，顺便问问富贵有没有空，如果能行就叫他明早去家里找你。” “也行，那你帮我给海勇带个好，今天驮着货过去不方便，过两天我再去看他。” 说好的各自行动，可陆征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最终还是坚持把她送到家后，这才又重新出发，拐去了中心医院。 晚上八点，除了留夜护理的家属之外，住院部少了白天的喧嚣声。 当时抹的水泥地面，刷的天蓝色的墙围子，棚顶吊的黄色带罩的吸顶灯，在那个年代看上去有多辉煌，几十年后的今天它就有多破旧。 走在落针可听的走廊里，就连鞋底发出的噔闷响，都会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季节眼科住院的人不多，在卢雷的作用下，尚海勇还是住进了单间病房。 不是老干部的那种高级单间，而是原先科里用来放医疗耗材的房间，后来腾出来放了两张病床，在资源不紧张的情况下，通常处于闲置。 偏巧被他得了这个巧宗，还可以不受其他病人的打扰。 陆征抬手刚想要推门而入，就听见病房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明天要出院。” “要不是那个朱琦实在过分，嫂子能让她给你写欠条吗？为了你，人家多年的朋友关系都闹掰了，你可千万别让大家伙寒心！” 尚海勇的声音很闷，光听声就知道，心情一定是跌入了谷底。 “不是你想的那样，胡说八道个啥。” 富贵哈哈一乐，“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执迷不悟了呢。 我知道你是因为钱，放心，单位不给你报我给你报，毕竟眼睛不像别的，真要瞎了这辈子就玩完了！你看梅超风，是不是打了一辈子的光棍……” “少看点儿武侠小说，小心走火入魔。”陆征听不下去了，直接推门而入。 病房里沉闷枯燥的气氛，因他的到来而被打破。 陆征先是询问了尚海勇的恢复情况，在看到有明显好转后，他这才安心坐下来说话。 第496章 不祥的预感 “海勇，私活以后不能再干了，我知道你想多挣钱，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做事之前应该懂得权衡利弊。” “来了就说我，唠点儿别的。”尚海勇独自咽下苦水，一聊起来时间过得就快。 还差十分钟九点，值班护士开始挨个病房地往外请探视人员。 富贵借口说送兵哥，一直走到外面才和陆征说起了尚海勇目前的窘境。 就在昨天，尚海勇输完早上的药，一个人去了一趟单位。 当他拿着医疗发票说明来意的时候，办公室的大姐手按在算盘上，对着他一脸的惋惜。 “小尚，真不是刘姐不办事，不信你自己亲自去财务室问，咱单位账面上哪有钱啊，能维持每个月给工人们正常发工资就不错了。 像医药费、福利分房啥的，打去年六月初就开始叫停了，发票全在个人手里攥着呢，没招哇！” 尚海勇的眼睛依然肿着，他好声好气地求对方，“刘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家啥条件你也知道，这些天我住院真多亏了我那几个好哥们，全是他们帮忙垫的钱。 你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有正经工作，欠钱过日子实在不像话，再说咱厂又不是没有这福利，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就给报了，咱这么大个厂，再穷也不差我这三头二百的。” 像这么长的话，尚海勇恨不得一年说不上一次。 金钱真像大海，可以淹死人格、良心和一切的真理。 林子里呆久了，谁还不是个有道行的狐狸精呢，刘姐直接把球反踢给了尚海勇。 “你说的话在理，如果这钱是我个人出，我早就亲自给你送到医院去了，晚一分钟都算刘姐不懂事。 可事实它不是啊，我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要替你全盘着想，更何况我一个人给你签了也没用。 从我往上还得四个人都签字你才能报销，那支部书记，副厂长，厂长他们能像我这么好说话吗？你说是不是？” 总之，绕来绕去就一个意思，不可能给你报。 等后面病好了，尚海勇还要指着轴承厂养家糊口，心中的怒气咽不下去也得硬咽。 他耷拉着脑袋转身要走，谁知刘姐又把他叫了回来。 “小尚，眼睛咋样了，好点儿没呢，现在看东西费劲不？” “谢谢刘姐关心，好多了，大夫是说视力恢复不到从前了，但好好养着就不影响日常生活。” “那就好那就好，呃，小尚，是这样，厂里在得知你的事情以后，经过研究，决定派我做代表跟你好好地谈一谈。” 尚海勇没吭声，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反正都是公家的事，刘姐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就将轴承厂打算让他病退的事说了。 尚海勇当场气个半死，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的，早就一拳抡过去了。 这一趟来的，医药费没报成，还给自己提前整退休了。 他年轻工龄短，现在就办病退的话，顶多能开工资的百分之六十，那还不到二十块钱。 对眼下的家庭条件来讲，简直就是越瘸越加棍点。 讲到这里，富贵忍不住抬眼望向病房窗户方向。 “自打昨天回来，就一直嚷嚷着要出院，我都说了这看病钱我出，可他不干啊！我也不敢硬压着他，那头大犟驴，我怕他再惹出啥祸来。兵哥，你对这事有没有啥想法。” 如果就只为这个那还好，毕竟这点钱对他们几个来讲问题不大。 实在不行，哥儿几个搞个小众筹都能解决，关键还在于工作。 老话说得好，帮人一时，不能帮人一世。 更何况他那么个好面子的人，你白给他拿钱，他都敢跟你断交。 不等陆征开口，富贵率先提出来一个办法，“哥，我要是让他给我当司机，你说他会不会拉不下来面子？我最近有意想再添一辆车，可司机不好找，想找个持a2本的就更难了。” 陆征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行，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事，他现在视力受了影响，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不好说。 让他当司机实在太危险了，尤其还是那么长的加挂车，真要出了事，一辈子就全毁了。” 富贵一拍脑门，表示自己急糊涂了，“那咋办，总得想办法帮帮他啊。” “我倒是有个想法。”陆征刚露话头，却又及时收住，“这样，你容我再想想，这两天你们先照顾好他，等我退城回来，大家再凑到一起研究！” 彻底说完这事，他最后才说起周乔又要去白春的事。 富贵一口答应下来，让他只管安心上班，其余的就全都交给他。 转天早上六点半，周乔独自来到熊猫转盘。 结果看到富贵已经在车上了，只等着她来就出发。 汽车才刚一启动，这家伙就开始美滋滋了，“有司机真好，我也能悠哉地坐一回车了。我说嫂子，你最近生意这么好吗，咋天天往白春跑啊？” 周乔从中赚上一笔那是应该的，就连富贵也能跟着挣点儿运费花花。 唯独源头的周坤，什么都没捞着，还惹来一通嘲笑。 富贵本来坐姿慵懒，听了她此行来的目的后，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这主意可真不错，要是真能谈成，绝对不少挣，少说也能买我两车轱辘吧！” 周乔微笑着，整个人的状态都相当的轻松。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主要是想快点上来一笔钱，好再多压些货，再说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只能先去聊聊看。” 富贵还想让她展开详细说说，可周乔却一直笑而不语。 正常，从不说没把握的话，这才是她符合她的性格。 接连三天都往白春跑，光是坐车都坐得人腰板生疼。 终于熬到了黑水路，等跳下车时，周乔的两条腿都麻了。 她扶着车门握拳敲腿，“你忙你的，今天不用拿货，我自己进去就行。” 富贵不干，像小孩儿似的非要跟着，也只能由着他了。 二人从正门进来一直往里走，当佟椿梅看到周乔又出现，第一反应居然是又惊又喜。 不等周乔打招呼，她就先从腰包里掏出来一沓钱，直接塞了过来。 第497章 豁然开朗 “你来可太好了，要不然我还准备托你堂哥，帮忙给你带个话呢！” “怎么了，找我有事？” “之前我归拢仓库的货时点错了数量，把一百件太空棉服给记成了五十件，这样一来，明明70一件核完成本直接就成了140！ 我发现以后立马把差价算了出来，就等你来好退给你！实在对不起，小乔，都是我太粗心了！” “没事，我看这里总是你一个人，忙中出错在所难免，那这钱我就收下了，也谢谢你的诚心诚意。” 见对方通情达理，佟椿梅笑得很开心。 “那你们今天打算拿哪款，等会儿忙完都别走，中午我请客下馆子，算是给你们赔罪！” “你这说哪去了，没那么严重。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拿货，而是有批货想问问你要不要。” 说罢，周乔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清单。 当然不是老吴那张，而是她自己重新腾写的，价格当然也是她重新定的，反正，这种事听着就新鲜。 佟椿梅接过清单，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尽管她的微表情的变化不大，但目光中闪烁的那股欲望，还是被周乔敏锐地捕捉到。 “小乔，这货是什么渠道来的？倒不是不信你，只是按常规，但凡不是从服装厂里直接拉出来的，都要问一问，就怕是脏物。当然，我也不是说你……” “你不用解释，都干这行的，规矩我懂。你放心，这些货是荔城一位大批发商的，现在那边撤了，她就搬去了鹏城发展。 你也知道，北方货到了南方根本吃不开，若再加花钱运过去，那就更不上算了，所以只好托我原地处理。” 最近确实涌进来不少原荔城摊主，佟椿梅一听就知道所言非虚。 再加上这令人动心的报价，她当即提出想要实际看看货的要求。 还承诺说，只要不是陈款，质量也过关，那她就全要了，直接装车拉回白春。 前面那些周乔都同意，但包圆这事坚决不行，她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可以给佟椿梅一万五千块钱的份额，至多不能超过两万。 “这样吧，小乔，我想办法找个人来盯摊儿，下午跟你们一起回县城。” “也行，晚上你就住在我们家，明天上午咱们直接奔海城。” 约好下午一点半在外面的路口见后，佟椿梅放下帘子，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而周乔不想白来，硬是拉着富贵到星华书店门口，吃起了冰淇淋。 “嫂子，我问个事啊，你是怎么知道佟椿梅平时拿货的底价？” “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敢情你刚才那副手拿把掐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 “倒也不全是，我提前做过分析。” 海城当地就有不少服装加工厂，照理说他们肯定会扶持当地的产业，因为从长远计，这样对他们更有好处，光凭这一点，白春就吃了大亏。 简单来说，同样一款服装，赵云英拿到手的价格，百分之百要比佟椿梅拿到手的价格低。 当然，除非佟椿梅自己就有服装厂。 否则就算她不从海城的服装厂拿货，无论换成沪上、羊城或鹏城任何一个地方，价格只会比海城更高。 捋清这理，周乔赢面的几率就有了大大的提升。 这些并不是什么高端机密，富贵之所以不懂，原因全在于他是个外行。 “那既然你打算卖，她也打算买，为啥到最后人家要全包，你又不干了？” “我为什么要干啊？” “嫂子你这么整我可就彻底懵了，你跑这一趟不就是为了卖货吗？” “请你注意措辞，我来是为了挣钱，不是为了卖货。” 富贵抿了一口冰淇淋，嗤笑一声，完全不理解咬文嚼字的必要性。 直到自己反复的叨咕了两遍之后，瞬间变得豁然开朗。 “我去，嫂子你挺狠啊！你是想通过佟椿梅快速拢回来一笔钱，然后再用这一笔钱，把海城剩余的货全给吞了？” 咔嚓。 周乔咬了一口外面的脆筒，“看在你这么好学的份上，我就给你系统地说一说。” 如果把服装产业链接进行划分，那它们的顺序是这样的。 上游，原材料以印染，中游，成衣的设计与制造，下游，服装销售。 而周乔目前就处于产业链下游中，相比垫底的位置。 通常，品牌服装加工厂是不接受私人订货的，他们在每个省都有总公司，货到这里以后，再发往各地的经销商。 身为三号的周乔，现在想拿一号源头来反正二号，所获的利润就必然很有限。 就拿老吴报价四块钱一条的牛仔裤来说，以十二的价格批给夜市摊主，一条的利润就是八块钱，可要是直接卖给五号顾客，岂不是挣得就更多？ 但反观如果卖给二号，利润空间就非常小，按曾经赵云英报出的七块钱来算，那一条利润就只有三块钱。 简单说，佟椿梅的作用是帮周乔快速变现。 作为报酬，她的利润空间也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一条差三块，十条差三十，一百条那就是三百，好家伙，英姐家那么多的货，差价算下来那得老多钱了！ 嫂子，既然你早就算明白了，那还卖给佟椿梅干啥？叫上哥儿几个一起凑钱，把那些货钱全盘下来，咱自己慢慢卖不就完了嘛！” “如果这些货里有一半是夏装，我真没准儿一咬牙就全给它盘下来了，毕竟利润相当的可观。 可你看再仔细看看这个清单，这上面全是秋装和冬装，夏装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就意味着在明年开春之后，没卖完的货就只能靠时间和运气了，因为款式更迭得实在太快。” 富贵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看来服装行业可比空车配货的水要深得多。 “嫂子，我刚才听佟椿梅说话的口气可真不小，你说她真那么有钱吗？我瞧着，她也就和你年纪差不多大。” 关于这一点，周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想当初，她一直认为八九十年代的万元户，稀有的程度堪比大熊猫。 第498章 问题的契机 可实际上呢？ 赵云英压了三万块钱的毛衣，脸不变色心不跳，家里还压着八万块钱的货，人就已经杀去了南方，重新东山再起。 富贵花五六万块钱买了一辆加挂的大货车，扬言不就是钱嘛，老爷子手里还有呢。 再加上陆征和卢雷，现在就连她自己也都成了万元户！那佟椿梅呢？ 第一次光顾她生意时，她的谦逊低调让周乔以为她是创业中的潜力股。 可今天，她在面对六万五的服装清单时，一句“我全包了”，自信得让人更不敢妄加判断。 想到这，周乔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富贵，你好像对这个佟椿梅很感兴趣啊。” “哈哈，有那么明显吗？”富贵傻乐，把最后一口脆筒扔进嘴里，“嫂子，你说她有对象了没？要是没有，我追她，你说她能同意不？” 都说女人在恋爱时的智商为零。 这个大小伙子还没恋爱呢，智商就已经开始呈断崖式暴跌了。 “那你先跟我说说，你相中她什么了，再说说你认为，自己哪里可以吸引到她。” 这种话题放在几十年后，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搁在眼下，却把平常那种贫嘴的富贵，羞到老脸粉扑扑的。 “呃，说这个……也太难为情了。 我就是觉得她人品不错，就像算错账这个事，换成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再退给你，反正钱都已经进她兜了，服装价格又在随时变化，就算你后来发现了又能咋得她？” “可她还是选择了主动退钱，嫂子你当时注意到没有，那钱她是单独放着的，这个细节足以说明她没撒谎！ 单从这一件事上看，我认为她不仅人品过关，主要证明她很聪明，这在以后的社会里肯定相当吃得开！” 他们边走边聊，周乔也被他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想让你对自己的优势做到绝对掌控，你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 “先别空了嫂子，我想求你件事，要是你肯帮这个忙，兄弟以后任凭差遣！” 富贵作揖时的动作很用力，像是在表明她对佟椿梅的决心。 明白，不就是替他问问有没有对象嘛。 看到周乔点头答应，他竟然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一蹦三尺高。 中午他们还是在常去的那家馆子里吃的。 最后富贵不但抢着把账给结了，还专门到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很多的零食和饮料。 那殷勤献地，连周乔看了都羡慕得直咂嘴。 等回到车上以后，这家伙更是激动得要命，疯狂地折腾起那些零食来。 “坏了，巧克力买错了，卖服装的都在乎体形，她肯定会怕胖不敢吃。” “这个烤鱼片卖得也不好，上手不卫生，上嘴又不雅观，我当时咋想的呢？” “呀，易拉罐也不对，车开起来一晃里面全是汽油，这要一拉开还不得洒一身啊……” 周乔真是万万没想到，坠入爱河中的男人，居然这么可怕。 也不知道当初的陆征，有没有经历这个过程。 生怕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周乔不得不狠心敲打他一下。 “富贵，你别忙活了，等我先替你问个清楚。她要真是单身，你还愁没有表现的机会？再说你家里会同意你找个个体户吗？” “别人够呛，但佟椿梅肯定行！嫂子，你没发现她说话的时候，有几分你的神韵吗？老爷子提前有话，个体户不是不能找，让我照着嫂子你这样的挑，领回家他们指定同意！” 周乔听后哭笑不得，拿她当事业标杆她没话说。 可当成找对象的模板就很奇怪，毕竟她又不是百搭款。 正说着呢，佟椿梅的声音忽然从下面传来。 “小乔，我给你家里人准备了一些白春特产，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就是略表心意。” “你太客气了，我替她们谢谢你。来，快上车吧。” 今天的货比较多，司机一个人有些搬不过来。 为了能在两点准时发车，富贵也跟着帮忙搬货去了，最主要的还是不好意思呆在车里。 路上，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话题一直都围绕在服装上。 任凭富贵几次回头挤挤眼睛，周乔始终找不到可以切入个人问题的契机。 “小佟，喜欢吃什么自己来。” “好。” “对了，你多大了，有对象了没呢？” 这是在临开饭之前，周乔交给她的任务。 因为相比之下，由梦萍开口反而显得没那么突兀。 富贵就坐在佟椿梅的对面，筷子上夹的小黄鱼也忘了往嘴里送，一心支棱着耳朵，生怕错过了答案。 “我今年二十三，对象已经处了一年多了，我是独生女，家里不想让我太早就结婚，所以就这么一直干处着呢。” 佟椿梅的话，就像一道无形的闪电。 把富贵刚刚才滋生出来的爱情小萌芽，直接就给劈了个支离破碎。 这年代，普遍谈上三到六个月就可以结婚。 他俩都处一年多了，可见感情是相当的稳定。 富贵尽管心里失望，但脸上却依旧表现得很得体。 既然已经聊到这了，梦萍也不好马上收住，就顺势又随便问了几句别的，例如干服装行业多久啦，对象在哪上班啊什么的。 佟椿梅没什么戒心，也都如实做了回答。 据她说，她是护校毕业的，家里托关系让她成了白春市二院的一名外科护士。 有一天替同事值了半天的夜班，夜里十一点往家走的时候，被一辆抢包的摩托车拖行了十几米远，幸好此时遇见了同样刚下小夜班的孟凯。 他嗷一嗓子，吓得摩托车赶紧放手，仓惶而逃。 不得不说，和普通人比起来，他俩的缘分还真的很特别。 尽管这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多，可还是听得众人都纷纷替她捏了把汗，尤其是梦萍。 “小佟，可不是萍姐说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谁要抢你就立马给他，只要不伤害咱就行！那摩托车骑起来多快啊，要不是那天你运气好遇上孟凯，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若论舍命不舍财，周乔总觉得佟椿梅不像是那种性格。 第499章 慌乱无措 “是不是当时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才让你坚决不肯放手？” “倒也没有，其实当时拎的并不是女士包，就是一个普通的布口袋，我为了能把手插在口袋里，就把拎手绕在了手腕上，结果对方一抢我直接被拖到拉走，根本没机会解开。 后来孟凯把我扶起来，还把我送把回了家，一来二去的，我们俩就在一起了。” “那你后来为啥不当护士，改行卖服装了？”富贵好奇，不露痕迹地问了一句。 “嗯，我俩在处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我就辞了职。”佟椿梅努力微笑，却难掩遗憾，“因为……因为孟凯说，天天给男患者打针……不太好。” 无论她说得有多隐晦，在场人都听得出来，孟凯是个非常小心眼儿的男人。 都说医学无性别，音乐无国界。 女护士给男患者打针，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虽然名叫屁股针儿，实际就是腰部往下一点点而已，这有什么的？ 就凭这件事，就足以说明一个问题，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托了关系的铁饭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扔了，梦萍都替她觉得可惜，“家里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你辞职了？那后来呢，那么多的行业，你咋就挑中服装了呢？” 吃差不多了，佟椿梅放下碗筷，又继续往下说。 佟家的经济条件好，孟家则又穷孩子又多，而他本人的工作也一般，是个粮库的保管员。 原本佟家父母就不太同意他俩在一起，可看到孟凯正直勇敢，又拗不过女儿的坚持，最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默认了。 可谁也没料到，年纪轻轻的孟凯，思想竟然上这么的封建和陈旧。 事已至此，爱情中的两个人，总要有一个先妥协。 冷战半个月以后，这段感情最终还是以佟椿梅正式辞职作为代价，才得以继续。 “至于卖服装，也是孟凯的决定，他说卖女装接触的都是女的……呵呵，他……他可能就是比较在乎我。”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佟椿梅自己都没了底气。 其实，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都是靠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催眠的，什么比较在乎？ 这在周乔的眼里，根本就不是思想陈旧，而是心理有问题！ 说穿了，一切都是孟凯的自卑在作祟。 他认为自己工作不如佟椿梅，家庭条件也不如佟椿梅，因此时时刻刻都害怕失去佟椿梅。 所以每当有异性，尤其是比他强的异性出现在佟椿梅的周围时，他就开始变得慌乱无措。 这种高攀的滋味儿简直太难受了，如果她不是那么优秀就好了。 那怎么办？既然赶不上她，那就毁了她。 让她辞掉医院的工作，这就是拉近他们彼此间距离的第一步。 可往往这种事，旁观者看得再通透也没用。 自己不醒悟，他人如何渡？自己若醒悟，又何须他人渡？ 一直到这顿饭吃完，富贵都没笑过。 熟悉的人明显看得出来，他在生闷气，“嫂子，明早六点我来接你们，太晚了，先走了。” 这也不怪他，本以为是爱情来了，结果到最后比吃了个苍蝇还恶心。 搞得大家都没心情再聊了，收拾了饭桌，就开始洗漱铺炕，准备睡觉。 周乔怕佟椿梅觉得不方便，就把整个东屋都让给她，自己则和姐姐她们一起去了西屋。 眼看快要躺下了，周榜又噔噔地跑了进来。 不过，他这次没有抱枕头，“爸爸叫小阿姨，让去。”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周乔知道，周达这是有话要说。 自从上次陆征教训他到现在，他一直躲在厢房里，连吃饭都不肯出来。 兄妹俩都是个大犟种，这个不来，那个也不去。 就这么一晃过了好些天，鹏城那边甭管去不去，他也的确是该给个动静了。 “姐，你们先睡吧，我过去看看。” “周乔，有话好好说，可千万不能再动手了啊！” 周乔随便应了一声，拉着周榜的小手一起去了厢房。 再看周达，剃了头，刮了胡子，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就提上来了。 那一脸的英气，将之前的劳改相碾压得连渣儿都不剩，看了就叫人替他感到高兴。 “哥，看来你这是想通了？” “是，咋活都是活，不如好好活。我同意去鹏城，只是一同就又要麻烦你和小颖了。” 对于周边的改造，周乔一直都将它视为一场赌钱。 而赌注，正是周达整个人未来人生。 如今能看到他重新扬帆起航，这种成就感可不是金钱或其他东西所能衡量的。 “像这种瞎客套的话以后就别说了，如果真觉得心里有愧，那就请你用实际行动来回报我们，这比说什么花言巧语都强。想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我想明天就走，你说得对，趁着英姐还没立稳脚，越早去，学到的东西就越多。我去火车站问过了，县城到鹏城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等我上车了，你再给她拍电报也来得及。” 周乔明天要去海城，意思是想让他改到后天再走。 可周达却笑着说，也许到了后天，她还是没时间，干脆就定在明天算了，反正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这倒也是，好男儿志在四方，大可不必这么婆婆妈妈的。 周乔点头说就听他的，还另外又各种嘱咐了一番。 “明天我让姐去买些县城和海城的吃食，你给英姐带过去，她初到南方，饮食一定不习惯，这个时候要能吃上一口家乡菜，远比送什么都强。” “衣服、洗漱用品全都不用带，路途太远，轻装上阵，我会让姐多给你带些钱，到了那边缺什么直接买，只要和生活相关的，该花花，不必刻意去节省。”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英姐手底下干活要踏实、勤劳、有眼力尖儿，切记不能耍小聪明，更不要在钱这方面和她斤斤计较，甚至连提都不要提，给多少算多少！ 你一定要记住，咱们不是为了挣她那点儿打工钱才去的，还有，鹏城物价高，钱不够花只管给家里来信，我马上就给你邮！” 第500章 绝非无心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完事之后还眼巴巴地望着对方，意思是问他听懂了没。 几秒钟之后，周达实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周达，你笑……什么笑？” “也没啥，就是忽然想起了小颖的话。” “什么话？” “她说，你都成了我俩的姐姐了。” 尽管周乔刚刚一激动，连哥都忘了叫，但周达并没有介意。 毕竟这可是兄妹之间，第一次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讲话。 “周乔，等我走了以后，你替我向陆征道个歉，那天是我这个当大舅哥的不懂事了。其实我早知道自己不该那样，可就是拉不下来那个脸。” “给他道什么歉，他动手打你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呢！等改天抓到他小辫子，我再一起收拾他，替你出口气！” 兄妹俩就这样一直聊到了十点多。 周榜困得不行，早就倒在玩具堆儿里，自己睡香香了。 这一夜秋风四起，温柔地化解了整个夏天所留下的遗憾。 转天早上，富贵开着借来的半截子，果然准时来了。 一直到汽车驶离了县城市区，佟椿梅还在不停地打着哈欠，“我们有必要去这么早吗？” 周乔还没开口，富贵倒是接住了话茬儿，“快点开，六点出发八点到，我们的货车会在九点时经过海城，中间给你留了一个小时，选好以后你可以跟货一起回白春。” 方案虽说有些赶，但若是按部就班，倒也十分周全。 这一路上车里都非常的安静，两位女士更是一路睡到海城。 老吴见周乔领来了买主，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趁人不备，还特意把她拉到一旁。 “小乔，从你上回拉走一批到现在，中间这些天拢共就散出去了五千块钱的，现在少说还剩六万块钱的货。 人呢，是你带来的，这里现在就交给你，我绝不插言，等她走了以后，有啥话咱再慢慢说，你看这么得行不？” 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若和老吴的机灵劲儿相比，周坤脖子上扛的顶多算是个瓜，而且还是个已经熟了的瓜。 两人敲定以后，周乔就进去招呼佟椿梅去了。 大概经历了四十分钟左右，院落一处就堆满了大量要带走的服装。 最后一算账，这些货一共价值两万六千多。 不但超出了昨天说好的份额，而且还超了那么多，佟椿梅竟然带着点撒娇当场央求起来。 “小乔，多出来再往回拿太麻烦，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反正就才六千多嘛，不如就让我带走吧，这笔人情我记下了，往后你从我那拿货，我一定给你全黑水路最低的价格！” 她是不是故意的，周乔自然心中有数。 可事已至此，总不能真的就丁是丁，卯是卯地叫她把多出来的货给抽出来吧。 更何况就在刚才，周乔早就在心里盘过这笔账了。 佟椿梅这一单，她能拿到的利润大概在三分之一，也就是八千块钱上下，还是不够她想盘货的预算。 “说实在的，椿梅，你肯跟着我跑一趟海城，光是对我的这份信任，就不止值六千块钱的份额，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再拨四千份额给你，正好凑三万，也不辜负你来这一趟。” “你说真的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谢谢小乔！” 话音一落，佟椿梅果然又冲了进去，一口气直接抓了四千块钱的货。 这次正正好好，不多也不少。 由此也可以佐证，刚才多出来的那六千份额，绝非无心。 快到九点了，二人才刚刚钱货两清，外面就响起了大货车的汽笛声。 为了不耽误太多时间，除了司机和富贵之外，超有眼力劲儿的老吴也跑过来一起帮忙往车上搬。 人多力量大，总共也没用几分钟，大货车就重新启动，朝着白春出发了。 直到车尾消失不见，周乔才扭过头去看身旁的富贵。 “你干嘛绷着脸。” “我居然认为佟椿梅是个聪明人，你看她挑对象那个眼光，简直白瞎她这么个人了！” “话不能这么说，富贵，事业和感情是两码事，她会做生意不代表她就会经营感情，有钱人离婚的多了去了，你能说他们各个都是因为眼光不行吗？” 不仅如此。 孟凯之前还救过佟椿梅，他早已成了照进佟椿梅心里的一束光。 虽然她在这段感情里缺乏自我，又不够果断，但作为旁观者，只要体会她的长情就行了。 至于别的，那是人家两人自己的事。 看到富贵不甘的眼神，周乔多少有点儿不放心，“富贵，你不会想坚持追她吧？” “嫂子你说啥呢，第三者插足活该被千刀万剐，我堂堂军人家庭出身，我能干那么不要脸的事？但是，嫂子，你有没有觉得孟凯这个人……很危险？” 当然危险。 他的行为往轻了说叫心理不健康，换成通俗些的语言，那就叫心理奇葩。 他现在还能用感情要挟佟椿梅这样那样，一旦以后佟椿梅成熟了，反感了，开始反抗了，他拿捏不了对方的时候，就该朝她动手了。 到那个时候，佟椿梅不仅是安全受威胁，生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胁。 想到这，周乔的心里咚的一沉。 但转念一想，也许佟椿梅并没有达到她所想象的，那种恋爱脑的程度。 何况这些也都只是佟椿梅自己的片面之词，具体情况还尚未可知。 “富贵，以咱们和佟椿梅的关系，还不适合做太深的沟通。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带着各自的剧本而来，管得太多就是不尊重他人的命运，有些事还是慢慢走着看吧。只是你，为什么没有跟货车一起走？” 富贵又恢复得和以往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嫂子你是不是挣钱挣傻了？我跟货车走，半截子你开回去吗？再说了，你是我嫂子，佟椿梅是谁啊？我要是为了她扔下你，我兵哥能一脚把我送到北极去看企鹅，哈哈哈哈哈！” 周乔一脸黑线，企鹅在南极！ 不管怎么说，只要富贵没事就好。 第501章 根本没那个必要 她还要抓紧时间处理接下来的事，争取来得及赶回县城去送周达。 周乔转身回到院子里，将佟椿梅的货单递给了老吴，“吴大哥，这一万九是刚刚那位买主的货钱，您照着货单子先核对一遍。 没问题的话，再说我今天要带走哪些货，咱们一样一样来，省得乱套。” 老吴一手接钱，一手又把货单推了回来，“不用看，老赵说了，她就是信不过我，也绝对信得过你！再说，要是没你帮我折腾这些货，我一分钱都回不来，所以说根本没那个必要！” 周乔没再勉强，她相信这笔账老吴早就心中有数，不过是嘴上客气罢了。 这是工人月薪几十块的年代，小两万块钱，谁能真的做到百分之百地相信别人？ 但这不是假，更不是虚伪。 只能叫生意人的智慧，也是后来人们常说的情商。 “吴大哥，我之前看到那个房子里还有些军大衣和冲锋衣，今天我就把那些货带走，量不多，估计也就几千块钱。至于剩下两万多的货，我是真的吞不下了，但我会继续帮忙联系买家，争取让您早点儿去鹏城，一家团聚！” 老吴很严肃地作揖，“乔儿，我替你英姐谢谢你！她一个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要安家，又要管孩子上学，还得挨个批发市场蹲点。 看哪个客流量好，好入驻哪个，我是真着急过去帮她，可是这点货就总是清不干净，她一个人在那边也不知道行不行……” 他要不提，周乔差点儿没想起来。 “之前英姐让我给她找个帮手，我这一直也没有特别恰当的人，和家里商量之后，我决定让我哥去，今天下午的火车，正准备拍个电报告诉英姐一声呢！ 一个妈生的亲哥，人品您放心，只是人木讷，不大爱说话，以前也没干过服装行业，就请英姐多调教吧！” 老吴一听眼睛都亮了，“这可太好了！你忙你的，电报不用你拍，这点儿小事交给我就是了！那咱别搁这里了，你快挑货吧，早点赶回去兴许还能送你哥呢！” 那些货在哪，都有什么码，有多少件，周乔早就心里门儿清。 她和富贵两个人一起，也就用了半个小时，就全部装上了车。 总共是八千七百出头，零头叫老吴给抹了，付了个整数，半截子就启动往回赶。 大概路程过半，晴好的日头忽然就阴了下来。 风一般，但雨下得很大，雨刷开到最快，都不来扫清视野，大地甚至升起一阵烟雾。 为了安全，富贵只能打着双闪将车停在路旁。 一直等了四十多分钟，雨势才从暴雨降到了中雨。 进了县城市区，街面上的雨水已经达到小腿那么深。 放眼望去，排水不好的片区，家家户户都在用锹、撮子、盆等工具，往外舀水呢。 “嫂子，要不要去服装一条街看看？那边地势低，市里都这样了，那里八成准得被泡。” “不用，直接回家，快！” 周乔已经好几天没去服装一条街了，按她估算，那现在应该没有多少货。 值得担心的反而是家里，最近抓回来的所有货，可全都在厢房的北屋地上堆着呢。 万一梦萍和周达都去了火车站，家里没人，那就惨了！ 富贵得知后猛踩油门，半截子底盘高，跑起来像快艇一样划开雨水，全速向前。 胡同里没有排水井，整个一条街就只靠马路牙子下边的几个小井口，还被生活垃圾给堵得七七八，下水速度极慢。 周乔下车后看见大门上着锁。 等她以最快速度冲进厢房时，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儿就直接瘫坐在地上。 “嫂子，我来帮你！” “周乔，你出现得太及时了，我……我要虚脱了，手直抖！” 她应该是活动量太大，血糖低了。 周乔赶紧让她坐下歇会儿，还从兜里摸出来两块奶糖，叫她先给含上。 富贵加固完后斗的防雨布，也第一时间冲进来帮忙。 在看到大部分服装都完好，他也同样惊讶，“翠萍嫂子，服装一条街那边没事吧？外面大门是锁着的，你是咋进来的啊？” 郭翠萍捋了捋额前湿漉漉的头发，一说话浑身直打冷颤。 “不瞒你俩说，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翻墙。 服装一条街那边啥事没有，市场监管所知道有暴雨，提前就用沙袋把门口那里给围住了，虽然还是渗水，但咱们b区在后边，水过不来！” 富贵接手之后，周乔就轻松多了。 她问郭翠萍，“你怎么突然来家了？是来找我的吗？” “说来也巧，周乔，我看合该是你不破财。”郭翠萍吃着奶糖，嘴也跟着甜起来。 原来是服装一条街那边，男士的涤纶上衣缺货了。 周乔一连几天不见人影，郭翠萍以为她忙，就让尚蓝盯着，她自己骑车来家驮一趟。 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挺老大的呢。 可等她刚一拐进胡同，那雨急得，就像有人把天捅了个窟窿似的，浇在脸上让人窒息。 本想快蹬两下好进屋躲雨，更可恨的是家里居然没人。 她在大门檐下站了会儿，躲跟没躲一个样，雨水渐渐没过脚踝，她忽然想起周乔刚抓回来的货，全都堆在厢房北屋地上。 “雨也没有变小的意思，萍姐肯定也是被截在那里动不了。我一想这可不行，越等损失越大，干脆翻墙进来算了，反正我知道屋门的备用钥匙在哪儿。” 说着，她撸起袖子，右手的小臂下方被磨得一片通红，微微渗血。 富贵忍不住要夸赞，“翠萍嫂子你真行，这要放在国营单位，年底的三八红旗手高低也得归你！之前我嫂子说这叫什么来着？对，主人翁精神！你就很有主人翁精神嘛！” 周乔嗤笑一声，倒不是嘲讽的那种嗤笑。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可以说是又喜又气。 喜，当然就像富贵说的，郭翠萍能为她，为她的服装事业，做到全心全意的付出，这本身就非常的难能可贵。 第502章 不同程度的受损 而且，她是在气自己。 淋暴雨的前车之鉴不是没有过，可她居然还是没有养成听天气预报的习惯。 也是，以前有手机，天气时时掌握。 现在整天都在外面跑，等她回家消停下来，天气预报早播完了。 人家气象台还能专门等着她？ 郭翠萍的确是累坏了，但付出得到认可，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只可惜，最下面的一层还是被泡了，周乔你点点数，我估计至少得有个十来件。” 泡湿的服装被周乔边点边挑，总共二十一件，好在都是亚麻裤子和中山装，不值多少钱。 “别那么想，嫂子，要不是你及时冲进来，损失的又何止是这些？再说这也不算是损失，虽然没法卖了，但回头咱们洗干净，拿给大家伙分一分，正好换季穿！” 郭翠萍高兴坏了，“真的？你文哥也有吗？” “有，随你们挑。”周乔还提醒富贵，“你记得来挑几件好的，送给海勇和海涛他们兄弟俩，一定要说大家都有。” “行！我替他俩谢谢嫂子，把我的也一起给他们！”说完，富贵下地开始往外清水。 雨渐渐小了，水清到一半时，被浇得里外全透的梦萍，也终于回来了。 得知服装无大妨，她也松了口气。 周乔找出干净衣服和澡票，带着大家集体奔赴大众浴室，洗了一个相当舒服的热水澡。 回来的时候，大家刚一拐进胡同，眼尖的富贵一眼就看见车旁站着一个人。 “二姐！出啥事了？你咋找这来了？” “哎呀我的活祖宗啊，你这是跑哪疯去了？要不是任绮萱说你有可能在这，我都满城贴寻人启事了！” “你少训我几句吧，快点儿说咋了！” “出车祸了！就是早上发往白春那辆，听说是翻车了，司机人事不醒，白春治安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咋弄的，就把电话打到我们所里了，人家让你快去呢！” 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 七八米长的大加挂货车翻了，人还能活了么？ 富贵顿时一个激灵，“佟椿梅！”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乔也是刚刚想起，说实话，那一瞬间，她的脑子是懵的。 郭翠萍不认识佟椿梅，相对来讲比较冷静。 她连忙招呼起来，“大家别愣着了，都来搭把手卸货，好叫他们快走！” 有了这一嗓子，算是把周乔游走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第一个跳上后斗开始往下扔，尹二姐接住递给梦萍，梦萍往里跑几步再递给郭翠萍，郭翠萍再送到厢房门口交给富贵。 众人接力，十分钟不到就全部卸完。 汽车刚一打着火，尹二姐连忙摆手叫他停下，“小乔，富贵慌神儿了，你陪他跑一趟！” 她话音还未落地，周乔已经跳上副驾，“有我盯着她，二姐放心回吧！” 说罢，她又转过头问富贵，“驾驶证、行驶证、身份证、车辆保险相关证明都带了吗？还有钱，越多越好！” 有她帮着理顺，富贵确实比刚才冷静了一点。 他踩住刹车，探出头来。 “二姐，帮我通知老白家属，让他们别慌，在家等消息就行，医药费不用他们管！另外，让咱爸往铁路局打电话，想办法联系我兵哥，让他下午退乘就留在白春，去铁路招待所等我！” 说完，他立刻缩回脑袋，猛轰一脚油门，直奔白春方向而去。 “老白是喝酒了吗？” “九点的时候，他刚刚在海城帮我们搬完货，你忘了？就算他是个酒蒙子，也不至于从海城出发以后，边开边喝吧？富贵你必须冷静下来，不然到了白天处理事情也会忙中出错的！” 经过周乔的敲打，他的心又略微地沉下来一些。 “依我看，你现在只管安心开车，再急也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 而且，我觉得也未必就是咱们的问题，也有可能是老白为了躲车，躲行人，甚至躲个小动物，舵打得急，造成了侧翻。除此之外，还有爆胎……” “嫂子你会开车？”富贵仅用一秒，侧头看了她一眼，就又继续目视前方。 这都啥时候了，他还有闲心关注这个。 周乔敷衍说不会，都是以前在棉纺厂念报纸的时候，有看到过类似情况。 说到车祸，让人第一个想起的，肯定是马路上的摄像头。 国家开始在道路上安装电子眼，的确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就有的事。 不过，那是在京城，且数量少得可怜。 要说到广泛普及到四五线小城市，那至少也是以后的事了。 幸而如此，否则以富贵今天的车速，一路上扣的分加起来，都够一本分数线了。 终于顺利到达了白春城郊，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五点半。 外面还在持续地下着毛毛细雨。 他们正琢磨第一步该先去哪里时，一辆侧翻在路边的大货车忽然闯进了他们的视野。 “就是这儿！”富贵很激动，打了下转向，立刻靠边停车。 车祸现场已被警戒线封锁，路旁一排很粗的大树，都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再看大货车，侧倒在地，淋着绵绵细雨，很像一个可怜的孩子在嘤抽泣。 说实话，眼前的情况，远比周乔想象中的要好。 以她一个六年驾龄经验的女司机来看，老白当时的车速应该不快，而且还是正常行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他忽然向左猛打方向盘。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雨天路滑，对面来车也没能及时刹住，虽然避过了大货车的车头，却直接怼上了后面的加挂，造成了侧翻。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浅见，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还要等人家治安大队进行专业的鉴定。 看到心爱的大货车如此惨状，富贵眉头紧锁，色如死灰。 “富贵，过了这么长时间，现场肯定已经处理过了，要不咱们还是赶紧去治安大队吧，搞清楚情况以后，还得去医院看看人呢。车重要，人更重要。” 富贵没吭声，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搂了一把被淋湿的头发，转身回了车上。 第503章 真是欠收拾 治安队是二十四小时轮班制的，还设有专门的值班室，这里每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 富贵在大院里挑了个空地把车停好，刚和周乔跑上正门前的三个台阶，就正好看到陆征迎面而来。 “兵哥，到底什么情况？” “别急，听我说，万幸没死人！” 听了这句话，富贵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忽然大哭起来，还用拳头猛砸旁边的大圆柱子，“他妈的，我以为我这辈子彻底玩完了，想不到还有救，真是谢谢老天爷！” 他笑起来像个孩子，想不到哭起来的时候更像。 陆征知道他吓坏了，只管让他尽情地释放，自己则把周乔拉到了一旁。 “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跟来干什么？” “富贵二姐怕他忙中出错，叫我帮忙盯着他点儿，你这是怎么了，他可是你的好哥们。” “哥儿们再亲还有媳妇儿亲？出了这么大的事，富贵开车能稳吗？再说天还下着雨，万一你们再出事怎么办？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真是欠收拾。” “陆征，我看你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打我哥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又来说我？那你倒是说说，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富贵帮我的忙，现在人家有事了，我哪来的脸往后躲？” 好话不会好说，周乔也是服了。 陆征是担心她的安危不假，但她说的也是实情，绝不能在这种时候伤了富贵的心。 “我没让你躲，我的意思是……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嘛，比如说，你坐火车来不也一样？” “滚一边去，不想和你说话！” 周乔气得爆了个小粗口，刚要离他远点儿，却一把又被陆征给拉了回来。 “放开我，大庭广众之下别拉拉扯扯的！” “我媳妇儿，我想在哪扯就在哪扯，别人管不着。再说你急着走什么，我还有事要问你呢，佟椿梅有没有对象，这事你知道吗？” 服了，扯了半天没用的，才开始唠正题。 不过，这第一句就勾起了周乔的兴趣。 “知道，她对象叫孟凯，在粮库上班，是一名保管员，在感情方面很小心眼儿，不喜欢佟椿梅和异性接触，哪怕简单几句话也会让他很不高兴。 怎么突然问起他，你别告诉我车祸的事和他有关？” “说来话长。”陆征抬腕看表，“里面值班的都去吃晚饭了，七点回来办公，富贵是车主，人家还要找他了解情况，我看这点时间去医院也来不及，那就都弄利索了再去吧。 先上车，正好我有话要问你们。” 想看硬汉哭一回不太容易。 富贵抹了把眼泪，从口袋里掏出车门钥匙，说了声“嗯呐”，就主动带头走向半截子。 “二姐夫挺新的车，都快让你变成坦克了。”陆征屁股刚坐稳，又叫道，“有没有纸和笔？过程说不明白，我简单给你俩画一下。” 紧接着，他几笔就在纸上还原了大货车的整个撞车过程。 陆征原本已经住进了铁路招待所，但为了提前获知消息，他直接杀到了治安大队。 据说当时现场已经勘察完毕，伤者也都送进了医院，但他既不是家属，也不是车主，想了解了解情况，治安也没法跟他深说，这都有规定的。 没辙，陆征只好又动用了人脉关系。 反正只是打听些消息，也不算违反原则。 说到这，他把手电筒压低，尽量让光线聚拢一些，“你俩看明白没？老白正常行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开始猛的向左打舵，直接冲进对面车道。 这个时候从这儿来了一辆面包车，路滑刹不住，咣，怼上了。” 除了面包车，其余的果然和周乔分析得一致，但有一处她没懂。 “中型面包能把加挂直接撞翻？这不符合物理学原理吧？再说车上还有货呢，按理会加固挂车的稳定性啊。” “嫂子，你没开过货车你不懂。像老白这么快速地打舵，本身就很容易侧翻，再加上下雨路滑，系数再次提升，还有路面本身平不平，有没有凹陷，还都还不知道呢。 况且今天车上真没多少货，就佟椿梅那点儿服装，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总之一句话，在这些客观因素面前，啥物理学原理，全都靠边站。 好吧，周乔承认自己肤浅了。 看到她眼中还有疑惑，陆征又继续解释说，“其实我们说的翻车，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翻车，你也可以理解为在一定速度下被撞倒了。 据勘测结果显然，两边的车速都不算太快，主要还是因为老白打了舵。” 那打舵的理由呢？他们俩都在等着陆征给出解释。 想不到他却忽然关掉手电筒，让车厢里瞬间暗了下来。 “我听介绍情况的人说，面包车司机迎面而来时，曾看到有个年轻人在拦老白的车，却又不像是要搭顺风车，可惜话没说完人就昏过去了。” 看来想要得知具体细节，就只能等到他们其中有人苏醒了。 这时，就听“哔”一声响。 七点了，是电子表报时的声音。 陆征嘱咐富贵，“你自己进去吧，我刚才和里面的人整了个半红脸，我要在，他们透露得更少。 另外，他们说什么你只管听着，问清伤者都在哪个医院就出来，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要注意控制情绪。” “知道了，兵哥。”富贵下车去了。 待他走远，周乔打开陆征伸过来的大手。 “你嘱咐富贵注意情绪，你自己怎么不知道注意？” “他不像我，我心里有数，再说你不也一样，我听说一个大耳光，就扇得周坤差点儿不认娘。” “陆征，你究竟是最近变化有点大啊，还是你原本就这样啊？怎么变得越来越贫了呢？来不来的，还学会动用关系了，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这样！” “我也不想，可我总得先搞清楚情况吧？像这种大型车祸，不是伤就是亡，真要挂掉一两个，富贵这辈子就交代了，那要是你怎么办？” 周乔承认，陆征已经做得很好了。 要是换成她，还闹什么半红脸，直接骂人都有可能。 第504章 无人能预料的意外 想到这，她态度放缓和了些，“又找天哥帮得忙吧？你记得回头要去感谢一下，再好的关系也都是要用心去维护经营的。” 陆征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知我者，媳妇儿也，我第一个找的还真就是他，但听说他家嫂子住院了，我就没好意思往下说，只说问候一下就把电话挂了，等明后天得空了，咱俩一起过去瞧瞧。” 周乔很累，完全放松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后来，我又找了我爸的一个老战友，退休前是省交通系统的二把手。虽然早就退下来了，帮忙打听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还是很容易的。” 张爸给陆征留下的资源可真多。 不像周乔，老乔总共就留下一座老宅和一笔抚恤金，现在还都到了别人手里。 “陆征，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一种感觉，拦老白的那个小青年，应该就是孟凯。” “为什么？是佟椿梅和你说过什么？” 周乔摇了摇头，接着就把他出生以后的事，简要地讲了一遍。 尤其关于佟椿梅和孟凯的感情经历，她更是着重地做了介绍。 “你说像他那种变态心理，佟椿梅一夜未归，那他还不得发疯？搞不好，他当初根本就不同意她亲自去海城提货！ 这种人手段最多，一旦得知佟椿梅在哪辆车上，司机又是个男的，他要不胡思乱想，我签字都倒着写！” 听到她有些激动，陆征长臂一弯，轻轻拍拍她的头。 “你别急，等下我们把这个消息提供给治安，等找到这个孟凯，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想起就在今天上午，她和富贵还在为佟椿梅忧心，想不到下午就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 两个人在一起，信任对于感情而言，作用就像基地对高楼。 孟凯不信任对方很辛苦，而佟椿梅不被信任，则只能称之为不幸。 想到这，周乔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因为小乔和陆征，彼此相互信任，相互疼爱，如果能就这样携手走完一生，实属人间之幸。 她抬手搂住对方的脖子，“陆征，还是你好。” “还？”陆征握住她的小细胳膊，眼睛一粒，“怎么，这里面听起来还有别人？” 这家伙，可真能干。 周乔娇嗔的警告，“故意找碴儿是吧？再这样以后不管你了。” “敢，反了你了，以后你只能夸我，不许夸别人。”说着，陆征抬起她的下巴，慢慢地凑了上去。 这时，就听见“咔”一声。 车门开了，富贵屈身坐了进来，扭过身子问道，“你俩干啥呢？” “没什么，那个治安怎么说。” “司机白学民有驾驶证在身，所以我们当场就确定了他的身份，但车上还有一位女同志。 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如果你知道她是谁的话，请向我们提供一下她的身份信息，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联系她的家属。” 富贵立马把知道的全说了，他不仅请求治安同志尽快联系佟椿梅的家属，还顺便说了他怀疑拦车的是孟凯，治安认为这条信息很有用，表示会立刻找到这个人来了解情况。 再然后，说的就全是关于三名伤者了。 由于系有安全带，老白和对面那辆面包车司机，伤的都不算太重。 除了轻微脑震荡，再就是有些皮外伤，总之并没有断胳膊断腿断肋骨什么的。 可以说，非常的幸运。 而佟椿梅坐在后排，没有系安全带，现场救护人员把她从货车里抬出来时，她已是血肉模糊，看外在肯定是伤得不轻，但具体有没有伤筋动骨，就得到医院再看了。 富贵听后非常紧张，心脏狂跳得厉害。 “同志，她……她没有生命危险吧？” “当时往救护车上抬的时候，医生没说，这都一下午了，我们也没收到病危的消息，推测情况应该比较乐观。这是医院和具体的病房，你抓紧去吧，这边有消息会再联系你。” 说完这句，半截子停在了汉大一院的停车场。 三人一起直奔住院部，很快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浑身是伤的佟椿梅。 这种场面谁看谁揪心，明明上午还在跟周乔撒娇要份额。 一转眼的工夫，她就躺在这里人事不省了。 富贵只看了两眼就出去了，一个人在走廊里头愤怒地捶胸顿足。 周乔和陆征都劝他不要自责，这只是个无人能预料的意外。 “我就是恨，我要跟车走就好了！” “别胡说了，那样除了多一个伤者之外，根本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陆征正说他呢，远处有一对五十来岁的中年夫妇，急匆匆地向这里跑来。 他们边跑边哭，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322到底在哪啊？椿梅在哪啊？” 确定是佟椿梅父母，周乔连忙迎上去，亲自把他们带到了病房。 “椿梅！你这是咋了啊，就隔了一天你咋就躺在这了啊！快醒醒吧，妈求你了快醒醒吧，只要你能醒过来，不管多大的苦难，妈都替你承受！我的春梅啊！” 佟母哭得撕心裂肺，在旁的人无一不跟着落泪。 佟父虽然背过身去尽力克制，但颤抖的肩膀和加重的呼吸都能证明，他也哭了。 人到中年，见到唯一的女儿鼻子里插着管子，浑身被包得像个木乃伊一样，这种场面一般人的确很难承受得住。 期间，值班护士来提醒过两次，说病房要安静。 可佟母完全控制不了情绪，就在护士第三次出现时，她当场昏厥了。 直到他们三人帮忙把佟母给安顿好，佟父这才回过神来，问了句“你们是谁”。 陆征让富贵留下看护佟家母女，由他和周乔一起，在走廊里向佟父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听完以后，佟父再次老泪纵横，“椿梅和你们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她出事了你们能为她跑前跑后的，我和她妈谢谢你们。唉，这件事捋到根儿，还是我的错。” 周乔把他扶到座椅上，让他有什么话慢慢说。 他就从昨天中午，佟椿梅回家取钱开始说起。 第505章 提供了一个契机 “爸妈，抽屉里的存折我拿走了啊，下午我要去海城收一批服装，预计明天中午回来。你们要是有空就帮我去盯摊儿，要是懒得动就算了，就停一下午倒也无所谓。” 佟母把炒好的菜端上桌，“好好的，干啥要去海城收货啊？你自己吗，还是跟谁一起？” “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小乔，还记得吗？是她帮着联系的，据说是荔城一个大批发商的货，质量好，价格也不高，我今晚先和她回县城住，明天上午再一起去海城。” 佟椿梅说话间，还盛了三碗饭。 三口人刚一坐上饭桌，佟父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椿梅，爸不是拦着你发展，我和你妈总共就你一个孩子，论条件你根本没必要这么折腾，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孟凯家又缺钱了吧？” 佟椿梅当时就没了胃口，“爸，别这样，都是普通家庭，谁家还没有个钱不凑手的时候呢，都是一家人，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什么一家人？他孟家缺钱的时候，才会拿你当一家人，逼你辞职的时候，想着你是一家人了吗？” 佟母赶紧放下碗筷劝和，“老公，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给孩子那么大压力干啥。” “好，工作的事我不提了，就说去年，孟凯他四姐结婚没有嫁妆钱。当时家里给你拿的钱，你都投进了黑水路，他孟凯张嘴就是一千，你拿不出来，就来找家里要。 这可好，他孟家嫁女儿，我佟家出钱，这成什么了？摆明就是个冤大头！” “椿梅，天底下没有比我和你妈更了解你的了，当初为什么让你去学护士？因为你就不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可以四处闯荡的女强人！ 我敢说，你现在在黑水路的每一天都是在硬撑，因为你只有卖服装挣钱，才能在孟凯向你伸手的时候直接拿给他，而不用再来看我们的脸色。” 佟椿梅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杵着饭碗，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滑落下来。 她承认，父亲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当初她从白春二院辞职以后，孟家人对她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尽管知道她要在黑水路卖服装，也依然总是眯缝着眼睛瞧她。 “小佟，以后你进了孟家的门，可就是我们家唯一的媳妇儿，我们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爸妈身体不好，以后像做饭买菜，洗脸洗脚啥的，这就都得交给你了啊。” 总之，诸如此类的话，简直数不胜数。 直到黑水路的服装摊开始挣钱了，孟家从老到少全都尝到了甜头以后，再见佟椿梅时的态度，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孟凯的姐姐们会在她面前念叨着想要什么东西，姐夫们也会故意哭穷说零花钱不够买烟抽，而孩子们更是直接提着菜筐拉她去小卖部，不把筐填满坚决不回家。 她没认真统计过，但大略估算，每个月光搭在孟家身上的，就不少于一两百块钱。 佟椿梅是父母放在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她的每一滴眼泪，都能刺穿父母的心。 佟父不再往下说了，干脆直接问她，“直说吧，孟家又出了啥事，需要多少钱。 前几年，我在南方是挣了些钱，本来是留给你以后遇事过河用的，现在我也想通了，早给晚给都是给，你愿意把钱都给别人花，等将来自己用的时候没有，那就是你的命。” 佟椿梅深觉对不起父母，可又舍不得曾经救过她的孟凯。 她伏在饭桌上呜呜哭起来，说孟凯的大姐夫喝酒喝成了中风，没有住院费。 刚巧周乔这边就提供了一个契机。 “爸妈，我本来是打算把这批货收上来，转手倒给别人，只从中间挣点差价就好。毕竟孟凯开口了，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佟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回屋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佟母不想给女儿太大压力，就只是默默地收拾碗筷，一句话也不说。 讲完这些，佟父忽然捂脸痛哭起来。 “我该死啊，如果我肯拿钱，椿梅就不用跟着你去海城了，那自然也就不会出车祸啊！” 周乔一直以为，佟椿梅昨天撂下帘子匆忙离去，是为了准备酱菜和糕点等土特产。 想不到中间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可她却掩饰得很好，下午上车时半点看不出刚刚哭过的样子。 “佟叔叔，您不用这么自责，椿梅遇上车祸，根本原因并不是您。而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做生意很有打拼精神，只不过在感情上遇人不淑罢了。 不瞒您说，车祸并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拦车才造成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孟凯。” 佟父愣住，眼泪还挂在皱纹的沟壑处。 陆征也坐在了他的另一边，“是的佟叔，现在咱们这群人中，只有您和阿姨认识孟凯，如果您二位能帮忙提供他家的地址，我想现在就去一趟。否则等到明天，我怕夜长梦多。” “不行！事关三条生命，三个家庭，一分钟也不能等！” 佟父腾一下站起来，心急之下明显乱了方寸，但看得出来他在尽可能地控制。 “小……陆征，你记一下……算了，孟家住在旮旯胡同里，赶上雨天更是泥泞，你们没去过的进去就得迷路，还是我亲自带你们去！” 周乔思虑几秒，“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说罢，她再次走进病房里。 这时的佟母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眼泪顺着眼尾不自觉地流淌下来。 “阿姨，您好了些吗？能冷静地听我说几句吗？” 佟母将失落的目光收回，重新放到了对方的脸上，声音颤抖得厉害，“你是县城的小乔？” 周乔点头答应，然后伏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只见佟母强撑着坐起来，一边哭一边点头，“好好，你放心，我会的，你们快去快回。” 下楼梯的时候，陆征在前面扶着佟父。 富贵和周乔并排走在后面，“嫂子，咱这是要去哪啊？病房里还有三个人事不省的病号呢，咱们都走了能行吗？” 第506章 逻辑漏洞 “这里有佟阿姨在，没事，现在佟叔叔带咱们去孟凯家，看能不能逮着他。” “咋不直接叫治安啊，这毕竟不是县城，万一有啥突发状况，可不太好整。” “依我的意思也是报警，可陆征说是不是孟凯还不一定，动静闹太大了反而不好。” “妈的，最好不是他，要不然我直接弄得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是啊，孟凯软饭硬吃的行为，真的是非常非常恶心人。 不光他，他们全家都该受到一定的惩罚，才能平息众人心中的怒气。 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佟椿梅就一点错都没有么？ 这并不是反思怪，而在指责那个挨千刀的下头男时，她也该好好地自省一下。 为什么就心甘情愿地被人pua，居然还长达一年多。 爱情本身是美好的，可它若带给人的不是快乐和幸福，那就要远离，还要彻底远离。 周乔没有再接富贵的话，无论如何，佟椿梅和孟凯是注定要分手了。 但对于富贵和佟椿梅，她在心里也已经投上了反对的一票。 在去往孟家的这一路上，车厢里一直都安静得很。 众人不光是心情很差，主要是身体也很疲惫。 佟父说得不假，孟家住的地方的确是偏僻难行，尽管有他的指挥，可他们还是走错了两次。 反反复复的在这一片兜圈子，终于在将近夜里十一点的时候，才找到了孟凯家。 众人刚要下车，却被周乔一声阻止。 “都别急，万一拦车的真是他，那他肯定做贼心虚，如果人家就在躲在屋里不出来，咱们也不能硬闯进去抓人，毕竟那也是违法的。” 大家都点头称是，纷纷问她有什么办法。 周乔推开车门，“我去。” 孟凯家有个小院子，看着像自己家用木头板子强行围起来的那种，又按了个木头板障子勉强算是个大门。 时间不早了，周乔一路走来都没看见一家亮灯的，孟家也不例外。 她推门而入，直接进院用力敲房门，少说得有五分钟，才有人骂骂咧咧地起来开门。 “这三更半夜的，你找谁啊？”对方打着哈欠，不知道是孟凯的第几个姐姐。 和这种人不必讲礼貌，周乔开口直接问，“我找孟凯，他在家吧？” “你到底谁啊，我瞅你眼生，有啥事你就直接跟我说吧！” “我来给他送钱的，他在的话，你让他出来一下。” “啊，哈哈，送钱啊……那个……你和咱家小凯，你俩是啥关系呀？” “我是替佟椿梅来的，孟凯到底在不在家？这么晚了，把钱给他我还得赶紧回家呢！” 周乔故意表现得不耐烦，这样反而显得更真实。 对方披着外套也不困了，“小凯今天上小夜班，这个时候也应该快到家了，要不你进来坐会儿吧，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这个佟椿梅自己不来，倒会支使别人。” 尽管孟家人是什么德性，佟父早已经说过了。 可周乔此刻亲眼所见，不免还是有些震惊。 她心里一气，转身就走了，孟凯的姐姐被晾在那，傻傻的不知为何。 虽说社会上的可恶之人数不胜数，周乔也经常会劝身边人，不要和那群人一般见识。 但真要遇上了，恐怕就是圣人，也没有办法完全做到波澜不惊。 孟凯不过就是仗着佟椿梅对他的情分，他才敢这样欺负对方。 如果换成是周乔，土坯都让他们住不成，全部滚去流浪大街！ 正当她当内心暗自发狠时，一辆自行车与她擦肩而过。 两秒钟以后，双方一起停下，在黑暗中转过身互相去看对方。 突然，一束昏黄发散的光线，直照周乔的眼睛，晃得她连忙用手去挡。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三更半夜的，你上这瞎转悠啥？是不是想偷东西？” “就这破地方有什么可偷的，白给我都不要！你是孟凯吧？赶紧把手电筒拿走！” 听到周乔说出他的名字，那家伙关上手电筒，脚一抬骑上自行车就跑。 土道泥泞阻力大，他为了加速居然还站起来猛蹬。 “你跑什么！是佟椿梅托我来给你送钱的！” 刚起速的自行车骤然停下，孟凯再一扭头，“啥钱，我咋不知道呢，你少搁那诈我！” 周乔真的真的很想爆粗口。 就这种反侦察能力，要说他不是惯犯，谁信啊？ “大半夜的还下着雨，我吃饱了撑的跑郊区来逗你玩儿？要不是佟椿梅出不来，又说你家里等钱救命，就这破地方，打死我也不来！” “你叫啥，是佟椿梅啥人，我以前咋从来没见过你？” “我姓周，一直从她那拿货，也算是朋友吧。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给你送钱，又不是管你要钱，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给句痛快话，钱你到底收不收，我没功夫在这跟你瞎耗！” “要！咋能不要呢，原来你就是小乔啊。行，那你把钱拿来吧，谢谢你啊。” 胡同太窄，掉头麻烦。 孟凯立好自行车，重新点亮手电筒，步行走了过来。 “不是要给我钱吗？你走啥啊？耍我玩儿呢？” “三千块钱，在这么黑这么破的地方，你敢全放身上？废话真多，到底要不要？” 感觉告诉孟凯，眼前的这个女人有问题。 但她说的话似乎又找不出什么逻辑漏洞，最终还是贪婪，瓦解了他所有的警惕。 连着穿过两条胡同，眼看又要到胡同口了，孟凯忽然反应过来，掉头就往回跑。 早就埋伏在两旁的陆征和富贵，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两人一个箭步窜出去，直接将他按在满地的泥泞中，完全无法反抗。 陆征习惯性地去摸后腰，意识到身上没有手铐之后，只能将他塞进车里。 在去往治安大队的路上，周乔坐在副驾，佟父和陆征一左一右，牢牢地把孟凯固定在中间，叫他插翅难飞。 谁知那家伙是啄木鸟下油锅，嘴硬骨头酥，一上车就开始继续耍他那套小把戏。 “佟叔，我对咱家椿梅是真心的，前几天我们俩还在商量结婚的事呢……” 第507章 依计行事 “闭嘴，孟凯，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抽你一个巴嘴，不信你试试！” 佟父还没开口，坐在前面的周乔先急了，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超级大渣男。 孟凯不敢吭声了。 当然，他不是怕周乔，而是怕刚才拿下他的陆征和富贵。 到了治安大队，富贵和陆征负责进去救人，而周乔则留下来在车里照顾佟父。 “佟叔叔，以我刚刚和他的接触来判断，百分之八十就是他拦的车，否则他不至于有那么强的防备心。虽然这次椿梅受了伤遭了罪，但要能和这家伙彻底了断，也算值了。” “话是不错，就是苦了那两位司机，人家有啥错，还不都是被我们连累。小乔，这一路我也想清楚了，椿梅惹下的祸，不能让你们来承担。 货车车主就是开车的这小伙子吧，跟他说，这场车祸产生的所有费用，全部由我们来承担。今晚的事，谢谢你们了。” 佟父说完，两肘支在膝盖处，再次抱头呜咽起来。 她答应无论是医药费还是修车费，总之会承担一切费用，还会额外再给他们一笔补偿。 对方要的就是这个话，佟母既已表态，他们当然也就没有再闹下去的理由。 周乔是闭着眼睛走进铁路招待所的，差点儿就被门槛儿给绊了个大跟头。 当陆征把证件和钱递进去时，值班大姐打着哈欠又给照原样扔了回来。 “张啊，你瞅瞅时间，这个点儿来哪还有房间呀？你俩这是上哪喝去了，给你对象喝成这样！” “大姐，我们没喝酒，她这是困的，麻烦您想想办法，给我们匀间房，她实在是太累了。” 值班大姐从窗口把头探出来嗅了嗅，“嗯，是没有酒味儿，可是喝没喝的，那没房间就是没房间了，我上哪儿给你匀一间啊，当你大姐会变戏法呢？” 陆征叹了口气，“那这样吧，大姐，我下午不是开了一间吗，让我媳妇儿睡那，咱门口这长凳可以借我躺吗？我直直腰就行，明天起早还有事呢。” “你可拉倒吧！这长凳正对着大门，那大门成天成宿开着不说，连个门帘子都没有，躺这睡半宿，明早直接给你吹成干儿，想啥呢！” 大姐说着，提上一串钥匙，开门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 “陆征，大姐信得过你的人品，今晚就让你俩就搁一个屋里睡。标间不是两张床吗，告诉你，后半夜你小子千万老实点，要给我惹祸，我可不饶你！” 陆征连忙千恩万谢，“放心吧，人都困成这样了，还能干啥啊。” 那可不好说，大姐开了房门，哗啦哗啦地提着钥匙又回去了。 周乔一进门，直接把鞋一飞，倒头便睡。 陆征无奈地笑了笑，先是把鞋给她摆在床边，又扶起她脱掉外套和袜子，还专门出去打了壶热水，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手和脸。 再一睁眼，已是转天早上九点。 等周乔洗完漱，陆征一手拎着包子和小米粥，一手提着鞋盒推门进来。 他自己出乘的皮箱里有换洗的，而周乔昨晚深入虎穴，鞋袜脏到没法穿，陆征起早堵在人家商店门口，全给她买了新的。 “周乔，等吃完早饭咱俩去一趟汉大二院，去探望一下天哥他家嫂子。” “嗯，应该的，然后呢？” 陆征一口咬掉半个包子，“然后我留下帮富贵，你回县城，坐火车走。” 周乔抢过他手里咬剩的那半个，“也好，有你在我放心，家那边也确实离不开我，最近天天往县城跑，我这把老骨头坐车都快坐散架了。” 既已定好，二人依计行事。 韩章的媳妇儿郑晓燕住在汉大二院的普外科病房，陆征和周乔提着礼品来探望时，发现她整个人相当的虚弱，脸色也惨白发灰。 郑晓燕甚至有好几次都恶心想吐，明显体力不支。 为了不影响她休息，周乔和陆征都很自觉，略坐了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韩章一直把他们送到楼梯口，“谢谢弟妹亲自来探望我们，你嫂子没啥事，就是胃不太舒服，过几天就好了，想不到还劳你们挂心。” 周乔笑着说，“天哥跟陆征不客气，怎么偏对我就这么客气，最近他和富贵都在白春，我因为上火也经常往这跑，如果需要我们略尽绵力，只管吩咐，千万别客气！” “好，那就先谢谢弟妹。”韩章也笑了，但他的笑容里藏着掩饰不住的落寞。 走出住院部的正门，周乔回头看了一眼门旁挂的牌子，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 胃病通常要挂消化内科，郑晓燕怎么会住在普外科的病房里？ 再加上门口的牌子上明确地写着二甲…… 周乔倒吸一口冷气，不会是乳腺癌吧？ 因为很多专科，在二甲医院中是不设立的，挂号统一全挂到普外科。 其中，乳腺癌是最常见的疾病。 再结合郑晓燕虚弱的样子，还有韩章那失落的表情，越琢磨越觉得像。 陆征见她愣神不迈步，便过来拉她的手，“怎么了？” 想到韩章不愿透露，周乔也决定尊重人家的隐私，更何况眼下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没什么，我们去汉大一吧，我想走之前再和佟家人打个招呼。” 连续奔波，实在辛苦。 二十分钟的公交车程，周乔竟然倚着陆征的肩膀又睡着了。 等到了医院并没有听到好消息，三个伤者还是一个都没醒。 得知周乔要回县城，佟父把她拉到了一旁。 “小乔，椿梅的伤一时半刻也好不了，昨晚我和你阿姨商量了一下，想等她好了以后，还让继续送她回医院上班。 黑水路的摊位还有半年才到期，空着也可惜，你要是想用就尽管用，租金我们一分不收，如果你能顺带手帮着甩货，让我们少赔点，那佟叔就感激不尽了。” 这种心情，周乔能理解，相比压的服装，摊位费才值几个钱。 从海城拉回来的那三万块钱的服装，还在大货车上，昨晚天色太暗，也瞧不清外面罩子的破损程度，具体损失暂时还无从得知。 第508章 多事之秋 外加上摊位上的货，还有仓库里的货，加在一起少说也得有个四五万。 这要一件一件地代卖，得卖得猴年马月去？ 怪不得佟父南下做生意能赚钱，别看人家上了年纪，脑袋瓜儿却依旧灵光。 这笔账，真是咋算咋值当。 周乔没有贸然接受，但也没有在这种时候硬生生地回拒。 “佟叔叔，谢谢您的好意，但我在县城的商场里有一两个摊位需要打理，夜市那边我也算是个小批发商，不少摊主都指着我进货呢。 要想从中抽调一个帮手分派到白春来，恐怕还真就不太容易，我回去以后尽量协调。” “好，好。”佟父微微点头，以表谢意。 坐上火车的周乔依旧犯困，浑力乏力，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细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不得不感叹，这还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梦萍给妹妹盛了一大碗饭递过来，“今天的大头菜是按你要求那么炒的，我刚尝了一口，酸甜中带点儿辣，味道还真不错！你慢慢吃着，顺便给我讲讲在白春那边的事。” 周乔的上一顿饭，还是早上的那半个包子和一碗粥。 反正家里也没外人，她干脆把白米饭直接扣在菜盘里，咔咔一拌，吃得是相当过瘾。 梦萍头一回见妹妹这么不顾形象，也不催她，还贴心地为了晾了杯热水。 直到半盘子饭菜见了底，周乔这才开始边吃边说。 孟凯的为人，还有孟家的处事，都令梦萍感到瞠目结舌，并且她还总结出了两点。 第一，佟椿梅很像当年的她，好在比她幸运，早早地就能迷途知返。 第二，相比之下，还是陆征好，她劝妹妹可一定要珍惜。 可刚出口的话还没落地，梦萍想起了什么，忽然间就变脸了。 “月啊，你现在的胆儿也太肥了！那么黑的胡同，你就一个人进去找孟凯，万一哪家哪户冒出个人来一把给你薅进去，到时候可咋整啊！ 陆征也是，你要逞能他就由着你，男子汉大老爷们居然怕媳妇儿怕到这个地步，等他回来看我怎么说他！” 周乔一口饭差点儿喷出来，她到底是谁姐啊？ 不过玩笑归玩笑，现在回头想想，她自己也感到后怕。 可事已至此，再提也只能是徒增烦恼。 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了黑水路的摊位，这事她可是整整琢磨了一路。 按理说，郭翠萍和尚蓝现在一人一个摊位，而且每晚的夜市，也都是郭翠萍在出。 起初那阵，周来每天下班后还能去帮忙搭把手，可他现在要照顾周云盛，根本抽不开身。 还有周达，也同样是带着使命前往了鹏城。 总之，在人员配比上，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可梦萍总觉得怪可惜的，“陆征年底不就调阳春了吗，丽莎明年也要过去上学，要我说，你何不借着这次的机会，先迈出去半步挤进市场，等站稳脚了，哪里不合适再慢慢地调呗。” “他们父女俩去他们的呗，谁说我也一定要去了？”周乔嘴硬得很。 “你呀，也就是嘴上逞能，到时候小丽莎一句妈妈，别说搬去白春，就是去非洲，你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就走！” 我有那么贱？你以为呢？姐妹俩没说话，全靠眼神交流。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可是现在地主家确实没有余粮，除非我亲自去。可我要是走了，县城这边就没人管了，衡量下来，我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做生意还是应该一步一个脚印的好。” 说完，周乔想再倒一杯水，忽然发现箱柜上摆了好多瓶的酱油，醋。 她纳闷，“姐，你买这么多调味品干什么？吃不完会过期的。” “那是买的，全是小卢送来的，他为了帮海涛完成他们厂的任务，据说买了好多箱，所有亲戚朋友都被他给送了个遍。” “平时咱们接触富贵比较多，知道他最讲义气，其实小卢和海勇，还有搬去白春的天哥也都是非常仗义的人。就凭这一点，有时候我真的特别羡慕陆征。” 梦萍收拾完饭桌，又开始上炕铺被。 “这种哥们情谊好是好，但前提是得能遇上一个理解他的另一半。小卢买这些调味品没少花钱，他倒是没说，但我听得出来，他和小薛因为这事肯定是闹别扭了。” “发调味品就等于是在发钱，薛珍珠和海勇接触得少，自然不喜欢卢雷的这种不遗余力。不过说真的，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常事儿，看着是工资进兜了，可欠下的却全是人情债。” 一晚上聊了两件事，一个也没解决。 周乔本来就累，吃饱了更是犯困，所以她决定干脆先睡，没准儿梦里就有辙了呢。 很可惜，虽然一夜无梦，倒是又让她迎来了元气满满的一天。 不得不说，周乔在白春忙，在县城的行程也同样安排得满满登。 比如说，她从家里一出门，就先去了一趟菜市场。 热乎乎扒鸡、肘子肉、熏肠全是刚出锅的，看着就香，必须来两样。 然后又往里走，像桔梗、盐酸茄子、糖蒜等解腻下饭的小咸菜，也每样都少来一点。 最后，她还特意去了糕点店，专门买了一些鸡蛋糕和牛舌饼。 直到车把都挂不下了，她这才骑去了服装一条街。 算日子，这里距离集体供暖还有十来天，由于发热，白天的时候屋里反而比外面还冷。 周乔提着东西一路往里走，熟食的香味儿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目光。 就连经过b14的时候，猛往脸上扑粉的白玉娇，也像个小京巴似的，猛嗅这股香味的来源。 周乔把吃的往前一递，“嫂子，蓝蓝，我不在的这几天里你们辛苦了，必须犒劳一下！” 二人听了都很高兴，可又都不好意思伸手去接。 “嫂子，我干活是应该的，毕竟拿着工资呢。” “是啊周乔，你这样也太拿我和蓝蓝不当自己人了，还说什么犒劳不犒劳的。” 她俩你一言来我一语，主要阐述的中心思想就一个。 第509章 双赢的局面 这堆东西不便宜，让她拎回家去自己慢慢吃。 其实这不是装假，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人与人在相处时，本就应该有的分寸感。 乙方付出劳力，甲方付出工钱。 当甲方愿意为了乙方的辛苦，而再做出额外的付出时，那其实是对乙方的尊重，更是认可。 好在对付这两个傻丫头，周乔有的是办法。 “相比左右，咱们这里的出货量还算稳定。若说具体的，那批太空棉服就很一般，平均两天才能卖出去一件，反而那款仿制的军大衣，基本卖得差不多了。” “都有强调是仿品吧？” “当然，你特意交代过的，我和蓝蓝都知道深浅。” 怕周乔不放心，郭翠萍特意把尚蓝也给一起捎上。 “那长款呢？走得怎么样？” “也还行，尤其是你从海城拉回来的这批，卖得特别好。不过有一点特恶心。”郭翠萍说到这里，悄悄地指了指b14方向，“老学咱，咱家卖啥她上啥，也太不讲道德了。” 若不是她提起，周乔觉得已经好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 尤其是在生意场上，这两个字究竟价值几何？ 周乔安慰她，“不要紧的嫂子，跟班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像我说的，咱们做好自己就行。其实不光是服装，各行各业都不缺可恶的抄袭者。” 郭翠萍早知道她的态度，无非就是发发牢骚罢了。 “嫂子，对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你说蒋苑啊，人家卖的全是南方货，咱们这些海城来的，人家瞧都不瞧一眼。她的服装虽然走得慢，但架不住利润大，我猜啊，她应该能比咱们挣得要多。” 周乔早就说过，挣钱这种事，全凭实力。 蒋苑要真能安心走她的港台风，周乔自然也不会主动插手她的领域。 “她挣多少是她的本事，我不羡慕也不眼红，只不过当初咱们占了这两个摊位，我以为她肯定会向我们发难，看来是我过于狭隘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周乔你这么想倒也没错，毕竟我们又没去伤害谁。不过依我看，蒋苑就是脸冷了些，脾气臭了些，说到小心，真正该小心的还是那一位。” 郭翠萍的下巴，再次指向b14的白玉娇。 她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这一点周乔早就知道，而且从未放在心上。 但话说回来，君子好斗，小人难缠。 有时候往往越低级的手段，越能搅得你心烦意乱。 就在周乔思考之际，郭翠萍从一边的服装里抽出来两套灰的。 “下雨那天，有个人要了三套中山装，当时咱家不够了，我就从隔壁海兰姐那里借了两套，昨天还给忙忘了。周乔你帮我盯两分钟，我过去还了马上就回来。” 周乔起身接了过来，“我去吧，好些天不见，正好和她打个招呼。” 来到b20，她忽然想起了要帮忙调整陈列的事。 可再仔细一瞧，摊位上的服装零零散散的，仿佛有种要撤摊不干了的感觉。 “海兰姐。” “小乔，你咋一连好几天都没来呀？” 海兰从凳子上起身迎上来，周乔发现她不仅脸色蜡黄，有了眼袋，整个人也比前几天明显削瘦了许多。 “家里有事，我出了趟门，你这是怎么了，断货断得这么厉害？” “唉，别提了。” 这句话才一出口，海兰的眼圈就红了，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原来，她之所以如此地魂不守舍，是因为她儿子下周就要做第三次腰椎手术了。 家里所有的钱，全都交给了医院，现在真是连进货的钱都没有。 要想跑白春上一趟冬装，最少也得千元以上起步。 b20虽然面积不太大，但光是把货铺满没有几千块根本下不来，就更别再提尺码余幅的问题。 可如此一弄，问题就来了。 架上的服装越少，顾客越不敢往里进，都以为是撤摊剩下的尾货。 同样都是花钱，谁会那么想不开？ 越没人买，海兰越没钱上货，恶性循环已经让她好几天没开张了。 絮叨完这些之后，她自己也挺难为情的，“真是不好意思，一见面就唠叨这些，都把你听烦了吧？” 周乔微笑，“哪有，朋友间倾吐烦恼很正常，你也不要过于敏感了。” 相比对面生意好到爆的表妹，海兰还是觉得小乔更能给人温暖。 “对了，你是来替小郭换衣服的吧？” 本来是，但现在周乔却改变主意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六十块钱，“没有货可以还你，只能给你钱了。” 海兰反应一秒，连忙又推了回来，“规矩是还个本儿就可以，连利一起还，你岂不是白忙一场？” 周乔并不是大圣母，她当然知道钱是好东西。 但海兰能在自己都没钱的情况下，还借给郭翠萍两套，难道这份情谊不值那点儿利？ “海兰姐，钱你拿着，另外我还有件事要和你说。” “好……好吧，那谢谢你了，有啥事你只管说。” 她本以为周乔有事要麻烦她，结果听着听着，却发现事情刚好相反。 这简直让她大喜过望，“小乔你说真的？你当真愿意先借我一批货？” 周乔点点头，“海兰姐，你人好，我愿意助你渡过难关，但我也要提出我的要求。” 第一，借贷的事不能外传，这是给她一个人开的特例。 第二，这并不是永久的，等孩子做完手术以后，手头一旦宽裕，还是要当场钱货两清。 第三，凡是和周乔这边撞款的服装，售价一律要跟她走，若发现低价抢客，立刻停止合作。 不得不说，周乔这一“拳”，将一场困局打通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她既帮海兰解决了难题，自己从此也又多了一个客户。 海兰很郑重地点头保证，“那是当然，且不说我不能恩将仇报，你不让我跑白白上货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你不知道，孩子是一天都离不开我，我有时候真怕没了这个摊儿，那我们家的日子就更过不下去了……” 第510章 灭顶之灾 周乔又安慰了她几句，临走前还特意对她说了句至理名言。 爱笑的女生，运气不会差。 也正是这句话，让连日流泪的海兰，也终于破涕为笑。 “嫂子，平时你留心一下她的出货价，只要在咱们规定的浮动范围以内，差个一两块钱不要紧。” “嗯，我懂，你放心吧，另外，海涛送来的调味品赠得差不多了，后面还送吗？从顾客满意程度来讲，确实比送鞋垫的效果要好得多。” 周乔有些犯难。 按说卖服装轻易不送赠品，主要是环境使然，那也要送与服装相关的，例如鞋垫，皮尺，袜子，哪怕送包樟脑球也说得过去。 若不是为了帮商家，打死她也不会选择调味品。 虽说家家户户都离不开它，但从某种程度上讲，它似乎拉低了服装本身的档次。 想到这，周乔偶然抬头，正好看到白玉娇从她面前经过。 她把脸抹得煞白，耳朵后面和脖子却还是黄的，嘴巴和指甲油涂得全是大红色，伴随着高跟鞋咔嗒咔嗒的声音，屁股也跟着一扭一扭的。 怎么看，怎么像九十年代港片里，为情所困不肯投胎的女鬼。 白玉娇狠狠地剜了周乔一眼，估计要没有眼眶拦着，眼珠子都飞到火车站去了。 好吧，这就怪不得旁人了。 周乔交代郭翠萍，“嫂子，调味品的事交给蓝蓝吧，这要没什么事，我先去一趟医院看看海勇，顺便再绕去你家看看伯父。” “等等，周乔。”郭翠萍叫住她，递过来刚捋好的十条亚麻裤子，“上次你不是说想去市场监管所打个照面嘛，正好今天又该卡税务戳了，要不你去？” 也好，左右今天不赶时间。 周乔抱着裤子一直走到尽头，隔着玻璃就看见了咧着血盆大口在笑的白玉娇。 “昌哥，每次都要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你们卡车也是个力气活吧，这一天工作下来没完可挺辛苦的呢。 我听说你是蒋苑她姐夫吧，哎呀，我们俩关系可好了，那简直跟亲姐妹一点儿区别没有……” “小白同志，请注意称呼，咳咳，以后喊我老孙就行。” 孙世昌原本笑得正灿烂呢，在看到周乔以后瞬间变脸，还特意拿起了腔调。 不过这都没用，相由心生，他那张脸长得就不够正经。 “卡戳。”周乔放下裤子，不卑不亢。 “十条五块。”孙世昌话虽不多，却借着盖戳的力度彰显着自己的不满。 一手交钱，一手接收据，周乔抱着裤子，撩起门帘就走。 想不到的是，刚刚还很高傲的白玉娇，竟然在后面一路追了上来。 “诶，姓周的，以后都是邻居了，你真打算永远也不和我说话啊？” “有话说，没话当然不说！” “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儿啊，水你也泼了，这事还过不去了咋得？”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兜圈子。” 自打不出夜市以后，周乔一直都穿平底鞋，而白玉娇穿着小高跟，几次差点儿崴了脚。 “那我可就说了啊，小乔，你觉不觉得每件衣服、每条裤子都要卡戳上税，这很不合理啊？我们每个月明明就交了一笔税钱，这咋还搁这挨个薅羊毛呢？” “白玉娇，你在质疑国家的纳税政策？” “胡说，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唠闲嗑的，你少在这上纲上线地往我头上扣这大帽子！” “那你什么意思？” 白玉娇犹豫一秒，还是说了。 “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联合起来抵制这种不公平！那广播里不都说了吗，国家要扶持个体经济，既然如此就不该再从我们身上索取啊！ 你算过这笔账没有，一条五毛，十条五块，他们咣一下子卡个戳，我这五毛钱就没了！” 无知，真是太无知了。 “要抵制你自己去，我从来不认为这是不公平，身为公民，纳税是我们本身应尽的义务。” 这番话如果换成是别人，周乔早就劈头盖脸地骂过去了。 可对面是白玉娇，她就连一个反驳的字也不想说。 究竟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把扶持理解成白嫖？ 身为一个公民，在享受着公民所拥有权益的同时，却又不想纳税，这就很不要脸。 如果全国人民都这么想，那科研、军事、教育、医疗等领域，拿什么搞研发？ 全靠做梦吗？说真的，白玉娇这种思想很可怕，稍微一不留神，很容易给自己和家庭招来灭顶之灾。 周乔讨厌她不假，却也没达到就想看她热闹的地步。 所以这些道理她不肯对白玉娇说，主要是那货啥也不懂，说了也是对牛弹琴，搞不好还要被倒打一耙。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那句话引来白玉娇一顿咂舌。 “啧啧啧，装，继续装，这么能唱高调，你咋没成领导干部呢？小乔，不是我说你，咱都是平平凡凡的小老百姓，别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要我说啊，地球没谁都照样转！ 还是那句话，我拿你当朋友才和你说的，干不干你给句通话快！” “求你别拿我当朋友了行吗？你现在这样，让我有种女鬼缠身的感觉。” 周乔说完再次加快步伐，很快就没了踪影。 被丢在原地的白玉娇，先是气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可随即很快又舒展开来。 “哼，爱说啥说啥呗，反正我现在货比之前卖的快多了！以后你上啥我就上啥，我专门跟班我气死你！等挣了钱，我也租两摊儿！不是乐意被人薅羊毛吗，亏死你个缺心眼儿的！” 白玉娇发泄完了，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她一甩大长头发，回头又看了眼监管所的彩钢房，越想那钱就越觉得肉疼。 老这么花冤枉钱可不行！ 虽然政策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啊。 想起孙世昌那一脸蛮横的油腻相，白玉娇忽然就计上心来。 只可惜，这辈子是没可能了，午饭过后，周云盛吃了药就该午休了，周来趁机能跟着眯一会儿。 周乔从他们家出来以后，又去买了一些探病的礼品，然后才直奔中心医院。 第511章 理所当然 本来她都已经走进住院部了，可想起了梦萍的话后，她忽然决定要先去一趟太平间。 那是一个让胆小者听了就胆战心惊的地方。 按县城的习俗，白事都在上午举行，因为老百姓们认为上午的阳气最足。 当然，这都是封建迷信不可取，之所以还在沿袭，也不过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敬畏而已。 这会儿没有逝者，太平间寂静得有些可怕。 周乔刚刚走到值班室，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对男女的吵架声。 男的说，“我帮我好哥们怎么了？他现在有困难，难道你叫我干瞅着不管？” 女的接，“我啥时候叫你不管了？帮行，但总得讲究个方式方法吧？拿出三个月的工资去买酱油醋，见人就送，这叫什么事啊！” 不用听声，光听对话，都能知道这两人是谁。 周乔觉得现在进去不是时候，彼此尴尬还不如回头再来。 正当她转身要走之际，却忽然听见里面提到了她的名字。 “你能不能别再因为这事和我吵架了？这点钱而已，我卢家还是有的！你为啥就不能学学人家兵哥家嫂子，人家俩就从来不吵架，不管兵哥想干啥，嫂子都是百分支持！ 哥几个谁有事，兵哥不在嫂子肯定管，你咋就不行呢？遇事只想往后躲，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卢雷，你说话可要凭良心！你这些朋友来医院了，哪个不是我跟着跑前跑后的？凡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能向兵哥对嫂子那样对我，别说三个月工资，三年都行！ 再者话说回来，嫂子借了你们哥几个多少光，成天拿你们几个当驴使，我求过你们吗？还是你们求我更多吧？” 若不是亲耳听到，周乔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出自薛珍珠之口。 这对情侣在众人眼里，本身就不够般配，很多人甚至认为卢雷对薛家肯定是另有所图。 究竟图不图，周乔也不确定。 只知道再这么闹下去，他俩肯定就离分手不远了。 巧了，里面那俩人也是这么想的。 “黄了吧，咱俩不合适，我会让我爸去跟你爸说的。” “黄就黄，谁离开谁活不了啊！以后你就在太平间里看一辈子的死人吧！” 周乔不想再往下听了，转身一个人又返回了来时的方向。 自打尚海勇住院以后，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几乎每天都有人陪着身边。 可巧这几天大家伙都有事，他一个人呆得五脊六竖，只能平躺着眼睁睁地望下巴。 “海勇，恢复得怎么样了？” “嫂子来了，我已经好多了。” 放下东西，周乔仔细一瞧，他眼中的充血已经全然消退，浮肿也没了，除了眨眼时仍觉干涩以外，再有就是畏光。 按她的想象，尚海勇肯定又要闹着出院。 可这次他非但没说，还罕见地主动开启了话题。 “嫂子，富贵那边处理得咋样了？” “我回来之前已经差不多了，等案子一结，剩下的就是关于修车和赔偿了。你安心养病，不用惦记他，有你兵哥在，你还不放心吗？” “嗯，我好好养着，等富贵一回来，我就出院给他修车。” “你会修车？” 尚海勇眼神呆呆的，好像对面坐着的是个傻子。 的确，这个年代开车是技术工种，会开就必须得会修，这俨然成了理所当然。 在几十年后，汽车作为普遍的代步工具走进了千家万户，开车已然不再算是一种技术职业。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女司机出现，彻底将开车和修车划为了两个行业。 就说周乔她自己吧，好歹也有了六年的驾龄，可还是连玻璃水都不会加。 对于这类选手，还能要求她们做什么呢？ 周乔刚要转圜一下，却忽然想到个事，“海勇，要不你开个修车行吧？” 尚海勇明明倚在枕头上，忽一下就坐直了，可想了想又慢慢地靠了回去。 “我不行，嫂子。”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只会修自行车，摩托车，汽车，农用四轮子、手扶拖拉机，别的都不会！” 请问……还有别的么？ 周乔有点儿想打他，“别的是指飞机、坦克和轮船？” 尚海勇忽一下又重新坐起来，一脸的凝重，“对，还有履带拖拉机，这个我也会修。” 这家伙，已经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就在这时，卢雷来了。 他看到周乔一脸无奈的表情，哈哈笑起来，“这家伙又自言自语了吧？常事，嫂子你习惯就好了！你们聊啥呢，又给他整犯病了？” 卢雷不愧为场面人，脸上就连一丝丝的怒气也没有，完全看不出刚刚吵过架的样子。 不待周乔回答，尚海勇倒是先接了茬儿，“嫂子说让我开个修车行，我说我不行。” “你不行？咋的，怕飞机来了车行停不下呀？”卢雷打趣完，忽然又婆娑着下巴直点头，“诶，真别说，我觉得这事还真行！” “行啥行，你以为修车那堆工具便宜呢？还得进点儿配件啥的预备着吧，得老鼻子钱了！” 提到钱，尚海勇回头从枕头底下拽出来一小沓，其中大团结和刚发行的百元大钞都有。 “这钱我不要，是谁的你赶紧挨个儿给人家还回去。老子我告诉你，再敢叫大伙挤钱给我，咱俩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卢雷捏着钱，“你以为是给你的呢，这都是我们暂时借你的……” “不借！”尚海勇拉个大长脸，调转方向又倚靠在了墙上。 “海勇，我再发现你干那个，我一定告诉兵哥把你的腿打折！” 卢雷说话向来都能踩在点上，语气虽狠，却贵在关心。 尚海勇办理病退已成定局，虽说弟弟妹妹现在都能挣钱了，可他除了要赡养母亲，自己也总得攒点儿老婆本吧？ 还有这次住院的医药费，前前后后也花了将近小两百元。 这几天，大家为他的事都很操心，主要还是因为他和别人不太一样。 论性格，他不如富贵随和，论外形，他不如卢雷有亲和力。 再论经济条件，哥儿几个，他一个也比不上。 第512章 彻底懵圈了 尤其在顾客缘这方面，尚海勇就更加的不占优势。 说实话，若不是情况所迫，周乔甚至都不建议经商，感觉保安科长反而才更适合他。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 要论吃苦耐劳，几个人里他最顶呱呱，就连陆征都时常自叹不如。 看到尚海勇还在瞎逞强，周乔坐回原处，忍不住开了口。 “实不相瞒，我当初也是借钱起家的，所以我并不认为没钱创业是件很丢人的事。相反，有人愿意主动借你，这恰恰证明了你在对方心中的地位。 不过一个人一个想法，海勇要真觉得难为情，大不了换个干法就是了。” 此话一出，引得对面两人一起投来好奇的目光。 卢雷问道，“嫂子，这只不过就是借钱和不借钱的事，还能有啥别的干法？” 尚海勇也跟着点头，意思是问问。 这也不能怪他们脑子转得慢，北方一直都是老工业基地。 生意场上的那些弯弯绕，对他们来说，还是实是太过于陌生。 周乔想替陆征去掉一块心病，左右今天也不赶时间，她就详细地做了解释。 “我是说，我们不妨试着灵活一些，海勇本身有技术，无非就是缺启动资金。说到钱，那还不简单吗？我们可以采取合股的方式，一方出资金，一方出技术。” 尚海勇傻呵呵一笑，“明白了，就是换个上班的地方呗？” 卢雷一脸“你可咋整”的表情，又给他掰开揉碎了，重新解释一遍。 “这回听懂没？嫂子说的不是让你给我们打工，咱们都是老板，区别在于我们出钱你出力，至于到后面钱咋个分法。 大家伙提前说好就行，完了那一摊儿就全都交给你，我们几个该干啥还干啥，没事也不能跟着往里瞎掺乎。” 还有这好事？ 尚海勇看了眼周乔，“还是不行，我占便宜，大伙吃亏啊。” 卢雷一口水直接噗出来，“嫂子瞧见没？就这智商做生意，我是真替他担忧啊！” 周乔也被他的傻实在，逗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说呢，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像他这种性格，真要放在几十年后的生意场上，老婆孩子都容易叫他给赔进去。 但眼下还不至于，假如真开修车行的话，顶多赔点儿配件，再就是白搭点子力气罢了。 周乔明确告诉他，“海勇，你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你脑子里还装着大锅饭的想法。 像这种合股方式，最常见的分成方法就是技术股和资金股五五开。毕竟有钱的人多，有技术的人少。” “啥……啥开？”尚海勇彻底懵圈了。 他始终转不过来一个弯：我明明没掏钱，我凭啥跟掏钱的一起分钱？ 还是那句话，这也不能怪他。 毕竟眼下的社会，有钱人少，有技术的人多。 而这些人往往又全都躲在各个国营厂里，只想混大锅饭。 周乔见他实在听不懂，就套用实际的例子再给他往细了说。 也不知道轴承厂出来的，脑子是不是都这么轴。 周乔足足说了半个小时，这家伙才算彻底听懂，还连连称赞这个办法可真好。 一眨眼，时间就过了四点。 周乔让他们没事先琢磨琢磨，具体的，还是要等陆征和富贵回来之后再说。 出了医院，她打算直接去铁路一小接张丽莎放学。 小家伙总说其他同学都是妈妈来接，那失落的小眼神让人看了就挺心疼的。 为了抄近路，周乔拐进了一片住宅区。 刚骑了没有几十米，前面的胡同口也拐进来一辆自行车，就在她前面慢慢悠悠地骑着。 起初，她觉得这身打扮有些眼熟。 再一看那双高跟鞋，这不是白玉脚么？不用问，她肯定是去接她家窦胖子的。 周乔懒得和她打照面，故意放慢速度，反正时间来得及，一起晃悠着骑呗。 但在过了几分钟以后，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白玉娇一路总是走走停停，时不时还像个小偷似的，连人带车一起躲起来。 周乔对她的破事不感兴趣，更不想耽误接张丽莎放学，便打算随便找个胡同绕过去。 可她刚一拐弯，就看见不远处有人在拉扯吵架。 “你识相的话就抓紧放手，上回扇你的两个大耳光，你又不疼了是不是？” “你别老这么激动，我也没咋得你啊，就以咱这关系，想和你说几句话都不行吗？” “别不要脸，我和你就没关系！我警告你，以后你再到处乱说，别说我当众不给你脸！” “其实我也不想，可我控制不了啊！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点头，我马上离婚，咱俩结婚！” 周乔不禁苦笑，怎么今天老是撞见那些让人辣耳朵的话呢。 她本想一走了之，可又隐隐觉得男人的声音很耳熟。 耐不住好奇心驱使，她还是倒退一步，想要一探究竟。 可也正因为这个决定，周乔竟让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她和蒋苑真心没那么熟，而且还会因此把孙世昌得罪得更深。 可要是不管吧，这胡同里半天也不过个人，蒋苑要真栽在这个猥琐男手里，她在良心又实在说过不去。 正当她的理性和感性在脑子里进行天人交战之际，前面那两人彻底闹掰了。 “蒋苑，你就让我抱你一下行不行？就一下，我保证以后都不缠着你了。” “滚，离我远点！再往前一步，我指定要你好看！” 类似这种警告，孙世昌的耳朵早就听出茧子了。 他压根儿不在乎，兽性一上来，直接就往对方身上扑。 谁知那蒋苑也不是个好惹的，碰巧几步之外就有一个砖堆，她上去操起一块盖房的大红砖，照着孙世昌的大圆脑袋，猛的就要拍。 “蒋苑！” 情况危急，容不得细想。 但周乔还是尽可能地给三方都留有了余面，“你家就住这一片啊？我去接孩子路过，要不要捎你一段？” 蒋苑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对方是为了保全她。 否则，这一砖头拍下去，孙世昌祝愿她坐牢，两人谁也得不着好。 “啪”的一声，红砖落地碎成两截。 第513章 人生重大转折 蒋苑冷哼一声，跳上周乔的自行车，在孙世昌气急败坏的眼神里渐行渐远。 一路上，她俩谁也没和谁说话。 眼看就快上马路了，蒋苑在最后一个胡同里，从后座上跳了下来。 “我到了，谢谢你。” “哎，你等一下！” 蒋苑的脸色很臭，并没有给周乔这位救命恩人一个好脸。 “不关你的事少打听，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想说我也没功夫听，就是想告诉你，有种东西叫防狼器，既能治住坏人，又不会要人命，南方应该有卖的！” 周乔说完就走了，蒋苑愣了两秒也转身进了家门。 这一阵子真的是太忙了，一事接着一事，有时候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也许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竟然让乔家过了一周相对安稳的日子。 周乔上午巡摊，下午配货，傍晚去接孩子，晚上辅导作业，别提多安逸了。 可这难得才有的宁静，却因一个人的到来而被打破。 这天刚吃过午饭，梦萍对着日历再次开始了长吁短叹。 “周乔，今天都二十二号了，也不知道咱哥在那边过得咋样。你说他也真是的，都到了好几天了，也不说给家拍封电报报个平安，不知道惦记他啊！” “姐，是你太心急了，总得给他点儿时间去感受一下鹏城的环境嘛。不然除了报平安，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梦萍刚想说他情况特殊，忽然看见有人在大门口处探头探脑的，“周乔，这人你认识吗？” “吴大哥？他怎么来了？”周乔连忙出去，把人请进屋里坐。 老吴面带难色，根本没心思喝茶，一坐下就开始直奔主题。 “小乔，我是实在挺不住了，这才管老赵要了你的地址。客套话不多说，家里的那些货，你看看能给想点儿啥办法不？” 周乔不是不想帮，真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大哥，实不相瞒，上次从海城回来到现在，倒是也周转出来三四千块钱，可这钱我是要上鸭绒服之类的大冬装，不能都压在您手里的那些长款上啊。” “是，这我懂，所以来之前我就想好了，假如果你要是真吞不下，这批货我干脆就扔你这地了，啥时候有闲钱了，在不影响周转的情况下，你再回到鹏城就行！” 周乔知道，这肯定是赵云英的意思。 眼下已经进入正儿八经的冬天了，夜里的气温都在零度以下，对于不采暖的平房来讲，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老吴随时准备南下，所以今年秋天根本就没买煤。 这些日子就连仓房里的木头，为了做饭也都烧得七七八了，要是再因为这万把块钱的货，置办煤或者木头，根本就不值当。 关键是赵云英精明得很，她知道周乔将是这批货的唯一接手人。 既然早晚都归她，那就赶早不赶晚，他们自己图个省心不说，还能顺水推舟卖个大人情。 反正有周达这个“人质”，难道还怕她跑了不成？ 老吴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周乔也不好再推脱，“既然吴大哥和英姐都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保证，只要手里一宽裕，立刻给你们汇钱，只是……” “没事，乔儿，有啥想法你只管说！” “倒也不是别的，上次从海城走的那趟火车，一进白春就出了车祸，直到昨天才从治安队那里把车提出来，现在正修着呢，我恐怕一时间很难再找到车。” “就这啊？用不着你！”老吴爽快地站起身，指向外面，“货我已经拉来了，就在门口呢，你指个地方，我带人给你搬利索了再走！” 就这行事风格，谁敢说他和赵云英不是原配？ 周乔汲取了前几天的经验，直接让老吴带人把货搬进了厢房的炕上。 看到南屋和北屋都堆满了服装，她忽然觉得她家陆征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如果当初没盖这个厢房，那现在压货的最大困难就不是资金，而是安置问题。 临走前，周乔从老吴手中接过了这批货的清单。 “吴大哥，还是挺好奇的，您就那么确定我一定会留下这批货？” “我们家老赵说了，你做生意向来是一码归一码，绝对不会因为货便宜就开口跟我们赊。 尤其又在鹏城需要投资的节骨眼儿上，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开口，反正量也不大，再急也不差这些！” 周乔再次感谢老吴和赵云英对她的信任，“这样吧，这批货的纯利润咱们三七开，我七你们三，毕竟你们初到鹏程扎根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多少就是那么个意思。” 老吴连忙摆手，“别别别，千万别！还是那句话，一码归一码，钱这东西要挣就放在明面上挣，既然都说是托你帮忙代卖，你照清单还本儿就行。 至于利润，那凭的都是你的本事，和我们没关系！我要连这钱都敢要，一到鹏城你英姐就得把我扔锅里给炖喽！” 这幽默，多少沾点儿血腥。 周乔不遑多让，在老吴上车以后，挥手跟他告别。 “吴大哥，我哥在鹏城还请您和英姐多照顾，后面咱们常联系，祝您一路顺风。” “你就放心吧，等我去了他也能轻松不少，年底一定让他早点儿回家过年！对了，也欢迎你来鹏城玩儿……玩儿不好听，欢迎你来考察，哈哈哈哈！回吧，我走啦！” 看着汽车越走越远，周乔忽然有了会心的一笑。 这个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 赵云英举家南迁，可以说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人生重大转折。 可这一切的开端，也只不过是因为周乔无意间的一个小建议而已。 一句话可以改变一件事，一件事可以改变一个人，而一个有能量的人，甚至可以改变世界。 只要能看清这些，未来的人生之路就一定会越来越宽广。 正当周乔思维发散之际，富贵笑嘻嘻地迎面而来。 “嫂子，我回来了，好久不见啊！” “我昨天去看海勇修车了，想着车都回来了，你也应该也差不多了。” 第514章 必经路线 “饿了，家有啥吃的没？” “大蒸包子早给你预备上了，走吧，吃饱了赶紧给我说说白春那边的情况。” 若论伙食，尹家吃的可一点儿也不比乔家差。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赶上梦萍蒸包子，富贵都恨不得提上半条命来吃。 今天也同样如此。 看他吃得那么来劲，梦萍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在部队养成习惯了，吃饭也太快了！我这眼睛一错，你一个大包子就没了！” 富贵两个腮帮子鼓鼓的，说话也含糊不清，“在部队也没这么快，实在太好吃了，到底啥馅儿的？” 仨大包子都进肚了，居然没尝出来啥馅儿。 周乔端了杯水给他，直切主题，“孟凯交待了吗？拦车的到底是不是他？” “那还用问，肯定是啊！那个怂货，我听说咱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承认了，只是撞车的整个过程，和我们想的还是不太一样。” 当初周乔还以为，孟凯是算准了佟椿梅回白春的必经路线，然后在郊区拦车搞事情。 可实际上并不是。 他在单位有个关系不错的同事，那人是运输科的司机，专门负责往市区各个粮店拉粮油的。 刚开始，孟凯求他跟着跑一趟郊区，说得是去接佟椿梅，顺便拉点儿服装。 重点是不白跑，这司机好赌，没事就爱和人攒局炸金花，后边跟了一屁股要债的，自然有奶就是娘。 等到了郊区，他们把车停在了一处公厕附近。 孟凯嫌臭要求换个地方，谁知那小子说了，“自打去年城市建设全面抓起，市里的公共旱厕那是一天比一天少，现在别管哪的车。 只要是有经验的老司机，指定会在这停一下，解决利索了再往市里头扎！” 事实证明，他说对了。 老白果然在此停车，孟凯专门等他进了厕所以后，这才赶紧把佟椿梅从货车上扯了下来。 听到这里，一直困扰周乔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她之前始终想不通，孟凯单凭两条腿是怎么截住老白的？ 原来人家不旦有司机，还有高人指点。 该说不说，这个司机论专业、论机灵都还可以，只可惜全没用到正地方。 “那后来呢？佟椿梅为什么没上他们的车？” “你别急啊，让我把口先咽下去再说。” 孟凯是个啥德行，佟椿梅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一下车就赶紧哄着劝着，让他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好歹先把这批货送进仓库里。 孟凯脸子酸，说死不信佟椿梅是跟周乔回了县城，非得让她交待是跟哪个男的野去了。 佟椿梅好面子，让他别在大马路上叫彼此难堪，丢下一句“忙完了再细说”，扭头就要上车。 孟凯让她连人带货一起换车，佟椿梅当然不同意。 此刻暴雨才过，现在还飘着忽大忽小的毛毛细雨，粮站的车没有罩子，就这么生浇，等跑到仓库服装铁定全废了！ 俩人谁也不让，又犟了几个回合。 孟凯见佟椿梅敢不听话，让他在同事面前没面子，抬手就扇了她一个大嘴巴。 就在他举手还要再打的时候，这一幕正好被刚从厕所出来的老白撞见。 他大喝一声，吓得孟凯只得收手。 也许是能够感同身受，梦萍气到直拍桌子，“想不到这个孟凯比小佟说得还要坏，当街就敢动手打人，他肯定不是第一次了！那老白呢，有没有出手教训他？” 富贵摇了摇头，“要是换成我，我肯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但人家老白上年纪了，性子稳重，再说他也不知道这俩人啥关系，更不可能盲目替人出头！” 这话没毛病，对于老白来说，只要把车开到黑水路的蹲货点，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甚至连佟椿梅怎么把这批货运回仓库，那都与他无关，更别提其它那些有的没的了。 周乔猜不到后面，“那这么说，孟凯是为了和老白置气才要拦车的？” 孟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追不说，还让司机想办法逼停老白，若能成功再加二十块钱。 好赌的夯货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一脚油门就冲到了大货车的前方，然后低速压车。 老白当然很生气，可一想离黑水路没多远了，还是异地他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以无论对方怎么过分，老白都尽可能的与前车保持安全距离。 前几分钟倒还好，后来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拉粮车忽然就熄火，闷在了原地！ 眼看货车就要怼上来了，那赌徒越急越是打不着火。 由于距离太近，老白也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在临近粮车的一瞬间，他本能的向左打舵，将车冲向了对面车道。 “车祸就这样发生了，这边面包车刚怼上咱家货车，拉粮车一下就打着火了。孟凯见这回祸惹大了，跟那赌徒俩人一溜烟就跑了，别说老白，就连佟椿梅的死活他也都不管不顾了！” 而且，这俩人无耻到什么程度？ 不仅没去报警叫救护车，孟凯干脆连夜班都没上，俩人直接跑去下馆了！ 人家是这么说的，回头一被抓，天天窝窝头，趁着还有自由，先造个一嘴油。 车祸事件总算是彻底的水落石出了，周乔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富贵，佟椿梅恢复得怎么样了？还有老白和那个司机呢？” “这都你都不用操心，嫂子，老白我已经带回来了，面包车司机也出院回家休养去了，补偿、修车款这方面，佟家说话挺算数，该给的都给了。 我听佟叔说，要跟孟家打官司呢，不仅这钱要让他们出，以前骗佟椿梅的，也要让他们全给吐出来！” 这倒让梦萍解了恨，“该！掏点钱算啥，我要是白春粮站的大领导，第一个就把孟凯和那个司机开除，叫他们全家一起上大街要饭还债！” “诶，萍姐，你还真跟人家大领导想一起去了！”富贵哈哈大笑，“他俩确实被开除了，这铁饭碗一没，孟家当时就慌了，跑到医院里这通大吵大闹，气得我想揍他们！ 第515章 标准的待客之道 不过还是兵哥有招儿，直接让护士报警，一律按寻衅滋事带走，到现在还搁里边拘着呢！” 提到陆征，周乔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起身就要走。 “别吃了，小心撑坏了胃！” “我才吃第九个好不好？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嫂子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佟椿梅让我转达，她请你抽空去一趟白春，有事要和你说！” 富贵最后一个字刚出音，周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前。 真不是她不懂礼貌，实在是急着去接陆征退城，她有一件大事要与之商量。 可结果，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当周乔距离车站还有几十米时，大量的人群就已经涌出了出站口。 好在列车员和乘警都在最后才出来，她看准了陆征的位置，停好自行车连忙朝他跑去。 周乔这回特意没叫他，就等着捕捉他脸上惊喜的表情。 可偏偏就差几米远，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拎着皮箱的姑娘，忽然就从背后扑向上陆征。 这一举动是相当大胆，引来周围不少的目光和议论。 周乔看得出陆征很紧张，尽管对方不愿意放手，他还是使劲拉开了她的胳膊。 “哎呀，你干嘛呀？这么久没见，抱一下怎么了！” 那姑娘说话声音很大，自信的脸上还洋溢着青春与芳华。 倒是陆征，周乔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只听对方又说，“我想你了啊，所以就回来了呗！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说，可我才下车，你不是应该请我下顿馆子，再慢慢说的吗？” 再然后，陆征替她拎着皮箱，她挽着陆征的胳膊，两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地一起离开了。 周乔愣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冒出了不下八百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比如，陆征有外遇了。 再比如，这是他曾经的青梅竹马。 按理说，周乔只要喊一声“陆征”，这一切立刻就会有结果。 不过，本着尊重和信任的原则，她选择了朝另一个方向转身离开。 不跟上去问个究竟，是因为没有勇气吗？ 在回家的路上，周乔反复几次这样问自己，却始终都回答不上来。 就连那个女孩儿的笑脸，也像一直刻在她的脑海里似的，怎么都挥之不去。 周乔的心脏怦怦乱跳，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在不经意时，沉溺在了爱情的海洋的里。 而陆征就像自由的风，无论是波光鳞鳞的涟漪，还是波涛汹涌的涛天巨浪，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妈妈！”张丽莎不知何时出现。 周乔感觉到大腿被抱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断片了！ 她明明记得要回家的，怎么就迷迷糊糊地骑到学校来了？ 看到将人萌化的洋娃娃，周乔沮丧的心情忽然一扫而光，抱起张丽莎就狠狠地亲了一口。 她甚至突然觉得很搞笑，大爷的，她爹和别的姑娘吃饭挎胳膊，她还得给人家带孩子，这叫什么事啊？ 再看张丽莎，一脸无辜地冲她眨着大眼睛，可爱到只看一眼，就愿意为她付出所有。 不一会儿，梦萍领着乔家另外的三小只，也走了过来。 “周乔，你咋跑来了？早知道你来学校，我就光去幼儿园了！” “我也是临时才决定的。” 就在这时，张丽莎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周乔紧张地立马将她抱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妈妈，我有点儿冷。” 说着，洋娃娃搂住周乔的脖子，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多时，周乔骑上自行车就去了筒子楼。 钥匙是陆征上次主动给她的，可刚一打开门，她就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她发现刚刚在火车站见过的那个皮箱，此刻就赫然立在门口处。 再往里瞧，陆征和那个女人居然都在。 很显然，能够在这里相遇，是他们三个人之间，谁也未曾预料到的。 那个女人就坐在沙发上，陆征坐在她对面的电脑椅上。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张长方形的茶几，上面除了摆着两个茶杯，还有一盘瓜子和水果糖。 这是标准的待客之道。 细节告诉周乔，他俩之间应该没什么太深的特殊关系。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却又搂又抱又挽胳膊的呢？ 还有，如果真没什么，那此刻尴尬的气氛又是从何而来？ “爸爸，你下班啦？大姨怕我冷，让妈妈带我回家来拿衣服！” “哦，就在柜子里呢，一会儿爸给你拿，你先去看看你的小花和小宝吧。” 张丽莎蹦蹦跳跳地跑了，留下了三个均不知所措的大人。 “要不……你进来坐会吧。”那个女人站起身，最先开了口。 明明挺有礼貌的一句话，可就是怎么听都不对劲儿呢，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不用了，你们聊，我拿几件衣服就走。” 周乔忽然觉得脸发烫，心口也很堵得慌，仿佛一个被无情抛弃的前妻，却还要在丈夫的新欢面前勉强维持着尊严。 她越想越觉得不自在，她凭什么反客为主？ 还有陆征，不反驳是不是就等于是认同？ 就在这时，她所希望的一幕出现了，可结果却反而令她更加的失望。 “那个……这……这是……” 陆征的舌头打结，让周乔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才会让他觉得难以启齿到这种地步？ 周乔忽然有些害怕听到后面的内容，“这是”两个字，后面要接的是个什么身份？ 朋友，同学，青梅竹马，前女友，等等。 周乔躲在衣柜的柜门里忐忑着，也正是这个柜门，没有让她在对方面前显得过于难堪。 翻翻，张丽莎的衣服还有必要找么？ 没准儿过几天，她就成了别人的女儿了。 周乔觉得自己像个傻瓜，“算了，不找了，我先走了。” 说罢，她径直朝门口走去。 而她在迈每一步的同时，都希望，或者说期待陆征会叫住她，然后给她解释。 然而，今天却什么也没有。 第516章 产生了动摇 关门的声音惊动了张丽莎，她从房间跑出来发现周乔走了，哭着就要开门去追，却被陆征给拦住抱了起来。 “妈妈，妈妈别走，我要和妈妈回家！” “丽莎乖，不哭了，今天爸爸在家陪你好吗？” “我不，我就要妈妈，不要妈妈走！” 老式的楼房都是木头门，不隔音，张丽莎的哭声钻过门缝儿，顺着楼梯一直往耳朵里钻。 周乔听得实在揪心，站在自行车旁迟迟舍不得离去。 思来想去，她忽然决定转身回去。 这么可爱的孩子招谁惹谁了？ 尽管往后谁是她妈还不一定，至少今天，她就是没办法听着张丽莎哭成这样不管！ 再次开门，周乔一把就从陆征的怀里抱走了张丽莎，然后丢下钥匙抬腿就走。 更让人失望的是，陆征不但没有追出来，甚至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坐上了自行车，张丽莎还在嘤地抽泣着，“妈……妈妈不走……” 周乔心痛极了，难过得甚至想哭。 她脱下外套裹在了张丽莎的身上，硬是迎着冷风一路骑回了家。 平时每天吃完晚饭以后，要么是周乔给几个孩子念故事书，要么是和几个孩子一起下跳棋。 可她今天没心情，孩子们也很识趣地去了西屋玩儿，唯独张丽莎，又成了粘人的小尾巴。 “姐，我明天去一趟白春。” “急啥呀，小佟估计是心里难受，就想找你说说话，依我看，不差这两天。一来富贵的车还没修好，要去就得坐火车，二来今晚的事总得有个说法，你咋也得给陆征一次开口的机会呀。” “真想解释刚才就说了，还用得着专门给机会？” “姐一说这话，你又得说我偏向陆征。说真的，周乔，我觉得陆征不是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就打你俩处对象开始，我就没听他说过有一个女性朋友。” 关于这一点，周乔始终是认可的。 况且，她今天也不是在气这个，她真正气得是陆征不肯开口解释。 梦萍把张丽莎抱到腿上坐着，轻声地劝着妹妹，“不解释有不解释的理由，平时说你最能沉得住气，今天这是咋了，火急火燎的，难不成等明天再跟你解释犯法吗？” 周乔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姐，你找两件春花的厚衣服让丽莎先对付着，我从白春回来多给她买几件。困了，铺被睡觉，我明天早上走。” 算了，不劝了，也许一觉醒来，她自己就想通了。 梦萍起身去厨房坐热水，全家按顺序开始轮流洗漱。 当天晚上，张丽莎和周榜都跟着周乔睡在东屋。 周榜还和每天一样，睡的时候要搂着小阿姨，可等睡着了以后，姿势一律随机。 原本张丽莎也和他差不多，可经过今晚这么一出，她又开始缺乏安全感，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周乔的衣服不放。 只要她一翻身，张丽莎必醒，然后就抓得更紧。 这一夜下来，大的小的谁也没睡好，由于一直侧躺着，周乔右半边身子都跟着压麻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谁成想，后面的事情居然更可怕！ 像梦萍说的那种可能不是没有，但以佟椿梅的情商来判断，折腾别人三百多公里就为了叙旧，这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反而，佟父上次提到的借摊代卖，倒有几分可能。 想想佟椿梅手里压着的那些货，别说她自己，就连周乔都觉得甚是肉疼。 可是在回到县城的连续几天里，她几次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觉得这事不可行。 尽管错过这次，将来再想进挤进白春就要从头做起，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必须这样取舍。 本来这事已经是杀猪砍屁股，定来了。 可就因为老吴拉来的那批货，让周乔一直坚定的想法，又开始产生了动摇。 因为她现在手里的货太多，导致抗风险能力大大降低，这从商业角度来讲，不是一个好的良性循环模式。 所以，她当务之急是增加出货口，而黑水路的摊位就忽然成了急她所需。 周乔昨天之所以主动去接陆征退城，就是想和他商量一下这件事。 毕竟她要去了白春，家里怎么办，张丽莎哭着要找妈妈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结果捋到这里，周乔的脑子有点儿乱。 思来想去，她认为还是应该把生意和生活彻底分开。 说得再严谨点，应该把她的生意和陆征的生活，彻底分开。 总之，不要试着去依赖任何人。 没有光的时候，就连影子都会离开你。 回想起那一夜，招待所里那个温暖的怀抱，周乔就觉得心尖儿一阵阵的刺痛。 再低头看看怀里熟睡的张丽莎，她更是眼眶一热，鼻子一酸。 张丽莎被她亲得脸宠痒痒，抬手蹭了两下后，小手又本能地继续抓着她。 下了火车，她们先买了些探病礼品，然后才坐公交来到汉大一院。 张丽莎一进病房，就吸引了很多患者和家属们好奇的目光，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佟椿梅恢复得还不错，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周乔，心里不禁对她升起一阵感激之情。 “爸妈，你们帮忙照看一下小丽莎吗？我和小乔想要聊点儿正经事。”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们慢慢聊，只管交给我！” 佟母说着就来牵张丽莎，谁知小家伙很高傲地扭过头，根本不给面子。 周乔也不想撒手，就笑着说，“佟阿姨，这孩子很粘我，别说和您才第一次见面，就是她爸也照样抱不走。您照顾椿梅本就辛苦，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就叫她跟着我吧。” 看到她满脸都是“我不放心”的表情，佟家父母没再勉强，笑着退出了病房。 “椿梅，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好，我真替你高兴，后续的处理结果佟叔叔都告诉你了吧？” “别提了，是我眼瞎，这才导致的害人害己，现在想想真后怕，如果我死了，我不敢想象我爸妈是否还能继续活下去。” 第517章 通通都是算计 “好啦，过去的事不说了，我带着孩子今晚必须得返回去，你托富贵带话叫我来一趟，想必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吧？是为了黑水路的摊位吗？” “不全是，但也和卖服装有关。” 佟椿梅伤到了肋骨，说话时有些气力不足，话一长，中间总要间隔停顿那么两次。 据她说，在她醒了以后，父母先讲了在她昏迷期间的事。 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又进行了一次深度沟通。 依父母的意思，还是铁饭碗更适合她，所以就想托关系再把她送回医院当护士。 而在经历过大难不死之后，佟椿梅也想遵循本心，按照自己的意愿而活。 “我跟他们说了，我还是想卖服装，我喜欢卖服装。可这次的事情，我几乎把家里多年的家底都给败光了，赔给人家那么多钱不说，手里还压着五万多块钱的货，我想我不能再任性了。” 佟家父母觉得，既然她真喜欢，那就由着她好了，反正她也已经跨进了服装行业。 按说接下来流程就是好好养身体，等好了以后就可以重返黑水路。 但躺了这么些天下来，佟椿梅也躺出了一个新的想法。 “小乔，我想在白百里面包个小半层，专门从南边上货回来卖！” 她说的白百，指得是白春市百货大楼。 包个小半层，意思是以楼梯为界，包下其中左侧或者右侧的整体面积。 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种话，佟家的实力可想而知。 周乔赞同归赞同，但想到的顾虑该说也得说。 “据我所知，全国的百货大楼如果想入驻，都只能按揭租赁柜台，你所说的包半层，是已经洽谈好了？还是这方面有关系，给你透了准话？再有就是南边的市场，你已经考察好了吗？” 佟椿梅听后，不得不苦笑了一下。 “以前的我，连去趟县城都不自由，你猜我有没有机会去南边考察？这些只是我初步的一个想法，真要是想干，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所以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一起干？” 听着像是个普通的合作邀请，可实际上，这背后却还隐藏着一定的玄机。 虽然这时已经出了多种经营方式并举的局面，但百货大楼在商业领域的地位却依然稳固，并且仍被认为是商品流通的主要渠道。 如此说来，在一个不下百万人口的城市里，这里的柜台本身就是相当紧俏的资源。 合作讲究的是平等互利。 如果佟椿梅真的能将小半城一举拿下，那周乔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一方面是婉拒佟椿梅，想试探下她的诚意究竟有多少。 另一方面也算是话题铺垫，如果她真有那种心思，当周乔一提到钱，她立马就会接话。 “小乔，你就别挖苦我了，我们家现在要钱没有，也就剩那五万块钱的货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愿意一起干的话，拿下白百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全权交给我，你只管帮我把资金给周转出来。有了这笔钱，投资方面你缺多少，我先给你垫上就是了！” 佟父可能还是不太了解他这个女儿。 佟椿梅恋爱脑不假，但在生意上，却也是一个很合格的商人。 给杆就爬，循序渐进，更令人佩服的是，她似乎还懂得偷换概念。 把求人代卖美其名曰成腾挪资金，论实在，她远远不及赵云英和老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乔总觉得眼前的佟椿梅是在硬撑。 她是爱孟凯的，她把失去孟凯后的那种心痛，以及自己明明看错人却又不能自我原谅的悔恨心情，全都化成了一股戾气，悄悄掩藏在笑容的背后。 之前的她，谦逊，诚实，懂得为长远计。 可现在，她脸上，眼里，心里，却通通都是算计。 话以至此，周乔已经决定不会与她合作了，但她扔想打一把明牌透透对方的底，也好确定她是三六九等中的哪一等。 “不瞒你说，我手里也压了很多货急需出手，黑水路的摊位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道在代卖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啥想法，你肯同意，我们全家高兴都来不及！我想过了，那批货量真的不小，你撇家舍业的到白春来帮我，我总不好叫你白忙，咱们二一添作五如何？” 五五开，她可真敢想。 听她的意思，代卖就应该是纯帮忙，利润也要一分不少的都给她。 就连分给周乔的这五成，还是因为她的善良，给予的赏赐。 无语，还有些想笑。 周乔此刻就特想问一句，究竟是她傻，还是我傻，还是她以为我傻？ 虽然她心里暗流涌动，但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椿梅，这件事不小，又牵涉到搬家的问题，我得回家和丽莎她爸，还有我姐我哥他们商量一下，反正你的身体还要调养一阵，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无论最后是否能在一起奋斗，你信任我，替我着想的情谊我都记下了。等我们商量好了，我再到白春来看你。” 佟椿梅笑着答应，还提到要感谢富贵和陆征。 说在她昏迷的时候要是没有他俩在，光是孟凯那胡搅蛮缠的一家人，父母恐怕都对付不了。 后来，两个人又闲聊了些别的。 周乔也借机打听了白春的租房价格，还有小学和幼儿园的一些相关情况。 临走的时候，佟母想要抱抱张丽莎，可那孩子就是不愿意。 直到周乔准备带她上公交车，她这才回头朝佟母挥挥手，说了句“奶奶再见”，总算是圆上了人家的面子。 为了给张丽莎买衣服，周乔特意预留出一个小时前往黑水路。 无论衣服，裤子，鞋，帽子，手套，围脖，全部买了个遍，而且每样都是两套起步，款式全是张丽莎自己挑的。 除此之外，她还给周榜也买了一身。 毕竟，他父母都不在身边，多照顾些也是应该的，何况他还真的很乖。 这次回去的路上，张丽莎可是一分钟的觉也没睡，瞪着两个大眼睛看衣服，生怕被人偷了。 第518章 解释的机会 车到站以后，她也是一错不错地盯着，直到周乔一件不落地全拿好，她这才放心地一起拉手下车。 “妈妈，爸爸来接我们了！”刚离开出站口，张丽莎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老父亲。 “周乔！”很显然，陆征也看见了她们，并急忙朝这边跑来，“周乔，你听我解释，昨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标准的渣男狡辩开场白，她一个字也不想听。 经过了一天一夜，周乔现在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她无视陆征，却很和平地蹲下来征询张丽莎的意见。 “宝贝，要跟爸爸一起回家吗？” “不，我要妈妈。” 尽管周乔和陆征并没有当众吵架，但敏感的张丽莎还是觉察到他们闹矛盾了。 她瘪着小嘴，一脸委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周乔心疼死了，把手里所有的东西全丢给陆征，抱起张丽莎就往前走。 孩子好好的，偏偏他一来，就又给惹哭了。 陆征本就理亏，外加心虚，像个奴隶似的提上东西赶紧在后边追。 “周乔，你能听我解释一下吗？给我三分钟的时间就够。” “在家提前彩排好了是吧？时间掐得这么准，该解释的时候不吭声，现在用不着了！” “我不是不吭声，是当时那种情况，我没法开口说话，你以为我不着急吗？” 周乔忽然停下来，“怎么就不能开口？嗓子离家出走了？你说你急，我可没看出来！你急你昨晚为什么不来，还是说她干脆就在你家过的夜！” 陆征举起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我跟她绝对没有一丁点儿的那种关系都没有，这里边是有原因的，你好歹听我说一下，再决定生不生气，这还不行吗？” “我没空，孩子哭成这样，你看不见还是听不见？我以为你只是舍得我，想不到我把丽莎抱走了，你都不来追，你可真行！” “我不是说了吗，当时那种情况我没办法啊！再说你是丽莎大妈，她跟着你我一万个放心，为什么要追啊？我要真下楼去追，你不是更得难过？” 周乔忽然一时语塞。 幸亏他昨天没追出来，否则绝对当场就断交！ “周乔，尽管我有苦衷，但我还是先给你道个歉，对不起，让你难过了！但这大冷天的，孩子哭一肚子风，看在丽莎的份上，咱能不能先回家，然后我再跟你细说。” 陆征低声下气求媳妇儿的样子，引来了不少过往行人的目光。 但他也顾不上了。 好在诚恳的态度，终于换来了周乔的表态。 她说，“滚。” 陆征只能在后面不停地狂追。 张丽莎抓着她的胳膊，还在轻轻地抽泣着，“妈……妈妈，不让爸爸追，爸爸太累了。” 唉，不愧是上辈子的小情人。 不管到什么时候，闺女疼爸，这话都不假。 可是现在下不下车已经无所谓了，从车站到家总共就两站的，再停车刚好就到家了。 事实证明，四个轮儿就是比俩轮儿要快。 因为直到周乔把张丽莎送进了屋，又出来在大门口等了好几分钟，胡同口才出现了陆征的影子。 “终于……终于到家了，这……这回可以……可以听我解释了吧？”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谁知，周乔一声不吭，从车把上摘下所有东西，转身就进去了。 还“咚”的一声，闩上了大门。 饭桌上，周乔吃得倍儿香，时常向外张望的，反而是梦萍。 “周乔，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有啥过不去的，两人面对面说开了不好吗？” “昨天他不想说就不说，今天他想说我就得听，凭什么啊？” “啥也不凭，就凭你是他对象！你最近是咋了，之前你和陆征一直相敬如宾，可把我们给羡慕坏了，怎么最近你俩也时常拌嘴，怄气呢？” “正常，一开始不熟，不得客气点儿？现在熟了，相互开始反制。” 王丽芳一脸疑惑，“啥叫反制？” 张丽莎悠悠地说道，“就是陆征得听我妈的！” 一句童言无忌惹笑了姐妹俩，看来洋娃娃可比她爹要实时务地得多。 周乔知道姐姐是为她好，放下筷子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吧，冻不坏他，他这会儿肯定早走了。” “你咋这么确定？出去悄悄看过了？” “不用看，陆征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他要非想进来，你认为这么矮的墙能挡得住他？而且我觉得他也了解我，想用心软的方式绑架我，成功的可能性不大，那是不成熟的表现。” “也是，谁都烦被别人威胁，等你气消了，他有的是解释的机会。” 吃完饭以后，周乔把周榜拎过来，帮他试衣服和鞋。 “姐，今天拎不了那么多东西，桂萍和春花的，下趟去再买。” “她俩有我呢，你管好丽莎和一桐就行。”接着，梦萍又打听起今天去拜春的事。 周乔大致学了一遍以后，还反问她对这事怎么看。 “周乔，别怪姐说得直，小佟话说得漂亮又敞亮，但事办得可不太地道。人家赵云英和老吴连主动给的三成纯利都没要，她不过就出了一个黑水路的摊儿，就想抽走一半利润？ 到底是认为别人的付出不值钱，还是拿谁当奴隶使唤呢？” 说完，她把抹布往桌子上一丢，找出记账的小本本就开始翻查。 “你看啊，咱们现在是压了不少货，但每天也都有回头钱进来啊。十月份马上过去了，去掉给翠萍，尚蓝，我，咱哥四个人的工资，还有富贵的运费钱。 以及海涛的调味品钱等等吧，总之，我就是想告诉你，钱咱自己有，你给佟椿梅干，那还不如咱们自己干呢！” 见姐姐那么激动，周乔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真没想到，姐，我以为你会像那天似的，劝我进驻黑水路呢。” “那是因为那天小佟她爸没提分钱，我还以为他们家和赵云英一样，只求保本呢！不就是算账嘛，谁不会啊，我看她也没拿咱们当朋友处！她来那天，亏我还给她做了那么多的菜！” 第519章 不会有好下场 必须承认，梦萍说的话有道理。 反正事已至此，周乔还是决定按计划，一步一个脚印，继续稳扎稳打。 第二天早上，令人头疼的事又出现了。 张丽莎大小姐还是不肯去上学，气得周乔说要给她也租个摊儿，一起买服装算了！ 梦萍被这话逗得上不来气，自作主张地替妹妹保证，晚上会去接她放学。 张丽莎不信，最后还是拉钩加盖章，她这才勉强点头同意。 周乔长呼一口气，真是上辈子欠他们父女俩的。 早饭过后，她驮了一批长款货，照例去了服装一条街。 她到的时候，郭翠萍和尚蓝都在忙着陪顾客试衣服，没空和她多聊。 就在这时，白玉娇从隔壁探出头来，朝她招手，“乔儿，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周乔没搭理她，闭眼睛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白玉娇见她不动地方，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周乔，你不来我过去了啊！” 真讨厌，哪有这样的人啊。 明明都说她像女鬼了，记仇断交不好吗？ 周乔怕她过来搅和卖货，再不情愿也还是去了b14，“说吧，叫我干什么？” 白玉娇不说话，先抿嘴贱兮兮地笑了起来，“行啊，挺勇敢啊，说真的，那天要不是你，蒋苑绝对废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把她救了，可倒把我给坑惨了。” “呵呵。”周乔故意笑得阴阳怪气，“原来，他俩之间还夹着你？” “你别胡说啊！我孩子都这么大了，这话哪能随便胡咧咧呢。行了，别装了，就你，少说也有一万八千个心眼子，我心里想啥，恐怕你早就猜到了吧？” 周乔喜欢在聪明人面前装傻，但在傻子面前，那就大可不必了。 “白玉娇，以下的话我只说一次，你可要听好，纳税是国家政策，一个戳五毛听着不少，但你卖一件的利润也在那摆着呢。 没有国家扶持个体，就没有你的今天，吃饱了骂厨子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的。” “孙世昌就是个照章办事的，你仗着抓到把柄就想借机威胁他，他大不了调走，甚至辞职，换个人来你该交的钱一分也少不了。 相反，你这属于是敲诈勒索，一旦他捅出去，就不是五毛钱的事了，再加上偷税漏税，数罪并罚，到时候你就等着坐牢吧。” 白玉娇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 真正的智者都懂得惜口，只有愚者才会指点江山。 白玉娇的反应告诉她，能说服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道理，而是南墙。 能点醒一个人的也从来不是说教，而是磨难，历练和觉悟。 周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蠢。 事已至此，她转身就走，却又被对方嬉皮笑脸地给拦住了。 “开个玩笑，急傻眼啊。我就是觉得可惜，简直就便宜死那个孙世昌了！ 他也是，明明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敢惦记人家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真是有够不要脸！诶，乔儿，你说蒋苑他俩之间有那个事没有？” “白玉娇，你叫我来要是就为了说这个，那我实在没工夫陪你。 另外，那事关于人家名誉，你最好嘴上有点把门儿的，少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况且蒋苑啥脾气你也知道，真不想干了你就尽管到处去说！” 说一句，怼一句。 就这样，往下还怎么聊？ 白玉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你能不能别教训我了？我好像又多了个妈！真是不明白了，明明都是一起卖服装的邻居，你对海兰好我不说啥，毕竟她窝里窝囊的。 但我就纳闷蒋苑给你啥好处了？她成天拉个大绿脸，话都不跟你说一句，你偏偏她不说，还总处处针对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委屈死了，好像谁抢了她的玩具一样。 通过这几次打交道，周乔也发现了，白玉娇其实人并不坏，只是有一点蠢笨而已。 再加上她具备有些女人的天性，例如爱八卦，爱背后讲究人，爱争一时口舌等等，让她离高贵、知性等形容词越来越远，倒是附上了更多的泼妇气息。 周乔让她回头看看架子，“你扒我们家饭都快扒成分店了，还有脸在这说我针对你？蒋苑是性子冷傲些，但做生意她还是很有原则的，不像你。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从今天往后你给我悠着点儿吧，否则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哦，对了。”走到一半，她又回来了，“化妆品以后就别往脸上抹了，都吃掉，这样可以增加点你的内在美。” 被人当众训斥和警告，白玉娇臊得满脸通红，下嘴唇差点儿咬出血。 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来她家老窦的憨笑声，“难怪人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看啊，也就是这个小乔还能克得住你。” 白玉娇气哄哄地坐下，骂他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克个屁克，我就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当谁是傻子呢，表面说什么纳税是义务，真要是应该的，她为啥要帮那两人阻止我，还拿坐牢吓唬我，真当我没文化呢？我也是常听广播的人！” 老窦又嗤笑一声，“你可拉倒吧媳妇儿，咱家那小收音匣子，一年就开过两回听天气预报，还有一回开晚了没听到。 行了，别生气了，人家小乔说的都是好话，况且你回来不也说了吗，亲眼看见蒋苑拿砖头要拍那姓孙的，这说明她不是自愿的，咱可不能乱说坏了人家名声。” 白玉娇低头抠着手指甲，关于这一点，她的确也认同。 哪怕就不是亲眼所见，她也相信，以蒋苑那么个高冷的性子，俩眼全瞎了也看不上孙世昌。 她真正在意的，是蒋苑和周乔等人对她的态度，让她始终嘴硬心软。 “亲眼看见咋了？眼见不实的情况多去了！没准儿他俩之前好，现在刚闹掰的呢？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遇过，白光的事你忘了？ 当初跟姓周的两人在一起处得多好，都开始张罗结婚了，结果呢？眼瞅着瞒不住了，那姓周的才交代，说她之前跟别人生过孩子，细想想吓人不？” 第520章 注定就没缘 “你快闭嘴吧，真是越说越离谱，好好地提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弟弟干啥。再说白光是孙世昌吗？ 蒋苑是周珊吗？拌猪食呢，啥都往一块儿搅和，以后你就事论事，别胡乱拉扯些挨不着的，身边这点人，早晚全叫你给得罪光！” 白玉娇刚挨完一通训，这紧跟着又来了一通。 气得她皱着眉头撵人，“滚回家做饭接孩子去，少在这气我！我算发现了，我们姓白的，跟她们姓周的，注定就没缘。” 两个摊位只间隔一个铁网架子，但上午人多噪音太大，很多都听得不真切。 若论察言观色，郭翠萍现在俨然混成了老油条，眼睛一扫就知道个大概。 “周乔，你是不是又呛白玉娇了？她呀，人不坏，就是傻到让人没脾气，有时候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刚刚她又是闹的那一出啊？” “也没什么，我只是警告她扒饭悠着点扒而已。对了嫂子，有空你统计下，所有和隔壁重叠的款式，一律送赠品，回头调味品不够了，你叫蓝蓝告诉海涛直接往这送就行。” 周乔终于要出手了，郭翠萍开心到不行。 因为白玉娇最近实在过分，跟版跟得厉害不说，同样的款式，如果有顾客想来这边再看看，她甚至能追过来，把人再硬拉回去。 “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周乔，有件事，我和你文哥都想向你讨个主意。” “什么事啊，还搞得挺严肃似的。” 周乔一边笑着问，一边把尚蓝也喊了过来，大家每人都分了一块鸡蛋糕吃。 郭翠萍轻轻咬了一小口，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犹豫，“周乔，你文哥……想从木材厂辞职，你说这事可行不可行？” 想不到，这次他却一马当先，估计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嫂子，辞职是你建议文哥的吗？” “天地良心，周乔，我可一句话都没说过，这可全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之前，郭翠萍在剧团时经常不发工资，当时的生活，全都依靠周来在木材厂的工资。 可自从她这边好了，周来那边却完了。 据说，木材厂已经连续两个周期，都只给工人们发放70%的工资，其它福利待遇更是啥啥没有。 而且为了照顾周云盛，周来还要隔三差五地请假。 后来单位领导签字签烦了，干脆大笔一挥直接批他两个周乔，还说不够的话再来。 周来虽然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思路却一直很清晰，并且还很识时务。 他知道，自己是时候该换条路了。 就算周云盛老思想不同意，他也仍然坚持。 郭翠萍怕父子俩杠起来，把老爷子再给气病了，这才提出不如听听周乔的意见。 想不到，这回爷俩倒是一致同意。 “嫂子，细品品你和文哥的生活好像跷跷板，不是你高就是他低，总是不能平衡，幸好你们俩都很乐观，又很努力，相信我，好日子全在后头呢。” “不瞒你说，以前我都把这种话当成是安慰，但现在不了，自打跟着你卖服装开始，我真的相信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周乔你不是常说吗，有问题别愁，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这时，尚蓝在旁边插了一句。 “翠萍嫂子，要我说，我文哥如果今天能辞职，那就别拖到明天，啥铁饭碗，真的是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你看我富贵哥，他不也是木材厂的吗，人家辞职开大货，一个月能挣过去的好几年工资！” “而且，经历过我大哥的事以后，我算是看出来了，赖在厂里也没用，像咱这种普通家庭没关系的，根本留不下！ 与其像他一样被单位劝着办病退，还不如早走早利索，趁着年轻肯吃苦，闭眼睛干都比上班强！” 郭翠萍一愣，扭头看了眼周乔。 周乔也没想到，尚蓝小小年纪，又没什么社会阅历，却也能把事看得这么透。 她的话的确不无道理，混吃等死就等于是在蹉跎岁月。 更何况，现在连吃都快混不上了。 周乔顿了几秒，“蓝蓝说得对，离开木材厂是必然趋势，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罢了。那下一步呢，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郭翠萍显得有些难为情，“最近这段日子，我妈经常来看我爸，还是想把他接回家去伺候。 估计我爸也是气消了，看着她想周珊想得厉害，就同意回去了，想来应该还是怕拖累我们。” 铺垫了这么多，郭翠萍才开始说正题，“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把夜市那边交给你文哥，毕竟他一个男的，搬扛扛更方便不说，走夜路也不用再搭一个回来接送的。” 周乔听后没接话，因为在她心里，周来和尚海勇一样，都不是块做生意的料。 好在尚海勇有手艺，电焊、开车、修车、盖房，还有一身的艺术细菌。 要真想混口饭吃的话，服务行业不行，至少还可以选择技术行业。 但周来就不同了，手无缚鸡之力，除了靠平时爱看书，在木材厂的大老粗堆儿里混了个“知识分子”的称号，在他它方面并无任何所长。 而且他一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如果把夜市交给他，周乔认为不单单生意会受到影响，就连他自己也会觉得非常的痛苦。 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想来也不长久。 郭翠萍看出她不太乐意，却还是不死心，“周乔，你是不是觉得你文哥干不了啊？我可以教他的，你忘了，两个月前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可你再看我现在……” “翠萍嫂子现在是挺厉害，除了能对付隔壁那个妖精之外，连监管所盖章的那个副主任，叫什么孙世昌的，都不敢在咱们摊儿跟前多转悠一会儿！” 尚蓝暗地里挺了一下郭翠萍，毕竟她俩都是打工人的立场。 提到孙世昌，周乔忽然想起了别的，“嫂子，咱是一家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我的确不同意把夜市交给文哥，但原因不是觉得他干不了，而是觉得这个活不太适合他。这样吧，你给点时间让我再想想，我先到隔壁去一趟。” 第521章 耳目一新 郭翠萍痛快地答应了，毕竟家里的三个臭皮匠，怎么也比不上她这个诸葛亮。 今天的b20，当真是让周乔眼前一亮。 看来她肯借钱的行为，确实给了海兰很多的信心。 见她正在接待顾客，周乔也没去打扰，而是自顾自地开始帮她调整服装的陈列。 过了十来分钟，海兰成功卖掉一件女士西服。 等她再回过头时，摊位的整体陈列已经让人感到耳目一新。 “小乔，我说你可真厉害，这些衣服经你这么一倒腾，看着都上了个档次！” “倒也没那么夸，只不过调调颜色位置，看着不显杂乱罢了。海兰姐，看你今天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是不是孩子的手术安排上了？” 人的状态和心情真有很大的关系。 海兰笑呵呵地点头，“嗯，医院通知说是大后天上午十点，这次是省里来的一个老教授，亲自给我儿子做手术！ 还要扛着摄相机进去，把手术过程给录下来，说要拿到全国的啥会上去研究呢！” 确实是件好事，周乔也很为她感到高兴。 紧着，她又压低声音说道，“小乔，自打从你手里拿货开始，我这卖得好多了。 起初我还以为只是碰巧，后来还是孩子他爸说得对，都是因为你拿货的眼光比我好！放心吧，等孩子做完手术就没啥花销了，我会尽快把钱给你结清的！” 周乔示意她不必着急，还说到时候可以帮她代看一天。 谁知，海兰却摇摇头，“算了，说不准要几天呢，我已经跟孙副主任打过招呼了，看看下个月市场的贫困扶持名额能不能轮给我一次，也好让我少交点儿摊位费。” 本来她也只是随便念叨念叨，可周乔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惊呆不已。 海兰好奇随便一问，结果却戳痛了蒋苑的敏感神经，她当然不会有好脸了。 周乔正想事呢，海兰盯着对面又疑惑起来，“这丫头好几天都没来了，应该又是去了南边上货，说真的，她相中的款式都很时髦，可要是换成我，我还真就不敢穿，哈哈哈！” 人逢喜事精神爽。 海兰心情一好话就多，周乔今天也是难得有空，坐下陪她聊了好一会儿。 就连中午让尚蓝去买熟食加菜，也特意给她带了一份。 下午的客流量渐少，周乔带着郭翠萍她们俩，把摊位上所有的货都盘了一遍，还重新调整了陈列。 忙完一切刚好下午四点，她离开服装一条街，打算去接张丽莎。 谁知刚走出大门口，正好看见多日不见的蒋苑，就站在她的自行车旁。 “等我？”周乔不认为她俩之间有什么需要沟通的。 “不然呢？我在免费给你看自行车？”蒋苑抬腕看表，“来看摊儿不积极，接孩子倒挺准时的，走，捎我一段！” 周乔顿时一愣，还以为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可再一看她目的性这么强，摆明是有话要说，也就依她了，反正刚好顺路。 从服装一条街到她家，正常速度也就十来分钟。 这一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但却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 周乔自己也挺纳闷的，这不是闺蜜之间的相处模式吗？ 可她无论横看还是竖看，怎么都觉得她俩没这份缘，不发展成敌人就已经算是烧高香。 不知不觉，蒋家到了。 蒋苑还和上次一样，从后座上直接跳了下来，“这个，送你的。” 接过她手中的防狼器，周乔呵呵笑起来，“我就那么一说，想不到你还真买着了。” “这东西叫电击器，不叫防狼器，下回整准点儿，害得我在羊城整整找了两天。” “放心吧，以后会叫的。这个给我，看来你还有？” 蒋苑又从包里掏出来一个，“问过了，电不死人，下回孙世昌再敢跟着我，我正好拿他开光！我这人不乐意欠人情，这个就当报答你的。” 随她怎么说吧，反正周乔当时也没想图什么。 倒是有个问题，她忍了有一阵子了。 “蒋苑，你心里是不是挺介意，我占了b16和b18这两个摊位？毕竟没有我，可能就是你的。” 蒋苑收起电击器，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你是从海兰那里听来的吧？我从来没打算要租下b16和b18，是孙世昌觉得那个位置和我正对着，就私自扣下不足，想来讨好我。 她明明是我表姐，却总是散播一些对我不利的话，真不知道有何居心。” 周乔回想发现还真是，蒋苑的确从未表示过她对这俩摊位有兴趣。 至于海兰，她顶多听风就是雨，姐妹俩又不沟通，难免误会升级。 想到蒋苑外冷内热，周乔忍不住提醒她一句，“那天的事不光我一个人知道，你要防备有人用这事起歪心思。” 周乔除了真心警告她，再有也是为了撇清自己。 毕竟白玉娇的嘴松得像棉裤腰，万一哪天她漏了话，周乔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蒋苑顿了一秒，说句“知道了”，转身就进了家门。 今天的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周乔刚停下自行车，学前班的队伍就走到了大门口。 看到张丽莎笑哈哈地跑过来，这一刻让她感到特别特别的幸福。 “妈妈，你可以陪我荡秋千吗？课间都是大姐姐们在玩儿，我也想坐。” “好，宝贝想坐咱们就去坐，走！” 周乔锁好自行车，背上小书包，牵着她的小手走进校门，向操场深处走去。 这里是课间娱乐区，一共有三个乒乓球案，两个高低杠，一个小滑梯，还有一架带靠背的双人坐式秋千。 看着夕阳西落，又伴着徐徐的微风。 周乔陪张丽莎在秋千上荡着荡着，竟然还有点儿困意来袭。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你好，小乔同志，方便和你聊几句么？” 周乔回头一看是校长，困意顿时一扫而光，立刻下了秋千，“当然可以，您直接叫我小乔就行。只是，我该称呼您金校长，还是金老师更合适？” 第522章 杀出个程咬金 如果让叫校长，接下来聊的应该是关于张丽莎在学校的事。 可如果让叫金老师，不用问，后面的话题肯定是围绕陆征的。 金敏英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聪明，优雅地推了下眼镜，“和长青一样，叫我金老师吧。” 周乔刚想重新问好，对方却摆手阻止了她。 “客套话就省了，长青能看上的人错不了，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周乔实话实说。 金敏英轻轻推了下秋千，平静得仿佛没有情绪，“那天在火车站，搂着长青脖子的那个女孩儿叫金茵，她是我女儿。” 周乔被这话震得一愣，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上次在校门口处理和窦胖子的纠纷时，她对自己那么的冷漠。 至少不符合一位老教师，在看到学生媳妇儿时的那种心情。 她没有插言，除了礼貌问题之外，更有种不忍心打破一潭静水的感觉。 金敏英就那样推一下，说一句，一点一点地讲完了整件事。 听得周乔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光酸酸涩涩，还隐隐萌生出了一丝的愧疚。 “所以，你们离婚了？”周乔很心疼她，连问话都不忍过于大声。 可金敏英却摇头表示没有，“他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今天，我们也没有离婚。” 这不禁让周乔想起了失踪的母亲，“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 金敏英还是摇头，“也没有，有一年六一儿童节，我带着金茵在公园看到过他，和一个不算太漂亮的女人，还有一个小男孩，就像丽莎这么大。他的手指很正常，我特意看过。” 依她这么说，鳏夫后来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还生了个健康的儿子。 至于没和她办离婚手续的原因，也许，只能说也许，是因为对她们母女的愧疚。 而她刚刚强调的“特意”俩字，其中却饱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心酸。 但凡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谁又不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再接下来，孩子自然就姓了金，这对母女的生活也因多出来的那几个指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亲人远离，朋友远去，金茵也被别嘲笑到根本不敢出门。 她没上过小学，从数学、语文到美术、思想品德，全是金敏英在家一页一页教给她的。 那间房子，既是教室，也是考场，更是她们的家。 同样的小学毕业期末考试卷子，金茵在家答了满分。 金敏英一边批卷一边哭，滴下来的泪水洇湿了那个红色的一百分。 按她的原计划，金茵初中的课程也让她在家念，没指望她考大学，只求别被众人的嘲笑逼疯就好。 “其实长青只当了我一年学生，他在小学二年级的上学期，全家就随他爸一起走了。后来我们通过几次信，直到七九年，他家又搬回县城定居，他在入伍前夕专门来看望过我一次。 就是那次，我无意间发现了可以让金茵树立信心的方法。” 那是七九年的十一月底，陆征的到来，让金家母女俩喜不自胜。 毕竟平时家里很少会有客人登门。 金茵的几何稍微弱一点，陆征就随便给她讲了两道题，这种画面在金家实在极为难得。 金敏英很久没见女儿笑过了，为了能让这个笑容多停留片刻，她坚持要陆征留下吃晚饭。 “妈，我跟你一起去买菜。” “好，好，妈带你俩一起去！” 灶台前，金敏英看着向她撒娇的女儿，转过身去偷偷抹掉泪水。 她说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画面，那是金茵从会说话开始，第一次主动说要走出家门。 两个月后，金茵和正常的孩子一样走进了校门。 她爱说爱笑，还爱学习，当有人用异样眼光看她的手指时，她甚至敢直接伸到对方面前，让人家使劲看个够。 慢慢的，等大家都习惯了以后，也就没人再把她当成个异类。 金茵之所以会变化这么大，这都是因为金敏英发现了女儿情窦初开的秘密。 她假装无意间告诉金茵，陆征喜欢爱笑有自信的女生。 又说见识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资本，甚至不惜旧事重提，以她和鳏夫的真实例子来强调同一阶层的重要性。 可怕的不是手指，而是缠绕在她们母女心中的魔。 几天之后，金茵终于想通了。 与其整天在家幻想着嫁给陆征，还不如走出家门学知识，涨见识。 想必将来能和陆征在一起，那些嘲笑讽刺又都算得了什么。 从此，她们母女的生活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六年后，金茵以汉东省文科状元的好成绩，考上了南边的中山大学中文系。 同年，陆征退伍，带着一个外国女儿重新出现在县城。 而这一幕，又恰巧被回来过暑假的金茵看见，当晚就往嘴里胡乱塞了一大把药，要不是金敏英放心不下半夜过来看看，再晚会儿人就没了。 倒不是因为那堆药有多厉害，只是药物引发呕吐，金茵被发现时，呕吐物已经堵住管气，将她憋到满脸发紫。 “小乔，金茵是我的命，不，应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我活了一辈子，从来没像那天晚上那么害怕过。所以我擅自做主，从那以后一直以长青的名义往学校给她寄信，鼓励她。” 她不是不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一旦某天东窗事发，后果可能会更难想象。 但是她全都顾不得了。 只要能给女儿续命，哪怕多一分一秒，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很有效。 金茵在得知陆征虽然有了女儿，但目前仍没结婚以后，又重新变得开朗起来。 金敏英为女儿编的这个梦，原本就是能骗一天是一天。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 就在前几天，金茵一个电话打到学校，亲手打碎了她做了多年的美梦。 可她有两件事未曾料到。 一是感情问题与知识多少无关，二就是半路又杀出来个周乔。 当她带着张丽莎，自己用钥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金茵就已经全明白了。 若不是女主人，谁又能有这个权利？ 第523章 不错的想法 加上张丽莎脆声的“妈妈”，还有陆征当时的那种，看着心爱的人受委屈又因有苦衷而不能立刻解释的表情，狠狠地刺痛了金茵。 特殊的成长经历，让她在情感上比别人更加的脆弱和敏感。 她在意识到不对劲儿以后，几度将陆征质问到哑口无言。 从时间上来算，也就是周乔带着张丽莎前脚刚走，金敏英就到了筒子楼。 为了不让她情绪过于激动，就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和盘托出。 “那……金茵现在怎么样了？” “很平静，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平静过。” 关于这件事的细节，周乔曾做过很多种猜测，却一次也没有猜中。 更离谱的是，她一直气陆征当时不肯向她解释，现在想来，如果换成是她，她也没法开口的吧。 这时，金敏英递给她一个信封。 “很抱歉，因为我们家的事给你和长青之间造成了困扰，作为补偿，这个你拿着。” “没必要金老师，误会解开了就好，何况我现在也是母亲了，能体谅您的心情。” 金敏英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这不是钱，这里面装的是信，一封我亲手写的介绍信。长青年底就要调到白春了，有丽莎在，我想你肯定也会去。 这封信是写给我一位老朋友的，他在白春市教育局上班，有关孩子上学的问题，只管去找他。” 她真是一个贴心的好母亲，周乔在一瞬间甚至有点儿羡慕金茵。 “既然是为了孩子，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金老师，我替长青，替丽莎谢谢您。那接下来，金茵还要再回那边去上学吗？呃……我没别的意思，如果可以，我和长青想去送她。” “不用了，她已经走了，过几天我也会过去找她，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祝你和长青能够幸福美满。” 金敏英说完就走了，从容优雅的背影，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也许是被她的经历所震撼，周乔机械式地推着秋千，内心却始终都无法获得平静。 想到这对母女往后又能生活在一起了，她也为此感到高兴。 “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我饿了。” “对不起宝贝，咱们现在就走！” 张丽莎嘟着小嘴都快把人给萌化了，周乔从秋千上抱起她，一路去取自行车。 “妈妈，我可以自己走。” “让我再抱一抱吧，过两年你长大了，就抱不动了。” 周乔竟然也生出了感慨。 张丽莎搂住她的脖子，在脸上使劲儿亲了一下，然后就唱起了新学的儿歌。 母女俩开开心心地回到家，刚一进大门，就被气轰轰的王丽芳给堵在了正房门口。 “周乔，你到底干啥去了，不知道要接孩子吗？” “老师没教你要尊重长辈吗，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再说丽莎我不是接回来……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给忘了，哈哈哈哈！” 周乔说到一半，才意识到王丽芳说的“孩子”就是她自己。 早上梦萍特意交代，让她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反正跑一趟就把俩都给接回来。 现在天亮了，她少跑一个地方，也能早点儿回家做饭。 说起来巧了，学前一班今天出来得晚，周乔本打算荡着秋千等王丽芳，结果和金敏英一聊起来就把她给忘脑后去了。 幸亏王丽芳自己能找着家，也幸亏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 可当梦萍得知她是自己走回来的时候，还是吓得心里头咯噔一沉。 “对不起，桂萍，我郑重向你道歉。” “哼，你心里就只想着她！” 看到她在吃张丽莎的醋，周乔心内很内疚，只能用眼神向姐姐求救。 梦萍转身去端饭，后背上仿佛刻着“你活该”这几个大字。 “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个周末咱们吃烧烤怎么样？” 王丽芳两眼顿时亮了，王春花和周榜也嗖嗖嗖地跑到跟前来，就连梦萍也端着盘子傻乎乎地愣在厨房门口。 “周乔，烧烤……是不是就像那帮人在林子里用武器或者弹弓打鸟，然后生火烤着那么吃？” “大概是那么个意思吧，但也不全是……” “那还是算了吧，这么冷的天在院里点一堆火烤那玩意，万一烤不熟吃了还要坏肚子！” “姐，我说的烧烤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算了，我来准备，到时候你按我的要求搭把手就是了。” 看在承诺烧烤的份上，王丽芳终于肯放这对母女进屋了。 吃过晚饭，姐妹俩一起收拾厨房。 梦萍在听了金家母女的事情后，也发出了一阵感慨。 “这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时候我也是想不明白，人家不就是多长了一个手指头，又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那帮人凭啥就嫌弃人家，作贱人家，关他们啥事呢！”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可能这就是老天爷赋予人性的另一面吧。” “周乔，你还是别在这天堂地狱的了，既然都已经知道是咋回事了，明天赶紧去和陆征见个面，把事说开。他要不来，我总觉得这个家像缺点儿啥似的。” “知道了姐，将心比心，陆征也没有什么错。不过你别慌，他这几天应该是忙着帮富贵修车呢，其实他要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得多，知道我不会无理取闹，所以也不急着顶这个气头上。” 周乔被这事困扰了两天，现在终于把结解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吃过早饭后，她打算去服装一条街找郭翠萍聊聊。 对于周来的事，昨晚她在睡觉前灵光一现，有了个不错的想法。 周乔骑着自行车刚要拐出胡同，不料梦萍却在后面边喊边追。 “周乔，陆征让你去找他，地址在这里。” 城郊道可不近，周乔足足骑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找到了那个地址。 那是一片大空地，少说也得有个五六百平米，外围是用铁网圈的，在大门口的位置还建有一个临时休息的小门房。 周乔本以为就只有富贵、卢雷外加陆征他们三个臭皮匠，想不到薛珍珠也来了。 第524章 趁虚而入 尽管脸上挂着笑容，但看得出来是在硬撑，她和卢雷两人甚至基本无交流。 “嫂子来啦！” “嫂子喝水！” “嫂子你坐这，这地方特意给你留的！” 不就是挨着陆征吗，还说什么特意不特意的。 周乔停好自行车后，直接大大方方地坐在了陆征的身旁，“人齐了吗？是不是为了研究海勇要干什么营生？” 卢雷闹分手的事，好哥们之间不可能不知道。 富贵看不惯薛珍珠趾高气扬，正好借机挤兑她，“看着没？找对象就要找嫂子这样的，哪怕是在家都干翻天了，一出门那也是温柔似水，绝对叫旁人看不出来！ 这你说要是碰上一个走哪就拉个大绿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吵架了的女人，那可咋整？日子难过哟！” “上一边去！”卢雷拣块小石头丢了过去。 再看薛珍珠，脸拉得比之前更长了，狠不得扑上去咬富贵一口。 陆征不动声色地握住周乔的手，见她不挣扎，顿时心情大好，接着起身又不经意地往她跟前挪了挪。 “好了，人到齐了，咱们现在开始。今天把大家都聚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研究一下海勇接下来干点什么好。 之前，你们嫂子提议说海勇会修车，可以开个修车行，我认为不错，那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 富贵摇摇头，“我就觉得修车行挺好，比较适合海勇。” 卢雷先点头，后却又摇头，“确实挺适合，不过我担心修的都是公家车，回头你不得给人家意思意思啊，这一来一往可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要是答兑不好，后面可就没生意了！” “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狡猾得像狐狸似的。”薛珍珠小声嘀咕了一句。 卢雷讨厌她不识大体，腾一下就站起来，“开会呢，能不能严肃点？不想呆你就走！” 薛珍珠剜了眼空气，不再吭声了。 这时，周乔把话接了过来，“我倒是又想到了一个，你们听说过超市么？” 哥几个傻了，纷纷摇脑袋，就连薛珍珠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知道，张琳说京城83年就有了。”陆征宠溺地摸摸周乔的头，“你这小脑袋瓜儿，怎么什么都知道，又是在报纸上看来的？” 本来是，但现在不能是了。 反正陆征不太去服装一条街，周乔只好让蒋苑替她背锅，“她常去南方上货，告诉我说像羊城、鹏城那样的大城市，已经开始有了，只不过规模还不算太大。” 兄弟几个强行被喂了一波狗粮，但仍对超市这个新词感到很好奇。 周乔告诉大家，“超市”就是“超级市场”的简称。 主要经营生鲜食品水果、日杂用品的商店，特点是商品开放陈列、顾客自我选购、排队收银结算，没有柜台，也不设售货员，只需少量的理货员而已。 听到这里，尚海勇第一个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没人看着全得丢了！” 富贵也咂了咂嘴，“丢是肯定的丢，但我觉得丢得没有省得多，要是利润大的话，丢点儿就丢点儿呗，还差那三瓜两枣的！” 周乔承认，他们的顾虑不无道理。 这个年代，穷人比富人多，国民素质也远远不如几十年以后。 再加上没有监控器等监督设备，有些人的劣根性就会暴露无遗。 但不可否认，这也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再过几年，国内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一旦开始复制他们的成功案例，像超市这种门槛不高的行业很快就会在全国遍地生花。 那将错过一次由信息差带来的时代红利。 反正机会就这一次，看尚海勇自己怎么选吧。 “嫂子，我还是想修车，毕竟我这个人就适合闷头干活。” “我也赞同，超市相当于大号供销社或者小卖部，琐碎事太多，人少了也不够用。” “我也投车行一票，但超市也是个挺有前景的行业，以后有机会大家再研究呗。” 继尚海勇本人表完态以后，卢雷和富贵也都说了自己的想法。 陆征在仔细斟酌以后，也觉得二选一的话，还是修车行更为稳当。 轮到周乔了，她一番话直接把会议进程又向前推了一大步。 “随着老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我相信汽车很快不再只属公家所有，早晚会作为代步工具走进千家万户，所以无论是修车行还是超市，在未来都是很有前景的行业。 不管海勇选择哪一个，我都投赞成票，至于小卢刚刚提到的，我认为，想解决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啥招啊？”尚海勇真是愣到家了。 周乔笑着问他和卢雷，“还记得上次在病房里，我提到的合伙吗？” 既然是大家一起合作，那就各自领各自擅长的那一块。 比如尚海勇只懂技术，那就让他安安心心地修车，而卢雷擅长与人打交道，那一切对外应酬往来就都交给他。 富贵搞运输，时间久了肯定会结识越来越多的司机或老板，除了能介绍人来修车之外，还可以帮忙从白春往回捎各种配件。 “至于咱俩。”周乔看着陆征，微微一笑，“咱俩只负责投资，不参与日常经营，分钱的时候按劳分配，少干少拿，绝无怨言。” 陆征紧握一下她的手，“好，都听你的。” 尚海勇听完半天没吭声，足足过了有十来秒，忽然之间就站了起来。 原本他才是兄弟几人的主心骨，一阵子没留意，倒被他媳妇儿给“趁虚而入”了。 的确如此，现在这几个人，嫂子比兵哥叫得更亲，也更勤。 既然深得大家信任，周乔也就当仁不让了，“我之前也没接触过修车行，太精准的方案也提不出来，所以本着启动资金充足的原则，第一次每个人就多出一些。 除去开销若有剩余，就当作是流动资金，反正这里没外人，早晚也都是我们自己的，不知道你们同意不同意？” 此话一出，谁也没吭声。 倒都像小学生似的，齐唰唰地一起举起了右手。 第525章 直接一锤定音 “我出三千，有一半算你嫂子的。”陆征第一个表态。 “不用算，我也出三千，大小也算是个企业，又不是过家家，一码归一码。”周乔仍旧保持她经济独立的一贯作风。 陆征被扫面子，轻轻掐了一下她的后腰，悄声道，“我要是非得给呢？” “愿意给你就给，给我也不要。”周乔抿嘴笑时，两个小梨窝也跟着笑起来。 富贵和卢雷两人很有默契，对视之后竟同时脱口而出，“我出两千。” 尚海勇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吭哧憋肚了半天，“那我就出……” “你不用出！”周乔直接打断了他，没让他说出那个令人难为情的数字，“海勇，你的技术比什么都值钱。” 陆征也附和，“你嫂子说得对，你不但不用出钱，等分钱的时候，你还要拿大头，这才合理。” 看来这小子还是没搞明白。 卢雷提议，“兵哥，嫂子，趁着今天人齐，要不然直接把分钱的事给定了得了！省得海勇成天云里雾里的，算不明白自己挣多少，那能有劲儿干活吗？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周乔思考几秒后，是这样对大家说的。 “按理来讲，出钱人占多少股，出力人又占多少股，这是需要进行计算的，但我觉着，咱们大家不过是想凑在一起做点儿事，不必钉是钉卯是卯的，大差不差就可以。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虽然你们让我来牵这个头，那我也不能搞一言堂，你们也都说说各自的看法吧。” 富贵先接的话，“我同意嫂子说的，毕竟配货才是我的主业，车行这边多点少点无所谓，都是好哥们，哪怕我不投钱进去，海勇有事一句话，我不得也办嘛。” “我也一样，好歹我还有个班上，又不指着车行分钱吃饭，嫂子说得对，我就是想和哥几个一起凑热闹。” 卢雷的话音一落，富贵紧接着就调侃他。 “雷子，这事不跟你家麻土豆商量一下吗？别在我们面前装大尾巴狼，回家以后搓衣板连着跪着仨！” 薛珍珠生气了，“富贵！好歹卢雷也比你大一岁，不管我叫嫂子，至少也不能叫外号吧，懂不懂点儿礼貌？” 卢雷尽管两头为难，倒也不偏不向，一人嗤了他俩一句，让他们都闭嘴。 如果不是在太平间值班室听到了那些话，周乔肯定会帮薛珍珠撑腰。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更何况富贵为人处世一向有分寸，今天这么做当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 “好了，都别闹了，先说正经事吧。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就直接说了，海勇占四成，富贵和小卢各占两成，我和陆征每人一成。” 除了陆征之外，那哥几个全都面面相觑。 出钱最多的人，拿钱却最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公平。 陆征最了解他们几个，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直接一锤定音。 “就按这么分，宝磊负责找个明白人拟合同，海勇你负责选地址，平时就你常住，挑你认为顺心的地方，不用管我们，配件种类你报给富贵，回头让他从白春把报价给你捎回来。给大家几天准备钱，挑个时间再聚一次，把钱齐上来交给海勇。” 周乔逮了个巧合，“不如就这个周末吧，正好都去我家吃烧烤！前提是，烤炉，炭之类的硬件都归你们，吃食方面归我，怎么样？”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这话还真就一点儿不假。 哥几个都跟孩子似的，高兴得直欢呼，唯独尚海勇傻不拉叽的，一直在问烤啥还烤啥。 这片空地是富贵他二姐夫，借来给他修货车的。 临近中午，大家都饿了。 这里做不了饭，附近又没饭馆，除了富贵和尚海勇留下继续修车，其余人只能各自骑车返回市里。 卢雷和薛珍珠在前面，两人叽叽歪歪的声音，被后面的人全部尽收耳底。 “我不是说咱俩黄了，不处了吗，你下夜班不回家睡觉，总像个尾巴似的跟着我干啥？” “你说黄就黄啊，我爸说了，他不同意！” “同不同意我也不处了，你成天在我哥们面前拉个大长脸，总这样下去都没法整了！” “是我想拉长脸吗？富贵那么说我，你也不帮我撑腰，嫌我丑，我就看他以后能找个啥样的对象！” 陆征在后面叹了口气，没想到表面热情的薛珍珠，实际上却对兄弟几人这么抵触。 不过眼下他自己的白米饭还烫嘴，没心思帮别人吹汤圆。 “周乔，你刚才是为了给我面子，还是真的不生气了？” “你觉得像哪个？” 周乔把问题又踢了回去，搞得陆征自食其果，答哪个都不是。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又前往骑了几十米。 想来想去，还是周乔率先开了口。 陆征有点儿懵，女儿回来是好事，为什么她一脸都是害怕的神情，而且还扯到了帮不帮。 故事太长，几句说不完。 金敏英才提到以他名义给金茵写信的事，火车就进站了，后面的根本没说完。 他只记得老师嘱咐过，让他退场那天，记得接金茵。 接下来，就是周乔在车站看见的那一幕了。 陆征带金茵搓了顿馆子。 吃饭期间，金茵几次提到信，还在最后快吃完的时候，说了这次回来的目的——和他领结婚证。 “我当时听完一身冷汗，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可再一想到那天老师焦急的样子，我觉得其中可能有我不知道的事。” 看着金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地憧憬着婚后生活，陆征很想开口和她解释。 但金茵有过自杀行为，他实在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受刺激。 她没家门钥匙，金敏英又没到下班时间，陆征只能选择先把她带回自己家。 一来为了拖延时间，二来也想趁机套套她的话，毕竟他现在是一脸的懵圈。 幸亏他们选的饭馆离火车站不远。 陆征利用结账时间，悄悄跑到几十米外的郊区宾馆前台，向人家出示了工作证，一个电话打到了金敏英的办公室，让她下班赶紧来接金茵。 第526章 自寻出路 再往后的事，周乔就都知道了。 陆征确实没撒谎，前后就是一个时间差的问题，他没机会提前通知她，更没想到她会在那个时候忽然登门。 等腾出空来解释了，周乔又在气头上不想听了。 多角度还原后，整件事终于明朗了。 周乔很敬佩金敏英这个母亲，“可以说，她把所有能给女儿的爱，全部都给了。” “嗯，简直是无可挑剔。”但陆征还是很担心，“她以我的名义给金茵写信，让她坚强的同时也给了她希望，可到头来希望不仅破灭了。 反而还发现竟是一出闹剧，不瞒你说，我真怕金茵一时接受不了。” 两个人就这么边骑边聊，很快就进了市里。 “周乔，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本来要去服装一条街的，但我现在决定直接去文哥家，他已经打算从木材加工厂辞职了，我去找他聊聊后面的事。” 陆征笑着打趣，说她是个大忙人。 这边刚解决了尚海勇，那边又冒了来个周来，简直就是按住葫芦又起瓢。 周乔勉强咧嘴一笑，让他别跟着了，还是抓紧时间在出乘前，把烤炉、烤碳都给准备好。 “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我去办？” “难民是大事，你解决得了么？民以食为天，吃才是头等大事好不好？” “唉，也不知道是谁研究的，男人非得娶媳妇儿的，天天哄着不说，还全得听她的。” “陆征，你到底去不去？” 那家伙一脸坏笑，“亲一下就去。” 周乔眯起眼睛瞪着他，“你不觉得你现在很油腻么？” 要想让马儿跑，那就得给马儿吃草，汽车想跑起来，也得给它加油啊。 陆征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属实有几分欠揍。 总不能在大马路上亲吧，周乔随口画了个饼。 “先欠着，回头还。”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走了，你慢着点儿骑！” 陆征脚一用力就蹬出去很远，觉得不过瘾，竟然还站起来蹬了好几下。 曾经那个稳重老成的他，此刻竟变得无影无踪。 周乔忽然想起什么，大喊一声，“记得要竹碳或者木碳！” 陆征抬手挥了挥，示意听到了，路口一拐弯，人就不见了踪影。 周来家的午饭，通常吃得比较晚。 当周乔拎着一斤猪耳朵熟食上门时，他们父子俩正好刚炒了一盘芹菜。 周云盛是熟食爱好者，可自打病了以后，不得不遵医嘱，减少荤腥的摄入量，尤其是肥肉。 眼下猪耳朵的香味顺着鼻孔猛钻，他连忙指挥周来，“往里放点儿花生米，搁点醋，搁点辣椒油，再揪点儿香菜花儿撒上，拌匀了端上来，快去！” 真是老小孩儿，小孩儿。 周来乐呵呵地答应，拎着猪耳朵转身进了厨房。 周乔坐下来，“伯父，我听你说话可好多了，不但比之前连贯，还比之前更清楚。” 周云盛摆了摆手，“你今天不是来看我的，我知道，为他。” 说着，他朝厨房方向微微抬了下下巴。 “是，伯父，您猜对了，我来就是为了文哥的工作。您肯定是反对他辞职的吧？” “我反对有用么？有翠萍撺掇他，有你在背后支持他，我再说啥也都没用。” 这时，周来把拌好的猪耳朵端了上来，酸酸辣辣，光闻着就很有食欲。 他先给老头夹了一筷子，“爸，大夫说这玩意升血压，不让多吃，你尝几口解解馋得了。” “哼。”周云盛冷哼了一声，“你说得不对，我不但要吃，还要多吃，否则等你辞了职，我想吃也没得吃了。” “不至于的，伯父，不是还有我嘛。您就放心吧，下辈子不敢说，但这辈子，我肯定保您衣食无忧！” 周乔说罢，又给他往碗里夹了些。 周云盛得病以后情绪很难控制，忽然间就哭了，表情奇怪，甚至有点儿吓人。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周来，“别……别保我，保他！我没几年活头了，他好我放心！” 好好的吃着饭，偏又说这么戳人心窝子的话。 不光周来摘掉眼镜抹了把眼泪，就连周乔的眼眶也跟着一热。 “文哥，先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害，还能是怎么回事，说到底就是厂子不行了呗。” 紧接着，周来当着周云盛的面儿，详细地介绍了木材加工厂的现状。 这么一来，汉东本省的那些家具厂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停产的停产，关门的关门。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作为上游的木材加工厂，自然也就跟着面临寿终正寝的命运。 “虽然现在厂子没有彻底解体，但年轻些的都想办法自寻出路了，我结合报纸上，还有广播里的一些报道。 发现国家发展的大趋势就是如此，以后大锅饭没得混了，所以像你当初果断些很对，就是赶早不赶晚。” 听了儿子的话，周云盛心里很难过。 一辈子都是嚼着大锅饭过来的，一下子改革了，那种感觉就像抽走了他的青葱岁月。 他不甘心，“最近几年广播里常说，企业改革要经历阵痛，你们单位就不打算再挺一挺？” 周来倒也听到过一些议论，“头们说正在加紧和香江商人洽谈，看能不能谈成合资。 要是谈不成的话，就连地皮带工厂一起卖给富商，然后用这笔钱在郊区选址，说是要重打锣鼓另开张。” 周云盛有些激动，“那不成卖国了吗？” “伯父，香江原本就是我们国家的，回归是迟早的事，不涉及卖国问题，往长远了看，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过……” 周乔顿了顿，“我认为听听前半句就得了，后半句大可不必信。” 周来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厂子一卖，上面会对领导们有新的任命安排，谁还有闲心张罗这种事呢。 况且这两年压了不少职工医药费没报，还有工人工资等等，再付一些买断工龄钱，剩下那些也不够再办新厂的，除非筹钱集资，可问题是谁敢参与啊。” 周云盛接连叹气，他始终不明白一个问题。 第527章 必然一事无成 好端端的一个厂，以前办得下去，如今怎么就办不下去了呢？ 还有那些有钱的商人，在他眼里都是资本家，和工人阶级永远也成不了一家人。 “时代已经抛弃我们这些老工人了，算了，辞就辞吧，后边想咋办，你们兄妹一起商量，我这个老古董不参与，落后了。” 他落魄的神情，让周乔看了很难过。 “伯父别这么想，按时发退休金，还能报销医药费，这都是国家对你们曾经付出的回报啊，至于思想落后这很正常，所谓时代，其实就是社会中流抵者的缩影。 当一个人渐渐偏离了社会这个舞台，接触不到太多的新鲜事物，懂得自然也就少了，这没什么的，您要学会去接受。” 说实话，这很难。 它就像一个伤疤，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治愈。 周云盛不想深说了，“你们聊正经事，不用管我。” 话题终于上了正轨。 周来内心极度纠结，要说的话明明已经抵住牙齿，可在嘴里就是颠来倒去的，就是不知道该让哪一个字先出口才好。 “周乔，家里的情况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翠萍回来说，你觉得夜市摆摊不适合我，我……我承认，我在生人面前不善言辞，还抹不开面子，但我保证我会努力学，我一定……” “文哥，你和嫂子都误会我的意思了，不让你接手夜市，并不是觉得你能力不行，而是觉得你应该在其它位置上发挥你的作用。” 周来不太理解其它位置的含义，难不成是指服装一条街？ 周乔笑他真是个书呆子，然后详细地向他讲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的夜市和服装一条街都很稳定，虽然还没有正式跟大家说，但她已经有进驻百货大楼的想法了，并预计在元旦之前完成。 原本也没这么急，甚至年后再着手张罗都可以。 但最近手里压的货多，外加上和佟椿梅没谈拢，总让她的心里头觉得痒痒的。 既然白百进不去，能进达百也是好的。 堂堂一个百万人口的地级市，还能喂不饱她那几节柜台？ 后来还是没听懂，“周乔，你……你不会想让我去百货大楼吧？我不行的，我不是那块料！” “对，你确实不是那块料。”周乔哈哈大笑，“想什么呢，先听我把话说完。” 以上只是她在服装行业不断壮大的必经环节，她的最终目的是想开一家自己的服装加工厂，甚至是做属于自己的品牌。 之所以现在不开，除了钱不到位以外，更重要的是缺乏人才。 例如，很有独特审美的设计师，或者很有手艺的服装剪裁师，还有非常熟悉服装市场风向，且手里还有一定客户资源的高级销售等等。 建厂的钱总有一天会攒够，但人才靠等是永远也等不来的。 “是，等将来有钱了，我可以花钱去聘请那些有能力的人，但要是不想被别人扼住喉咙的话，我还是希望核心能都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所以，我派我哥去了鹏城，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也迈出这一步？” “周乔，能不能再说得具体点儿，我……我确实不太了解这个行业。” 就算他不提出来，周乔也正要给他详细说呢。 周来的特长是看书学习，销售肯定百分百不适合他，设计就更不行了，那是需要到学校里专门去学的，也就是“科班生”。 思来想去，周乔还真就发现有一个工种很适合他——设备维修。 周来想了想，“和小坤以前一样，负责修机器？” 可以说性质一样，但范围不一样。 “小坤哥在棉纺厂只是个拧螺丝的，别说他，就连他三十多年工龄的师父，也只能接触到简单的巡查和保养。 真正涉及整条流水线的故障，还是要请厂家派人过来，每来一趟的费用可都不低，是吧伯父？” “说真的，文哥，我从不认为这个职业叫修机器的，他与设计师，销售师在企业中，同样拥有同等重要的地位。” 这个观点引起了周云盛的共鸣。 “管这活叫修机器的，那都是外行，纯外行。 这么说吧，跑业务的有的是，懂技术的百里挑一都难，比起耍嘴皮子，我还是觉得掌握技术更重要。你得感谢人家周乔，她在你的事上真是用心了。” 周乔一摆手，让他们先别急着说谢，她还有话没说完。 要想掌握真正的技术，国营大厂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况且现在就是想打杂，你也进不去。 好在南方兴起了不少民营小服装厂，那些老板们对工人的要求很高，想学东西就去这种地方上班，可能会很累，但无论是工资还是技术方面，收获都很可观。 那么问题来了，周来新婚燕尔，能下得了决心，撇家舍业地去南方吗？ 这可不是出门旅个游，几天就回来了，很有可能起步就要两三年以上。 因为设备是在不停地更新换代的，中间一旦中断，等来日周乔真正办厂时，那些技术基本没有多大用处。 换句话说，一旦扎进这个行业，就不能轻易抽身了。 如果前功尽弃，必然一事无成。 话音一落，屋子里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周乔明白，在这个交通和通讯都不发达的年代，横跨三千公里几乎就和出国差不多。 所以哪怕他拒绝，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去！我做主了，去！儿啊，你还年轻，不能怕吃苦，手里咋也得捧住个碗饭啊。” “爸，我不是怕吃苦，也不是舍不得翠萍，可问题是我要走了，没人照顾你。” “我都答应跟你妈回家了，别管我，你过不好，我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话题被他俩说得越来越沉重，周乔连忙打断了这对父子俩。 “文哥，伯父，这事不着急，等翠萍嫂子回来你们再一起商量商量。 如果同意去的话，工作的事情我来联系，你挣的工资我不管，我这边每个月会再给你加二十块钱的补贴，一直加到你正式回来为止。” “这……这钱我可不能要。” 第528章 心生感激 周乔告诉他不用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带着使命去的，自己也应该支持一下。 该说的都说完了，她临走前还邀请了周来，让他周末一起来家吃烧烤。 本以为他不爱热闹会拒绝，想不到他还真就点头答应了。 从他家出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现在去服装一条街太晚，去接张丽莎又太早，周乔一琢磨，干脆去了菜市场，先瞧瞧到时候都要准备哪些吃的。 说来也巧，她才刚停好自行车，陆征一脚刹车就闷到了她跟前。 “这就叫缘分。” “得了吧，我怀疑你在跟踪我。” 两人打完哈哈，就一起走进了菜市场。 “陆征，我上午忘了问你，金老师给的那个介绍信，该怎么处理？” “留着吧，那是老师对咱们的一片心，更何况明年涉及转学的不光丽莎一个人，到时咱们尽量先自己办，万一遇到过不去的坎儿，再去请这尊大神。” 这番话让周乔顿时心生感激。 他能做到心中有家人，还是因为看重她的原因。 “诶，陆征，要不周末咱们把金老师也请来吧，让她跟着我们热闹热闹，反正那天她也不上班，金茵不在，她一个人怪闷的！” “我试试。不过，这离周末还有两三天呢，没准儿她已经去那边了，到时候我去请看！” 两人边走边看，还掏出纸笔，现场列了需要购买的食物清单。 统计差不多了，也该到了要去学校的时间。 “她爸，要不要屈尊跟我去学校接一趟孩子？” “当然，不甚荣幸。” 从菜市场到学校并不远，自行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 半道上，周乔就上午筹钱的事，故意调侃对方，“陆征，兄弟几个凑钱开修车行的事，我当时也只是拿这种方式举个例子，你怎么就决定真投了？ 还一下子投了三千，是不是看我挣钱眼红了？” “呵呵。”陆征笑得很不服气，“连你都是我的，我还在乎你挣得多少？我往修车行里投钱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不投，富贵和宝磊未必肯投。 而且就算投了他俩那点钱也不够，二来我也的确想弄个副业，不然结婚以后妻管严，没有零花钱可怎么办？” 这人明明一脸的五线谱，却总是这么的不着调。 周乔佯装发怒，“你走吧，不用你去接孩子！” “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是因为……”陆征顿了几秒，“确实是因为我想多挣点钱，丽莎要上的国际学校学费不低，光凭我这点儿工资。 就算一年有二十四个月也不够，再说除了养女儿，媳妇儿我也要养啊。” “谁要用你养，我自己能挣钱！” “你承认是我媳妇儿啦？那这话就算是与我的口头协定，别人可不能再下订单了！回头把合同一签，就算是正经激活！” 管结婚证叫合同，这家伙可真够没正溜的。 周乔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个孪生兄弟，两人时常交替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星期六。 这个时候的学校，还没有调整到周末双休制度，周六上午还要上半天的课。 周乔今天起得很早，当然，是被梦萍从被窝里给拎起来的。 她顶着个鸡窝头下地洗漱，却始终还是睡眼惺忪。 梦萍咕噜咕噜吐掉了刷牙水，又连捧几把清水洗了脸。 周乔把热乎乎的毛巾捂到脸上的时候，这回才算是彻底地醒了神儿。 “肉切得不错，薄厚适中，配料竟然也都切好了，对姐姐同志提出表扬！那接下来，你就按我说的做。” 不同的肉类分放不同的容器里，放上洋葱片，香菜切小段，再放盐、糖、花椒粉、孜然粉、辣椒粉、耗油、油，最后再打个鸡蛋进去，一起拌匀，扣上盖子避免风干静置就行了。 确定没有遗漏，她连忙又提醒道，“对了，姐，辣椒粉还是别放了，孩子们吃不了，等烤的时候，谁想吃再单独加也是一样的。” 厨房本是梦萍最熟悉的战场，可面对那些从没见过的调料，她一时间有些发懵，勉强才跟上妹妹的语速。 “我也纳闷了，你一个月不下两回厨房，咋还啥都会做呢？就你买回来的这堆调料品，平时在市场我也总能看见，就是一直不知道是干啥用的。这回姐知道了，以后你们就算有口福了！” 周乔搂住姐姐脖子，撒起娇来，“那太好了，别把我喂得太胖，打不了版就行。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得先去一趟服装一条街，翠萍让我驮一批货过去。” 说着，她撩起门帘就要走，却被梦萍给叫住了。 “我替你邀请了谭琴和司达，还有小李，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我最近事情太多，总是顾东不顾西的，还好有你帮我打补丁，谢谢姐。” 临走前，她又嘱咐梦萍不要动烤炉，这种粗活就只管留给那群男人们好了。 半个小时后，周乔从后座上卸下驮来的服装，径直走进了服装一条街。 今天是阴天，气温也比昨天又降了两度，客流量明显不如以往的周末。 她抱着服装往里走时，偶尔就能看见几个摊主聚在一起，样子很像是在扎堆吃瓜。 难道又有什么突发事件了？ 周乔略微放慢脚步，果然捕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现在这人也不要个脸了，她才二十出头，那边的人都快当她爹了，就为了俩摊位置吗？” “当然值，人家那才叫务实呢！真看不出来，平时板个脸瞅着挺正经，想不到背地里竟然是那么个货色，啧啧啧，她爹妈知道的啥心情呢！” 这些话中充满了极尽的嘲讽。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知道内幕的周乔，第一时间就能对号入座。 想不到白玉娇的主意这么正，竟然完全不顾她的警告。 看来一场难以避免的狂风暴雨，就要到来了。 果然，周乔刚到摊位把货交给郭翠萍，对面的蒋苑就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我要拿货！” “拿什么货？” 周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本能地问了这么一句。 第529章 真正的问题 “我知道白玉娇在扒你的饭，但凡她家有的款，我都要，每样来两套！” “行吧，那一会儿点好数了，叫人给你送过去。” 蒋苑见她答应了，板着一张冷脸转身就走了。 郭翠萍吓得小心脏怦直跳，“吓死我了，我以为她来找咱们吵架的呢。诶，周乔，咱们外婆的事到现在还没对外说过，她是咋知道的？” 周乔思考一秒，“你别忘了她和海兰姐是什么关系，相互之间处得再不好，偶尔也会多看几眼。海兰姐最近一直没去上货，款式又和咱家部分重合，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这时，尚蓝从隔壁探头出来，“嫂子你来，你快来！” 周乔让郭翠萍继续点数找尺码，她则起身去了b18那边，“怎么了？” 尚蓝没说话，伏在她耳旁悄声耳语了几句。 再看周乔，顿时眉头微蹙，“你说真的？还有什么，具体给我说说。” 紧接着，尚蓝就向她讲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今天早上，刚营业没一会儿，有个顾客一口气就拿了两件太空棉服。 因为这款的价格比较高，卖得也很慢，郭翠萍和尚蓝每次带去卡戳的都不超过五件，为的就是夜市不用卡戳，能省五毛钱。 尚蓝答兑完顾客发现没戳了，就抱了两件直奔最里边的监管所。 等出来的时候，隐隐听见彩钢房的后边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她就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还躲在了一片废弃板材的后边，抻脖望去。 原来说话的两个人她认识，一个是白玉娇，另一个正是蒋苑。 按理说大家都认识，即使躲到这地方来说悄悄话也没什么，可怪就怪在，蒋苑正揪着白玉娇新烫的大狮子头，脸上的表情也凶得很。 “事儿是你传出去的吧？” “啥事啊？” “再给我装，你敢说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不过不是我说出去的！我发誓，你先松开，疼疼疼！” 尽管她说得义正辞严，但在蒋苑眼里，她发誓就和放屁差不多。 “白玉娇，我早就警告过你，要是想一直干下去，就别来招惹我！” “我没说，真没说！再说那事也不光我一个人知道，你凭啥光赖我，不赖别人啊？” 攀扯旁人是她的一贯作风，蒋苑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手上一用力，扯得白玉娇忍不住又嗷地发出一声尖叫。 “这件事一共就四个人知道，你告诉告诉我，不是你是谁？” “蒋苑你过分了啊，凭啥就必须得是我啊？那姓周的没长嘴吗？你凭啥不怀疑她说的！” “好，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会让你主动承认的，滚吧。” “不是我说，你咋就不相信我呢，这回真不是我……” “滚！” 蒋苑的怒吼声起了回音，吓得白玉娇浑身一激灵。 她气得直跺脚，捂着头皮，哭哭涕涕的就跑了。 “这事到我这为止，不要再对别人说了。你和翠萍嫂子尽快理货，今天下午都休息，咱们一起回家吃烧烤！” “嘿嘿，昨天就听我哥说了，还以为没有我们的份呢！嫂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不愧是军人家属，行事果然雷厉风行。 周乔回到b16的时候，正好看到白玉娇就站在摊位前，闲得四处张望。 “周乔，蒋苑的货点完了，咱俩谁去送？” “给我，我去。” 她一片好心提醒白玉娇，结果人家为了逃避责任，却在背地里试图攀扯她。 周乔一想到这儿，提上两大捆货，果断去了对面。 蒋苑正翘个二郎腿坐在那，一个人生闷气呢。 “一路走过来，我听见有不少人在议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暂时歇两天？” “没必要，我又没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凭啥要像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 “理是这么个理，可能你受得住？” “只要我揪住一个狠狠扇，后面看谁还敢说！” 那是，这招儿肯定好使。 想当初，周乔也同样用这招儿治服的阿英，结果现在还成了很重要的合作伙伴。 但不得不夸一句，蒋苑内心的强大程度，的确不是一般女性能比的。 在这个年代，有时候清白更重于性命。 就凭她敢迎难而上，这种勇敢就已经超越天下无数的女性了。 扪心自问，就连周乔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做到这一点。 不过佩服归佩服，靠扇光耳叫人闭嘴，始终属于以暴制暴，根本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 周乔当然不赞同，“那些长舌妇只是传播和发酵的工具而已，你扇完这个，还有那个，就算人家当面不说，那你也防不住背后。这么做除了不断给自己招黑，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蒋苑的眉头依旧紧琐，“我就那么一说，你不用当真，这事除了你我，就剩下那两个人知道。想揪出来是谁，那还不容易？” 她说的两个人，指得正是白玉娇和孙世昌。 当然，周乔也能理解，蒋苑为什么把当事人也给一起算上。 想当初，b16和b18是预留给蒋苑的话，不就正是他本人亲自散播出去的吗？ 他很懂得用舆论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幸亏他只是个市场监管所的。 真要是身居要职，手握重权，他一定会利用职务之便，去做更多龌龊见不了光的事。 看她心情不好，周乔本想邀请她一起来家吃烧烤。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她本就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面孔，再加上今天气不顺，又何必叫她来了扫大家的兴致。 上午的客流量不多，但生意还算不错。 一过了中午十二点，周乔带着郭翠萍和尚蓝，一起回了家。 今天的家里真是相当热闹的很。 当她们到家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已经到了，而且基本就没有空着手来的，多少都买了点啥。 富贵抬来了两箱大白梨香槟，卢雷抬了两箱大绿棒子啤酒。 全是大玻璃瓶子，塑料箱子的那种，传说中的踩箱喝，指得就是这种老式塑料箱。 尚海勇拿来了一瓶国窖，据说这酒可有年头了，还是他爸在世时的珍藏呢，一直没舍得喝。 第530章 进错庙，拜错佛 谭琴和司达买了些水果，这个季节的水果价格堪比肉价，除了送礼，一般人家往往舍不得自己买来吃。 周来带了些酱猪蹄，还有两罐蘑菇丁肉酱。 这两样都是在周云盛的指挥下，他自己亲手动手做的，还说什么礼轻情意重。 相比大家的东西，四姐带来的二十穗玉米，就显得有些拿不出手。 周乔怕她又胡思乱想，特意很惊喜地说，“太好了，市场那些卖菜的说，今年玉米贵，农民秋收完一棒子也舍不得卖，全都等着收粮大户上门呢！ 我正愁买不着，你倒是直接给送来了！一会儿全烤上，这可比在大锅里烀得好吃多了！” 四姐勉强一笑，进里面帮梦萍干活去了。 周乔左右张望发现少了个人影，“富贵，你兵哥跑哪躲懒去了？小卢呢，怎么也不见人影？” 富贵正蹲在圆形的炉旁生火放炭，由于没扇好，被四处乱飘的烟呛得猛咳不止。 薛珍珠见他不便回话，就替他答道，“兵哥好像是去请谁了，卢雷来得倒早，结果发现忘了交值班室的钥匙，这会儿回医院送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假装不经意地走过来，还微微压低了声音，“嫂子，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虽然周乔大概能猜得到内容，但还是把她带进了厢房的南屋，让她坐下慢慢说。 “嫂子，我和卢雷最近闹了点儿别扭，我想你们也全都看出来了吧？” “当然，你把事情都写在了脸上，我们想看不出来都难。” 一听这话，薛珍珠忽然间就开始掉眼泪，“嫂子，不瞒你说，我真的很喜欢卢雷！可是……可是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像我喜欢他那样喜欢我。 前几天因为海勇，他说啥也不处了，非要和我黄，我……嫂子你能不能帮我和他好好说说，我求你了！” 以前接触过几次，她留给周乔的都是理智且冷静的印象。 今天情绪这么激动，想来也是因为太喜欢卢雷的原因。 只可惜，这次她可是进错庙、拜错佛了。 “小薛，你不常和我们在一起，可能不太了解，无论是劝合还是劝离，我从不参与旁人的感情，不信回头你可以问问他们。” 周乔的话很让薛珍珠失望，她委屈的哭声在整个南屋里回荡。 她当即就知道，薛珍珠大概率是没机会吃到大蒸包了。 果然，要不是她厚着脸皮硬跟着卢雷，时至今日，她也仍然没有机会踏进乔家的大门。 “嫂子，他们都说卢雷长得好看，我长得丑，还说他是为了贪图我家的权势，才和我和处对象的。 自打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太累了，真要这么过一辈子，我怕我坚持不下去，可……可我又舍不得离开他……” 听得出来，这是心里话。 但周乔坚持不发表意见，也因为她有自己的苦衷。 毕竟他俩的感情并不纯粹，其中夹杂着太多的客观因素。 例如卢雷到底是不是带着目的和她在一起，这种问题薛珍珠自己都答不上，旁人又该如何回答呢？ 这时，忽然有人有外面敲了下窗户。 周乔回头一看是陆征，便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到底还是给了薛珍珠几句建议。 “小薛，我的感情经历不是很丰富，未必帮得上你，只能说两句我的个人看法，是否有用你自己看着吸收。” 周乔认为两个人在一起，无论是性格还是能力，最好的状态应该像跷跷板一样，一面高一面低。 但这种高低要保持轮流交替，不能长时间让高的一直高，低的一直低。 否则时间一久，高的心里会不平衡，低的也会产生自卑。 情绪积累久了，终有一日会爆发。 而爱得更深的那个人，也一定会成为伤得最重的那个人。 “任何人，任何时候分道扬镳都很正常，与其整天患得患失，还不如集中精力提高自己。 脸是父母给的，改变不了就另择别路，人格魅力的树立从来都不是靠这副皮囊，而是一个有趣的灵魂。” “如果你不想失去对方，那就试着多给他一些理解和体谅，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须要心甘情愿，哪怕没有回报，好了，别哭了，你在这平抚一会儿，我要出去招待大家了。” 周乔说完就走出了厢房，直奔帮忙生烤炉的陆征就去了。 “金老师呢，是不是没请动？” “别提了，我根本就没找着人！学校说她辞职好几天了，家里也是大门紧闭，屋里还拉着窗帘，你说她是不是已经去南边找金茵了？” 周乔还没来得及回答，富贵倒是把话接了过去。 “那也用不着辞职吧？正常来说，顶多再有一两年也就退了，实在着急办个内退、病退、停薪留职，哪个还不比辞职的损失要小啊，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确实有些反常，也许是想和过去的人生，彻底做一个了断吧。 只是，这样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除了金敏英以外，该来的人基本都到齐了，唯独卢雷去送钥匙还没回来。 梦萍和四姐把串好的各种串儿，全部从厨房端到了院子里。 “周乔，陆征，差不多就开始吧，现在天黑得早，越晚也越冷，早点吃完大家也好进屋喝茶聊天。再说你看看孩子们，都激动成啥样了，再不给肉吃，全变成小馋猫了！” “同意！” 她的话音一落，司达，尚蓝他们好几个人都一起跟着起哄。 “行，那就开始！” 富贵像变戏法似的，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把蒲扇，几下就把火扇得贼旺贼旺的。 接下来，陆征秒变烧烤师傅，什么时候翻面，什么时候撒调料，全由周乔来指挥。 两人一个理论，一个实践，让大家伙烧烤还没吃到，就每人先发了一把狗粮。 “妈妈，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呀？”张丽莎守在烤炉旁，一步也不肯离开。 “问你爸，他才是大师傅。”周乔拉着洋娃娃的手，笑嘻嘻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张劳工。 第531章 幸福的氛围 周榜也被肉香味吸引得挪不动步，也蹲在烤炉旁，甚至不怕烟呛。 “周榜，想吃吗？” “想。” “叫小姑父，烤好了第一个就给你，怎么样？” “小姑父！小姑父！” 好家伙，这什么人啊，连两岁孩子的便宜都占。 周榜也是，好歹也有两年阅历了吧，就这么容易被腐蚀了吗？ 立场也太不坚定了。 就在周乔大道离谱之际，更离谱的紧跟着就来了。 王春花直接给陆征捶起了胳膊和肩膀，“姐夫累了，姐夫最辛苦。” 陆征都快美出大鼻涕泡了，“好好好，乖啊，都乖，烤好了第一个就先给你们吃，好不好？来，富贵，快点儿扇！” 圆底炉不太大，一次就能烤个十串八串的。 陆征说话算话，第一波烤好的，全都优先分给了几个孩子们。 在上第二波的时候，大家都各自把杯满上，就等着主人开口来提这第一杯。 上次大家相聚就是周乔提的，这次，她决定交给她家陆征。 陆征脸上抹得灰一道黑一道的，看上去又搞笑又可爱，他一手拎着蒲扇，一手端起酒杯，用非常郑重的口吻说出了提酒词。 “今天能来的，都是我和周乔的至亲好友，长期以来，是你们的帮助和支持让我们走到了今天。客套话说多了显得假，就一句，祝我们的友谊万古长青！” “干杯！”众人都跟着举杯同饮。 他的话不华丽，但却很真诚。 陆征喝完放下杯子，又和富贵接着去烤串了。 看着他脸上越来越多的黑道，周乔的心忽然隐隐而动，有一种被幸福和甜蜜紧紧包围的感觉。 由于人太多炉子小，最开始根本供不上，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串都没摸着的大有人在。 直到孩子们都吃饱去玩儿了，桌子上的各种烤串，烤蔬菜才慢慢开始多起来。 大家边吃边喝边聊，说得左不过都是工作或身边发生的事。 倒是富贵，干着活也不老实。 一边给鸡爪子翻面，一边问大家伙，“我给你们讲奇闻异事，你们敢不敢听？” 随后，富贵便说了起来。 “我之前在加油站听说过，那人叫小田，听说半夜有人开来车要加油。” 事后小田说他当时记得特别清楚，那个人开的是十五吨的解放卡车，油箱容积有五百升，但他却说只加五十升。 加多少是人家司机的自由，小田只需听话照做。 “五十升汽车三十一块钱，那司机直接递过来一张大百零，小田让他等着找钱，可等他拿着六十九块钱从里面跑出来的时候，你们猜咋地了？” “钱变成了死人用的冥币！”尚蓝最先抢答。 富贵啧了一声，“这咋还带刨活的呢，真烦人。” 大家伙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虽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灵异事件发笑，不过最后倒也达到了快乐的目的。 “富贵哥，你那个我都听过好几遍了，一点儿新鲜劲儿也没有，不如我给你们讲一个吧！” 尚蓝的鄙视让富贵很不服，“行，你讲就你讲，要是没意思就罚你来烤，我去吃！” 众人又是一阵发笑。 尚蓝事先声明，“我讲的这个可是真事哦，到时候你们走夜路害怕啥的，可别怪我！” 见大家伙全都点头答应，她这才开始讲起。 据说，这事就发生八三年的县城郊区，一片荒坟地的附近。 有一对六十来岁的老两口，无儿无女，为了应付生计，就在自家门前立了块牌子，卖粘火勺，也叫粘火烧。 这是县城当地的特色食品，都是以糯米、还有粘高粱米、或者是大黄米等主要原料，压成馅料后，再压成厚饼，上锅烙熟就算成了。 很多农村家庭一到冬天，往往一次就烙上百个，然后放到仓房的大缸中以雪冻之。 等吃的时候，拿出来上锅一馏即可。 话说这天半夜十二点，老两口睡得正香呢，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还敲得很急。 老头起来一开门，发现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想要买粘火勺。 白天卖剩下的倒还有十来个，可这么凉，拿回去也没法吃啊，老头便劝这女子不如再等几个小时，天亮了来买热乎的多好。 可女子说家里孩子饿得直哭，等不了，非要现在就买，还直接从身上掏出了十块钱。 老头没辙，原本一块钱五个，怀着抱歉的心情给了那女子六个。 但对方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声“谢谢”，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老头一摸口袋，谁知里边根本没有钱，只有一点散碎的纸灰。 老太太埋怨老伴不该瞎好心，赔几个粘火勺是小，倒找人家九块钱才是亏大了。 老头自知理亏，也没还嘴，一忙起来谁也都没再去提这件事。 到了晚上，还是半夜十二点，敲门声再次响起。 一切都和昨天晚上的情形一模一样。 这回老头学聪明了，干脆直接送了那女子几个粘火勺，还坚绝不收钱。 谁知对方不笑也不怒，把十块钱放在门口的地上，转身就走了。 总不能就这么在地上扔着吧，想起早上口袋里的纸灰，老头把钱拣起来压在了花盆底下。 若这钱真有说道，明早醒来必有变化。 果不其然，转天早上老两口起来一看，哪还有什么十块钱？ 不过是一小堆被夜风吹剩的残灰罢了！ 就在这时，隔壁邻居来叫他们去前面坟地看热闹。 说有人听见这一片在夜里有小孩子的哭声，野狗们一到半夜就围着一个坟包嗷嗷乱叫，吵得人也都睡不安宁。 有人说这坟包里八成有说道，反正是荒坟，几个胆大的汉子就提议要挖出来看个究竟。 “结果，这棺材盖刚一打开，你们说咋回事？” 尚蓝用杯子假装醒目一拍，“里面躺着的，竟是一对母女！” 众人听得入了神，个个全都被惊到微张着嘴巴。 他们很疑惑，来买粘火勺的女子，是棺材里的那个母亲吗？ 第532章 诡异的氛围 那她买来的粘火勺，是给这个孩子吃的吗？ 不得不说，尚蓝的表达能力很强，单靠一张嘴就把大家伙给带入那个诡异的氛围之中。 众人催促她赶紧往下讲，就在这时，卢雷的声音从大门外面传来。 “兵哥！你出来一下。” “好小子，你可真能躲懒，专挑进门就吃的时候才回来，是不是？” 富贵一声打趣，而门外却没有响起卢雷和他斗嘴的声音。 陆征觉得不对劲儿，放下蒲扇起身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乔也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她让尚蓝接着往下讲，自己则假装不经意地也跟了出来。 “兵哥！这么大的事，我能骗你吗？再说我吃饱了撑的，拿这事跟你开玩笑！”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周乔刚一打开大门，就看见卢雷一脸倦容，额头上还渗有细密的汗珠。 再看陆征，整个人杵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两眼直勾勾的，好半天也不眨一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周乔还是第一次看过他这副模样。 看来发生的绝非小事。 “小卢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嫂子，我刚才回单位去送钥匙，正好赶上来活，他们就叫让我留下搭把手再走。我到那一瞧，两女的，全喝农药死的，尸僵都没了，最少死了得有两天以上……” 周乔没耐心往下听了，直接打断，“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小卢脸色煞白，“当然有啊！死的就是……” 他话还没出口，一直傻愣着的陆征忽然回过了神。 他一只手抓住卢雷的胳膊，示意他停下，然后另一只手捂住脸，用几乎听不清的哽咽声音说道，“周乔，死的人是金老师和金茵！” “我们去看看。” “嫂子，我带兵哥去，你就别去了，那种场面一般人看不了，等出殡的时候你来送就是情谊了。” 陆征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周乔的手越发地用力，“嫂子说得对，再说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呢，他们并不认识金老师，别扫了大家的兴致，你留下来招待他们吧。”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尽管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但周乔知道此刻他的心，一定非常非常的痛。 谁也不忍心去打扰他。 几分钟以后，他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为了不惊动众人，他坐上了卢雷的自行车。 当周乔回到院子里时，尚蓝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但其中有个点却引发了大家的共鸣，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先是谭琴说的，“果然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在咱们县城连鬼都这么有情谊，她自己都那么惨了，还冒着危险去给女儿买粘火勺，好伟大的母爱！” 司达借机打趣她，“按你说这么，应该叫一方水土养育一方鬼才对啊，哈哈。” 四姐倒也难得开口，“世上哪有鬼，都是封建迷信，不过是用鬼比人来讲一个道理罢了。” 梦萍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她当然最有发言权。 “你们还年轻，听了故事有些感慨而已，等啥时候你们一个个地都结婚生子了，才能真正理解当母亲的那种心情！都说人要为自己而活，可你们知道吗，当了母亲以后。 你会不自觉地就想起孩子，想她们冷不冷，饿不饿，安不安全，哪怕手里有块糖，也要先想着女儿们爱不爱吃……” 这些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而随着每次环境的不同，周乔每听一次，心中都能生出不同的感慨。 当初梦萍闹离婚的那会儿，这话听了她就很生气，认为对方在生活中已经丧失了自我。 后来有了张丽莎，她渐渐开始理解姐姐，再听到或想起时，也只是淡淡的莞尔一笑。 可今天这样的环境下，同样还是这番话，却让周乔的鼻子泛鼻，眼眶发热。 打开棺材，一对母女。 尚蓝刚讲的这个画面，开始在周乔的眼前挥之不去。 她被金家母女坎坷的命运所惊愕，同时又被她们的坚强所震撼。 可现在，却又不得不被她们最后的选择而感到惋惜。 生命是脆弱的。 周乔仿佛看见她们母女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人间不值得。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情绪管理很难。 富贵见她脸色不对，“嫂子，你咋了？出去一趟就跟丢了魂儿似的，我兵哥呢？不会也躲懒去了吧？还有这么多没考呢！” 梦萍却忽然说，“是不是联系上金老师，陆征去接她了？” “别胡说！”周乔一嗓子，斥得众人全部愣住，尤其是梦萍。 她意识到后又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陆征三姨叫他去一趟，说是家里什么东西坏了，又急着用，去找他的路上刚好碰到小卢，就让他给带个话。这不，小卢也被他抓去一起当苦力了。” 大家哈哈一笑，谁也没深究。 周乔借口洗手起身进了正房，梦萍笑着说要再拿些串来，也随后就跟了进去。 “周乔，我瞅你不对劲儿，发生啥事了，不许瞒我！” “姐！”在小小的厨房里，周乔的情绪忽然崩了，她紧紧抱住梦萍，“金老师走了，她走了，呜呜呜……” 梦萍微笑地安抚着，“走就走了嘛，她能和女儿在一起生活，这不是好事吗？要说正而八经地见面，你俩也就见过一次，瞧把你给哭的。来，姐给你拿毛巾擦把脸。” “姐，我说的是……我说的是她死了，她和金茵都死了！” “啊？咋……这咋可能啊，天呐。” 为了不惊动大家，周乔努力将哭声压得很低。 因为不能尽情地释放，那种心痛的感觉迅速加倍递增。 几分钟以后，姐妹俩收拾好情绪，准备去院子里。 “对不起，姐，刚才让你在大家面前难堪了，我不是故意的。” “亲姐妹之间用不着说这个，我先把这些端出去，你就在这再串一些吧，正好缓缓眼睛，都哭红了。” 周乔本以为能借着清净，清空一下心里的负面情绪。 第533章 给予了补偿 谁知这黑咕隆咚的小厨房，竟成了你来她往专门说悄悄话的地方。 谭琴就是第一个进来的，紧接着的是四姐，再然后是薛珍珠，最后压轴的是周来。 在他们每个人撩起帘子的一瞬间，周乔对他们即将要说的话早有预判。 谭琴的生活只分两部分，首先是司达，其次才是她自己。 司达自打解决了夜市的管理问题后，在工作上是顺风又顺水。 后来在扶贫问题上，周乔的那批三不包服装，也算是彻底将他推到了领导的视野中。 他发展得越好，谭琴的内心就变得越矛盾。 一方面，她是真的希望司达好，为此也一直都在全力以赴的支持。 而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卑，棉纺厂保育员的工作本就是她的致命短板。 现如今，她很快就连这块短板，也都保不住了。 因为从十一月一号起，棉纺厂将正式撤销附属幼儿园。 原因在于很多年轻人都离厂了，继续守着的都是中年职工或者临退休的。 以他们的年纪，家里自然没有月科婴孩儿，撤销可以减少厂里不必要的开支。 “也就是说，你即将从谭老师，变成谭女工了？” “能当上女工那是万幸，家里没关系的话，恐怕进不了车间，等待我们的不是食堂就是浴池，我真怕厂领导一个心情不好，再给我要到锅炉房去，那我和司达就彻底没缘分了。” 周乔看得难受，干脆主动招了，“我哥还没来信，等来了会告诉你的，他在那边的老板，是我以前在荔城上货的批发商，人很好，亏待不了他，你放心吧。” 四姐手里抓着一把青菜，一直盯到她把话说完，然后才轻轻地哦了一声。 “那他……” “他会回来过年的，当然，过完年也还会再走。” 她听后再次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洗菜，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直到她把洗好的菜全部放进篮子里沥水后，忽然开口说了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周乔，我……我想去鹏城找你哥。”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小琴应该跟你说了吧，厂子现在不行了，最主要的，我也不想继续在那个家呆了。” 四姐家的情况，周乔是了解一些的。 因为家里孩子多，像她这种工作一般，能力平庸，外加上过于敏感又内向的性格，在父母面前就显得不够讨好。 她还记得在辞职之前，四姐几次和原主讲过，父母偏心其他兄弟姐妹的事情。 虽然都是家庭琐事，但长期积累在一起，最终也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堆鸡毛蒜皮。 碍于她的性格，周乔没问这次的具体原因，但有件事她必须要先搞清楚。 “你是因为我哥才决定辞职的么？” “不是，我只是不想等到被人撵走的那一天。” “我哥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如果他一直都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守，那么多年，我习惯了。” 周乔只说了句再想想，就继续切土豆片了。 四姐也同样只回了句“想好了告诉我”，就把沥好水的青菜装盘拿走了。 细想想，其实老天对周达也算挺公平的。 虽然他的生活经历了磨难，却在其它方面给予了补偿。 就在周乔还没琢磨明白这事呢，薛珍珠撩帘进来了。 她竟然问周乔，卢雷刚刚明明来了又走了，是不是就为了躲着她？ 有疑心可怕，有疑心的女人更可怕。 她累，她同样让别人也感到很累。 周乔甚至开始有些同情卢雷了，她反问薛珍珠，人家就不能真的有事？ 另外，她还明确地告诉对方，如果想分手，就只管尽情地哭闹。 薛珍珠不说话，抿着嘴委屈巴拉地出去了。 好在最后进来的周来说的是好消息，他们家已经全票通过，一致同意他去南方。 “来哥，看你这么勇敢的份上，我也给你吃颗定心丸。假如有一天我开不成服装厂，以你掌握的技术，在南方也称得上是高薪人才。 到时候接上翠萍嫂子专门在那边发展，日子也同样会比现在过得好。当然，我也向你保证，不会有那么一天！” 周来笑得很憨，“我信你，不然也不能做出这个决定。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是放心不下。”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木材厂的集体宿舍。 开门就是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开间，各家都在走廊里做饭，厕所和洗漱都是公共的，洗澡可以去厂里的浴池。 可等周来辞职以后，房子肯定要归还木材厂，那到时候郭翠萍住哪？ 周乔之前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便提议要不让她搬过来住厢房，大家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周来听后很高兴，毕竟在他心里，没有比这个堂妹更靠谱的人选了。 四点多一过，太阳就下山了，气温开始骤降。 大家忙着从院子里挪进东屋，富贵也在确认所有人都吃饱了之后，把没烧完的炭从炉中挑拣出来，搁进了仓房里。 今天的聚会虽然人不全，但明显比盖厢房那天要热闹高兴得多。 直到过了晚上六点，天彻底黑下来了，谭琴和司达才第一个恋恋不舍地离开。 而四姐则帮着梦萍全部收拾利索以后，才和薛珍珠、周来夫妻，还有尚蓝一起走的。 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了富贵和尚海勇。 他俩要等陆征和卢雷，之前说好今天要为修车行机钱，选址，再商量一些细节。 可是这一等就到了晚上九点。 孩子们都睡了，外面的大门还是没有半点声响。 “海勇，要不咱俩先撤吧，太晚了，嫂子和萍姐都该休息了。” “行，走。” 他俩刚起身，周乔也跟着站了起来，“正好，送我去筒子楼，我放心不下陆征。” 有这样的铁哥们就是令人羡慕。 富贵不但把周乔亲自送进家门，还像嘱咐孩子一样，让她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确定她点头答应以后，他才放心地和尚海勇一起离开。 周乔蜷缩在沙上发，听着客厅里的老式挂钟敲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过了凌晨一点，她才迷迷糊糊地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 第534章 恢复了秩序 “陆征，你总算回来了！” “周乔，你怎么不在家好好睡觉，跑这来了？” “我不放心你……” 周乔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陆征冰冰凉的嘴唇给覆盖住。 接着，她被抵到墙边吻了好久。 很用力的那种。 待到长吻结束，陆征直接将她拥进怀里，还把头深深地埋在了她的颈窝处。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低沉。 周乔什么也没说，只是同样拥紧他，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她知道，这句道歉并不是对她说的。 而真正该听的人，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其实在金家母女的问题上，陆征没有任何的错，他并不需要道歉。 可情感是复杂的，具体的周乔也说不上来，但她就是懂。 懂他那股歉意的莫名。 后来周乔让他脱掉外套再洗把脸，等他从卧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后，一碗热乎乎的面条就已经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先吃饭，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 “谢谢你，辛苦了。” 陆征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然后绕过茶几，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 “做为一个调研地，这个时候回来确实有些晚，不过做为一个主办地，今晚能回来就不错了！” “你主办？金老师的家人呢？就算父母都不在了，兄弟姐妹也总该有的吧？” 陆征冷哼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从他的表情来看，金家的那些亲戚，多半都是血缘鸡血。 由于时间已晚，太详细的过程陆征也没说，但大概的意思是金敏英留了一封遗书，主要阐述了三点。 第一，她们母女皆为自杀，不需要任何人负任何责任。 第二，希望学校不要办追悼会，她想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第三，她存折上总共有三千一百块钱，处置权交给陆征。 遗书公布以后，金敏英的二哥和弟弟转身就走了，而她的大哥和大姐却留下来，要求陆征交出这笔钱。 “凭什么？任何人都应该尊重金老师的遗愿！”周乔感到很气不公。 “你说的任何人中，不包括那些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亲戚。”再提起，陆征同样还是很气。 金家大哥和大姐见陆征软硬不吃，干脆拉一脸，也不分时间场合，直接在太平间值班室的门口就开始撒泼骂架，大嚎妹妹没良心，竟然把钱交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学生。 原本看在老师的面子上，陆征不想和他们计较，心想撵走就算了。 可他们又骂又嚎地闹起来没完，不等冷坤出面叫门卫保安来，别的逝者家属就一哄而上，把他们兄妹俩，还有他们两家的孩子都打了个乌眼青。 周乔恨得咬牙切齿，“真是活该！谁叫他们扰人清宁！” 陆征心里头仍旧堵得慌，“火化时间定在后天……现在应该说是明天早上五点，磊子帮忙找了个专门办白事的，我小睡一会儿起来就去找他，把该办的都办了。 周乔，我已经想好了，给老师和金茵办事的钱就从那笔钱里头出，剩下的，我想以老师的名义捐出去。” 这样当然好，而且非常好。 那张存折的开户日期，是金茵出生后的第四天。 金敏英立它的本意，是想给女儿攒上一笔过河钱。 可人算不如天算，女儿却死在了自己为她编织的美梦里。 当金敏英下班回家看见已经断了气金茵，她没有选择救援，而为女儿打点好一切，让她就躺在那像平时睡着了一样。 随后，金敏英自己则写下遗书，第二天又主动向学校提出辞职。 然后在当天晚上，就和金茵一起离开了人世。 算起来，周乔就是那个最后见过她的人。 记得当时她说金茵已经走了，如今回头再看，竟是一语双关。 陆征靠在沙发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周乔从卧室拿来了被子，和他一起蜷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歇了个乏。 也许是因为睡前听了这些事，又也许是因为睡姿不够舒服。 她自打一闭上眼，就开始不断的噩梦连连。 一会儿梦见白玉娇穿着一袭白纱裙，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向她走来。 可刚一靠近就忽然对她露出一口的锋利的僵尸牙，嘴角边还一直往下淌着通红渗人的鲜血。 一会儿又梦见自己站在大海边，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原来她还在欣赏落日的余晖，突然又凭空起了一个几米高的大浪，直接将她卷入深不见底的海洋中。 她快窒息了，拼了命地在水中用力地挣扎。 周乔猛地睁开眼，映入视线里的是棚顶那根长管日光灯。 再慢慢环顾四周，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了卧室的床上，而陆征早已不见人影。 吃过早饭，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服装一条街。 她一刚踏进这里，就看见好几个a区的摊主，急急忙忙地往里跑，有的边跑还边喊。 “你快点，里边正打着呢，听说那小娘们下手老狠了，再晚就不着了！” “来了来了，前几天我就说大侠那张破嘴早晚得惹事，这不就应了，快走！”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这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假。 像这种骂架、厮打的戏码，周乔早已司空见惯，她甚至都不好奇另一个当事人是谁。 反正不是摊主就是顾客，没什么好新鲜的。 她继续往里走，却在a38摊位那里，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各位姐妹们，平时b区就总抢我们的生意，刚才我去厕所回来，亲眼看见那个小骚货欺负咱们大侠！咋的，咱们a区的人好欺负啊。 她不就是仗着姓孙的那个家伙，才敢这么横行霸道的吗？不要脸还有理了，咱们团结起来一起去给大侠撑腰，你们敢不敢？” “敢，我去！” “我也去！属我离b区最近，被她们抢走的最多！” 周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她们说的人是蒋苑。 这一群女人要真拉帮结伙地去了，蒋苑绝对会被她们给挠成个满脸花。 想到这，她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第535章 硬茬子 就在经过b14的时候，白玉娇却倚靠在铁网旁，对她开始各种的阴阳怪气。 “有些人可真是缺了大德，竟干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为了不让我挣钱，就联合周边的人一起挤兑我，只可惜恶人有恶报，老天爷睁着眼睛看呢，做坏事的一个也不会放过，哼！” 毕竟没点名，周乔懒得搭理她，直接进了b16。 “嫂子，一大早上的，谁又刺激隔壁的那个疯子了？” “她呀，成天竟想美事，昨天下午咱们都不在，她以为自己能趁机多买几件，结果被对面那位顶得根本一分钱没入，听海兰姐说，有个顾客都快交钱了，最后愣是让蒋苑给抢走了！” 听到郭翠萍的话，周乔看了眼对面，发现摊位空着没人。 就在这时，海兰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小乔，蒋苑在厕所被a区的人给围起来了，她掏出个东西来说要杀人！你快陪我一起去看看吧！” “什么？”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公厕。 整个服装一条街有几百个摊位，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女摊主。 平日里女厕本来就总是人满为患，今天这么一闹，更是把里外堵了个水泄不通。 周乔拨开人群走了进去，情况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蒋苑被十几个不同年龄的妇女围住，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四十多岁，体态偏胖，声音很粗狂的女人，“大侠”的绰号想必就是由此而来。 她正指着鼻子叫骂呢，“我告诉你，姓孙的那个混账我都不怕，你在我眼里更算不上是个东西！ 你既然做了不要脸的事，就别怕我们议论，跟姐夫鬼混，你们家可真懂啥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身后还有个帮腔的，“就是，你仗着他没少捞好处，b15和b17不就是这么到手的么？要不是对面那位是个硬茬子。 直接找到了工商部，b16和b18现在恐怕也成你的了吧？呸，小妖精，挣那不干净的钱，你也有脸花！” “你有种再说一遍？”蒋苑气到浑身发抖，手举电击器，指着大侠和她身后的那位。 “各位都嘴下留情吧。”周乔走上前，按下她的手，“发生什么事了，大家就事论事，没必要上升到人身攻击。” 那群摊主见她来了，相互观望，谁也不肯先发声。 一来是她收拾白玉娇的事，整个服装区人尽皆知，不过因为白玉娇的人缘不咋的，再加上周乔行事手段光明磊落，这才让众人不仅敬她，还有些怕她。 二来还是因为那俩摊位，当初有不少人都在惦记，可最后就属她周乔最有魄力。不光顺利拿下摊位，还让工商部领导亲自狠批那个小人孙世昌！ 大侠是个挺爱恨分明的人，既然周乔已经站在这了，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乔，你来评理，我搁里头上完厕所一出来，这小骚……蒋苑，她劈头盖脸就骂我，那我能惯着她？高低地骂回去，就这么个事！” 这一听就是剪辑后的事发经过，所有她的错，对她不利的，全部剪除。 周乔回头看了眼蒋苑，示意该她说了。 蒋苑很不耐烦，“她在背后议论我，被我撞见了，我质问她，她就叫来这么多人一起骂我，没了！” 这个版本倒还差不多。 周乔走到大侠跟前，“大姐，今天就到这吧，不管怎么说，背地里嚼别人舌根都是不对的。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你带着大家在这闻臭味不说，再这么耽搁下去，上午的大客流可就全被那些没来的摊主们给拣去了！” 后边那些妇女一听是这么个理儿，招呼一声转身就走。 还有那小心思比较多的，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大侠自觉无趣，吼了一嗓子“今儿我给你面子”，哼哼叨叨的也走了。 不了解情况的人，一定都以为周乔挺有排面的，一句话就能劝退一大帮人。 实际上并不是，那群摊主中本身就有不想来的。 可不来又怕被排挤和孤立，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过来充数。 周乔的那番话，只不过是起到了一个台阶的作用而已。 见没热闹可看，人群也散了，公厕门口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秩序。 周乔好心提醒，“电击器是自卫用的，不是让你拿来攻击人的，如果今天的事闹大了，你很有可能因为手里攥着它，而有嘴说不清。” 海兰到现在也没搞懂，“这东西到底是个啥啊，能弄死人不？” 刚才那帮人骂得实在难听，蒋苑直到现在气都没消，“平时只要是往这个方向来，我都会随身带着它，又不是专门为了对付她的！你们爱信不信！” 说完，她哼了一声，气哄哄地就走了。 海兰连忙替她道歉，“小乔，她打小就那样，都是我老姨给惯的，人倒没啥坏心眼儿，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替她谢谢你！” 周乔笑了笑没回应，毕竟她肯来，也只是看在海兰的面子上。 两个人边聊边往回走。 “小乔，有个事我搁在心里头拿不准，又没人可商量，我能不能跟你说说？” “海兰姐有话只管说，我不一定能帮得上，但一定会尽力一点。” 海兰又犹豫了几秒，这才开口，“其实也不用你具体做啥，就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个事。” 就在昨天下午临收摊之际，她抱着几件服装前去监管所卡税务戳。 大概还有几米远，她就通过窗户看到了里面的白玉娇和孙世昌。 隔着玻璃听不见说话，但海兰清楚地看到孙世昌的脸色不太好，仿佛有一种敢怒不敢言，又强忍着怒气的表情。 再看白玉娇，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大红嘴唇都快咧到耳根了，下巴也是微微上扬的角度。 “我当时想想还是别去了，今天早上再去也是一样的。小乔，我总感觉这事不对劲儿，你说他俩当时正在聊啥呢？” “为什么这么问？呃，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此时，她俩刚好走到了b20，海兰直接把周乔拽到了她这里。 第536章 授人以柄 “你看啊，平时咱们去卡戳，那姓孙的混账气势足的，好像旧社会万恶的狗地主，动不动就斜愣着眼睛瞪人！ 但是，他昨天可不是这样的，就那怂样你都没看着，咋说呢，好像欠白玉娇五百吊没还似的。乔儿，你说他是不是有啥把柄在白玉娇手里啊？” 说着，她猛然拍了一下大腿，“哎呀，他会不会是贪钱公款了？这天天收那么多钱，就他那种孬人，能有定力？反正我不相信！” 经她这么一提醒，周乔立刻知道问题在哪了。 白玉娇一定是不顾她的警告，还是选择用胡同里的事，去威胁孙世昌了。 当然，海兰刚说的贪钱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目前还没有发现苗头。 这事全程与海兰无关。 周乔刚想告诉她不要瞎想，更不要参与时，隔壁忽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孙副主任，请问你们查税务戳是全面普查，还是专门只针对我们一家呢？” “小乔同志，这个事呢，既使你不问，我们也得主动跟你说。这个事情吧，它是这样的，有人举报，说你们家在纳税的问题上觉悟不够。 总是假装卡个十条八条地摆在明面上装相，实际上卖出去的全是不带戳的，所以我带人来查一查，好还你个清白。” 这么说，还得感谢他这个老色鬼了？ “周乔……”郭翠萍紧张到眉头微蹙。 自打入驻这里开始，周乔时刻叮嘱她们，必须保证每一件售出的服装上都有税务戳，千万不可抱有侥幸心理。 否则今天省五毛，明天就会被罚五块。 实事求是，她真的没有少卡过一个戳，少交过一分钱。 且不提义务，关键是不能要防止在这种原则的问题上，授人以柄。 所以，郭翠萍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角落里的那几十件服装。 那是她晚上要带去夜市的货，上面当然不会有货。 因为平时她都是收摊以后先回家，吃了晚饭，再从家里驮着货去夜市。 可今天周来比较忙，他不光要带周云盛去医院复查，完事之后还要去一趟木材厂。 究竟是以内退还是辞职的方式离开，具体还要和厂里再进行协商。 想着家里没人做饭，郭翠萍这才把货带到过来，想等收摊以后直接去夜市，省得折腾。 她这么说旁人会信，但故意找碴儿的孙世昌会信么？ 意识到自己可能会给周乔惹大祸，郭翠萍的后背就开始阵阵发凉。 “孙副主任，架子上的都看过了，全都有戳！” “主任，这边地上的两撂也都有！” 孙世昌的脸色不大好，表情也有些失落。 他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周乔之后，继续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那个角落处。 “小王小赵，那里，你俩查一下！” 领导的话就是命令，监管所那俩小年轻转身奔那而去。 他们刚拿起第一件，一个声音就从众人的身后响起。 “周乔，说好给我的货，这么半天还没点好？”蒋苑冷脸，开口质问。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心里都在各打各的算盘。 郭翠萍和尚蓝想的一样：她的货，不是昨天上午就送过去了？ 海兰也挺惊讶：她也从小乔这里拿货，难道以后不打算卖时装了？ 白玉娇更是快被气冒烟了：奶奶个腿儿的，我扒姓周的版，她扒我的版，又多一个竞争对手不说，左右夹击还能不能有好了？ 就连孙世昌也对她的出现感到很迷惑，俩眼珠子叽哩咕噜地转了好几圈。 唯一清醒的就是周乔，她半点也不慌张，指着角落说道，“已经点出来了，我刚去了趟厕所，本想回来给你送去，结果孙副主任就来了，这不正接待呢么！” 蒋苑不太高兴，“你接待谁是你的事，不能耽误我卖货，赶紧搬，我还得去卡戳呢！” 郭翠萍忽然明白了，赶紧一副笑脸，“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搬。” 说着，她假装不经意地拨开那两个小年轻，“别翻了，这是要给别人的货，上面肯定没有戳，我们总不能卡完戳再往外批吧，那还不亏死？” 此时尚蓝也转过弯来了，原来这个黑面蒋苑是来帮忙的。 她一句话，就将这堆服装变成了正在中转的“灰色地带”，让一切瞬间就变得合理合法了。 当然，本来也是合理合法的。 要不是孙世昌小人瞎作怪，大可不必费这周章。 事情发生了反转，在场众人全都心知肚明，却一致选择了沉默。 孙世昌不是傻子，他也看出来蒋苑是故意在帮周乔了，可他没辙，谁让他喜欢人家呢？ 平时讨好都不来及，还敢让那个小姑奶奶下不来台？ 这时，就听蒋苑主动说道，“孙副主任忙完了么？完事了来我这一趟，有事！” “这里……差不多了，基本上可以了！这样，小王小赵，你俩也别光查这里，整得好像专门针对小乔同志似的，毕竟是匿名举报，不实之处也是有的！ 干脆，你俩把附近的一左一右也都查查，我先去对面一趟，听听群众的需求，你们好好干啊！” 孙世昌甩了一通腔调，转身去了对面的b15。 由于距离太远，听不见声音。 但周乔清楚地看到，蒋苑板着面孔只对孙世昌说了一两句话，然后就转过去整理服装，再也不搭理他了。 再看孙世昌，先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紧接着就开始点头如捣蒜，最后可以说是屁颠屁颠离开的，根本不顾旁边摊主们异样的眼神，乐得就像中了五百万似的。 “周乔，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蒋苑反应快，孙世昌今天非拿咱们家开刀不可！” 尚蓝拍拍郭翠萍的肩膀，算作安抚，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嫂子，你说蒋苑天天像谁欠她钱似的，为啥突然帮咱的忙啊？她不会是有事要求你吧？” 这个问题，周乔暂时也回答不上。 总之，事情肯定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就是了。 她再次提醒郭翠萍和尚蓝，“这回你们看到了吧？还怪我平时太过于加小心吗？从今天起，夜市的货也不要往这带了。 第537章 质疑的目光 人家想要的把柄，不是解释，对付这种小人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才行！” 她俩一起点头，“嗯，知道了！” 正说着呢，隔壁就传来海兰带着哽咽的恳求声。 “领导你听我说，这批货我是刚从家里带来的，一大早上来了就没闲着，这不还没来得及去外卖呢嘛！ 再说我也没往外卖啊，挣钱都不容易，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孩子，求你们给一次机会吧，行不？我这就去，马上就去好不好？” 周乔刚想过去看看，又听见白玉娇的隔壁b12也传来了争执声。 就连正在逛街的顾客，也停下来认认真真地吃瓜。 b12的摊主气坏了，她把这笔账全算在了周乔的头上。 “我真是服了，你到底咋得罪那个姓孙的了？收拾你没收拾成，把我们全给捎带上了！一下子没收了那么多件，全是肉包子打狗，一件也回不来了！真丧气！” 郭翠萍平时性子柔弱，但在维护周乔这一块，她半步也不肯让。 正当她想站出来和对方讲道理时，尚蓝先一步接了话茬儿，“你这话说得可没道理，没偷税漏税难道是我们的错？你要怪，就怪那个匿名举报的，要不就怪你自己倒霉！” 对方被她的伶牙俐齿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气哄哄地回摊位去了。 今天的事情过于蹊跷，而周乔在打量一圈以后，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因为被查的五六个摊位中，家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完好无损的就只有她和白玉娇。 这就很奇怪。 白玉娇明明一直都为上税的事耿耿于怀，怎么就突然成了纳税标兵一样的人物？ 她家的服装件件都有戳，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她提前就知道孙世昌要临时抽查的消息。 第二，她就是那个匿名举报者，但前提是孙世昌没有扯谎，真的有举报这回事。 假如以上分析都成立，那白玉娇这么做算什么？ 反制蒋苑，还是针对她周乔？ 又或者漏草打兔子，弄一个是一个，全都不放过？ 想到这，周乔很生气，她认为自己对白玉娇还是太过于心慈手软了。 她的每一次善变，反复无常，不知好歹的行为，对周乔和蒋苑来说，实则都是一种伤害。 而这种伤害的范围，甚至已经波及了周围的其他摊主们。 看着白玉娇就倚在铁网上冲她笑的时候，周乔忍不住开口敲打了她一句，“别太得意了，有些事看着是表面赢了，实际上却输得更惨！” 可对方却以嘲讽的嗤笑做为回应，“你说啥输啊赢啊的，我可听不懂，正经纳税，好好卖货，这不都是你教的吗？难道你没顺便也教教她们吗？哈哈哈。” 周乔不想跟她费口舌，起身跟郭翠萍一起整理服装去了。 白玉娇认为自己占了上峰，正乐得开花呢，刚一转身就被后面站着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白光？鬼鬼祟祟的要死啊！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恐怕是又有事吧？” “娇姐的嘴真像刀子，割人肉都不见血的，我平时不是上班忙嘛，哪有时间来逛大街啊，这点小事你也不理，真没有个姐姐样儿！” 白玉娇瞪了他一眼，“行了，大光，直接说吧，这回又是啥节目？” 白光伸脖子望向b16，心不在焉地答道，“我妈六十六大寿，请你和姐夫一起去。” “我三婶去年不是已经过完了？” “你记错了，去年的是我爸！” “那前年过的又是谁的六十六？” “姐你啥记性啊，前年摆桌是因为我爸和我妈结婚三十周年啊！” 白玉娇真想一个大耳刮子直接送他回家，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一天天的，随便扯个名头就摆桌收份子，连结婚证有没有都不一定，还办什么三十周年。 真不怪老窦看不上他们一家人。 白玉娇有心想损他几句，可又怕闹僵了，以前随分子的钱又全都泡了汤，只好敷衍着说知道了，还撵他没事就快走。 白光收回目光，跟着一起回到了b14，“娇姐，隔壁那个女的我瞅着眼熟，她是不是姓周？” “周乔，你认识她？” “难怪呢，真的是她啊，变化太大了，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他这么一说，倒引起了白玉娇八卦的兴趣。 在得知其中的关系以后，她惊讶到直咧嘴，说死都不信周乔竟然就是周珊的堂姐！ “要说招人烦，她俩的确像姐妹。但要论本事，那一万个周珊也比不上她！” 此时正在隔壁忙碌的周乔根本不知道，白玉娇在潜意识里对她还是有很高评价的。 由于附近几个摊位被没收了好些货，那几个摊主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乔和白玉娇大卖特卖，她俩今天的出货量可以说是一天顶两天，乐得白玉娇一直合不拢嘴。 临收摊之前，海兰在隔壁唉声叹气的。 “真倒霉，本想趁我儿子手术之前再卖点钱出来，这可好，不光钱没到手，连货都没了！” 白玉娇昨天被蒋苑顶得很惨，今天当然有种奴隶翻身的架势。 “海兰，要说你运气是不咋好，那孙世昌明明要查的不是你，结果人家没咋地，把你可给整够呛，也不知道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我看是人祸。”周乔正在给帆布拉链上锁，语气听起来很不经意，“这一片就咱俩两家没查出来问题，我总不至于举报自己吧？ 假如今天我也栽了跟头，那你一家独大可就实在太可疑了！” 听到这里，海兰的眼里渐渐有了质疑的目光。 白玉娇被讽得接不上话，小心脏一顿狂跳，直等周乔走了，她才立马凑到了海兰跟前。 “这个姓周的可真行，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孙世昌没准儿就是她自己找来合伙唱戏的！看我没被罚她生气，紧着往我身上泼脏水，谁会信啊？呸，真缺德！” “海兰，说真的，有时候我可羡慕你了！你儿子虽然身体不好，但他听话乖啊，不像我儿子，一分钟老实劲儿都没有，天天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的，真是烦都烦死了！” 第538章 指不定有啥猫腻 “还有我们家老头也是，我干啥他都瞧不顺眼，还总偏帮外人来说我，你说气不气人？更可气的还是我三叔那一家子，今天又来找我随礼分子，你说他们还要不要个脸……” 白玉娇正像往常一样，拿对方当垃圾桶抱怨诉苦呢，却被对海兰忽然冷脸打断。 “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 尽管此刻白玉娇心里对海兰有些愧疚，可眼下这种形势，不承认还有一半躲过去的可能，一旦承认了，不提周乔，光是这帮摊主们都能把她给大卸八块。 就在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个人。 “白玉娇，以前我真是小瞧你了，什么时候学会玩阴的了？” “蒋苑你别胡说啊，我和这件事半点儿关系也没有，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明明就是姓周的和孙世昌联合起来设的局，否则她家咋能件件都有戳？摆明就为没收你们的货！” 听到在议论早上的事，当时的几个摊主也全都凑了过来。 “白玉娇，你别混淆视听了，小乔平时就经常叮嘱她家服务员去卡戳，这话我亲耳听到不止一次两次！反常是你，件件都有戳，难不成你会算命咋的？” “我想了一天，也觉得你最可疑，平时就属你最抵触卡戳上税，别可告诉我们你突然转性了，就想多多上税支持国家发展！” “这么说的话，那这件事就显而易见了，要么就是她举报的，怕牵连自己所以全部卡了戳，要么就是她和孙世昌有关系，姓孙的提前给她放消息了，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嘴七八舌就把案子给破了。 而每冒出来的一句话，都把白玉娇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她急得满脸通红，赶紧摆手解释，“不是我，真不是我！就是那个周乔，要不就是蒋苑干的！她俩都对我有意见，合起伙来挤兑我，陷害我，尤其是蒋苑，她和孙世昌……” 白玉娇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触碰到了蒋苑的底线。 她抬手就给了对方一个大耳光，打得白玉娇发出嗷的一声尖叫。 众人在惊呆几秒钟以后，忽然一拥而上，也不管是哪个部位，伸手就开挠，嘴里也不闲着。 “叫你坏，一肚子的坏水，大家伙挣点钱容易吗？叫你一整，半拉月白干！” “平时你扒小乔的版人家不理你，你就以为我们和她一样好欺负吗？今天叫你尝尝厉害！” “姐妹们都使劲揍！看她以后还长不长记性，跟监管所的人一起坑我们，这就是下场！” 海兰被这种场面吓坏了，很想劝大家别动手，还没等开口就被那几个摊主给挤到一边去了。 蒋苑冷哼了一声，“她把大家坑成那样，你还想帮她？” 想想自己被没收了几百块钱的服装，海兰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决定不管了，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 白玉娇被打得呜嗷乱叫，很多经过的人都只当做没看见。 十来分钟以后，摊主们出够了气就走了，独留她一个人坐在地上狼哭鬼嚎—— 转天是金敏英母女出殡的日子。 周乔跟着陆征亲自送了她们一程，还特意对着金敏英的遗照深鞠一躬，就当是感谢她为孩子们亲笔写下的介绍信吧。 陆征还为她们买了一块墓地，从点穴到刻碑，再到头敲土，他全程都是亲力亲为。 人活一世，有些事就是如此。 你以为的血脉亲情，其实到最后并不一定是你的依靠。 下葬完毕大概上午十点左右。 陆征还有一些善后的事要忙，周乔便一个人去了服装一条街。 看到海兰心不在焉地发愣，她就迈步去了b20，“怎么了，想什么呢？” “唉，除了我儿子，还有啥事可让我好想的。”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语气极为担忧，“孩子明天上午做手术，可我今天也不知道咋了。 这心就一直跳个不停，感觉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似的，你说不会是要出啥事的预兆吧？” 周乔将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别胡思想乱，这次可是由省内着名教授亲自操刀，可以说手术还没做，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你只管放心好了！” 海兰被她安慰笑了，嘀咕了句“也是”，便抬手指了指b14方向，转移了话题。 “乔儿，一周了，她还没来出摊，估计是被揍得不轻啊。” “这事我不好评价她，只能说，损人不利己是没有好下场的。” 海兰抿着嘴巴点点头，又不屑地发出一声嗤笑，“你说这姓白的没来，那姓孙的居然也没影儿了，这事怪不怪呢，指不定又有啥猫腻！” 事情的确如此。 自打那天之后，孙世昌就忽然消失了。 卡戳工作换成了一位年轻的女同志，人家不光爱笑，嘴还很甜。 她管岁数小叫姐，管岁数大的叫大姐，哄得摊主们都说卡戳不像上坟了。 周乔虽也有疑惑，却并不十分关心。 毕竟就算换成太白金星来卡这个戳，该交的钱一分也不能少交，管他呢。 就在这时，有好几些个穿制服从她们前面经过，直奔市场尽头而去。 尚蓝眼尖，连忙跑到b20喊周乔，“嫂子，你看那是谁！” 由于声音太大，惊动了一部分人，这其中就包括她指向的那个。 “周乔，蓝蓝，都忙着呢？”司达脱队，朝她们走来。 “司达哥，你们忽拉一下来这么多人，到底啥情况呀？” “是啊，我看制服，除了有你们工商部的，还有治安，这是来抓谁的吗？” 司达把文件夹重新夹在腋下，“孙世昌，你们认识吧，和他熟不熟？” 一听是找这个倒霉催的，尚蓝把小嘴儿一撇，“人家是大领导干部，咱们这些小平头老百姓，哪能跟人家攀得上关系呀！” 司达被她的伶牙俐齿给逗笑了，“幸亏攀不上，要不也够呛！他被举报了，还是实名举报，人都被拘起来一周了，你们居然没收到风声？” 海兰和尚蓝全都惊到捂起了嘴巴。 就只有周乔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她望了眼对面后，重新收回目光，问司达，“举报的是什么罪名？” 第539章 职务之便 “蒋苑，认识吗？” 海兰听得两眼发直，尚蓝在一旁也惊得直吐舌头。 周乔依旧不惊讶，像蒋苑这种性格的人，本身就具有独自处理问题的能力。 之前不出手并不是软弱，也许只是在忍耐。 尚蓝瞄了眼对面，“司大哥，我们和那位也不熟，她成天板着脸，说话横叨叨的，这附近的摊主她一个也不搭理。 我是听说孙世昌对她好像有非分之想，不过……这事好像不归你们管吧？” 司达嗯一声，“当然，这不派出所也来人了吗，专门调查你刚说的。可孙世昌不管这一件事啊，蒋苑还向我们局里举报他利用职务之便。 贪污和挪用公款等等，监管所是我们局的下属单位，局里派我过来配合一下相关部门的调查。” 这一番话倒是让周乔深感意外。 孙世昌爱慕蒋苑，如果她想拿到对方骚扰自己的证据，以蒋苑的聪明并不算难事。 但贪污和挪用公款就不一样了，姓孙的真会糊涂至此，轻易就让别人抓到他的小辫子？ 周乔刚想问细节方面能否透露，就被走过来的两位民警给打断了。 他们要对摊主们进行问询，见司达正好有认识的，便干脆就从周乔她们几个开始。 民警问的大致都是孙世昌为人怎么样，工作态度如何，对他是个什么印象等等。 关于蒋苑，问的也基本都是同样的问题，应该是为了评估她举报的真实性。 民警如实地做了详细记录，临走前还问了一句，“有要啥补充的吗？” “有。”周乔的语气非常肯定，“涉及隐私，方便进一步说话吗？”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民警将她带到一个无人之处，周乔将那天胡同里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她无意非得让孙世昌把牢底坐穿，不过是本着良心，实话实说罢了。 这件事中还牵涉到白玉娇，得知她一周没出摊儿了，民警又到监管所调出了她家的地址，找她问询核实去了。 穿制服的一走，整个服装一条街瞬间沸腾了。 大家伙议论个不停，很多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更有甚者直接称蒋苑是位巾帼女英雄。 望向对面空无一人的摊位，周乔情不自禁地抿着嘴巴笑起来。 她笑蒋苑处理问题的方式很高明，当然也够了。 难怪她之前从不解释，由她亲自举报孙世昌，不光曾经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还可以直接将孙世昌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平日里，像她这种杀伐果断的性子还真不太常见。 若放到商场上，要么发家，要么赔死，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永远也不属于她这类人。 “周乔，一个人美滋滋地躲那笑啥呢？”郭翠萍整理裤子的同时，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周乔过来给她帮忙，“嫂子，来哥回家跟你说了吧？等他走后，你先搬到我们家去住，到时候提前说一声，我让姐把厢房给你腾出来。” 郭翠萍轻叹一口气，对她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再有两月岩哥就要回来过年了，我要占了厢房，他回来就没地方住了。 我打算搬去跟我妈住，一来我们娘俩一起有个伴，二来我照顾她也方便些。”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周乔点点头，没再勉强，“既然做好了决定，那我这两天就往鹏城拍电报了。” 郭翠萍笑容里藏着舍不得，“等你联系好了也快十二月份了，去了顶多干一个周期，就又该回来过年了。有个春节能让他缓一缓，总比一走就是一整年的强！” 姑嫂二人正聊着呢，海兰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尖叫，紧接着就是一声哭腔。 直觉告诉周乔出大事了。 她连忙和郭翠萍一起跑了过去，只见海兰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小乔……我，我把钱整没了！” 郭翠萍首先安慰她，“海兰姐，你别哭啊，咱们一上午都忙着问话，根本也没买上几件，哪怕丢了也是有限的，不至于！” 她的话让海兰哭得更厉害了，“不是，不是啊！是我儿子的手术费，我真该死啊！” 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能叫她给摊上。 周乔拉着她的手，“海兰姐你冷静点，先说说钱是没怎么没的，抓紧时间，也许还有找回来的可能。” 还能找回来？ 海兰立刻不哭了，挂着眼泪向她俩解释。 孩子的手术费是昨天晚上才凑齐的，她本来打算今天下午早走一个小时去医院缴费。 可刚才聊天听周乔说，大城市的大医院里都设有康复科，专门针对骨外科术后康复，还有脑部损伤术后康复等等。 得知孩子的健康又多了一分希望，她就盘算着要攒多少钱才能够。 就在这时候，来了个女顾客要买西服，而她相中的那个花色下面没货了，最后一件就在海兰身上穿着呢。 卖服装的穿上都是为了打版，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穿。 那顾客也不矫情，扒下海兰身上的这件，付了钱就走了。 难得遇见个痛快的，她高兴地坐下来继续盘算，忽然想起来手术费还在那件衣服的口袋里！ 她朝着那位顾客离开的方向，一直追到马路上，却早已不见了对方的踪影。 “这上哪找人去，要是发现兜里有钱，那跑起来都嫌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我也不是故意在这种时候说丧气话，但依我看，抓紧筹钱吧，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听见动静凑过来的摊主们，各自说着自己的看法。 而周乔在听完以后，基本也对找回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拍拍海兰的手，“别哭了，解决问题重要，跟我走！” 众人都愣了，虽不知周乔有什么好法子，但眼下有办法就比没办法要强！ 摊主们连忙催促，海兰也赶紧回神儿，立刻跟了上去。 “周乔，你平时向来不太管这种闲事，今天这是咋了？” “海兰儿子的情况和别的病不一样，错过这个年龄，等身体长成以后，有钱也没得治了。我虽不是有钱人，但在不影响生活的前提下，借一点也无妨。” 第540章 井底之蛙 “那你就不怕她不还，或者还不上？” “她就在隔壁，我还怕她跑了不成？再说人跑了还有摊呢，正好打通扩大规模。” 提起规模，周乔忽然起身就要走，“姐我去趟电信局，要往鹏城拍封电报。” “等等，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梦萍连忙从箱柜上拿过一个信封递给她，“哥来信了，哥终于来信了！” 牛皮纸的信封很厚，拿在手里很有重量。 周乔随口问里面都写了什么，可梦萍却卖起了关子，非让她亲自打开来看。 “大妹，小妹，你们好。”念出这句问候语，周乔忍不住笑了，“诶，想不到咱哥还挺客气。” 梦萍也跟着笑，“岂止，他还会煽情呢，都把我给看哭了。” 这倒令人有些惊讶。 周乔继续往下看，周达在信上是这么说的。 他在鹏城一切安好，请两位妹妹勿念。 当天他下了火车，是赵云英带着儿子亲自到站台上去接的他，不仅把他请到家里吃了个顿饭，还给他专门安排了环境不错的住处，很是热情周到。 接下来，他用了六页纸着重介绍了鹏城服装行业的情况。 据他说，鹏城当地光大型的服装批发市场，就有四家，非常均匀地分布在整个市场的四角。 当时赵云英既要照顾孩子，还要考察众多服装厂。 由于大部分的厂子都不在市里，有的甚至在隔壁城市，导致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踩点观察客流，周达在落地的第二天，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扛了起来。 “周乔，你说得真对，我出来以后才知道自己是个井底之蛙。鹏城的发展很快，盖房速度就像搭积木，几天没留意，一幢大楼就立在了眼前。 这里每个人都很忙碌，开口闭口谈的全是生意，有时候跑一天回家累得饭都不想吃，可却觉得这种生活很充实……” 紧接着，他又讲了踩点过程中，都遇到了哪些人和事。 还有，他从中吃了哪些亏，又得到了哪些警示。 周乔从这些字里行间中确定，他已经找到可以体现自我价值方式。 尤其一件事，非常令他感到骄傲。 “经过一周的踩点，我向英姐推荐了白马批发市场，她问我理由，我就拿出了这几天所做的记录，然后有理有据地向她讲了我的分析，不仅英姐认可，她家吴大哥也夸奖了我。” 三天后，赵云英成功进驻白马，他们一家也算是在鹏城正式扎下了。 从此以后，周达一人多用。 什么搬货、扛货都是小意思，赵云英竟然划出好几米的摊床，让他学着卖货。 “顾客中女多男少，我总觉得不好意思张嘴，尤其再碰上讲价厉害的，我就抹不开面子，所以前三四天，除了没赔，基本没挣多少。” 周乔念完这句哈哈笑起来，她甚至能想到周达在顾客面前时，那一脸的囧相。 “后来英姐让我去别的摊位上瞧瞧，我一看，好多卖货的都是男人，有年纪大的连普通话都说不好，可人家照样和顾客周旋得起劲！于是，我下定决心要改变。” 具体怎么改的，改成什么样他没展开细讲。 只是说经过努力很有成效，不出意外的话，他第一个月就能拿到二百多块钱的工资。 梦萍眼泪窝比较浅，她眼眶一热，“咱哥以后每个月只留三分之一的工资用于生活，要把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寄回来，说不能让咱们帮他白养孩子。唉，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啥呢。” 周乔倒半点没犹豫，“他要寄就寄，回头你给他存到折里就是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梦萍听了很高兴，“周乔，你说南方真像咱哥说的那样吗？咱这都穿大棉袄了，他在那边还穿着半袖单裤呢！下回叫他拍张照片寄回来，也让咱们看看大城市长啥样！” 这封信看得叫人心情大好。 让一直为他提心吊胆的两姐妹，现下心里终于踏实了下来。 周乔刚才原本是想给赵云英拍电报，让她帮忙给周来联系工作，此刻手捏着这封信，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与其拜托赵云英，不如把这事就交给周达。 如果他能办，这将是历练他的一次机会，如果不能办，他自然会向赵云英求助。 打定主意，周乔找出笔和纸，亲自给大哥写了一封回信。 首先是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其次还说为他的改变而感到高兴，还鼓励他要继续一直努力。 接下来，她详细谈了重点。 “哥，为长远计，以上就是我之所以让来哥南下，请你和红赵务必帮忙落实。” 最后，她还不忘让周达再回信时，把北方御寒类的，例如冲锋衣、鸭绒服等服装，捎带一份报价，她想和黑水路进行一下对比。 来到邮局，贴好邮票。 厚厚的信封刚一掉进邮筒，梦萍忽然“哎呀”一声。 她愣愣地看了妹妹好几秒，“糟了，忘了在信上跟咱哥说小李的事了！” 还真是，光想着周来，把她给忘了。 周乔想了想，“没事，大不了我回头专门拍封电报，不过想来四姐也不急于这一两天。” 说完，姐妹俩骑上自行车。 时间一晃就进入了十一月下旬。 这天早上，周乔刚一睁眼，就发现外面早已成了一片银色的世界。 透过窗户，她还看到姐姐正握着大扫帚，在院子里哗啦哗啦地清扫积雪。 “姐，别清了，咱俩给孩子们堆个雪玩儿吧！”看到皑皑白雪，周乔忽然玩心大起。 这把梦萍的童心也给勾了起来，“我看行！” 姐妹俩戴上棉帽棉手套，提上屋里扫地的小扫帚，还有撮煤用的小火铲，一个负责扫，一个负责拍，没一会儿雪人就有了胖胖的身子。 接着，她俩就用棉纱帕子又团出来一个小圆团，给雪人当脑袋。 “姐，这不就是大中小仨雪球摞一块儿了吗？怎么和别人堆的不一样呢？” “哈哈，我有办法，你等着！” 论搞事业，当然是周乔厉害，可论哄孩子玩儿这一块，还是梦萍更在行。 第541章 彻底完了 她跑进厨房拿来了几样东西，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往雪人的身上按。 “这两小煤球当眼睛，这小胡萝卜当鼻子，小红辣椒横过来当嘴巴。” “那这小盆是干什么的？” 梦萍没回答她，笑着倒扣在了雪人的头上，让它有了帽子。 还真别说，经过这么一番操作，刚刚还没有灵魂的雪人，仿佛一下子有了生命。 天上还有飘着鹅毛大雪，姐妹俩见彼此都忙活得满头是汗，对视以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有时候，成年人的快乐也很简单。 屋里烧得暖和极了，周乔赶紧摘掉帽子手套，“姐，账拢得怎么样了？咱们手头现在能有多少闲置资金？” “账上总共有七千六百多，这个月别的开销都已经支付完了，就等着到时候给大家工资。周乔，你是不是着急给赵云英结账呀？” “是啊，这一眨眼就快十二月份了，服装行业年底是旺季，我想她要是手里宽敞些，也能多压些货。” 梦萍又找出她的小账本，翻看一眼解释道，“自从十号降温开始，服装一条街这边比之前好多了，夜市那头算彻底完了，翠萍一周批出去的量，还不如上个月一天批出去的多呢！” 这太正常了。 这个月份的县城，一过下午四点半，天就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等到五六点钟的时候，气温基本都达到零下十来度左右，除了住在附近的个别居民饭后溜溜弯，专程来买服装的可谓少之又少，除非有急用。 尤其像今天这种大雪天气，别说顾客，就连摊主们也直接在家午休了。 周乔思忖片刻，“那就先给英姐汇过去五千吧，剩下的先别动，我留着有用。” 梦萍答应了一声，收起账本抓起外套，拉着她就往外走。 “姐，这不是还没到中午放学的时间，现在接孩子是不是太早了？” “不是去学校，陪我去个地方，姐有事求你！” 好么，整的还挺神秘。 由于雪大路滑，姐妹两人没骑自行车，踩着大雪相互扶着，一直走到了海明东路。 一到这里，周乔基本就猜到了此趟的目的，应该正是位于眼前的县城市百货大楼。 前一阵，她曾听海兰说过，达百是在84年才成立的，最早以前曾叫县城市百货第一商店。 这里总共有六层楼，一楼主营家用电器、化妆品、日用小百货、婚庆用品等等，还在里面比较不起眼的地方，专门设有修理钟表的柜台，不过就只有一节。 二楼全是卖鞋的，男款、女款、童款全都有。 但都是应季款，也许是因为资金周转的原因，一双反季的都没有。 三楼是男装和童装，四楼整体全是女装，五楼是卖自行车的，六楼是行政办公区。 周乔每次去火车站时，都从这里路过，但却一次都没有进来逛过。 掀起门口挂着的军绿色棉门帘，姐妹俩一起在门口的脚垫上跺着鞋帮上的雪。 “姐，你带我来这干嘛？” “周乔，你听说过电炒勺吗？” 当然，这两样家用电器在周乔的印象里，早就是拥有收藏价值的老古董了。 可这对梦萍而言，却是刚刚才有的高科技产品。 她眼神里略带兴奋，“我听春花班上一个家长说，那种锅是插电的，还有按钮可以控制温度，像你平时回来晚了，或者陆征半路才来，要是有这种锅。 给你们热饭菜就不用现身炉子了！麻烦是小，关键是费煤费木头，我算过了，还是用电更划算！把你拖来，就是想让你帮我挑一挑！” 这是梦萍第一次张罗要买东西，可说到底却还是为了她这个妹妹着想。 周乔心里当然很感动。 只不过，电器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像上次的电熨斗，陆征就用掉了一张工业券。 她正想问这事呢，旁边挤过来一个不太起眼的中年汉子，身上的军大衣简直脏到发亮。 他两手抄袖，压低声音的同时，眼睛还一直左瞧右望的，“卖各种券，十块钱一张，不讲价，你俩是来买啥的？要券不？我还有收国库券，有的话也可以卖给我。” “不要不要，我们自己有！” 这人的扮相像个乞丐，梦萍一害怕拉着妹妹赶紧往里走。 尽管今天大雪纷飞，但百货大楼里面却依旧热闹得很。 尤其是卖电器的柜台，人头攒动，甚至一个售货员平均都要接待三四位顾客。 望着柜台上各种叫不上来名字的电器，梦萍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花了好半天，才找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一款。 姐妹俩经过一番挑选，不仅拿下这个炒勺，还买了一个专门烧水的电水壶。 这样就不用为了坐热水，一直用半湿不湿的煤沫压着炉火了。 拿着售货员开的票，周乔刚想去收款台付钱，一转身，刚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往楼上走。 梦萍望向空空的楼梯，纳闷地推了妹妹一下，“周乔，你瞅啥呢？瞅得我这个瘆得慌。” “姐，你去交费吧，我上楼一趟有点事。”周乔把票据塞给对方，径直跑上了楼梯。 她猜猜蒋苑应该是在四楼的女装区。 果不其然，她刚一从楼梯拐过来，就看到了蒋苑正在与一名年轻男子交涉着什么，看表情像是谈得不太愉快。 “你啥意思？故意针对我？” “这位同志，都是吃公家饭的，我和你又没仇，没必要针对你，可谁叫你晚来一步呢？” 看到蒋苑气到涨红了脸，周乔几步走了过去，并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所谓吃公家饭的那个男的见有人来了，就借口说还有事，趁机脱了身。 一上楼梯那里有个公共长椅，蒋苑一屁股坐下，独自生起了闷气。 “瞅啥，过来啊！” “你那么多天不出摊，我还以为你病了，想不到跑这找路子来了。” 感觉蒋苑有话要说，周乔也就挨着她坐了下来。 “我举报孙世昌的事，你不感到惊讶？” “不惊讶，我从不怀疑你独立处理问题的能力，之前选择忍耐，也许是有别的原因。” “好奇你可以问。” 第542章 暴露底线 “想说你可以说。” 蒋苑发现自己遇见对手了，但在仅有的几次交流中，她和周乔相处起来都觉得很舒适。 紧接着，她就从查税务戳那天开始讲起。 事情的确如大家所想，孙世昌的找碴儿并非平白无故。 起初是白玉娇先跑去威胁他，让他只免费卡戳不收钱，否则就揭穿他耍流莽的事。 孙世昌老奸巨猾了大半辈子，啥样的狐狸精没见过？ “小白，你怎么可以不向国家纳税呢？那我成啥了？侵害国家利益的罪人？实在是荒唐！ 我承认我这个人德行有亏，但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我坚决不做，不信你就去告，看我怕不怕你就完了！” 孙世昌当然没有这么高尚，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不想一下子就暴露自己的底线。 白玉娇撇着嘴，一连发出了好几声啧啧啧。 “行了，老孙，咱俩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是啥样人我还不知道吗？行，既然你非说自己有原则，那我也不难为你，你帮我办件事，以后你和蒋苑的事，我只当不知道！” 想不到她这么好对付。 孙世昌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却半点也没表现出来。 “办事？我一个小小的主任，还是个副的，纯属丫鬟拿钥匙，有职无权啊，你这……” “行了，别装了，平时对我们摊主呜嗷喊叫的本事都去哪了？我让你办的也不是啥大事，你帮我收拾一次那个姓周的，还有蒋苑，咱俩这事就算两清。同意不同意，你给句痛快话！” 这么半天了，孙世昌的心就跟吊了十五桶水似的，七上八下的。 听她一说这事，立马放心下来，但脸上却依旧装得很为难。 “小白啊，你说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你让我收拾谁不行啊，那姓周的是咱这里头出了名的大刺头。跟她斗，是你赢过，还是谁赢过？” “废话，我要能斗赢她我还用得着找你？也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赠品，成天得等她吃饱了，我才能捡点狗剩！好，这我不说啥，谁叫我跟板了呢！那蒋苑呢？ 好好的南方货忽然不卖了，却专门跟我做对，整得我现在开张比考大学都难，还让不让人活了？” “行行行，我答应了，谁叫我有把柄在你手里捏着呢？不过，有件事咱得先说好，收拾姓周的可以，蒋苑绝不能动，因为啥这你也知道！ 但后面我会想办法劝她，让她别和你做对就是了，这总行了吧？” “孙世昌，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白玉娇嘴不严，说漏了啥你可别怪我！” 她说完撩起棉门帘子就走了，气得孙世昌恨不得一个飞刀丢过去，直接插死她。 周乔听到这里面无表情，“这些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举报要有证据，尤其是举报他贪钱，这些你是怎么做到的？” 蒋苑冷哼，“说来也巧，我看应该他去蹲笆篱子。” 原来，她那天把孙世昌从b16叫走，一来是为了帮周乔解围，二来她是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蒋苑是这么说的，“我想通了，同意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要先向我写一封保证书，写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移情别恋。” 孙世昌当时差点儿乐翻了，连忙像孙子一样地点头，“好好好，太好了！你放心，我保证在元旦前办完离婚手续，然后稍微缓一缓，等五一吧。 你要嫌长那就等过完农历年也行，咱俩马上领证结婚！你放心，我一定对你一万个好！” 蒋苑没搭理他，借口说人多眼杂，让他先走，最后答不答应他，还要看他的保证书写得够不够真切。 周乔一听就明白了，“你是想用保证书当证据，举报他骚扰你？” 蒋苑点点头，“本来是这么打算的，谁知当天收摊前，他不仅送来厚厚的一封信，同时还附带了金手镯，忽然让我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 “原来是这样。” 这也是为什么民警和司达，会一同出现在服装一条街的原因。 “白玉娇被拘留了。” “我还以为她是没脸见大家，才躲起来不出现的。” 蒋苑的话，算是解开了周乔心中多日以来的困惑。 回过头来想，孙世昌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如果当时真答应她免费下车，那白玉娇就会以偷税漏税的罪名，一起蹲笆篱子了。 还有一点令人没想到的是，孙世昌和蒋苑并没有亲戚关系。 两家的老人年轻时在同一个单位，还是一个车间的，关系处得相当不错。 偶尔聚一聚时，“姐夫”也只是个客套的称呼，难怪海兰压根儿不知道这层关系。 到此为止，举报的事彻底明了了。 周乔问得很直接，“那你今天来这，是想进驻达百？” 蒋苑长出一口气，“我想有个屁用，那帮招商部的一个个的都不是人！” 她早上八点半就来了，堵着招商部办公室的门口就说要租赁柜台。 招商部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带着她转了一圈，说整个四楼目前就这有位置。 蒋苑一看，这是四楼的最最里面，距离楼梯足足有一百多米远。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由于在犄角旮旯，两侧没有窗户，头顶上也没有灯。 就这种条件，单节柜台的租赁费用还要一百五一个月。 蒋苑心想先租下来，回头哪里有空位置再慢慢挪就是了，可招商部却说空闲柜台只有一节，你愿意多花钱也没有空闲地了！ 一节玻璃柜台长度一米二，根本也摆不了几件衣服。 这些她都忍了，真正让蒋苑发飙的是，她去储蓄所取钱回来，小年轻的却说她前脚刚走，后脚就已经租出去了，话里话外还怪她自己不先交订金。 “是订金的事么？我看他是怪我没给他表示表示！” “周乔，咋了这是，吵架了？” 蒋苑越说越气，吓得上楼来找妹妹的梦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周乔给二人相互做了介绍，正想说要先和姐姐去接孩子们放学时，走过来一个人，还开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第543章 不是个小数目 “你是周乔吧？” “请问您是？” 对方很眼熟，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梦萍刚拉了一下妹妹的衣角，对方便开口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白光，三年前咱们见过的，你忘了？” 人没啥印象，但名字周乔可实在是太熟了。 要不是他们家为了彩礼搞了一出反间计，原主也不至于挨了周珊狠狠的一顿胖揍。 “不记得了。”周乔冷冷了丢出来一句话，转身就想和蒋苑告别。 谁知，蒋苑看见了白光胸前别着的工作牌后，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是招商部的？” “对。”白光在回答时，眼睛一秒也不愿意从周乔的脸上挪开，“我上周才调过来的，你们……不是来逛街的？” 蒋苑开门见山，直接问他四楼是否还有空置柜台。 白光显得很为难，“真不是我不帮忙，整个达百的柜台全都紧俏得很，尤其是四楼女装区，不少都是上边戴帽儿下来的。” 戴帽就是领导安排的意思。 周乔是有进驻达百的想法，却也不像蒋苑这么急于一时。 虽说冬天夜市批发进入了淡季，但仅凭服装一条街的两个摊位，她同样可以生活得很好，倒也不必硬往大百里面挤。 蒋苑还是不甘心，“真的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白光像个笑面虎，“呵呵，都是老朋友了，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们啊！现在整个四楼除了一处之外，别的地方确实都满了，但那一处和你们说了也没用，实在太大了，一般人租不起！” 在他说话的同时，蒋苑的眼睛已经开始四处搜索了。 “怎么？瞧不起人是吧？” “你这叫啥话呢！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要不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周乔并不想去，蒋苑却连问都不问，直接一把将她给薅走。 等到了地方，除了白光以外，几个人均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以楼梯为正中，刚才那个“暗无天日”的一节柜台，在上楼往左的最尽头。 而她们现在的所在位置，正好在上楼右侧的最尽头，是由十四节柜台拼成的u型区。 这里不光彩光好，头上的日光灯也是一个连着一个，看着就相当的敞亮。 “我刚才去招商部问，咋没人说这里是空着的？” “这里不冷租。” 白光没明说，言外之意就是小年轻评估蒋苑了不起，所以才压根儿连提都没提。 梦萍在个别节假日忙的时候，去服装一条街给大家送过几次饭。 在她的印象里，那两个大摊位就已经不便宜了，如今再看这里，她不免替蒋苑感到担心。 “周乔，这里头的租金肯定贵得很，小蒋租这么大一片，能挣得回来吗？” “当然能，同样的服装进了百货大楼，价格立马就又提了一档，而且这个位置宽敞明亮，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得。” 她们姐妹俩的闲聊，却被蒋苑听在心里。 白光笑着问她们，“咋样？我没说瞎话吧，这里一节一百六，一个月光租金就两千多，再加上取暖费、卫生费，以及各种税，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啊。” 这个钱数听得梦萍心头一紧。 自打记账以来，她现在对钱的问题上，是相当的敏感。 周乔也很想劝蒋苑三思，千万别因为不想再回服装一条街，就脑子一热。 就算她有雄厚的经济实力，但这么大个地盘，除去租金，光铺货的钱也要预备上很大一笔。 可就在这时，蒋苑却忽然拉起周乔的手，信誓旦旦地告诉白光。 “这里，我们租！” “就一个人，实在没必要弄这么大的面积。” “什么一个人？不是说了咱俩一起租？” “别开玩笑了，我还以为你看我认识那家伙才那么说的，我什么时候同意和你一起租了？” “不同意也来不及了，今天订金钱我先交上，回去抓紧准备钱，明天补齐租金！” 她边说边往楼梯方向走，等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人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了。 周乔被她闹得一头雾水，整个人还傻愣着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 即使张嘴说话会灌一肚子冷风，可周乔正在气头上，却也完全顾不上了。 “这个蒋苑到底怎么回事，我当着白光的面没拆穿她，完全是为了给她面子，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背后摆我一道，居然还跟我来硬的，她不知道我就从来不和人合伙做生意！” 梦萍抬起大白手肘子，拍着安慰她。 “周乔，你别气了，刚刚一股冷风，一下子把我给吹清醒了。我就琢磨着，要不咱就顺水推舟，同意了吧，细想想也不算吃亏。 只要把柜台划分清楚，还算是各干各的，否则回头再想找这种好位置，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周乔气哄哄地停住脚，呼呼喘着粗气的同时，一股白色的哈气，徐徐地向上飘。 其实她明白梦萍的意思，就是合租呗。 一共十四节柜台，两人对半份，这样无论租金还是其它费用，全是二人添作五。 反正她也的确有进驻达百的打算，就当是歪打正着，倒也未尝不可。 “姐，那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那个姓蒋的？”道理她都懂，可就是气不过被人牵着鼻子走。 要放在别的事上，她就是撕破脸也得争一争。 可偏偏这件事还对她有利，越发闹得她心有不甘，左右不是。 梦萍看出来了，哈哈笑她，“那倒不至于，说到天上去也是该她感谢咱们。要不是为了和你套近乎，白光压根儿就不会上前，那自然也就没有后边的这些事了，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也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周乔，我刚想起来，白光不是在那个机关单位上班吗？咋跑百货大楼来了？后调过来的？” “管他呢，关咱什么事！”周乔提着电水壶，又接过姐姐怀里抱着的电炒锅就往家走。 而梦萍则拐去学校，去接两个孩子中午放学回家。 大中小学轮番上阵，整整下了一夜。 第544章 盲目做决定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不仅正房的门推不开了，连昨天上午堆的雪人，也就只剩下“帽子”了。 这种天气，绿叶菜肯定是买不着了。 梦萍掰了两个大白菜瓣，切成细丝，做了一大锅热乎乎的疙瘩汤，喝得周乔浑身直冒热汗。 经过这一夜，她心里的闷气早就消了。 冷静下来再看，一切的确如梦萍所说，只要划分清楚，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既然说好了今天去交钱，周乔等出了汗之后，立马就全副武装地去了服装一条街。 谁知到了一看，b15和b17还是空无一人。 这时，她被郭翠萍拉到了一旁。 “周乔，早上蒋苑来了，让我把这个钱交给你，还说她今天走不开，事情就全交给你了。你俩……你俩啥时候好上的？” 周乔赶紧把钱放好，“什么叫我俩啥时候好上的，这话听着就怪别扭的。” 说着，她就把要进驻百货大楼的事讲了。 周珊和白光的事发生在三年前，而郭翠萍嫁进乔家才一年多。 人她虽然没亲眼见过，但这个大名她却早已如雷贯耳。 她先是吐槽一阵蒋苑的霸道行事作风，随即又关注起“派谁去达百”的问题。 郭翠萍和尚蓝的提成与销售额息息相关，百货大楼的服装卖得贵，这将意味着谁去那里，谁就能挣到更多的钱。 可想了半天，她也没好意思直接开口问。 直到周乔风风火火地走了，她最终还是决定敬等分配就是了。 今天来逛百货大楼的人，远比昨天还要少。 没办法，雪下得实在太大了。 周乔进来就直奔六楼，找到了招商办公室，白光一看见来得是她，全程主动帮她跑手续。 填表在六楼，交费在一楼，领导签字卡戳又要再返回六楼。 白光累得呼哧带喘的，但在拿着柜台钥匙带她去四楼时，却又总是乐得合不拢嘴。 “小乔，这一晃……咱们也有两三年没见了，你的变化可不小啊。” “嗯。” “周珊得病的事我听说了，据说还害得你挨了顿打，实在不好意思，那都是我们家七大姑八大姨出的主意。虽然这事过了好久，但我还是得给你道个歉，对不起啊。” “过去就算了。” 说到这里，他们已经到了柜台区。 但白光手里握着合同和钥匙，却丝毫没有想交给对方的意思。 他揉了揉鼻子，仿佛像是有话要说，却又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 思忖了片刻，白光终于轻咳一声，然后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 “小乔，有件事我想和你解释一下，当年我不是为了找更好的才悔婚周珊的，是她……”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况且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不是的，你还是应该听我说完，毕竟这事关乎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当年我本来是打算要娶她来着，但就在结婚的前几天，她却告诉我说她和别的男人生过一个孩子，这要换成你……” 白光后面还说了很多，可周乔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忽然彻头彻尾地悟了！ “白光，以后我和蒋苑就在这扎根落脚了，你也算是我们的领导，不敢奢求特殊照顾，只求凡事公平对待就好。 今天谢谢你的帮忙，楼上楼下一直跑辛苦了，快回办公室歇歇吧，我先走了。” 她本以为话已经说得够直白了，结果她刚一转身，白光就绕到了另一侧再次将她截住。 “小乔，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好，那你说。” 与其没完没了，还不如让他一次性全倒个干净。 “呃，是这样小乔，你自己也说是堂妹夫未遂了，上天注定我和周珊之间就没有夫妻的缘分。 但你不一样，是，谣言都是我那些亲戚们瞎说的，但你好好想想，为啥造谣的对象就偏偏是你，而不是别人呢？” “因为我年龄和周珊相当，又刚好未婚没对象，放眼整个老乔家除了我，就再也找不出一个更适合被你们家人拿来当出气筒的了！ 这种烂事我不提你就应该偷着乐，怎么还有脸在我面前又翻出来各种说？” “是是是，小乔，是我们家人做得不对，要不这样吧，中午下班我请你吃顿便饭，就当是替我们家人向你赔礼道歉行不？ 误会解开了，咱们才好继续往下相处啊，就连我堂姐都夸你，说论到真本事，你比周珊强一万倍不止！” 周乔斜着眼睛瞪他，“你堂姐，谁啊？” “白玉娇啊，就在你隔壁！我们俩啊……诶，小乔，小乔你别走啊！”白光愣在当场，眼里只有对方留下的冷漠背影。 回去的路上，小琴变中雪，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到家后，周乔并没有把白光的话告诉姐姐。 一来是这事真假难辨，她总不能轻易就相信了白光的片面之词。 二来即使这事是真的也已过去了，一切早都物是人非，再翻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一件与任何人都无益的事，干脆就让它烂在肚子里算了。 “嫂子，窗外一片白，你一直盯着不觉得眼晕吗？”富贵把上次烧烤剩下的炭，全给搬了进来，还连连催促她，“快往那边挪挪，给我腾点地方！” 周乔刚才一进门就听说今晚要吃涮火锅。 不用问，肯定又是富贵这个大吃货出的主意，怪不得他这么积极。 “富贵，趁着这两天下雪不用出车，你和海勇抽空把百货大楼的射灯给装一下吧。” “行，小事一桩！别的呢，还用焊像服装一条街那样的架子吗？” 要依周乔，她会把玻璃柜台撤掉，全部改成开放式，就像几十年后大商场里的品牌店。 但眼下她却不敢盲目做决定。 一方面，她要听听蒋苑的想法，否则一半这样一半那样，视觉上会显得很割裂。 另一方面，也要问一下百货大楼，看他们能允许改动到什么程度。 周乔一边这样说，一边将碳火锅摆上了饭桌。 这个锅子可是纯铜的，据说酸菜丝一下锅就变成绿色，老乔活着的时候可一直当它是个宝。 第545章 行业太透明 原本陆上三点多钟就能到家，可今天一直等到了四点多，也没听见大门发出一点响动。 按理说，雪大火车晚点，这是常有的事。 可周乔却还是很担心，“你们先吃，我出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嫂子。”富贵见劝不住，只好抓起衣服跟上，“那你等等我！” 从家门口到火车站这条路是主干道，尽管有环卫工人和各单位派出来的人在不停地清扫，可马路上的积雪最浅也没了脚踝，罕有人走的地方甚至早已没过了膝盖。 公交车停运了，周乔和富贵只能靠走着去火车站。 平时觉得两站得像溜弯，可在阻力很大的雪中行走，有种干走也不动地方的感觉。 好不容易到了，车站的工作人员却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去。 估计是雪太大，万一一脚踩空掉下站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连串人都将为此负责。 富贵不甘心，捋着火车站的外墙一直往南走，足足走了得有一百多米，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几下就爬上了墙头。 站台票停售，附近小站的火车票也停售，正当周乔为了进站绞尽脑汁时，陆征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你没事吧？怎么这个时候才出来，晚点晚了这么久吗？” “那倒没有，就只晚了二十分钟，我带着组里的人去打扫站台了，好给大家提供点方便，你担心我了吧？” 陆征立刻摘下毛线围脖，一边给周乔围上，一边解释它的由来。 “昨天我们路过下面一个小站，有个老人领着一个孩子，从站外顺着铁轨偷偷跑到站台上卖酥饼。 我看天这么冷，就一口气全买了，结果就在关车门的一瞬间，老人摘下围脖顺着车门就丢了进来，我想再扔下去给他的时候，他领着孩子已经跑远了。” 围脖上略微有些浮土，不过周乔一点儿也不嫌弃。 “一筐酥饼也换不来一条围脖，老人是被你的行为感动了。” “是啊，后来我的眼前就总是浮现那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蛋。周乔，这一路上，我看到有不少农村都受了雪灾，严重的把土坯房都给压塌了。 所以，我就想把老师剩余的钱当救灾款给捐出去，当然了，肯定还是以老师的名义。”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边走边聊。 周乔很赞同他的想法，“我看行，也省得全家的人，还总是惦记着来你这里要钱。那就等雪停了，我陪你一起去民政局，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吃火锅！” 陆征在室外扫了两个多小时的雪，早就冻透了，一听说有饺子吃，恨不得直接飞回家。 “早知道叫上富贵好了，这种鬼天气他肯定出不了车，我还想问问他修车行的手续都跑得怎么样了！怎么了，你怎么不走了？” 周乔抬起棉手焖子捂嘴，“糟了陆征，我把富贵给落在火车站了！” 一个小时后，终是找到了富贵，此时富贵嘟着嘴。 乔家姐妹俩都忍不住一起笑起来。 富贵又饿又冷嘴还急，肉一进嘴就被烫得嘶嘶哈哈的。 “兵哥你要这么说可就太没良心了，明明是你媳妇儿把我落在了冰天雪地里，你不说她，居然反过来嘲讽你兄弟！再说我进去的时候就一下，出来的时候天太黑了。” “嫂子，当初说好把你的小姐妹介绍给我，到底啥时候落实啊？” “谁和你说好了，你要非得要，那就只有任绮萱了。”周乔一边说，一边拿起富贵的鸭绒服各种拍打各种捏，“富贵，这件在哪买的？花了多少钱？” 富贵一听拍了下脑门儿，当即放下筷子。 “我去，瞧我这记性。嫂子，我今天特意穿它来的，就是想跟你说这东西好，你也整一批卖呗！这就大雪天，冷得跟西伯利亚似的，那还不有多少卖多少！” “这件是二姐夫从外地带回来的，具体哪儿不知道，我还没见着他人呢。 但是听我妈说，这件可没少花钱，一百五六还是一百七八她也拿不准，反正今天要是没有它，你俩可就算是背上人命了！” 陆征“嘁”了他一声，接着就问他关于修车行的一些大事小情。 别看富贵总是一身孩子气，但办起正经事来，永远值得信赖。 据他说，各种执照需要的材料早都已经准备好了，之所以一直没办，原因就在于地址还没定下来。 本来上回烧烤那天，后面是要开个小会的，一来齐钱，二来就是定地址。 结果金敏英母女的突然离世，打乱了一切，再之后就各自忙起来，一直没凑到一起过。 “富贵，以后这种事你和海勇定就行，就算他不太懂你肯定明白，没必要干耗着等我。” “拿得准的我自然就定了，但这次我也拿不太准。现在好了，其中一个已经租出去了，我也不用纠结了，等雪再小点我就去办执照，离交管所还不到二百米，这地方选得咋样？” 富贵为自己的决定一脸的傲骄，他的人生里仿佛永远没有负面情绪。 陆征刚想夸他几句，梦萍去西屋取东西就回来了。 “光忙着准备锅子，差点儿就忘了，哥的回信到了，这上头就提到了富贵穿的这种鸭绒服，给你们自己看！” 周乔正抱着富贵这件瞧细节呢，一听这话连忙接过信封，打开看了起来。 前面几行和上次一样，主要还是问候家人，以及简单介绍他在鹏城的情况。 但从第二段开始，他明确说，“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决定与两位妹妹一起分享，会则共勉，不会则共同进步。” 紧接着，他就讲了什么叫外贸货、尾货、跟单、追单。 这些词对周乔而言并不陌生，在几十年后，到处充斥着电商的年代里，哪怕不是做服装行业的人，多少也都懂些皮毛，行业太透明。 但在眼下，屋里另外的三个人，一致摇头表示听不明白。 “外贸……应该是指把服装卖到国外去吧？”相比之下，陆征还算多少懂一点。 第546章 倒了八辈子血霉 周乔点点头，“对，有的是国外带着材料和样式来找咱们国内的服装厂加工，有的是国外那边只带样式，材料由国内厂家来选定，具体就看双方怎么谈了。” 梦萍很惊讶，“咱们国家的衣服，都能卖到给老外们穿了？这么厉害？” 以当下的眼光和见识来看，貌似确实很厉害。 但对于有过后世经历的周乔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国人骄傲的事。 我们在享受人口红利的同时，世界上的很多发达国家，他们也在和我们一起啃这波福利。 因为我们出卖的是廉价的劳动力，货一到国外，他们贴上自己的品牌标签，价格立刻翻了不知多少倍。 更可气的是，这些货转一圈再回到国内，就成了高价的进口货，全国有无数的百姓以能买到外国货而感到自豪，甚至会在人前炫耀。 随着时代发展，国家的强大。 未来的年轻人开始对国家越来越有归属感，大部分的国人也开始转向支持国货。 想到这些，周乔不觉得气馁。 “严格来讲，外贸货只是替外国人打工的，咱们好好干，一步一个脚印，将来咱们自己也开工厂，创品牌，让全世界人都穿我们国家的衣服，那才叫真的厉害！” 富贵猛拍一下桌子，“对！嫂子，到时候你们厂的运输我全包了，挑一个景色好，美女多的国家，我亲自跑那趟线！” 陆征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羊肉，“下回退乘我从白春给你捎点儿核桃回来。” “那不用，兵哥，我自己就是跑白路的……为啥突然给我捎那玩意啊？” “因为……补脑。” 大家都大笑起来，唯独富贵还是没反应过来。 梦萍说他呆，“去外国哪能开汽车啊，那才能拉几件？怎么也得论火车皮啊，是不是啊陆征？” 这就是所谓的，贫穷限制了想象。 好在陆征多少还懂些，“据我所知，目前好像只有一趟国际列车是到苏国的，要是运货的话，海运肯定比路运的成本低得多。” 他说得不错。 这也是国家大力发展珠三角的关键原因。 梦萍对新知识很感兴趣，“那咱哥说的后边那三个呢，又是啥意思？” “你们可以理解成照着原样再来一份的意思。跟单指的是在整个生产过程，以订单为依据，专门负责运作流向的专职人员。” 梦萍听后连连点头，还夸大城市就是好。 “咱哥这才去了几天啊，原本袜子都不会买的人，现在竟然懂这些，怪不得老人都说环境造就人，一点儿也没错！” 不得不说，周边进步的速度很令人惊艳。 他自己在信上也说了，对于自己前一阵子关门酗酒的事，感到十二分的懊悔。 如果能再早点走出家门，学到的东西要远比现在更多！ 除了感慨这些，最下面的一段话，倒是令周乔瞪圆了双眼。 他说鹏城虽然四季如春，但服装厂和批发商们可是按照北方的四季分明，来进行出货的。 简单说，现在鹏城的天气还在零上二十度左右。 可他们整个的服装批发市场里，七成以上展示的全是北方的棉货。 例如太空棉服、冲锋衣、鸭绒服、羽绒服等等，走货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英姐瞄上一个加工厂，派我去谈鸭绒服合作，尽管是第一次，但我提前做了很多功课，对自己也非常有信心，至于成没成只能在下封信里告诉你们了，请你们在远方为我加油吧。” 为了联系业务方便，赵云英还在摊位和家里两处都安装了电话。 整整花了一万块！ 别说旁人，就连周乔都觉得心头咯噔一下。 这封信同样很厚，全部看完时，富贵都已经吃到嗓子眼儿了。 几个人吃饱喝的，又在烧得暖和的炕上，天南地北地一直聊到了很晚才散。 雪终于停了。 可寒风却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得脸上肉直疼。 路上清理积雪的队伍越发壮大，铲车出动亲自上了主干道，而其它支线道路的上空，回荡的全是铁锹抢地时发出的声音。 周乔进了服装一条街，刚在门口跺净脚上的雪，就见a区前头的几个摊主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还对她发出一种近似怪异的笑容。 “快看，她来了她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听到这样的话，周乔一时没琢磨过劲儿来。 惹祸精白玉娇都被拘留了，难道是有人顶了她的班？ 而且看眼神，这瓜貌似与自己有关啊！ 一路晃神来到了b区，当看见白玉娇和蒋苑的身影各自出现在摊位上时，周乔这才明白大家伙都在期待个啥！ 白玉娇联合孙世昌坑周乔，还在背地里中伤蒋苑的名声。 服装一条街里最难惹的两个女人都被她给惹了，接下来看她咋死就完了。 “哼！跟你们当邻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白玉娇想求饶，但拉不下这张脸。 她想硬刚，心里又明知道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正在软和硬之间举棋不定时，周乔的忽然出现，让她在慌乱间不假思索地选择后者。 不过周乔根本没搭理她，直接去了市场监管所的公共电话亭。 她在电话里先恭喜赵云英正式开张，随后又说了想从她这里拿些羽绒服。 对方还是老样子，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小乔，信姐的别拿羽绒服，叫都那么叫，实际上全是假的，上哪整那老些羽绒去！你就拿鸭绒的就完事了，贼暖和，卖得老好了……” 鸭绒也行，反正都在周乔的预期当中。 接着，她又向赵云英请教了如何分辨真假，方法倒也不难，基本一说就懂。 “那就这么定了英姐，麻烦尽快发货吧，除了这批货钱之外，我再一起会给你五千块的代卖货款，请你注意查收。” 鸭绒服赵云英给的报价是六十五块钱一件，确实比市场的正常价要低一点。 她这么做的原因自不必说，冬装的利润大于夏装，握住一个北方的客户等于握住三个南方客户，更何况还是周乔这种不一般的客户。 第547章 恶人先告状 一通电话打了十来分钟，光长途电话费就花了二十多块钱。 赵云英在电话里把周达好顿夸，还说这批鸭绒服正是他去谈成的，听得周乔回到摊位时，脸上还挂着美滋滋的笑容。 “牛仔裤十条，帆布外套五件，亚麻男裤十五条，最上面带格的那个要十件……” 看到蒋苑站在白玉娇的摊位前，照着她家的衣架子上开始对标要货时，不知内情的郭翠萍一时愣在那，不知该不该给她找货。 周乔一看就明白了，蒋苑这是准备在撤出前，狠狠地收拾一顿白玉娇。 她此刻的举动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我要动手了！ 白玉娇色厉内荏，即使心里再害怕，嘴上也坚决不服输，“姓蒋的，你别太过分啊，站在我摊儿跟前扒版，就没你这么干的！” 蒋苑嗤笑一声，“你说我扒你？那你又扒的谁？你都能扒别人，我为什么不能扒你？有货大家卖，这话不是你说的？” 这脸打的，啪啪的。 面对凑过来看热闹的多个摊主，白玉娇脸烫的都能煮熟一个鸡蛋。 她急得说话直结巴，“你们这就是墙倒众人推，要论挣大钱，谁能干过你和周乔，为啥你们俩就非得针对我，把我往死里逼啊！” “呦，小白，你这可是恶人先告状了，不是你先撺掇孙世昌欺负人家小乔的吗？” “就是，还舔脸说别人扒你的版，你瞧瞧你家的货，哪件不是跟在b16的屁股后边跑？” “她可真气人，这事要搁我身上，我早上去扇她了，还能容她这么叫唤！” 难怪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周乔没有参与争吵，只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轻声对郭翠萍说了一句话。 “给蒋老板点货！” 接来的半个月里，周乔每天都是吃饭睡觉打豆豆。 而“白豆豆”就惨了。 前半个月被拘留没营业，分币没挣，后半个月倒是营业了，却被挤得一直不开张。 除了周乔和蒋苑这对盟友之外，其他摊主们也跟商量好了似的，甚至连顾客走进b14的机会都不给。 这天上午，周乔吃力地拖着一个大袋子，往服装一条街里面走。 只见海兰迎面而来，形色很是匆忙，“来来来，我帮你！这里头装得啥啊，鼓鼓囊塞的？” “我哥从南边发过来的鸭绒服，包裹看着大，实际倒不沉，你这是要出去吗？” 有她搭把手，两人干脆一人拎起袋子的两个角，抬着快步前进。 “是，我儿子不是出院了吗，本来还想趁他爸今天休班，我好出个摊儿挣点钱，这可好，昨晚就收到秋原那边来信，说家里有亲戚要来县城办事，顺便看看我们，我得去买菜准备啊。” “这是好事，你怎么还一脸的不高兴呢？” 海兰情绪不高，“我说这话你肯定得觉得我没良心，啥好事啊，说是顺便来看看我们，实际上就是拎上两瓶罐头，找个免费吃住的地方。 自从孩子手术到现在，我就没正经出过摊儿，想攒够你说的康复费用，估计地球都爆炸了。” 周乔噗嗤一乐，“哪有你说的那么绝望，等孩子再恢复几天，你慢慢就能抽开身了。” 她俩把袋子一直抬到了b18，周乔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海兰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尚蓝拎起一件鸭绒服，前后左右地来回看。 “嫂子，鹏城货和黑水路的就是不一样，这质量可真是没的说，省着点穿的话，估计能穿个十来年！” 说到这，她抱着周乔的胳膊轻摇两下，“嫂子，求你件事，本钱给我两件行不？我想给我大哥二哥一人买一件，省得他俩修车，跑业务的时候冷！” 看在她顾念亲情的份上，周乔当然不会吝啬。 “行，不过你拿一件给海涛就行了，你大哥最近帮我忙活百货大楼的装修很辛苦，我送他一件也是应该的。” 听说能省大几十，尚蓝跳着脚地乐，就差抱着对方上去亲一口了。 看她这么孩子气，周乔也忍不住笑了，连忙让她稳重些，先把鸭绒服上架要紧。 交代完，她又来到了b16，今天可有好几件正经事要和郭翠萍说。 “嫂子，大哥来信说来哥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是一个去年才开的新厂子，老板是本地的，人很好，哥一说中间的关系，对方立马就同意了。” “周乔，你确定靠谱吗？我声明啊，我不是不信岩哥，只不过小来没出过远门，他性格又不像岩哥那么能闯荡，所以就想多问两句，你别多心啊。” “理解。不过你放心吧，我上次和英姐通电话时也都确认过了，那个加工厂离英姐所在的白马服批只有三四公里远，本来厂里是包吃不包住。 大哥的意思是让来哥跟着他，省一份房租不说，兄弟间相互也有个照应。” 郭翠萍长出一口气，直呼太好了，还夸周达没走多长时间，变化就这么大，这也让她也开始期待周来能够彻底的脱胎换骨。 周乔一笑，让他们夫妻俩定好出发时间说一声，好提前给周来践个行。 他的事说完了，接着就该说郭翠萍的事了。 “嫂子，百货大楼的装修已经接近尾声了，咱们在那边有七节柜台，连起来大概是b16的1.5倍，你干了几个月经验比较足，那边以后就交给你吧。” “真的吗？谢谢你，周乔，你放心，我一定打理的妥妥当当的，绝对不让你费一点心！只不过……”郭翠萍犹豫几秒，接着说，“只不过我还有个想法，这么一来怕是不能实现了。” 周乔随口一问，叫她说来听听。 只见郭翠萍压低声音，伏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席话。 正像海兰刚才自己说的，自打孩子手术开始，她出摊儿基本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郭翠萍暗自估算过，以她目前的营业额，连每个月的基础开销都挣不回来。 谁做生意也不是为了赔钱，照此下去，恐怕海兰挺不到年底。 “我之前一直没提，是想等海兰姐实在干不下去的时候，再提醒你去接手b20，到时候三个摊位一打通，咱们就是服装一条街里的头一号了！” 第548章 强租的代价 说着，她又用眼神暗指b14，“还有她，也快被咱和蒋苑顶得干不下去了，到时候她一撤，咱们再把这边也拿下……只是没想到，你突然就进了百货大楼。” 听了这番话，周乔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短短三个周期，郭翠萍的成长肉眼可见，她甚至还学会了走一步看三步。 吞并白玉娇，周乔从“给蒋老板点货”时，就产生了这个想法。 但海兰那边，她发誓从没有过这种想法，都是努力讨生活的人，何必把人逼上绝路。 “进达百的确是个意外，不过既然已经进了，就按新的规划走吧。交代蓝蓝盯住白玉娇，海兰姐那边还是要多帮衬着。” “知道了，你放心吧。” 都交代完以后，周乔从b18那边拿了一件鸭绒服，打算去百货大楼。 她刚起身走了没多远，就发现蒋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跟了上来。 “去百货大楼？” “怎么，行你去，不行我去？” 周乔瞪了她一眼，恨自己真是多于跟她打一声招呼。 “刚才你和郭翠萍，又在那鬼鬼祟祟地议论什么呢？” “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叫鬼鬼祟祟，明明是正常沟通好吧？” 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路向前，并肩而行。 踏上楼梯，她俩被摆在一楼通往二楼平台上的哈镜，同时照得变了形。 周乔并不惊讶对方猜到自己的想法，更不打算藏着掖着，“我为什么要知足？难道你会嫌钱多了咬手？” 上到四楼，二人均有些微喘。 “以后就是战友了，这么点儿面子都不给？” “以后都是战友了，有话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蒋苑不说话了，站在租赁区正前方，眉头微蹙了起来。 “周乔，咱们还没有正式划分谁要哪一边，你凭啥直接就在左边按上了射灯？” “就凭我来交的钱，先到先得，有毛病吗？” “有，不公平。” “我还以为你不认识这三个字呢，就当是你拉我强租的代价吧。” 蒋苑咬着下嘴唇，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以前咋没发现她这么无赖呢。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嫂子”。 周乔回头一看是尚海勇，随手就把带来的鸭绒服递了过去。 “这……这啥意思，给我的？” “嗯，鹏城货，刚到的，回头你老在室外修车太冷，拿一件穿去，顺便打打扮。” 尚海勇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想说谢谢又觉得过于矫情。 周乔早知道他会这样，干脆把衣服直接往他怀里一塞，还嘱咐他别老舍不得穿。 尚海勇美滋滋地抖开鸭绒服，拎起来各种看，心想弟弟穿他跑业务，肯定不会冷。 就在这时，听到旁边有人对他“诶”了一声，“上面那排灯都是你按的？” 挺漂亮个姑娘，竟然这么不懂礼貌。 看在周乔的面子上，尚海勇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个“嗯”。 “如果给我这边也按一排的话，要多少钱？” “哦，我嫂子已经……” “我已经跟海勇打过招呼了，蒋老板是我朋友，所以安装费就叫他少收点。” 尚海勇愣住，思考几秒，再次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一个“嗯”。 蒋苑转头时，耳垂上的两个大圆圈也跟着来回地摆动，“少啰嗦，直接说说。” “八十，包工包料，主要是订贵。”不等使眼色，尚海勇变聪明了。 蒋苑二话没说，当场付款，然后一甩大波浪，去检查她那一侧的柜台玻璃和锁头去了。 周乔微微一笑，“行啊海勇，车行还没开业呢，就已经开始有商业头脑了。不过，咱们的灯是花一百四买的，还有安装费呢，你应该多管她要点。” 尚海勇没看出来这是个玩笑，“十块钱安装费还不行？我以为不会管她要钱呢。” “做生意，一码归一码。再说我又不会印钱，凭什么不要。” “也是，那我下午装她那边，明天咱就可以上人了。” 上人指的是正式进驻。 蒋苑转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她家一直没雇服务员，明天这边开始铺货，她今天要准备的不仅是货，还有接管服装一条街的人员安排问题。 周乔留了下来，在附近的馆子打包了两个菜回来。 趁着午饭期间，她还交代尚海勇，让他抽空到家里来，把她答应投进车行的三千块钱取走。 那笔钱，她可是一早就预留好的。 下午一点多，周乔到家就开始整理明天要铺的货。 梦萍送孩子上学回来，也来厢房跟着一起帮忙。 姐妹俩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呢，四姐推门走了进来，撸起袖子就跟着一起干。 “周乔，岩哥……那边回话了吗？” 想起大哥在信上的原话，梦萍顿时心里一紧。 如果将之原封不动地说出来，以小李那么敏感的性格，恐怕一时间会难以接受。 于是，她转头看了一眼妹妹。 周乔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她直截了当地回答说，“回了，他不让你去。” 梦萍连忙朝她挤咕一下眼睛，可谁知她却像根本没看见似的，还继续往下说。 “我哥说鹏城现在到处都是外地人，全国各地哪地人都有，你自己一个人去了不安全，而且他还说，在周榜长大之前，他暂时不想成家，让我谢谢你的好意。” 这话咋还越说越直呢。 梦萍捅了妹妹一下，示意她能不能委婉点。 可再看四姐，她除了刚刚稍微顿了顿之外，脸上还挂着勉强的笑，“萍姐，我没事，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梦萍挺心疼她这股痴情劲儿的，“那……你后边有啥打算？要不还在厂里先继续干着吧，往后走再看，咋样？” 四姐侧过身去，半天没说话。 后来又接着到院子里困惑，半晌都没回来。 乔家姐妹俩知道，她这是找地方偷着平抚情绪去了。 必须承认，四姐对周达是真心的，以她对周榜的好，就连周洁那个亲妈也比不上。 可无奈就在于，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无论周达是由于自卑才不答应，还是真就对她没感觉，总之以目前来看，他俩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549章 忙得不可开交 接下来，谁也没再提这事。 为了照顾她的情绪，平时天天聊天的乔家姐妹，竟也沉默了整个下午。 四点一过，梦萍出发去接孩子们了。 周乔本以为四姐会像往常一样，洗把手就跟她一起出门，可今天却并没有。 她照例洗完手后，跟着周乔一直进了东屋。 “周乔，能不能叫我跟着你？” “跟着我干嘛？” “卖服装，就像翠萍和尚蓝那样。” “你是说你？” 这话谁说都正常，就是从她嘴里出来，还挺令人惊讶的。 眼下每天都有人从大厂辞职下海，但在周乔的心里，四姐和周来差不多，都应该是坚持到最后的人才对。 可想不到，人家俩却反倒成了排头兵。 思考一番，周乔还是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四姐没有原则性问题，再加上她对乔家又好，要真就那么冷眼不管，未免也实在太没人情味儿了。 “周乔，工资我不要多，够我一个人活就行。”看出了对方的为难，四姐再次让步。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周乔终于点头了，“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带你去服装一条街，工资和她俩一样，不偏不倚。只是你的性格太内向，以后在嘴皮子方面还要多下功夫。” 四姐答应了一声，临走时还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接下来的几天，周乔一直在百货大楼那边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和郭翠萍一起铺货以外，她还联合蒋苑一起到花鸟鱼市场，专门买了几盆君子兰，八宝，龙爪菊这种好养活的绿植，摆在u型区域的正中。 作为贺礼，陈娴和老杜也专门送来了一盆又高又大的发财树，说祝她们每天日进斗金。 蒋苑那一侧，还是卖她的港台风。 周乔由于压得货太多，只能继续走长款路线。 她的计划是，年前尽可能地清货腾款，等过完年一上春装，她再正儿八经地调整一下风格。 这天中午，周乔打算去服装一条街拿些鸭绒服过来。 刚走到楼梯口，刚好碰上从六楼下来的白光，朝她摆手。 “小乔，明天都要开业了，你们的条幅还在我那，打算啥时候挂？” “什么条幅？” “就是挂在外面楼梯上的大红条幅啊，不是你让蒋苑来找我说情，就挂三天的吗？” 服了。 彻底服了。 左侧和右侧不过就差一个窗户而已，蒋苑也太小心眼儿。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周乔最不待见的就是白光，居然还把这货给扯了进来。 “挂条幅会影响市容吧？到时候城管找来也不好，干脆就不挂了，谢谢你。” “小乔，小乔你先别走！那条幅我都做出来了，不挂就白花钱了，再说我软磨硬泡好几天领导才同意，不挂不就白搭这工夫了吗？” 听到这话，周乔猛地站住脚。 这孙子说得有道理，对自己有利的事，凭什么不接受。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对了，印条幅的钱，我已经交代蒋苑给你了，记得找她去要哦。” 说罢，周乔瞄了眼远处假装瞎忙，故意不往这边看的那个人。 雕虫小技，好像谁都不会似的。 难得她肯露个笑脸，白光做了个请的手势，紧忙跟她一起下楼。 “那个，小乔，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要不你中午就别回去了，我请你在旁边馆子里凑合着吃一口，咋样？” “不咋样。” “就一起吃个饭嘛，我都约你好几回了，你都不同意。” “那你就应该识趣，别再开口了。” 周乔到楼下打开了自行车锁，又拍了两下车座上的浮灰，脚下刚要发力蹬走，却被白光从正面按住车把，控制在原地。 他双腿叉开，双手按住车把，一脸自以为很帅的神情，简直让人油到想吐。 “给个机会接触，我挺喜欢你的。” “我不喜欢你，再说我已经有对象了，麻烦你撒开。” “不撒，就不撒，有对象怕啥，不是还没结婚吗？就算结了婚也可以离啊……哎呀！” 周乔往前一用力，前轱辘正好撞到了白光的命根子。 他当场立刻夹紧双腿，疼得原地转圈圈，连续“乔”了好几声，后面的话始终没说出来。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撞你一下算轻的，这话要是被陆征听见，送你进宫都有可能。 一路上，周乔是边骑边笑。 直到进了服装一条街，想起白光刚才的囧样，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笑，这回总算如你的意了！周乔，你和蒋苑你俩就继续狼狈为奸吧！看下一个倒大霉的是谁，你们这帮看热闹的都给我小心点！” “哎呀，我说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成天怨这个怨那个的，先管好你的破嘴！” 由于走神儿，周乔原本没留意。 可经过白玉娇这么一嚷嚷，她反倒在b14前站住脚，这才发现这里竟然乱得不成样子，仿佛刚经历了打砸抢。 而刚才控制她别乱说的，正是和她一起收拾残局的老头。 郭翠萍听见声音，连忙迎上来把她拉回了b16，还压低了声音，向她耳语起来。 “周乔，时机到了，快出手吧！” “什么时机？” “哎呀，你刚才没看见吗？白玉娇挺不住撤摊了，你快去监管所办承接手续吧！” 对，今天是11月30号。 所有不打算继续干下去的，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 不过，周乔本以为白玉娇怎么也能挺到年后。 毕竟从十二月中旬开始，就进入了一年当中的大旺季，此刻关门歇业也太不明智了。 更何况，她摊上还有货没清完呢。 “嫂子，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b14怎么满的全是鸭绒？” “哈哈，啥鸭绒，那是鸡毛好不好？” 郭翠萍捂嘴笑了半天，直等笑够了，才将刚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原来，趁着周乔和蒋苑都在忙另一头，白玉娇见隔壁上了鸭绒服，第二天直奔黑水路，抓了五十件回来。 这可把郭翠萍和尚蓝给气坏了，追屁股扒板，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俩背地里合计，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周乔。 第550章 先见之明 让她加快速度，赶紧把这个讨厌的“白骨精”给挤兑走！ 结果呢，这状还没等告到周乔的耳朵里呢，不到早上九点，b14就被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嫂子给掀了。 “咳咳。”郭翠萍清了清嗓子，“这个名场面，我必须给你学一下。” 想起老窦挨打的委屈样儿，这回周乔倒是笑了。 “退货的事又不是没遇到过，总不至于就直接撤摊不干了吧？” “你别急啊，我这才说到第一个，后面还有第二和第三个呢，老嫂子前脚刚……” 周乔摆了摆手，让她简略说，中间那些绘声绘色的过程就不必学了。 好吧。 郭翠萍略带遗憾地点点头，继续往下讲。 老嫂子前脚刚走，紧接着就来了一对中年姐妹，她俩当时每人都给各自的丈夫买了一件。 巧了，这俩连襟是一个单位的，还都是不小的领导。 那天县城电视台来做报道，前期的采访都还不错，可等到最后快结束的时候，需要一个他俩握手，互拍胳膊，以示鼓励的镜头。 好家伙，这俩人。 拍一下，飞出一根鸡毛来，再拍一下，又飞出一根鸡毛来。 好歹都是领导，摄像的也不好意思翻脸。 可连续五次ng重来，别说电视台那帮人，就连他俩自己的脸都有些笑僵了。 更主要还是臊得慌。 原本这也不算啥大事，顶多让人一说一乐。 可当配上他俩的连襟关系，这事就变成非常可乐，几乎被当成笑料，传到了很多个单位。 男人们当众出了糗，回家以后，这对中年姐妹自然成了出气筒。 她俩一想起白玉娇当时对天起誓，说服装质量如何好的模样，一股火就直顶天灵盖。 俩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跑到服装一条街来，二话不说当场就开撕。 不仅把白玉娇给挠得够呛，还把剩下的三十四件同款全给撕扯烂了。 老窦不好对女人动手，可又拦不住她俩猛锤自己媳妇儿。 他只好把白玉娇搂在怀里，把自己的背后交给中年姐妹，任由她们发泄怒火就是了。 后来市场监管所的人来了，对她俩是半劝半威胁。 说她们的丈夫都是有头有脸的领导，她俩在这闹的事要传出去，会对丈夫产生不良影响。 反正两姐妹气也出得差不多了，干脆就借坡下驴，骂骂咧咧地走了。 当然，白玉娇不仅退了衣服钱，还每人多赔了十块。 这事闹成这样，市场监管所的领导非常的不高兴。 她和孙世昌的事还不算彻底翻篇呢，这事又紧跟着顶上了。 “小白同志，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一个摊位的事了。她们气成那样，出去以后肯定会说服装一条街卖假货，对这里的每一位摊主都会产生影响，你认为这对大家伙公平吗？” 看热闹的摊主中，有好多个都喊着不公平。 更有甚者，直接叫她滚出服装一条街。 这一幕看得郭翠萍和尚蓝后背直冒冷汗，想起周乔百般强调仿品军大衣，心里不得不佩服，果然还是她有先见之明。 监管所的领导很会顺杆爬，“根据你最近的表现，再本着所有摊主负责任的态度，我有权利代表市场拒绝将摊位租赁给你。 正好今天是本月的最后一天，下班前请你们收拾好剩余的货，到监管所来办一下手续吧。” 周乔一愣，“搞了半天她是被赶出去的？你刚才不是说她干不下去了才撤了吗？” 郭翠萍也一愣，“那不是一个意思嘛，反正就是走了。” 是啊，不重要。 重要的是，b14从明天起，就要迎接它的新主人了。 想到这，周乔起身朝市场的尽头走去。 郭翠萍刚想提醒她带钱，却正好来了位顾客要试衣服。 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 看到周乔往回走的身影，郭翠萍和尚蓝赶紧把打扫卫生的工具，全部提前准备好。 “周乔，都办好了吗？” “嗯。” “嫂子，那等收摊我晚点走，今晚先把那边打扫出来，明早来了直接就铺货！对了，明天百货大楼那边开业，你抽不开身。算了，干脆明天我早点从家出发，我自己……” 尚蓝平时话就多，心里一乐，话就变得更多。 仿佛她大哥和二哥省下来的话，都进了她的嘴里。 周乔摇摇头，“不用打扫了。” 尚蓝不解，“不打扫哪成啊？你看那边都造成啥样了，说是大号鸡窝都有信！” 郭翠萍也坚持，“还是打扫一下的好，干净不说，主要也为了去去晦气！” “真的不用了。”周乔看着这俩傻姑娘，乐了，“又不是咱家的摊位，你俩过去打扫，不嫌累啊？” 她俩懵了，脸上全是加粗问号。 一想到被别人抢了，郭翠萍后悔到拍脑门儿，连呼实在是太可惜了。 尚蓝的神情也很失落，一直追问到底是被谁家给抢走了。 见此情形，周乔也不打算卖关子了，直接告诉她俩，隔壁是被蒋苑给拿下了。 “周乔，你是不是被监管所的人给骗了，蒋苑今天根本就没来。” “是啊嫂子，这是临时状况，对面咋可能消息比咱还快呢？” 这俩傻姑娘，到现在还是没懂。 周乔干脆明说了，“她当然没来，承接手续是我刚去给办的。” 郭翠萍和尚蓝全不吭声了，一脸“你吃饱了撑的”的神情。 不过，周乔也没急着解释，而是向她俩交待起了别的事。 “嫂子，从明天开始，这边你就不用再过来了，专门负责百货大楼就行，而你的位置由四姐来接替。” “她也要加入我们了？好，我知道了！” “蓝蓝，四姐没经验，性格又不善言语，带她的事就全都交给你了，我以后只负责给你们抓货、配货。” “嗯，我记住啦！” 想想再没有别的要交待了，周乔便打发她们各自去忙。 正当她起身要走时，只见陆征提着两个网兜，从不远处走来。 “谁说不是呢，不过兵哥自己去能行吗？这种事好像一个人办不了吧？” “蓝蓝，你说周乔他俩打算啥时候告诉我们？” 第551章 羡煞旁人 “我猜快了，嫂子，从现在起，咱们多给他俩攒些烟酒糖茶的票吧！” 郭翠萍赞同地点点头，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蓝蓝，结婚是大事，周乔就算不想大办，至少她也会告诉家里人啊，不至于偷偷摸摸的吧，她可是头婚。” “嫂子你傻了，她是头婚，我兵哥不是啊！再说，没准儿是想晚点再告诉我们吧。我看咱俩也别揭穿他们，暗地里告诉我哥，叫大家提前准备多帮忙就是了。” 周乔被猪肉大葱馅儿的馅饼给彻底征服了，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提醒陆征证件都带全了没有。 她一口气吃了两张进肚，陆征除了递手绢给她，还有一杯提前就晾好的温开水。 这可真是羡煞旁人。 过了下午一点，两人一起来到了民政局。 工作人员一听说是来捐款的，连忙请他们坐下，并拿出几张表格让陆征挨张填写。 周乔没事可做，见墙上有不少照片，便走过去细瞧起来。 原来这面墙，是一则关于贫困山区受灾的专题报道。 照片大部分都是黑白的，只有正中几张才是彩色的。 那上面的房子全部倒塌无状，五六岁的孩子衣不蔽体，他们手背上，脸上，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 积雪没过了孩子们的腰，他们望着镜头的眼神既可怜又无助，简直刺得人心痛难忍。 “这场雪据说是刷新了七年以来的气象纪录，导致不少农村和山区受灾，这几回出生时，沿着铁轨两侧都能看到这种惨状，有的地方甚至比照片上的还要严重得多。” “手续都办好了？” “嗯，填了几张表，再出示一下证件就行。老师的存折上还剩两千六百多，全部都捐了。听刚才那位同志说，这笔钱能帮助好多个家庭回归到正常生活。” “陆征，我也想捐点表示表示。” 工作人员到楼上找领导盖章去了，在屋的另一个也正在埋头写什么材料。 陆征见没人看他们，便悄悄拉过周乔的手，嘴角呈现出上扬的弧度。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但通过眼神，却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你不用笑，我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不过是觉得少花点也对生活没什么影响而已。” 陆征还是不说话，一直笑，却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等工作人员回来后，周乔也填了张表，然后以她的个人名义捐了三百元整。 “同志，这笔钱我想捐给那个受灾的山区。” “好，那请在这里填上那个山区的名字‘安林县’。另外，小乔同志，这是市里对个人捐款者授予的荣誉，请收好。” 所谓的荣誉，是一个定制奖座。 上面形似一对金黄色的翅膀，正中写着“最具爱心捐赠个人”，最底部写的是“民政部一九八八年十一月”。 这实在是令周乔没想到。 她双手接过奖座，觉得沉甸甸的，然后又很郑重地向工作人员道了一声谢。 出了民政局，周乔坚持要再回一趟百货大楼。 毕竟明天开业，她想再过去瞧瞧，是否哪里还存在疏漏。 陆征本想陪她一起，后来想到自己也该去尚海勇的车行看看才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好及时搭把手。 两个人约定好晚上回家吃饭后，就各自忙去了。 临走前，周乔还把那个沉甸甸的奖座，交给了陆征。 原本来这一趟是为了查缺补漏，可刚一到百货大楼，她就庆幸自己做了这个英明的决定。 因为周乔才一拐上四楼，就看见柜台正对着楼梯的大姐，连连朝她招手。 “你姓周是吧？不好了，你姐跟六楼办公室的干起来了，你快上去看看吧！” “我姐？” 糟了，肯定是家里出事了！ 不然梦萍不会直接跑到这来找她！ 会是什么事？ 难道是孩子们出了突发状况？ 哪个孩子？ 张丽莎，周榜，王丽芳，还是王春花？ 周乔没空再想了，丢下一句“谢谢大姐”撒腿就往六楼飞奔，看到围满人群的总经理办公室直接就想往里冲。 可刚看到一个人影，她就傻眼了。 哪来的什么梦萍，所谓的“她姐”正是蒋苑！ 周乔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她在背地里胡说八道。 里面吵得很凶，门口又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周乔刚想试图挤进去，就被一股力量给直接薅了出来。 “你拉我干嘛？” “你傻呀，这工夫你往里钻个啥！” 抬头发现是白光，周乔赶紧甩掉他的手。 “里边，什么情况？” “你跟这娘们究竟啥关系啊，感觉她有点虎，你知道她招惹的是谁吗？我们总经理！” 白光脸上的奴才相，惹得周乔十分厌恶。 “总经理怎么了？总经理六只眼睛八张嘴？我问你因为什么吵，你废什么话啊？” “哦，她说明天要在一楼大门口放挂鞭炮，还要搞个仪式啥的，那领导肯定不同意啊，就为了让你们挂个条幅，我差点被骂成孙子！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领导声明了，你是你，她是她，她不能够代表你，我保证不会让她牵连到你……诶，小乔，你站住，别去啊！” 周乔没空听他瞎唠叨。 看到门口围着越来越多的人，她再次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白光叹了口气，一跺脚，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槛，就像忘川河岸的界线。 看热闹的人都很懂分寸，再想一探究竟，也绝不踏入雷池半步。 周乔好不容易挤进来，抬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人大概一米六多的个头，长得很白，大眼睛，嘴唇不厚不薄，头发盘起来显得很立整。 整体给人的印象分不低，独唯却让周乔拿不太准她的年龄。 她的表情很严肃，“这是单位，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既然来了，就要按这里的规矩办事！一码归一码，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觉得不服你可以去上级单位告我，我没意见！” 蒋苑半点不让分，“告就告，你以为我不敢？” 周乔觉得这个总经理，不太像那种不讲理又爱撒泼的女人，便压低声音劝蒋苑，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第552章 不必要的损失 可那家伙却拗得很，一副就不走，爱咋咋的的架势。 白光也围在总经理旁边，一脸谄媚，“裴姐，她虎，你别跟她一样……那个，她旁边那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小乔，她俩不是一起的，她俩……” 该说不说，都这时候了，他还知道帮周乔说好话。 虽说根本没这个必要，但细琢磨琢磨，这人倒也有他还不错的一面。 裴经理一摆手，“小白别说了，先让门口的同志们散了吧，我有话想单独和她说。” 白光答应一声，连忙小跑到门口把那群看热闹的全给撵走了，然后手握门把手，意思是问关还是不关？ 蒋苑杵在原地，梗着个脖子一动不动。 这次倒是裴经理先开的口，“你是小乔对吧？可以给点时间吗，我想和她单独谈一谈。” 说穿了都是为了工作，有必要私聊？ 但周乔见蒋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她也只好点了点头，说自己就在外面等着。 办公区的走廊里静悄悄的。 周乔独自靠在墙壁上静等，而白光则像踩了风火轮，总是在她眼前走过来又走过去的。 焦急的样子，就像是产房门口的准爸爸。 “白光，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血压都被你给晃上来了！” “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白光喃喃了一句后，刚想凑上去偷听，结果木门头忽地一下就被人从里面给拉开了。 蒋苑气鼓鼓地走出来，蹬蹬地跑下楼去。 为了搞清楚情况，周乔也只好跟了下去。 白光见六楼没有其他同事，又扒门往里望了一眼，见裴总经理被气到满脸煞白，他轻咳一声走了进去。 “裴姐，还生气呢？这里头卖衣服的全是这个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其姓蒋的这个小娘们，面冷嘴寒还爱撒谎，她骗我做条幅的钱，到现在还没给我呢……” “小白，你不该在背后这样议论别人。” “是是是，这样是不大好，但我也是替裴姐你打抱不平。 你说这一天上班本来就挺辛苦的，凭啥要受她这样的无理取闹，要我说这种人就是没家教，保不齐她爹她妈就这样，甚至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就是她妈。” 白光傻了，嘴型还停留在“及”字上，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要不奴隶时代早已过去，他当场直接跪了。 与此同时，周乔和蒋苑也正在四楼的最尽头，吵到不可开交。 “蒋苑，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想让明天热闹起来，但百货大楼又不是国家最高部门，他的一举一动也要受相关管理部门的监督。 我们还没正式开业呢，你就先把***给得罪了，往后少不了各种麻烦，这是何必呢？” “我还以为你周乔多厉害呢，说来说去还不是一样不敢得罪权贵，你怕她什么？” “姐，大姐，咱讲点道理行不行？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怕她了？我只是觉得有理要争，但没有理总不能硬争吧？ 而且你别看那个裴经理表面冷静好像很有素质，越是这种性格的人，出手越狠，越让人难以招架！” “她没你说得那么损！” “好家伙，你怎么知道？吵一架还把人品给吵出来了？” “她是我妈！我当然知道！” 周乔的下句话已经顶到嗓子眼儿了，抬起来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指向六楼方向。 接下来，双方都沉默了。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蒋苑愣呵呵地问，“咋不说话了？你刚不是挺能说的吗？” 周乔靠在墙壁上，两眼直勾勾的。 “说什么？替你骂你妈，你不乐意，替你妈骂你，你也不乐意，那我还说个屁？” 蒋苑想了想，扑哧一声笑了，还忽然走上前来搂住周乔的脖子。 “听说我和人吵架就立马冲上来，够意思，是对着楼梯那个大妈告诉你的吧？” “再跟对旁人自称是我姐，信不信我弄死你？” “对我客气点，你刚才还骂我妈了。” “已经很客气了，你骂得比我还狠呢。” 四楼这边一片乌云散了。 周乔也终于明白，缴租金那天，蒋苑推脱不肯出面，并非想利用她与白光的相识。 而是因为，租赁合同需要总经理的签字，她不想与对方碰面而已。 至于母女之间为何闹成这样，蒋苑不说，周乔当然也不好问。 两个人一起回到柜台处，接着为明天的开业继续做最后的准备。 也不知道是因为蒋苑的关系，还是由于白光的努力，总之那个横幅真就在楼梯外面悬挂了整整三天。 已经进入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了，每天来逛街买棉衣的人，数量比上个月明显增多。 为了迎接开业，也为了吸引客流。 周乔专门策划了抽奖活动，满送活动，让平时顾客量比较稳定的女装区，在这三天里竟突然爆火了起来，可把人给累坏了。 总算到了下班时间，刚刚点完柜台下面的库存，郭翠萍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周乔，咱们这三天可真没少卖，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少在那想没事吧，就这，那些柜员们都已经闹到六楼去了，真要天天这样，估计咱们早被清出大百了。” 说着，她接过了对方刚刚才统计好的配货单子。 简单说，百货大楼的货，比服装一条街这边要更高端，更上档次一些。 二来还是因为卡税务戳的事。 当初为了顾及夜市，服装一条街的货都是赶着卖，赶着去卡戳，只要不逃税漏税，服装进出基本来去自由。 但百货大楼这边不行，只要进门的货，一律先卡戳，然后才能拿回柜台上架。 不光服装类如此，家电、小百货、鞋帽全部一视同仁。 你说不急着去戳？ 逮着罚不死你，各种法律条文、规章制度往你面前一放，直接叫你几个月都白干！ 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就得守人家的规矩。 所以综合考虑过后，周乔让两边在缺货的时候，直接按合理的数量列清单。 既保证货够卖，又保证不会多卡戳，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第553章 两全齐美的办法 看到郭翠萍列出来的数字，周乔又对比着看了看衣架和柜台，“确实卖得不错，看来我明天必须要跑一趟白春，家里这边就交给你了。” 顾客越多，郭翠萍越高兴，这意味着她可以挣得更多。 “你放心去吧，听起来七节柜台挺吓人的，实际就比原来多了两三米，忙得过来。不过有一点，我觉得这里可不如服装一条街那边好。” “哈哈，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应该是开票收费吧？” “对对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人多的时候忙不过来，还非得写个一式三联，让顾客跑半层楼去交钱，然后再跑回来拿衣服，麻烦不说，关键是爱跑单。 有的顾客半道反悔不想买了，顺着楼梯直接就没影了，等咱们反应过来，人家到家都睡上一大觉了！” “没办法，正规商场都是这种规矩，白春那边也一样。对了嫂子，来哥定好哪天走了吗？” 郭小说笑着说他都行，因为要践行，主要还是看周乔和大家伙的时间。 家里的常款服装还有很多，现在缺的就是普通棉服类，她这趟要抓的正是这些。 以防有变，周乔思考后还是决定，那就等从白春回来再说。 当天晚上，陆征从修车行带回来一块护心肉。 据说是卢雷家的亲戚，开着四轮子从农村专门送来的。 这么好的东西千万不能错过了，正好前段时间腌的酸菜现在能吃了。 梦萍开缸捞出来一颗切成丝，炖了满满一大锅的酸菜护心肉。 饭桌上，不管大人还是小孩，个个全是汤泡饭，大口大口吃得喷香。 吃差不多了，周乔这才说了明天要去白春，还把蒋苑和裴经理吵架的事也给学了一遍。 梦萍不懂，“既然是母女，有啥话回家说不行，非得在单位吵，多让旁人笑话。” 周乔和陆征谁也没接茬儿，倒是王丽芳突然插了一句，“可能她们不住一起呗，就像丽莎，以前不也不住在咱家嘛！” 咦，好像有点道理。 尽管如此，可她还是被教育了，“丽芳，娘说过多少回了，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她不服气，“我也说过很多回了，不是娘，是妈，你不是也不听……” 孩子大了就是难管。 梦萍撂下筷子刚要说她，周乔倒是罕见地跟王丽芳站到了一起。 “姐，你这称呼是得改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被人贩子给卖到城里来的呢。” 再看陆征，他虽然没说话也没点头，但脸上的笑容却早已阐明了立场。 饭后，大家又喝了会茶，聊了聊关于车行筹备的进度。 为了让周乔明早出门有精神，还不到七点，陆征就穿上外套，起身告辞。 “丽莎，要跟爸爸回家吗？” “不。” 张丽莎甩出一副“你谁呀”的表情，连看都没看她的老父亲一眼，就和周榜还有王春花继续玩跳棋去了。 大门外，周乔帮陆征又重新系了下围巾。 “回去的路上慢点骑，最近三天两头地下小情，地面上好多看不到的地方都是冰。” “好，放心吧。周乔，这两天你忙着达百开业，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上趟退乘回来，处里已经口头通知我了。 调白春有可能年底，也有可能是年后，让我不忙的时候提前收拾好家里，方便单位随时收房。” “这是好事啊，之前我说过支持你调动工作，干嘛还摆出一张苦瓜脸来？” “要是咱俩还好说，关键的问题是丽莎。还有小道消息，我有可能被调线，跑南方的可能性较大。” 听到这，周乔也意识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更加繁杂琐碎。 假如他们父女俩一起走，那陆征出生的时候，张丽莎就又成了没人管的孩子。 可如果把张丽莎留在县城，一方面陆征会实在想念得很。 另一方面，就是他和周乔毕竟还没有结婚，把女儿整个扔在这里不管，时间长了总觉得不像那么回事。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无论怎么决定，张丽莎都将面临与他俩其中一人分离的生活。 这种不可补偿的缺失，一直是陆征和周乔最最纠结的点。 两个人站在闪烁的星空下，一起沉默了。 陆征当初为了张丽莎，放弃了部队的大好前程。 如今的周乔，不愿意让他再为了自己，而再一次放弃可以调进白春的好机会。 当然，她更不愿意，也绝对不会随便牺牲自己的奋斗结果。 何况，她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甚至还关乎着郭翠萍，尚蓝，四姐等人的命运。 周乔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陆征，这事容我再想想，一定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急，我们还有时间。” 陆征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然后又轻轻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尽管隔着厚厚的棉衣，两人还是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尽管郭翠萍把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梦萍总觉得这里肯定有误会。 结婚是大事，和陆征谈对象也是公开正式的，完全没必要偷偷去扯证嘛。 “秀，你和蓝蓝是不是溜号听岔了？他俩去民政局的事我知道，但为的是帮金老师捐款给灾区，咱家有善良，也跟着捐了三百块钱。 民政局还特意给她发了个奖座，就在屋里搁着呢！再说她以前说过不着急结婚，更何况她也没管我要户口簿啊！” 这话把郭翠萍也给说愣了，不等她接话，正在干活的周来倒是接了一句。 “萍姐，我觉得这事保不齐和陆征有关系。之前周乔来家看我爸的时候提过，说陆征年底就要调到白春去了。 可她现在生意做得不小，一时也走不了，考虑到丽莎的问题，提前领证也说得过去。” 梦萍比较实在，想问题一向也很简单，她甚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郭翠萍看她一脸懵，就又提醒了一句，“小来的意思是，丽莎就爱跟着咱家周乔，陆征调走后要是还把她放在这。 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但他俩要是结婚了，闺女跟着妈生活，谁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第554章 滴水不漏 所以，周乔是为了张丽莎？ 梦萍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 毕竟妹妹对张丽莎的疼爱，半点也不次于自己对丽芳和春花。 稀里糊涂地把堂弟夫妻送到门外，梦萍连忙跑回屋里打开房门，发现户口簿还是原封不动地躺在那里，丝毫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 梦萍气得自言自语，“算了，不如晚上回来直接问她，小丫头，要是真敢瞒着你家，看我咋收拾你。” 家里这边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可奔走在雪地里的周乔，对此却还是一无所知。 今天早上六点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已经搭上富贵的车，一路来到了白春。 司机老白养了一个周乔，身体基本已经好差不多了。 有他开车，富贵和周乔一样，也是一路睡到了白天。 下车以后，他俩先买了些探病礼品来到了汉大一院。 可到了才知道，人家佟椿梅上个礼拜就已经出院，回家养着去了。 他俩只好又按照佟父之前留下的地址，提着东西坐着公交去往佟家。 车窗外，道路两旁堆满了没有融化的积雪。 看到富贵一脸疲态，周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富贵，你最近又要跑车，又要忙车行的事，很辛苦吧？其实我自己一个人来就行，都怪陆征，非要让你陪我跑这一趟。” “客气啥啊嫂子，要不然今天我也得来白春进配件，车型基本收拾完了，只要配件一到位，咱们立马就可以开业！” “嗯，只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哥们之间不说这个，你就当是能者多劳吧。” “唉，要光是干点活，还真就不叫事儿，再累睡一觉也就缓过来了，问题是……劳不着觉睡！” 周乔刚想问他，怎么就能忙到那个程度。 却见富贵的两个眼皮又开始打架，呼吸声也渐渐加重了。 算了，这阵子也确实把他给忙坏了。 反正还有七八站才能到，让他能简单地打个盹也好。 佟椿梅家住在白春的市中心位置，和陆征家一样，都是只有五层高的筒子楼。 由此可见，佟家并非普通的平民百姓。 至少不像周乔那么普通。 富贵在楼下顶着寒风，使劲儿揉了几把脸，直到觉得彻底精神了，这才和周乔一起得着东西，敲响了佟家的门。 见来客是他们，佟家父母连忙请坐，表现得也是非常热情。 周乔先是寒暄几句，随后就开始逐渐进入了正题。 “佟叔叔，佟阿姨，原本前一阵就该来看椿梅的，但县城事多实在走不开，还请你们别见介意。椿梅呢，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轻伤基本都好了，但像重伤你也知道，且的日子养呢，慢慢来吧。她才吃了止疼药，这会儿刚睡着，咱们先聊咱们的，她一会儿就能醒。” 说着话，佟父端来了两杯茶，还给富贵递了烟，不过被他给谢辞了。 周乔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临近中午，吃了午饭又吃药，这倒是也很合理。 不过话说回来，真假又何妨，此行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 “既然椿梅睡着，那就别打扰她休息了，麻烦佟叔叔帮我转达一下就行。” “好好，孩子你说。” 周乔略微降低些声音，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是这样的，上次椿梅跟我提过合作进驻白百的事情，我当时听后心里真的特别高兴。这说明椿梅认可我能力的同时，更加认可我的人品。 只可惜，我回家之后系统地盘了账，以我现在的经济情况，还不允许我一下把步子迈这么大。” “当然钱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孩子，太详细的我就不展开说了，总之说到底，还是我辜负了椿梅的好意。不过都说好事多磨，这次没能合作成功，咱们还有下次呢，对不对。” 前后反正话都被她给说了，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佟家父母也只能撑笑脸，再帮女儿拉拉人缘。 “小乔，自从上次在医院我就注意到了，你办事敞亮，说话通透，椿梅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这对她以后的成长会有很大帮助，我替她感到高兴啊。” “不光是小乔，还有她对象陆征，和咱们富贵，也都是很不错的孩子。对了富贵，最近在忙什么，大货车修得怎么样了？” 富贵一边往嘴里丢橘子瓣，一边认真地回答各种家常问题。 后来，大家又闲聊了些别的。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见佟椿梅一直没有露面的意思，周乔就很识趣地起身告辞。 “怎么才坐下就要走啊？这连椿梅的面还没见着呢，不行不行，今天说啥都得留下吃饭，实在太晚了就干脆住下。自己家的车，明天再走也一样！” 尽管佟母留客的话讲得很真诚，但周乔还是笑着婉拒了。 “谢谢佟阿姨的好意，但我们真的走，丽莎还在家等着我呢。” “是啊叔婶，我拉货也是有时间的，可不能由着性子来。” 佟父先是表现得很无奈，随即又换上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 “算了，孩子们都有正经事脱不开身，让他们去忙吧！不过你们要记住，以后只管拿这里当自己家，但凡到白春来了，一定要登门到家来坐坐啊！” 说着，老两口还亲自将他们送到楼下。 直到亲眼看着两个年轻人走远了，佟家父母这才转身上楼，一起走进了女儿的房间。 “椿梅，刚才你都听见了吧？我说什么来着？小乔精着呢，不是一般人能拿捏得了的。” “确实，之前听你爸说我还不信呢，今天亲眼所见我算服了，小小年纪简直成精了一样，那话叫她说的，简直是滴水不漏！” 佟椿梅靠在枕头上，半倚半坐，脸上的表情始终波澜不惊。 “刚认识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和其他的服装贩子不一样，但也没多想。直到她拒绝接手黑水路摊位时，我才彻底明白，她的野心要远超我们的想象。 如果我没猜错，小乔最近肯定是在忙着扩大规模，否则不会直到现在才来看我。” 第555章 打个圆场 佟父赞同，“四脚落地，再来推辞，嗯，你说得对，很像这孩子的行事风格。” 佟母很紧张，“那她越干越大，后面恐怕就不会从咱家拿货了吧？唉，要说你们父女俩还是别惦记旁人的事了，依我说，等椿梅好了，老公，你还是想着把她送回医院上班去吧！” 话音一落，房间里出现了暂时的寂静。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佟椿梅开口。 “爸妈，我想好了，我还是想卖服装。爸，过几天等我好些，我先回黑水路挺过这个年，等年后，你安排我进到白百吧。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我不想输给小乔！” 老公毫不犹豫地点头，女儿死里逃生，以后她想咋活就就听她的。 只要女儿能健康快乐，让他死都愿意。 佟母无奈，出去倒了杯温水回来后刚要离开，佟椿梅却叫住了她。 “妈，你刚才不该拉着富贵东拉西扯地乱问，小乔那么精明，很容易产生别的想法。” “对，你要不提我差点就忘了。”佟母来了精神，又坐回到椅子上，“原本啊，我刚才就是为了打个圆场，拉着他瞎聊的。 可聊着聊着我发现，富贵这孩子很不错啊。你说呢，老公？” 佟父背着手看向窗外，说话时竟连头也没回。 “是不错，军人家庭，自己也是部队出身，选择下海干运输，说明他看问题的眼光很独到。难得是他性格随和，小伙子形象也很好，比那个孟凯，强上一万倍不止！” 佟椿梅撒娇嗔怪起来，“爸，你咋回事，咋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算了算了我不想听了，我要睡觉，你们都出去吧！” “你这孩子，我和你妈还不是……” 佟父还想再说几句，佟母心疼闺女，连忙把老伴给拉走了。 当父母退出房间后，佟椿梅平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房巴。 她的眼前出现了富贵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是挺帅的，以前竟然没注意。 再想起那天去县城的路上，富贵举着零食讨好自己的样子。 佟椿梅笑了，然后很羞涩地躲进了被子。 一个任绮萱已经够富贵受得了，他要是知道又来一个佟椿梅，说啥也得烧香问问，今年的桃花咋就这么旺！ 他们离开佟家后，立刻兵分两路。 周乔当然是直奔黑水路，而富贵则又坐了几站公交，去了白春唯一的汽配城。 应该和最近天气降温有关，黑水路里的所有御寒服装，价格都比平时上浮了两块钱左右。 这类服装相比夏季，款式和颜色都很少，除了把关质量，其它基本没什么可挑的，照例各抓几十件就是了。 原本她想等富贵回来一起吃午饭，结果一直等到快下午两点，对方始终不见人影。 周乔不免有些担心，正想下车瞧瞧时，只见这家伙呼哧带喘地从远处跑来。 正像他说的，发车是有时间点的。 既已来不及吃饭，富贵就到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些零食，抱着回来扔到了后排坐上。 “富贵，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别提了，白春的汽配城太大了，头一回来，进去就找不着北了。 该着点子正，我竟然在里边碰上了天哥，他还给我介绍了一个熟人，看着还挺靠谱的，我就把所有配件都从他那订了，一周以后去拉！” 周乔随口就问哪个天哥？ 富贵咬着面包傻笑，反问她除韩章，她还认识哪个天哥？ “嫂子，你说你们女的有啥病，是那种需要住院很久，但却总也治不好的？” “……” “算了，你没生过孩子，问你也是白问。” “……” 富贵撂下面包，又喝了听健力宝，脑袋歪过去还不到一分钟，均匀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好么，这家伙他到底是有多困？ 就连在前面开车的老白都纳闷，问尹老板晚上是不是参与赌钱来着。 玩笑过后，周乔望向窗外。 难道，富贵刚才所指的是韩章的媳妇儿，郑晓燕？ 出了市区没过多久，周乔很快也被这晃晃悠悠的车速给催了眠，还一连做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睁开眼睛时，火车都已经进县城了。 叫醒富贵，周乔简单地收拾了东西。 当货车临靠马路慢慢减速的时候，借着车灯，她看到梦萍拿着手电筒站在路边，正往车来的方向张望，表情很是焦急。 “姐，今天回来晚了，害你担心了吧？”周乔下一车就赶紧安抚对方。 “可不是嘛，路上还有雪，晚了一个多小时，你说我能不着急嘛！”说着话，她也帮忙跟着一起往下卸服装。 四个人一起动手，速度快得很，何况今天抓的货本来也不算多。 富贵拍拍车门，示意让老白自己先回配货站，他要留下来吃顿饱饭再说。 大货车晃晃悠悠地开走了。 周乔和富贵每人提着两大包服装刚要往家走，就被梦萍给伸手拦了下来。 “等等，富贵我有个事要问你，你务必要实话实说！” “啥事啊，这么严肃，你问倒是可以，不过一个问题加一个菜啊！” “别嬉皮笑脸的，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呃……那你问吧，萍姐。” 第一次见梦萍这么严厉，富贵不大适应，但还是当即就收敛了态度，朝她点了点头。 “我问你，你跟任绮萱，你俩之间到底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一直都是她主动，我也没办法啊！” 梦萍深呼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你……唉，这回你可完了！” 富贵嗤笑一声，“不至于，那完啥，我躲着不见她，她也拿我没辙！我看她能缠我缠多久！别管她！爱咋咋地！” 若不是亲耳听见，梦萍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于他之口。 刚想指责他几句，一直没插言的周乔，终于开口了。 “姐，你为什么突然问富贵这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唉，别提了，打中午吃过午饭开始，咱家简直是热闹极了！” 随后，梦萍顶着风寒，就把之前发生的事都学了一遍。 第556章 绝不推诿 也幸亏她说了，这才解开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是周六，无论学校还是幼儿园，都只有半天的课。 梦萍接完四个孩子，直接带他们去了菜市场，原计划今晚要加菜改善伙食，结果她们前脚一进家门，任绮萱后脚就跟了进来。 她先是寒暄着问周乔去哪了，三句话憋不住，自然就打听起富贵的行踪来。 梦萍本来就不喜欢她，又想起她去富贵家从不空手，但每次来这却就只带了张嘴，这就让梦萍对她的厌恶感又增加了几分。 并不是为了那点东西，就是感觉她从心里就没拿妹妹当回事。 任绮萱坐了十来分钟，见什么也打不听出来，假客气几句，抬腿就走了。 梦萍没往心里去，提前把菜收拾好后，就准备进屋去陪孩子们。 就在这时，外面大门响了。 梦萍一开门，当场就愣住了。 “你是……你是富贵他二姐吧？” “对，是我，上次出车祸，我来找富贵时，咱们见过的。” “何止啊，我们娘仨的户口，也是富贵托你给加的急，上次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感谢，今天……” 想到尹家人无故登门，梦萍话才说了一半，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她心中闪过的第一念头，就是妹妹和富贵会不会出事了。 尹二姐知道自己来得突兀，怕吓着对方赶紧解释说，“你别怕，我今天来是为了别的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让我进去说？” 听她这么说，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对于梦萍而言，只要妹妹平安，其它事都不叫事。 于是，她连忙闪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也就在这时，她这才注意到来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后面还跟着的除了有二姐夫，还有富贵大姐夫妻俩。 听到这里，富贵就更懵了。 “她们来这干啥？找我？家里知道我今天去白春了啊！” “要是光你两个姐姐和姐夫也就罢了，最后边还跟着个任绮萱，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儿，这里边肯定有事！” 梦萍吸了下鼻子，继续往下讲，一说话嘴里就冒出大团大团的哈气。 她把众人都请进了东屋，又给每个人都分别沏了热茶。 尹家大姐把带来的礼品放在炕上，“妹子，我也不知道你叫啥名，这么称呼你别介意啊。第一回来家为了这事，我们也挺不好意思的，这些是我爸妈让带来的，实在不成敬意。” 果然不是单纯的拜访走动。 只是“这事”究竟是啥事，梦萍到此刻仍是一头雾水。 这时，尹二姐把话接了过来。 “还是我来说吧，它是这么回事。这个任绮萱跑到我们家说，说她和我弟那个啥了，让我们尹家必须对她负责！ 说实话，我是不信的，我们家富贵是啥样人品，我这个当姐的再清楚不过！但任绮萱坚持说有这么回事，我爸妈也只好让我们找到富贵，把事情给弄个明白！” “本来呢，这就是尹家和任家的事，但我爸的意思是，任绮萱毕竟是小乔的朋友，这件事最好能经过她。一来表示我们对她的尊重，二来也是想让她从中给做个见证。” 信息量实在有点大。 梦萍的脑子还卡在第一处没转过来，“小任说，她和富贵，她俩……这咋可能嘛，这绝对不可能！反正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信！” 话音一落，尹家所有人都将鄙夷的目光，投向任绮萱。 梦萍顾忌关系，话到嘴边留半句，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富贵和任绮萱是通过周乔认识的不假，可没听说谁干这事还带着介绍人的。 更何况她也不是介绍人，而且她可是从一开始就明确表态不看好的。 假设这俩人真的偷尝了禁果，那也是他们俩之间的事。 想把负责揽到妹妹身上，管她们是谁的家人，打她这关就过不去！ “妹子，你误会了。”见她脸色有变，是富贵的大姐夫把话接了过来，“小任和富贵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让小乔当见证人，见证的就是一个公平。” 他的意思是，等富贵回来双方当着大家的面进行对质。 如果真有此事，不管富贵本人乐不乐意，尹家都一定会对任绮萱负责。 无论她想要钱、要物，再或者是娶她进门，总之一句话，绝不推诿。 可假如这事只是任绮萱一时冲动，或者出于某种目的捏造的，那她也别以为误会解开就拉倒了，事关富贵名誉，尹家会一直追究到底，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梦萍说到这里，仍是眉头紧琐。 “富贵，我和你姐、姐夫们都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可你……可你也太让我们失望了！你不是一直说不喜欢她的嘛，咋能和她有了那种关系呀！” “萍姐，我……算了，我现在就进屋找她算账去！” 富贵被气得不轻，连服装袋子也不管了，拔腿就往家跑。 反观周乔倒没那么激动。 她只是原地愣了几秒后，然后就提起袋子，跟着进了胡同。 前后相隔不到两三分钟。 当乔家姐妹推开大门时，东屋已经快吵翻了天。 怕吓到孩子们，周乔把姐姐安排去了西屋后，之后才推门走了进来。 “小乔，我们……” “大姐，二姐，两位姐夫你们先坐，富贵，你也找个地方先坐下。” 尹家人深知不该在这里吵，现在主人都发话了，他们更没有理由不听。 即使憋着那口气，也只能先坐下再说。 周乔扫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臊眉耷眼的任绮萱。 通过她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周乔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于是便直接走到了她面前。 “绮萱，我知道，自从歌厢房聚会那天起，你就对富贵心生爱慕。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富贵本人，包括尹家人都已给出了明确的态度。 如果今天的事只是由于你不甘心，老是见不到富贵才一时冲动乱说的，那你现在就承认并道歉，凭着朋友关系，我会替你求情，希望他们不要追究下去。” 第557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之后，屋里顿时安静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任其实的反应。 说真的，如果她此刻真按周乔说的做，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虽然尹家人说过一定要追究责任，可只要周乔开口，不说别人，富贵就绝对不会反对。 只可惜，善恶本就在一念之间。 任其实被架在这下不来了，短暂的犹豫之后，她抬起头，非常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 “我没乱说，我和富贵就是有关系了，他睡了我，就必须得对我负责！” “任其实，你是不是疯了？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要不是看在我嫂子的面子上，我直接弄死你！” 富贵暴跳如雷，两个姐夫一起拦着他，都显得很吃力。 周乔摆手让他先安静，接着继续问任其实，“好，既然你说确有其事，那你说一下这是哪天的事，有谁可以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事又没有外人在场，谁能给我作证啊，我看你摆明了是想帮尹家推卸责任。” 看到她不恼不怒，只敢小声嘀咕，周乔对事件的真相，心里就更有谱了。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人在那个时间的前后看到过你们在一起，这么问很合理吧？” “没有，那天很晚了，天又冷，没人会在那个时候出来。” “行，那你再说一下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就一周之前吧，在他车上。” 本来周乔已经回过头，想让富贵把最近每晚的行程都一一说清楚。 可嘴刚一张开嘴，她忽然想起来件事，“富贵的车是前天才修好的，你说在车上这根本不可能，再说最近的晚上天气……你不要命了？” 她何止不要命，简直不要脸。 看到周乔很轻松地揭穿了谎言，尹家人的脸色看起来轻松多了。 尤其是大姐和二姐，甚至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为了能自证清白，即使周乔已经拿出了有力证据，可富贵还是将自己最近做过什么都讲了一遍，除了详细的时间地点，甚至还有具体的证明人。 在这期间，周乔也注意观察任其实的反应。 随着富贵一天推一天地讲着，等讲到昨天晚上的时候，她整个头都埋了下去。 尹家人见周乔既不吵也不闹，却如此地有条理，也都不再插言了，就任由她这个中间人来处理。 “其实，富贵的行踪已经都讲完了，按他说的，他不仅没碰过你，甚至为了躲你连家都不敢回，愣是在没有炉子的车行连着窝了两个晚上，且都有证明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任其实脖子一梗，坚持自己就是没说谎。 尹二姐急了，腾一下从炕沿上站起来，“你闹够了没有？本来想看在小乔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的，你要是再无理取闹，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随你，反正我就是没说谎！”任其实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得不说，确实挺气人的。 女追男追成这样，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什么都没人要？ 身为朋友，周乔确实很生气。 因为任其实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不仅没有考虑过后果，更没有考虑过是否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 或许也不是没考虑，而是压根就不在乎吧。 既然如此，前面给了台阶她不下，却非要坚持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那周乔也不能就这么看她往富贵身上泼脏水不管。 是时候该给她一些惩罚了。 “小乔，这根本……” “其实，你对这个办法有意见吗？” 周乔知道尹二姐在疑虑什么，她连忙摆手打断，就等对方的一个反应。 果然，任其实慌了，“周乔，你，你向着他们，不向着我？” “作为中间人，我谁都不向着谁，我只向着理。现在你们双方各说各有理，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不如就通过医学吧，是否对错立刻就会有结果。 对了，为了公平起见，得叫上你家里人一起，你看叫谁合适？” 这回尹家人看懂了，小乔这是想把事闹大。 到了任其实扛不住的时候，她自然就不会再硬扛了。 尹二姐夫出言助力，“我看小乔这个办法很好，小任，你说一下家里地址，再说一下请谁，我亲自跑这一趟。” 尹大姐夫也说，“小乔你说话啊，这样耗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小乔和富贵在外面跑了一天，到现在连饭都没吃，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也要学会考虑别人，不是吗？” 任其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坚毅地抬起头，刚要开口，就被周乔又抢先了一句。 “其实，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始终坚持，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再管了，到时候你也别埋怨我不够朋友。” 任其实只犹豫了一秒，“我没撒谎，我都说了好几遍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不能说她执着，只能说她中邪了。 反正该讲的道理都讲了，还是那句话，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不妨就让她试一试，她的头和南墙，究竟哪个更硬。 事已至此，两个姐姐、姐夫都起身了，由更为相熟的二姐做为代表讲话。 “小乔，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你早些休息，我们带富贵就先回了。” “好，请帮忙转告尹叔尹婶，过几天长青回来了，我们俩一起登门拜访。” 梦萍听见声音，连忙从西屋出来相送。 等回来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热好的饭菜，给妹妹端上饭桌。 周乔饿得前腔贴后腔，只顾专心吃饭，根本就不搭理还在墙角的任其实。 倒是梦萍，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把她给好顿损。 “小任，不是我说你，这回这事你可算是惹大了，尹家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再说我真的想不明白，搞对象那得是两厢情愿，你这样死缠烂打能有好结果？ 还诬蔑人家毁你清白，不是我说话难听，富贵躲你都来不及，说他碰你连鬼都不信！” “我在西屋听得清清楚楚，我家月几次帮你争取，你就低个头承认错误，再保证以后不会犯了，有月在好歹不能叫你吃亏。 第558章 画了上句号 你说你，偏不！这回你等着吧，尹家二姐是治安，人家懂法，直接把你告上法院，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向温柔似水的梦萍，被任绮萱气到直放狠话。 可任绮萱却始终不吭声，而且杵在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周乔吃得差不多，逐渐放慢了速度。 “我猜你现在心里也知道自己错了，惹大祸了，但碍于面子，又或者说为了能嫁进尹家，咬碎银牙也想放手搏一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勇敢的？” “是！我承认你说得对，我一开始只是因为富贵老躲着我，随口乱说只为把他逼出来，没想到他们家人竟然当真了，而且还那么上心，非把我揪到你这来当面对质不可！” 任绮萱终于开口了，想不到却还振振有词。 狡辩到连梦萍都听不下去了。 “既然你知道对质会把事情闹大，那月都给你台阶了，你为啥不下，非要找死呢？” “我凭啥要下？就刚才那场面，即使我承认了道歉了，除了指责、嘲讽、警告，我还能得到啥？ 与其这样，那我不如就豁出去了，要真能嫁给富贵，我也算是给自己挣了一个好前程！” 大清不是早亡了？ 她为什么还活在封建社会里？ 尽管心里想着不气不气，可面对这种蠢货，周乔心里还是压不住火。 她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任绮萱。 说她笨？她还知道图将来。 说她蠢？她还知道使手腕。 可要说她聪明，哪怕是小聪明，她却不想想，就算她以这种方式如愿嫁给了富贵，以后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可过？ 且不说智商，三观就令人扭曲到无语。 “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接下来你有可能会面临吃官司，被棉纺厂记大过，甚至开除，名誉扫地等等。 我承认，确实有人通过婚姻改变了命运，但那个人绝不可能是你，因为你没有一张可以不劳而获的脸。 离实力太远的理想，只能叫痴心妄想，行了，别在我这杵着了，想想回家怎么跟家里人说吧。” 周乔说完，就继续闷头吃饭，吃完再说。 明明都是掏心窝子的好话，可敏感的任绮萱却听出了对自己的各种瞧不起。 直到她摔门而去，这闹剧般的夜晚，才算是彻底地画了个句号。 由于饮食不规律外加生气，周乔的胃从夜里三点就开始造反，一直疼到了天亮。 幸好张丽莎发现她不对劲儿，跑到西屋叫来了梦萍。 十五分钟以后，吃了药的周乔终于睡上了安稳觉。 迷迷糊糊中，她闻到了一股果香。 睁眼一看，张丽莎正将的一个苹果，放在了她的枕旁。 “宝贝，现在几点了？” “现在已经是两点了。”张丽莎用小手比了个以后，竟然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小宝贝，你不用那么担心，你看，妈妈不疼了。” 难怪都说女儿是小棉袄，周乔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她刚想伸手摸摸张丽莎的小脸蛋，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周来，你怎么那么早过来了。”翠萍看到来者是周乔，忙说道。 听到是周来，周乔赶紧起来洗漱。 “周乔，你们就好好聊聊，毕竟要也那么久没有聊天了，至于厨房里的事，看你们几个大可放心，我绝对给你们搞定。” “谢谢姐，我也正有此意，所谓的践行，也不过是想多给来哥几句嘱咐。” 梦萍说厨房是她的地盘，笑着赶另外两人进屋去了。 周乔泡好茶端给了周来，还没想好从哪句开始说，结果这回对方倒先开了口。 “周乔，我这马上就要走了，心里有个事放不下，想要托付你。” “知道，翠萍嫂子是吧，你就放心好了。” 谁知周来竟摇了摇头，“萍儿跟着你，我半点都不担心，我指的是……小坤。” 乍一听这个名字，周乔觉得有点陌生。 回想起上次见到周坤，那还是在进太空棉服回来的那个晚上。 他拎着一条牛仔裤跑来摔去，理由竟是嫌周乔出货价太低，害得他一件也卖不出去。 想到这，她忽然来了兴趣，“你不说我都忘了，他最近服装卖得怎么样？” 周来低头盯着杯里漂浮的茶叶，“怎么说呢，勉强也算能养家糊口了，比起刚被棉纺厂开除的那段时间，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这么说的话，倒还真是可以。 哪怕他赚不到大钱，也总比在家一直啃老的强。 只是，进货贵的问题，也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毕竟佟椿梅受伤一直没出摊儿，周坤在别人家拿货，只能比在她那里拿更贵。 周来不常回家，类似这种事他肯定也不清楚。 而且，他今天特意提起这事，主要目的就是想求周乔的一句话。 “小坤打小就笨这你知道，没啥文化导致他看问题也不够透彻和长远，平时有我在县城，遇事还能管着他点，可这回我爸病了，我又走了，就希望你能看在我们爷俩的面子上。 别太和他计较，实在不行给点教训也可以，但千万要手下留情，别让他一辈子永远都翻不了身。” 真看出是亲兄弟了，周来为自己都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什么叫翻不了身？简直就是看不起人嘛，真的是，哪有这样的人。 他大概指的是周珊吧，监狱和精神病院，就是她后半辈子的永久归宿。 细品他的话，周乔忍不住笑了。 “来哥，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对自家亲戚赶尽杀绝的人？” “当然不是，周乔你别误会，我知道每次矛盾都是因小坤而起的，他脑子不够使，明显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就……” 周来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他发现自己好像在越描越黑。 好在周乔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行了来哥，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认真上了。放心吧，只要小坤哥以后安分守己，别老来我这故意捣乱，那大家就各自安好，我躲还躲不及，当然不会主动去触他的霉头。” “你这么说，哥就放心了。我最近更多的时间都泡在市图书馆里，偶尔回家看看也基本碰不上他，但我听翠萍说，他干得比之前好了，没告诉你应该是怕给你添堵吧。” 兄妹俩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第559章 脱胎换骨 墙上的挂钟刚刚敲响五下，郭翠萍，尚蓝还有四姐，就一起进了家门。 看来今天是服装专场，梦萍这样安排真的是有心了。 这样大家在尽情畅聊的同时，倒也不用顾及桌上的那些外行了。 四姐还和平时一样，脱完外套就去厨房帮忙了，郭翠萍和周来帮着搬桌子拿碗筷。 尚蓝刚要动手干点什么，就被周乔以点货为借口，直接带进了厢房。 “四姐这两天怎么样？” “呃，要说实话吗？” 周乔啧了一声，轻轻戳了一下她脑门，“少贫，抓紧说。” “那我可就真说了啊。”尚蓝回头望了眼正房方向，“嫂子，我觉得吧，四姐实在不适合卖服装。 她性格也太内向了，从早上到晚上，我俩每天连五句话都说不上，这其中还包括吃饭，上厕所啥的。” 这些周乔早就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能这么严重。 虽然营业员太能说招人烦，但你要是惜字如金，也会让顾客觉得你太高冷或者瞧不起人。 可四姐的性格一向如此，要说改，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见周乔半天不说话，尚蓝还以为她不信。 “嫂子，我发誓我说得都是真的，要不你回头抽空过来教导一下。我毕竟不是老板，又比她小那么多，有些话你能说，我说不得，不是吗？” “是什么是，我看你怕得罪人才是真的。”周乔又轻戳了一下，“炕上最左边那一摞货是你的，回头你自己拿，我才不给你送去。” 尚蓝把着她的肩膀嘻嘻傻笑，“我的亲姐姐，只要你别再让我干那得罪人的事，往后我的货都不用你送，我全自己来拿，谁叫我年轻呢！” 周乔不理解，“四姐真有那么难教导？我看不至于吧？” “至不至于我不知道，反正我压根儿不敢开口说，以后她还是交给你吧！好啦，我回去帮忙啦，省得一会儿萍姐又说我大脑袋，小细脖，干吃饭，不干活！” 尚蓝是嘻嘻哈哈的乐天派，四姐是细腻自卑的敏感派。 她俩凑一起，还真有点像冰与火的结合。 周乔不禁回忆起做外贸的那些年，经她手里教导出来的销售精英比比皆是。 难道还能搞不定一个棉纺厂出来的李金敏？ 她的斗志忽然被燃起。 周乔当即决定，送走周来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教导四姐！ 尽管今晚就请了她们几个，不过因为是践行，梦萍还是专门做了几道她的拿手好菜。 吃着吃着，周乔猛不妨的就问郭翠萍。 “嫂子，周坤的货，是你放给他的吧？” “周乔，我……” “好好说，周乔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这话算是说到郭翠萍的心里去了，她娘家妈也是这个想法，说一旦受了凉，将来不好怀孕。 就这样，她把每天出摊改成了周三和周日两个晚上。 摊主们货走得慢，这种调整对他们也都没啥印象。 就在五天前，周来和郭翠萍回家去看周云盛，一家人正吃着饭，周丽梅忽然间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服装上。 “萍儿，你那服装卖谁都是卖，往后就批点给咱家小坤吧，放心，他差不了你钱。” “妈，看您说的，这不是钱的事，问题是小坤……他有自己的进货渠道。” 有阵子没打交道，周丽梅还不知道，她这个大儿媳妇早就脱胎换骨了。 她的话乍一听没什么，可仔细琢磨，说得是她小儿子在老驴拉硬屎。 周坤傻乎乎的，还在为自己很有骨气而感到骄傲。 “妈，我嫂子说得对，我在白春那边有专门的合作伙伴，根本不用指望乔老三！” “去去去去，你浑身上下几两肉我还不知道？死冷的天，大老远地跑一趟，每样就拿个五七八件，指你这点玩意，伙伴都得叫你给饿死！” “妈，你咋老是瞧不起我呢？好歹我现在也能养家糊口了，那干啥不都得慢慢来吗？” “有多慢？我死之前还能见着我那压箱底儿的钱不？” 原来偷钱的事，周丽梅早就知道了。 何丽蓉听后心里一紧，立刻放下碗筷，笑眯眯地解释。 “妈，真对不起啊，我俩当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爸报销回来的医药费，让小坤压了童装，到现在还没卖出去呢，当时为了翻身，所以就……” “所以就偷是吧？周坤我告诉你，有时候瞎要骨气只能苦了自己，乔老三能整来便宜的货那是她的本事，别人都能进，你为啥不能进？ 看看你哥你嫂，再看看你们俩，跟好日子有仇啊？” 过了好半晌，周云盛才笑着点了点头。 意思是，你妈说得对。 周来忍不住笑，“妈，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周乔的吗？今天不仅夸她有本事，还鼓励小坤去她那拿货，您这是转性啦？” “转个屁！一码归一码，我不喜欢她还不是因为你爸偏心偏到了肋巴扇，但她现在都混进了百货大楼，就说明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小来你俩我不担心，乔老三对你俩好着呢，就是这个逆子，这才刚刚不赔钱了而已，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你可别忘了，你偷我的本钱还没还呢！” 他们家几乎每天都上演母子大战，在坐的家庭成员也早就习惯了。 除了何丽蓉心里不是滋味儿以外，其余的人是该吃吃该喝喝，包括那个没心没肺的周坤。 吃完饭以后，周丽梅扶着周云盛到院子里锻炼去了。 隔着窗户，周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温馨。 “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爸妈的关系好像比以前好了。” “那是因为现在没啥可吵的了！” 周来不懂弟弟的意思，问他此话怎讲。 不等周坤回答，何丽蓉抱着孩子把话接了过去。 “哥，以前咱家最大的矛盾点就是周珊，爸妈吵架十次有九次都是因为她，剩下的那次就是因为咱爸偏向周乔。 可现在人家周乔能耐了，不仅生意做得大，还把你和我嫂子也给安排了，再加上爸这一病，想惦记她也没那个精力了。所以说，可不就是没啥吵的嘛！” 第560章 战绩不菲. 离开周丽梅的何丽蓉，那小嘴厉害的就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不过必须承认，她这一番分析的确很有道理。 前一阵子，先是为了想要棉纺厂的工作，再然后就是周珊装病伤人，后来周坤又丢了工作，再加上周云盛摔成残疾，一桩桩一件件里面都有周乔的影子。 更年期的周丽梅压不住火，几次去闹使双方关系变得越来越僵。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逐渐接受了现实。 反正无论再怎么努力，周珊也就那样了，还不如把重点放在两个儿子的身上。 乔老三前几年没少受周云盛的照顾，她现在发迹了，带一带两个堂哥不也是应该的吗？ 所以她骂周坤傻，夜市上那些普通摊主都能沾乔老三的光，他凭啥假清高不去沾？ 按道理，她应该再给周坤一些优惠才对！ 郭翠萍讲完这些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周乔，我妈那个人嘴硬爱要面子，其实她可能只是嘴上这么说说而已。 而且我并没有把服装低价卖给小坤，都是和其他摊主一样的价格，到目前为止他总共就拿过一次货，你要是不高兴的话……” “嫂子，服装我交给你了，只要账能对得上，其它方面我不干涉。来哥刚才说想明天就走，那明天上午我去百货大楼替你，你去车站送他，等下午或者明天我再往鹏城打电话通知大哥。” 这回他们夫妻俩悬着的心，总算彻底踏实落地了。 完结了这个话题，周乔又给他们讲了些关于服装行业的未来走势。 当然，都是以预测的口吻说的。 可即便如此，这几个人也还是很爱听，各个的脸上都流露出“我要奋斗”的表情。 第二天上午，周乔带上从黑水路抓回来的货，早早地到百货大楼来替班。 和往常一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 周乔和蒋苑轮流去公共卫生间打水，把前一天顾客留在柜台上的手印，全部抹干净。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乔老板竟然亲自干活，体验民间疾苦啊？”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捐了，我还是挺怀念你以前不搭理我的日子。诶，对了，你把服装一条街那边的三个摊位都交给谁了？” 蒋苑刚要开口，就看见一对母女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走来。 “真是羡慕啊。” “你们那么早过来了。” 周乔当然知道她们的来意，为了不影响营业，有些话她也就开门见山了。 “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了吧，我已经尽力了，是她自己非要执迷不悟，你们与其来找我，还不如回去劝劝她，趁早回来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还挽回啥呀，富贵他家已经报警了，那民警一大早上就找上门来了！小乔，认识这么久了，你就帮忙跟尹家说说，这事差不多拉倒地了。 富贵一个大小伙子，啥名誉不名誉的，我看他们家也太小题大做了！” 任大姐扶着老太太，妖里妖叨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这下可算是触到了周乔的逆鳞，原本准备礼貌加安抚的话，瞬间就换成了另外一番。 “大姐你说得真对，我看尹家也是有点过于矫情了，富贵不是看重名誉吗？那就让他们闹吧，看到最后谁更丢人！ 反正咱家绮萱句句实言，他想抵赖没门，撒谎的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是不是？” 任大姐被这话怼到哑口无言，翻着白眼暗骂妹妹可真是贱到家了！ 任母不甘心，控制不了情绪地大声哭嚎起来。 “小乔啊，你和其他同事这么多年，咋就能这么狠心呢啊！你要不伸手帮一把的话，妻子会坐牢的啊，那工作也就没了，你让她将来咋生活啊…… 乔啊，婶求求你了，实在不行婶给你跪下磕一个吧！” 说着，她还真就作势要跪，任大姐当然极力阻拦。 此时四楼虽然没有几个顾客，但却惹来了很多柜员鄙视的眼神。 大早上跑这来哭丧，在生意人眼里这叫不吉利。 “周乔！我说你的心就真那么狠吗？我妈这把年纪给你下跪，也不想你受不受得起！” 周乔刚想开口撵人，想不到一旁的蒋苑却率先爆发了。 “非要跪的人是你妈，受不受得起谁又说得算？教育不好儿女责任在你们自己，跑别人这要死要活的，可见你们家都是啥人性。 回去能管就管，不能管就埋了，这么大岁数跑出来难为别人家孩子，你们的心就不狠？” 说罢，蒋苑把抹布往柜台上一摔，“我去叫保安，赶走这两个丧门星！” 任母嚎到一半突然收住，拉着大女儿边退边喊小乔拜托了。 直到亲眼看见她们下了楼梯，蒋苑这才气急败坏地走回来，开始继续数落。 “周乔，你的嘴也捐了吗？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么，就任由她俩在这撒泼胡闹？” “有你在，不用我出头。” “我该你欠你的，管你这些个破事？” “不管也行，那你以后少跟我抢顾客，更不许扒我家的版。” 蒋苑不吭声了，盯着她好半天，俩人竟然噗嗤一声都乐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从最开始的互相瞧不顺眼，竟然渐渐地走向了亦敌亦友。 比如说蒋苑明明走得是港台风，但只要发现周乔这边哪款卖得好。 她就会在南下进货时，一并捎回来个十几二十件，借着这边热度跟着挣几个柜台挑费钱。 更有意思的是，她扒版她不说，但别人如果扒了周乔的版，她第一个就给人家甩脸子。 还有就像今天，她怼周乔行，但别人怼就坚决不行。 郭翠萍一直不理解，昨晚在饭桌上还问了她一句，怎么就忍得了蒋苑的霸道？ 周乔只是说，觉得她很像家人。 一忙起来，上午的时间眨眼就过。 当陆征提着网兜来送午饭时，周乔已经卖出去四件了，可谓是战绩不菲。 她接过饭盒惊讶道，“你不是明天才退乘吗？难道我记错日子了？” 第561章 转移目标 陆征隔着柜台对她笑，“你没错，我确实是提前回来了，每年一次的工作学习会议在月底就要召开了，单位临时叫我回来准备一些材料。” 能理解，他即将调进省城，履历上总归要填上浓重的一笔。 周乔喊蒋苑过来一起吃，可对方却非要出去买碗热面条，还把柜台钥匙扔给她就走了。 “那你这是才下车吗？” “不是，我上午就到达州了，下车后先去了趟车行，把我要投的那三千块钱给送过去了，然后才去的家里找你，姐让我给你带点热乎饭，顺便还给我讲了前天晚上的事。” 说话间，陆征把剥好皮的咸鸭蛋，搁进了饭盒里。 周乔简单提到了早上的事，“陆征，你说……是我对她们不够好么？为什么她们一个两个在做事的时候，都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 陆征轻笑，“你还想对她们怎么好？要我说，这是部分人，你看谭琴和司达就从来不那样，还有四姐人也不错，一有空就跑你们家去干活，把我都给显没了。” “少贫嘴，我这儿说正经呢。” “我说得也很正经啊，这些事确实与你无关，实在要怪，就怪我那几个哥们儿太有魅力的吧。当然，还是以我为首……” 周乔哭了，谁能帮我给他去油啊。 陆征感受到来自对方眼神的杀气后，再也绷不住深沉，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这家伙的调剂，气氛不再沉闷。 两人正商量着，说下午要一起去给车行买块匾挂起来时，旁边忽然凑过来一个人。 “小乔，吃着呢？” “白光，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对象陆征，铁路乘警。陆征，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白光，前几天才刚从别的单位调过来的。我和蒋苑能租下这里，有不少是他的功劳。” “你好，白光同志，感谢你对我家周乔的照顾。说起来咱们也算有缘，我差点就成了你姐夫，可惜啊，可惜。” 周乔和陆征的默契，俨然已经到了一定程度。 又或者说，他是懂对方的阴阳怪气的。 周乔想借机让白光知难而退，陆征也正好趁机宣示主权。 不过，今天的白光有些一反常态。 他不仅没有表现出惊讶，更没有拿陆征当情敌看待，而且还非常谦恭地和他握手，傻憨地笑道，“不可惜，不可惜，一点也不可惜。” 既然白光表现得大大方方的，那周乔就更没必要扭扭捏捏的。 “之前六楼的事，谢谢你在裴经理面前替我说话。” “快别提了，我后来肠子都悔青了，小乔啊小乔，我为了你真是差点把前程都搭进去了！” 周乔问他怎么说，白光就把那天她们走后的事讲了一遍。 “活该，谁叫你背后议论人。” “那我不是也为了哄领导消气嘛，再说也没啥过分的话。我就说蒋苑没素质，她爸妈肯定也那个德性，有其女必有其母，推测她妈也是个大泼妇，反正就诸如此类的吧。” “这还不叫过分？你可真谦虚。” “关键谁能想到她俩竟然是母女啊！当时老裴说那句‘我就是她妈’的时候，我不骗你，我两腿当时就软了，脸也绿了，心说这哪是撞枪口上了，这不直接堵枪眼儿里了么！” 想不到这家伙还挺幽默。 周乔打量他手里的另外一包，问他是不是来向蒋苑道歉的。 白光抿嘴笑，还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以我对你们白家的了解，一个针鼻儿都没有白送人的道理，你能给我拎来一包绵白糖，恐怕是有事要我帮忙吧？” “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朋友间的友谊。”看到陆征的黑脸，他又补了一句，“就是纯友谊，真的”。 周乔吃饱了，把空饭盒重新装回到网兜里。 “那感情好，收了东西还不用办事，我谢谢你啊。”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那包用牛皮纸包着，用线绳系着的绵白糖，她甚至连碰都没碰一下。 白光憨起来挺要命的，随着周乔在柜台里面移动，他在外面也回来跟着跑。 “小乔小乔，收了糖咱可就是好朋友了啊，那朋友之间找你打听点事，还是可以的吧？” “不一定，一要看问题性质，二要看我心情。” “别别别，绝不是啥原则性问题。那个……我就是想问问，蒋苑她有对象了吗？” 周乔拿着毛巾正要擦手，听到这话动作忽然一顿。 难怪这家伙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了呢，原来人家是转移目标了！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他喜欢的不是蒋苑，而是裴总经理女婿的身份。 看来什么年代都不乏软饭男，像他这种不想奋斗的，比任绮萱那种由原生家庭造成的，要更可恨无数倍。 脑海里过完这些想法，周乔决定不告诉他。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陆征不仅把话接了过去，甚至还对他知无不言。 得知了蒋苑的年龄，以及目前还是单身，白光乐得好像中了大奖。 “谢谢张哥，那绵白糖你拿着，给小乔就等于给你，反正你俩是一家的！等啥时候我和蒋苑成了，第一个请你吃饭，表示感谢！那你俩继续忙，我先走了啊！” 看着白光走出了自信的步伐，周乔顿时不高兴了。 “陆征我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实话告诉那家伙？” “这样他就不会再来缠着你了。”陆征的脸色明显比白光刚出现时，看着轻松了许多，“我真没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媳妇儿，你不会是自作多情了吧？” “陆征，你再说！”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小心柜台。”为了不挨打，他跑出好几步远，回来后还不忘给周乔再吃颗定心丸，“其实你根本没必要担心，一看他就不是蒋苑的对手。” 那倒是。 以蒋苑的脾气，真急了，当众扇他都有可能。 还是让白光自求多福吧。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郭翠萍终于回来了。 看到那双发红且微微浮肿的眼睛，就知道两人在火车站肯定没少哭。 周乔劝她回去休息，可郭翠萍却不走，说一个人在家反而冷清，不如这里热闹。 既然如此，那就随她去吧。 第562章 添麻烦. 家里忽然两口变一口，总得让她先慢慢适应几天。 当天下午，陆征陪周乔去了一趟邮电局，先是往鹏城给周达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周来已经上车，让他记得三天后准时去接站。 另外，他俩又把赵云英从鹏城发来的鸭绒服，从货运部提出来，准备送回家。 一路上，陆征负责在前面推车，周乔负责在后面扶着货。 他几次回头瞧这几个袋子，“这里看起来好像没多少，咱们不会有落在邮局没取的吧？” 周乔嘴里说话，手上却不敢放松，“没落，总共就这些，这里全是鸭绒服，剩下的我前几天去白春自己抓的，你忘了？” 提到白春，她心里有些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怎么了？”陆征狐疑地问道。 周乔最终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嗯，确实，若论医疗水平，汉大二院在全省那也是排得上数的。” 陆征在脑海里计算着，他带张丽莎去家里咨询国际学校那次，周达还没出狱呢。 也就是九月中旬的事，而今天已经快十二月中旬了。 需要连续住院三个月且还没治好，稍微一琢磨都知道，绝对不是啥好病。 “周乔，说说你的看法。” “天儿哥和嫂子没向我们透露具体病情，肯定有他们自己的原因。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去了解一下，如果是因为涉及隐私才没说，那就算了，可如果他只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呢？” 周乔的想法不无道理，韩章比陆征还要大两岁。 不可能像富贵、尚海勇、卢雷他们几个那样，把陆征当成亲哥那般依赖。 更何况他们夫妻人在白春，其余几个好哥们都在县城。 大家上班的上班，做生意的做生意。 哪怕他只是随便一开口，大家就要放下手头的一切，奔赴三百多公里去给他支援。 代价太大。 这种人情欠多了，谁也还不起。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拐进胡同，陆征一股内疚涌上心头。 “以前的就不提了，自打认识你开始，搬家、问学校、订配件，还有上次富贵出车祸，无论大事小情，天儿哥能伸手的，他全都尽力了。 是我太粗心，没拿嫂子的病当回事，幸亏有你提醒。” “你也别这么说，主要是人好好的，谁又能专门去往坏了想，听起来像诅咒似的反倒不好，所以你尽量轻点打听。假如嫂子真病得很重，你们兄弟几个打算怎么个办法？” 周乔说完就上前推开大门，等陆征停好自行车，两个人就一起往厢房里搬货。 “还能怎么帮，当然是要钱出钱，要人出人呗。另外我记得，嫂子住的是外科吧？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让天儿哥带着她，去京城找我姐夫看看。” 对对对，差点忘了那位大名鼎鼎的小李飞刀。 周乔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然后就嘱咐陆征先别跟大家伙说，至少也要先确定人家的病情不涉及隐私。 快年底了，感觉最近一个比一个忙。 之前只要陆征人在县城，基本就跟长在乔家了似的。 而周乔也一样，把摊儿丢给郭翠萍她们几个，还有空带着孩子们出去玩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快活的日子好像一去不复返。 现在她和陆征同在县城，想腻在一起呆会，都成了一件挺奢侈个事。 这天晚上七点半，陆征刚从车底下钻出来，卢雷就夹个黑包走进了车行大院。 “哎呀，哎呀，眼前造得黑不溜鳅的是谁呀？” “你站那别动，我给你一棒子，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诶诶兵哥，兵哥我错了，我错了兵哥！这不难得见到您老人家下一次基层嘛！” “这话你也敢说？我看你小子就是掐准了我歇班，故意整两辆坏车拖来让我修！” 两个人斗嘴正斗得欢呢，尚海勇也从另一辆车底下钻了出来，同样是一脸黑。 “哥你别说磊子了，他要不积极揽活，车行哪来的生意。” “海勇你快拉倒吧，这还没正式开业呢，院里就已经堆了好几辆了，还全是急活。这整得我白天开车，晚上修车，得亏我没媳妇儿，不然晚上她搂着我都得嫌我一身的柴油味儿！” 继他俩之后，富贵也钻了出来，他不光脸黑，身上也没有一块干净地方。 三个脏兮兮的难兄难弟，咋看溜光水滑的卢雷咋来气。 谁也没跟谁商量，一起冲上去非要也抹他个一身黑，吓得卢雷跟耗子似的到处乱窜。 四个大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样，连跑带闹的疯成了一团。 半个小时，车厢终于安静了。 作为恳求哥几个放过他的代价，卢雷承诺晚上请客下馆子。 陆征拎起水壶，“出去就算了，咱这搭了炉子，哪也没这暖和。” 富贵嘻笑，“那好办，让磊子出去置办几个带回来不就得了？” 尚海勇，“我看行。” “你们几个倒真舍得把我豁出去。”卢雷边说边脱外套，“告诉你们吧，菜早订完了，就斜对面那家馆子，顺带还要十瓶啤酒，晚上咱哥儿几个好好唠嗑！” 兄弟们对他的表现感到很满意，赶紧坐热水，洗干净好开喝。 没一会儿，酒菜就到齐了。 几个人在炉火旁支了张方桌，开始举杯共饮，大快朵颐起来。 刚吃几口，陆征提杯张罗，“我说咱们也别干喝，这不马上到年底了。 要不咱们各自做个年终总结，每个人说一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好事，再说一件坏事，然后再来一个明年的愿望，怎么样？” 尚海勇傻笑，“兵哥好像那个外国的月老，我们对你许愿能成还是咋的？” 几个人停下筷子，齐刷刷地看着他。 吓得尚海勇都不敢嚼了，“你们没见过吗？好多贺卡上都有，一个外国老头，白色的连毛胡子到这，穿一身红……” “见过。”富贵接着说，“帽子后头还带个球，白色的，出门都是两鹿给他拉雪橇，上谁家清一色都走烟囱，你说的是他不？” “对。”尚海勇非常认真地点点头，“哦，那俩是鹿啊，我还纳闷为啥有马不用，非得搁俩傻狍子呢。” 第563章 曝出两大黑料 噗！ 卢雷实在没忍不住，扭过头一口酒全部喷了出去。 就连陆征也捂脸大笑，抖到酒杯都对不上嘴。 “我希望明年能多挣钱，孝敬我妈，再给海涛和蓝蓝各攒一笔钱。” 他的愿望里没有一个是关于自己的。 如果在他心里有排位，那么一定是家人第一，哥们第二，他自己只能勉强排第三。 像尚海勇这种喜欢利他的性格，在当下这个年代很常见。 可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人们开始越来越自私，甚至还出现了很多极端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早期那些互相帮助的良好品质，也被这群人给冠了个“大圣母”的名字。 气氛忽然变得沉闷了。 明明没说什么伤心事，但大家仿佛都被莫名地带进了一种情绪里。 尚海勇不善于察言观色，只是由感而发，“我还想感谢一下嫂子，没她就没这个车型，我也就没有希望。好听的话不大会说，反正就是感谢吧。” 卢雷笑他，“想感谢你等嫂子来再说啊，人家不在你说这有啥用，整得还挺真诚。” 富贵帮忙解释，“就不在才说呢，嫂子要在他就说不出来了。” 果然是兄弟，懂我。 尚海勇抿嘴挨个瞧他们，意思是谁接下一个？ “我来吧。”富贵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给大家把酒满上。 “其实我都不用说，一年到头这点事都在明面上摆着呢。 原本今年挺好，虽然依旧没找着对象，但空车配货确实挣了不少，只是没想到在最后这个月里栽了，一顶耍流莽的大帽子，忽然就他娘的从天而降。” 提起这事，陆征正好想问问他，后边打算怎么处理。 “不瞒你们说，当时真给我气够呛，要不是看在嫂子的面上，我真想揍她了，哪怕打破我不打女人的原则，实在是太气人了！ 不过回家睡一觉之后我想通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事情闹开了，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二姐已经全权接手了，第二天上午报案，下午到法院起诉，告她诽谤还是啥，那法律条文太绕口我也记不住，反正这回绝对够她喝一壶的。 这个任绮萱，我真不知道说她点啥好，就因为她瞎说八道，我一到家就被老爷子给狠狠旋了一脚，这给我疼的！” 哥几个都笑不停了，还说他又没错，为啥也要挨打？ 富贵捂着脸，用一种“好羞涩”的表情，把任绮萱曾经生扑他的事给讲了。 听得另外三人全定住了，神色各异。 陆征：好羡慕。 卢雷：这谁受得了。 尚海勇：眼睛疼。 富贵一脸“我也不容易”的表情，刚讲完就一仰脖，把杯里的酒给清空了。 哥仨举杯非要陪一杯，还安慰他说赶走了烂桃花，好桃花才能在枝上朵朵开。 富贵连忙摆手，“别朵朵了，真受不了，我只要一朵，像嫂子那样的，这就是我明年最大的愿望！” 话音一落，陆征的花生米嗖一下就飞了过来，“你小子胆肥儿了，老盯着我媳妇儿！” 富贵赶紧解释，“兵哥，我对嫂子可没有别的心思啊，我就想照她那样的找一个而已。说到这，我也得感谢一下嫂子，如果不是她建议我干空车配货。 我当时决定一头扎进村里干食品加工厂了。说真的，此时此刻，我想想都觉得后怕！” 确实，一个厂子没有几万块，根本挺不起来。 同样的资金投到大车里，上路就开始见回头钱。 富贵刚才说今年挣了不少，那是在低调。 别看从正式上路到现在只有三个月左右，他的净利润已经突破了大几千。 要不是修车耽搁了小半个周期，再加上他雇了两个司机，开销较大，估计早都破万了。 这么丰厚的硕果，源头来自周乔。 所以富贵吃水不忘挖井人，不管是不是陆征交代的，只要乔家有事，他准是第一个到。 “来吧，哥几个认为我说得对的，都举起来一起走一个！杯一放下，就换下个人说！” 旁边的炉火很旺，映得人脸都红扑扑的。 屋子里除了碰杯发出的清脆声，就只能听见酒滑过喉咙时的咕噜声。 “这回到我吧，让兵哥压轴最后说！” 四个杯子几乎同时发出落桌的声音，卢雷提起酒瓶，一边说话，一边挨个满酒。 “我打个反差，先说坏事吧，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你们正式宣布下，我和麻土豆分手了，这回是真的，已经有十来天没联系了，两家人全都知道。” 别人还好，陆征是三人里面最惊讶的那个。 “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你俩虽然偶尔斗嘴，但总体来说感情不是挺稳定的？而且我觉得小薛这个人还可以啊。 不管咱们谁去了医院，基本都是她跟着跑前跑后的，问题不会是出自你这边吧？” 卢雷刚要开口解释，富贵却摆手非要为他代言。 他张嘴就先给兄弟做了担保，说磊子啥毛病没有，问题都出在那个看似不错的麻土豆身上。 然后，他就曝出来两大黑料。 第一个是尚海勇住院时，薛珍珠对卢雷照顾他，替他垫医药费的事很有意见。 富贵记得特别清楚，那天他拎着他妈腌的两罐头瓶糖蒜，打算给乔家一瓶，给薛珍珠一瓶。 对他来讲，这两人都是嫂子。 虽说他平时跟乔家走得更近，但正如陆征所说，薛珍珠也没少帮大家的忙。 原本他想送进去以后，再替尚家人说几句客套话。 结果刚一走到门口，卢雷和薛珍珠吵架的声音，就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面传了出来。 “有一点我不理解，哥几个从不违法乱纪，也没什么赌钱酗酒的恶习，小薛为什么就那么不待见我们？” 卢雷笑了，默默地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也不是不待见，怎么说呢，平时以俯视的角度看人看惯了，你忽然让她平视，她会不习惯。还有很多时候，我明知道她在无理取闹，为的就是想让我多给她一些肯定。” 嗝！ 第564章 先见之明. 尚海勇打了个饱嗝，“那咋的，意思是怪我们不求她呗？” “答对了。”富贵一拍桌子，阴阳怪气道，“都不是我说你们，一天天的都那么健康，就不能得点啥小病来配合一下薛大医生吗？ 一来就拿人家当跑腿的，不是挂号就是取药，总这么整人家薛大教授当然不乐意了！这叫屈才！” 陆征怕卢雷面子下不来，连忙骂他吃还堵不住嘴。 可是不说还好，刚说完富贵就把枪口对准了他。 “兵哥你也甭控制我，我之所以看不上麻土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嫂子。都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信你问他俩，麻土豆总说我不够尊敬她。 我请问一下，尊敬是管别人要来的吗？更扯的是啥呢，她认为除了天儿哥家嫂子之外，她是咱这帮人里的第一个女眷，她应该拥有比我嫂子还高的地位。” 陆征听后不免嗤笑，一副“说死我都不信”的表情。 他们这批年轻人，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怎么能把一个知识女性描述得跟封建残余似的呢？ 家里的妯娌之间都不行争这个了，更何况大家只是发小啊！ 听起来，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卢雷对此并没否认，“兵哥，不就是我提出来的，今儿没外人，我咋想的我就咋说。” 当初，他对薛珍珠谈不上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但父母都乐意找知根知底儿，尤其以家世而言，薛家和卢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最开始的时候，卢雷并没有明确表态，只说先当朋友处处看。 可没几天，老薛一句话就把他的工作问题给解决了。 虽说防疫站也不错，但相比灰色收入无上限的太平间，可以说是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就这样，卢雷和薛珍珠就从没有开始的开始，开始了。 一个大少爷性子，一个大小姐脾气。 他俩磕磕又绊绊，倒也走过了一年多。 今年六月份的时候，薛家在饭桌上，曾用“想见第三代人”的话催过婚。 当时卢家父母，包括卢雷自己，都是点过头的。 可渐渐的，后面的卢雷对此就再也不提不念了。 “为什么？反悔了，还是变心了？”陆征的问题一针见血。 卢雷犹豫片刻，十分坦诚的回答变心了。 “但不是变给某一个女人，而是变给了你和我嫂子，说得再直白点，每次我看到你们俩在一起时的样子，我就会问自己，我真的要选择薛珍珠来做我一生的伴侣吗？ 我承认，娶她的话我可以少奋斗很多年，但我觉得没有意义，假如我选择找一个喜欢的人，然后自己去努力奋斗，是不是这样才不枉我来人间走上一遭？” 这个话题带有哲学性，仿佛让空气都瞬间凝固了。 几秒钟以后，陆征拿起自己的酒杯，主动往卢雷面前的杯上一捧。 用一饮而尽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随后，富贵和尚海勇也跟上，肯定他的同时，还有一股敬佩在里面。 卢雷自己也干了，意思是回敬哥几个的支持。 “这事闹得，想不到我跟你嫂子无意间还拆散一对，那这么说，你明年的愿望也和富贵一样，想要一朵适合自己的桃花？” 本来是陆征在给大家倒酒，卢雷顺手接了过来。 “别急，我正要往下说呢。刚才之所以来一出先抑后扬，原因就在于今年的好事和明年的愿望，它俩是连在一起的。 你们还记得咱大家伙在郊区开会的那次吗，当时除了车行，嫂子还提了一个选择叫超市。这个消息，就是我今年遇到最好的一件事，第一名！” “所以，我明年的愿望就是把它给干起来！也不能说是愿望，是一定要干起来！” 尚海勇傻眼了，“那你不抬死人啦？你还得给车行揽生意呢！” 陆征没接话，因为他知道，肥差的归属人是薛家的女婿，而不是卢雷。 哪怕薛家顾念情分，卢家也绝不会让他在这个岗位上再继续干下去。 所以他尽早为自己做打算，也算是很有先见之明。 富贵和他俩琢磨的都不一样，他纳闷为什么不现在就开？ 反正都已经分手了，年前辞职和年后辞职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卢雷笑得很滑头，“因为我在等兵哥，你们想啊，他要是调到白春了，嫂子是不是也得跟着去？没有嫂子在身边，谁来帮我保驾护航啊，哈哈哈哈……” 哥儿几个大骂这家伙鸡贼，别人走一步看三步，他恨不得走一步看十步。 富贵表示自己倒不要紧，反正他本来也是县城和白春两边跑，到时候无非就是转移一下生活重心。 唯独尚海勇，他现在只想到了卢雷，理由是有屁为何不早放。 眨眼间，地上的十瓶啤酒就剩最后一瓶了。 作为压轴选手陆征，他的好事当然是遇到了周乔，坏事就是老师和金茵的离世。 至于明年愿望，“我希望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在白春早日团聚。” 大家都没少喝，端起了今晚最后的杯中酒。 尚海勇：“敬过去！” 卢雷：“敬明天！” 富贵：“敬友情！” 陆征：“敬我媳妇儿，干了！” 旁边的炉火依旧烧得很旺。 刚刚扔进去的干木头，偶尔还会发出噼啪的声响。 今晚他们喝得都很尽兴，却不知被念叨了一晚上的嫂子，此刻正躺在家里郁闷地望嘴巴呢。 “周乔，我想跟你说说，就是小李和翠萍这边的帐有点不对劲。” 其实不用她说，周乔自己也知道。 因为她已经在服装一条街耗了整整两天了，目的就是为了调教四姐的销售能力。 按说卖服装根本没啥难度，翻来覆去就那几套话术。 聪明的，有经验的，再加上会看脸色的，就能比别人卖得更好些。 除此之外，还能有啥，总归没有考大学难吧？ 以前的周乔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她可没那么肯定了。 尽管她曾经培训出很多的销售精英，也曾开过几场大型的营销学术会议，可在棉纺厂六车间女工李金敏的面前，这些一律不好使。 第565章 完全不占优势 一个锯了嘴的葫芦，直接把人全干服，要是生意能好才怪！ 所以，她躺着望了一晚上的房间，结果却还是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梦萍见没回应，还以为妹妹是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于是，她便把这两处十二月份前十天的账，都详细地报了一下。 “自从翠萍去了达百，小李这边的营业额就直线下跌，和上个月同……哦对，同期环比，只达到了三分之一，但这个月可是旺季啊！ 周乔，我算过了，照这样下去，小李这边咱连保本都悬。” 本以为无非是少挣点，给她几天时间也就练出来了。 想不到在旺季里能干到赔，周乔真有心想再把她给送回棉纺厂去。 哪怕让她送点礼都行！ “姐，我那天冲动了，一听说她已经辞了职，脑子一热就将人收编了。我发誓我从没遇见过这么难得的人，两天了，她总共跟我说了不到十五句话。 跟顾客就更别提了，完全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也不动，可真是愁死我了！” 梦萍摊平账本，也跟着叹了口气。 “要我说，你以前还是不够了解她。别看她像个没嘴的葫芦似的，但心里活动丰富得很，要不然她怎么偏等我出去接孩子了，才开口说要跟着你买服装呢？ 因为她知道，假如我在场是绝对不会让你答应她的。” “周乔，一码归一码这话不是你说的吗，朋友关系再好，也不能和生意混为一谈啊。实在不行你就让她跟你在后边忙活忙活，否则你辛苦打下的江山很容易不保。 还有一点我也得说，我瞧着她和咱哥百分之百没戏，她抱着希望跟着咱们，换个角度来讲也是耽误她，你说是不是？” 这话倒不假。 四姐想跟着周乔的原因，连傻子都能看出来。 她无非是想凑在乔家跟前，即使嫁不成周达，至少也可以时常听到他的消息。 周乔承认当初之所以收下她，确实有被她痴心打动的原因。 可这样是不是也等于变相给了她希望？ 假如哪天周达从鹏城领回来一个，要她亲眼看着岂不是更更难受？ 想到这，周乔再也躺不住了，一骨碌爬起来。 “姐你说得对，这两天我就找机会跟她谈谈。你继续往下说，达百那边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也是营业额的问题，距离你当初定下的目标还是差了点。 正好昨天翠萍来家取货，我就问她来着，她除了说开票爱跑单之外，还提到了扒版，说那帮柜员比服装一条街的摊主还没有下限！” 对此，周乔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毕竟没有卖不完的服装，只有扒不完的饭。 但如果同样的价格同样的货，她和蒋苑的柜台位置就完全不占优势了。 “姐，回头你帮我告诉翠萍，先坚持一下，等这几天忙完四姐的事，我打算去一趟京城。” “啊？这外头冰天雪地的，你没必要往那跑吧？黑水路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咱哥呢吗？” “鹏城太远了，发些利润大的高端款还行，普通款根本没利。”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反正姐也不太懂。不过你最好等陆征歇班，叫他陪你……” 提起陆征，梦萍忽然想起了那天早上，还把郭翠萍说他俩偷领结婚证的事，给当乐子学了。 周乔此刻满脑子全是如何调教四姐，以及怎么应付达百扒版的事。 对于梦萍说得家常，她只是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 转天上午，周乔依旧去了服装一条街。 她已经决定，今晚就和四姐好好谈谈。 至于白天过来，一是怕尚蓝忙不过来，二是想在正式谈之前提前渗透，尽可能地照顾她的情绪。 周乔在这里连着待了三天，待得李金敏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她整理着顾客式余下的裤子，难为情到实在没脸抬头。 “周乔，刚才要不是有你，估计那顾客试完就又走了。我之前跟着蓝蓝学了好几天，但她太会说了，我……我学不会，一面对顾客就不知道说啥好。” 周乔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裤子，直接抖开，“买裤子最重要的版型，只要顾客来了，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让她同意上身试，毕竟每个人身材不同，穿出来的效果也不同。” 一旦顾客愿意试，这就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就只需要在她们穿上以后，分别从布料、做工、颜色等几方面稍加介绍就行了。 一般来讲，年轻的注重款式，年纪大的注意质量。 把握好这些之外，适当的时候也可以稍加赞美两句，不过切勿多说，以免适得其反。 “你只要按我这个流程下来，大部分都能成交，就算不买也不是我们问题。”说完，周乔把裤子又交回她手里。 “尚蓝爱说爱笑，一些话比较密，你没经验一时间抓不住重点也正常，但要学会从中提炼自己所需要的。” 确实如此，李金敏重重地点了点头。 之前听尚蓝接待顾客，要么记不住前边，要么记不住后边。 前两天眼看着周乔一件接一件地卖，话术倒是学了不少，却说不清该哪句挨哪句。 今天这段流程总结得很好，至少对她这种不够灵活的人来讲，有个公式往里套更好。 午饭过后，李金敏拿着一件毛衣走了过来。 “周乔，我随手织了一件毛衣，你……你要是不方便给我地址的话，能不能帮我把它寄给你哥？” 周乔抖开毛衣，里外认真地翻看了几遍。 “四姐，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呢？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机器精织的！不过，寄给我哥就算了，现在的鹏城一到中午还穿着半袖呢。这么厚的毛衣，那边根本就穿不上！” 李金敏哦了一声，惊讶的同时还有一丝失落。 很明显，她没有考虑到气候的问题。 “那你带回家去吧，过年那几天正冷，岩哥回来时刚好能穿。” “别，等他回来你亲自给他吧。往后你俩是你俩，咱俩是咱俩，各论各处如何？” 第566章 栖身之地 李金敏一向能点头就不说话，同样还是小心翼翼地收好了毛衣。 下午四点一过，周乔不等收摊儿就提前走了。 因为她要去买一些礼品，准备晚上亲自登李家门，找四姐好好地聊一聊。 为了让妹妹早去早回，梦萍还特意提前了晚饭时间。 李家离乔家现在住得不算近，倒是离老宅不远，也是在棉纺厂那一片区。 在周乔的记忆中，原主认识她好几年，却总共也就来过李家两次。 第一次是三年前，她弟弟考上了大学，大家伙凑钱给买了个保温桶，送贺礼时来过一次。 第二次就是去年秋天，她爸突发脑血栓，家人找到她的时候，“五朵金花”正好在一起，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以防需要人帮着搭把手啥的。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来过了。 不光周乔一个人，包括谭琴，朱琦，任绮萱她们也都没来过。 因为李金敏家里兄弟姐妹总共六个，人多地方小，想安静说会话都不太容易。 况且她在家又不吃香，大家伙也就尽量不给她添这种麻烦。 周乔再次站在李家的大门口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而印象中这里的一切都没变。 出来开门的是李母，她一边喊着戏客，一边热情地将人给迎进了正房。 说是正房，整体下来也就三十个平米左右。 一个大屋十来平，一个小屋应该不到十平，剩下的就只有一进门口，搭灶台和炉子的地方，同样不到十平米。 棚顶垂下来一个暗黄灯泡，李老六借着灯光，正在炕桌上写作业呢。 旁边一碗水饭一碗咸菜吃得正香的，应该是李金敏的大嫂。 周乔先朝她们点了点头，随后放下手中的礼品对李母说道，“婶儿，我自打不上班了以后比较忙，没有常来看您和李叔，可别挑我的理啊。” 李母坐在炕边，紧接着朝她摆手，“不挑，我们这把年纪了，老废物一个，来不来看都一样。不过乔啊，你今天来得正好，要不然我也想叫老大带话，喊你过来一趟呢！” 周乔回头朝外屋瞧瞧，意思是问李金敏在不在家。 老太太看出来了，就说打发她去给老二两口子送鸡蛋去了。 “小乔，趁着老四不在，婶儿有啥话就直接说了，不然一会儿那个冤孽回来听见了，又要关门闹绝食！再这么折腾几回，就算我没事，你叔也得让她给气死！” 紧接着，李母真就开门见山，问她能不能把李金敏开除，最好能再给送回棉纺厂去。 大部分老人都认为铁饭碗要强过个体户，周乔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可棉纺厂不是城门，她也不是神仙，哪能说走走，说回回呢？ 只能宽慰着说，树挪死，人挪活，要对她有信心之类的。 老太太目光下垂，连连摇头，“孩子，你就别安慰婶儿了，我自己生的闺女啥样，我心里能不清楚吗？ 她一天到晚跟谁也没话，出来进去眼睛里也没别人，就这样还去卖服装，万一干赔了，家里可没有填补你的呀！” 尽管话不好听，不过从中也能听出她的恨铁不成钢。 周乔刚想劝说不至于，放下饭碗的李大嫂就把话接了过来，非要说几句。 然后，她就像倒豆子似的，把李家给从里扒到了外。 首先就说她和老大，到现在住的还是由仓房改成的厢房，毫不夸张地说，开门就上炕。 老二从结婚开始，一直挤在老丈人家，虽然受了不少白眼，好歹也算有个栖身之地。 老三结婚后一直没孩子，好不容易盼着生了个闺女，孩子刚两岁，男人就得了重病。 前后查了有两个多周期，没等确诊到底是咋回事呢，人没了！ 这好不容易嫁出去一个，以为家里能宽敞点，结果她又回来了不说，还带回来一个小的。 五弟倒是争气，考上了白春的师范大学，可却要靠大家众筹来供他。 听到这，周乔忍不住打断她，“大嫂，考上大学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再说上大学不花钱，学费都由国家来管。” 李大嫂嗤笑，“国家管学费，国家管生活费不？大学生不用吃饭，全是上发条的吗？ 当初说的是没成家的每个月出十块，成了家的就出五块，可结果呢？纯属就耍我们老大两口子玩儿呢！” 为什么这么说？ 六丫头才上高二，不挣钱自然不用出。 老三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也不用出。 老二每个人要象征性地给老丈人少交点租，渐渐地，这钱人家也不掏了。 截止上个月为止，就只有老大和老四，每个月共挤出来十五块钱，按时寄往白春。 现在老四又辞职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老五就归老大一个人管了？ 李大嫂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气得手都直发抖。 李母被贫穷压弯了脊梁，不敢太过于反驳儿媳妇，毕竟当初回亲家时许下的承诺，至今一个也没给人家兑现。 周乔听出来了，她这是在泄私愤的同时，又担心肩上扛了个小叔子。 上大学能光耀门楣不假，可家里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光不光耀还能咋得！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周乔对这些家务事也不好插言，只能听之笑之。 不知不觉，箱柜上的挂钟连敲了七下。 时间不早了，见李金敏还没回来，周乔只好起身告辞。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大门声响。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让你上班你就不去，非要这样。” “妈，我觉得卖服装还挣钱。” 李大嫂诶了一声，极尽可能地进行嘲讽。 “挣得多的是别人，不是你。老四，按岁数来说你也不小了，咋就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总共几斤几两呢？ 看人家小乔辞职你也辞职，可人家小乔能一个人挣钱养活一大家子，你行吗？人家小乔还能找个好对象，你行吗？” 周乔一直没说话，却莫名以“别人家孩子”的身份，卷进了这场家庭战争。 虽说李大嫂话里话外，表达的都是对她的认可。 但这种捧一个踩一个方式，还是令她感到十分厌恶。 第567章 只手遮天 “大嫂，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我们家看似好像我一个人在挣钱，但实际上，我姐帮我洗衣做饭带孩子记账，我哥在鹏城帮我选款发货，还有我堂哥堂嫂，也都为我付出了很多。 如果不是大家伙的帮助，恐怕我现在还在夜市冻得嘶哈哈的呢！所以说，不全是我的功劳。” 就在这时，大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哟，小乔来了，吸客呀！” “三姐，好久不见。” 李三姐一边给孩子脱外套，一边观察众人的表情，很快就对眼前的情形有了判断。 “妈，大嫂，我早就说过，你们都多余说老四。看着她八杠子压不出来一个屁，好像老实得很，实际上就属她主意最正！ 说她干啥呀，她乐意干就让她干去，那天我是不是有言在先，用不上一个礼拜，她要不被小乔给撵回来，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踢球！咋样，人这就来了吧？” 李老六比较听话，一向是大人聊天小孩不插嘴。 但见到家人竟当着外人这么挤兑她四姐，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果断停笔反驳。 “三姐，那你别犹豫了，现在就把脑袋拧下来吧！毕竟人家周乔姐来了这么半天，可从来没说我四姐一个不好，倒是你们，自己人欺负自己人……” 听到有人持反对意见，李大嫂扭过身子，调转枪口就奔她去了。 “没说你，你还不偷着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揣着啥心思，也想学老五考大学，然后好吸我和你大哥的血是吧？ 你考，你使劲考，这回你大哥要敢提一个‘供’字，我马上跟他离婚，跟你们老李家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孙子你们也别想见，更别想要！” 为了老五，坑了老大，这回又连坐了老六。 李母心里不仅内疚，更重要的是愧疚。 原本这个家就是垮车不倒往前推，熬到明年老五毕了业，一切兴许就能迎来转机。 可李金敏的突然辞职，相当于垮车的两个轮子，轰然倒掉一个。 打乱了全家的生活节奏不说，更让本就昏暗不明的生活，变得更加没有了希望。 在一个人人都充满戾气的家庭中，挨欺负的肯定是最老实的那个。 李母怕错过周乔在场的机会，赶紧命令女儿。 “老四，别犟了，这一屋子都是你的亲人，难道我们还能害你不成？趁着现在刚辞职没几天，你快求求小乔，赶紧回棉纺厂吧！ 你不是说现在的厂长是她对象的三姨吗，都是实在亲戚，也就一句话的事，否则过两年她三姨退了，你也就算彻底告别棉纺厂了！” 这是什么奇怪想法，周乔很无语。 自从陈娴荣升厂长以后，连带着她好像也能在棉纺厂只手遮天。 被家人骂了一圈，李金敏终于开口了。 “妈你别说了，我不回厂里，我就要跟着周乔卖服装。别人能行，我觉得我也能行。” 李三姐搬了个木头板凳坐下，二郎腿一翘，冷笑一声就开始数落。 “行了老四，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你跟着小乔还不是为了她哥吗？不然三百六十行，你怎么就非得选择卖服装呢？ 而且还非得跟她对着干！事到如今，你也别嫌我这当姐的说话难听，你相中人家周达，那纯属是心里无数！” “别看人家坐过牢，还有个儿子，可论长相、论条件各个方面，你差得远去了，不会因为你还是个原装的黄花大闺女就好使，懂吗？ 而且人家现在去了鹏城，干得咋样先不说，至少能开阔眼界吧？我要是他，我就干脆领回来一个能说会道的，不比找你这种三天说不了五句话的强？” 只要能打压李金敏，李大嫂绝不会让话掉地上。 “呵，我也是纳闷，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三老五就能说，老大老四的嘴纯属摆设。 妈，你可别说我欺负你四闺女啊，我赞同老三的话，以我们的眼光来看，老四确实配不上人家小乔她们！ 坐过牢咋了，又不是因为杀人放火，能挣钱，能让老婆孩子过得好，那才叫真本事！所以啊，你快劝劝你那傻闺女吧，就咱家这条件，耗成老姑娘再嫁更难！” 面对众多指责，李金敏一声不吭，默默地擦掉委屈的眼泪。 周乔有些压不住火，被人熊成这样还要忍，能不能骂她一句活该？ 不过，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 她今天既然赶上了，那干脆就帮她撑一回腰，就这一回。 往后自己的路自己走，她要非得乐意当受气包，那只能说她就是带着这种剧本来的。 没人管得了。 打定主意，周乔轻咳一声，再次起身作势要走。 “时间不早了，我真的回去了。婶，大嫂，三姐，我今天来没别的事，一是好久没登门了，过来看看大家。 二就是想来鼓励鼓励四姐，她的进步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来之前我姐还说呢，照这么下去，她这个月应该能拿个大几十的工资。” 啥？ 就凭李老四，也能挣这么多钱？ 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全都充满了质疑。 直到出了胡同，站在了路灯下，李金敏这才发现周乔两眼好似在喷火。 “四姐，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能猜到，我今晚本来的目的吧？” 李金敏耷拉着脑袋，迟缓地点了点头。 “说话！别总是点头摇头的，难道张嘴就为吃饭的吗？还是你就乐意听她们骂你？” “我不愿意。” “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从明天起，逼着自己张开嘴，把想说的话都给说出来！ 我告诉你，你不要指望欺负你的人有一天会良心发现，你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让别人不敢来欺负你，这才行！” 李金敏刚点了两下头，立刻反应过来，“我记住了，周乔。” 人家没咋的，倒把周乔给气够呛。 有时候面对这种软包子，还不如来一个像阿英或者蒋苑那种硬刚的，干一仗出气也爽。 “四姐，我不管你是真记住了决定要改变，还是看我生气了口头应付一下，反正我只能帮你这一次。 第568章 果然成交了 因为我做的是生意，你表现得好不好牵连的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利益，这你懂吧？ 虽然我说得有点直白，可能让你心里不好受，但如果能帮你改变让你进步，我也不在乎你记不记仇。” 李金敏勉强咧一下嘴，“不记仇，都是为我好，更何况比起我家那帮人，你已经算很客气的了。” 生气归生气，但必须承认，她的态度还是挺让人欣慰的。 周乔不再多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到家以后，还把在李家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梦萍，结果自然是惹得她也跟着唉声叹气的。 兴许是昨晚回来时着了凉，转天早上周乔一直在被窝里赖到了九点钟。 就连起来以后，也老是觉得有点头昏脑涨的。 要是平时，周乔肯定就在家休息了，毕竟她一向主张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可是一想到李金敏负责的那个摊儿都快赔钱了，她就怎么也躺不踏实，最后到底还是帽子手套全副武装，骑车奔那去了。 撩起服装一条街的前门帘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同时一起扑来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周乔重复着熟悉的路线，才走到b14，就看见蒋苑在指导新雇来的服务员挂衣服。 “呦，蒋老板来这了，那达百那边怎么办啊？” “有郭翠萍我担心什么。” “用得这么顺手，记得帮我分担一半工资。” “你四天都不出现，我还以为你不打算……” 蒋苑话没说完，就被周乔用手势给叫停了。 因为隔壁传出来了李金敏接待顾客的声音。 “是啊，冬天的衣服样式太少，没啥好挑的，还是以保暖为主吧。” “对，这是整个商场里唯一一款女式冲锋衣，别人家都没有。你看这里面是拉链，外面还带一排扣，目的就是为了防风。 否则这地方进风直钻肚脐眼儿，咱们女的肚子受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周乔听着听着，微微皱起了眉头。 说话这人谁啊？ 听声是李金敏没错，可她说话也没这么留手啊。 周乔好奇地探出身子，这一看，眉头比刚才拧得更深了。 因为在那说话的，的的确确就是自李金敏！ 可她是怎么做到能在一夜之间，就有了这么大变化？ 正当她困惑之际，蒋苑为了挂衣服，忽然从后面把她拱到了一旁。 “周乔，我劝你干点正经事吧行吗？再不上点心，达百那边就要黄铺了！” “我黄了不是正合你的意，十四节柜台全是你的，蒋老板发誓定要做大做强。” “行，当我没说，赔挣你活该！走了！” 周乔最近就爱故意气她，见她又拉眼睛还跑了，便嘻笑着喊说一会儿达百万。 毫无悬念，李金敏刚才这一单果然成交了。 等顾客走后，她从凳子上拿起一个笔记本，连翻了几页，还用圆珠笔在上边划划又改改。 “四姐，写什么呢，上午卖得怎么样？” “哦，周乔来了，这是我昨晚整理出来的话术，我把刚才顾客笑了的话都标出来，下次还接着说。对了，早上到现在，我已经卖掉三件了，高兴！” 笨人用笨招儿，她这个态度很像当初的郭翠萍。 我不如你们会说不要紧，但我把话写下来，再背下来，一次两次总可以熟能生巧。 这不眼见着就见到效果了？ “不错，我也替你感到高兴。不过一夜之间就有了这么大变化，吓得我在旁边都不敢信，怎么就忽然这样了，可别说是我骂醒了你，我不会信的。” “因为我想从家里搬出去，那就必须得多挣钱才行。 周乔，其实我不是不爱说，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因为无论我说啥她们都嫌我说得不对，后来我就不说了，但她们又嫌我不说话也不对……” “四姐，人活着没必要去讨好别人，有个词叫取悦自己，让自己活得好才是最重要的。话在你嘴里，想说就说，不想说别人也管不着，学着洒脱点，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李金敏笑了，这是周乔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里带着阳光。 真心希望她能说到做到，彻底换个活法，让自己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这回周乔再把b16交给她，也算是基本放心了。 她本想去b18再嘱咐几句，可碰巧这会儿尚蓝那边有顾客。 周乔目光一扫，发现海兰今天居然来了，那正好借这工夫过去先看看她。 结果也不知道她在干啥，b20竟然被各色毛线整得像盘丝洞。 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海兰一连好些天没看着周乔，见她来了，连忙在纷乱的毛线堆里向她打招呼。 “小乔，你别管我，自己到那边坐！” “海兰姐，你弄这么多毛线来干什么？看着好像是新的，怎么会打结打成这样？” 周乔并没有坐下，和她说话的同时也伸手去帮忙。 纯毛毛线最低20块钱一斤，质量嘎嘎好的那种，也都没超过二十七八。 “我当场原地算账，就按中等身材的成年人来算，一件毛衣平均需要一斤三两左右的毛线，像你这样偏瘦的，一斤二两足足的。 这么算的话，织一件晴纶成品有十二块钱就够，纯毛的有二十来块钱也差不多了，你算算一件差多少钱，再累也值当啊！”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不假。 但手工织辛苦不说，关键是太慢了。 一天按八小时不停织，不出错不返工的情况下，最快也要一个礼拜才能织出来一件。 根本供不上卖。 周乔抓着手里的线团，在各色毛线中间来回地穿梭。 “所以你就一下子进了这么多，打算自己织着卖？” “呵呵，别提了，我当时一心想着利润，把本来进货的一千五百块钱，全给进这玩意了！” 等毛线拿回来以后，海兰边织边卖，慢是慢，但挣得也确实多。 可当她刚直到第三件时，医院就通知让她儿子准备做第二次手术。 这前后一忙活就是两个来周天，等彻底弄利索以后，毛衣早就过季了。 她只好把毛线都收到仓房里，想等来年天暖和点再说。 第569章 重新获得了自由 结果好巧不巧，到了今年也是天公不作美。 一直冷到了五月末不说，昨天还穿大棉服呢，三天以后直接过度到半袖，几乎没有春天。 无奈之余，这些毛线就又被搁置了下来。 “前几天，孩子他爸去仓房做煤发现有耗子，就提醒我说要不要把毛线换个地方。结果我倒腾出来一看，耗子没碰，倒叫猫给祸害个不轻！ 后来我和他爸仔细检查，发现除了结打得要命，倒是没有小动物尿尿那些脏东西，捋开以后过水，就还跟新的一样！” 周乔听完也笑得很无奈，“你这么说，倒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你这得捋到啥时候去，我看有的结都勒死了，非得剪掉不可！” 海兰的意思是慢慢捋，缠成团以后不织了，直接卖毛线，能回本多少算多少，尽量减少损失。 “一千，你要同意，我全收了。”想起四姐那双巧手，周乔当即开口。 “别，小乔，我知道你是想变相接济我，但这玩意你买回去啥用没有，还是算了。”海兰面子薄，说啥也不肯再占对方便宜。 周乔笑着说她想多了，自己可没有她想得那么伟大。 本来她也想买些钱回去给四姐，让她专门研究针织，织得好的挂上去直接卖，去掉成本多给提成就是，织得不好的，想拆了返工也都随她。 只要是爱好使然，基本都有好结果。 周乔在培养身边人的时候，最看重的就是每个人身上独有的潜质。 听到这个理由，海兰才彻底放心了。 毕竟人家小乔对她那么好，她总不能为了减少损失，就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我就同意了？” “看来你还挺勉强？” “勉强啥，我晚上趴被窝偷笑都来不及，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蒋苑那是我亲表妹，刚才来了也没说过来跟我打个招呼。不瞒你说，有时候想想心里挺难受的。” 提到蒋苑，海兰又想起来一个人。 “对了，你开业这些天了，有见过我老姨了吧？咋样，是不是贼年轻？我俩走一块儿，说她是我姐，估计都有人信！” “是啊，我第一眼看见裴经理的时候，根本推测不出来她的年龄。” 随后，周乔就把开业前一天，蒋苑和裴姝惠在办公室吵架的事讲了。 海兰也没拿她当外人，就解释了她们母女为什么不合，也算是解开了周乔心中的谜团。 原来事情还真被王丽芳那个小人精儿给说对了。 蒋苑和裴姝惠母女，她们就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事情的源头，还要追溯到六十年代初。 当时的裴姝惠正值年轻一朵花，跟南方来插队的知识青年庞大林，确定了恋爱关系。 六二年，庞大林母亲去世，他请假回去奔丧，从此音信全无。 裴姝惠等了他两年多，依旧没有消息。 迫于家里的压力，再加上对庞大林的失望，当时还在印刷厂上班的裴姝惠，就和同厂老实本分的蒋正川走到了一起，婚后一年就生下了蒋苑。 他们的日子虽然平淡无奇，倒也称得上是和和美美。 七零年，裴姝惠又怀孕了。 正当裴蒋两家全都兴奋不已时，一脸胡子拉茬的庞大林，忽然出现在了印刷厂的大门口。 他告诉裴姝惠，自己之所以没了消息，是因为整整蹲了四年的大牢。 原因是在母亲的葬礼上，他心情不好说话不留神。 家里人这边一办完丧事，就开始为他的事四处奔走。 全家人几乎跑断了腿，终于在六年九月份，让他重新获得了自由。 庞父为了他日夜悬心，拖垮了身体，虽有几个姐姐，但作为庞家唯一的儿子，庞大林不忍心扔下父亲不管，独自北上寻找爱情。 另外，他也想过了，一晃四年过去，裴姝惠也早就应该儿女双全了吧。 只能说他们彼此间是有缘无分。 于是，他从此在家安心劳作，赡养父亲，但却一直没有娶妻。 倒不是没有介绍的，住在一左一右的媒婆还真是隔三岔五的就来家里晃晃。 但庞大林一个也没想看，因为再漂亮的姑娘，也比不上他心中最爱的裴姝惠。 七零年初，庞父因病开始卧床不起。 同年八年，庞父离世。 庞大林在办完父亲的丧事之后，处置了家产，只身北上，来寻找他心中的那束白月光。 他最常说的话就是，别人有的，我闺女必须也得有。 门卫值室班很小，地当中还有个炉子。 看门大爷怕蒋苑乱跑再烫了她，干脆把她抱到桌子上，让她坐这老老实实地等爸爸。 蒋苑很乖，真就一动不动，双手托腮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 看着看着，她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妈妈。 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和一个不认识的叔叔抱在一起，还哭得那么伤心，偶尔还会生气地用棉手猛子砸几下叔叔的后背。 小孩儿对时间没概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她快要坐不住了的时候，终于看见爸爸推开了门卫值班室的门。 蒋正川两手空空，表情也不像去时那么高兴了。 他抱起桌子上的蒋苑，跟看门大爷打了个招呼，开门就走了。 当天晚上，裴姝惠始终没有回来。 直到接近凌晨一点左右，印刷厂的同事来家咣砸大门。 原因是医院打电话到厂里来找家属，说雪天路滑，裴姝惠摔了一跤，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蒋正川吓坏了，赶紧把蒋苑连夜送去海兰家，然后迅速赶往医院。 幸运的是，裴姝惠摔倒时，路上还有不少行人。 大家伙见她是个孕妇，怕有危险，就赶紧合力一起将她送去了医院。 由于救治及时，她倒是没有生命危险，但六个月的胎儿却没保住，据说还是个男胎。 蒋正川心里难过，不过一直压着怒火。 他想等裴姝惠出院，再坐完小月子以后，再请她把那天在厂门口的事情，向自己解释清楚。 原来那天，他什么都看见了。 可谁知裴姝惠的做法却很令人失望，甚至令人愤怒。 第570章 不是大格局 她在出院到家的当天，就主动向蒋正川提出了离婚。 而且当着小蒋苑的面儿，十分坦诚地说，“我爱的是他，我要和他一起生活。” 后面她甚至还说，“这胎掉了也好，否则就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单亲孩子。” 然后他们就离婚了，手续在裴姝惠出小院子的第二天办的。 除了女儿的抚养权之外，蒋正川没有向她提出任何一项要求。 起初裴姝惠不同意，相比父亲，女儿确实跟着母亲生活会更加方便一些。 几次协议无果，蒋正川决定起诉裴姝惠。 毕竟她是过错方，考虑到教育问题，法院还是有希望把女儿判给他的。 不清楚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最终在庞大林的劝说下，裴姝惠答应让蒋苑跟着他。 蒋正川终于如愿以偿，带着女儿，让生活慢慢地又回到了正轨。 随着蒋苑一天天长大，她知道父亲为她接连几次拒绝再婚，感动的同时再对比母亲，此时的裴姝惠眼里就只有她和庞大林生下的那对龙凤胎，可曾还记得她是哪位。 八零年，蒋正川突发心脏病离世，裴姝惠成了十五岁蒋苑的唯一监护人。 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由于她这个“外人”的到来，从此开始变得鸡飞狗跳。 也正是从这时起，处于青春期的蒋苑开始性情大变。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温柔顺从，爱说爱笑，更是在几次被龙凤胎弟妹诬陷她打人之后，就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待别人，还变得很有攻击性，试图以此来保护自己。 高中毕业后，蒋苑直接放弃考大学。 还很正式地跟裴姝惠展开了一场谈判，并将她大姨，也就是海兰大妈，给叫去当见证人。 “第一，我要搬出去住，搬到哪里你们不用管。” “第二，一次性给我两千块钱，我从此放弃属于我的继承权，永不拿你们一针一线。” 一直听到这里，周乔忍不住插嘴问道，“他们家很有钱吗？都谈到继承权了？” 海兰想了想，“看跟谁比吧，要是跟我们家比，他们家绝对称得上是富豪。再说继承两字指的也全不是钱吧，只要是父母留下的，就像蒋苑说的，一针一线那也都应该算！” 周乔点头没再说什么，其实她挺能理解蒋苑内心的孤独。 在每家姊妹一大堆的年代里，她不仅没有真正的兄弟姐姐，更是和同母异父的弟妹相处成了仇人。 自从蒋正川去世那天起，她在灵魂深处就已将自己定义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儿。 海兰还说，庞大林因为坐牢，没能完成下乡插队，自然也就失去了分配工作的机会。 他俩刚结婚的那几年，一直都靠裴姝惠的工资养家，养孩子。 他倒也不怕辛苦，天天外出各种跑零活，力求帮她分担家用。 这种别人看着苦，但他俩觉得甜的日子，就这么整整维持了十年。 直到迎来了改革开放，庞大林托了好几层关系，想办法开了张边防证。 在八三年就和几个好哥们一起去了趟鹏城，捞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这钱具体是怎么挣来的不清楚，反正从那以后，他们家算是彻底翻身了。 再然后，应该是八五八六年左右，庞大林在外地学了摄影技术，在县城开了个小照相馆。 自从计划生育政策开始，两个大人一个孩儿的家庭，让年轻父母更热衷于记录孩子的成长。 除了那些一寸二寸的证件照以外，光小孩们每年一次的生日照，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裴姝惠的仕途也不错，她在八三年就当上了和陈娴一样的厂区主任。 八五年一把大火烧黄了印刷厂，她就被调到才成立一年的百货大楼，还是主任。 八七年升副总经理，八八年初，总经理退休，她正式成为了达百***。 海兰事无巨细地讲完裴姝惠的过往后，无奈地笑了下，“见到她本人，再听完我说的这些，你是不是觉得，她并不像是能说出，我要讹她钱的那种人？” 从裴姝惠没给蒋苑一个快乐童年来推测，这个姓庞的恐怕也不是大格局。 趁着闲聊期间，周乔已经缠出了两团毛线。 她回身喊来四姐，交代说这里的所有毛线全归她了，让她尽情研究尽情织。 如果需要什么扣子，布条等装饰也尽管去买，回头来家找梦萍报销就是。 但唯一优点，不过可别劳累，千万要注意保护颈椎。 这下可把四姐给高兴坏了，总共百十来斤的毛线，被她连线带箱一起端去了b16。 一团乱麻终于不用再捋了，海兰倒也乐得清闲。 “小乔，那咱俩的账……是不是就两清了？” “没错，抽空来家把借条取走，要不回头等四姐或蓝来家取货时，给你捎过来也行。” “不用不用不用，我亲自去！条子一毁，我肩膀上也一下能轻松不少，接下来我尽量多出摊儿，趁着这个旺季好赶紧把货钱给你补齐。这一天天的，竟欠你的了！” 周乔笑着跟她告了别，又去b18嘱咐了尚蓝几句，然后就赶紧骑去了三百。 再晚点，蒋苑肯定又要阴阳怪气地挤兑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她的经历后，周乔有种很心疼她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她也体会过那种孤独感。 尽管她有哥姐的疼爱，有陆征的陪伴，有众多哥们姐们的帮助和关心，但心中有秘密却始终不能与人分享，那种感觉真的很孤独。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大百。 周乔锁好自行车，刚一动手掀起棉门帘子，就和里面出来的陈娴撞了个满怀。 “三姨，您是来逛街的，还是来找我的？” “这死冷的天，我逛哪门子的街，当然是专程来找你的。你跑哪去了，我都在这等了你一个小时了，快，找个能说话的地方，我来是有正经事！” 能在她俩之间产生关联的，要么是陆征父女，要么就是棉纺厂的那几个人。 看着陈娴也不算十分焦急，估计百分之八十是后者。 尤其任绮萱的可能性最大。 第571章 拭目以待 果然，周乔把她带到四楼的公共长椅上，陈娴才刚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 昨天上午，棉纺厂门卫收到了法院寄来的传票。 看门大爷不知轻重，更不敢耽搁，立即跑到厂长办公室，亲自交给了陈娴。 她按名字查询，发现被告人是五车间的女工，名叫任绮萱，便第一时间把她和她们车间主任一起叫过来了解情况。 不用问，任绮萱肯定还是那一套嗑。 一来她现在早已骑虎难下，即使承认撒谎，尹家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二来事已至此，她还是想搏上一搏，万一成功嫁进尹家，就再也不用和父母，两个姐姐，姐夫们挤在一个炕上睡觉了。 陈娴从她的话里没听出来什么异常，毕竟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本身也无逻辑可循。 待任绮萱走后，她又问车间主任有什么看法。 想不到对方对任绮萱的评价不是一般的差，她甚至直接推测富贵就是被冤枉的。 还斩钉截铁地说，这事她干得出来。 “陈厂长，真不是我在背后诋毁自己车间的工人，不信您下去亲自去打听打听，那个小人到底是个啥人性！旁的不说，乱搞男女关系这块，她绝对是榜上有名！只要对方有钱或者有权，不管多大岁数，结没结婚，她都敢跟人家勾搭，简直是丢死我们五车间的脸了！” 天地良心，这些事周乔还当真就不知道。 她想了想，“三姨，主任这么说有证据吗？还是厂工人在以讹传讹，她也只是听来的？” 陈娴点点头，“确有其事，后来我问了好几个人，她们甚至把男方叫啥名，哪个单位，什么职位都告诉我了。涉及隐私，太具体的我就不跟你细说了，更何况这些破事你也少听得好。” 此话倒是正合周乔的意思。 说真的，人都有爱八卦的心。 但类似男女被窝里那点事，她不仅不爱听，反而还有些抵触。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与其耗在这些听了都烂耳朵的话上，还不如琢磨琢磨如何能趁这个旺季挣得更多，让自己和家人能乐乐呵呵地过个好年。 “三姨，那您今天来找我，到底是需要我做什么？” “你是唯一一个不仅不认识男女双方，对他们还都很了解的人，你三姨夫说你为人公正，肯定能站在客观角度给我说一说情况。厂里的决定关乎任绮萱的一辈子，所以我必须要全面了解清楚后，再去做决定。” 一边是富贵的名誉，一边是任绮萱的工作。 尽管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周乔还有良心在，她只能遵从本心将事实真相如实陈述一遍。 陈娴听后气坏了，连呼三声恬不知耻。 惹的附近几个柜员老往这边瞄，还以为又有瓜吃了呢。 该问的都问完了，该了解的也了解清楚了。 陈娴抓起自行车钥匙，着急忙慌就走了，说是常委班子还等着她回去好开会研究呢。 周乔没再挽留，一直把她送到楼下。 看着她骑车离去的背影，周乔甚至莫名产生了一种预感。 也许不出三天，任绮萱就会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登门，来求她去替自己说说情。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 究竟会不会真的发生，那就只能拭目以待了。 周乔收拾好心情，再次回到四楼，忽然发现蒋苑那边的柜台里面，站了个陌生人。 “嫂子，那姑娘是谁啊？” “哦，蒋苑新雇的服务员，你别看她年轻，卖货厉害着呢。据说以前在荔城干过，刚干两三个月那边就撤了，然后她就在夜市给人家搭把手，练得可溜呢。” 周乔就知道蒋苑是在嘴硬，别看她嘴上不饶人，但处事却很有分寸感的。 就在这时，郭翠萍悄悄对她说了个刚刚发生的事。 周乔倒是无所谓。 郭翠萍抿嘴一乐，“行了，别装了，其实大家伙早就知道了。这么大的喜事，真不知道你俩为啥偏要瞒着我们。” 去了一趟民政局，看来这场误会闹得还不小。 周乔这才想起来，梦萍是和她说过大家都误会了的事。 不过那晚她心事重重，没往心里去罢了。 紧接着，她正式地解释了去那只为捐款，同时还问郭翠萍，自己又不是第三者插足，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 俩人说说笑笑，这个话题就算是过去了。 可正当郭翠萍问起，白光为啥要去巴结对面那位时，蒋苑忽然出现在她俩身后。 “诶，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想问……” “跟我走！” 周乔本想拉她入局，一起来八卦一下她的八卦。 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对方黑着脸给拉走了，还一直拉到了四楼的另一个尽头。 蒋苑绷着脸，略微压低声音，“从这开始，你一家一家地给我看，认真点！” 看就看呗，使劲拉扯啥啊。 好好的毛衫，差点儿被她拽得掉了膀子。 周乔一边慢悠悠的往前走，一边低声埋怨起来。 “蒋苑，你这霸道跋扈的性格真得改改了，除了我，谁还惯着你。” “闭嘴，赶紧给我好好看！” 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乔一路走到楼梯口，发现左半层所有的柜台，几乎百分百地覆盖了她家所有的款。 就这么说吧，除了鹏城发来的鸭绒服之外，其它款式家家都是应有尽有。 这就意味着，以前一个人吃的蛋糕，现在已经被分成了无数份。 而且这还只是左半层，靠近她和蒋苑的右半层，更是连服装哪件挨着哪件挂都一并扒了去。 因为那些柜员认为，即使这不是卖得好的诀窍，那好歹也能图个吉利。 看完这些，周乔没有回柜台，而是和蒋苑再次坐在了那个长椅上。 “我才几天没来，想不到这帮人动作这么快。” “想个办法干倒她们，否则咱们在最里边，人家吃剩下了才会轮到我们。” 这话不无道理，周乔干脆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依我看，这种情况以后就是常态，大家拼的就是速度和眼光。除了常款以外，其它款绝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大量囤货了，尤其是你的时装，更要注意这点。” 第572章 做了解释 “嗯，我看你还是放弃黑水路吧，现在的那里和以前的荔城没啥大区别，想在这里拔得头筹，抓货是关键，就看你有没有这水平了。” 周乔表面没吭声，心里倒是狠狠地咂了几下嘴。 说得轻巧，眼下全国就那么几个大服批。 像沪上，羊城，鹏城确实有好货，可问题太远了不说，还不能像以前那么大量囤货。 否则大百这边走不动的，就只能丢给服装一条街和夜市。 虽说最后不至于彻底砸手里，但子弹如果跟不上膛，前方的仗还怎么打。 越想越郁闷，她只恨北方这么多大城市，怎么就没有几个像样的大服批呢？ 诶，谁说没有。 周乔忽想一拍脑门儿，“蒋苑，咱们去一趟京城转转？” “不去，干这么长时间，就没听说谁去那进货的。” “那是你消息过于闭塞，京城有好几个大的服装批发市场，你竟然一个也没听说过？” 蒋苑没吭声，但看她的眼神中藏有质疑。 周乔笑起来，想掰着手指头给她捋，可刚起了个话头，就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因为她所熟知的那几个大型批发市场，最早也是在九十年代中期才有的，像二环边上名气最大的那个，甚至是在多年以后才建成的。 至于眼下这会儿，她相信京城肯定也有批发服装的地方。 只不过可能由于规模小，或者位置偏僻，没能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这就导致此时的京城服装行业，成了她的知识盲区。 “咋不说了？怕是你也不知道吧？”蒋苑还跟这摆架子等着听呢。 “那么多我哪数得过来，你不去我自己去，能不能抓到货是一方面，重点是想看看那边的流行元素。如果能准确捕捉到这股风，我倒觉得比照猫画虎的强！” 蒋苑没搭理她，站起身就走了。 周乔早就习以为常，根本不当回事，也跟在她后边回柜台了。 时间一晃就过了两天。 周乔在这两天时间里哪都没去，就寸步不离地守在大百四楼。 她端着一个保温杯，里面装满热水，从早上来了就开始到处晃，除去中午吃饭之外，就几乎没停过，惹来不少异样的眼光。 白天大家都忙着挣钱，没空搭理她。 可这会儿眼看就要打下班铃了，趁着没啥顾客，左半层的几个柜员赶紧凑到一起，召开了一个临时紧急会议。 负责主事的人也就二十来岁，没人知道她的大名，全都管她叫胖丫。 但其实她并不胖，反而还很瘦，一米六的个头，目测体重可能连九十斤都没有。 她是整个左半层卖得最好的，人又热情能张罗，入驻没多久就成了这一片的中心人物。 胖丫用胳膊肘撑在柜台上，和另外的五女一男，压低声音交流起来。 “我敢保证，小乔肯定是反应过劲儿来了。” “我也这么觉得，不然她不至于连续两天都跟长在这了似的。” “她家服务员只知道卖货，没那么多心眼儿，我们是不是扒得狠，叫她给瞧出来了？” “这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往后怎么办？我看小乔这顿转悠，八成是想收拾我们吧？” “我先表个态，不管她咋整，只要不把我赶出大百，我就继续扒！没办法，卖得好啊！” 五位女士像大合唱似的，一人一句，谁也不抢谁的词儿。 唯独那位男士，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开了口。 “她不会乱来吧。” “放心吧，不会的。” 等到了楼梯口，胖丫还想借机和周乔打个招呼，刺探一下态度。 可商业笑容都挂到脸上了，谁知对方却一直在和蒋苑还有郭翠萍说着什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这让她觉得很没面子，硬是收回了笑容，还把话咽回了肚子。 晚上到家，陆征也来了。 他最近除了上班，退休后的时间几乎全交给了车行，好在张丽莎已经在周家待福了，只要每天能看到周乔，她基本不太缠着她亲爱的老父亲。 由于他最近不常来，今天晚饭梦萍还特意多加了一个菜。 屋子里烧得暖和和的，大大小小地凑在一起，全家吃得好不热闹。 吃着吃着，王丽芳忽然开始小鼻子猛嗅，“陆征，你衣服上有股味道，真难闻！” 梦萍赶紧纠正，“告诉你多少回了，要叫陆叔叔，都上学了还这么不懂礼貌！” 好在陆征早习惯了，他抬起胳膊闻闻袖口，然后自己也一脸嫌弃地笑道，“是汽油和柴油混合的味道，确实挺难闻的。” 想到自己有好几天没去车行了，周乔好奇地问道，“上回富贵不是说还在筹备吗？怎么，还没开业就有生意上门了？” “何止，我甚至觉得场地租小了。这几天我们几个没白天没黑夜地拾到那几辆车，累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念叨，说还是你会挑人，选宝磊联系业务可真是选对了，绝对能保证让你干不完的干。 最可怜是我，投钱最多，分股最少，还要跟着一起挨累，你说你当初怎么就不向着我点呢。” 脚不沾地地溜达了一天，相比斗嘴，周乔现在只想大口干饭。 梦萍赶紧替妹妹争口袋，“谁说的，她最向着你了，只是没想到小卢这么有本事，才几天就给揽到这么多活。哎呀，那明天你要是陪月去京城的话，车行那边是不是就缺人手了？” 陆征一愣，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周乔盛了碗汤，一边喝，一边把达百这边所面临的困境讲了。 “陆征，我是这么想的，蒋苑能跟我去最好，实在不行的话，你再陪我去，如何？” “哦，有她就不要我了？” 陆征一嘴酸话，就想故意逗她。 周乔当然听得出来，不过却还是认真地做了解释。 “那倒不是，主要我们两女的，晚上住宿方便，万一服装上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也能相互给些意见。反正我已经告诉她是明早八点半的火车了，以我对她的了解，没说不去，那就是去。” 县城距离京城有一千三百多公里，绿皮车需要晃悠二十五个小时才能到。 第573章 羡慕的表情 再一想到她和蒋苑还要带那么多的钱，梦萍说什么也不同意。 “带上陆征不影响你们俩，晚上你和蒋苑住一个屋，让他住隔壁，白天你俩逛你俩的，叫他在后边跟着。听姐话，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没个保护你的人在身边那可不行！” “姐说得对，我也去吧，你要实在觉得不方便，大不了我离你们远点就是了。而且我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去找李振国，跟他说说天儿哥家嫂子病情的事。 年底了，不少农民刚卖完粮，也正是收粮大户到处跑的时候，小偷骗子是平时的几倍，确实不安全。” 看他们这样关心自己，周乔心里真是暖得很。 但在想起蒋苑的成长经历后，她还是拒绝了。 “蒋苑这个人看着挺冷漠的，也经常好话不会好说，但她待我倒是很真诚。就比如我没去达百的这几天里，咱家翠萍只知道闷头卖货，别的根本顾不上，也考虑不到。 倒是蒋苑，一直帮我盯着各家的动向，要不是她反复提醒，我还真就没意识到问题这么严重。” “你们俩关心我，这我知道，但如果有陆征跟着，会让蒋苑很不自在。下次吧，等什么时候再叫大家来聚一聚时，把她也叫上，等彼此都熟了就好了。这次先听我的吧，好不好？” 陆征向来对她百依百顺，梦萍争不过妹妹，也只能任由她说得算。 转天早上七点多，周乔刚睡醒就看见了留在饭桌上的字条。 老话讲，上车饺子下车面。 就为这，梦萍可是很早就起来剁肉馅儿，焯白菜，现给她捏了几个热乎乎的大胖饺子。 除此之外，她昨晚还熬夜做了一个简易腰包。 出外在外不露富，把它贴身系在腰上，只有钱安全，人才能更安全。 大早上的，周乔竟然被一行行的娟秀小字，整得鼻子直发酸。 她一口一个地吃着大胖饺子，还找出笔来在字条的背面写了三个字，谢谢姐。 后边还画了个小爱心。 直到一盘饺子全吃光，周乔这才心满意足地赶往了火车站。 依照昨晚的计划，她果然在候车室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征！” “周乔，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蒋苑到现在都没出现，估计是真不想去！” 周乔扫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也只能作罢。 就在广播喇叭通知开始检票时，蒋苑提着个小旅行包，连跑带颠地赶来。 “不好意思起晚了，”说着，她还很不客气地从陆征的手中抽走一张票，“谢谢！” 明明可以跟着去的，现在却只能止步于检票口了。 陆征一脸苦笑，只能在嘱咐注意安全的同时，在栏杆外面向她们挥手告别。 这趟车县城是始发站，尤其是卧铺车厢里这边，旅客并不算太多。 在找到位置后，蒋苑忍不住流露出了羡慕，“看得出来他对你很上心，两张全是下铺，又是面对面，不托关系肯定买不到。” 那是自然，周乔欣喜之余，也早就习以为常。 放好东西，两个人倒头就先补了一觉。 大概在中午左右，周乔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忽然被隔壁突如其来的笑声吵醒。 只见对面那男人手里捏着易拉罐的环扣，还在开怀大笑，“太幸运了，简直太幸运了，真是没想到啊，我这辈子居然也有这么好的运气，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哈哈哈哈哈……” 中间的两位旅客先一步知晓，此时脸上只有羡慕二字。 而后凑过来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有人就问到底是什么喜事。 那男人举起手中的拉环，“我中奖了，五百块！五百块啊！这不和白见的一样嘛！” 大家伙一听，先是一脸惊讶，随后也跟着换上一副羡慕的表情。 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妇女，兜头就是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老王，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别忘了，你已经从县城设计科学研究院调走了。等到了京城工作那么忙，你有时间为了区区五百块钱回来兑奖？ 去了火车票，还不如你两个月工资多呢，我看倒不如不要的好！” “别胡说，这单纯是钱的事吗？这关乎运气！要不是老天眷顾，我能有这机会？你看这么多人，为啥他们不中，就咱们中了，这就是时运，你不懂就别瞎掺杂！” “行行行，算我不懂，那我问你，你现在打算咋办？刚到京城上任，就跟下属说你中奖了，要请几天假？你说得出什么你？要都像你这么当干部，那单位和国家早完了！” 老王听了这话，脸上流露出一丝愧色。 接着，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是啊，是啊，身为国家重点培养的科学家，我怎么能为了区区几百块钱，而放下那么重要的研究不管呢？ 唉，幸亏你提醒我，不然我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在国家和人民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话音一落，一片热烈的掌声骤然响起。 就在这时，看热闹的一人问道，“那你的奖就真不要了吗？五百块啊，我哥是国营大厂的正式职工，一年都挣不上四百块钱，你这说不要就不要了，简直也太……” 老王幸福得很为难，“你是想说我暴殄天物吧？唉，那我又有啥办法呢，从接受祖国对我栽培的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效忠国家，为科学事业奋斗终生！ 如今当个人利益和国家利益同时摆在眼前时，我必须舍己为国，坚绝不为利益所诱惑！ 不过你说得也对，这钱够一家人生活大半年的了，不如这样吧，认识就是缘分，我把它送给你的了！” 送给他？ 就这么白白的？ 凭什么？ 该男子的狗屎运，顿时引起众人一片哗然。 有人耐不住了，“这位大科学家，你说认识就是缘分，那不如你卖给我吧，我给你十块钱如何？这样你好歹得了钱，也算不枉老天对你的眷顾，是这个理儿不？” “可以卖啊？那你早说啊，我出二十！” 第574章 端了一个贼窝 “拿十块二十就想换五百，心眼儿都叫你们给长了，做人厚道点行不？人家是科学家，为国家做了那么多的贡献，你们也好意思占人家便宜？这样，我出一百，可以不？” “我一百二！” “我一百五！” 这几个人开始相互竞价，看得狗屎运男子都傻眼了。 老王有些生气，“你们都别吵了，看你们那一脸算计相，把价格哄那么高也没用，我是不会卖给你们的！” 接着，他将目光又移回到狗屎男身上，“这位朋友，我刚才说了，咱们认识就是缘分，看在你老实本分的份上，我还是决定把这个拉环送给你，不要钱！” 真的？ 狗屎男瞳孔微微睁大，明显是动心了。 而这就惹得几个竞价男很有意见，坚决非要说道说道。 “拉环是你的不假，但我们给那么多钱你都不卖，这摆明了是在针对我们啊！” “你科学家你也得讲理是吧，现在不是钱的事，这是你对广大群众的态度问题！” “为了公平起见，要么你就全白送，要么你就都收钱，不然我也不干！” 看他们几个不仅话里有话，表情还很凶，老王媳妇儿有些害怕了。 “你看看，弄个破奖，这回惹祸了吧？成天喊着报效祖国，就你这么个为人处世法，我看你早晚要在社会上栽大跟头！ 这样吧，老王，既然你这么中意这个小伙子，那就把拉环卖给他算了，大不了便宜点，这样别人也就没意见了，不是吗？” 老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捏着拉环递到狗屎男跟前。 “小兄弟，那就你吧，五十块钱拿走，我宁可少挣一百，也不能白便宜了他们几个！你就当是成全我这颗心吧……” 对方傻眼了，“可……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了。” “没关系，再强调一遍，我看重的不是钱，是情谊，四十拿走！” 对方摇头，“也……也没有。” “三十，只要是卖不是送，他们就说不出来什么！” 对方还是摇头，“我，我买完票，身上就剩七块五了……” 老王当时就收了脸，“那只能说，咱们的缘分有点儿浅……” 见此情形，嚷嚷着竞价的几个人哄了两声，很快就散了。 蒋苑缩回身子，朝周乔挑了挑眉毛。 周乔抿着嘴巴，也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蒋苑就忽然起身想要下地，周乔赶紧一把按住她，并悄悄耳语了几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她们俩张罗着要去餐车吃饭。 饭后时间，这倒并没有引起周围旅客的注意，大家也都在吃着各自带上来的东西。 两个人表情如常地出了车厢，正好看见列车员在锁卫生间的门，看来马上要到下一站了。 周乔不敢耽搁，趁没人注意时，赶紧把刚才写好的小纸条快速塞给对方。 然后就和蒋苑一前一后，真的走去了餐车。 各种各样的声音不停地灌进耳朵里，吵得她俩头都要爆炸了，赶紧扒拉几口就逃回了车厢。 说来也巧，正当她俩推开车厢门时，正好看到几个乘警的背影。 等回到铺位后，蒋苑发现除了狗尿男一脸惊恐的表情，还倚在下铺之外，其他铺位全部空无一人。 “你是陆征家弟妹吧？”说话人正是刚刚那位列车员。 “你是？”周乔想问的是他和陆征的关系。 火车刚刚停过一站，看来对方不太忙，他直接扳下靠窗的翻板凳，坐下就聊了起来。 “我比陆征大，你叫我潘哥就行，之前我俩一起跑过一年多的白春，那家伙抓贼可厉害了，只要他跟他赶在一个班，我可省心了，哪还有这档子事。” 大潘指的是刚才的易拉罐诈骗行为。 周乔见他性格随和爱说话，就也坐下和他闲聊起来。 蒋苑把附近三排卧铺全看了一遍，“刚才这里不少人呢，全抓走了？” 大潘点点头，“对，全抓了，他们都是一伙的。本来陆征昨晚找我帮忙买票，说假如来的不是他，就让我在车上照应。 这可好，我还没腾出空来和你们打招呼，你俩倒先帮我们端了一个贼窝！” 按理说，卧铺有一个换票制度。 大潘原本可以借那个空档和周乔打声招呼。 结果当时列车长找他有事，换票又有时间限制，就只能交给隔壁车厢的同事。 可等他再回来，发现她俩已经睡着了。 不得不提的是，当周乔猛地往他手里塞了个字条时，还真就把他给吓一跳。 尽管巡视了一圈，但蒋苑还是不太放心。 “这里说话安全么？” “安全，这节是预留车厢，正常来说得晚上九点才上人呢，刚才那伙人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对了弟妹，你是咋发现他们是骗子的？ 说几个关键点，回头我也好提醒乘客多注意。说真的，这种骗术我也头一回见，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他当然没听说过。 说实话，她刚才在看到拉环时，也感到挺惊讶的。 确实没想到这种骗术竟然出现得这么早。 因为这时的贼文化程度都不高，以粗暴的偷盗行为居多，毕竟骗对他们来讲有一定的难度。 提到鉴别细节，原本周乔并不打算说。 一来是没必要去满足别人的好奇心，二来是只有愚者才会在人前故意装聪明。 可如果是为了提醒其他乘客，这倒是可以说上一说。 “潘哥，我只是觉得有几处细节不太对劲儿，例如他们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还有起哄叫价的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正常，而且整件事不光不合逻辑，漏洞也相当地多。” 首先，财不外露是打古时候就流传下来的。 五百块钱不是小数目，想象一下，中奖者如果表现得偷偷摸摸或者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反而比大张旗鼓地嚷嚷起来，显得更合理一些？ 其次，拉环和彩票一样，又不是实名制，就算他本人不能领，也可以托亲戚朋友同事去领。 堂堂“县城设计科学研究院”的大科学家，总不至于连个帮忙的都找不到吧？ 更何况，县城真的有这单位？ 第575章 最大的竞争对手 而且就算真要送，一般人都会选择送给自己认识的人，至少还能交个人情。 火车上随机捞一位算怎么回事？ 再有就是那身西服出卖了他们。 在周乔的印象里，尤其是这一代的科学家们，在生活方面更是极为节俭。 这可不是刻板印象，一件帆布外套一穿就是很多年，即使早就洗掉色了也还是舍不得扔。 这不正是他们在广大群众心中，一直以来的深刻形象吗？ 按说若非场合需要，他们应该绝不会穿西服，甚至还打领带。 但要真有这种场合，想必他们也会把西服好好地装在行李里，等到地方了再拿出来换上。 一是觉得珍贵，不可能在车上弄脏弄乱。 二是可能真的穿不惯。 不知什么时候，狗屎运那小子也凑了过来，“我认为光看衣服不准吧，有钱人不是想穿啥就穿啥吗？再说要真是科学家，工资可不低，买套西服穿，这也说得过去吧？” 周乔微笑，让他回忆下那几个人分别都长什么样。 “男的很壮很黑，女的干瘦脸蜡黄，几个起哄的也基本都这个模子。还记得他捏着拉环的手吗，粗糙干裂，很明显是个体力劳动者。 相比科学家，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农民，木匠，瓦匠等体力劳动者。” 狗屎男听后觉得很有道理，暗暗点头后不再插言了。 蒋苑也有好奇之处，她认为光凭长相就判断起哄的都是托儿，会不会太武断？ 周乔笑她傻，还说又不是看相，哪有凭脸就定罪的？ 主要还是因为狗屎男说自己没钱之后，他们几个哄了几声也都跟着撤了。 这就很可疑。 按理来说，这小子可是他们几个最大的竞争对手。 对手退出了，不是应该对他们更有利吗？ 那为什么都散了？ 想来原因在于他们买的是短程票，既已确定鱼不会上钩，那就没必要往下演了。 浪费时间不说，很容易被列车员或来回巡逻的乘警发现。 再者短程时间有限，还不如抓紧换节车厢，锁定下一个目标。 大潘听完直叹气，“弟妹呀，幸亏你是个好人，你要当坏人，骗术肯定比他们高明多了，哈哈哈哈。” 周乔傻眼，他是在夸我吗？ 想起蒋苑也发现了这伙骗子，她忍不住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觉察到的？” 结果对方把目光投向狗屎男，“就在人家管他要五十块钱的时候。” 就你们聪明，我最笨。 狗屎男吐了吐舌头，退出群聊，缩回到自己的铺位去了。 在没有电子通讯的年代，坐火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 要不是需要过夜，周乔甚至更愿意坐硬板。 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多，自己没热闹，看看别人的也好。 整整一下午，她和蒋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更多时候还是保持沉默。 直到晚饭后，大潘才送来几张去年的旧报纸，她俩刚看了没几个板块，就统一熄灯休息了。 整体来讲，这一夜睡得还不错。 转天早上，大潘又特意送来了包子和小米粥。 她俩刚吃完没一会儿，火车就停靠在了京城的站台上。 周乔和蒋苑收拾好东西下车，对大潘进行感谢和道别后，跟着人流一起涌向了出站口。 今天的天气不错，相比县城灰蒙蒙的天，这里倒是碧空如洗。 不仅气温要高出个五六度，关键是没有像刀子一样的寒风。 侧耳倾听，天空中不时还能传来阵阵的鸽哨声。 再看站前广场和几十年后差不多，依旧人山人海，有区别的不过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罢了。 “去哪，咋去？” “跟我走，带你坐辫子车去！” 所谓的辫子车，其实就是无轨电车。 它是由架空接触网供电，电动机驱动，不依赖固定轨道行驶的一种电车。 由于脱线就会失去动力，所以线要一直吊在半空中，看起来就像人的辫子，这才故此得名。 周乔带着蒋苑坐上了103路，没一会儿就抵达了动物园。 “我说你是不是坐错车了？这附近也不像是有卖服装的，看着还不如黑水路热闹呢！” “呃……” 说真的，周乔也有点儿懵了。 毕竟大服批既不是景点，也不伴有历史事件，高考都不考的玩意，她不知道也很正常。 但是，她当时在做决定时抖了个机灵。 既然商场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建成的，那前身总该有的吧？ 例如卖菜的多了，就有了早市，早市规模越来越大，后面就会考虑建立市场，正规划管理。 而这个过程通常需要好多年，按理说她推算的时间线应该没错。 可这里除了一所动物园之外，放眼全是一条一条的拐弯胡同。 哪有一点儿喧闹市场的影子？ 就在这时，从她俩身后飘过来一声京腔，“姑娘，您二位是来倒腾服装的，是吧？” 周乔和蒋苑一起回头望去，可看到说话的人，她俩又不免惊讶到相互对视。 因为这人他俩见过，一路上就睡在蒋苑那排的上铺，是位上了年纪的大叔。 想不到偌大个京城，现在居然又在这遇见了。 见她俩都不说话，对方笑了，“别害怕，我不是坏人，看着那家老京城炸酱面馆没？那就是我们家！等我把这半袋子土豆送进去，我亲自带你们去！” 周乔羡慕极了，二环开面馆，整好了比抢银行都快。 关键它合法啊。 蒋苑戒备心比较强，“还是别麻烦了，你给我们指一下方向就行。” “我指一下？离这两公里呢，得拐好几个弯，没个明白人带路，你俩一上午就跟着瞎兜乱转吧！放心，我不是坏人，再说这马路上人来人往的，有事你俩就喊呗！” 周乔直接答应，“好，那我们在这等您，先谢谢您了。” 做为一个曾经资深的老北漂，以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完全不必表现得十分拘紧。 对方动作很快，放下麻袋又换了双三紧鞋，喊上她俩就一路朝南走。 “请问怎么称呼您合适？”周乔率先开口。 “我姓关，叫关建山，今年五十八了，关叔还是关大爷随你们叫，人活着高兴就好！” 第576章 紧俏的物资 看得出来，他是典型的老京城洒脱派。 周乔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大爷，您在旗？” “哟，我还以为你只会破案呢，看不出来啊姑娘，有那么点儿水准啊！” “不敢当，我就是听了您的姓，再加上您住这地方，随便瞎蒙的而已。” 关建山才不信，心里一高兴，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 他一边走，一边给她们俩讲过去的事。 据老关说，他家当初姓瓜尔佳氏，隶属满族正白旗的最多，其次是镶白、镶黄旗的也有，反正都是曾经的上三旗，地位相当尊贵。 可惜他没赶上大清的鼎盛，出生就已经是民国十九年，也就是1930年。 清政府刚被推翻时，满京城的皇族宗亲为了不受牵连，大部分都悄悄地改了汉人姓氏。 所以他出生时，瓜尔佳一族就已经关很多年了。 最早的时候，他叫关耀祖。 后来建国初期办理户口，工作人员对他们父子俩的名字，表示很有看法。 听这到，蒋苑来了兴趣，“为什么？关爷爷的名字很奇怪吗？” 老关噗嗤一乐，还学起当年那个工作人员皱眉时的样子。 “不行，你们爷俩儿的名字必须得改！爹叫关复清，儿叫关耀祖，我想问问你们俩到底想干啥？难道你们对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国家，有什么不满吗？” 好家伙，这大帽子谁戴得起。 老关他爹，曾经的贵胄赶紧弯腰应答。 “没没没，非常满意并坚决拥护！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咱就别在这时候翻旧账了成吗？您要不看好那我改，您看我改叫关建树成吗？我儿……” 另一个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嫌他耽误时间，顺口就说，“要不你儿子就叫关建山吧！” 说罢，他用钢笔帽敲了敲旁边的报纸，那上面印得正好是川省的建山大佛。 他们边走边聊，很快一片热闹喧嚣的场景，就渐渐进入了视野。 关建山就此站住脚，抬手一指，“那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不过我建议啊，二位姑娘，你们今儿可以先把这一片儿都转了，但别急着买。 因为这地儿它分时间段，早上五点到九点是服装批发早市，九点之后就改零售了，你们瞧瞧这都几点了，这会儿拿货忒不合适！” 这个确实，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这个规矩。 周乔手搭凉棚望去，“谢谢您，关大爷，那我们今天就先摸摸底，相中什么了，明早再来批就是了。对了，顺便问您一下，这附近有环境好点儿的招待所吗？” 关建山放下这手抬那手，朝来时的方向一指，“有啊，面馆前边就有一家，跟我们就隔一条胡同。 这样，姑娘，你们先逛你们的，我回去跟招待所的人打个招呼，给你们俩留一间出来，不然等你们逛够了再去，晚上就得睡大街了。” “但是可有一点，万一你们行程有变，无论如何得到面馆来告诉我一声，我好告诉人家甭留了。上了年纪了都要面儿，你们可千万别叫我做蜡啊！” 做蜡是方言，意思是办砸了事，里外不讨好。 周乔点头保证，“您放心，我们一定去，晚上还打算尝尝您那炸酱面呢！” “那说定了啊，到时候我亲自下厨，叫你们尝尝世家子弟的手艺，哈哈哈哈。” 关建山说完就走了，笔直的腰板，有力的步伐，一点儿都不像快要六十岁的老人。 收回目光，周乔和蒋苑一起朝热闹喧嚣处走去。 一路上，她们经过了无数个小吃摊儿。 尽管已经快到中午了，但炸油条的、卖豆腐脑的、卖包子的、卖锅贴的，全都还在。 再往前走，煮茶叶蛋，煮玉米，烤红薯的味道也都飘然而至。 当然，最多的还数标致性的煎饼果子。 穿过这片小吃，前面迎来的是各种地摊儿，专门倒卖日用品、小商品以及当时各种时髦的东西。 放在七十年代，这种行为叫做“投机倒把”。 可到了八十年代初，俏皮的京城人，给这类人群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管他们叫“倒爷”。 其实不光这里，一到晚上围着动物园外墙，东华门夜市以及隆福寺，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 那他们都倒卖些什么呢？ 电子表、太阳镜、牛仔裤等等，都是很紧俏的物资。 还有很多脑筋活泛的人，利用出差等机会，到改革开放的前沿南粤省，还有当时还没回归的香江特区等地，买些廉价的电子表，肥皂等物，带回来自己不用，专门拿到这来摆地摊儿。 “合法吗？” “这些都是满足消费者需求的同时，客观上倒也起到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作用。不过有些也确实是不法勾当，比如倒腾外汇，再具体的我也不懂了。” 截止此时，她们俩已经跟好几个蹬着小三轮车的商贩，擦肩而过了。 他们车上搭块板子，摊开的有西裤、牛仔裤、喇叭裤。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裤子已经由传统的黑、褐、蓝转变成了花朵般的五颜六色。 这可是荔城和黑水路都没有的，让她俩一时间都觉得眼前一亮。 就在这时，前方大喇叭里传来几句蹩脚的普通话。 “牛仔裤十元一条，牛仔裤十元一条，随便挑，随便选，走过路过的不要错过，结实耐磨又好洗，买回去一条能穿好多年……” 两米不到的小的摊儿，被各个年龄段的女性围得是水泄不通。 周乔和蒋苑也挤了进去，还拎起来好几条，从布料、做工、款式等几方面仔细评估。 “老板，这牛仔裤如果批发，几块能拿？” “哦，那要看你批多少了，十条九块，二十条八块，五十条以上五块钱就可以给你！” “五块？为什么会这么便宜？” “很简单啦，我们都是自产自销，省掉中间那些个扒皮环节，当然就便宜啦！” 听完蒋苑和那个商贩的对话，周乔没吭声，拉着她默默地退出了人群。 她俩接着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到这为止，就再也看不见地摊儿了，全是清一色的蓝色铁皮棚子，远远看去十分整齐，明显是有部门在规划管理的。 第577章 更深层的用意 这种情形，倒让蒋苑想起了她常去的沪上和羊城。 “单说报批建设，南边要比京城发展得更好，不过只比较北方的话，京城倒是比白春更有价格优势。像刚才那种牛仔裤，在黑水路起步就得九到十二块钱，批少了人家还不搭理你。” 此话不假。 这方面，周乔可是最有发言权了。 尽管当初赵云英一直给她的是人情价，但相比这里的报价，还是略微高了一点儿。 这并不是说赵云英故意黑她，毕竟按产业链来讲，赵云英是一号，周乔是她下面的二号。 可如果从这里拿，周乔就成了一号，价格自然低。 但话又说回来，假设从京城批货回去，运费，路费，住宿，吃饭等一系列开销都打进去，估计也和赵云英的价格差不多了。 除非，多批，大量批。 这个想法从周乔的心底，如野草般破土而生。 不过，这可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决定的事，她必须要把以下情况都了解清楚才行。 第一，家里还压有多少存货，包括替赵云英代卖的那些。 第二，账面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前提是付清欠赵云英的所有代卖款。 第三，要清楚知道家里的出货速度，包括对淡旺季的掌握。 第四，要准确计算出跑一趟京城，至少要进多少货，才能比黑水路的性价比更高。 这些问题忽然冲进脑海，让周乔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蒋苑抬手指向一个棚子，“你看那是啥！” 原来是毛呢大衣。 “你快抓一批，也给我带一件！” “大姐，那不是暗黄，那叫卡其色，旁边那件也不是蓝绿，那叫湖水青。” “就你事多，快走，看看去！” 两人快步走到棚前，为了避免对方忽悠外地人，她俩还特意摆出一副随便看看的架势。 商家是个三十七八岁的女人，皮肤很白，也烫的大波浪发型，穿了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打版，整体属于气质型。 “两位妹妹，想看看毛呢大衣？是批货还是单拿？帮别人代买还是自己穿？” 周乔没有地域歧视，但就事论事，她这蹩脚的普通话确实狠狠拉低了颜值。 “老板，能先拿下来一件，让我们俩看一下吗？我们想看一下穿在身上是什么效果。” “没问题，我保证你穿上美美的！”她倒痛快，一秒不到就从棚子底下拿出来一件黑色的，平铺开来，“来，我教你们怎么看！把手伸到里面来，你们会感受到温暖，有没有？ 服装质量好不好，重要的不在外表，主要是看里衬，来，打开看一下，看看这边界缝合有多齐整，我敢保证，这里的任何一家的质量都达不到这种水平！” 嗯，从这几句话就透露出对方是个内行，人也还算实诚。 夏天的薄款放一边，单说秋冬两季的服装，的确如她所讲，质量好不好，里衬说得算。 有很多服装外在设计得很好，价格也便宜。 可顾客买回家还没穿几天，一下水立马现原形，尤其老式洗衣机劲儿大，一回水下来，半个里衬直接干飞边。 蒋苑里外翻看一遍，发现就连纽扣都缝得很紧实，不禁就更动心了。 “请问批发，零售，分别都是什么价？” “零售一百四，你们俩要都买的话，一百三就能拿。批发十件起，八十能拿，但今天过时间了，不能卖，你们要明天早上五点到九点之间来才行。” 利润占比倒是可以，周乔也心动了。 因为在颜色上，她已经在毛衣和毛衫上尝过了甜头。 如果能再把这批毛呢大衣带回去，她就又成了百货大楼的独一份。 搞不好，还能在县城掀起一股时尚的潮流。 眼看就要元旦了，元旦之后就是年，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挣它一笔，下一个计划在明年可就有望实现了！ 周乔在心里打定主意，但脸上却依旧平淡不惊。 蒋苑瞧瞧左右，“来这里上货的都是外地人，要赶火车，为什么非要在规定时间内批发？你现在批给我们，又没有人知道。” 谁知对方竟连连摆手，“那可不行哦妹妹，看上去这里像是没人管的，可是你们扛着几十件衣服出去，不晓得有多少人看在眼里。 大家都是相互监督的，万一被举报可就惨了，你们要是真的喜欢就明天再来嘛，大不了我给你们七十五喽！” 好么，随便问问而已。 想不到，还把价格给打下来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 最终，周乔没说批也没说不批，只是说再到处逛逛，然后就和蒋苑一起离开了。 她俩捋着这一排蓝色铁棚，继续往前走。 后来还看到有卖男士夹克衫、绿色或深蓝色的校服大衣、黑色或棕色的皮帽。 说是皮的，实际就是人造革。 几十年后大家都觉得土掉渣，但在当下，这可是相当时尚的装扮。 她俩就这么边走边逛，遇见符合县城市场的，先记下棚子号码和服装明显特征，等回去研究后，明早好直接来抓货。 就这样，她们也不知道总共走过了多少个铁皮棚子，反正记满了大半张横格纸。 眼看前面就是卖鞋的了，蒋苑一屁股坐在了路旁的花坛上，死活不走了。 周乔也很累，但更要紧的是饿。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繁华的商业街里为什么到处充斥着快餐店，奶茶店什么的。 本以为是因为客流量大，可现在看来还有更深层的用意。 那就是逛街真的超耗体力，必须要随时补充才行！ 她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硬撑着跑去买了两个烤红薯，还把大的那个递给了蒋苑。 “我陪你腿都要溜折了，你就给我吃这个？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有点不太想走了。” “你懂个六饼，京城的红薯……算了，我实在说不习惯，还是说地瓜吧。京城的地瓜是红瓤的，很甜，火候好的还很稀，和咱们县城白瓤的不一样，不噎嗓子，不信你尝尝。” 蒋苑不信，认为她在忽悠。 可无奈太饿了，只能接过来，不情愿地开啃。 谁知一口咬下去，嘴里还真就软绵绵，甜丝丝的，紧接着几口就干掉了一整个地瓜。 “没吃饱，再来一个。” 第578章 都不是好事 “行了，垫就得了，还得留着肚子吃世家子弟的炸酱面呢，哪个才叫做美味呢，走！” 想到招待所有床可躺，蒋苑硬撑着站起来，跟周乔一起往来时的方向走。 半个小时后，她俩在看到面馆招牌的同时，也看到了正朝她俩招手的关建山。 原来，老爷子一直盯着表呢。 只是没想到，这俩外地姑娘竟然这么能逛。 再有把个小时天就黑了，他有些担心，忍不住一连几次出来瞧瞧。 “这一大天转得怎么样，有没有收获？” “当然有，不过晚上我们还需要再斟酌一下，明早过去直接拿货。” “是这样，凡事先别急，琢磨好了再行动，你甭听那帮卖货的瞎嚷嚷，说什么现在不拿明天就没了。你就是下个月再来，那也有的是，京城啥都不缺！” 他一边背手说话，一边带路招待所。 等周乔办好入住手续后，他们又一起返回了炸酱面馆。 这面馆不大，三十个平方左右。 基本没什么装潢，不过是老式木桌，长条板凳，外加墙上挂了几幅水墨山河。 简单是简单了点，但京味和年代感，却是后世怎么也模仿不出来的。 大概等了有十几分钟，就听一句“来喽”。 关建山端着上菜的大拼盘，从后厨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我跟你们说，这京城炸酱面它有好几种做法，不过整体来讲大同小异，无非就是配菜、配料上依据个人口味不同，略微有些调整。 不瞒你们说，开业之前我见天儿出去，一天三顿挨个面馆尝，不是我吹，真都不如我这个正宗！” 看得出来，老爷子自信极了。 更为自己有这样的好手艺而感到骄傲。 周乔和蒋苑吃得喷香，八分满的大海碗，俩人吃得碗底都能照人脸。 嗝！天啊，这实在是太满足了。 这一声，可是对老爷子的最大认可。 关建山美滋滋地端过来三个铁茶缸，里面有茶叶，但却不见他有添水的意思。 “先别动，吃饭后至少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喝，不然影响消化。看你俩这岁数，应该有单位吧，怎么就做起小买卖了？我这话可没旁的意思啊，毕竟打京城往北去，全都更乐意上班！” 这点他说得很对。 不仅现在是，直到几十年以后也是。 就像陈娴说的，经商是更挣钱，但论社会地位，就不如给国家打工的。 更令人无语的是，这种现象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形成一种不对等的人情社会。 比如你想办一件事，正常来说带全相关手续，到窗口排队直接就能办。 可人情社会让这一切都变质了。 这才有了“有人一句话，没人跑断腿”苦涩金句。 周乔把自己得罪厂长，被迫辞职的事讲了，而蒋苑她爸去世时，她还没成年，而她妈是干部，要到五十五岁才能退休，没班可让她接。 再说国家在八六年，就已经废止了子女接班制度。 就算不废，她下边还有一对龙凤胎弟妹巴巴地等着呢，估计怎么轮也轮不到她。 关建山在听了这些以后，表情有些黯淡，忽然说起了她们下午逛的那个地方。 “那些商贩们，每天天不亮就赶到这，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生意都已经很红火了。有不少打那路过的上班职工，趁着等车就会溜去看一眼，对你们这些时髦的年轻人来讲说，这的东西甭管是款式还是价格，那都比国营商场里强！” 周乔笑着说他住的地方好，可以说一出门口什么都有。 关建山说“经商潮”汹涌，住这一片的百姓起初也不适应，简直是喜忧参半。 喜的确实是路边市场方便了生活，比如一条裤子国营商场卖三十，想讲价，那不能够。 但在外头这市场，他要二十，你十块就能拿走，这就是京城人常说的“搞活”。 忧的话就是倒爷遍地，乱成了一锅粥。 有个事蒋苑很纳闷，“大爷，那些商贩都是哪里人啊，我就没听到有一个是京城口音。” 关建山哈哈笑了两声，“也有，但是不多，老京城的商贩们都喜欢卖季节货。” “而外面市场那些商贩，有一批是下乡返城人员，也有其它原因造成的无业游民，还有被拘留过的，甚至还有犯罪前科的待业人员等等。 起初居委会也很愁他们的就业问题，后来人家有脑子活泛的，不等上面给解决，人家自己在那摆上地摊儿了。 街道一看这符合文件精神啊，还能给予社会安定，连忙给开证明，支持他们自食其力。” 周乔以前北漂时，经常来逛动批。 但是都不知道，这里都有什么故事在呢。 关建山本来就爱和年轻人聊天，见她俩爱听这个，就顺着这块一直往下讲。 据他说，在八一年的时候，室外还没有办照一说。 当时只是对摊位的简单登记，然后收管理费，就和现在县城夜市的管理方法一样。 那时候，一个月每个摊位才收五毛钱。 八五年中，那一片成立了市场管理处，总共设有六个部门。 市场，也就是后来的城管，还有公安，工商，交通，街道，再加上卫生防疫。 自打有了这个管理处之后，杂乱经营的马路市场开始有了变化。 “铁皮棚子”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这一带的路边，但不是她们今天看到的蓝色这种。 只是当时个别商户为了便于经营，有的在三轮车上加一个顶棚，有烤羊肉串的在上边加了个盖子，还有搭简易小棚子的。 至于这种铁皮棚子是谁做的，哪天出现的，现在早已无从考证了。 但棚子搭得花花绿绿，样式各异，使本就杂乱的市场，显得更加狼藉。 好在后来的时候，因为有人提了建议，所以管理处最终经过商议还是决定统一制作了一批铁皮棚子。 要求尺寸、颜色、高低全部一致，下边是柜台，上半截搭起带檐儿的棚子。 这就有了周乔和蒋苑今天所看到的，一片整齐的蓝色铁皮棚子。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比较赞同正规化管理，否则市场越来越乱，对商家和顾客来讲，都不是好事。” 第579章 投资建厂 关建山很赞同周乔的这个观点。 “说得对！我很认同你的观点，而且，自打这批铁皮棚子出现之后，这里的服装还从零售走向了批发。前两年一个摊儿上拿十条就算大户，进棚以后直接翻番儿了！ 还有原来的那些商贩中，就属冀南省和津门的比较多，这两年我到那溜弯去瞧，好家伙，全国各地哪地都有！尤其江浙，南粤最多，再者就是你们关外人，来的也不少。” “大爷，您不愧是世家子弟，懂得真多！” 周乔并不是故意在拍马屁，作为一个开面馆的外行人，能懂得这些确实很不易。 有的人会说，他住这一辈子了，家门口那点事还能说不明白？ 其实也不然，有的人也活了一辈子，照样连油菜和小白菜都分不清。 难道不是么？ 关建山让老伴在后厨坐了开水，他一边泡茶，一边回答周乔的问题。 “别说，这事我还真知道。有一回我提着鸟笼子去溜弯，有一个南方小伙儿想买一套煎饼果子，他掏出来一张大百零来，人一看他这是想破零钱啊，就说啥也不卖他。 一是早上刚来还没挣那么多呢，二是万一碰上假钱，这一天不白干了嘛！” “我瞧那小伙子也不像坏人，干脆，我掏了八毛给他买了一个。然后，我们俩就跟那花坛边上一坐，边吃边聊，打这起我才知道，他就是从江浙来倒腾服装的商贩。” 据他说，最开始卖的服装，大部分都是自己加工的。 自家做不过来，就再雇几个人，裁缝加工一体化。 头天晚上做好，第二天早上拿到这来批发。 自那以后，所谓的小作坊式加工服装，已经远远达不上客户的要求了。 于是，他就开始从羊城、莞城、五邑一带的服装厂家或销售商那里订货，运到京城来批发。 用他们的话讲，这叫从南方“打货”。 更有做得早的，做得好的商贩，人家已经开始自己投资建厂了。 这些货通过“动批”这个“中转站”，会流转到全国很多城市，当然还是以北方城市居多。 也有很多就停留在京城本地的商场或市场里销售。 例如东四的隆福寺，前门的大栅栏，王府井东安商场，西单商场等等，都有动批的货。 不得不说，跟关老爷子聊天，确实很涨见识。 他们就这样一直聊到了晚上七点多。 因为明天要起早去拿货，周乔和蒋苑只得离开面馆，回到招待所休息。 掏出下午的那张横格纸，她俩对床而坐，开始商量究竟该抓谁的家货。 “咱俩谁先说？” 周乔，“学周瑜和诸葛亮，写手上一起说。” 几秒钟后，她俩一起举起手掌。 说不好是巧合还是默契，两个人同时穿的都是毛呢大衣。 本以为还要商量一会儿，结果一分钟不到，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早知道就不费那事，还记了那么一大篇子。 接着她俩又研究了一下数量，周乔决定这次就只抓二十件回去试试水。 一来是怕市场接受度低，家里尽量不再压货了，资金再不回笼年后进春装就成了问题。 二来就是毛呢大衣本身很有重量，抓多了她俩根本弄不回去。 周乔这趟来京城，给自己设定的目标，主要是为了考察市场以及流行元素。 经过几天在达百的蹲点勘察，她发现商场跟夜市和摊位档口的经营方式，完全不一样。 像曾经对付阿英，对付白玉娇的那些小伎俩，在那就显得很低级。 她心里很清楚，从现在起，再想战胜任何一个对手，都要靠服装来说话才行。 这批颜色毛呢大衣就当是一次试验，如果快进快出的方式真的可以，周乔打算就沿用这个方法，和胖丫她们打一个时间差。 一杯羹如果注定要有很多个人分的话，那她也要当第一个下勺子的人。 舀走多少，留给别人多少，她要说得算。 周乔的思维正发散呢，蒋苑的话从旁边飘了过来。 “你说关大爷为啥对咱们好？又带路，又请吃面，还给普及了那么多东西，不会是有啥别的打算吧？” “蒋大小姐，你别总把人想那么坏行不？我猜他应该是他经历过什么事，而我们又刚好触动了他，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另外我强调一下啊，炸酱面我是付了钱的，你以为是白吃的呢？” 蒋苑不为所动，只是平躺着望房巴，然后忽然侧过身来看着她。 “小乔，你有理想么？” “废话，是人都有理想，你指的是哪方面？” “服装，就是干到什么程度，你就满足了？” “有自己的加工厂，有自己的品牌，我希望看到走在街上的人，都穿着我们厂的衣服！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服装卖到国外去，什么东南亚，欧洲，让那些外国佬们统统都穿我们国家的衣服！” 周乔是这么说的，心里也真这么想的。 她见蒋苑半天不吭声，还以为对方觉得自己在吹大牛。 “怎么，听你这样说你说不太相信我说的话了？” “信，小乔，从现在起咱们各自努力挣钱吧，明年，最晚不超过后年，咱俩合伙干个大的如何？等积累到一定财富，再一起建厂！到时候，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乔噗嗤一乐，直言说从不考虑与人合伙做生意。 因为她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到时候双方意见相左，搞不好最后钱没挣着，连朋友都没了。 说完之后，她等了半天，又不见蒋苑接话。 结果她扭头一看，人家那位早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于是，周乔下地关灯，也准备睡了。 在大脑彻底放松之前，她再次坚定了一遍自己的理想。 那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目标！ 也许是白天走多太累了，这一夜，两个人都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早上四点刚出头，招待所的值班大姐就来敲门叫她们起床。 她俩快速洗漱出门，早饭也不打算吃了。 因为今天的目的明确，到那抓完二十件毛呢大衣就走，除了检查质量稍微耽误点工夫之外，顺利的话，七点前应该就能返回招待所。 第580章 拉好感 接下来，周乔是这么打算的。 她先去火车站看看车票，蒋苑负责留在招待所看东西。 大潘说过，从京城返回县城的火车是下午一点十分的，如果她俩能赶上今天走，就让周乔到火车站旁边的铁路招待所去找他，由他来帮忙买票。 之后再去一趟面馆，除了吃饭之外，顺便跟关大爷告个别。 京城以后还是要来的，更何况人家对她们俩不错，关系该维系就维系。 等一切都商定好之后，她俩也已到达动批市场。 尽管此刻的人流量足有昨天的两三倍，但她们还是头也不回地就扎了进去。 很快她们便交完钱拿到了货。 气质老板娘还很会做生意。 她知道顾客起早来拿货，基本都来不及吃早饭，所以就每天早上都让附近的小吃摊儿，送来十几套煎饼果子。 等帮顾客打包完货，她会送一套给顾客趁热吃，这波操作就非常拉好感。 只可惜，周乔和蒋苑都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老板娘见状也不慌，直接从柜台下面抽出来两个新手帕，塞进了成捆的毛呢大衣里。 总之，绝不让你空手离开就是。 不得不说，在小细节上还是下足了功夫的。 时间来到六点左右，两个人提上二十件毛呢大衣，费了半天劲才挤出了动批市场。 站在十字路口，蒋苑提了个建议。 “东西比我想象的轻，我自己回招待所，你去买票吧。” “也行，一个小时后，你去面馆等我，出来前记得锁好房间的门。” 就这样，二人分头行事。 蒋苑高高兴兴地回招待所，二十选一去了。 周乔这边大体来讲也很顺利，除了大潘到售票处交涉时，稍微耗了些时间。 八点半一过，面馆准时开门营业。 周乔和蒋苑自然是今天的头一波顾客，而这回迎上来的是满面笑容的关大妈。 “哟，你们俩可挺早的啊，去过批发市场了吗？” “去过了，连火车票都已经买好了，这不想在这儿吃饱了再上车嘛。” 相比关建山的开朗，关大妈显得更贤惠、更含蓄一些。 “成，你关大爷早起溜鸟去了，刚回来这不又去备料了嘛，用不了一个小时准回来，你们俩别急啊，放心，误不了车！” 说着，她还端过来一小碟驴打滚，说是京城特产，让她俩尝尝，正好还能垫垫肚子。 果然，才过了半个小时，关建山就带着不少青菜回来了。 听说她俩下午的车要走，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连忙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 “今儿外头天儿特凉，我给你们俩一人做一碗西红柿鸡蛋打卤面，热乎的，肚子有事儿出门也不冷。这趟你们俩进的货不多，我估摸着要不了几天，你们还得再来。以后只要是进城，这个面馆就是你们的根据地，话不多说，上面！” 世家子弟来不及休息，洗了把手就直接进后厨了。 四十分钟以后，周乔和蒋苑被这两大碗面，撑得直喊娘。 返回县城的整个路途十分顺利，并没有再遇见骗子或者奇奇怪怪的人。 转天下午两点半，周乔和蒋苑终于又站在了县城的地界上。 来迎接她们的，除了有梦萍和富贵之外，还有独属于县城那刺骨的寒风。 蒋苑抽走一件湖水青，“这个我要了，钱等明天到达百再给你。” 周乔也不客气，“好，单价一百七帮我买三件，就按八十给你，不然就原价。” “你七十五上的，管我要八十？” “废话，车票住宿吃饭不花钱啊？这我还赔呢！” 看着蒋苑扭头就走的背影，梦萍有些担心。 “周乔她是不是生气了？要是关系好的话，就别计较那几块钱了。” “放心，姐，都干这个的，她懂！富贵，提上货咱走，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天太冷，又刮大风，三个人谁也不愿意在路上多说。 等一进了家门，梦萍直奔正房煮下车面去了，而周乔则和富贵一起把剩下的十九件毛呢大衣，全部搬进了厢房。 饭桌上，周乔指向炕上的一堆京城特产，开始交待起来。 “姐，你留出四盒来给咱家的几个孩子，再分出三盒给翠萍、蓝蓝和四姐，剩下的是富贵，海勇和小卢的。哦对了，最大那盒回来给陆征，让他给三姨和三姨夫送去。” 这都是她趁着大潘去买票时，在火车站附近买的，直接就寄存在了候车室里。 毕竟是头一回进城，空手回来不好，虽然带不了太多，反正就是贵在心意。 富贵只顾秃噜面条，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谢谢嫂子。 梦萍一边按妹妹说的分特产，一边问她这一趟京城之行是否顺利。 碗里的热汤面，不禁让周乔回味起了老关的手艺。 她一高兴，就把这两天来遇到的所有事，全都讲了一遍。 听得另外两人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大笑。 富贵赞同大潘的说法，“说真的，嫂子，你要是当坏人，估计一般治安都逮不住。” 而梦萍的关注点却在其它方面，“周乔那位关大爷为啥对你和蒋苑这么好啊？这可不是姐故意曲解人家，毕竟咱到那人生地不熟的，防范之心还是要有的。” 这话没毛病，本就该如此。 不过，周乔也很有耐心地解释了。 “不光你们，其实我和蒋苑当时也纳闷来着，虽说一趟火车进得京，缘分是有那么一点，但也不至于到这地步吧？但是后来，我们和关大妈一聊才知道，这里头有一段隐情。” 说着，她就把昨天吃驴打滚时的事给说了。 当时关大妈端出来一盆土豆，一边削皮，一边和她俩闲聊。 “谁家要是有这么两大闺女多好，又漂亮又能干，性子还闯荡，你们的父母是不是都感到倍儿骄傲？” “关大妈，我父母几年前就都不在了，就剩了一哥一姐。” “我也差不多吧，我爸病逝七八年了，我妈早就嫁给别人了，人家有自己的家庭和子女，未必想得起我来。” 关大妈削土豆的动作十分娴熟，但在听说她俩都来自这样的家庭时，手下忽然一顿。 第581章 无言以对 蒋苑也是随口一问，“大妈您呢，一共有几个孩子？” 一时间，面馆里安静到只能听见削皮的声音。 足足过了有十几秒后，关大妈才开口，可她的话却让周乔的鼻子一酸。 “两个，大儿子出国了，很少回来，女儿就早早的走了。” “对不起。” “唉，有时候仔细想想，你们说养儿养女干什么？这一个个的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跟你打……” 周乔知道，她其实更多的，指得应该是小女儿。 因为虽然儿子身在苏国，但至少他还活着，且又平平安安的，至于其他的也就不重要了。 就在这时，关大妈忽然意识到气氛沉重了。 她赶紧咧嘴一笑，还反过来安慰对方，“你们俩甭这样，我没事，真的，她都死了七年了，我和你关大爷早就看开了。人各有命，也许她只是换个地方生活，保不齐比在这过得好呢。” 不得不说，老太太挺乐观。 但也不得不承认，她刚刚的咧嘴一笑和自我催眠，又是那样的机械化。 梦萍听到这，也觉得心里头怪难受的。 “所以，关大爷是在你们俩身上，看到她女儿的影子了吧？” “我想应该是吧，因为关大妈说，她闺女的性子也很闯荡。在八一年的时候，她非要一个人只身南下。 这些年南边到处都在拆拆建建，有一回台风刚过，路边待拆的三层老楼房掉下来一块板子，她为了救前边的小孩儿，自己扛上去砸了头，结果把命给丢了。” 富贵听了也挺感动的，连说这小孩儿命大命好。 周乔也点头，还说巧就巧在这孩子的家就是县城的。 当初他们一家三口之所以南下，也是因为听村里人说那边的工地挣得多。 结果钱没挣着，还连累别人丢了命，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回老家务农。 打那以后，两家人一直保持书信来往。 村里条件不好，所以都是每隔两三年，那对父母才会带孩子去一趟京城，看望关建山夫妇。 老关体谅他们的愧疚之心，在这七年的时间里，他也来过两次县城看望对方。 这次在广播里听说，雪灾严重，怕他们生活有困难，就专门从京城背了粮食、衣物亲自给他们送来。 对方想表示又没啥拿得出手的，老关就主动说关外的土豆好，快点回去正好给面馆留着炝拌土豆丝，感动得对方一家三口全都泣不成声。 然后，就到了火车站。 周乔和蒋苑只是两个普通的姑娘，起初并没有引起关建山的注意。 甚至隔壁在上演易拉罐骗局时，他都懒得下来瞧瞧热闹。 直到听见周乔对骗子们的分析时，让躺在上铺的关建山心口咯噔一沉。 他想起了去世七年的小女儿。 尤其周乔经常用“首先、其次，第一、第二”等方式来表达逻辑感，这让老关一时变得很恍惚，眼前浮现了女儿说话时的样子。 半晌，两滴泪珠顺着眼尾，打湿了他略微斑白的鬓角。 不过关建山很清醒，他知道即便再像，那也不是他女儿。 但是作为东道主，哪怕只是在面对两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该帮也还是要帮的。 梦萍和富贵都没想到，这一趟京城连来带去也不过才三四天，竟然带回来这么多事。 尤其是世家子弟老夫夫妻的经历，简直听得人心口直堵得慌。 为了调节一下气氛，富贵主动岔开了话题。 “嫂子，刚在出站口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啥事啊？” “哦对，我是想问问你，从县城到京城，空去满回，往返一趟报价大概多少？” “那得看给谁报了，要给蒋苑报的话就正常价呗，看你面子优惠点也行。要是你用车的话，基本路费往再上撩点儿就行，因为这里有司机的工钱。” “直接说数，具体点。” 紧接着，富贵就开始各种计算。 距离就按1300公里整，他的车油耗大概在百公里15-25升，柴油0.51元\/升。 光油钱就要132块多，再加上一路的省界收费，单程费用至少也得160-180块钱以上。 “往返的话，就乘以二百，加上给司机的，嫂子你咋也得准备400块钱多，不然打不住！要是蒋苑的话，你至少得给我报七百万上，不然来回一趟三四天，挣少了难不成陪她玩儿了么。” 说真的，这个价格周乔完全可以接受。 因为哪怕再加上吃喝、住宿等开销，也不会导致进货成本上升多少。 毕竟量大啊，分摊到每一件上，也就微不足道了。 可在听富贵说，一趟车最少得有几万件之后，她又不得不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因为眼下以周乔的能力，她还推不动这么大这么沉地磨盘。 一方面是资金不足，另一方面是无处安置。 但这也不意味着白琢磨，至少她知道了满载七八吨的路费成本，大概需要多少。 听到周乔明确说放弃进城拉货以后，富贵就先回修车行忙去了。 可等他走了以后，她才想起忘了问他和任绮萱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谁知就在这时，人家任绮萱自己亲自来了。 这可是从对质那天以后，她第一次再登周家的门。 “上次我说得很清楚，后面的事我不插手了，你来找我也没用。” “尹家把我给告了，正跟我打官司呢，法院的调解建议是让我花钱登报道歉。” “那就知道呗，难道这钱你不该花么？” “可富贵他二姐还闹到单位去了，现在厂里几个领导正研究着要开除我呢！” “开除算轻的，没给你送进去蹲几年，你就偷着乐吧。” 两句话就把任绮萱给怼得无言以对。 她纳闷，曾经的周乔可是“五朵金花”当中，脾气最好，最重情谊的那个。 现在这是怎么了？ 难怪朱琦说她变了，对谁都是一副铁面铁腕铁石心肠，看来还真是这样。 任绮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肚子里的那股邪火，开始质问对方。 “任绮萱，你有没有想过假设富贵那晚真的是自己独处，找不到人来证明清白，那他是要被判刑的。流氓罪啊，枪杀都有可能！” 第582章 简直要笑死人 任绮萱急了，嗓门儿忽然间提高了八度。 “所以啊，我没报警！报警的是尹家人，闹到法院的也是尹家人！富贵真要进去了，也是他两个姐姐害的，不是我！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让他娶我有那么难，为啥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好，他进去了，我工作丢了，名声臭了，这叫两败俱伤，你们究竟图个屁！” “就图不娶你。我想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也许坐牢比娶你更舒服。” 周乔原本不想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可她拿着无知当个性，用自己浅薄的认知，一意孤行地操纵着别人的人生。 既然如此，大家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东屋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了。 梦萍本来就烦任绮萱，见妹妹生气了，更是对她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小任，这事我们家月管不了，富贵二姐说不让她再插手时，你当时也在场的。一个厂这些年了，闹僵了不好，你回去冷静冷静吧，就先不留你了。” 任绮萱意识到今天白来了，但一想到自己接下来将面临什么，她还是不甘心。 “周乔，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了，你不会真的不管我吧？” “我为什么要管你？丑话那天不是都说在前头了？再说我是你的擦屁股纸吗？” “尹家现在可是来真的了！” “呵呵，人家一直都是真的好么？是你非要给自己催眠，不愿意接受现实。我跟你说过，抓不住的东西，就连伸手都是多余的。” 任绮萱看懂了，在她和富贵之间，周乔选择了后者。 她连句再见也没说，摔门而去，就连门玻璃上的灯影，都跟着微微地颤了几颤。 到了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了，姐妹俩坐在小板凳上一起泡脚。 都说那些破事不必放在心上，可都是血肉之躯，谁又真的能当成根本没发生过呢？ “姐，我心里有点儿烦。你看我和陆征身边同样都是四个朋友，人家富贵、海勇、小卢一个个的什么事也没有，就连搬去白春的天儿哥，也对我们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可你再看我这边，这到底是怎么了。” “周乔不是姐说你，你这么比本身就不对。陆征和富贵他们几个，人家是发小，你们是几个是同事，这关系本身就区别大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各种关系里，同事是最不牢固的那个。当然也不全是，人家谭琴就挺好，安分上班，一心一意和司达谈对象……” 提到上班，周乔忽然想起什么。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刚好是十八号星期天。 “姐，明天早点叫我，我要带丽莎去一趟三姨家，之后还得去达百呢。” “就你们俩啊？不等陆征退城了？行，那别跑了，早点睡吧。我明天白天报账，等晚上吃完饭再给你报。” 说罢，姐妹俩一起出去倒水，然后各自钻进了暖暖的被窝里。 月色笼罩着大地，光秃秃的树枝，被夜里的寒风吹得左摇右摆。 它们的影子映在墙上，让夜无尽的黑暗显得更加的狰狞。 早上七点半，难得全家人一起吃早饭。 梦萍买了两碗豆腐脑，四碗豆浆，还有五根又长又粗的现炸大油条。 吃饭期间，箱柜上那盒老京城糕点，引起了王春花的注意。 她小手一指，“阿姨，那个也是给我们几个的吗？” 张丽莎纠正道，“才不是呢，那是买给我三姨奶奶的，是吧妈妈？” 周乔咬了一口油条，笑着看她，“对，没错，等下吃完饭，咱们俩一起去看看爷爷和奶奶，你是不是也想他们了？” 张丽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马上又摇了摇头，不免让人有些看不懂。 “宝贝，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想了，还是没想？” “带我回来就想，不带就不想。” 好么，还有这心眼儿呢，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周乔弯起食指，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尖儿，“我们就是去看看他们而已，当然要回来，除非你想爸爸，想和他回去住几天，那也是可以的。” “妈妈，你和爸爸为什么不住在一起？窦胖子说你们离婚了，我说你们是还没结婚，可他们都不信。为什么非要结婚才能一起住呢，我和一桐也没有结婚啊！” 噗。 该不该告诉她，其实国家对结婚是有年龄要求的？ 简直要笑死人。 可是笑完之后，问题也随之浮现而来。 尽管在表面上，张丽莎已经有了爸爸妈妈，但从实际上来看，妈妈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论起来，和小乔阿姨又有什么区别？ 梦萍借机不露痕迹地问道，“丽莎，假如爸爸要调到白春去工作了，那你是想跟爸爸一起去，还是想和妈妈留在县城呢？” 孩子的思维往往很单纯，她甚至不认为这是一道选择题。 “我和妈妈都去，大姨你也要去！” “哎呀，真是好孩子，不枉大姨白疼你。来，喝豆浆！” 话题到此就截止了，但周乔知道，她和陆征所面临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正如刚才所听到的，他俩培养感情的过程在张丽莎眼里，实则是正在走向破裂。 距离陆征调走的时限越来越近了，想出一个能平衡三方的办法，确实已是迫在眉睫。 吃完饭后，周乔开始给张丽莎穿棉衣，还戴上了儿童流行的坦克帽。 当她俩骑车来到市委家属院门口，门卫连拦都没拦，直接就放她们进去了。 今天陈娴和老杜都在家。 老两口开门一看是她们，高兴得不得了，连忙请进屋里，热茶水果招待起来。 “三姨，这些特产都是我带回来的。” “真的是，下回不许买了哈。” 不愧是当领导的，陈娴的话让人听了心里就是暖。 得知她去了京城，老杜顿时也来了兴趣。 “八二年，我出差就去过你说的这个动物园，到了晚上热闹得很，买啥的都有，尤其是吃的东西！一晃六七年过去了，估计变化肯定不小，对了，还有因为哈密瓜打架的吗？” 第583章 最大的赢家 什么意思？ 周乔轻轻摇头，表示没听懂。 老杜呵呵一笑，就给她讲起了闻名一时的“哈密瓜事件”。 事情是这样的。 一个外地游客口渴，本想买瓶汽水解解渴，却刚好看到旁边有个推着三轮卖哈密瓜的。 这种水果产自西疆，对遥远的关外人来说可谓十分稀罕，就想买点儿尝个新鲜。 看着摊位纸板上写着八元，那游客就说，“给我来半个。” 结果摊贩大刀一挥，端起半个往秤上一放，“正好一斤，八十！” 游客傻了，“这不写着八块吗？” 摊贩提着明晃晃的大刀，敲着纸板，“看好了，八块五十克。” 接下来必然是扯皮环节。 游客说不要了，摊贩不干，刀子在外地人面前来回乱晃。 结局即使老杜不说，周乔也猜得到。 肯定是游客认栽，用两个半月的工资买了半个哈密瓜。 不过，这事在当时并没有得到广泛的传播。 反而是几年之后，和“哈密瓜事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天价切糕事件”，响彻全国。 “三姨夫，京城现在到处都在搞建设，治安也一天比一天好。就拿动物园来说，八二年全是乱摆摊儿的，现在大部分都撤摊进棚了，管理到位，生意也非常红火。” “说到生意，小乔，这回京城你也去了，你觉得为啥人家京城的生意就比黑水路的要好？好在了哪？而且你估摸着，它们将来能发展到啥程度？” 周乔心说，这老头为啥总拿我当算命的呢？ 上回来，让她预测国营大厂的结局，这回来，又让她预测国内服装行业发展走向。 这公家的事讲讲也无妨，毕竟她连其中的一粒尘埃都算不上，更加改变不了这种局势。 但服装行业就不同了，她的出现是否会对这一切造成影响，现在不好说。 不过她倒希望，她的希望真的有希望。 “其实京城不光是服装行业好，各个行业都处在兴起阶段，毕竟是首都嘛，不光聚集了来自全国的客流，更是汇集了全国方方面面的优秀人才。” 比如说，黑水路的服装大部分都是出自海城。 而海城的服装加工厂的设计师，剪裁师，基本都是早期的裁缝出身，多半还有了年纪。 所以她们设计出来的服装中，就包含了她们自己的生活阅历。 但京城以及南边的加工厂就不大一样了，据周达来信说，很多厂子的设计师年龄都和周乔差不多大，她们是从专科学院毕业的。 系统的学习再加上不断的创新，掌握市场全凭眼界，输的一定是关门造车的一方。 “至于将来的发展嘛，我认为京城、沪上、羊城这三个地方将成为全国服装的代表城市。 而单说北方，除了京城之外，隔壁沈州也能崛起，事实上人家现在就已经成为关外三省最大的服装集散地了。” “有道理，分析得很有道理啊！” 周乔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彻，她的分析向来不让老杜失望。 与此同时，卧室里的张丽莎也没有让陈娴感到失望。 “宝啊，你爸快要调到白春去了，你妈有没有说啥时候带你一起搬去？” “没有，早上大姨问我，要跟爸爸走，还是要跟妈妈走。” “妈呀，她咋这么问呢？告诉三姨奶奶，那你咋回答的呀？” “我就说我和妈妈都去，还让大姨也要去。” 陈娴听完直夸好孩子，答得好。 不过，她却越发想不通，这个小乔对她外甥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让结不结，让分不分的，她得劲儿了，可怜孩子遭罪啊。 不行，作为长辈自己必须插手。 光听老杜的，等出了事黄花菜都凉了！ 她越想越不放心，领着张丽莎就又回到了客厅，还若无其事地问他们在唠啥。 老杜笑着说，“我们在探讨关于全国服装行业的发展前景，还真别说，小乔分析得头头是道，思路相当的清晰。” 陈娴直咂嘴，“你老是这样，成天就发展发展的，她一个人姑娘家，你老让她关注爷们的事干啥？ 再说了，坐下这么半天了，你也不说问问人孩子来是不是有啥事，光惦记着唠你那点儿发展……” 数落完老杜，她这才回过头来问周乔，“你是为了六车间的任绮萱来的吧？” “三姨您忘了，那天在达百我就说了不参与，厂里按制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听她这么说，陈娴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因为厂委班子在商议后已经决定，给予任绮萱全厂通报评批并记大过，但不会直接开除。 毕竟这是她的私事，这一点可不像几十年后的单位，更看重舆论影响。 除非涉及违法犯罪入狱，周达就是个例子。 至于周坤，他纯属运气不好，碰上***非正常换届，被杀鸡儆猴了。 陈娴本想来个顺水推舟，以此作为和周乔的谈判基础。 想让你的好朋友保住工作不？ 想的话就结婚呀，然后一家三口搬到白春去幸福生活呀！ 虽然这种手段不符合她厂长的身份，听起来也相当之不够磊落。 可为了陆氏父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都是一家人，他们早晚能体会老一辈的用心良苦。 再说了，到最后友情爱情全收获的可是周乔，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这不就来了吗？ 她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先反问了一句，“咋想起问这个，替别人问的？” 周乔也不隐瞒，“不算吧，是我自己想问的，那里有一个保育员叫谭琴，是我的好朋友，她对象是工商局的，自打我倒腾服装开始，没少帮我的忙。” 彼此间有人情往来，那这事就更好办了。 陈娴心里不免暗自窃喜。 “哦，那是谭琴本人托你打听的，还是她对象找的你呀？” “都不是，三姨。如果放在平时我是不会来打听的，但她对象和咱家陆征差不多，据说也要调到白春了，厂里的变动结果很有可能涉及他俩的感情问题。 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您能给我透个底，有些事我也好让她提前做打算。” 第584章 乐开了花儿 周乔的这番话，简直让陈娴乐开了花儿。 关系这么好的朋友，又涉及婚姻大事，作为筹码可以说相当有分量。 “小乔，你成天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那你和陆征眼下有啥打算呐？” “三姨，我最近也在琢磨这事，看能不能想到一个可以平衡三方的办法，既不影响陆征的工作，也能让丽莎得到更多的家庭关爱，再有就是能把我这边的损失尽量降到最低。” 说真的，这些话还是挺让陈娴深受感动的。 至少在三方当中，她把陆征和张丽莎排在了前面。 相比之前，这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而且她还提到降低损失，言外之意就是她愿意为他们父女放弃一部分利益。 这很好，应该说非常好。 可没有准确的执行时间，就无异于画大饼，这太令陈娴感到不安了。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必须再挥一鞭才行。 “乔儿啊，不是三姨催你，凡事就没有完美那么一说，肯定不是成就你就是亏欠了他。而且经营一个家庭，就和管理一个厂子是一样的，你总得有个主次之分才行。 像你们三个，丽莎是重点这个毫无疑问，可在你和陆征之间，我认为还是陆征那边偏重要一些。” 陈娴说得比较直，听得老杜心里直哆嗦。 他连忙从旁找补，“当然啊，你三姨不是说你不是重要，而是啥意思呢？她是说呀，陆征是给国家干的，工作性质没那么灵活。 而你呢，是自由个体，那在哪干还不是咱自己说了算嘛！更何况你在县城都干得这么好，真要去了白春那更不用说，肯定比这强，是吧老陈？” “对对对，我就这意思，还是你三姨夫了解我。” 周乔看出老两口是在一唱一和了，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和陆征好。 只是唠得明明是谭琴的事，怎么一下子就拐到这来了呢？ 她试着将话题往回带，明确表示自己迟迟拿不定主意，并不是因为舍不得眼下所拥有的，而是因为一旦她动了，将有好几个人都跟着失业。 就算她狠下心来，不顾那么多，可在人生地不熟的白春，再想重新开始，就没这么顺利了。 陈娴心里着急，“那你就把她们都带走，不就行了吗？” 周乔真是呵呵了，“三姨，她们在县城都有家庭，哪能就这么跟着我走呢。” 接着，她还把郭翠萍、尚蓝、四姐的家庭情况，几句概括了一番。 这倒让老杜有了不同的看法，他还劝周乔应该去征询一下意见。 “小乔，我看还真就未必，从县城到白春，这是从小地方往大地方奔，兴许她们就愿意跟你走呢？ 毕竟你的想法代表不了她们，况且你琢磨琢磨，她们三个不是没结婚就是没孩子，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啊。” 周乔算是看出来了，老两口这是死活也要把她给赶到白春去。 虽说是为了她和陆征好，但有些事根本不像他们说得那么简单。 看到周乔面露难色，陈娴瞅准时机，当即开口。 “乔儿啊，三姨是这么想的，等再开春你和陆征就处有半年了，正好借着工作调动，不如一块儿就把事给办了吧。 这样到了白春你们一家三口相互照应，我和你三姨夫即使离得远也放心啊。到时候咱就成了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就谭琴那点事你都不用操心，三姨保准叫你满意，这还不行吗？” “小乔啊，你真该点头了，你三姨为了你们俩屡屡不讲原则。你要是再不嫁进陆征家的门，我看你三姨就要晚节不保了，你忍心看她临退休了，还要背上骂名吗？” 我…… 这……这啥呀。 周乔觉得自己被绑架了，还是那种五花大绑式。 陈娴这样也就罢了，老杜今天咋也跟着上膛了呢？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老两口居然还利用起谭琴的事，来和她谈起条件了！ 没法再往下唠了。 周乔站起身，拒绝得不露半点痕迹。 “三姨夫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三姨为棉纺厂做了一辈子贡献，哪能让她为我牺牲名誉呢。 再说我只是想问问保育员的安置方向，并不是想走后门拜托三姨做什么安排，真要那样我也太不懂事了。 不过既然厂里还没消息，那我让谭琴再等等，反正她对象那边就算有信儿也要下个月了，到时候再说。” 说罢，她朝里屋喊了一声，“丽莎，咱们要走啦，快来和爷爷奶奶说再见！” 张丽莎一秒都没耽搁，跑到周乔身边立即向二老告别。 这整的陈娴和老杜送也不是，留也不是的。 等彻底把周乔送走，老两口站在狭小的阳台上，望着她蹬自行车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杜，我是不是错了？” “是，你莫不如就告诉她，小谭的事，陆征早在上个月就已经替她向你开过口了。” “小乔不会认为我是在威胁她吧？” “没事，她那么聪明，会想通的。何况人家不卑不亢，谁又能左右得了她，放弃吧。” 在把张丽莎送进正房后，她又来到厢房，把那十九件毛呢大衣全部驮去了百货大楼。 她拎着服装往楼上走时，清新的颜色就吸引了不少和她擦肩而过的人。 等到了四楼柜台，郭翠萍更是稀罕到不愿撒手。 “周乔，我平时本来也不咋买衣服的，但这毛呢大衣也太好看了，我高兴也要留一件！我先挑了啊，多少钱我也不问了，你就直接在工资里扣！” “行，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蓝蓝肯定也要留一件。嫂子，晚上你给她和四姐带句话吧，要就赶紧来挑，趁热还打个折，反正我也没指望这批货能出钱。” 郭翠萍哈哈笑起来，连说不能真的就只给个本钱。 毕竟这是从千里迢迢的京城往回背货，辛苦不说，光坐车都是个累人的活儿。 周乔没接这茬儿，爱给多少随她们去吧，分寸这东西自在人心。 正当她想打开话题，找个合适的机会探探郭翠萍时，没想到对方倒在她前面开了口。 第585章 理智后的决定 “对了周乔，小文来信了，说在鹏城一切都好，还说工作很顺利，一起上班的同事人也都不错，很好相处呢。” 说着，郭翠萍递过来一个牛皮信封，意思是让她自己看。 周乔展开信件，发现他和陆征一样，字如其人。 因为横格纸上一个错别字都没有，这也侧面说明他是一个做事很认真的性格。 周来在信上先讲了工作，例如办公环境如何，工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去了这些天他都学到了什么等等，说得很细，字里行间还夹杂着他接触到新事物后的激动心情。 看得出来，别人眼中枯燥的设备维修，到了他这却成了非常有趣的工作。 他甚至还专门买了厚厚的笔记本，把每天学到的东西整理成干货，一条一条地记上去，再反反复复地研究，有的设备和零件竟然还被他画成了插图。 不得不承认，周来除了擅长学习之外，更可贵的是自身的努力。 除了工作，他还介绍了他们的生活情况。 由于周达每天回家的时间不太固定，所以做饭这个重任就落在了周来的身上。 男人嘛，有口热乎饭吃就很知足，对饭菜质量倒没有太大的要求。 兄弟二人借着每天的晚饭时间，总要交流一下当天的收获，然后再互相鼓励一番。 眼见周达由一个颓废的释放改造人员，变成眼前的自信满满，就连周来也被深深感染，更对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望。 最后，他还在信上嘱咐郭翠萍。 让她要多向周乔学习，请教即开阔眼界，这也是自我提升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知道文哥在那边一切顺利，我这心也就踏实了。实际上有大哥在，我本来也不用担心。” “周乔，我已经给小文写完回信了。呃，我跟他说，我想跟你搬去白春，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周乔本来正在整理信封，这话让她一下愣在当场。 “谁跟你说我要搬去白春地？” “咳，这还用说吗？陆征马上就要调走了，他走你能不走？我和蓝蓝四姐我们都知道，你一直没提这事，不就是怕你走了，我们几个就失业了吗？反正不管她们，我肯定要跟你走的。” 想不到还真被老杜给说中了。 老干部就是不一样，看问题懂得高瞻远瞩。 不过，周乔也挺想知道她是一时冲动，还是理智后的决定。 “嫂子，我要搬就是彻底地搬，你要是也跟我一起走，家里这边打算怎么安排？” “爸妈那边有小坤和丽蓉，本来也不大用我们操心，我和小文在县城也没房没地的，唯独惦记的就是我娘家妈，我打算带她一起走，除了方便照顾之外，彼此间也能相互做个伴儿。” 郭翠萍考虑得挺周全，看得出来，并不是心血来潮的结果。 不得不说，这对周乔来讲可是件大好事。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这不是小事，而且眼看着又到年关了，不宜有大动作，最早也得等明年开春了再说。对了嫂子，我不在的这几天，那半层有什么动静吗？” 郭翠萍点点头，说自打她和蒋苑去京城之后，那边每天都派人来假装溜达，打探情况。 这点周乔早就预料到了。 她把毛呢大衣平摊在柜台上，插上电熨斗略微打理，“你有对外说过我去哪了吗？” “有啊，”郭翠萍抿嘴坏笑，“不过我说你去海城了，大姑屯那个临时的批发点。” 周乔轻笑，坏这点，随我。 姑嫂俩在这边聊得倒是开心，殊不知左半层那边又召开了第二次紧急会议。 参会人员还是由胖丫引领的五女一男，共七人。 这回先说话的是铁哥，“我说啥了，你们还不信我，那郭翠萍表面瞅着老实巴交的，能跟小乔搁一块堆儿混，你们说她能傻到哪去？” “是呢，我也没想能被她给骗了，俺家爷们搁大姑屯整整蹲了一天，连个鬼影都没看着。晚上回来脚都冻不好使了，天再冷点儿那都得截肢。” “老铁刚说啥，小乔带回来的是毛呢大衣？这玩意有的是，也不新鲜呐，整它干啥呀？” “哎呀，不是普通的毛呢大衣，啥色都有，贼好看！昨天我就看着蒋苑买了一件，绿不绿蓝不蓝的，但可是挺好的呢，也不知道卖多少钱一件。要是不太贵的话，我也上她家拿一件去！” 会议主题刚好就开始跑偏了。 只有胖丫一个人，在认认真真地琢磨事情。 半响，她开口了。 “我终于知道咱们失败的原因了，那就是——动作太慢！” “咱肯定是让她和郭翠萍给耍了，我刚说的动作慢，不是说你家姐夫，我的意思是咱们要把整体行动的速度都往前挪。” 另外几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不明白她是何意。 胖丫就解释说，她们这伙人在左半层，周乔在右半层。 两边相隔一百来米，等她们发现周乔去上货时，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事实证明，郭翠萍和蒋苑新雇的服务员，她俩嘴里都没有一句实话。 想从她俩那套出周乔的下落，几乎是没可能了。 “胖丫说得有道理，咱这回不就栽在太低估郭翠萍了嘛。” “事儿是这个事儿，可你们说不问她俩问谁呀？还能找小乔直接问啊？” 胖丫摆手让她们安静，听自己接着往下说。 “以后咱谁也别信，就信咱们自己，所以这回就不能让她离开咱们的视线，她走哪咱们走跟哪，除非她插个翅膀飞上天，或者她以后再也不进货了，否则早晚叫她暴露目标。” 几个人听后咂嘴，谁也没吭声。 过了半响，唯一的中年男士说话了。 “胖丫啊，你这招行是行，但是不是有点儿太笨拙了？那白天还好说，找个生面孔，她上哪就跟到哪，可晚上咋整啊？ 她在炕上乎乎睡大觉，咱们搁外头一蹲一宿？马上进三九天了，后半夜都零下二三十度，不困死也特么冻死了。你这招儿也太损了吧？” 第586章 令人毛骨悚然 “啊？晚上也要跟啊？那不要人命呢吗？三更半夜道上都没人，碰上坏人咋整啊？再说万一被巡警抓去也是个事啊，你没法解释你搁这瞎晃悠啥呢。” “我感觉这事有点儿矛盾，晚上也跟吧，就像他们说的问题太多，可晚上要不跟，那白天跟不跟意义就不大了。 咱不说别的，万一人家小乔坐得是凌晨四五点钟的火车呢，那要不跟上哪能知道去？” “要不咱就听胖丫的吧，虽然这样挺辛苦的，但我合计吃苦遭罪不也就这一回吗？只要跟对劲儿了，回头就不用再跟了啊，下趟咱不就知道上哪抓货了嘛。” 几人顾虑重重，说啥的都有，一时之内意见不能统一。 最后，还是得胖丫出马，对他们发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啥苦不苦的，别说那个，眼瞅要过年了，你们就说想不想挣钱？” “想。” “肯定想。” “那当然想。” “你这问得就是废话。” “纯属多余。” 在收到几个人的肯定答复后，胖丫用手指关节轻扣了几下柜台。 “都想挣钱那还搁这磨叽啥啊？从现在开始都听我的，小乔刚上完货回来，我分析三天之内她不会动。 所以，咱就从第四天开始跟，一家派一个人，轮班，天太冷，一个人只负责跟半天，必须面对面交接才行，不能空岗明白不？” 接着，胖丫排了个监视表。 当然，对外不能这么直接，就叫值班表。 她挺仗义地把自己排在了第一天，除此之外，还专门笼络了右半层的一个柜员。 因为那个人的柜台就挨着周乔，到时候她啥时候来，啥时候走，就可以更快收到消息。 这边的小组会议都快把人算计烂了，而那边的周乔却还在为别的事发愁。 “嫂子，你觉得我穿哪个颜色好看？” “都好看！但要说最好看的话，要不你就留这件白的吧，这颜色一般人上不了身。也就你，长得白不说，皮肤还有光泽，穿上就像那个外国的女皇似的，两字，高贵！” 这话一听就是马屁，不过还挺受用。 周乔把剩下的十七件全部熨平，然后挑了一件最嫩的墨粉色，穿在了模特身上。 果不其然，毛呢大衣受到了众多女性的青睐。 不过，大部分女性在听到一百八这个价格后，也只能对着柜台望而却步了。 一直到下班铃响起，这一天总共就只卖掉了三件。 有一件，还是胖丫的小组成员来买走的。 周乔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却发现郭翠萍穿的还是之前的旧棉服。 “嫂子，怎么不穿新的毛呢大衣？又舍不得？” “你忘啦，今天周日啊，我得出夜市。穿着它搬货骑自行车，那不白瞎啦？”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 “不过我打算把大衣带着，到了夜市现换上好打版，谁要问在哪买的，我就说百货大楼。这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引流？” 这可真是上道了，学东西还真快。 周乔笑着夸她几句，就一个人先走了。 郭翠萍带上毛呢大衣赶回家，随便扒拉一口她娘家妈备好的热乎饭，就赶紧奔夜市去了。 自打进了十二月份，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摊主们出摊儿的时长也比之前短了许多。 夏天的时候，离家近的出到八九点也是有的。 现在则不然，六点半一过大家就开始收了，到了七点基本就没啥人了。 相比之前，郭翠萍最近带来的货都不多。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今天第一个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周坤。 “大嫂，给我整点儿货。” “小坤？距离上次抓货都隔了多长时间了，你可别说你才卖完？” 周坤敷衍的嗯啊答应着，可实际上他根本就没说实话。 自从上次周丽梅说让她从周老三这里进货后，他之前坚持的原则就有些动摇了。 后来再加上何丽蓉的枕旁风，让他自己也觉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没过几天，周坤就真的从郭翠萍这里抓了一批长款。 也正是这批货，让他第一次尝到了卖服装的甜头。 就连挨着他的老六都说，“你要早听我的你早就挣钱了，还至于跑白春遭那个洋罪！” 周坤笑着称是，但心里却想着千万不能让周老三觉得自己是靠着她。 于是，他就又耍起了小聪明。 “大嫂，咋竟整些这玩意？” “人家周乔做事都是有计划的，她上啥我就卖啥，能挣钱就行呗。” “拉倒吧，这些家家都有，上哪能挣钱去？这眼瞅都快元旦了，就不能整点儿爆款？” “行啊小坤，现在懂得还挺多。爆款不是没有，只是不适合夜市，所以我就没往这带。” 说着，郭翠萍就把带来的毛呢大衣穿上，还问他觉得怎么样。 这么好的东西，谁看谁不相中？ “这行啊，嫂子，够档次！夜市现在可一家都没有，快告诉我这多少钱，搁哪进的？” “小坤我劝你就别问了，这毛呢大衣光进价就一百多呢。再说它本来也不是夜市货，在这卖掉档次，你也要不上价！我还是给你挑几样好卖的得了，行不？” 能不行吗？ 光进价就一百多，听着都令人毛骨悚然。 最终，郭翠萍给挑的几个常款，他还是每样就只要了七八件，总共都没到五百块钱。 可那款毛呢大衣，却在他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影子。 就连晚上到家坐在小板凳上泡脚时，脑子琢磨得也还是这个事。 何丽蓉给他递擦脚布，见他老是发呆，就问他到底咋了。 周坤如实说来，语气里还尽是遗憾，“大嫂光说价格贵，也不告诉我是在哪进的，你说会不会是周老三特意交待她，不让她跟我说？” “不会！你在周老三眼里连根葱都算不上，特意防着你？你觉得你配吗？” “滚啊，一天就说那没长牙的话！我咋的呀，我就是起步晚，外加上没赶上好季节，要不我早压她一头了，还能叫她那么嘚瑟！ 诶，蓉儿，我跟你说啊，那毛呢大衣是真好看，就那个颜色看上去贼清亮，反正就是好看！” 第587章 讨个好彩头 原本何丽蓉没上心，可听他这么说，不免产生了一个想法。 “小坤，要不你去黑水路看看呗。最近你的货都是从周老三那拿的，都多久没去过白春了，万一那就有你说的这种毛呢大衣呢？不赶紧趁着这个旺季抓几个钱，过年咱花啥呀！” “有道理，幸亏我今天没从大嫂那抓太多货，手里还有几个余钱儿。明天我起早去趟白春，就算没有毛呢大衣，我也抓几件军大衣回来，马上进三九了，指定好卖！” 小夫妻俩商量完就睡了，转天早上周坤按计划直接杀到了黑水路。 他进去以后也没乱逛，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佟椿梅。 而向来不太待见他的佟椿梅，这次却忽然一改往日的态度，对他多了几分温和。 “小冬妹子，老长时间没见着你了，最近咋样啊，生意顺利不？” “坤哥来了，不瞒你说，我前一阵出了车祸，住了好长时间的院，也才出摊儿没几天。” 一声坤哥给周坤喊迷糊了，直接一屁股就坐在板凳上，开始对人家各种关心。 聊完车祸以及身体恢复情况，时间也就来到中午了。 佟椿梅主动提出要请客吃午饭，还把他带到了门口的那个家常菜饭馆。 周坤乐坏了，“小冬妹子，让你破费真不好意思，等以后我挣钱了，指定请你吃更好的！” 佟椿梅递给他一瓶汽水，“坤哥你说这个就见外了，以我和周乔的关系来说，那你不也是我哥嘛，对不对？诶，说到周乔，她最近过得咋样？出货量还稳定吗？” 每次一提到周老三，周坤的脑瓜子就嗡嗡的。 因为佟椿梅问的这些，他一个也不知道。 可俗话说吃人嘴短，那锅包肉、牛肉段啥的眼瞅就端上来了，现在说不知道那对得起谁啊？ 算了，就按想象得答吧。 于是，周坤一边嘿嘿嘿，一边敷衍说着挺好挺好，稳定贼稳定。 离开了孟凯的佟椿梅，变得比以前还像个人精。 傻乎乎的周坤在她面前，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她知道周坤的话不可信，甚至就连三分准确度都达不到。 但这不重要，因为这只是个铺垫，她真正的目的并不在此。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佟椿梅还叫服务员拿来了几瓶啤酒。 他们边吃边聊，两瓶啤酒才刚下肚，周坤就把毛呢大衣的事给说了。 “那这趟你可是白跑了，整个黑水路里边也没见谁家有你说这种，不过军大衣我倒是有，如果坤哥愿意帮我的忙，我倒是也可以让一部分利给你。” “咱俩之间还说啥帮不帮忙的，有啥事你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得到的，全都不叫事！” 佟椿梅笑着又给他满酒，“你说的没错，而且真不是啥要紧的大事，我就是想让你以后多和周乔走动走动，然后帮我留意下她的动向就行，别的倒也没啥了。” 周坤脑子笨，一时没过劲儿来，“盯梢哇？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啥啊？” “看你这话说的，想挣钱呗，还能有啥目的。只要你能告诉她都去哪上货，或者都进了哪些款，我就能猜到她喜欢啥样的。 毕竟她可是大客户，我得想办法留住她不是吗？而且我把货低价给了你，你总得让我从其它地方挣回来吧，你说是不是？” 哦，这么说倒是合理。 周坤咂嘴，仰脖儿就干了一杯。 他琢磨着这事挺好，这样一来，郭翠萍那里没有的货，就都可以从她这里进，价格还低。 不过就是带几句话而已，也不算是吃里扒外吧？ 毕竟周老三的货都在架子上挂着，就算他不说，那佟椿梅去了不也照样能看得到嘛。 而且真要搞好了，他也多了一条路。 到时候就真的不用指望周老三了，省得问个进货地点，她们还藏着掖着的。 打定主意，周坤端起酒杯。 “小冬妹子，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我在消息上不让你失望，你在价格上也得叫我满意。从此以后，咱们可就是生意上的好伙伴了，来，合作愉快！” 佟椿梅也端起酒杯，“合作愉快。” 12月25日，星期天。 “姐，这可是三姨夫的亲笔墨宝，当然比外边买来的意义更重大。” 看到大家伙好奇的眼神，周乔就笑着把这块匾的来历给说了。 当初呢，大家只是想在外边随便订一块挂上，只为讨个好彩头就行。 可陈娴听说后，就提议让老杜给写一幅，也好叫老干部发挥发挥余热。 周乔和陆征肯定没意见。 而尚海勇、富贵、卢雷他们几个，听说前任市委书记要为小店亲自墨宝，更觉得是荣幸之至。 于是，老杜就亲手写了“宏图大展，裕业有孚”这八个字。 寓意诚实守信，财物富饶的意思。 随后，陆征就拿到了百货大楼，还特意找了一家专业裱框的。 本来前天就能取了，但周乔在验收时发现玻璃表面上有一处微瑕，就让其尽快调整。 于是，对方紧赶慢赶，终于在昨天晚上完成。 周乔怕路上再出差错，让人觉得不吉利，便一大早上就让郭翠萍一路跟着护送到车行。 大家伙听后都觉得这块匾确实很有意义，还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掌声，这让老杜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的神采奕奕。 挂完匾后，大批的客人开始陆续登门。 周乔这边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除了日常接触的几个人之外，再者就只请了谭琴和司达。 陆征也一样，就只通知了几个关系较好的同事而已，其中就包括大潘。 富贵和尚海勇差不多，除了亲人全到场了之外，又来了几个以前在单位关系好的同事。 唯独卢雷这边来的人最多，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等等。 他们其中有一些人看穿着打扮就不是一般人。 还有一些穿得倒是普通，可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以及卢雷对他们恭敬的态度来看，也都不像是平凡百姓。 大家每个人都在忙着招待自己的熟人，这时的周乔姐妹倒是可以乐得轻松。 “周乔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有眼光，你看小卢请来的都不是寻常人，揽业务就得他这样的才行。 第588章 忍痛割爱 这要换成你姐我可就完了，认识的人除了菜市场的小贩，要不就是孩子们的老师，指着我揽活儿给大家干，根本没戏！” “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自嘲了？不过说到人际交往方面，小卢确实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厉害的，你看见正在和他说话的那几个人了吗？ 据说都是各自单位的***二把手。再看小卢，周旋起来游刃有余，这可能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吧。” 正笑着说呢，郭翠萍也凑了过来。 “周乔，你能不能再去抓一批毛呢大衣呀，昨天晚上下班前，我可是把模特身上那件都扒下来给卖了。现在咱家模特就光溜溜地在那杵着呢，羞死人了，哈哈哈。” 她说得很有画面感，逗笑了她们姐妹俩。 郭翠萍见对方心情不错，就赶紧借机把想要拜托她的事说了。 “周乔，呃……你这次再抓回来的毛呢大衣，我能不能再留一件？” “你不是已经留了一件吗，这件要给谁带？大姨家的表姐？” “不是，人家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从来都不跟我张这个嘴。 唉，说起来这事也怨我，我前几天穿它回家去看爸妈，结果就被丽蓉给相中了。她左一句好看右一句好看的，我这当大嫂的咋说不给呀。” 原来是被人给熊去了。 周乔冷哼一声，直言说如果换成自己就不给。 反正国家宪法上又没规定，大嫂必须得让着二嫂。 梦萍倒是理解她，“周乔话不是那么说，翠萍应该是考虑到老二两口子照顾老人比较多，所以才想让一让她的，是吧？” 郭翠萍连连点头，“是啊萍姐，现在小文人在南边，过了年我再跟周乔搬去白春，同样都是儿子媳妇，我要是不拿点啥堵住他们的嘴，以后不等着落话柄吗？” 其实她倒无所谓，关键是不愿意看见别人戳出来的脊梁骨。 站在这个角度，她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听了这个理由，周乔没再说什么。 毕竟在多子女赡养老人的问题上，能出力的出力，出不了力的就得出钱。 啥都不出的，那就只能等着出名了。 提到何丽蓉，梦萍说她也想起来一件事。 昨天中午，她在家烙了馅饼，用好几层毛巾包着饭盒，亲自给妹妹送去了百货大楼。 她刚走到四楼的楼梯拐弯处，就看见了抻着脖子四处张望的何丽蓉。 梦萍预感不好，拉着脸叫了她一声，结果吓得对方浑身一个激灵。 “萍姐，你来送饭呐？” “嗯，你在这干啥呢？是买东西还是找人，你倒是往里走啊。” “呃……那个不得了，我也没啥事，就是成天在家带孩子很少出来，路过这觉得新鲜上来就瞅一眼。 你快进去吧，要不饭该凉了，我走了啊，改天和周乔一起来家吃饭，我爸妈都念叨着想你们呢，还有小坤也是……” 何丽蓉边说边下楼，那股慌张样就跟有人要抓她似的。 讲到这里，郭翠萍把话接了过去。 “那会儿你去厕所了，萍姐跟我说完我觉得不用管她。丽蓉来无非就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又想来找我要东西的，要么就是好奇你在百货大楼干得咋样，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在替你吹牛。” 这倒也是。 那么贵的毛呢大衣，郭翠萍说给就给她了。 何丽蓉肯定会认为，连一个打工的都这么财大气粗，那周老三还不得富到流油？ 周乔懒得听她的事，就把话题又带回了进货的问题上。 “嫂子，我就今晚走，这趟尽量多抓点儿货，一来一回正好赶得上元旦这一波。” “周乔那你不等陆征啦？我记得他说让你再等他一个班，到时候他陪你一起去。” “得了吧姐，他一个班三四天呢，到时候元旦都过去了。再说我已经去过一次京城了，全程轻车熟路没问题的，放心吧。” 就在这时，陆征喊她们过去照相。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海勇修车行的开业仪式也即将正式开始。 历经数时，终是结束了。 “周乔工作的事，谢谢你哦。” “我什么都没做，你谢我干什么？” “哎呀，咱们这关系你就别装了，要不是你开口，陆征知道我是谁呀，更不会帮我给陈厂长说情啊。” 周乔刚开始时一愣，后来想想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最近她和陆征都忙得很，见面的机会本来就不多。 有很多事都是借着吃饭的时候商量的，一时忘了告诉她谭琴的事也很正常。 但是，她坚决不邀功。 “谭琴，实不相瞒，陆征还真没告诉我这事，不过我之前确实和他提过，而且前几天也专程去他三姨家打听过。只可惜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还被变相催婚，我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知足吧你，催你说明相中你，希望你能早一天成为陆征家的媳妇儿。总比像我这样好吧？ 以前司达家就不同意，现在被我们俩的工作给闹的，结婚不仅遥遥无期，人家现在甚至连提都不提了，摆明就是看谁耗得起。” “你别灰心，只要司达对你不变心，他们家人最后还是会接受你的。不过工作确实是个问题，你俩有什么打算？还像上次说的那样，先混到结婚，然后再规划吗？” “呵呵，要能混到结婚还好了呢，结完婚我们俩想咋着就咋着！可现在的问题是，大家根本就不提结婚的事，再这么耗下去咱厂黄了，那我就连最后的挡箭牌都没有了。” 看到谭琴的小脸上满面愁容，周乔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得很。 放眼一看身边的几个人，朱琦和尚海勇分了，任绮萱和富贵连个开始都没有，四姐还在单恋她哥，卢雷和薛珍珠这对强强联合，最终也还是没能踏入婚姻的殿堂。 相比之下，就连两情相悦的谭琴和司达，中间也不免受到这样那样的干扰。 只有小乔和陆征，不光手挽手肩并肩，精神上也在共同成长。 细想想，这种人生真好。 她思想上正开小差呢，谭琴瞧瞧左右无人，便伏在她肩上悄悄耳语了几句。 第589章 馊主意 “不行！绝对不行！” “是吧，周乔我也觉得这事不行，你说万一……” 周乔眼睛一立，压低声音郑重对她发出了警告。 “假如你和司达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也一定是因为感情而不是因为其它，这样万一有一天出了岔子，双方也没什么可计较的，更不至于到处找后悔药。 但如果把这事当成条件，挟胁司家接受你，即使他们一时服软被迫同意，你认为过了门会有你的好日子过？我真是纳闷，究竟是谁给你出的这个馊主意？” “你猜。” 周乔顿时明白了，忍不住冷脸嗤笑一声。 “谭琴，大家关系不错，我也不想对她过多评价，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决定的吧。” “我当然听你的啊，再说我本来也觉得她那么对富贵，真的很过分。” “话不多说，反正我明确告诉你，她让你用怀孕的方式威胁司达家，这事坚决不可取，这只能让他们家人对你的成见更深。” 谭琴乖巧地点点头，还说就在几天，她和任绮萱也闹得挺不愉快。 原因是任绮萱被周乔明确拒绝后，就想走谭琴这条迂回路线。 可这事闹得全厂人尽皆知，谭琴虽不是十分清楚富贵的为人，但架不住她了解任绮萱啊。 本来看在她有可能丢工作的份上，谭琴还真打算帮她和周乔说说试试。 哪怕结果不行，作为好朋友，至少自己也算尽力了。 可谁知任绮萱却说出了这样的话，“周乔可不是以前那个最顾情谊的周乔了，可能人有钱以后都会变的吧！开始我还觉得挺寒心的，后来再想想她是咋对朱琦的……” 谭琴当场呵斥她，“你说啥呢？朱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自己都没说啥，你有啥可不乐意的？ 再说我没觉得周乔变了，她还是以前的她，你为啥才吃上官司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算了，你的忙我帮不上，我去求了她也未必听我的，你再想别的办法吧！” 任绮萱当然生气了，就说她之所以向着周乔，还不是因为使了人家的关系。 否则她现在早就被甩到食堂后厨去了，更有可能跟司达都到不了今天！ 这番话气得谭琴哇哇大哭。 听她学完这段，周乔并不生气，反而还笑了。 当你感到孤独或者困难的时候，有人能在心灵上给予你勇气和力量，这一辈子就不算白活。 大概下午一点左右，郭翠萍，尚蓝，四姐她们三个吃完就先走了。 为了参加开业仪式，服装一条街和达百上午都停业了，现在回去好歹还能挣个挑费钱。 接下来，又有不少亲戚朋友陆陆续续地走了。 截止到目前，剩下的基本都是卢雷请来的客人。 周乔跟陆征打了个招呼，就和梦萍一起带着孩子们先走了。 半路经过火车站时，她还直接到售票处买了张今晚到京城的卧铺车票。 殊不知，她前脚拿着票刚走，忽然就有一位中年妇女冲到了窗口。 “对不起啊大兄弟，麻烦你让我插个队哦，我家里有急事！那个同志，我也要一张票，就跟刚才那女的一趟车的！” 隔着玻璃，售票员看她的眼神不大对劲儿。 还有被插队的大兄弟也同样纳闷，还有这样买票的？ “呃……是这么回事同志，刚才那是我妹妹，我俩生气了，她不听话非要自己一个人出去闯去，还不告诉我去哪。 你说父母都不在了，我这当姐的，咋的也得亲自把她送到地方才行啊，是不是？” 一通胡编乱造，火车票到手了。 售票员心地善良，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离周乔很近的铺位。 可捏着票的中年妇女，此时却开始肉疼了。 “啥家庭啊，上货睡卧铺。可得揣好喽，必须报销，这钱可不能让我们老铁一个人出。” 她说的老铁全名叫铁兆强。 也就是胖丫带领的七人小组中，唯一的那名男士。 这天，周乔拿着大衣来到百货大楼。 “周乔，你看，她们竟然学我们。”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扒版很正常，哪怕是咱们自己设计的，人家要想抄，也可以直接做高仿。你都干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激动呢？” 就在这时，蒋苑从柜台里边绕了过来。 “周乔，你是不是被人跟了，自己没发现啊？” “啊？不会吧？周乔，你这几天有看到过同一个人，老是在你跟前出现吗？” 经过她俩的提醒，周乔还真就想起一个人来。 “是有一个女的，我在火车上，动批市场里都见过她。但我还以为她和我一样，都是去京城抓货的，所以也没太在意。” 蒋苑一副“你好缺心眼儿”的表情，让她把整个过程说一遍，看看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于是，周乔就从四天前开始讲起。 二十五号，也就是车行开业那天，她本来是打算当晚就走的。 可在排队买票时，她算下了动批的批货时间，最后还是选择了上次的那趟车。 由于一个人坐车无聊，这回她还特意带了本书。 “在看书期间，我几次发现有个女的总是用余光假装不经意地瞄我。还有一次我起来上厕所，偶然一抬头，发现她正从上铺趴着往下看呢，当时我也把她给吓了一跳。” 不过，类似这种事在火车上太常见了。 周乔以为对方只是好奇心强，对此并未多想。 等转天到了京城，她先到招待所办好了入住手续，然后就去了面馆。 在那简单地吃了一口后，她立刻动身前往动批市场。 上次来的时候，那么多的铁皮棚子，卖这款毛呢大衣的却总共就只有两三家。 可今天再来，这里几乎三分之二的棚子，都已经挂上了这种款式。 市场被冲，物也不再以稀为贵。 这款毛呢大衣的价格从七十五，直接掉了六十五，一走一路过可以发现，很多棚子都在洽谈这一款，双方谈好条件，明早直接提货。 周乔预感不妙，本来这趟来还想多抓几件回去呢，看这情形貌似大可不必了。 第590章 早已心里有数 “和上次一样，我还是边逛边记，在这期间也看到过她两次，当时她正在不远的一个棚子里看毛呢大衣。我当时还觉得挺巧的，这个人居然和我的行程一样。” 今天逛得比较快，毕竟是第二次来了。 对于哪里是重点，哪里只需要逛逛，她早已心里有数。 所以刚过下午四点，周乔就已经回到了面馆。 关建山端来一杯热茶，叫她暖手。 “丫头，和上回相比，这回再来有什么感触没有？” “当然有，最明显的就是这里的货款式翻得太快了！这离我上次来总共也才相隔半个月嘛，当时正火的版，现在都被挂到角落充当背景墙了。” 就在这时，面馆的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只是个子不高，人也瘦得很。 他一进屋就笑得很腼腆，但却一直没开口说话。 关建山招手让他过来坐，然后同样热茶待之。 “我先给你们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小乔，从关外县城来的，别看她年轻，服装生意做得厉害着呢！这位是小盛，杭城人，还记得吃我煎饼果子的小伙儿吗？就是他！” “你好，我叫盛华。” “你好，我叫周乔。” 双方象征性地握了握手，大家就座，关建山开始讲起了因由。 原来，前几天盛华来这吃面，就听他提起了周乔和蒋苑。 他说这两个姑娘是关外来的，别看年轻，但性子闯荡不说，服装生意在当地也是顶呱呱。 随后，关建山还把她俩帮忙端了诈骗团伙的事说了，这倒引起了对方的好奇心。 “小盛当时就问我你俩下次啥时候来，这我哪知道啊！所以今儿你一来，我赶紧就到厂子里通知他去了，我想你们俩都是做服装生意的，可以多交流交流，保不齐将来就能合作呢！” 周乔挺感激关建山的，结果先放一边，关键是这份心意难得。 盛华也一样，说完感谢的话后，率先开始介绍自己这边的情况。 他说自己没上过大学，高中一毕业就在杭城当地的服装批发市场里，卖了两年的男装。 因为干得好，月月提成都不少拿。 积累了一些资金后，他当即决定要自己租摊儿单干。 那是八一年，无论大型服装还是加工厂，数量远没有像现在这么多，竞争也不如现在大。 所以他仅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从摆摊位起步，摇身一变成了服装店的老板。 可是近几年，随着商场越开越多，盛华感觉到零售这条路不太合适自己。 于是，他有了想自己建服装加工厂的想法。 其实不光他，从下游到上游，这是所有服装人的终极目标，包括周乔在内。 转过年，他卖掉了服装店，低价清空了手里所有的货，又从家里筹了些钱，在杭城当地开了一家小型服装加工厂。 周乔很好奇，“效益怎么样？” 盛华笑了，“前两年确实不错，毕竟在服装这方面，我们江浙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的。可正是由于名号太响了，后面大大小小的加工厂，很快如同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 本来沪上就分走了很大一部分客流，南粤省的众多小工厂兴起，更是像磁铁一样，吸走了东南和西南两个地区的客流。 盛华不想硬挺，在改变的问题上，他一向喜欢占据主动。 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各地考察后，他最终决定将自己的小厂迁至京城。 “小盛，我说那你干嘛非搬京城来呢？比方说你把厂子搬到津门或者冀南省会，光租金你就能省不分老少，而且那边的工资也不像京城这么高啊！” 盛华笑着看周乔，意思是问她是否知道原因。 “关大爷，京城寸土寸金，只要想在这个地界上做生意，就必须要接受成本上浮的事实。但多花钱也有多花钱的好处，我随便说几点您听听。” 第一，京城的流动人口比较多，相比其他城市，招工更容易些。 第二，京城的服批虽然名声不够大，但作为全国组织中心，即使经济比不上南方的几个大城市，可在北方它依旧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崛起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至于第三点，周乔认为盛华应该是考虑到了运输。 “眼下像我这种小商贩基本两个选择，要么像我这样自己出来背，可量小路费贵，冬夏都遭罪，要么就是从当地批发商手里拿，但利益也都被中间环节扒得差不多了。 如果能通过运输的方式将货发往全国各地，那中间环节至少有一半是自己的。” 当她解释到这里时，关建山就已听明白了。 “小子，真有你的，早就意识到首都会成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嗯，也确实，相比那些个利润，上浮那点儿成本根本不算什么。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就是比我这个卖面的老头子强！” 周乔玩笑着让他不要气馁，好歹也要保住世家子弟的面子。 这话一出，就连一旁正在干活的关大妈都跟着一起笑。 相比鱼米之乡一带，盛华的普通话算好的了。 而且他整个的奋斗经历，听起来也相当的励志。 随后，周乔也简要地介绍了自己这边，还表示同样不愿意被二道贩子从中扒皮。 看她也有此意，盛华就介绍了他们厂的几种生产加工方式。 第一，轻加工，即面料和辅料都需要由周乔这边来提供，双方只谈加工费就行。 第二，来料包辅料加工，即面料由周乔来提供，辅料由盛华这边来包，另外再谈加工费即可。 第三，全经销加工，意思是盛华这边全包，周乔只负责到天提货即可。 关建山听得津津有味，“我觉得啊，好像第三种更适合这丫头。” “是的关叔叔，因为前两种都需要自己联系面料和辅料，除非小乔认识这方面的供应商或者采购人员，否则现在就很麻烦，而且量小的话，一定没有我们批量来的价格低。” 其实不用他俩说，周乔早就认定第三种了。 第591章 胆战心惊 毕竟她现在只是下游的销售环节，有费劲联系原材料的时间，还不如争取多卖几件的好。 只不过头一回认识源头，她也想从中多学点儿东西。 “盛哥，你刚说的辅料，就是指针线、纽扣之类的吗？” “那可不止，你比如说拉链、织带、各种配件，**袋等等吧，全都属于辅料范围之内。” 周乔边听边点头，想不到光辅料就这么复杂，看来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接下来，大家又一起交流了南北方关于服装的要求，以及审美上的差异。 他们在有些看法上完全一致，但在有些问题上却是各执己见。 由于讨论得太过于投入，周乔都没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直到关建山从后厨里端出来两大碗热乎乎的打卤面时，她才意识到肚子早开始抗议了。 今天的打卤面味道很香，因为配料中有木耳和黄花。 这两样东西在县城的冬天很常见，但在京城并不好买，看得出来老爷子是拿他们当客人招待呢。 饭后，他们又在订单问题上深入地聊了聊。 “小乔，如果你有现成设计的版，可以给我们直接加工。如果没有，我这里也有专业的设计师，你可以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甚至全权交给我们这都可以。 只要是你的订单，五十件起我就接，达到一百件往上，往县城发货的运费也可以由我来承担。” 不得不说，盛华的生意态度着实令人满意。 但周乔始终坚信，在生意场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如果有，那就是他还没有找到向你开口索求的机会。 果然，周乔刚一试探，对方就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哦，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希望在关外能建立一个服装中转站，以后只要是关外的顾客，都可以到你那里去提货。你需要准备的是一个大仓库，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从中少量加价。” 盛华这话，正好验证了刚才的第三点。 他确实是在惦记关外的市场，既然眼下交通不发达，那就干脆搞个类似于办事处的提货点。 为了吸纳各地散客，他甚至鼓励周乔从中获利。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那鬼也不想干活啊。 再说了，他如果能拿下整个关外三省的客流，被扒走的还不就是九牛一毛而已。 或许这个想法还尚不成熟，所以他没再往下深谈，就只说让她先考虑考虑。 见周乔停了，郭翠萍连忙往下追问。 “那后来呢？” “后来关大妈拿着钥匙要锁门，我们这才意识到都已经晚上九点了。盛华临走前给我留了他厂子的地址和电话，说希望有机会能合作，然后我就回招待所休息了。” 第二天，她正常早起批货，坐下午的火车返回县城。 事实上，从那天下午返回面馆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 听完整个复盘，郭翠萍还没发现问题在哪。 “虽然这个女的很可疑，但要说是巧合也算说得过去吧？” 周乔眯起眼睛，思忖片刻，“蒋苑说得对，我就是被人跟了！” 可实际上，她们对于自己这次的胜利，还是觉得有些胆战心惊的。 所以，几个人借着吃午饭的空档又凑到一起，召开了第三次小组临时会议。 “各位，你们不觉得那不对劲儿吗？咱们几个突然一起上架毛呢大衣，完了还特意比人家小乔便宜十块钱，但是她都没说过来看看，就那么沉得住气？” “你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有规定说这大衣就她能卖，别人不能卖？你慌啥呀？” “老铁，你家桂玲真厉害，搁过去那就是个干特务的料！当时你还怕人家跟不明白，自己再走丢了，结果咋样？人没丢没说，还给咱带回来五十件毛呢大衣！” 铁兆强想到他媳妇儿艰难扛活的画面，就咧开嘴嘿嘿嘿地傻笑。 “不瞒你们说，我也没想到她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不过吧，这五十件一平均，你们每人七件我八件，照着一天一件的速度，总共也卖不了几天。 依我的意思呢，要想不断货，咱最好一过完元旦就立刻再派代表向京城出发，争取跑一趟就把过年的货全给整回来。” 几个女的上午都开了张，心情大好，当然也就都赞同老铁的提议。 唯独胖丫只顾闷头吃饭，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她向来是这几个人的主心骨，跟踪小乔的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 只要她不张口拍板，别人说再多也都不算数。 见她始终不吭声，有的人忍不住了。 “胖丫，我们几个刚商量的行不行，你倒说句话呀。反正不管你咋定，都听你的！” “既然听我的，你们就先别动，看看小乔过几天啥意思。假如她要是还上毛呢大衣，就说明还能卖一阵，可万一她要不上了，就说明还有更挣钱的。 你们要是手里有钱不怕压，这话就当我没说，要是没钱就继续跟着她，只要摸清她的进货规律和眼光，我就不信钱还能都叫她一个人挣去了！” 胖丫说完，拿着空饭盒就去了公共水池。 其他几人咂吧咂吧嘴，也都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扣上饭盒盖，各自回柜台去了。 一切正如周乔所料，当大家拥有同样的款式时，她在位置和价格上都占不到半分优势。 所以今天要不是靠长款撑着，她的营业额甚至都有可能挂零。 还有毛呢大衣，好几个顾客都是试完了才听说那边便宜十块钱，于是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郭翠萍生气归生气，但她相信周乔肯定会有办法扳回这一局。 眼看要打下班铃了，她拍拍柜台上还没有打捆的毛呢大衣。 “周乔，这些你有啥安排？明天三十一号，周六，你要是不打算在这边卖的话，趁着没卡戳赶紧拿走，可别花那冤枉钱。” “给我吧，我明天送到服装一条街去，然后顺路去看看伯父，后天元旦我就不过去了，和姐还有孩子们在家一起过，陆征说他也要来。” 第592章 掉入陷阱 说到周云盛，郭翠萍就随口跟她吐槽起来。 “也不知道丽蓉咋回事，最近三天两头的就爱往这跑，来了也不买东西，老是变着法地问我一天能卖多少。 就你去京城的这几天，她都来两回了，你说她和小坤是不是又瞎琢磨啥呢？” 听到这些，周乔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忽然发觉，其实自己一直都处于一个险恶的境地，甚至有可能下一步就会掉入陷阱。 更可怕的是，她不屑于把某些人当成对手，可对方却从不会因此而停止算计她。 加上梦萍碰上的那次，何丽蓉总共已经来过三次了。 说她没有目的，谁会信呢？ 所以就在刚刚，周乔在心里暗自发誓。 她要认真对待每一个对手，这样才算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于是当晚回到家，周乔就让姐姐帮忙准备礼品。 明天她要借着串门，亲自会一会周坤两口子，让自己在角色上由被动变成主动。 夜里，窗户被大风吹得呼呼作响。 一觉醒来，天空的雪花好像吹落的蒲公英。 孩子们都放寒假了，周乔正是在这熟悉的欢声笑语中醒过来的。 她打着哈欠爬起来洗漱，正好看见姐姐在往墙上挂新的日历。 “周乔你说时间咋过得这么快呢，不知不觉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来，这是明天的菜单，落下啥想吃的现在补还来得及，一会儿吃完早饭我就去买菜，今天要是去晚了估计就买不着了！” 周乔接过来一看，这纸上总共列了十道菜，规格直逼过年。 不光有什么小鸡炖蘑菇、酸菜猪肉粉条、尖椒炒干豆腐、土豆炖牛肉等等，甚至连拔丝地瓜这种高难度的菜都有。 说真的，八十年代这配置，很多家庭就是攒好几个周乔也未必能来得上这么一回。 “姐，一个元旦用得着这么隆重吗？就算加上陆征，咱们总共也才三大四小，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菜，与其未来两天上顿热下顿热，还不如少弄几个现吃现做呢！” “乔啊，我看你最近真的是忙糊涂了。你忘了车行开业那天，都有谁说要来咱家一起过元旦来着？再说人家陆征头一回在咱家过节，太简单了显得不够热情。” 周乔那天只顾着和谭琴说话了，其他的事根本没怎么上心。 这会儿回想起来，当时郭翠萍，富贵，卢雷这几个人，好像都有说过要来家里过阳历年。 要这么说的话，还真就非得这些菜不可。 因为这些人每次来家都不空手，大元旦的桌上不预备几个硬菜，确实不符合待客之道。 她知道姐姐也是为了给自己站台，忽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你说你，别人也就罢了，陆征又不是外人，说什么热情不热情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只要你俩一天没结婚，他就还不算咱们老周家的女婿，那不就是客人？是客人不就得好好招待？ 对了，礼品我都已经买回来了，就在西屋放着呢。等会儿陆征一到，你俩提上就走，早去早回。” 周乔刚说了一声谢谢姐，外面大门就响了。 姐妹俩透过窗户玻璃往外一看，全都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摆上了很多的东西。 茶叶、糕点、白酒，全部都是袋装或者礼盒装，旁边还有橘子、山楂、黄桃等好几种水果罐头什么的。 总之，种类繁多，一时难以细数。 周乔眼花缭乱，“陆征，你在哪弄这么多东西啊？” 陆征笑着往上推了推棉帽，“这不过节了嘛，有的是我买的，有的是单位发的。姐，这些肉蛋鱼什么的，咱们留着自己吃。这些带外**的烟酒茶，留着我和周乔过年的时候串门用。” 面对这么多东西，梦萍这个大姨姐总得客气客气。 “陆征，要不少留点儿，剩下的你拿回家去吧，或者给三姨和三姨夫送去也行啊。” “姐，三姨的礼我都已经备好了。再说他俩都是老干部，发得比我多多了！倒是你为丽莎费了不少的心，咱都是一家人，这点儿东西就别推来推去的了。” 陆征态度诚恳，句句都说到了梦萍的心坎儿上。 她心里一乐也不对了，当即撸起袖子就开始归置，怕冻的全部进屋，怕化的全部进仓房。 趁她不在跟前的时候，周乔抿着嘴打趣起来，“我说你今儿嘴抹蜜了，这么甜？” 陆征弯腰扛起那袋米面，凑过来笑得很滑头，“算是吧，你要不要尝尝？” 这…… 周乔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十分的确定以及肯定，陆征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伪装者！ 什么一板一眼，老实正派，这些词都和他没关系好吗？ 就在这时，张丽莎出现在正房门口，仰头望着她亲爱的老父亲。 “爸爸，是什么好吃的，可以也给我尝尝吗？” 陆征倒是会甩锅，一句“问你妈”就把压力给到了周乔这边。 看着张丽莎充满期待的眼神，她只能选择诓骗未成年。 “宝贝，一会儿爸爸妈妈要出去办点事，回来以后带你去三姨奶奶家好吗？” “好，那我要给爷爷奶奶带好吃的。” 小家伙果然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见她没发觉话题被转移，周乔这才不禁松了一口气，跟着他俩一块儿归置东西。 半个小时之后，院子里基本收拾妥当。 梦萍说剩下的细活，她还要再慢慢再来，让他俩赶紧忙自己的事去。 就这样，周乔和陆征拎上礼品，出发去了周云盛家。 因为明天是元旦，今天胡同里的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在杀鸡宰鱼。 周乔推开院门，看到周丽梅和何丽蓉这对婆媳，正在院子里烧水拔鸡毛呢。 她们旁边还另外放了两个盆，一个里面泡着一坨冰鱼，另一个里面泡得全是带冰茬儿冻梨。 “周乔陆征你俩来了，今天咋这么闲着呢？” 何丽蓉从小板凳上站起来时，还在腰间的围裙上抹了把手。 而周丽梅却坐着没动，脸上一副想打招呼又拉不下脸来的尴尬表情。 周乔对此视若无睹，“我伯父呢？” 第593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丽蓉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屋呢，来，快进屋说话吧！” 周丽梅见对方竟然连句伯母都没叫，面子挂不住，憋的那口气就全用来薅鸡毛了。 屋里，正坐在沙发上听广播的周云盛，透过窗户上糊的塑料布，模糊地看到了来人身影。 他关掉收音机，拿起拐棍有意想要站起来，却被刚进来的周乔给及时阻止。 “伯父，咱都这岁数了，怎么还像小孩儿似的爱逞能呢？” “谁说的，我是想让你看看我这腿恢复得咋样了，前一阵下地还得靠你伯母扶着呢，现在拄着棍儿我自己就能走了！” 周乔放下东西，然后像哄孩子一样，连夸老头儿厉害。 她还发现，周云盛虽然身体不如从前硬朗了，但精神状态反倒比有病之前要好得多。 脸色红润有光泽了不说，看着也比从前胖了些。 何丽蓉知道公公最关心周乔，只要见到她，难免都要问她最近生意做得怎么样。 于是，她就故意放慢了沏茶速度，也想从中听上几耳朵。 可谁知道这次却不一样了，老头儿竟然关心起鹏城的发展来。 表面看像是在讨论国家大事，但周乔知道，他其实就是想儿子了。 这种表达方式，是他们这一代人所独有的。 有的人即使为子女付出了所有，但却一辈子都没有说过一个爱字。 陆征也看出来了，于是便拿周来的工作举例，向他介绍鹏城的情况，实际上就是想让他知道，他的大儿子在那边一切都好。 周云盛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了欣慰的笑容。 他们一直不聊正题，何丽蓉已经没有理由在再继续耗下去了。 “爸，周乔，陆征，你们慢慢聊啊，我先出去干活去了，水喝没了就喊我。” “陆征，你陪伯父，我出去帮帮嫂子。” 帮我？ 何丽蓉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尽管她假客气地推让了几回，周乔却还是硬跟着她来到了院子里。 果然，离开周云盛的视线后，彼此就都懒得装了。 就连还坐在不远处拔鸡毛的周丽梅，也意识到周老三应该是有话要说，两耳朵当即就支棱起来。 “周乔，你是客人，嫂子不能叫你干活，你要有啥话你就直说吧。” “那我可真是直说了，嫂子，你最近不用带孩子吗？怎么老能在达百看见你啊？” “哦，那个……我……我其实是找大嫂的，她不是送了我一件毛呢大衣嘛，我听小坤说才知道那衣服可贵了，然后我就……” “你就想还给她呀？那行，你给我吧，我帮你捎给她，省得你还老特意往那跑。” 一听这话，何丽蓉有点儿急了。 自打在村里出生到现在，这可是她最好最贵的一件衣服。 当初和周坤结婚的时候，都没捞到这个待遇。 见她吭哧憋肚地说不出一句真话，周丽梅把鸡摔进盆里，两手沾着鸡毛直接就冲了过来。 “怎么了？” 周丽梅朝围裙上一抹，说啥就要去厢房把正在睡觉的周坤给拎起来问清楚。 何丽蓉见状赶紧抱住她胳膊，“妈妈妈妈，求你了妈，我说还不行吗？但到时候小坤要跟我急眼的话，你可得向着我！” 周丽梅一撸袖子，眼睛一立，“少跟我谈条件，不用你说了，我亲自问他去！回头我让他直接休了你这个惹祸精！” 哪个女的遇上这种婆婆，纯属是倒了血霉了。 八成上辈子没干过一件好事，投胎才带了这样的剧本。 回农村是何丽蓉的死穴。 她不敢再废话，“我说我说，就是前几天小坤去了一趟白春，佟椿梅给了他一个任务。” 接着，她就把“梅武联盟”的事全给兜出来了。 只不过周乔没想到，躲在他背后的竟然是佟椿梅。 想当初，彼此的关系处得还不错。 可在经历过孟凯这个人渣后，她整个人都变了。 尤其是黑水路摊位代卖的事，让她们的友谊仅仅维持表面化。 在这件事上，周乔自觉问心无愧。 所以无论接下来佟椿梅有什么动作，她都选择一路奉陪到底。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 是周丽梅照着何丽蓉的胳膊，给了她一大巴掌，由于太突然，把周乔也给吓了一大跳。 何丽蓉明白婆婆的意思，拉着周乔的手一边卖惨，一边恳求。 “周乔，嫂子求你别和我俩一样的了。你说我们家一个人挣钱养活五个人，你小坤哥也是为了这个家才被佟椿梅拿住软肋的，你要体谅啊。 再说他只是随口一答应，目的还不就是想上点儿便宜货，告诉她的消息那都是你坤哥瞎编的！毕竟你那些机密我们也不知道啊，就是想汇报也不知道说啥呀！” 机密，呵呵。 周乔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为什么总有人认为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批发市场，服装款式，价格等等，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么？ 那些跟踪她，在她身边埋眼线的人，究竟还想从她这里窥探些什么？ 一瞬间，周乔有些愤然作色。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自若。 因为她想通了，既然有人愿意把精力放在这上头，那不如就成全他们吧。 她也好趁对手们开小差之际，一步一步奔向成功。 何丽蓉见她老不说话，心里很是没底，非得要她一句口供不可。 “周乔，你……你不会把我们挤得干不下去了吧？我们俩好不容易才……” “其实你们在翠萍嫂子那拿货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以后不用偷偷摸摸的，想要什么货只管来拿，但前提是切断和佟椿梅的一切联系。 否则一旦我意识到生意受到了威胁，就会无差别地反击，对于吃里扒外的，我更不会心慈手软。还是那句话，到时候别怪我不顾念亲戚情分。”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周乔转身就回了正房。 周丽梅的手在冷水中浸得通红，她随便用了两下，拉着何丽蓉就冲进了厢房。 “睡睡睡，你还有脸睡，那呼噜打得都快憋死了，你赶紧给我起来！” 第594章 瞎操心. 因为不会干活，何丽蓉只能让他在屋里看着孩子睡觉，结果他比孩子睡得还快。 周丽梅上去就是两杵子，吓得周坤激灵一下就座了起来。 “嗯？谁啊，咋得了，人家睡得好好的，打我干啥呀？” “小坤，周乔来了……哎呀你快起来吧，妈都生气了。” 听到周老三来了，很会捕捉重点的周坤，连忙下地从窗户里望向正房。 当看到那边窗台上摆着的几个礼盒，他的目光里更是露出了一丝贪婪。 “嘿嘿，我就知道周老三不能空手来，她现在有钱了，财大粗气，上哪去花钱都大手大脚的。蓉儿，你看清她拎来的都是些啥玩意没？” “不知道，反正肯定都是爸爸用的，咱们能吃能用的东西，她从来都没送过。” “嗯，我估计这回八成都是些营养品啥的，我瞅那盒子咋那么像老沪上的麦乳精呢？要真是的话可太好了，你弟弟都跟我要好几回了，无奈我囊中羞涩啊，这不正好就来现成的了！” 周老三真是一点儿也没骂错，这虎小子还真是个吃里扒外的玩意！ 给他养这么大，又花钱给他娶媳妇儿，他可好，心里口里全是老丈人家！ 就连那十来岁的小舅子放个屁，他都当圣旨似的，的两手捧着！ 周丽梅越想越来气，抓起旁边的小黄瓜，朝着后背、屁股上去就是一通乱旋，打得周坤满地乱跑，嗷嗷乱叫。 “妈，你干啥啊，打人之前是不是得把话说清楚啊！” “说啥，你跟白春的那个佟椿梅干了啥你心里没数吗？我当年怀你的时候吃了啥，生出你这么个里外拐划不开的家伙！” “老太太你先别激动，你听我给你说啊！我是和佟椿梅联手了，但我给她的全是假消息，为的就是从她那拿点儿便宜货。 虽然大嫂那也能拿，但我要全从她那进，那周老三不就知道我的底细了吗？” “你个缺心眼儿的东西，她知不知道能咋得，就你在夜市这仨瓜两枣，你配当周老三的对手么？她眼睛向来长在脑袋顶上，你还指望她能用正眼瞧你？” 周坤委屈极了，身上被打得红一条紫一条的。 “老太太你最近到底抽啥邪风？前一阵就总偏帮周老三说话，今天又开始主动巴结人家，咋得，你让我爸给传染了啊？” “放屁，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折腾服装几个月了，这才刚开始有起色，你想被她直接给挤到干不下去吗？再说周老三再不好她姓周，姓佟的是谁家人？ 你帮她那就叫吃里扒外，人家达到目的立马就会甩了你，别说便宜的，贵的都不批给你！” 何丽蓉觉得婆婆今天的话都好中肯，连忙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你那嘴是筛子啊，咋说啥都能漏出去呢？前几回也是，我看你才是吃里扒外的那个！” “滚，周坤，别有点儿啥事，你就七百年谷八百年糠全往外翻，有能耐你就事论事！” “吵架不翻小肠，我还跟你畅想未来啊？滚犊子，等人走了我再收拾你！” “你收拾谁呀你，难道咱妈说得不对吗？那周老三的货比姓佟的还便宜，可你非得搭着火车票钱舍近求远，咋得，你几天看不着那个小妖精，你心里难受啊？” 没事找事，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周坤觉得跟她说不通，干脆一个人去了正房。 原本还可以再坐一会儿，周乔见他进来了，直接拉着陆征起身告辞。 “伯父，我俩一会儿还得带着丽莎去看看陈厂长，就不在这多待了。明天元旦，我和我姐还有孩子们就自己在家过了，等忙完这一阵我俩再来看你。” “伯父，周乔带来的东西都是专门给您补身体的，不适合年轻人，所以您也别舍不得吃。” 周坤听出来陆征是在他内涵他，却也只能在心里冷哼一声。 周云盛一边答应着，一边拄着拐棍儿亲自送他们出去。 趁着屋里没人，周坤赶紧扑向那几个礼盒，一看顿时傻眼了。 钙中之王，虫草花酒，生命二号口服液，还有一支人工养殖人参，应该是用来泡酒的。 这都啥啊，没有一个是适合十来岁小孩儿的。 这要把虫草花酒拿去，还不得给小舅子喝得五迷三道，鼻血直窜？ 周坤气得满脸通红，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只想破口大骂。 出来送客的，只有周云盛和何丽蓉，周丽梅依旧坐在院子里收拾盆里的那坨冻鱼。 等出了胡同口，周乔和陆征终于不用再忍着，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陆征，还是你坏，我估计现在周坤肯定气到鼻孔冒烟，没看都没出来送咱们嘛。” “没捞好处呗，就干脆懒得装了。别看他是二大舅哥，欺负我媳妇儿照样收拾他！” “最近欺负我又何止他一个，正好，我有件大事需要你的帮忙。” “小的不敢，大人只管吩咐便是。” 两个人边骑边聊，到家后提上东西，接上张丽莎，又去看了一趟陈娴和老杜。 老两口非要他们留下吃饭，还在饭桌上老生常谈，再次追问起调白春的相关安排。 周乔算是看明白了，这事要是定不下来，这位陈大厂长非得惦记出病来不可。 于是，她就稍微透露出一些态度。 大概意思是她一定会跟着去白春的，而且这事眼下也已经提上了日程。 只不过县城这边需要慢慢收，白春那边又需要重新铺，这其中除了涉及到人员问题，还有生活问题，根本不是拎包就走的事。 所以经过商量，由陆征先去那边打前站，先把工作、房子、学校等问题都解决好以后，下一步再进行整体转移，然后由周乔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陈娴听了乐得合不拢嘴，连忙给他们俩往碗里夹菜，惹得洋娃娃在一旁都嫉妒了。 老杜也趁机说孩子们都有打算，让陈娴以后就别再跟着瞎操心了。 说真的，同样都是做客，在这可比在周云盛家待得舒心多了。 虽然陈娴老是变着法地催婚，但周乔都能理解，而且她很喜欢和老杜聊天，因为总能得到一些新的收获 第595章 重中之重. 元旦这天，周家人都起得很早。 百货大楼上午营业下午休息，所以九点不到就杀上门来的，只有富贵和卢雷。 周乔帮着姐姐在厨房里忙活青菜，像杀生这种粗活自然是留给男人们的。 人一多，活干得就快，还不到中午，前期的准备工作就已全部齐全。 众人没啥事，一人面前一杯茶水，围着饭桌就开始聊闲天。 “哎我去，这鱼也太腥了，这味儿得啥时候能洗掉啊？” “你这话说的，鱼不腥能叫鱼吗？你看看萍姐，人家成天做饭，也没像你这么矫情。” 富贵刚才在院子里收拾了一条大鱼，残留的鱼腥味儿，让他现在很嫌弃自己的双手。 作为好损友，卢雷当然不能让话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梦萍端着两大茶盘瓜子和花生进来了，听到在说鱼腥味，就笑着说她有办法。 “你可以在手上抹牙膏，来回搓几遍之后再洗掉，就啥味儿都没有了。不过我可舍不得，那么点儿一管牙膏，不等搓两回就没了，实在太浪费了。 所以每回我就趁做饭的时候，把手放在热气上熏，一会儿就没味儿了，等会儿你也试试！” 很不错的生活小常识。 不得不说，论贤惠、论精打细算、论勤俭持家，还得非梦萍莫属。 看着富贵听话地把手放在茶杯上熏，周乔就随口说道，“再过几年，吃鱼就不用我们自己收拾了，鱼贩子称完秤直接就给收拾好，咱们到家用水冲一下就能下锅。” 陆征觉得挺新鲜，“你从哪听说的？那鱼贩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提高服务吗？” 这个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好多双眼睛一起望向周乔，等待着她的科普。 “对，像咱们这代人已经逐渐开始成家立业了，很多年轻人不爱也不敢杀鸡宰鱼的，所以干脆就叫鱼贩子给直接收拾好。当然，鱼贩子也不是白忙活，你们知道鱼泡有很多种吃法么？” 梦萍直筋鼻子，“啊？那玩意还能吃？平时咱家炖鱼，我都直接给扔了！” “扔就扔吧，不扔我也不吃，但有的人爱吃，有的馆子还专门收这东西做菜。据说可以香辣爆炒，还可以用姜葱焗，好像红烧的味道也不错，只不过我都没吃过。” 这是由一条鱼的牺牲，才牵起的一个话题。 但却刚好引出了卢雷的话头。 事实上，这也正是他今天特意要来这过节的真实目的。 “嫂子，我想提前做规划，但啥信息也不知道，根本无处下手。” “卢雷，你这么整可不行。嫂子之前说过，想干就得实地考察，要都像你在家整张纸画吧就行的话，那可妥了，我都能把故宫按电灯的活给包下来！” 富贵借机报复，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其实只要是正经事，周乔从不吝啬表达，对他们的支持也一向是毫无保留的。 她拿起笔，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按一二三四条罗列在纸上。 每当这个时候，大家全都安静地等着。 因为她讲的东西，可以让每个人都能获得不同程度的受益。 陆征歪脖先睹为快，“这都写到第六点了，还叫简单说说？看起来超市比车行要繁琐得多，宝磊，你行嘛？” 周乔放下笔笑了笑，“因为涉及面多，繁琐肯定是繁琐，但掌握好几处关键，就算不能井井有条，至少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卢雷看到第一条写的是选址，于是嘴角向上扬起了一抹弧度。 “那个……哥嫂，你们搬白春的事肯定是板上钉钉了是吧？那我之前在县城挑的位置就不用说了，反正也快要辞职了，过几天我请个长假去白春呆几天，在市里头好好转转，挑个地方。” 其实对于超市而言，选址是所有问题的重中之重。 假如这个头要是没开好，后边无论如何努力，基本全是白费。 周乔原本是想让他选择考虑在哪个城市开，进而再在该城市中挑选具体位置。 这一点不像几十年后，不用考虑城市，只挑街道就行，因为就连发展好的村里都有那么一两家的小型超市。 一个连小卖部都有数的年代，要考虑当地百姓的接受程度。 周乔在纸上备注几个字，“本来我的建议是京城或者白春，相比之下，京城更为稳妥。” 理由很简单，一是京城的流动人口多，当然相对租金、人员开支也就更大。 关键还是第二点，京城在几年前就已经有超市了，不过是外国人投资开的。 如果卢雷也开一家，对附近的百姓而言，只是又多了一家而已，接受起来毫无难度。 “嫂子，我也知道京城更好，但问题是你不在啊，所以我只能退一步选择白痴。” 陆征哼了一声，“你是狗皮膏药啊，还沾上我媳妇儿了？” 不等卢雷解释，这回富贵倒替他站台。 “兵哥，这事真不能怪卢雷。说到做生意，你在不在不要紧，但嫂子绝不能离得太远，不然我们心里没底啊！” 这是好话没错，但听起来咋那么别扭呢。 超市是卢雷1989年的一大愿望，他发誓一定要开成，所以没心思听他们乱打哈哈。 连忙往下追问说假如就定在白春了，那在具体选址方面又有哪些说法呢？ 周乔说超市其实是个比较笼统的概念，包括现在的小卖部，要是想表现自己的货多货全，叫个什么什么超市也不是不行。 时间一长，顾客会根据门面大小，自行判断它到底属于什么规模。 因此，她告诉卢雷，如果只想开比小卖部大一点的，那就考虑在学校、居民区附近。 但要是想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像外国人开的那种大型综合超市，那就要选择繁华的商业区才行。 富贵呸地磕着瓜子，“要是我就干大的，小的有啥意思，就像我买车似的，直接一步到位，省得以后麻烦！” 周乔本以为卢雷也会这么想，想不到他却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了点学校二字。 第596章 刮目相看. “富贵，你那么考虑问题不对。嫂子刚才不是说了吗，大有大的干法，小有小的干法，以咱们现在的人力财力精力，根本不适合干大的，倒是挺适合干小的。 一个开起来了，马上照搬经验再开下一个，就按嫂子说的，干连锁，后面出名就不用自己开了，谁想叫我这牌子他得给钱，这叫啥来着，加盟，对，收加盟费就行！” 这家伙的脑子是真好使，点尚海勇十下，点他一下就行。 后来，他们又顺着序号往下一直讨论。 像店面装修，货物陈列，以及供货问题，周乔把自己所了解的全部都讲了。 但最后谈到启动资金，这也是卢雷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富贵有心想问问他打算怎么干，是想自己单干，还是像车行一样大家共同合资。 但话到嘴边了，他又觉得不太好开口。 因为卢家经济条件相当不错，按理说单不单干只在于人家想不想，根本不在于人家能不能。 尤其在卢雷还没有明确表态之前，他要提出合资，会不会被误以为他是想分一杯羹？ 保不齐人家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 更何况，他富贵的空车配货可一直是在单干，就连出主意的周乔都没捞着一丁点股分。 陆征看出了他的顾虑，以老大哥的身份直接出面充当嘴替。 卢雷回答得很干脆，像是很早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 “兵哥，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大家愿意的话就还是合资。 我占六成，嫂子占两成，你和富贵每个人各占一成，暂时没有海勇的，等后面他条件好了，从我这挪一成给他，这也是我选择要六成的原因。” 他说完之后，饭桌上静悄悄的。 倒是梦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小卢，你们家条件那么好，干啥还找人合伙呀？这么一来，你不是就只能拿到一半了吗？” 卢雷笑了笑，“萍姐，这和钱没关系，总要有个事能把大家伙给聚到一起。单干是挣得多，但有些东西钱也买不来，这是我跟薛珍珠分手之后才想明白的。” 周乔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是个做生意的料。 完全懂得如何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又能最大程度地规避风险，可以说是聪明至极。 还有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人再一次的对他刮目相看。 卢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嫂子，咱可先说好啊，假如超市让我干赔了，到时候我可就只能投靠你了。 不过你放心，兄弟带艺投奔，别的不说，交了这么多学费，管理门店经验还是有的。” 陆征提议，“明天我和你嫂子去京城上货，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然后到那个外国人开的大超市去参观参观，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大家一致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亲眼那到看上一看，回来再想做什么规划，也就知道从哪下手了。 周乔也很赞同，有了参照物就等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自然会看得更远。 对此，卢雷自然求之不得，还主动说哥嫂的往返路费他全包了。 后来大家又提起了关于搬往白春的事，一聊就到了下午三点。 梦萍准时来到厨房，开始用大铁锅炖菜，电炒勺炒菜。 双管齐下，菜是一个接一个地上桌。 由于炉火烧得旺，鸡鱼都被梦萍炖得很入味儿。 就连拔丝的瓜今天也是超常发挥，富贵用筷子夹了一块，丝是越拉越长，就是不断。 后来他站到了炕沿上把筷子举过头顶，结果丝还是没断，最后到底还是蘸了凉水吃的。 要说鼻子最灵的，当属郭翠萍。 眼看这边最后一个菜刚要出锅，她那边就带着礼品开门进来了，直接洗手吃饭。 五点左右，一群大人带着四个孩子围着大圆桌而坐。 他们共同举杯，一起欢度阳历新年。 由于明天出门的出门，开车的开车，所以在喝酒方面大家都比较克制。 当天夜里，谭琴转晴，带着光晕的毛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早上八点半，卢雷带着从外面买来的肉包子，跟周乔一起排队检票上车。 巧了，今天正好赶上大潘出乘。 火车刚开没一会儿，他就出现在周乔的面前。 不过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递给她一张字条，上面写着15车06号上铺。 周乔知道，这是陆征在告诉她自己目前的所在位置。 这正是这次计划中的第一步。 她坐到翻板凳上假装看热闹，正好看到上次那个女人走进这节车厢。 周乔没有盯着一直看，而把目光转向窗外，改为用耳朵听。 “同志，我有个事想麻烦一下，你看咱俩能不能换个铺？我儿子买得就是这节车厢，他下一站就上车了，我们娘俩老长时间没见，我就想和孩子多呆一会儿，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对方本来有点儿纠结，当看到马桂玲的票是下铺时，就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听见他们你来我往地说着“谢谢”和“不客气”，一直看向窗外的周乔，忽然抿嘴笑了。 因为从这一刻起，她专门为胖丫小组设计的一盘大棋，正式拉开序幕。 相比上次，这回的马桂玲表现得更为谨慎。 周乔向卢雷暗示了目标人物，将反监视的活儿交给了他。 “嫂子，这女的好像不太专业，你在7号铺，她却换了个11号铺，离这么远能跟得住？” “你别忘了，这已经第二次了。我去哪，住哪个招待所，以及动批市场在哪，她全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没必要冒险跟得那么紧，要不是因为想抄我的作业，甚至都不用跟了。” “不过她离得远也好，火车这么大噪音，咱们就是正常说话她也听不见。嫂子，你昨晚在门口特意扯着嗓子提醒我别误了明早的火车，实际上你要提醒的是他们吧？” 周乔呵呵一笑，天知道她有多怕今天没人跟着她。 那样的话，谁来跟她下这盘大棋呢？ 虽然马桂玲距离这边有点儿远，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俩很有默契地不再往下深谈。 第597章 传话筒 坐车无趣，卢雷再次拿出那张纸，向她请教昨天没有细说的那几条。 分别是装修、食物陈列、供货商，以及人员配置。 周乔针对每一条，都给他做到十二分的讲解，尽可能地让他在脑海里生成一个画面。 有些东西眼下还实现不了，于是她就只讲需求和功能。 至于落实的问题，让他自己去想办法。 这种无干扰式畅聊，让卢雷的求知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一谈正事，时间就过得比较快。 转眼就到了中午，周乔还特意向大家打听陆征吃了没有，强行喂了人家一波狗粮。 等吃过午饭之后，作为回报，卢雷就她搬白春的问题上给了些建议。 不得不承认的是，也算帮周乔理清了一些思路。 可能是白天说累了，晚上车厢刚一熄灯，他们就都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下车之后，有意思的事来了——马桂玲丢了！ “嫂子，站前广场人这么多，没准儿她现在也正到处找你呢，要不你站个比较明显的地方，把她引过来呢？” “不用那么麻烦，她目的没达到是不会放弃的。咱们直接去招待所，如果我没估计错，下午在动批市场肯定能看见她。走！” 卢雷聪明，不用过多解释，跟着周乔一起上了辫子车。 到了招待所，周乔自己开了一个房间，而卢雷在值班大姐那收到陆征的口信，直接去了他的房间。 是的，他更早到一步到。 这是他们提前就计划好的，必须要在空间上打一个时间差。 因为马桂玲没影儿了，没人知道她会什么时候突然从哪儿冒出来。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周乔决定在京城期间都不和陆征碰头。 有事就让卢雷来当中间的传话筒。 刚开始她也觉得用不着如此战战兢兢的，但一想到胖丫她们哭丧脸求饶的画面，当时就觉得有些小动作的存在，好像真的很有必要。 大家各自回房间刚歇了十分钟，这时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周乔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马桂玲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从紧张忽然就变得松弛下来。 那个微表情充分地表现出，一个人在失而复得后的心情。 理由很简单。 她一定是在火车站跟丢了，找了半天又没找到，然后才想到不如到招待所来守株待兔。 可由于刚才耽误了太长时间，她很担心周乔此时已经去了哪里。 假如今天没跟上的话，那明早就要凌晨四点起来再跟。 辛苦不说，但万一再出了什么岔子，回去没法向大家伙交代啊。 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刚才急得恨不得脚踩风火轮。 回想马桂玲急得满脸煞白，周乔忍不住想笑，然后特意在走廊里大声喊了一嗓子。 “小卢，走啦，咱们去农批市场逛逛，看看出了都哪些新款！” 卢雷刚一开门出来，就收到了暗示的眼神，连忙也跟着大声附和起来。 “行！马上要过年了，看着好的咱这回多抓几十件，趁着旺季狠狠地挣它一笔！” 说完，他俩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了面馆。 借着吃饭的空档，周乔还把拜托老吴的事给说了。 世家子弟就是仗义，当即表示那都是小意思，只管交给他就是了。 “嫂子，她跟上来了，就在咱们后边不到一百米。” “好极了，你记得呆会儿要演得像一点。” 确实马桂玲已到位，周乔和卢雷顺着蓝色铁皮棚子就开始挨家挨户地逛。 一会儿问问毛衣，一会儿问问牛仔裤，脸上始终摆出一副不是特别满意的表情。 直到发现一件缎子面棉袄，周乔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老板，这棉袄什么价格，多少起批？” “看你要拿多少件啦，五十件以下二十五，以上的话，十八就可以给你的啦！” 周乔没接茬儿，拎起来一件里外仔细翻看。 如果以身高一米六，中等身材来举例，做一件成人棉袄大概需要一斤左右的棉花。 但前提是只适合零下五度左右的天气。 要是像国外零下二三十度的话，棉花少说一斤半打底，怕冷的话两斤也不是不可以。 可周乔手上的这件是要多轻有多轻，别说一斤，手感判断七两都达不到。 甭管二十五还是十八，估计卖的也就是这个缎子面。 毕竟这东西打眼看上去就很上档次，逢年过节，参加婚礼，穿着也显喜庆。 周乔没说话，一脸惊喜的同时，还连着朝卢雷点了好几下头。 紧接着，善于交际的卢雷立刻上前和老板攀谈起来。 从老家是哪的，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一直聊到这批棉袄卖得好不好。 “行，大哥，情况我都了解了，那我们先回去研究研究，谢谢你了。” “不客气，兄弟，要是想好了明早就来这里找我，我当哥哥的，可以再给你优惠一点！” 他俩向这位南粤省来的商贩再次表示感谢，转身离开时，脸上还特意带着满意的笑容。 本来卢雷以为要在这逛一下午，甚至还已经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谁知周乔却拿出关建山给她写的超市地址，忽然就说要改变行程。 “嫂子，这就行了？不用再逛几家？” “不用，逛多了容易让她拿不定主意，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肯定以为我特喜欢那件缎子面棉袄，喜欢到别的甚至连看都不看了。” “所以，不出意外她明早就会来跟这款，对吧？然后你让兵哥在暗中帮你抓另一批你真正想要的货。 声东击西不说，顺带着又来一手战机设阱，难怪你刚才管关大爷借他买菜用的三轮车，是为了往邮局拉货吧。”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一出连环计。 实际上后面还有一招，也是最解气的一招。 只不过眼下时机还未到，周乔打算暂时先保密。 中午吃饭的时候，据关建山说，他们要找的大超市在另外一个区。 从地理位置上来讲，跟他们正好是呈一个对角。 周乔和卢雷坐着公交车，总共晃悠了几站的，才来到了闻名全京城的佳悦府超市。 第598章 别有洞天的感觉 站在全国第一家大型综合超市门前，别说卢雷，就连她的内心也跟着变得激情澎湃的。 可等进去以后，他俩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尤其是周乔，要不是名字和开业时间对得上，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这个所谓的全国第一家大型超市，它的占地面积也就只有两百平方米。 这么说吧，假如一次性挤进来一百个顾客，大家伙就谁也别想转转身。 光想想，都有种春运的即视感。 不过，这不是重点，毕竟它开得早。 但最令人没想到的是，这里只就卖肉和蔬菜这两种商品。 不仅没有零食、玩具、化妆品、电器、服装区等等，就连鱼和鸡蛋也没有，而且价格比附近菜市场要高出5%-40%不等。 什么概念？ 比如说猪肉外边卖1.8元\/斤，这里卖2.5元\/斤。 乍一眼觉得不就是差七毛钱吗？ 细算算，七毛还能再买四两！ 看着擦身而过的京城人，几乎各个都吐着舌头出去的。 卢雷也觉得这和他想象的，还有周乔给他描述的，根本就不一样。 “嫂子，我感觉这种模式不太行。你看买东西的基本都是老外，虽然他们嘀里嘟噜说的啥我也听不懂，但看表情明显就是不满意。我纳闷，这么干真的挣钱么？” “这么干肯定是差点儿意思，但人家也不是没有优点，你看不设柜台，只设货架，顾客想要什么一律自取，门口统一结账，相比传统的供销社，这算不算一大突破？” 经她这么一提醒，卢雷的目光立刻穿过人群，朝蔬菜货架方向望了过去。 说真的，这个大号冷柜让周乔也挺意外的。 她知道国家早在79年，就从新加坡引进了第一条冰箱生产线。 当时生产的小冰箱外观都是绿色的，高度大概一米二左右，价格平均在两千到四千元不等。 普通工薪阶层，对此肯定是望尘莫及。 像眼前这样的大冰柜，以前更是连见都没见过。 所以有不少人都围在周边看新鲜，灰蓝色的中山装，军绿色的大衣跟这种现代化设备同框，还真让人产生一种时空交错感。 两百平米没多大，不一会儿就转完了。 卢雷的脸上尽是失落，“来这一趟学是学着了点，可还没有你在火车上给我讲得多呢。” “你别急，关大爷不是说了嘛，这种外国人开的超市也就是听着新鲜，实际上不太适合国内普通百姓，” 说着，周乔再次打开那张纸，“他还建议咱们不如去自选商场看看，全京城光这两年一共就冒出来五十多家呢。” 两个人说话间，也就走到了公交车站。 “嫂子，那咱们去哪个？” “就去月坛附近这个吧，关大爷说它开得比较早，而且也是离招待所最近的一个。” 说到自选商场，中午吃饭的时候，关建山还给他俩讲了一个故事。 就因为“自选”二字太过于新鲜，这才惹出的笑话。 以前就听说过，说有个外地客人，去店里买东西都不是从售货员那里拿的，也不会立刻就给钱，这也导致了大家都以为这个地方就是已经实现了各取所需的地步。 于是，他也跟着从货架子上拿东西，然后直接塞进兜里。 当然，最后他是在质安部里才知道“自选”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穿梭在京城的马路上。 尽管这里也同样是寒冷的冬天，但整个城市都富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街道两边兴起了各种店铺，衣食住行，样样周全。 虽然不及几十年后看着那么高大上，但朴素且富有年代风格的装饰，反而让人觉得更接地气。 没一会儿，他们就在月坛站下了车，五福自选商场的大牌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撩起门口的木门帘子，里面的热闹烟火气，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小卢，这回咱们才算是找对地方了。” “我觉得也是，走，进去好好逛逛！” 这里的货品简直太全了，生鲜果蔬、冷链肉食、烟酒糖茶、日用百货、化妆品等等都有。 这么说吧，除了家电、服装之外，说句应有尽有一点儿也不夸张。 周乔万万没想到，后来的大型综合超市的前身竟然是自选商场，而并不是什么外国人搞的那些个洋式。 看看这，再看看刚才去过的佳悦府。 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 这种经营模式让卢雷太上头了，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没进过菜市场的他，今天居然逛了三个小时还不肯走。 而且，他也不是单纯地逛，他真消费。 买了边走边吃的零食不说，光京城特产就买了一大堆，说要回去送人。 真是活该他交际能力强，因为人家不管走哪，心里永远都揣着维护关系这件事。 后来周乔实在走不动了，等她把卢雷拉出屋子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吃完晚饭，回到招待所。 卢雷开始把他今天了解到的所有东西，兴致勃勃地讲给陆征听。 “兵哥，我真庆幸我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你相信我，咱们的超市在白春百分之百能火，依我看，模式就按京城的这种自选商场来整就行。” “我嫂子说了，超市最重要的是货要全，而且她还说装修也挺重要的，要走简单大方不奢华的方式。我觉得她说得对，要是整得太豪华太上档次了，普通百姓肯定不敢往里进。” “对了兵哥，所有的货摆在哪里，具体咋摆，这都是有说法的，你知道吗？就是要摆出路线……不对，是路径，要摆出路径来，让利润大的东西更高频率地出现在顾客的眼前。” 陆征吃面的时候，他在讲。 陆征洗漱的时候，他也在讲。 当陆征躺进被窝里的时候，他还在讲。 直到想起对方好半天没接茬儿，卢雷这才发现人早就被给他哄睡着了。 没办法，谁叫陆征明天要起早呢。 兄弟的絮叨可以不听，但媳妇儿交代的任务，再艰巨也要完成。 所以，早上六点一过，他准时向动批早市出发。 第599章 挑选服装 之所以这个时候才去，是周乔特意交代的，因为要迁就邮局的营业时间。 否则去早了人家不上班，就只能在外边冻着傻等。 此时天还没亮，气温也低得很。 想到周乔每次都在这条路上，顶着星星迎着寒风去抓获，陆征的心里就不免有些自责。 她是独立不假，但这不是自己可以减少对她关心的理由。 所以他决定，等搬到白春彻底安顿下来以后，他要尽可能地去为她去分担一些。 这时，前面不远处出现一片灯光，还有大量成片的蓝色铁皮棚子。 看到这个标志，陆征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于是，他一头扎进早市里，按照周乔告诉他的棚子号码，率先找到了马海毛衣。 这可是她来回逛了两趟，才在一家棚子里的角落处发现的。 马海毛是土耳其语的音译，指的是安哥拉身上的被毛，又称安哥拉羊毛。 它弹性好，耐压，有特殊光泽，卷曲少，最重要的是还方便洗涤。 有些大衣面料、针织、手编披肩、毛衣，毛毯等等，都是用它来织成的。 这么好的东西却被甩在角落，主要的原因就一个字，贵。 反正就一句话，露在外面穿的，多花点儿钱也值得。 正是这些个不成文的想法，让马海毛在御寒服装里坐了好些年的冷板凳。 在周乔的印象中，它真正被广大群众接受时，差不多已经到了九十年代中期。 所以自打上次发现马海毛，她这方面的心思就活泛了。 只是在更稳妥的毛呢大衣面前，周乔这才不得不将它压在备选的位置上。 “大姐，请问后边挂的那件马海毛今天什么价格？” “小伙子你喜欢这个呀？这个有点贵的哦，八十五块钱一件，均码，不分大小号的。” “那多少件起批？批多少可以优惠？” “十件就批，三十件就可以按八十算！你自己算一算，我几乎没有赚什么钱的！” 嗯，还真是。 不能说一分没挣吧，但起码利润确实不大。 织一件成年人的均码毛衣，大概需要一斤二两到一斤三两左右的毛线。 光是马海毛线的成本，就已经在七十到七十五块钱左右了。 剩下的五块钱在各种消费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这是按个人买线自己织来算的，放到加工厂统一用机器精制，利润还能再高一点。 “大姐，一共五种颜色对吧？那我总共要十套。” “小伙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就带五十件回去是不是也太少了？不够卖吧？这样，你再加五十件，凑整一百我们也好算账，大姐在总价上面再给你让二十块钱，你看好不好呀？” “谢谢大姐，不过还是先来十套吧，我媳妇儿就这么交代的。如果回去卖得好，下趟我还来找您，到时候您想着再多给我优惠些！” “这么听老婆的话呀，行行行，十套就十套。来，这有现成打好捆的，你过来检查下！” 毛衣没有纽扣，拉链，布贴等装饰，检查主要是看有没有漏针的地方，或者被老鼠、虫子嗑成洞的地方。 不过在大型批发市场里，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 因为服装出厂再到出售，基本不超过一个礼拜，在仓库或柜台里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很长。 陆征付了钱，说稍后再来提货，接着又去了纸条上的第二个棚子。 这回他要抓的是男士皮夹克，和皮毛一样，叫都那么叫，实际上就是人工皮革。 不过款式真的是非常时髦，有黑的，也有棕的，穿上立刻秒变潮男。 全是均码，五十件以下一律三十五，以上三十就可以拿。 按照交代，陆征直接一口气就抓了两百件，还把价格直接给压到了二十七。 男装在百达三楼是有专区的，四楼女装区根本卖不了。 那周乔还进这么多，主要是打算放到服装一条街，以及散集夜市的摊主们。 五六十价位的服装，在这两个的方向来走得比较好。 两百件算得上是大客户了，左右棚子的商家都向这位老板投来羡慕的目光。 可随之问题也来了。 皮夹克需要检查的地方太多，全身包括两个袖子统统都要看一遍，只要有一个刮破的小口子，或者有划痕，那就只能拿到夜市或者集上低价处理了。 虽上赔不上，但也挣不着。 如果算上从京城费劲倒腾回去，那就还是赔了，所以要严格检查才行。 除此之外，里衬和皮革衔接的地方，也特别容易脱线。 再有就是拉链，务必要挨个上下来回拉几遍试试，有不顺畅的当场直接换新的。 这家老板是个南方小伙子，老实巴交的话不多，不敢怠慢大客户，连忙把平时自己坐着休息的折叠凳隔着柜台递了出来，让他坐下慢慢来。 幸好陆征刚查没一会儿，关建山就骑着三轮车来了。 “请问您是关大爷吗？” “嘿，我这刚停下你就把我给认出来了。陆征，陆征是不是你？” “是我是我，本来这趟应该是我去面馆拜访您的，但具体情况周乔应该都跟您说了吧，所以登门的事就只能留在下趟了，谢谢您和关大妈这几次对周乔的照顾。” “害，用不着那么客气，兹要是有正事的年轻人，我都乐意帮！来吧，咱爷俩也甭瞎耽误工夫了，干正经事要紧，一会儿忙完了要还有时间，上我那喝着茶慢慢聊！” 说完，两人松开紧握的双手，开始继续检查那些服装。 全部查完，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 不过耗时间这么久也不算白忙，在这两百件中，总共查出了七件微瑕产品。 老板二话不说，都给换了新的，还亲自帮忙把皮夹克搬上了三轮车。 临走前，他留下了一个地址，“大哥，我们有自己的服装加工厂，属于是自产自销，价格公道。 如果拿回去卖得好，你也考虑考虑直接从我们厂订货，要比这样拿货更便宜的哦，无论什么种类我们都做。要是不急着走，也可以先到我们厂去参观参观，坐下聊一聊。” 第600章 改变了主意 陆征把字条叠好装进口袋里，“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同时希望下次我再来时，你也能给我更优惠的价格。” 来不来再说，反正先把话铺上。 老板笑着点头答应，还在他起蹬的时候，在后面帮忙推了一把。 陆征在前面骑，关建山坐在后面指挥路线。 这爷俩先去第一个棚子拿上毛衣，紧接着再奔邮局，一路上配合得倒是十分默契。 大早上，前来寄东西的人不多。 不一会儿，陆征就把邮寄手续全部都办妥了。 皮夹克统一寄走，毛衣等不了七天时间，他必须亲自带回去才行。 他们刚出了邮局的门，关建山就出了一个提议。 “别送了。” “行，一言为定！大爷，那我就先走了，您路上慢点儿！” 看着关建山骑着三轮车，悠哉悠哉地走，陆征这才出发去找李振国。 今天是周二，这会儿又是上班时间。 他倒了两趟公交车，又步行了将近一公里，这才到达903部队医院。 问过挂号处，李振国今天不出门诊。 于是，陆征打算到办公室去找人。 巧了，他刚一拐上四楼就看见李振国正在门口和人说话，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李教授，近来可好？” “陆征？我说你小子怎么回事，来京城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和你姐也好提前安排时间啊！你说这都上着班呢……不对，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李振国把他请进办公室，看架势还打算给他沏杯好茶。 “家里没事，我是陪周乔来上班的，顺便来看看你们，陆琳挺好的吧？” “听明白了，主要是陪对象，我和你姐就是陪衬。算了，好茶给你小子喝都白瞎。”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李大教授还是把泡好的茶，亲自端到了小舅子的面前。 陆征让他先别忙了，今天来找他是有件很重要的事。 接着，他就把韩章媳妇儿郑晓燕的情况，大致向对方讲述了一遍。 对此，李振国表现出了医生特有的冷静。 “按你说的，不排除是乳腺癌的可能。具体的，我需要看她的检查报告才能确定。” “她住了这么长时间的院，现在又冰天雪地的，让她来京城恐怕不太容易。” 陆征说的是事实，以之前郑晓燕的虚弱样子，容易把人折腾散架。 李振国婆娑着下巴，正在思考之际，忽然有人推门而入。 “振国，中午咱们……” “那个……小刘护士，这是我小舅子，从关外县城特意来看我和他姐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哦，我……是想问中午食堂吃包子，需要我帮您带两个吗？”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打发走对方，李振国重提刚才的事。 “陆征，我看这样吧，你去找二舅，让他先给患者看一下报告，然后我们电话沟通。如果病情确实严重，再让家属给她转院到京城来，手术由我来亲自操台。” 他二舅就是曾经抢救过周云盛的那位，省里着名的老教授。 “好，谢谢，我先走了。” 陆征不等对方话别，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他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李振国的内心极为不安，不由得顺着窗户望向他离去的背影。 回想起那位小刘护士，陆征内心的怒火几近呼之欲出。 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能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小护士，敢在公开场合称呼教授的小名？ 而且语气还那么亲昵。 “咱们”这个称呼，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地位平等。 可在尤其讲究级别的单位里，学位、地位、职位都相差甚远的两个人，这样真的合适？ 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重点，她进屋没敲门。 站着等公交车，陆征长叹了一口气。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不愿意相信李振国出轨了。 可刚才那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暧昧，让他觉得至少有这个苗头。 陆征这种八百年不来一趟的都撞见了，那是不是说明这事在医院里就已经是公开的了？ 想到这里，本想去火车站的陆征，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心里惦记他姐，想立刻知道陆琳现在的状态。 于是，他转头上了另一辆公交车，直奔文化局。 刚一到大门口，陆征就被门卫给拦下了。 “大爷，我不是来办事的，我想找一下宣传处的陆琳。” “哦，我想起来了，您以前来过，是张副处长的弟弟对吧？这会儿都中午下班了，您得上家找她去！” 好在陆琳家离单位也就两百来米。 陆征道了声谢，迈开大步几分钟就到了。 “怎么又搞突袭？提前言语一声能死？” “我这趟来有别的事，看还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们，饿了。” 看到陆征手里提着的服装，陆琳立刻懂了，还冷哼一声。 “周乔怎么不来？看不起我这个大姑姐么？” “都说了有事不方便，下次的。一年没见，你对亲弟弟就是这个态度？” 陆琳说了句让你进门就不错了，然后系上围裙，转身进了厨房。 作为相差十岁的姐弟，他们小时候并没有经历过一起念书，一起打闹的日子。 毕竟陆征还在领着小伙伴踢正步站军姿时，陆琳都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再加上她性子独，不太合群，姐弟间向来这么相处，彼此也早都适应了。 “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快就行，我下午一点的火车，吃完就得马上走！” 借着陆琳做饭之际，陆征开始认真四处打量，想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这房子是文化局的福利，分到手的时候是个大开间，所有房间都是李振国后来找人隔的。 环顾一圈，陆征发现他俩那张黑白结婚照不见了，原本挂相框的地方痕迹犹存。 还有卧室，两张床上各一套枕头被子，孩子们平时都住奶奶家，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夫妻在分居？ “看什么呢？疙瘩汤，吃完好滚。” “我刚才去了903，找姐夫办点事，你们俩……最近还好吧？” 陆琳被大碗烫了手指，连忙去摸耳垂。 “怎么这么问？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第601章 做不了大生意 “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今年打算在哪过年？” 陆琳摘掉围裙，坐下跟他一起吃。 “那还用问，肯定是县城。另外告诉你，我不太喜欢那个周乔。” 陆征猛往嘴里划拉，放下空碗后立刻起身。 “我俩的事你别跟着参与，面都没见过哪来那么多的成见，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还有，帮我转告李振国，叫他好自为之，让我知道他欺负你，我绝不手软。赶车呢，走了！” 陆琳站在门口没有出来相送，也没有挥手说再见。 只不过，弟弟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陆征这趟京城之行，全是圆满完成任务，和他拥有同样收获的，还有周乔。 这一上午她也没闲着，带着卢雷一起去了盛华的京杭服装厂。 能这么快就见到她，这倒是出乎盛华的意料之外，据他估计以为最早也得是年后呢。 “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中午就留在我这吃饭吧，我请客，叫上关叔叔一起，怎么样？” “谢谢盛哥的好意，不过我们是中午的火车回县城，吃饭肯定是来不及了，不如你带我们参观一下厂子，多了解些也有助于日后的合作啊。” “那太好了，我刚才就有这想法，只是没好意思说，怕你们觉得我太市侩了。既然如此，那这边请！” 相比吃饭聊天，周乔更希望能到厂房车间去看看。 对于服装厂的一切，都是她的兴趣所在。 毕竟现在学什么都不花钱，不懂的还可以请教盛华。 等有朝一日自己建了厂，经验就要靠交学费了。 盛华带着他们俩挨处参观了一遍。 周乔也是在这时才知道，他的厂子只有二十来人，顶多算是个大作坊。 盛华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笑着解释说，他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上万件的大单子都接过呢。 卢雷趁对方不注意，悄悄地撇了撇嘴，可是在看到那么多的设备以后，倒也信了几分。 盛华告诉他们，“设备按照步骤分缝前，缝中和缝后，你们看那边。” 验布机、卷布机、拉布机、铺布机、裁剪机、电剪还有绘图机等等，都属于缝前设备。 缝中的话，衣车、缝纫机、钉扣机、锁眼机、编织机、双针机等等，撑起了中间程序。 缝后包括烫台、熨烫机、定型机、洗涤机等等，剪线目前靠人工。 盛华抬手又指向另一边，“看到锅炉了吗？也是必备的。” 其实除了以上设备，从数量上看，盛华至少还有三分之二没有提到。 除了太多说不过来之外，也要允许生意人对外有所保留。 别看周乔现在是他的客户，没准儿哪天摇身一变，就成了对手。 而且这不是什么预感，盛华对此几乎可以肯定，不过就是时间早晚而已。 “盛哥，难怪你选择做小规模，设备投入这块，光听起来就起鸡皮疙瘩了。” “怎么说呢，起初确实是因为资金受限，可后来能扩建时，我反而不想扩了。盘子小，开销小，管好二十来个人，压力也没那么大。走，办公室坐会儿，有好茶招待你们！” 周乔和卢雷跟在他后面走。 她知道，刚才那番话绝对不是盛华的真心话。 生意人大多不知足，反过来说知足的人往往做不了大生意。 因为不具备狼一样的贪婪。 不过他为什么要那样讲，谦虚，谨慎，或者另有它意，周乔对此并不感兴趣。 只要利息不冲突的情况下，对方的话通常不需要反驳。 “二位请尝尝，这是我们杭城的西湖龙井，之前我送了一些给关叔叔。本以为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红茶，想不到这茶倒对了他的口味。” “关大爷可是世家子弟，吃过见过的，太次的茶入不了他的眼。对了盛哥，马海毛衣你这什么报价？织花，不要任何辅料，均码。” 盛华起身去算成本，几分钟后，报了个三十一的价格。 “一件？” “对，正常应该三十一出头，第一次合作，零头就抹了。为了争取你这个大客户，我不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嘛！” 周乔无语了。 她写给陆征的字条上，那家可是八十块钱一件，虽然直接从厂里批量订会便宜，倒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啊。 究竟是盛华为了留客报低价，还是她被大批市场的商贩给骗了？ 如果真是后者，不用说，陆征现在肯定已经都把货发走了。 “盛哥，你这是给我的友情价吗？” “哈哈哈，小乔，别绕弯子了，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动批被人骗了？马海毛针织不能单纯用这一种线，要往里兑普通毛线。女士均码通常按马海毛半斤，普通毛线七两的比例来。 再加上我们厂子进原材料比外面便宜，不坑你的情况下，就是这个价格。当然，这是腈纶毛线的价格，你要想兑质量好些的，那价格会再往上提一点。” 原来是这样。 干了小半年的服装生意了，周乔还是第一次栽跟头，幸好损失不大。 之前都是倒卖挣差价，有嘴就行，这会涉及中上游了，顿时就暴露了知识盲区。 “盛哥，每次跟你交流都能学到不少东西，受教了。你看能不能这样，把厂里能接的各种服装都给我一份报价，年前我清一清手里的货，年后调整好咱们再正式合作。” “这可太好了，等你调整好后先给我办公室打个电话，我带着报价亲自过去一趟。 你也知道，原材料的价格都是随时浮动的，万一现在报完回头变了，你再以为我临时加价，有损我们之间的信任，你说呢？” 道理有一点儿，但更多的还是不想在不订货的情况下，泄露报价。 和来时一样，盛华依旧很热情地把他们送出了厂子。 在返回县城的火车上。 卢雷来回走了几趟，始终没有发现马桂玲，这不免让他感到很好奇。 “你找什么呢？” “我再看看是不是有人跟踪我们。” 由于上次来人生地不熟，而且还背了那么多的货，连个瓜子皮都没带回去，害得闺女整整三天没搭理她。 第602章 静观其变. 所以这趟临出来前，就提前说好了，肯定不空手。 可当马桂玲路过特产店进去一看，稻香村糕点、驴打滚、豌豆黄之类的也太贵了。 最后一咬牙，给孩子买了点儿大虾酥糖，又买了一盒铁桶饼干。 饼干可不是特产，而且县城就有，可京城带回来的东西，总归显得高级。 上车前，她还买了两套煎饼果子。 比起车上卖的盒饭，还是这个更经济实惠。 这天下午，火车准时抵达了县城火车站。 为了避免和周乔碰上，马桂玲还特意留到最后才下的车。 出站口就剩了铁兆强一个人，看见媳妇儿出来了，他赶紧朝功臣挥挥手。 “老马，这趟咋样？顺利不？” “顺利，老顺利了，无风又无浪。” “那帮娘们还真没说错，你就是个当特务的料，干别的不行，搞跟踪都不用人教。这拎的啥玩意啊，挺沉的，给我吧！” “这是五十件货，我搁手拎回来的，不然货在路上走七天，大伙都卖啥啊？整五十件一家分分先卖着呗！” 铁兆强个高步子大，始终领先马桂玲半步，听见媳妇儿想得这么周全，还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忽略了人才。 今天的晚饭比往日的丰盛，货都来了，还怕没钱挣吗？ 碗筷之类的刚摆好，胖丫带领组织成员就一起登门了。 “老铁嫂子，一看你满面笑容就知道肯定有好事。快给我们讲讲到京城以后的事，平时都是老铁给我们学，听着一点儿也不过瘾！” 马桂玲很为自己感到骄傲，她饭也不吃了，撂下筷子就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都是关于她在动批市场的全过程。 那天她一路跟着周乔，发现她挑剔得很，连着几款马桂玲都觉得不错的，她愣是没看上。 少说逛了得有三十来个棚子，周乔终于对着一款缎子面棉袄露出了笑容。 “那个……嫂子我打断一下哈，那缎子面棉袄又不是啥好东西，以她的眼光应该不会相中吧？” “就是啊，这说起来从84还是85年开始，那玩意儿就不流行了！关键是现在的年轻人都浪，再冷也不穿棉袄，要不然那毛呢大衣咋那好卖呢？都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马桂玲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一开始我和你们想得一样，认为棉袄土气，凭她的眼光别说相中，就应该连看都不带看的。可是，我亲眼看见她当场就直接定了三百件！” 右手比了个ok的同时，她就讲了她看到的整个定货经过。 刚开始，马桂玲看见周乔拿着衣服，和卢雷指指点点地讨论了好久。 没一会儿，她就转过身又和老板去聊。 几句话以后，对方举起三根手指，像是在向她确认什么。 周乔点头，老板还朝她作揖。 之后，马桂玲就根据这些画面，进行了充分的理解。 她甚至百分百的确认，周乔这趟是就想玩儿把大的。 就是借着现在大百没人买，让潮流杀个回马枪，狠捞一笔钱好过年。 听她说完，众人都愣了。 难道真是这样吗？ 一个过时了好几年的破缎子面棉袄，小乔就真的有本事让它重回时代浪潮？ 大家伙自然不信，可她斩钉截铁的态度，又让众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 马桂玲见她们都不信，连忙从拎回来的五十件中，抽出来几件递给大家。 拿到实物，几个妇女立刻开始里外仔细翻看。 一分钟不到，屋里炸开了锅。 “这……这是啥破玩意啊？拎着飘轻，估计里边也就一层棉花，谁能买啊？” “可不是咋的，这质量拿到夜市都费劲，能进百货大楼？” “老铁嫂子，你被人骗了，这破玩意卖十八都没人要，何况你还花十八买的，往上加价纯属做梦！” 马桂玲懵了，开口说话舌头直打结。 “不……不能吧，这棉袄也没你们说得那么次。以前咱们穿得都是黑色，粉色那种丑丑的，你们看这个黄，这叫……对，搁过去只有皇家人才能穿。” “你可得了吧！现在都计划生育了，还百子，咋上户口啊？没户口哪来的粮票啊？都吃议价粮，谁又养得起啊？” “说正事，别扯那用不着的，”一直沉默的胖丫，终于开口了，“你确定小乔上的是这个棉袄？” 马桂玲点头如捣蒜，“当然确定，我亲眼看见的！” 胖丫攥紧棉袄，“既然如此，咱大伙儿就沉着性子再等等。小乔人精一个，她敢大批进肯定有原因，咱们盯紧点儿，照抄就得了！” 她都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再说其他。 天知道周乔的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闹翻容易和好难。 万一马桂玲真跟对了，后边不好缓和。 考虑到这层，大家只得收敛情绪，静观其变。 “阿嚏！” 饭桌上，周乔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叨咕，阿姨阿姨，有人在背后骂你呢！” “一天只会学这用不着的，让你背首诗，二十分钟就背下来两句。吃完了没，西屋玩儿去，别在这捣乱，让你阿姨好好吃饭！” 撵走了王春花，梦萍连忙问起这趟京城之行是否顺利。 她尤其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有没有真的钻进为她预设好的圈套里。 周乔还在揉鼻子。 陆征也在闷头吃饭。 倒是卢雷，一句话就叨住了重点，“萍姐，这么说吧，这趟咱们把人家给骗了，但也有人把咱给骗了。” 梦萍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乔便将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陆征这才点点头。 “怎么了？因为毛衣的事不开心了？那个又不怪你，你只是照章办事而已。再说大不了本钱出，赔不上，顶多就是不赚，就当交学费了呗……” “不是这事。” 陆征失落的表情，让周乔意识到事情的严峻。 “不会……是你姐出了什么事吧？”周乔缓缓说道。 陆征抬头看着她，不否定就等于是肯定。 周乔没问具体什么事，“那我们能帮得上忙吗？” 第603章 肯定能大卖 陆征摇了摇头。 他本来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周乔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毕竟还没有板上钉钉，万一出现变数，又或者是误会一场，就会有损陆琳和李振国在周乔心里的形象。 父母都不在了，总共就剩姐弟俩，还是要尽可能地维护好这层关系。 “周乔，明天到了大百，缎子面棉袄的事就要浮出水面了，后面的事你都想好了吗？” “当然，我这次使的可是一出连环计，在声东击西和张机设阱之后，下一步就该同室操戈了。” 胖丫小团伙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落入周乔为她们设下的陷阱。 如果没有上次跟踪的事，周乔顶多让她们意识到跟班有风险，破点财产当教训也就是了。 可那件事让她鄙视了自己很久，也让她意识到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本就是必然趋势。 商场也是战场，真打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不过是在用另一种表现形式而已。 昨天上午，周乔穿着那件白色的毛呢大衣，提着陆征拎回来的马海毛衣，精神奕奕地来到了百货大楼。 刚一上到四楼，她就发现胖丫那帮人都死死地盯着她，尤其对她手里的货似乎更感兴趣。 周乔假装没看见，直接回了柜台，让郭翠萍立刻腾出位置，把新货全部挂上去。 “周乔，这是什么线啊，毛茸茸的，可真好看，穿上不会扎得慌吧？” “嫂子，这叫马海毛，和普通毛衣比，这个更保暖。给前边的模特也穿上一件，下边配牛仔裤，标价九十。” 把开销都打进去，确实没赚钱。 但只能这么卖，目的是拓开市场，如果走得快，她打算从盛华那加工一批，那赚的才是大头。 “蒋苑呢？又去服装一条街了？” “没有啊，刚才在这地，可能去厕所了吧。” 就在这时，隔壁柜台跟她打起了招呼。 “小乔，上货回来啦？你说你咋那么有眼光呢，整个四楼就属你进的货最好！这趟抓的啥呀？” 这可真是正愁没有招，天上掉下来个粘豆包。 周乔正想找蒋苑演出戏呢，可巧这演员就来了，况且她肯定比蒋苑演得好。 “大姐，这回我抓了几件马海毛衣，也不知道好不好卖，不忙的话你过来看看啊！” 对方从柜台里边绕过来一瞧，顿时就相中了，连夸好看，还称赞说肯定能大卖。 周乔表面上只是笑笑，却在她回去后用余光进行观察。 果然，五分钟都没到。 对方就从柜台下层扯了截手纸，假装去厕所。 不一会儿，胖丫小组中的其中两人，就出现在楼梯口处朝这边张望。 周乔觉得时机已到，起身就往左半层走，还特意途经那几个人的柜台。 “小乔，你上货回来了？这趟又进得啥好玩意？” 胖丫听了刚才送来的小道消息，彻底耐不住性子了，主动喊她停下来聊聊。 “我就抓了二十件毛衣，另外还抓了些普通长款，留着放夜市卖去。诶，胖丫，你也进这个缎子面棉袄了？” “听这话的意思，你也进了？” “那倒没有，我觉得这棉袄质量差点儿意思，再说现在穿棉袄的人也少了。” “你……你的意思是你压根儿没进？” 围在旁边的那几个等不了，直接插嘴问道。 周乔一脸无辜，“没有啊，我怕不好卖。” 那几个人的表情当场石化了，脸灰得都跟刚遭了雷劈似的。 就连一向贼有主意的胖丫，一瞬间也变得慌了神。 铁兆强不信，“小乔，不能吧？你这么远跑一趟，就拿了二十件毛衣？那犯得着折腾这一趟吗？” 周乔表现得很诚恳，“哦，我这趟本来也不是为了进货，孩子她姑姑在京城，走亲戚去了。” 她说完就去了公共厕所，而其他人的眼神犹如利剑飞刀，差点儿把老铁给直接盯在墙上。 “不说我说你们都用这眼神看我啥意思啊？” “啥啥意思啊，能不能不装？刚才小乔说的话，你哪句没听见？” “就是啊老铁，咋回事啊，人家小乔根本就没抓这破棉袄，你家老妈咋心思就给俺们一家抓了一百件啊？” “现在不是一千八百块钱的事，问题是那老些破棉袄咋卖！眼瞅再有一个周期就该上春装了，谁还买它啊！” 几个妇女一通乱呛，把铁兆强围在中间吵得脑仁直疼。 “都闭嘴，听我说两句。我心思吧，我家老妈不是那做事没谱的，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小乔撒谎了呢？”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倒把胖丫给惹毛了。 “铁哥，一家人响着一家人我能理解，但是你也不应该瞪眼说瞎话吧？你说小乔撒谎了，那她骗我们的目的是啥？” 是啊，她为啥骗我们。 正当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胖丫又冒出来一句话，堪比导弹，直接炸翻了这个一向团结的小组织。 只听她说，“铁兆强，我看撒谎的不是小乔，是你媳妇儿吧？” 几个妇女明明也是当事人，现在却变得跟个吃瓜群众似的。 一句也插不上。 “胖丫，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就是想替大家伙问问，你媳妇儿不会是拿了服装贩子的回扣，故意坑我们吧？” 随着二人的剑拔弩张，小组内讧正式开始。 “我发誓，也替俺家老妈发誓，绝没有你们说的那样。谁要是吃回扣，谁就是王八犊子，三孙子！” 只可惜，生意场上来这套不好使。 不管哪个年代，想挣钱都得当孙子，就算再有骨气偶尔也得装装孙子。 几个女人被胖丫的话给洗了脑，越想越不对劲儿。 “老铁，你一个礼拜发七回誓，王八犊子都当多少年了！你不用这个那个的了，你就给我们说清楚一个问题，小乔没上这个货，你家马桂玲为啥要上！” “对，能解释通我们就信你！” 铁兆强都懵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咋回事，怎么给大家解释？ “那还解释啥啊，明显就是老马傻，她缺心眼儿，不会判断瞎判断。这摆明了就是个失误，非得上纲上线干啥呢？” 第604章 脱离苦海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其中有附近的柜员，也有逛街的顾客。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各自小声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真的是失误，还是吃了回扣，其实胖丫根本不在乎，她只是不想由自己来承担这次的损失而已。 “铁哥，有句话说得好，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你也承认问题在你家老妈身上，那进货的钱是不是得退给我们？” 几个妇女也马上跟上。 “对，谁犯的错谁兜着，不能叫大伙儿跟着一起吃瓜落吧？退钱！” 谈到真金白银，这可是铁兆强的底线。 “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都是血肉之躯，谁还不犯点儿错呢？一千八百块钱对工薪阶层来讲不是小数，对你们算大钱吗？忘了老马千里迢迢给你们背毛呢大衣的时候了？一个个的真没良心。” “老铁，我说你是不是找打架呢？你说的那叫啥话啊？钱大钱小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凭啥让你们折腾没了啊！” 铁兆强也急了，“行，既然你们翻脸不认人，那我也直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爱咋咋的，不服就上法院告去，到时候我就把你们暗地里策划的事全说出来，谁也别说得好！” 这下彻底撕破脸了，几个妇女不管那事，直接就动手了。 好像架不住一群狼，老铁一分钟都没撑到，就被她们按到地上一通乱捶。 这一闹，四楼立刻沸腾了。 就连楼下的也都跑上来看热闹。 铁兆强趴在地上护住脸和头，“都瞅啥呢，快点儿上六楼叫人来啊！谁帮忙，快去啊！” 尽管人群中没人回应，但还是有人去报了信儿。 很快，裴姝惠到场了。 没过两三分钟，白光带着保卫科的人也来了。 “都住手！这是怎么回事？” “叫你们停下听见没？谁再不停就撵出去，别在这干了啊！” 治她们，白光比裴姝惠更有经验，一句话就叫停不说，全都自动退到了一米开外。 “铁兆强，你们平时关系不是很好吗？她们为什么打你？” “她们想坑小乔没坑成，出了岔子就想把尿盆子扣我头上，那我能干吗？然后她们就打我，我可一下没还手啊，叫治安来我也不怕！” 裴姝惠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就让白光把大家全带上六楼，再让保卫科的人疏散人群，恢复正常营业。 另外，再把周乔也叫上来。 殊不知，周乔和蒋苑早就在人堆里看了半天热闹了。 得知要她上去，蒋苑说啥也要跟着。 六楼的办公室本就不大，黑压压地站了那么多人，就感觉很拥挤。 铁兆强进去就把事全撂了，以胖丫为首的几个妇女全都对他嗤之以鼻。 裴姝惠听完又问对方是否属实，她们也都点头承认了。 “小乔，你对她们跟踪你的事，完全不知道吗？” “裴总经理，我确实不知道。再说就算知道我也没办法，批发市场又不是我开的，我有什么权利拦着不让人去？” 裴姝惠点点头，反过来批评他们，“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要光明磊落，你们这样偷偷摸摸的，怎么能干得长久？ 这次就按照扰乱秩序罚款处理，再有下次就送你们进派出所，柜台也不租给你们！” 铁兆强表示同意，认错态度很是诚恳，可那几个妇女却不同意就这么算了，派了胖丫当嘴替。 “裴总经理，打架的事这么处理我们没意见，但货的事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就这么拉倒了吧？” 白光插嘴说道，“那是你们几个的私事，不行上法院，我们咋解决？” “姓白的，你不会说话就闭嘴，瞅你那觉悟，难怪你当不了官！ 我们打架就是因为这事而起的，这事要不解决，后边不还得打吗？闹起来别的柜台也都受影响，咋的，和你们没关系呗？” 胖丫嘴太厉害，怼得白光下车不知道该说啥，因为就连他也觉得对方说得很对。 裴姝惠思考几秒，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们这事我也没办法判断真假，如果非让我来断这个案，那我就只能从中间来个一刀切，你们各自承担一半责任。” “我不同意！”众人异口同声。 原本无论怎么判，不满意的也就只有一方，结果她这么一说，反倒引起了两边的不满。 老铁说，“凭啥叫我陪她们啊？当初我就不同意让老马去，你问问她们咋说的？有便宜就上，吃亏就往后躲，想啥没事呢？没门！” 胖丫也不让分，“我们就是信错了你们两口子，还拿你们当好人呢！一千八不是小数目，他赔一半我自己还得倒搭九百呢，不行！眼瞅过年了，等钱上货呢，抓紧，少一分都不好使！” “对，没让他赔损失费都不错了！” 这伙人是越吵越凶，房顶都快被掀翻了，裴姝惠也是瞪眼睛拿他们没招儿。 就在这时，周乔开口了。 “各位，我有个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要不然我把那些货都收了吧。” “不行，那破玩意白给我都不要，他们坑你，你还帮他们脱离苦海？” 这时的铁兆强和胖丫们，又被利益重新驱赶到了同一战线里。 “小乔，跟踪的事是我们不对，正式给你道个歉。但我们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跟在你屁股后边喝点儿汤……” 这话说的，味道有点儿重。 周乔双手下压，让他们安静。 “各位，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愿意收你们这批货，但不是按你们的价格，而是按我的价格。” 她们互相对望。 “啥意思啊？俺们十八进，十八出还不行吗？” “就是，这要算上路费，运费啥的，还赔不少钱呢！” 周乔始终保持微笑。 “你们赔多少是一码事，我收你们的货是另一码事，请不要联系到一起。再强调一遍，我是收货，不是补贴，说直白点儿，你们损失多少和我没关系，我没追究就已经是仁慈了。” 这回大家明白了，啥办法啊，不就是想趁火打劫嘛。 “不卖，占便宜都占到姥家了！” 第605章 泼天的富贵 “难怪她一直不生气，有这便宜等着，搁我也不生气。” 周乔不再搭理她们了，直接向裴姝惠告辞。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既然她们不想出手，我也不勉强。裴经理，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叫我。” 裴姝惠连忙叫她等一下。 “趁小乔还没走，你们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卖，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几个妇女变得犹豫不决。 卖吧，不甘心。 不卖吧，更不甘心。 左右拿不定主意，干脆一起看向胖丫，意思是让她做决定。 “你打算多少钱收？” 胖丫问完，周乔又坐了回去。 她伸出手掌，“五块。” “玩儿呢？俺们可是花十八上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卖。” “我们也知道，不可能按上价给我们，可能也得差不多吧？” “都干这么久了，什么叫回收，不用我多强调吧？” 双方在价格上争执起来，周乔一个人舌战群雄。 半个小时过去了，始终没个结果。 胖丫表示她们要再商量一下，下午给答复。 既已说定，裴姝惠就让大家先回四楼去营业，若有解决不了的再来。 就在所有人都往外走之际，裴姝惠叫住了蒋苑，说要单独聊聊。 周乔见状要走，蒋苑却不同意，估计待会儿是想借她开溜。 裴姝惠拗不过，“算了算了，反正小乔也不是外人。我问你，你庞叔叔的事是怎么回事？” 蒋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你丈夫的事你问他啊，我十八辈子见不着他一次，问得着我么？” “少打哈哈，要是与你无关，治安为什么找你？” “那是因为我和小乔在火车上举报了一帮诈骗犯，谁知道他们和庞大林有关系？打小我就觉得庞大林不是个好人，呵呵。” 嗯？ 怎么还扯到那几个诈骗犯了？ 难道这几天去京城，错过了什么事？ 裴姝惠被女儿气得脸煞白，一生气也不搭理她了，直接叫了声小乔。 周乔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本本分分地当了蒋苑的嘴替，把易拉罐诈骗的事，大致学了一遍。 “小乔，你还记得那个自称王教授的人长什么样吗？” “记得，四十多岁，头发不多，皮肤很黑，很粗糙，听着是西南口音。” 裴姝惠听后脸上全是惊恐，过了好半天才说让她俩先回去。 出了办公室，不等周乔问，蒋苑自己就主动说了。 “这回庞大林废了，想不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能联系到一起。” “是啊，乍一听我也挺惊讶的。” 话音一落，两人停在了楼梯上。 “周乔，你咋不问我庞大林是谁？” “呃，不好意思问，怕不礼貌。” “得了吧，海兰肯定早就把我家的事都告诉你了，我说得没错吧？” “……” 周乔一时语塞。 承认吧，怕她和海兰之间的矛盾会进一步加深。 可不承认吧，蒋苑比猴儿都精，根本糊弄不了。 算了，朋友之间还是坦诚些的好。 她刚要开口说对，结果蒋苑却先说话了。 “无所谓，她告诉你也好，也免得我再说一遍，麻烦。我告诉你实话，庞大林这回出不来了，搞不好直接挨枪子儿！” “啊？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她俩边走边聊，蒋苑就把她没在的这几天里，发生的事给说了。 原来前几天，她确实去了一趟南边，但却不是常去的羊城，而是鹏城。 话说一天中午，她想出去买几个热包子回来吃，刚走到楼梯就看见白光带着两位民警正往楼上走。 “治安同志，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蒋苑，小蒋同志。其实她人很好的，绝对不会做啥违法乱纪的事……” “这位同志，谢谢你帮我们找人，现在我们需要单独聊几句，麻烦行个方便？” 白光见不让旁听，只能转身下楼。 “白光，不许告诉别人！” “知道，不会告诉你妈的！” 蒋苑把两位民警带到百货大楼外面的拐弯处，这才问他们此行的目的。 治安先提起了那起诈骗案，在得知确实是她和周乔举报抓获的，就让她跟着回所里去一趟。 “蒋苑同志，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录下来了，过几天会有鹏城的同事过来再找你问询一些事，毕竟你既是诈骗案的目击者，又是庞大林的继女，身份特殊，你的口供对案子很重要。” “我这几天要去南边上班，不然我亲自去一趟鹏城吧，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我不想惊动我母亲，她也在百货大楼上班。” 这等于是减轻了民警的工作量。 对方非常高兴，问好她哪天动身哪天到，直接通知了鹏城方面。 后来才知道，这是庞大林的崛起之路。 那时的他吃苦耐劳等词都是照着他们编的等等。 夸得这伙人全都飘飘然了。 “但是，越能吃苦的人越挣不着钱，你们信不信？” 人均三两白酒已下肚，理智已然开始离家出走。 包工头拍一拍桌子，“我有来钱快的方法，你们想听不？” 众人满脸通红，眼神涣散，参差不齐地答了一句话。 对方一看这哪行，直接对这群汉子使出了激将法。 “算了算了，我看你们身上没有那股魄力，还是继续干农民工吧！” 庞大林的堂弟不干了，腾一下站起身，抓起一个酒瓶子，直接往自己脑袋上一砸。 就听嘭的一声，鲜血顺着额角直往下流。 这顿酒是在堂弟的鲜血中结束的。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就是一场酒后闹剧时，一周后，包工头再次找到他们，说佩服他们的魄力，要带着他们一起去迎接一波泼天的富贵。 后来等到了实地，庞大林才知道，所谓的发大财，实际上就是走私摩托车。 他知道这是违法的，想退出，可是已经晚了。 他们这些人已经知道人家接头的地点，以及仓库位置，包括对方的长相。 即使庞大林发誓说出去以后只字不提，可人家能信么？ 于是，他只能告诉大伙，先应承着，保命重要。 本想干完这票就各自回老家，他们再厉害也不至于找到关外去吧？ 结果没成想，他们利益熏心。 第606章 心不在焉. 全都掉进了不义之财的陷阱里，且不能自拔。 堂弟第一个表示不想走，“哥，要走恁走，俺可不想走！这不比种地搬砖来钱儿快多了？” 另外几个光腚娃娃也正有此意。 庞大林最终也没禁得住诱惑，“那种，咱就再干它几票，搂够养娃的钱就回家，绝不贪财，记住没？” 九个月后，包工头不见了。 庞大林变成了领头羊。 五个月后，由于风声太紧，他们被迫暂停。 庞大林吩咐，“俺回县城，二林恁带着大家伙先回老家种地，等风声过了，俺在拍电报叫大伙到鹏城集合，中不？” “中！” 经过一年多的“奋斗”，他们每个人现在都是万元户了。 一想到揣着那么多钱回家，乡亲父老夹道欢迎的场面，大伙就都乐得合不拢嘴。 庞大林到家后，没说这钱是怎么来的，但聪明的裴姝惠自然感觉到了什么，便说自己在富裕的经济条件面前。 她更想要安稳的生活，还劝庞大林学点儿技术，别再去那边了，她和孩子都需要他。 裴姝惠是庞大林唯一的软肋。 后来，他就去外地学了摄影，开了一家照相馆，干起了正经营生，而曾经的那些事，也都被时间逐渐地掩埋。 可单身的庞二林，身边却没有良人相劝。 因为钱来得太容易，往往不知道珍惜，他和那群光腚娃娃回到老家后就开始喝酒耍钱，只要有局，不管多大都敢往上坐。 有看不过去的亲戚朋友也劝，让他们下地干活或者进城打工，可他们却不以为然。 “干啥干，过不了几天俺大哥来电报，俺们就又得去鹏城了，一年到头就回家歇这么几天，还老叫俺干活，不干！” 可是一等就是大半年，眼看带回来的钱所剩不多，这伙人开始着急了，给庞大林发出了第一封电报。 对方倒是回了，不过就几个字。 “散，各自过活。” 众人慌了，接连又给庞大林发了好几封电报，却从此杳无音信。 他们尝过挣快钱的滋味儿，无论如何，都再也回不到麦田里了。 经过商量后，他们一致决定大林走了二林上，由他带领重新杀回鹏城。 可是，随着国家打击走私的力度不断加大，另一方甚至都不敢露面。 庞二林们在鹏城总得活着，只能蛰伏在一个工地里，边干边等机会。 这个包工头可是真正的包工头。 看他们几个每天心不在焉，干活又爱偷奸耍滑，干脆招呼都没打一个，直接给他们结账走人了！ 那一晚，他们的栖身之地是一处没拆完的空房子。 没床没门没窗口就算了，还伴有随时会被铲车或推土机给碾死的可能。 兄弟几个都丧着脸，“二林，恁说咋办哩？” 庞二林一口干了半瓶白酒，整个胸膛都像有火在燃烧。 “既然都出来了，不挣到钱，俺是坚决不回去，恁几个要是也都这么想，就跟着俺一起干，中不？” 五六个玻璃瓶子碰到了一起，一个犯罪团伙就这样诞生了。 周乔听到这里，基本猜到后面。 “这么说，庞二林就是那个王教授吧？旁边几个假装看热闹的，就是他那些同村兄弟了？” 蒋苑点头时，还嗤笑了一声。 “纸里包不住火，实际上，在庞大林一被抓时，我妈就已经知道了因为啥。只是没想到，导致他们落网的竟然是咱俩。” 别说她了，换谁也想不到啊。 周乔感叹说世事无常后，忽然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 “诶，不对吧，走私罪不致死，怎么就要挨枪子儿了呢？” 蒋苑走进柜台，压低声音反问。 “有谁嫌弃钱多的。” 前两次他们都忍了，心想就这也比工地干苦力挣得多。 可包工头不知收敛，以为他们好欺负，就开始变本加厉，越吞越多，多到了他们简直忍无可忍的地步。 于是，庞大林决定找包工头谈判。 “我本来想找他好好谈，实在谈不拢就揍他一顿出出气，可谁知见面以后，对方态度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不仅立刻答应以后再不吞钱了，还给了我五百块，让我带着兄弟们下顿馆子……” “当时他脚边放了好几个黑色的旅行皮包，鼓鼓的，我以为他发大财了，不差我们这点钱了，这才答应说以后不黑我们。 可后来他没影了，我只当他跑了，毕竟这是违法行当，走之前没必要打个招呼……” 周乔的手指在柜台上轻敲。 “蒋苑，他的话你信么？” “不信，因为一己私欲拆散别人家庭的人，能是什么好饼，骨子就没有道德和底线。” 这话不对劲儿。 他真心爱裴姝惠和他会不会故意杀人，完全不能混为一谈。 想不到一个诈骗案牵出来一个走私案还不够，顺藤摸瓜又扯出来一桩人命案。 回想起刚刚裴姝惠的状态，周乔忍不住问蒋苑。 “我看裴总经理的状态还行，她是知道的不全，还是……” “她不信，不信庞大林会故意杀人，说就算人真是死他手里了，那也一定是误杀。呵呵，我看这都是借口，她是确定现场没别人才这么说的吧。” 依照法律，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当不能证明嫌疑人有罪的情况下，那他就是无罪。 一时间，周乔也不知道该跟蒋苑说点什么好。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好像说什么都太早了。 “你们母女的关系本来就不好，不会因为这事闹得更僵吧？” “无所谓了，咱们当时举报那群家伙时，又不知道他就是庞二林，只能说一切皆有因果。而且我最近倒霉透了，在县城事事不顺，去了鹏城也是一样，坐公交都能和人吵一架。” 可见是好些天没看着周乔了，见面就把她当成了垃圾桶，吐槽起来没完。 为了安抚她躁动不安的情绪，周乔中午特意请她吃的纯肉大包子。 发泄完以后，蒋苑的状态还真就好了不少。 “周乔，别看你长得文文静静，杀起人来简直不用刀。”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杀人了？” 第607章 杀人不见血 周乔还有一部分情绪，留在庞大林的事件里，乍一听根本没反应过来。 “你激动啥，我是说你收拾胖丫她们几个的招数，实属杀人不见血。” “当初成天催我抓紧出手的你，现在说我杀人不眨眼的也是你，我说蒋大小姐，你人格分裂吗？” “我在夸你，别听不出好赖话。你这出连环计，使得比三国里的王允还牛，请问釜底抽薪之后是啥？” “贱入贵出。” 蒋苑轻哼一声，开始专心吃包子。 下午两点半，铁兆强过来请周乔过去，蒋苑不放心，立刻跟上。 到了左半层，人挺齐的，就是谁也不吭声。 “各位，叫我过来又都不说话，这是几个意思？” “算了，还是我来张这个嘴吧。小乔，都是一个楼层的，也算是同事，能不能再加点儿钱，别让我们赔得太惨。” 周乔笑了，还是习惯性地用手指轻敲着柜台。 “你们确实赔得有点儿惨，不过怪谁呢？实话说了吧，这批棉袄我是要拿到夜市去卖的，你们嫌便宜可以不给我，自己拿去慢慢卖。” “小乔，别逗乐了，夜市现在不让乱摆摊，没有摊位根本卖不了。再说这死冷的天，一百件地卖啥时候去，多挣那俩钱儿都不够看病的。” “就是啊小乔，我们都知道你在夜市搞批发，这几百件对你来讲小意思，顺带手的事……” 这叫什么话。 蒋苑不乐意了，“一码归一码，你们是头一天做生意么？压缩别人的利润来满足自己，都想啥美事呢？” 周乔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的样子可是急坏了那帮人。 “这样吧，加一块，行不行你们给句痛快话。” 胖丫和铁兆强都没吭声，货还没到家呢，先赔了一千多块钱。 而那几个妇女抗不住了，不再犹豫，当即同意出手。 胖丫和铁兆强架不住她们催促，也只得在周乔的定金收条上一起签下了名字。 等人走后，胖丫还是心有不甘。 “铁哥，回家好好管管你媳妇儿，主意可真够正的，这批货进地，一个月白玩儿！”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看在平时关系还不错，这钱就应该让你们两口子赔！” 铁兆强难敌众口，干脆躲到柜台里头闷不吭声。 他捏着周乔刚付的定金，也气他家老妈，今晚非得跟她好好掰扯掰扯。 一进家门，周乔透过窗户，就看见几个小不点都老老实实地在炕沿上坐一排，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进了正房，她这才发现如此吸引孩子们的，竟然是一台十四寸的彩色电视机。 梦萍正从锅里往盘子里盛菜，从帘子下面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立刻喊了一声月。 “看到屋里的电视机了吗？陆征拉来的，他说搬去白春也没人看，不如留给孩子们，过年还能看晚会呢！” 周乔边洗手，边提起了前几天的事。 “我问他有没有工业券，说想买台电视机，他说五金厂的朋友出差了，什么回来不一定。估计是怕咱们没看的，就把他家的给搬来了。” 说着，一家大大小小就都坐上了饭桌。 “对了，周乔那野生木耳和黄花菜我早就准备好了，可你这趟去京城又忘了拿，我放起来了，等你下趟再走时，我一定提醒你。” “别了姐，年前可能都不去了，干脆给关大爷邮寄吧，包好点，别把木耳都摔碎了就行，他和关大妈收到后肯定特别高兴。” 交代完这事，梦萍又提起件别的事来。 周乔什么也没说，她不想对此事发表任何评论。 “周乔你让我给伯父送的牛肉，我已经送去了，也已经告诉小坤叫他明天来家找你了，不过那个愣头青到底来不来，实在不好说。” “姐，你是按照我教你那样说的吧？” “那当然，一字不落。我明确告诉他，月说了，有个挣钱的机会给你，他说他不信你有那好心，当场差点儿没让伯母给捶死，哈哈哈。” “他傻他妈倒不傻，他们家的心眼儿，全都长到周丽梅一个人身上了。” 饭吃完了，梦萍开始收拾桌子。 她想了好几天都想不通，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周乔小坤是啥样人你知道，现在咱对他好，没准儿哪天他又反过来咬人，到时候岂不是要被他气死？” “姐，凡事都有多面性，这件事你不妨换个角度来看。” 原来，周乔一早就计划好，收下胖丫小组的货，转手倒给周坤。 这样一来，她自己可以快速从中小挣一笔不说，重要的是可以给她们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至于周坤，货给他了，周乔也算对周云盛和周来有个交待。 而这批服装对周坤拥有什么样的意义，那就得看他的觉悟了。 “姐，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们现在必须得给周坤点儿甜头，不让他被佟椿梅所利用。在没进白春之前，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何况那堆破棉袄除了他，谁还有空去折腾？” “周乔以后你少跟我提那个人，现在一听到佟椿梅这仨字我就来气！你说咱们还没去白春呢，她就这么防备着，等真去了以后还不得成了敌人？” 梦萍说得不错，佟椿梅的未雨绸缪确实有些过早。 或者说，也许和筹谋无关，都是女人的嫉妒心在作祟。 带着这些问题，晚上临睡觉之前，周乔特意在脑海里捋了一下明天要做的事，然后才沉沉睡去。 架不住周丽梅的武力攻击，又受不了何丽蓉的枕旁风，早上八点不到，周坤就登门了，居然还拎来了礼品。 “萍姐，这是我爸妈给你和周乔拿的，那啥，说是你俩太瘦了，得补补。” 梦萍表现得不咸不淡，接过东西说了声谢谢，让他进屋去说话。 屋里，周乔和孩子们正吃早饭呢，看见来人，王丽芳的反应最大。 “坏人，你来干啥，出去！” “这孩子，咋说话呢，我可是你二舅，不信问你阿姨。” 周乔没搭理他，周坤有些尴尬，自己找了个板凳，坐在了窗台边上。 直到吃完早饭，王丽芳带着弟弟妹妹们收拾好饭桌，都去西屋看书了，她这才开口。 “本来都是一家人，但孩子们就只认识小文舅舅，而小坤舅舅就成了坏人，你说这是为什么？” 第608章 后果自负 “呃……” 周坤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暗自腹诽他妈和他媳妇儿，让他来遭这份重罪。 周老三有便宜能叫他白占？ 不弄得他翻不了身，都算她良心没有彻底泯灭！ 光看表情，周乔也猜到他此刻肯定正愤愤不平呢。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需要在今天，把所有的话一次性讲清楚。 “你我之间的矛盾，起因是周珊，她因为和别人生过孩子才被白光悔婚，这事你如果说不知道，你猜我会不会信？” 周坤先是一惊，随后也只能理亏地低头默语。 “你丢工作，归根结底是因为你行贿，这个你也得承认吧？” 周坤当然认，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你卖服装到现在，我没有对你使过任何手段，是不是？” 周坤耷拉脑袋，点了点头。 “我从没阻止过翠萍嫂子给你送货，对么？” 周坤的脑袋越点头越低。 “既然如此，你吃里扒外地帮着佟椿梅对付我，目的我就不问了，答案肯定很不堪，我就问你，你能得到什么？” 周坤顺嘴溜出来三个字，便宜货。 这一幕正好被进来的梦萍撞见。 “小坤你就是个傻子！佟椿梅的货都是咱家月帮她收来的，她再便宜能有咱家月这边便宜？ 偶尔有几件便宜的，那也是为了从你这套消息，少赔点给你几件，反正她知道，你也要不了多少！” “回头等她用不着你了，一脚就把你给踢开，到时候你就熊瞎子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有省路费，还不用折腾的好货不要，偏得舍近求远，你要不是缺心眼儿，就是对人家佟椿梅有啥企图！” 前边甭管咋数落，周坤都不吭声。 心想就当是为了挣这笔过年钱，贩卖一回自尊。 可一听最后一句，他不干了，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萍姐你别瞎说啊，我周坤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但我在作风问题上，绝对没毛病！再说那佟椿梅就是嘴会说，长得也就那回事，还没有你和周乔好看呢！” 姐妹俩一愣，忽然忍不住笑了。 “你这是夸我呢？我还得谢谢你呗？行了，该说的我刚才都说完了，以后该怎么做，你回去慢慢琢磨吧，现在跟你说一下今天找你来的事。” 紧接着，周乔就把缎子面棉袄的事说了。 这是周坤自从进屋以后，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这玩意儿行啊，眼瞅过年了，正是好时候！不过，还得看你给啥价了。” “十块钱一件，你拿去卖十五。” “卖多少钱……还得听你的，那咋的，这事我做不了主啊？” “你想做主也行，反正赔了挣了都是你的事，卖不完压货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周坤听后，笑得很是不屑。 “你知道这货有多贵吗？” “这些棉袄在年前必须都卖出去，缎子面不像棉布，那料子不禁搁，我说你到底懂不懂啊？” “七……七百件？我……这……哎呀……” 周坤瞬间丧失语言组织能力，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周乔懒得多说，只交待一点。 “规矩不能变，先交钱后提货，手头紧的话可以分批付，但是要打欠条。棉袄按我说的方法卖，卖不完算我的，乱要价卖不完，后果自负。” 她这么说不怕周坤搞小动作，毕竟夜市那么多人呢，他想漫天要价也不可能。 “这批货还在路上，大概五天后到县城，你考虑清楚了给我答复。” 说完，她穿上大衣就出门去了。 周乔走了，周坤整个人放松不少，他拉着大长脸求梦萍。 “萍姐，周乔……咋就想起把这批货给我了呢？毕竟之前……” “呵呵，你也知道你们一家之前没干好事啊？算了，告诉你吧，小文在去南边之前拜托过周乔，一定要好好关照你。 我告诉你小坤，以后你只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嗯嗯嗯嗯，放心放心，只要给我便宜货，别的都不是事！看我大哥大嫂过得好，我也着急啊！” “既然着急，你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咋才能像他们那样，把日子给过起来，别整天蠢得跟头驴似的！” 心情好的时候，这就是堂姐骂堂弟，都是为他好。 可心情不好的时候，这就是梦萍瞧不起周坤，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在骑车回家的路上，周坤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乔老三当真会有这般好心？ 听见大门响，周丽梅和何丽蓉赶紧从正房迎了上来。 “小坤，周乔咋说的？她找你到底啥事？” “乔老三找你是为了你给人家传消息那事不？” 周坤停好自行车，不等进屋，就摘掉了棉帽和棉手套。 接着，又照原话把事学了一遍。 周丽梅听完傻了，不停嘀咕着她是怎么知道周珊生子的事。 一切和她有关的事，何丽蓉都不爱听，连连催促周丽梅钱的事怎么办。 “傻儿子，这是好事，乔老三这个是真实惠，白春那个姓佟的都是假把式。钱嘛，你这样，妈给你拿两千，剩下的你打欠条，但是挣回来你可得还我，这是我跟你爸的棺材本钱！” 周丽梅今天的态度，让周坤夫妻俩很不适应。 “妈，你早上是不是把我爸的降压药给吃了？” “啥意思？” “要不是吃错药了，你咋成慈母了呢？” “周坤！你个瘪家伙，我就不能给你一丁点儿的好脸，一天不骂你，你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 周坤一边跑，一边傻笑。 好家伙，这样舒服多了。 其实周乔根本不必等周坤的回话，他如果连这种捡漏的好机会都意识不到，也就没必要带他玩了。 她顺路买了半斤马海毛线，直接去了服装一条街找李金敏。 “四姐，这几天卖得怎么样？” “周乔来了，卖得还行，反正比我刚接手的时候好多了。尤其是我织的毛衣，连着三件，都是刚挂上就被人买走了！” 知道她的手艺，这话周乔信。 她把路上才买的递给对方，四姐看了眼睛都亮了。 第609章 深情告白 “这不是马海毛吗？之前我去买毛线给你哥织毛衣的时候，就见过这种线，说是可保暖了，但就是价格太贵。” 看来她也不知道马海毛是需要和普通毛线掺着用的。 周乔再给她说了之后，还交给她一项艰巨的任务。 “四姐，你用这个钱设计一款织花毛衣，不要纽扣，不要任何装饰的那种。回头我拿着当样板，拿给京城的服装厂，如果成本合理的话，我打算定一批，作为咱家春季的主打款。” “放心，只要你交给我，我绝对会让你满意！” 看到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周乔忍不住问她和家里的关系，有没有得到缓和。 谁知四姐竟无奈地笑了。 “说来也怪，以前我把心都扒给她们，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先紧着她们，结果人人都拿我不当回事。 现在我除了交老五的五块钱生活费，别的一概不管，她们反倒对我客气了，尤其是大嫂听说我上个月挣了八十多，竟然问我你这还要不要人，我直接替你回绝了！” 这一长段话要放在一个月以前，够四姐说上半个月的了，她变化的速度就跟坐火箭似的。 四姐没出过远门，和尚蓝一起缠着她，非让她讲讲京城的人和事。 左右周乔今天也不忙，就一边和她们闲聊，一边帮她们重新调整陈列，同时还给她俩说了些卖夹克衫的常用话术。 没人跟班的日子就是好过。 无论是百货大楼还是服装一条街，周乔和陆征打配合抓回来的这批货，真的是大卖特卖。 其他摊主和柜员都很眼红，可那也没辙，胖丫头们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早就传遍了县城整个服装圈。 现在谁再想扒周乔的版，三思而后还是不行，就连以前扒过她版的，如今再回想，难免也都觉得有些后怕。 这天上午，铁兆强拿着提货单，带着周乔和陆征，一起来到了辖区邮局的货运处。 “小乔，之前你拿走了五十件，剩下的六百五都在这呢。大家伙委托我问问，你看那钱……” “铁哥，我的习惯是当场验货，只要没问题，马上付钱！” 铁兆强知道，他家老马当初在抓货时就已经验过一遍了。 按理说，运输中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缎子面一怕刮，二怕烧，完全不怕摔。 果然，周乔查验过后，当场就把剩余的四千块钱付了。 老铁这边前脚刚走，周坤和何丽蓉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就来了。 等一切妥当，周乔这才开始交代。 “从今天起，白天跑集卖十五，晚上夜市卖十八，无论谁相中了，都不要转手批给别人，除非他把所有的货一口气全收了，明白么？祝你们好运，走了！” “哎，记住了，周乔放心啊，一定听你的话！” 何丽蓉那副卑躬屈膝的态度，让周坤感觉到相当的丢面子。 他俩每人驮了一部分，边往家走，边因为这事拌嘴拌个不停。 “你瞅瞅你刚才那副奴才相，像啥玩意！别说你是她嫂子，她应该尊敬你，就是普通合作关系，你也用不着在她面前好像矮半头似的！” “我说孩儿他爸，你咋还分不清个东南西北呢？你没看刚才欠条，笔，印泥啥的都是现成的么？ 这说明人家对咱俩了如指掌，有备而来！现在就连你妈都被她征服了，你还搁这垂死挣扎，有那个必要么？” 说完这些，何丽蓉仍觉得没有表达清楚，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以后我也要像你大嫂似的，有奶就是娘！以前跟着你们对抗乔老三，我得着啥好了？ 从今往后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天天哄她，我给她哄迷糊了，到时候别说毛呢大衣，貂皮大衣老娘都穿得起！” 周坤本来还有点儿生气，结果被她这一出给逗乐了。 “行，那从明天开始，你把孩子扔给咱妈，跟我出去一起卖服装去。必须让你尝尝这份辛苦，不然还治不了你了呢！” “本来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以后我要自食其力，手心朝上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等我挣了钱，也不用再看你妈的脸色了，想给我娘家花点钱，你妈也管不着！” 尽管还没开始干呢，何丽蓉已经开始有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周乔和陆征离开邮局后，一起回了筒子楼那边。 一进家门冰凉，屋里居然一点儿暖和气都没有。 “陆征，你是不是好久都没回来住了？感觉这屋都能当冰箱了。” “嗯，最近除了出差，基本都住在车行。那边忙不说，炉火烧得也旺，反正家里也没有老婆孩儿，压根儿没奔头。” 周乔嗅到了某种苗头，趁着没外人，必须严肃批评他。 “陆征，你最近有点儿三姨附体，当初咱们说好的，不接受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催婚，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你哦。” “我什么也没说，是你想多了。” 陆征耍无赖不说，反倒给对方扣了一顶自作多情的大帽子。 他那点儿小伎俩，周乔早看穿了，不过懒得和他争一时口舌之快而已。 他俩今天是来收拾东西的，白春那边，单位分给陆征的房子已经落实到位了。 周乔脱掉毛呢大衣，正琢磨该先从哪里下手时，陆征忽然走过来，敞开大衣把她裹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周乔早已在梦里感受过很多次。 这种温暖，让她明明害羞地想挣扎，却又情不自禁地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周乔，嫁给我吧，我想和你一起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你这么油，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我不管，等你这边彻底搬到白春安顿好后，我就把你扛到民政局去，像扛猪那么扛！” “陆征你找打是不是？我……” 不等她的小拳头落下，对方火热的唇已经覆盖她的冰冷。 这个吻很长，长到仿佛走过了一年四季。 直到过了很久，陆征还是紧紧地抱着她，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陆征，单位有说哪天必须还房吗？” “这里是部队当年给我爸的，不然凭我一个小乘警长，哪配得上这待遇。虽然人家没催，我还是想尽早还，毕竟等房的人多着呢，何况我本来也不怎么住。” 第610章 得不到重用 “看你说的，好像我让你买房不还了似的。我的意思是，你姐和姐夫不是说要回来过年嘛，他们的房子被我住着，你这再还了部队，总不能叫人家去住招待所吧？” “这你就多虑了，他们每次回来都住三姨家，不用自己生炉子不说，关键是睁开眼睛就吃现成的。” 这倒也是。 不得不说，陈娴这个姨当的，简直和亲妈没两样。 老杜这个姨夫也不错，的确很有老干部的格局与风骨。 两个人边收拾东西边聊天。 打包了所有衣物、被褥后，又把厨房那些锅碗瓢盆等易碎品，也都用报纸包好垫好，然后装箱靠墙放好，回头等富贵开车一起来啦。 “周乔，年前不用进货了吧？那过几天你要不要跟车一起去趟白春？福利分房是按级别来的，我分这个也有正房和厢房，而且位置也很好，你看看如果大小合适，要不咱们……” “算了陆征，别说咱们没结婚了，就是结了这么住也不方便，人太多了，再说家里还得留空地放货呢。我知道你是想每天都看见丽莎，大不了我在你附近租房就是了。” 陆征没再勉强，因为她说的是实情，等将来周达要回来不说，万一再领回来一个，那就更没法住了。 何况毕竟没结婚，这一家不一家，两家不两家的，就这么住在一起，也会有损她的名誉。 “对了陆征，丽莎快过生日了，每年都是怎么过的？今年你有什么安排吗？” “呵呵，其实丽莎的生日根本不准，给她上户口之前，我找了冷坤，在中心医院请妇产科的大夫，根据她的身高体重，估算了她的出生时间。” 这倒引起了周乔的兴趣。 “然后呢，就是现在户口上的日期吗？” “不是，大夫推测的时间要更早一个月。当时还是我妈建议，说要不然就按我从狼群里救出她的那天算，重生也是生，反正才差一个月而已，没什么大影响。” 陆征的这番话，竟然又把周乔给带回了那个危机四伏的夜晚。 “两岁前不懂事，她喜欢小象，然后没有买小的，所以她就生气了。” “那你也是，你不会问售货员吗？” “算了吧，那售货员还赶不上我呢，她连小花是谁都不知道，还是我指着柜台叫她拿给我的呢。 所以说，孩子没有妈妈在身边，根本就不行，你知道我薅掉丽莎多少头发，才学会的扎辫子吗？” 听他这么说，周乔倒是想起来了。 有一回，她正给张丽莎编四股辫儿呢，陆征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结果那孩子说啥也不编了，捂着脑袋就跑了。 当时她还以为是洋娃娃害羞了，原来是头发发生了条件反射。 不行了不行了，简直笑死了。 一想到陆征笨的手指头不分上下的样子，还有张丽莎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周乔就跟被人点了笑穴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到了下午四点多，两个人一起从筒子楼里出来。 周乔说她想在回家前去夜市打个转，而陆征则认为没必要，还硬把她拉去了车行。 她想想也是，无论周坤真的听话与否，他这辈子在周乔这里是永远得不到重用了。 反正就是个打外围的，和夜市其他摊主无异，回头问问郭翠萍就是了，前提是如果想得起来的话。 时间过得可真快，眼睛一眨，又有半个月没到车行来了。 不得不说，周乔在陆征这帮哥们里，已然成了团宠。 就比如今天，她之所以会被硬拉到这里来，那正是兄弟们交给大哥的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只不过，周乔才走到车行的大门口，就被院墙边上一位修自行车的老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人戴了顶破棉帽子，手上戴了副白色棉线手套，当然早已脏得不成样子，脸上还戴着一个医用纱布大口罩，能遮住半张脸的那种。 周乔见状，赶紧下了车。 “大爷，您怎么在这修车啊？这里面是修汽车的，来回进出碰到您怎么办？要不我叫人出来帮您再往边上挪挪吧，咱们安全第一，好吗？” 谁知对方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扯下口罩，对她露出了不尴不尬的表情。 “嫂子，这称呼也太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 陆征在一旁狂笑不止，根本不在乎到底会吸进去多少冷空气。 还有听见动静就跑出来看热闹的富贵和卢雷。 他俩一个笑得直跺脚，另一个干脆搂着大铁门，笑到直不起腰。 富贵因为呼出的哈气，甚至还把嘴唇都粘到了铁大门上。 望着眼前之人难民一般的打扮，周乔真是要被他气爆了。 “尚海勇同志，你可是汽车行的老板，不是修自行车的，你……你……你这是干嘛呢啊？” “嫂子，院里的车还差两件，得后天才能到货。” 周乔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正盯着他酝酿台词的时候，富贵和卢雷连忙跑过来往里迎客。 就连陆征都受到了冷落，被甩在后边就像个跟班地。 门一打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这里烧的可真暖和，难怪陆征老在这睡，不愿意回家。 “嫂子，坐这，这热乎。” “嫂子，喝水，顺便捂手。” 看到他俩没事献殷勤，周乔马上明白陆征非拉她来的目的了。 于是，就让他们有话不妨直说。 话音一落，这两货一人拽过来一个折叠凳，然后互相看对方。 “要不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富贵，我这个……团长。” 富贵一拍桌子，把没防备的都给吓一跳。 “那我就不客气了，嫂子，借我一个女的，用几天就还你。” 啊？ 周乔都听懵圈了，这是继借钱之后，她所听到的最最离谱的请求。 这时正好陆征推门进来，听到这么不着调的话后，立刻训斥他。 “别胡说，婚姻大事是靠借的？再说你撒一个谎，后面要用十个谎去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周乔让富贵把事情讲清楚。 原来，他是想跟着小乔陆征一起搬去白春，虽然货车线路没变，想回家随时都可以，但转移了生活重心，家里人始终不放心。 第611章 馊主意. 尤其是感情问题，万一再碰上一个任绮萱怎么办？ 尽管她已经登报道歉了，同时也被棉纺厂给记了大过。 可无论何时再想起这事，仍让尹家人都觉得后背发凉。 为了让他们安心，富贵就想出一个假装有对象的馊主意。 各个环节都计划好了，结果发现没有女一号。 周乔听完强忍住不笑，然后还故意逗他，“未婚的只有四姐，蓝蓝和蒋苑，你看那个行，我帮你和她们说去！” 不等富贵表态，尚海勇充满杀气的眼神，就已经射了过来。 这下吓得他连连摇脑袋。 “打住，打住啊嫂子！四姐太大，蓝蓝又太小，蒋苑正好是正好，但我无福，根本消化不了！” 哈哈哈哈。 众人一起哄然大笑。 等都笑够了，周乔这才一本正经地告诉富贵。 “别对家人说谎，否则越听不见实话，他们就越担心你，何况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的人，更不应该受到这种待遇。” “回去试着认真告诉他们，你已经通过这件事吸取到了教训，以后绝对不会在同一处再栽跟头。 另外再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搬到白春，对未来一两年有着什么样的计划，当他们意识到你成熟了，稳重了，也就会放心让你外出发展了。” 陆征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你嫂子说得对，撒谎本身就是不成熟的表现，如果让家里人看穿你的小把戏，他们会更对你不放心。 再说两个人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别人是能看出来的，你以为这玩意能装得出来？” 那谁知道啊，咱也没谈过啊。 富贵瘪嘴，委屈得像个孩子。 卢雷幸灾乐祸，“兄弟别难过，实在不行还有任绮萱呢！” 富贵腾一下站起来，样子凶得仿佛要吃人。 他牢牢记住了周乔的话，率先给超市做了个规模定位。 他打算走中小型，发展连锁加盟的路线，也就是后面的便利店模式。 其次，陆征新分的房子在白春市朝阳区，属于正儿八经的市中心，卢雷以这里为中心轴。 向周围五公里范围进行辐射，锁定的不止两所小学，一所中学，还有两个拥有几千职工的国营大厂。 这趟白活他可绝对没白跑，除了以上这些，他甚至还在这几处附近找好了临街的门面房，包括房租，水电等开销也都一并打听得很清楚。 “小卢，你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凡事一点就透，太平间的工作还真是委屈你了。” “别别别，嫂子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在白春人生地不熟的，能整明白个啥。有一说一，还不都靠我那些朋友帮得忙嘛，那你看这个计划……” 周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挺好，非常好。不过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几个地点虽然都不错，但我还是建议一个一个开始，小心贪多嚼不烂。”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嫂子你看第一个从哪开始比较好？” 周乔毫不犹豫，手指直接在实验中学处敲了敲。 “当然是这里，房租什么的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嘛，接下来就做预算吧，把前期投入的费用计算好，也好叫大家心里有个准备。” 卢雷想问的，都已经得到了答复，他乐呵呵地收起了计划书，转身把板凳让给了一脸茫然的尚海勇。 周乔无奈苦笑。 这几个人到底是干啥呢，轮流上阵，把这当办事处呢。 “你又怎么了？从开业到现在，不是一直都有车修？” “马上就没了。” 尚海勇拉个大长脸，目光低垂，情绪明显有点儿低落。 周乔不懂这话什么意思，还是陆征从旁解释，说大家都能抬腿就走，唯独把他一个人和车行，留在了县城。 “兵哥，嫂子，我卢雷发誓，即使我人不在县城，但揽业务的活儿也绝对差不了！只不过咱们都走了，就留海勇一个人，这确实也有点儿说不过去。” “海勇，别慌，不管到啥时候，你兄弟富贵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这事到底咋安排，咱都听哥嫂的！” 这回陆征没有再等周乔，而是亲自发言了。 “海勇，把车行搬到白春这很容易，但你考虑过家里怎么安排吗？万一蓝蓝也想跟着你嫂子走呢？” 是啊，家里三个走俩，你让留下来的那一个又该怎么想？ 看到尚海勇脑袋耷拉得更低了，周乔只能安抚说先这样，一个一个来，有些事是要看契机的。 众人都让她留下来吃晚饭，可周乔还是坚持要回家。 因为前几天胖丫小组的事，占用了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搞得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规划整体搬迁的问题。 除了一大家子人之外，现有的货还剩多少？具体是哪些？ 毕竟有些货只适合夜市，或者服装一条街这种地方，根本进不了白春百货大楼。 更何况，能不能进白百，要不要进白百，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周乔还没有腾出时间去仔细琢磨。 以前偶尔想过的，也不过是零星碎片而已，尚没有系统性的计划。 她要回家陆征肯定得陪着。 等吃过了晚饭，大家又聊了会别的，他才又骑着自行车返回了车行。 梦萍一边叠洗好的衣服，一边又重新提起了刚才饭桌上的话题。 “周乔，要我说丽莎还小，过生日随便给买些玩具，买点儿好吃的也就是了。 现在天气这么冷，快过年了火车上的人又多，你俩非要带她去边境，就为了照张相，这不是瞎折腾嘛！回头万一冻感冒了，你们又要心疼！” “姐，陆征不是把丽莎的身世都告诉你了嘛，每年去重生的地方留张影，我真觉得比什么礼物都强。玩具，好吃的随时可以买，这童年的光阴可是一去不复返的！” 陆征的工作向来全年无休，春节能不能在家过，要看运气如何。 要是真赶上春节出行，那也得挺着，必须坚守岗位。 这回因为工作调动，涉及搬家，报道，调档案之类的，单位就给批了半个月的假期。 第612章 冤大头 再加上他的年假还没休，全部累积到一起，正好能休到正月十五左右。 不过，陆征也不是那种占便宜没够的人，他主动跟单位说要初九就正式上岗。 至于到时候到底跑哪趟线，目前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消息。 “唉，你这么说倒也是，以后陆征就跑南方了，一走就是一个礼拜，错过这个机会，再想陪你们出趟远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是如此。 叠好衣服，梦萍拿来了账本。 “周乔，加上你从小坤那拿回来的三千块钱，一万已经凑够了，我明天上午就给赵云英汇过去，再拍个电报，让哥告诉她一声。你还有啥话要交代不？” “我分析着各地的服装贩子，该进货的月底前肯定也进完了，下个月初就该上春装了，你让哥跟英姐说一声，月底前就到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 梦萍乐呵呵地答应着，三兄妹能**协力干大事，这是她最最期盼的事情。 “好，知道了。那除去这一万块钱，账上活钱还有两千多，虽然不多，但咱现在不缺货。 我估算了一下，年前卖出来的钱，加上小坤欠咱的四千，上春装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不知道够不够你到白春落脚的。” 她指的是进驻商场或者自己租门面房，毕竟租金上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周乔想了想，给了她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 “闲着也闲着，不如修几辆挣点儿水电费钱，人家说这叫大钱小钱一起挣，有时候我真怕他累着。” 梦萍说这叫人各有命，还鼓励她就该多交些这种勤劳朴实的朋友。 说着，姐妹俩又披着衣服，一起去了厢房。 拉开南北两屋的灯绳，周乔大致统计了一遍。 无论当初从赵云英那批回来的货，还是帮她代卖的货，目前已经出手了三分之二。 剩余的三分之一，春节前还能再走一部分，到时候最后的剩余，就根本不算事了。 实在不行，就让点儿利扔给周坤。 保证乐得他就连睡觉，都得露着那两颗大板牙，只因高兴得合不拢嘴。 确实，周乔真是半点儿都没猜错，这缎子面棉袄才卖了一个夜市，周云盛家就已经热闹得像过年。 “爸，妈，我说啥来着，让你们别老瞧不起我！以前都是饥不逢时，但凡让我逮着一个好机会，我直接就来它个一飞冲天！ 说到激动之际，周坤还比画个超人的经典飞行动作。 怎么看都不像已经当爹的人，反而幼稚得就像个低年级的小学生。 周丽梅在一旁只顾着数钱，这手指在舌头上也是蘸了一遍又一遍，看得何丽蓉直挺鼻子不说，总觉得有点儿反胃。 “别说，人家乔老三还真有本事，她整来的玩意还就是好卖！头一个晚上就折腾出去七十件，那剩下的六百来件，还不就是几天的事嘛！” 说着，她从1050块钱里，数出来零头，放在了桌子上。 何丽蓉当时就不乐意了。 “妈，你这是干啥呢？钱都被你拿走了，我俩咋整啊？” “啥咋整啊？我昨天给你俩拿钱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一挣出来马上就还我，这不挣出来一千吗，那我拿走不应该？” 要这么较真的话，那是应该。 因为当时的确就是那么说的，甚至连一个字都不差。 周坤被他妈的做法一次一次刷新底线，看着桌子上的一堆零钱，他的兴致也被一扫而光。 “妈，你真拿啊？我以为你说的一挣出来是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你落实得这么具体……” “呵呵，小坤你俩给我记住喽，在我面前少说那些忽悠人的话，啥‘回头，有机会，等两天，马上马上’的话，在我这一律不好使！” 说着，周丽梅又瞄了眼桌上的五十块钱零食，然后往何丽蓉那边推了推。 “装起来装起来，别一会儿整丢了再赖我，我可不当那扛事的冤大头！” 何丽蓉都要被气死了，越想越觉得心里憋屈，坐在那竟悄悄地抹起了眼泪。 这时，周云盛开口扮起了红脸。 “娟儿啊，别生气，你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好。有她压着钱，咱好攒够了四千抓紧还人家说！ 她进货也要用钱不说，第一次合作就拖拖拉拉地还不上，假如下次再有好事，她还能想着咱们了吗？” “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说我妈还给我俩留五十，就是都拿走了我也没话说。我是气小坤，他偏不听周乔的话，非要瞎逞能，万一这么些货真要卖不动，那可咋办啊？” 周坤最烦她爱告状，马上开口反驳不说，又骂她是一脸的奴才相。 “你就是傻，看不出来乔老三是为了控制我才那么说的么？这么冷的天，能批给别人，我为啥非要自己卖？ 有快钱不挣，竟整那驴拉磨的事，就这脑子还想做生意呢，做梦还差不多！” 周丽梅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让他老实交代到底咋回事。 周坤后背疼得像冒火，就把周乔不让他零散批给别人的事说了。 “好玩意，从明天开始别再去夜市了，去也没用，你卖不过别人，你俩跑进去吧！以后多听乔老三的话，没亏给你吃！” “不是吗，你咋也这么说呢？算了，一群家庭妇女，我跟你们整不明白！ 何丽蓉，从明天开始，货咱俩一人一半，你跑你的集，我跑我的夜市，谁先卖完谁是家里老大，以后再说话，别人不许反对！你敢不敢赌？” 何丽蓉鼻涕眼泪一抹，大喊一句谁不敢谁孙子！ 接下来，两人就把剩下的六百三十件给平分了。 一场家庭争权大赛，从此正式地拉开了帷幕。 这天早上，梦萍把豆腐脑和油条端到饭桌上以后，转身撕掉了昨天的那页日历。 “周乔，快起来，陆征马上来了。吃完早饭你俩还得去接丽莎呢，可别误了火车！” 周乔一边答应着，一边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在看到墙上露出来崭新的一页，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第613章 肯定要失望了 “姐，我感觉刚过元旦没几天，怎么一下就到了二十二号了？” “小阿姨，快过年了，爸爸要回来了！” 周榜平时混在孩子堆儿里倒是不怎么显眼，今天单独看他，这才发现他貌似比前一阵子又长高了些。 周乔一下子把他拉进怀里，捏着他的小胖脸，逗得他哈哈哈哈地傻笑。 姑侄俩刚闹了几分钟，她就听见外面大门响，知道是陆征来了，于是赶紧下地洗漱。 他们一家三口今天就要坐火车，前往瑷珲市，也就是中苏边境的所在城市。 对他们父女来说，那里可不仅仅是一个边陲小镇，而是他们缘分的开始。 本来陈娴和老杜正犯愁，该怎么给张丽莎过生日，一听说他们要重返边境留影纪念，一致觉得很有意义。 为此，昨天陈娴还特意把张丽莎接走，带着她又吃又玩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还是舍不得送回来，到底留下住了一晚。 吃过早饭，带上旅行包，陆征和周乔连忙赶去了市委大院。 结果刚一开门，他俩顿时惊呆了。 “老杜，我说啥来着？你担心都是多余的，小乔哪有你想的那么小心眼儿！再说了，有咱俩跟着还能帮忙带丽莎，他俩也能轻松点儿。对了陆征，相机带了吗？胶卷准备了几盒啊？” 陆征应了一句够用，就直接上手去提行李。 可能是人上了年纪都这样，只要是出门，无论远近，行李先带上一大堆不说，煮鸡蛋也是标配。 除此之外，陈娴还给张丽莎买了很多零食，留到车上吃。 随后，也不知道老杜往哪打了个电话。 总之没过几分钟，楼下就来了一辆小轿车，直接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由于票是分开买的，座位都不在一个车厢。 陆征跟两边的乘客好说歹说了半天，才终于把几个人都换到了一起。 “爷爷奶爸爸妈妈，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火车刚开不久，张丽莎就已经成了附近一片，所有大人们的团宠。 以前时而高傲，时而害羞的洋娃娃，今天却变得超级吹牛。 唱歌，跳舞，背古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近了苏国，她骨子里的dna动了，浑身的艺术细菌根本抑制不住。 而周围的乘客也都很捧场，夸奖，赞美，掌声，毫不吝啬地全部送给她。 县城到瑷珲有七百多公里，光单程就需要十三个小时左右。 刚开始，大家都很兴奋。 吃东西，聊天，看窗外的风景，陪张丽莎说笑玩闹。 可等一过了中午，不光洋娃娃累了，就连陪着她互动的乘客们，也都开始相继打起盹来。 “妈妈，我困了，好想睡觉。” “好，那咱就睡会儿。” 说着，周乔把她搂进怀里，小家伙很快就睡了过去。 相比之前，车厢里安静了许多。 除了车轮轧到铁轨连接处发出的矿车声，再有就是寒风钻进窗缝儿的呼呼声。 好半天了，老杜一直盯着窗外看，眉宇间藏着岁月的过往。 拍着怀里的洋娃娃，周乔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 “三姨夫，陆征说瑷珲对您来说是故地，您以前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吗？” “呵呵，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小乔，你也算是有见识的，那我先问问你，你对这个瑷珲了解有多少？” 好么，一不留神，又进了老干部课堂。 不过，这回他肯定要失望了。 因为周乔对此了解甚少，可以说只有皮毛中的皮毛。 “呃，我只知道在一百多年前的时候，咱们两国就有贸易往来了。后来曾经中断了不少年，再恢复应该是建国后，笼统的就这些，再精确的确实说不上来了……” 回答这些时，她在脑海里把历史书来回地翻了好多遍。 除了对某些事件还算有印象，至于具体年份，她是真的一个都想不起来。 陆征怕她胳膊累麻了，一边接过张丽莎，一边又把她的答案精修了一遍。 “贸易是从1858年开始的，官方和民间都有，1931年中断，57年重新恢复，没几年再次中断，直到82年国家才批准恢复一类口岸，要说真正开始发展，也就是近一两年的事。” 对对对，不愧是曾经的边防战士，懂的就是多。 看着周乔崇拜的眼神，陆征对其轻笑。 “57年刚恢复时，三姨夫曾在瑷珲口岸的边检工作过，据说当年查出过很多走私大案。如今再来，可不就是故地了嘛。” 老杜听了也不吭声，微笑下的条条皱纹，仿佛都成了他在那个时代的荣耀。 倒是陈娴，别看两人天天拌嘴，此时此刻，她倒替老杜鸣起了不平。 “陆征，你这话说得不严谨，那可不是传说，那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这么说吧，经你三姨夫手截住的走私物品，再来一辆火车都拉不下！” “呵呵，老陈，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干啥。” “诶？旧事咋了，旧事也是真实发生过的，像这些具有教育意义的事不提，那提啥？又提你那些发展规划吗？” “我说出门在外的，你讲点儿理行不行？我今天可是一个关于发展规划的字都没提吧，是你先说的，你还赖我，可真会倒打一耙……” 陆征见势不妙，就在陈娴又要还嘴之际，他连忙截下了话头。 还说长路漫漫，不如讲两件当年印象颇深的案件，好让大家一起听个热闹。 见有故事可听，就连邻座正在闭目养神的几个乘客，也都顿时来了精神，支起了耳朵。 “老杜，既然孩子们爱听，你就讲讲那个野生动物的案子。” 杜承章眨眨眼睛，就说起了发生在58年的事。 那是咱们国家的一名男子，看样子大概二十来岁。 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途径，弄到了二十五个羚羊角，还把它们藏到厚厚的棉衣里，企图蒙混过关，携带出境。 羚羊是我们国家特别珍贵的野生动物。 当时的报纸和广播里都说过，羚羊角可用于治疗发烧，平肝熄风，清肝明目，散血解毒等等。 第614章 最高礼节 那帮家伙应该正是盯上了这个。 既然国内没人敢收，那就干脆拿到国外去换钱。 陆征也跟着点头，还说他当兵的那几年里，也抓到过携带棕熊掌，想要非法出境的人。 老杜很淡然，“就这么点儿小事，有啥好讲的？” 陈娴连说不对，“谁让你讲这个出境案了，我让你讲那个入境案，搜出来老多走私物品的那个！” 哦，那个啊。 老杜顿时来精神了，还重新坐直了身体，“我记得那是在59年……” 随着这句话一出口，所有听故事的人，都被他拉进了那个岁月青葱的年代。 有天夜里，老杜和一个叫郝建业的同事一起值班。 尽管那时候没有开通24*7的通关政策，但站里有人有货，为了避免出现火灾，偷窃等问题，每晚必须有人值班。 凌晨三点，老杜上厕所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就叫醒了正在打盹的郝建业。 “咋得了？闻着味儿了？” “嗯，你有没有觉得候检区那辆货车不正常？我观察他一下午了，迟迟不办手续，像是在等什么人。” 为了能有更大的把握，他俩商量过后决定，再由郝建业过去巡逻一番。 二十分钟左右，值班室玻璃上映出几束手电筒照过来的微弱亮光。 老杜知道，这是郝建业向他发出的信号。 看来他已经确定有异常，这才示意老杜立即向上报告案情。 讲到这里，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周乔的兴趣，她连忙继续追问。 “三姨夫，那个司机是哪里人？你们到底在哪里发现了他夹带的私货？” “那司机是苏国的，将他成功控制住以后，我亲自检查了他的车，发现挂车底部藏着一个夹层，那里有数不清的包裹，全是黑色的。我打开几个一看，都是鹿茸，还有动物毛皮。” 这可不是小事，上级立刻命令封锁限定区域。 然后又增派了大量警力，共同参与搜索。 紧接着，口岸联检部门也赶来配合查处，所有找出来的包裹，一律交由专业的拆解人员进行负责。 “总共查出来多少走私物品，你们绝对想象不到。” “这个数字肯定很惊人吧？” 看到老杜一脸骄傲的神情，周乔竟不自觉地跟着互动起来。 “包裹总共有一百七十多个，经过清点，鹿茸六十公斤，动物皮毛七千多张。那可是五九年啊，普通工人才开十几块钱的工资，就是放到今天，那也不是个小数目啊！” “三姨夫，您真棒，还有那位老郝同志，也是个相当不一般的人物。那后来呢？” 这番夸赞让老杜很受用，他眼里明明闪着光，却在听到后来二字时，忽然黯淡了下去。 他说半年后，他就调到了县城。 但郝建业却在边境扎了根，不光在那成家立业，生了个儿子，最后还一路升到了口岸办公室主任的职位。 只可惜，他唯一的儿子在四年前牺牲了，老郝得知后竟一夜就白了头。 不久，老伴开始一病不起，也于第二年就病逝了。 最亲的人接连离世，郝建业受了不小的打击，硬挺着一个人独自生活，可却在去年查出了胃癌晚期。 仅仅三个周期，人就没了。 这时，陆征轻声提醒周乔。 “还记得为了救丽莎，牺牲的那个小孩吗？他就是这位郝建业老同志唯一的儿子。” 天呐，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而老杜这趟来瑷珲，除了想回来看看之外，还特意从家带了一瓶好酒，就为了能到老友的坟上，再敬他一杯。 气氛越讲越沉重。 尤其是老杜和陆征，仿佛一下子都陷入了与故人的回忆中。 这趟出来是为了给张丽莎过生日。 本就是为了玩儿，一个个都丧着个脸，像个什么样子。 于是，陈娴干脆带头转移了话题。 终于熬到了晚上十点半，此时的车厢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瑷珲可以说是祖国的最北边了，他们刚一下车，寒风吹透了棉衣，让人忍不住浑身直打冷颤。 “周乔，我先出站去铁路招待所办入住手续，免得晚了没房间。你带丽莎和三姨三姨夫慢慢走，我要快的话，就回来接你们。” 陆征出示工作证件，可以走内部通道，出站自然快。 等他走了以后，周乔怕人多挤丢了张丽莎，干脆直接抱着她走。 好在从出站到入住，一切都很顺利。 为了防止吃多了夜里不消化，几个人就在车站附近，各自吃了一碗热汤面，也就回去睡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特意等太阳升起来以后，天气暖和些，才带着张丽莎一起去了口岸附近。 再次站到江边，陆征的眼前忽然一片漆黑。 在前方无尽的黑暗里，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个晃动的火把。 “排长！排长！我在这呢，这！” 是小号的声音。 陆征隐约看见，有人正在黑暗中不停地向他挥手。 他刚想回应，却忽然听见了张丽莎的声音。 “爸爸，你怎么了？” “丽莎，看见爸爸手指的方向了么？跪下，朝那里磕三个头。” 周乔没有阻拦，这是我们国人在表示感激时的最高礼节。 和珍贵的生命相比，无论是小郝，还是张丽莎的亲生母亲，这一跪他们都受得起。 磕完头起身，张丽莎拍拍膝盖上的灰。 “妈妈，那里什么都没有，爸爸为什么要我磕头啊？” “乖，等长大了就告诉你，以后每年你过生日，我们都来这里拍一张照片做纪念，好不好？” 张丽莎笑嘻嘻地点头答应。 看到她花朵一样的笑脸，周乔也情不自禁地望向远方，在心里告诉那个勇敢的苏国女人。 这一切，都正如你所愿。 接下来，陆征先给张丽莎单独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由周乔上阵，给他们父女来几张合影。 再然后，大家就开始轮流合照。 有两个人的，有三个人的，随便自由组合，好在胶卷带的够多。 江上的冰冻得很厚。 陆征和周乔带着张丽莎，在上面玩儿得简直不亦乐乎。 即使灌了一肚子的冷风，他们也压根儿不在乎。 第615章 更靠谱 倒是陈娴和老杜，自嘲是老胳膊老腿，下去玩儿就算了，还是在岸上帮他们拿相机，拿水壶来的更靠谱。 “丽莎，别跑了，可别感冒了！幸亏给你带了几身衣服，不然脏成这样，还咋照相了，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奶奶我们快跑，爸爸来抓我啦！” 周乔刚才也摔了几跤，好在不严重，疼痛感也早被快乐的情绪给掩盖了。 “小乔，陆征，都休息会吧！我带丽莎去厕所洗洗手，再找个暖和地方给她换换衣服！你三姨夫说要去站里看看，那咱们到前边集合吧！” 他俩答应得好好的，可才走了没几步，周乔就看到老杜抱着张丽莎走路吃力的样子。 陈娴在一旁扶着他们，看起来也不轻松。 “陆征，天冷路滑，你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吧。把所有东西都给我，我沿着江岸一直走，到口岸那里等你们。”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到人多的地方等我。” 说是人多，不过就是能看见人的地方。 现在除了贸易之外，据说就只有一个“一日游”的旅游线路。 想想就觉得搞笑。 那么大的国家，也不知道一日游能游个什么。 周乔溜溜达达地来到口岸，不出境是不让往里走的。 刚才冰上跑的累，她找了个台阶，然后坐在旅行包上休息。 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倒让她想起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话。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像是在吵架。 可仔细一听，却又不是。 原来是两个国人，正跟两个高鼻梁，蓝眼睛的老外，连比画带嚷嚷地沟通呢。 “你，说的啥，我，听不懂！要不，你们再派个翻译，要不，就拉倒，下回再说，明白我说啥没？” “……” 看到对方一脸茫然，然后耸肩，摊手，不用翻译也知道，肯定是一句也没听懂。 “唉，这可咋整，干比画也不明白，这不扯呢吗？要不给厂长打个电话，问问咋整吧！老这比画，我嗓子都喊哑了！” 周乔本来就是搞外贸的，眼前这种局面，她以前经常遇到。 据她分析，应该是双方之间的翻译出了问题，导致不能沟通。 虽然她不会说苏国话，此时的英语也还没有成为世界通用语言。 不过，苏国横跨亚欧大陆，他们多少应该懂一点吧？ 看到陆征他们还没回来，周乔就走过去，直接问那俩老外，会不会讲英语。 老外兴奋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不太熟练的英语表示，他们虽然说不太好，但是基本能沟通。 这就好办了。 “大妹子，你懂外国话啊？能告诉我他们滴了嘟噜说的都是啥不？” “两位大哥，他们是问，说好我方配备翻译人员，为什么现在却食言了。还有，他们有回境时间限制，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两个小时之内如果办不好手续，他们只能按我方违约算了。” 两位国人一听这话，脸色当时铁青。 “别啊，那哪行啊，这责任，这违约金谁能担得起啊！大妹子，你是啥话都能翻不？你……你这么的，我说一句你帮我翻一句，行不？” 接着，按他说的，周乔也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他们是白春市罐头厂的。 他们厂生产的午餐肉罐头，在苏国特别的受欢迎。 这次是双方第三次合作。 前面两次都是苏方带的翻译，不是说我方信不着他们，也实在是离了个大谱。 二十岁出头的姑娘，一手握着合同，一手握着伏特加，醉醺醺地说着蹩脚的中文，好歹也是跨国贸易，搁谁不害怕？ 于是，这两位大哥就把情况跟厂里反映了。 领导们十分重视，专门在社会上聘请了会讲苏国话的大学生，作为翻译人员陪同前往口岸进行贸易。 结果，因为这名大学生是南方人，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北方的冰雪世界。 趁着贸易还没开始，竟然一个人跑江上去滑冰，把腿给摔骨折了，直接送进了医院。 按理说打几下粗溜滑而已，不至于那么严重。 可他第一次滑，没经验摔得实不说，也是赶上了对劲儿。 翻译没了，怎么办？ 两位大哥心想，看来这回又得指望那个酒瓶子，眼下也只能祈祷她来之前少喝点吧。 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苏方竟然没带伏特加姑娘来。 于是，就有了周乔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等她解释完这一切，老外这才明白并非我方不讲信用。 可即便如此，回家时间是死规矩，还是得抓紧办手续才行。 那老外还说，这批罐头他们和别人也是有合同的，假如完不成，同样要赔违约金，所以希望周乔能帮帮忙。 “两位大哥，我不是你们厂的，参与太深不合适。前期的误会现在已经都解开了，我可以帮忙把他们的话翻译给边检人员，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 “大妹子，边检那关过了，也基本就没啥事了。我们俩代表我们罐头厂，谢谢你了！” 时间宝贵，闲言少叙。 周乔见陆征他们还没回来，便领着他们一起找到了边检执勤人员，把老外的想法尽可能地进行了转述。 一切结束，周乔刚想回到台阶处继续坐等，刚一转身只见陆征，陈娴，老杜还有张丽莎，都站在不远处，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 周乔愣了，也不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多少。 “妈妈！” 张丽莎朝她飞奔而来，然后两个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两个老外。 周乔知道，小家伙应该是在好奇，为什么那两个人会和她长得一样。 无奈她还小，语言组织能力较弱，除了盯着他们之外，还不知道该怎么问。 接下来，老杜联系上了站里的人，带着陈娴进去叙旧了。 剩下的一家三口，正好可以坐在刚才的台阶上，歇脚等着他们。 “你现在做的事是违法的吗？” “当然也没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陆征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富有磁性的嗓音直接击中她的心里。 第616章 落下了帷幕 “那就行了，只要不违背这两点，其他的你想什么时候说，都随你。” 那一瞬间，周乔矛盾极了。 因为对方的话，竟然让她产生了无限的愧疚感。 在那一刻，她特别想抓住陆征的肩膀，然后猛劲儿地摇晃，问他你信不信，我是从几十年后来的？ 如果对方不信，她还可以举出无数个证据，只为向他证明，一切都是真的。 但她不敢。 相比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有秘密的人，总比被人当成一个没有秘密的疯子要强得多吧？ 想到这里，周乔忽然很后悔。 一向最不爱管闲事的她，刚才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充当什么翻译。 一个出卖服装的个体户，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这听起来本身就是件很惊悚的事。 就在周乔暗自愧悔之际，陆征忽然又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不用担心，刚才三姨和三姨夫都没看到。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你为了有一天也搞外贸，提前自学，这点我一直都很佩服你。” “陆征，谢谢你。” 怎么圆，他都替自己想好了。 除了感激，周乔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中午，几个人就在市里随便找了个馆子，吃了一口。 下午，老杜带上那瓶酒，沿着江岸的树林里，找到了郝建业的坟头。 听站里人说，他临终前特意交代，不设墓地，不买骨灰盒，挖个坑直接埋树林里就行。 具体位置，他早就选好了，绑着红布条的树干就是。 直到后辈们下葬时才发现，他之所以选这是因为，这里正好对着他儿子小郝牺牲的地方。 借着老杜的酒，陆征也遥敬了他那位年轻而又勇敢的战友。 比起他们的伟大，商场上的阴谋诡计就更显得低俗不堪。 到了瑷珲的第一天，要办的正经事已经都办完了。 在接下来的计划里，陆征和周乔还打算带张丽莎去一趟瑷珲古城。 虽然她还小，不懂什么是历史，但该打的基础还是要打的。 隔辈人就是溺爱孩子。 陈娴和老杜赞成去瑷珲古城，但同时也替张丽莎争取到去公园看冰灯的机会。 原计划只有两天的行程，如今已经拉到第四天了，幸好几个人都不上班。 “爷爷奶奶，我不想走，我们可不可以再玩儿一天，就一天……” “宝啊，你听三姨奶奶跟你说啊，咱们已经多玩儿了两天了，不能再往后拖了，否则你阿姨，姑父回来就进不去家门了，知道吗？” 见张丽莎没吭声，老干部也开始亲自上阵。 “丽莎啊，这样，咱们先回去，等以后你爸你妈去南方的时候，叫他们带上你一起，不听话爷爷帮你批评他们好不好？” 可能是基于张丽莎的命运，家里所有人都想拼命地对她好。 哪怕别人都不知道真相，只以为她是个见不到亲妈的单亲孩子，却也想掏心掏肺地去疼她。 张丽莎还是挺懂事的，听说阿姨姑父没地方可去，立刻就同意返回县城。 当他们踏上火车的那一刻，这一趟的瑷珲之行，就算是圆满落下了帷幕。 去过更冷的地方后，他们一下火车反而觉得今天的县城天气真不错。 “三姨，三姨夫，这几天照顾丽莎你们辛苦了，不如今天让她跟我回去吧，晚上我带她去大众浴池洗个澡，姐和姐夫不是明天下午到吗，到时候我带丽莎提前过去。 陆征你也去车行吧，咱们各忙各的。” “行，那我现在先把你们送到家，明天上午再去接你们，一起去三姨家。” 一切安排妥当，老两口也坐着小轿车，回市委大院了。 见张丽莎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不少好吃的，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很高兴。 尤其是大一点的王丽芳，一直缠着张丽莎，明显对外面的世界更感兴趣。 洗了个热水澡回来，周乔终于褪去了一身的疲惫感。 得知姐姐早已帮她备好明天的礼品，她便炕上一躺，沉沉地睡去。 一夜无梦。 睁开眼睛，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见时间还早，吃过早饭的周乔，还是先去了一趟百货大楼。 尽管她出发之前嘱咐过郭翠萍，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蒋苑，但碍于她的性格，周乔始终还是不放心。 她刚刚上到四楼，看见郭翠萍正在熨衣服，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嫂子，这几天怎么样，没发生什么大事吧？” “周乔你回来啦？放心吧，一切好着呢，别看蒋苑平时总抓不到人影，你不在她天天守在这，可负责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柜台呢！” 周乔笑了，她对此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 如果她不是一早就看穿了蒋苑的特质，以她那副冷脸冷腔冷面孔，和她做朋友，纯属吃饱撑着的型！ 说着话，周乔把从瑷珲带回来的特产放到柜台上，还喊来蒋苑家的服务员，也过来一起品尝。 “炸泥鳅，都是野生的，我尝过了，凉的也不腥，你们试试。还有这个，绿芳马肉干，怕大家吃不惯，所以没带太多。” 郭翠萍本来嘴里嚼得正有滋有味儿呢，一听说马肉，说啥也不吃了，赶紧全吐在了纸上。 “哎呀，讨厌，你咋不早说啊，我不吃乱七八糟肉的。” “这我都后悔了，不说的话，是不是又少浪费了一块。” 郭翠萍嘻嘻笑了两声，然后忽然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周坤卖缎子面棉袄的趣事。 再看周坤，一下子批给夜市摊主七十件，感觉挺过瘾。 可是当大家都有了同样货的时候，他倒数第四的摊位不能说没有优势，简直是完全处于劣势。 这么死冷的天，谁还不是买完就走，根本逛不到后边。 在连续两天都没开张后，周坤立刻反应过来，非常罕见地主动认怂了。 “周乔，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你见过小坤服输是啥样的吗？我只得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周乔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情愿常见，情愿还真就没见过。 郭翠萍哈哈大笑，站在柜台里边就学起两手端盆的动作。 第617章 更有生意头脑 “媳妇儿，来，烫烫脚，在外边冻坏了吧，明天我给你买双更厚的新棉鞋！” “你是说……周坤给何丽蓉端洗脚水？而且还是主动的？” “对啊，新鲜不？要不是我那天去给爸妈送鱼，亲眼撞见，真的是死活都不能信！等你文哥回来，我一定把这事再给他也学一遍，哈哈哈。” 就在周乔仍觉得难以置信时，郭翠萍紧接着又补充了一段。 “对了，这中间还有一段插曲呢，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夜市连续两天没开张，周坤担心失去大权，第三天一大早就跑到百货大楼来求救。 “大嫂，周乔呢？” “她和陆征带着孩子出门了，刚走两天，看你急火火的，找她有事吗？” 接着，周坤就把夫妻pk赛给说了。 末了，还不忘把责任都扣到周乔的头上。 “这一天，有俩臭钱儿都不够她嘚瑟的了，瑷珲那地方冷不说，有啥可逛的？除了江咱这没有，那冰，雪，还有冰灯啥的，搁县城不一样能看？就是嘚瑟，浪催的！” “小坤，这种话到我这就打住，以后不许胡说八道了。 钱是人家努力辛苦挣的，想着花人家自己说得算，轮不着别人说三道四的！就你这破事别说她不在，她就是在也不会搭理你，谁叫你不听话来着！” 周坤被怼到哑口无言，咂了好几下嘴，又像驴拉磨似的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才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大嫂，那周乔不在家，你得管我吧？我这边两天没开张了，照这么下去娟儿就要夺权了！” “夺权咋了？依我看，你们家的大权如果交给她，没准儿你俩早富起来了，都是你一直在瞎折腾。 人家丽蓉按照周乔交待的，钱挣到了不说，权也要到手了，她能走这条路，你为什么不能？” 周坤有点儿动心了，毕竟十二个月才有一个年，错过这个大旺季，来年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他俩手插兜，有几分拉不下来脸。 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 “大嫂，那你说吧，我应该咋整？能挣钱就行，我算看透了，有没有钱不重要，没钱才是寸步难行！” “别问我，回家问丽蓉去！自己家就是开饭馆的，跑别人家吃啥饺子！我可提醒你，现在已经是月末了，下个月六号过年，再不抓紧小心砸手里！” 听完这些，周乔笑了。 不得不说，郭翠萍现在可有个长嫂样了。 不像以前，只会跟在周坤屁股后面到处帮他道歉。 经过她一通教训，周坤就跟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回去以后再也不提权不权的事了，还在何丽蓉的指挥下，两个人一起跑集。 眼看要过年了，百姓们都在置办年货，哪怕平时相对萧条的集市，如今也热闹非凡。 何丽蓉出了个主意，说两人一头一尾，这样无论顾客从哪边入集，只要想买棉袄，就一个也跑不了。 周乔点了点头，承认她比周坤更有生意头脑。 “那后来这几天，卖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不光还了从我妈那借的钱，还说再攒几天，就能把欠你的四千也给还了，再剩下就都是挣的了！” 得知周坤有长进，周乔也挺高兴的。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他多一分忙正事的心，周乔这边也就少了一个捣乱的人。 更多时候，减少阻力和加强能力，它们同等重要。 “嫂子，你说这话我想起来了，陆征从瑷珲给伯父带了几斤五大连池的鲫鱼，还有一大瓶子的药泉白酒，说是每天少喝一点，对他的病有好处，你抽空来家拿一下，帮我带过去吧。” “别呀，送礼哪有叫人代送的，你还是自己亲自去吧，也让我爸高兴高兴。不然等明年搬去白春，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也是，周云盛是周云盛，他们是他们。 没有周云盛当初的三十块钱，现在一家人不缺吃喝的富裕生活，又是从哪里来的？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背后蒙住了周乔的眼睛。 “小琴，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一套，幼稚不幼稚？” 谭琴放下手，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周乔，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可是头一回来这找你，你咋一下就猜到我了？” “因为我认识的人里，既能和我开这种玩笑，身上又带有熊猫洗衣粉香味儿的，也就只有你了。” 看着谭琴低头闻衣服上的味道，司达在一旁暗自发笑。 “你们俩……现在离过年还早，不会已经开始放假了吧？” “周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评上了‘先进个人’荣誉，调令也下来了，2月14号正式到白春市工商部报道。说起来，这里很大程度都是你的功劳。” 周乔连道两声恭喜，还说陆征的报道时间和他一样，以后大家又能在白春见面了。 司达的言谈举止，可以说是越来越有领导范儿。 他两手作揖道了句同喜后，就说自己先去三楼男装逛逛，特意给谭琴和周乔留出了一些空间。 “小琴，你来找我的吗？” “其实我也烦，可总要去面对，一件一件地按顺序解决呗。” 周乔的话就像寺庙里的檀香，竟然让谭琴那颗浮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接着，她们又聊了几句近况。 周乔还让她尝尝柜台上的那些特产。 “马肉干就算了，我受不了这口，炸泥鳅倒是可以来点儿尝尝。周乔，不是我说你，人家旅游都往南走，你咋还跑北边去了？瑷珲古城车间里有人去过，说那地方没啥可看的。” “要是把它当景点，当风景区的话，那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但要当成博物馆去了解那段历史，我敢保证一天都出不来。 再说像‘落后就要挨打，富强才能保国’这种警示，同样也可用于我们的生活中。” 话音一落，谭琴停止了咀嚼。 过了好半晌，她才把手指捏着的一小截炸泥鳅，放进了嘴里。 “周乔，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现在的处境就像一个落后国，所以才会在司达这个强国面前抬不起头来，还被来自各方的势力打压。 第618章 保护措施 本来我正纠结到底啥时候辞职才是对的，现在我想明白了，早死早托生！” 周乔实在忍不住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谭琴想要表达的大致意思，她还是懂得。 “小琴，赶上年关也做不了什么，你正好利用这些日子，把后面的事再好好想想。假如你真的决定辞职，跟着司达去白春，那我支持你，想干个体钱不够也只管跟我说。” “周乔，你真好！虽然我没有兄弟姐妹，但是有一个你这样的好朋友，我也知足了！” 谭琴上去就是一个大拥抱，周乔要是再不哄她，感觉她马上就要哭了。 “行了行了，二十多岁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快走吧，一会儿司达都等急了，过了年挑一天叫大伙来家聚聚，你们俩等我通知就行！” “知道了，那我走啦，翠萍嫂子我走啦！” 看着她像只快乐的小兔子，周乔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谭琴前脚刚走，蒋苑后脚就来了。 周乔同样让她品尝瑷珲特产的同时，又跟她闲聊这几天发生的事。 说着说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飘上了四楼。 周乔很敏感，猛嗅了两下，“什么味儿，好像哪里烧着了，你们闻到了吗？” “没事。”郭翠萍指指窗外，“后院这两天也不知道在烧啥，每天都是这个点儿，咱这窗户密封也不严，都能呛死个人。” 再看蒋苑，一脸淡定地吃着马肉干，别人觉得难以下咽，倒正好顺了她的口。 见她们都没反应，周乔也就放心了，准备回家去接张丽莎，然后再去市委大院。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阵阵嘈杂。 周乔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刚想去楼梯口看看，就听见那边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不好了，楼下着火了，大家快点跑啊！” 什么？ 着火？ 周乔和蒋苑第一反应就是下去看看，可刚到楼梯口就被惊慌不已的胖丫给拦住了去路。 “疯了？找死呢？就这么下去，烧不死你个肉体凡胎的！” 这话不假，她们还没迈步到楼梯上，就已经感受到火焰带来的阵阵热浪。 蒋苑不解，拉着周乔不让她再往前走，“这好好的咋就着了？到底是几楼先着的？” 胖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还用问，肯定一楼那帮卖电器的呗！二楼三楼都是衣服鞋，根本没有火源！这可咋整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啊！这里着火了啊。” 同样惊慌失措的不止她一个人。 她们小组的那几个人，还有其他柜员，连带滞留的顾客们，全部挤在楼梯口处乱成一团，哭闹不止。 还有个别人，拎起了木头板凳去砸窗户，想试图从四楼跳下去逃生。 可窗外陡然窜上来的火焰，又吓得她们坐在地上大声地哭嚎。 瞬时间，呼救声，咳嗽声，哀嚎声，全部充斥在一起，回荡在整个四楼。 眼前局面混乱也不能怪众人，很多自救知识，大家根本就不知道。 人类在灾害面前是渺小的，而一切反应又皆都出于本能。 好在后世对于火灾，地震等灾害，都时常地进行科普或者演习。 平时看似没什么，可在这种紧急关头，就显得很有大用。 周乔顶着被热浪灼伤的危险，跑下几个台阶观察下面的情况。 她发现三楼大部分区域，都已呈现火势。 如果不选择积极自救，只靠原地等待救援，哪怕消防来得再及时，也很有可能会被烧伤或者抢晕，等失去意识和行动力后，再被烧死。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争取主动，如果能有一定的保护措施，三楼绝对可以冲下去。 至于二楼和一楼的情况如何，能不能允许她们跑出去，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周乔很想大吼一声，让她们冷静点儿，赶紧先想办法护住自身。 但浓烟滚滚，呛得人根本说不了话，就更别提开口大喊了。 她拉着蒋苑和郭翠萍，就往公共水池的方向跑。 临近跟前，她一脚踹碎柜台玻璃，随手拽出来几件长款，且看起来材质比较好又吸水的衣服，分别丢给她俩。 三个人一起冲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开始浸湿衣服，然后先正着穿一件，再倒着穿一件。 最后还用湿透了的袖子，紧紧遮住口鼻。 一切齐备之后，周乔第一个开始跑，蒋苑和郭翠萍毫不犹豫地跟在后面。 等到了楼梯口，人员聚堆的地方，周乔停下来开始朝大家比画。 她先指指身上衣服，又指指水池方向，有人很快就看懂了，带头往那边跑。 这时，周乔转过身，没有时间再犹豫，面对无情的火海，她义无反顾地率先冲了下去。 一楼是火源点，自然火势最大，如果想硬往外跑，被烧伤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隐约听到外面的警笛声，跟着下来的这些人，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 因为以我国的消防速度，灭火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 原本周乔也是这样想的，可在张望了一下四周之后，她立刻朝郭翠萍和蒋苑打了个手势，赶紧往一楼出口方向奔去。 其他人不明所以，再次陷入了冲出去还是等救援的纠结中。 就连郭翠萍和蒋苑也本能地停下，开始犹豫起来。 她们不是不信任周乔，而是在面临这么大的火势时，内心实在缺乏正面迎上去的勇气。 尤其是郭翠萍，她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恐惧感、紧张感已经被燃起的红光无限放大，在如此害怕的情况下又不能尖叫释放，她甚至觉得心脏都快要被憋爆了。 好在蒋苑比她冷静，不管三七二十一，拽住她的胳膊一把就将她抡到了出口。 随后，同样一番操作，又把她家的服务员也给一把推了出去。 最后才是她自己。 因为怕发生烧塌砸伤事件，警戒线拉得都比较远。 外面围了无数的群众，却都拿这样的大火无可奈何。 周乔冲出来以后，直接扎进了马路旁的雪堆里，开始疯狂打滚。 直到她再也感觉不到身上有一丝热气时，这才停下来，起身就朝亮着警灯的消防车跑去。 “同志，你咋样，受伤了吗？” 第619章 充满了惊恐 “我没力气了，你们先听我说，四楼被困了至少三十多人，都在楼梯口位置，三楼也是，具体人数不清楚，二楼火太大，看不清有没有人！ 一楼……一楼进门的地方有五六个，这里所有的窗口都是封着的，打不开，楼上的浓烟就快要呛死人了！” “好，你提供的消息非常有用，这里危险，请靠后，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很快，消防员们根据室内人的位置，调整了高压水枪的喷水角度。 还有几名战士不顾自身危险，一趟一趟地往返于火海。 周乔刚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了郭翠萍和蒋苑。 她俩明明一直跟在后面的，这会儿人哪去了，难道被困在了里面？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就想往回跑。 就在这时，一个“雪人”忽然拉住了她的胳膊。 周乔刚想问她是谁，只见对方抹掉脸上的雪，露出了大花猫般的真容。 原来是蒋苑，在她身后躺在地上已经起不来了的正是郭翠萍。 得知她们都平安，周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大家一边歇口气，一边盯着大楼的出口。 消防员每次成功救出一个人，都会获得一次来自外围的热烈掌声。 “小乔，蒋苑，你俩咋样？都受伤没有？”大声高喊的人是白光。 他披着一个大花棉被，浑身上下除了脸被浓烟熏黑了之外，其余地方一点儿事也没有。 按理说他应该在六楼才对，但是刚才逃生时，好像并没有看见他。 周乔很疑惑，“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这棉被又是打哪来的？” 白光见她们浑身都湿了，拿下棉被刚想给周乔披上，顿了一下又转向蒋苑而去。 结果还没等他靠近，就被蒋苑冷着脸给推到一边去了，弄得他当场不尴不尬的。 “那个啥……我当时正好在三楼检查柜台锁呢，然后就闻着味儿不对，好像啥玩意烧着了似的！ 后来我拎上三楼的灭火器就开始到处找火源，等找到一楼的时候，那火苗子都已经蹿起挺老高了，就那一瓶子灭火器也根本不顶啥事啊！” “所以，你就自己先跑了？什么都没顾上？” 白光咂了一下嘴，显然对这个评价表示十分不满。 “蒋苑，你看不上我归看不上，但在大义面前你可不能信口雌黄，这是原则性问题知道不？还是我先跑了，一会儿你问问那帮一楼二楼先跑出来的，是谁冒着大火疏散人群来着！” “你身为百货大楼的领导，这本身就是你的责任，你在这跟谁邀功呢？ 说句不好听的，今天如果没有伤亡，你们就偷着乐吧，大不了就是落个处分，真要是死里边一个两个的，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说的是实情，这里面总共入驻了几百个商柜。 先不提这场大火会造成多少经济损失，单说人身安全这一块，领导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等把火彻底扑灭了以后，还要确定起火原因。 如果真像胖丫说的，是一楼卖电器那一片的线路老化才引起的火灾。 很难说，是否有人将为此面临牢狱之灾。 白光觉得自己刚才特伟大，本想借机在蒋苑面前炫一下，结果反倒招来对方的一阵嘲讽。 他当然很不服气，“捧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我一个小科员，再兜走着还能走哪去？ 真要是追责，那首当其冲也是你妈在先，她才是这大百的一把手好吗？真不知道你幸灾乐祸个啥！” 蒋苑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空张了几下嘴，连一个字也没挤出来。 提到裴丽姝，周乔随口问了一句，“裴总经理人呢？怎么一直没看见她？” 经她这么一提醒，蒋苑也忽然紧张起来。 白光披着棉被，仰头望向六楼，“请假了，说是她儿子感冒了，带着去医院了吧。” 得知她不在，蒋苑悄悄地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她对裴丽姝有很深的怨气，可说到底也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母女。 说不担心，那根本就不可能。 蒋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反应，却被一旁细心的周乔给发现了。 她借着闲聊，趁机安抚，“幸好裴总经理不在，否则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那就更麻烦了！” 这时，郭翠萍颤抖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裴经理还在里面，我得赶紧进去找看。” “蒋苑，你不能去！里面火势正大，你进去不但救不了人，反而还给消防员添麻烦！” “周乔你放手，我要进去看看她到底在不在！” “在不在你都不能去！翠萍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未必就是她，就算是，你应该相信消防员们，他们会把人都平安带出来的！白光你傻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你们放手，我进去看看就出来，你们快放手！” 平时看起来，大家的身板都差不多。 可此时的蒋苑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要不是白光反应过来及时伸手，光凭周乔一个人，恐怕连她也会被活活拖回到火场。 刚刚被救出来的那些人，全都聚在一旁，她们呆滞的眼神里各个都充满了惊恐。 尤其看到蒋苑挣了命似的非要回去，更是一脸的不能理解。 就在这时，旁边飘过来一个声音。 “妍妍，我在这。” “裴……裴经理，您没在里边啊？唉，瞅把我们几个给吓的！” 白光长呼一口气，松开蒋苑后，又把大花棉被从地上拣起来，再次披回到自己身上。 看到裴丽姝出现在眼前，蒋苑瞬间就泄了身上全部的力气。 也许她并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反应，可周乔在一旁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眼睛发亮，嘴唇颤抖，“妈”这个字的口型都有了，却在看到她两手牵着双胞胎儿女后，慢慢地又收了回去。 “裴总经理，您没事吧？蒋苑听说您在里边很担心，非要冲进去救您，我和白光两个人都差点儿没拦住。” 周乔从中打个了圆场，结果裴丽姝没说什么，反而被蒋苑给呛了回来。 第620章 拉回了现实 “我可没说要救她！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负责吧？她死了，这一摊子谁管？” 虽说母女之间有隔阂，但这话未免说得也太难听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不便干预太多。 不知道裴丽姝是习惯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她对此是不怒也不怒，反而走上前来，把儿子和女儿一起朝她推了过来。 “接下来，我可能有一阵子要回不了家了，尽管不该麻烦你，但你现在是欢欢和乐乐唯一的亲人。看在我们也是母女的份上，求求你，替我照顾他们几天。” “妈妈，你要去哪啊，我不想和她呆在一起！” “妈，她是坏人，还爱打人，我也不喜欢她！我真是不想跟她待在一起。” 蒋苑瞪了他俩一眼，没吭声，不情愿地把头扭向了一旁。 裴丽姝也没说话，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转身就朝正在维护秩序的民警走去。 接下来又历经了二十多分钟，百货大楼的明火才算是被扑灭了，后面会不会复燃，现在还不好下判断。 就在大家刚刚说话期间，救护车已经把伤势较重的都给拉走了。 还专门留下了几个医护人员，给那些伤得比较轻的，进行现场包扎处理。 “周乔！” “月！这边，看这儿！” “妈妈！妈妈！” 听到熟悉的叫喊声，周乔立刻回头寻找，很快便在警戒线外面发现了家人们的身影。 她让白光照顾蒋苑，然后扶起郭翠萍就往外走。 两个人刚从警戒线里弯腰钻出来，梦萍的眼泪就开始止不住地噼里啪啦往下掉。 “姐，别哭了，我和翠萍嫂子这不都好好的嘛，你应该笑才对！” “笑笑，这事搁你能笑得出来！简直都要吓死我了，到底咋回事啊，咋好好的就着上火了呢？” 周乔一边解释说可能是一楼线路老化，一边想对陆征微笑一下，试图以此来向他证明，自己完全没事，一切安好。 可谁成想，她和郭翠萍穿着湿衣服，又在外边站了这么久。 不光身体早就冻透了，就连脸都冻僵了，根本咧不开嘴。 陆征浑身上下地打量她，又把手背、脖子等外在之处反复检查了两遍。 “外边看着倒是没事，衣服遮挡的地方，有没有觉得疼？” “没有，我们跑出来得比较早，当时火势还没那么凶猛，而且全身上下也都检查过了，除了翠萍嫂子手背上有一处小面积烧伤之外，别的都没事！” 梦萍听后连呼阿弥陀佛，来回念叨着多亏老天保佑。 尽管陆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但为了谨慎，他还是带着众人第一时间赶回了家。 家里烧得暖暖和和的，他们才一进门，王丽芳和王春花就一起跑了过来。 “周乔，你受伤了没有？” “阿姨，你还好吗？” 周乔心头一暖，笑着回答她们，“我没事，谢谢你们，都去玩儿吧！” 两姐妹刚走，周榜也颠颠地跑了过来，还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大苹果。 “吃，小阿姨，吃完就不疼了！” 要不是身上脏兮兮的，周乔真想把他抱起来，使劲地亲几口。 梦萍还是狠心打发了他们，然后把周乔和郭翠萍一起拉进了东屋。 不一会儿，梦萍又跑进厨房端来两盆热水让她们洗漱，换上干净衣服。 直到一切整理就绪，这才把陆征从西屋给叫了过来。 “有时候想想，家里还真的有个男人，要不是陆征坚持说要检查，咱们谁都没发现月后脖子上的伤！你说你也是，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儿，咋能连身上疼不疼都不知道？” 周乔知道姐姐这是急的，所以只是抿着嘴巴笑，也不打算辩解。 倒是陆征，一边帮她涂抹药膏，一边替她解释了原因。 伤口擦上冰凉的药膏，郭翠萍疼得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萍姐你是没看着当时的场面，要不是咱家周乔反应快，带着我和蒋苑往外冲，这会儿咋回事还说不定呢！ 像胖丫她们几个胆大的，也跟着我们跑出来了，胆小的根本就不敢动，都在里边哭，要不是周乔和蒋苑拽着我，估计我也完蛋了。” 梦萍听后，盖药膏盒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将心提起，那种场面如果换成她自己……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陆征拽着周乔的后衣领子，轻轻往伤口上吹气，好减轻她的疼痛感。 “行啦，那么大的火，我们只受这点儿伤，已经算是非常非常幸运了。陆征，带上东西，叫上丽莎，咱们去三姨家吧，第一次见你姐和姐夫，去晚了不礼貌。” 大家想劝她再休息休息，不过谁也拗不过她，不得不说她的性子真的是够倔的。 在特意换了件圆领的衣服后，他们一家三口就奔市委大院去了。 陈娴刚一开门，就赶紧把她给拉进屋里，转着圈的上下里外各种检查。 “没事吧？上午陆征一来电话，这把我们给吓的啊，我和你三姨夫想去百货大楼看看，结果陆征说他去就行，让我们俩去火车站替他接陆琳！唉，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老陈，别堵门口，让小乔他们进屋来说话啊。再说，你还没给她们相互介绍介绍呢！” 老杜的话，算是把陈娴从恐惧中又拉回了现实。 不过，她拉着张丽莎的小手就走了，还笑着说谁的活儿谁干！ 陆征半点儿不急，先帮周乔脱了外面的毛呢大衣，又协助她把马尾辫改扎成了丸子头，以防发梢扫到伤口。 搞定一切之后，他才将人带到了沙发前，给大家彼此间相互做了介绍。 周乔依旧大大方方，伸出右手时还莞尔一笑。 “姐，姐夫你们好，时常听陆征提起你们，今天终于见面了。” “你好你好小乔，我平时医院的工作忙，很少休息，所以也不常回来。刚才听三姨夫说你有时候会到京城去上火，下次再来一定要到家里来，也让我和你姐给你做几道拿手菜！” 这种场合按理说，应该是陆琳充当主要角色。 可她对周乔表现得不咸不淡，为了圆场，李振国只能站出来，在原有的热情上，又增添了几分热度。 第621章 信手拈来 寒暄过后，老杜便叫大家坐下再聊。 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就聊到了大百火灾的话题上。 听完周乔讲的整个逃生过程，老杜忍不住对她的行为做出了评价。 “小乔，在那样一个危急关头，你居然能冷静、理智地做出决策，这种能力以及这种勇气，就连很多男人也比不上。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杜承章绝对佩服你！” “三姨夫，我真没有您说得那么好，当时就想着火势这么大，如果干耗着等人来救，不被烧死也得被呛死，毕竟烟是往上走的。 既然如此，主动就比被动强，而且相比后来，我们往外跑的时候，火还没那么大呢。” 这时，陈娴端来了一茶盘的瓜子。 “要我说，火再大也没有你的胆子大！换成一般姑娘谁敢啊，早就吓得两腿发软，瘫成一摊泥了！说到这，小乔，我今天还真得说你几句！” 她的意思是，别看周乔今天成功逃生，那纯属是侥幸而已。 实际上，她根本就不应该跑，找个相对安全点儿的地方，等待救援才是上策。 毕竟我们国家的消防速度，是值得相信的！ 周乔没想反驳，只是点头抿嘴笑，然后低头喝茶。 倒是陆琳，非得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跳了出来。 “小乔，你要有话就说出来，三姨和三姨夫都是文化人，不会连是非对错都不分。更何况憋着不说也不代表就是孝顺，你认为我说得对么？” 李振国觉得她在故意找碴儿，想朝她挤眼睛暗示，谁知陆琳根本就不看他。 没办法，他只得转向小舅子，结果陆征也是一样，只顾闷头嗑瓜子，别的一概不管。 真不愧是一奶同胞，怎么都这副德性呢？ 就在他暗自腹诽时，周乔却开口了，表情和刚才一样，自然，大方，不卑不亢。 “三姨，三姨夫，不瞒你们说，我当时真的有想过要不要躲进水房，可是后来在考虑到天气问题后，我立刻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严寒季节，消防车辆的安全性和可操作性能都会大大地降低。 例如轮胎变硬，与路面之间的摩擦力和附着力就没有那么强，这样就很容易导致车轮打滑、行驶不稳。 自打一上冬，周乔偶尔就会在马路上看到披着“冰甲”的消防车。 从调侃的角度来讲，这俨然也算是关外的一道别样风景。 假如消防车在春夏秋三季只要三分钟就能到场，在今天零下二十七度的气温条件下延迟到来，那也实属再正常不过。 这与他们的能力无关，都是环境使然。 相比速度，对被困火场的人来讲，消防水源因结冰，或者因消防水带中的水结冰而不能使用，这才是最致命的。 还有泡沫灭火剂因低温而使粘度增加，流动性降低，不能按规定吸入泡沫比例混合器，影响发泡效果，这在大型火灾面前，也会增加救援难度。 说完物件，再说人。 长时间处于寒冷、潮湿的环境，消防员会出现肢体麻木、血液流速较低，应急反应迟缓。 外加上他们穿着厚度较大的防护服，佩戴空气呼吸器，携带救生、通信、照明等器材，在积雪和冻雨的火灾现场，行动十分艰难。 一时不慎，甚至连他们自己也可能会摔倒或者高空坠落，造成伤亡。 原本大家都是边嗑瓜子，边听她说。 可听着听着，屋里渐渐就只剩下周乔一个人的声音。 陈娴听后一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对对对，我咋就没想到这个事呢！厂里每年都组织消防学习，有一回机修组的一个小伙子，在学习抱那个大水袋的时候，不会使那股劲儿，直接就被这么粗的大水枪给甩出去了。 来回乱飞，这把我们给吓的！好在负责培训的消防员及时关了水源，我还摔得一身伤呢，差点儿没骨折，个人抬走的时候还问我，主任，我算不算工伤？” 大家听完哄然大笑。 李振国觉得小舅子找的这个对象，可不是一般人。 “小乔，三姨夫刚才说得很对，你能在那么危急的关头考虑到这么多具体问题，又及时做出了正确的决断，说真的，卖服装可是有些屈才了！” “不敢当，姐夫，本来我不想说的，怕别人以为我爱卖弄。 但我姐说得对，如果让家人误以为我是鲁莽侥幸，反而叫人担心，不如把我是怎么想的说清楚，也好叫大家彻底放心，之前是我考虑不周。” 周乔借力打力，一手太极推得十分漂亮。 陆征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现在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琳，继续嗑他的瓜子。 弟弟：想难为我媳妇儿，你多少还嫩点儿。 姐姐：你浪你的，将来受不了时别来找我哭就行。 说真的，今天这事如果放在以前，陆征的惊讶绝不次于在场的其他人。 可自从他在瑷珲口岸，目睹对方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之后，他就对周乔的知识储备量再也不感到惊奇了。 细想想，别说消防知识，法律知识，包括空车配货、车行、超市等等，貌似哪个领域她都可以信手拈来。 果不其然，陆征正琢磨着呢，话题就由火灾延伸到了追责的问题上。 不愧是老干部，考虑问题的方向就是和普通群众不一样。 “现在百货大楼的一把手是个女的，好像是姓裴，前几年我刚退二线的时候，市里开会我见过她，有点儿印象，当时她好像还是个主任，没上来呢。唉，可惜了，才刚刚熬出头。” 老杜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 他常说，官场就像舞台，有的人在灯光下欣然谢幕，而有的人却只能黯淡退场。 陆琳不关心别的，唯独关心起裴丽姝的前途来。 “三姨夫，出了这么大事，一般来说，这个一把手会被怎么处理啊？会判吗？” “你好歹也是副处了，瞅你这话问的，简直没水平！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陈娴数落陆琳，老杜不紧不慢地滋溜了一口茶水，然后才开始回答这个问题。 “判肯定的判，根本不用怀疑，我估计大概三五年吧。 第622章 帮忙打圆场 不过具体还是得看起火原因，外加上总共损失多少，像三年以下，并且缓行的乐观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时候就要看她以往的工作成绩了。” 他说的乐观情况，主要指的有两方面。 一是百货大楼的消防检验是否全部合格，本身存不存在安全隐患。 如果这些都没问题，起火原因只是由于某位商家的个人行为导致的，那裴丽姝的责任就相对小了很多。 二就是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假如这次火灾并没有死亡，也没有大面积烧伤的情况，那裴丽姝的罪责就又能降低不少。 不过，既便如此，判也还是会判的。 但老杜强调得对，毕竟一年和五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结结实实地蹲监狱，和缓期执行也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预知了裴丽姝接下来的命运，周乔不免心疼起蒋苑来。 据说庞大林已经承认是他杀了那个包工头，目前正卡在是故意杀害还是误杀的问题上。 谁知他这边还弄出个结果，裴丽姝也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假如情况并不乐观，不能缓行，那蒋苑岂不是要面临抚养双胞胎弟妹的问题？ 这个话题进行到这，也就没有结束的结束了。 接下来，老杜又关心起陆征哪天报道，即将要跑哪趟线的问题。 大家热火朝天地聊着，陈娴唯独把陆琳叫进了厨房，说是要让她帮忙打打下手。 才刚一关上门，娘俩就在里面说起了悄悄话。 “你认为这个小乔咋样？配不配做你的弟媳妇儿？” “实话实说，三姨，你要单问我对这个人的评价，我确实觉得她很不错，但要是说嫁进我们陆征家，我认为她根本就配不上陆征。” “哟哟，你们陆征家是啥大人物啊？这个也配不上，那个也配不上的，人家小乔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人还那么能干，这么说吧，除了老推着不想结婚，别的啥都挺好！” “是好，我没说她不好，但结婚不止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 你看看她那是个什么家庭，父母就不说了，哥哥蹲过监狱，姐姐离过婚，前姐夫还是个杀人犯被枪杀了，就这样她也配迈进我们家的门槛？嘁，尤其还是个干个体的。” 锅里头正炖着鱼呢。 陈娴把大料、葱段、姜片等配料都丢进去之后，忽然想起周乔受了伤，于是又赶紧用勺子把几个小红辣椒给捞了出来。 “陆琳，你跟李振国是不是闹别扭了？自打你今天一进屋，我就觉得你好像总憋着一股劲，说话也是逮谁怼谁。 想当初我跟你说他俩成了的时候，人家小乔就已经开始卖服装了，当时你除了说家庭的事，也没提个体的事啊。咋了，最近哪个个体户惹你了？” “我当时没想起来，这总行了吧？再说那打电话能像面对面似的，有啥话都说得倍儿清楚吗？ 真是的，明明说得是他们的事，又扯到我跟李振国身上了，你就那么盼着我俩闹矛盾啊？” 陆琳越说越生气，扔下手里还没剥完的半头蒜，转身就走了。 就连剥完的几个蒜瓣儿，也被她生气地随手一丢，散落得到处都是。 一个小时后，饭菜酒水全部就位。 饭桌上，老杜做为长辈和主人，自然要率先提第一杯。 “今天大家能聚在一起，我和老陈都很高兴。本来呢，今天应该热热闹闹地给陆琳和振国接风洗尘，但是考虑到小乔受了伤，他俩也坐了一夜的火车很辛苦。 所以干脆就把晚饭时间提前，吃完也都早些休息。来，我们一起干一杯，祝我们老的身体健康，你们年轻的事业顺利！” 众人喊了声好，刚要碰杯，只见张丽莎在一旁撅起了小嘴。 “三姨爷爷，您还没有祝我呢！” 这话一出，顿时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也由轻松变成了温馨。 老干部认错态度很端正，“对不起，丽莎，爷爷老糊涂了。来，咱爷俩碰个杯，祝我孙女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干杯！” 张丽莎像个小大人，也抬起胳膊跟着举杯，“祝爷爷奶奶阿姨姑夫爸爸妈妈还有我自己，每天都高兴，都快乐！” 随着玻璃碰撞的清脆声，这场接风洗尘宴正式开始。 尽管在吃饭前，大家已经聊了很多。 可等到了饭桌上，仍然还有聊不完的话题。 老杜酒后吟诗，那是每年必不可少的节目。 有时候他喝高兴了，还总说自己没准儿就是杜甫的第多少多少辈后代。 愣说喜欢古诗就是最好的证据。 陈娴和他不同，她不喜欢聊那些个虚无缥缈的。 有件事她一早就想问，可被那场大火给搅和的，愣是给忘到后脑勺去了。 “陆琳，振国，今年咋就你俩回来了，孩子们呢？又送奶奶家去了？” “什么叫又啊？她喜欢看孩子那就让她看去呗！不过也有可能怕交给我，我再把他们李家的种给带到关外卖了，那可怎么办啊。” 陆琳边吃边说，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全然不顾在场其他人的反应。 当着小舅子对象的面，李振国被造了个大红脸。 握着筷子的手夹菜也不是，不夹菜也不是，就那么停在碗旁边，小幅度的微微颤抖。 陈娴瞪了陆琳一眼，然后又赶紧帮忙打圆场。 “别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的，自己懒，不爱带孩子本身就不对，再说风凉话就是错上加错！ 也就是人家振国性格好，不和你计较，不然就你这张嘴，换个男人一天打你八遍到不了黑！” 你骂你的，我吃我的。 不管陈娴说什么，陆琳只是耷拉着脸，一个粒一个粒的用筷子往嘴里送花生米。 “那个……三姨，我妈本身就喜欢孩子，尤其去年我爸走了以后，她一个人生活特别害怕静。 我想有俩孩子围在她身边闹闹，也能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否则忧思伤神，对身体也不好。更何况我和陆琳工作都忙，有时候我一天几台手术下来，累得像瘫泥一样……” 第623章 提心吊胆 “呵呵，像瘫呢倒是不假，不过李教授，真的是手术累的么？” 陆琳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再看李振国，脸色已经由通红变成了铁青。 他握着筷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某一道菜，胸口处开始剧烈的起伏。 说真的，周乔看不出来他是委屈还是气愤。 更不知道是性格使然，还是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呆久了。 从进屋到现在几次观察下来，她发现陆琳在情绪管理上，远远不是李振国的对手。 简单说，张副处长的城府远不如李大教授那么深。 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们夫妻之间出现了一些忽明忽暗的矛盾。 可无论这个矛盾有多大，是否涉及原则，都不该让它在今天这样的场合里出现。 陈娴想呵斥陆琳几句，可话都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除了顾忌她的火药脾气之外，陈娴老觉得今天的陆琳很反常，像极了因为受委屈而乱发脾气的小孩儿。 这一点，陆征也意识到了。 再回想起上次903医院的小刘护士，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就在他撂下筷子刚要站起来，周乔连忙在桌子下面按住了他的腿，还轻轻地拍了两下。 “丽莎，这么久没见阿姨和姑父了，快把你去瑷珲的那些有趣事都给他们讲讲。” “好！阿姨姑父，我跟你们说……” 话题转移得生硬无比。 可怜的张丽莎，好好的分享欲，却被当成了缓解气氛的工具。 好在其他人都领了周乔的这份情。 毕竟如果陆征刚才真站起来了，那后面可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看到自己差点儿搞砸了这顿饭，陆琳倒也知道收敛，后面没再说过让谁下不来台的话。 这顿饭吃得是提心吊胆的。 刚放下碗筷没一会儿，陈娴就以受伤需要休息为由，让他们一家三口先回去了。 趁着老杜和李振国下楼送客的空档，陈娴劈头盖脸地就把陆琳给骂了一顿。 “我说你咋回事？你们夫妻有啥矛盾背地里自己解决，当着外人的面啥话都说，你是痛快了，别人尴尬不尴尬？” “谁是外人？丽莎连妈都叫了，难道不都是家里人？再说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吧，我就烦他妈防着我的那个样儿！ 还有李振国，什么都是他妈好，他妈对，说他妈一个不字都不行，不如跟他妈去过算了！” “陆琳！你有完没完？难道你在单位也是这么信口开河，不管不顾的吗？你给我记住了，一码归一码，李振国有啥问题你冲他使劲儿。 回头和好了啥都不叫事，可你老捎带上人家吗，即使将来和好了也会记仇，心里拧着疙瘩那过日子能过好？” 正说到这，门开了。 老杜和李振国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陈娴坐在了书桌旁边的另外一把椅子上。 “我还以为你喝多躺下了呢，咋样，没事吧？” “总共就喝了不到三两酒，我有那么脆弱？” “你就装吧，也不知道是谁四两下肚就起不来床了。你刚才跟谁通电话呢，说话那么客气，不像是熟人啊。” “猜对了，就是一般关系。老陈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药都准备好，明天让振国陪我去一趟白春。” 老杜平时血压有点儿高，他的药全都放在书桌下面的抽屉里。 陈娴拉开后一边往外拿，一边问他去白春是不是为了房子的事。 说到房子，这就又得提起刚才吃饭的时候。 为了不给陆琳接话的契机，大家很默契地将话题一直锁定在周乔这边。 不过就是闲聊，老杜也是想到哪就说哪。 “小乔，有没有统计过，这场火灾你大致损失了多少？” “三姨夫，说到这个，我真的只能说是万幸。因为计划年后就搬去白春，所以年前并没有大量进货，仅有的那些，大部分也都在家里放着呢，就有一小部分在百货大楼而已。 不过几千块的损失还是有的，再加上过年要放假，二月份的柜台租金已经提前交了，都算上少说也有七八千吧。” 这笔钱对普通百姓来说不是小数目，但对于生意人来说，损失这些已经算是很乐观了。 陈娴担心周乔接下来没打算，更怕她再为此耗着不走。 “这种情况百货大楼是会给予补偿的，不过补偿款究竟会猴年马月才能拿到手，这个可不好说，就算下来了也不是按你的损失百分之百补，出于人道主义最多补一半。 甚至有可能更少，所以你干脆也别等，该干啥干啥，全当没有补偿这档子事，等将来钱到手了，你就当是走半道拣地就完了！” 这话即使她不说，周乔心里头也清楚。 只不过火灾是突发事件，她还没来得及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好。 结果怕啥来啥，陈娴直接刀在了点子上。 “想进白春百货大楼恐怕不太容易吧，毕竟是省会，不托关系我瞅着可够呛。对了小乔，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过，想开一个独立的服装店吗？ 实在不行，你就趁着这次的机会直接干呗，我看比进白百强，至少自己说得算，不用叫人管着！” 一直没说话的陆征，这时突然开口了。 “要能开上那当然比进商场里的好，问题的关键是有没有合适的房子。首先不是所有临街的房子都可以，位置必须得在商业圈之内，和百货大楼的距离不能超过一百米，越近越好。 其次就是房子的大小，尤其是门脸够不够大，像那种里边别有洞天，外边不留神都看不见的也不行，另外就是要汲取今天的教训，消防问题也要列入考虑范畴之内……” 最近他一直帮卢雷研究超市户型，这些都是他从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不光适合服装店，所有行业统统适用。 老杜和陈娴上了一辈子班，陆琳和李振国也上了半辈子。 要不是陆征说了这些，他们还真就考虑不到这么多的细节问题。 李振国接了一句，“那……有什么我们能帮得忙的吗？” 第624章 唱双簧 周乔礼貌微笑，“谢谢姐夫，暂时还不用。刚才来的路上，我和陆征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去白春考察位置选址，争取在年前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等过了年，一切就全都可以走上正轨了！” 众人都跟着点头，一致认为这样安排很合理。 唯独陆琳，又问了一个很不招人待见的问题。 “有那么快吗？难道你身后那一大家子人，可以自己养自己，不用跟着你走了？” 陆征咂了下嘴，刚要开口，就被周乔给嗔责了。 “陆征，姐好像不太了解我家的情况，是不是你还没告诉她呀？” “嗯，这不一直没捞着机会拉家常嘛。正好姐问了，那你就自己跟她说吧。” 谁都看得出来，他俩这是在唱双簧。 尽管陆琳话说得不中听，更不适合在这个场合下问，但作为陆征的家人，这也是陈娴一直以来想说而又不好说的话。 周乔理解她们，也明白这层窗户纸早晚都要捅破。 本着赶早不赶晚的原则，干脆就把陆琳作为讲述对象，有话摊开了讲。 “姐，我家的基本情况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重复一遍了，有争议的不过是我姐以及家里的几个孩子。 表面上看，确实是我一个人在挣钱，就连堂哥嫂也跟在我后面混饭吃，可实际上并不是，他们每个人在我的规划里，都担当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梦萍，未来的定位是财务。 周边，了解南北方市场，并清楚服装行业中下游环节的高端销售。 周来，流水线设备维修师，甚至有一天会成为工程师也说不准。 郭翠萍，尚蓝，四姐，即使她们目前还只是最基层的服务员。 但从一开始，周乔就已经按照中层管理的能力水平来培养和要求了。 “随着我这边规模的逐渐扩大，以上提到的每个人，都将成为我蓝图中的中流砥柱。况且就算不谈事业，如果我哥我姐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我也不能不管。 姐，我觉得你也是个心软的人，如果陆征有求于你喊了一声姐，你肯定会比我更加地尽心尽力，我说得对吗？” 老杜和陈娴一直保持沉默，谁也没吭声。 李振国虽没说话，但他的嘴角却不经意地向上微微扬了一下。 陆琳始终没有回答“对”或者“不对”，只是过了好半晌，她才往周乔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你啊你啊，一天总是火急火燎的性子，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吗？” “行行行，你说你说！” 原来，老杜真正要找的并不是这位小陆同志。 他记得小陆有个弟弟，在白春的某个厂子任二把手，具体什么厂记不清了。 现在国营大厂的日子不好过，为了生存或者重新盘活厂子，基本上全都在搞三产。 也就是第三产业，通常分为两大部分。 一是流通部门，包括商业、仓储、物流等。 二是服务部门，包括宾馆、餐饮、旅游、休闲娱乐等。 这个政策是从85年开始正式执行的，在这三年不到的时间里，第三产业让很多厂子在经济上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现在白春市最有名，最火爆的饭店之一，就是由当地一个叫金土地的杂志社开办的。 据说每到中午和晚上的饭后时间，人满为患，想要坐雅间更是得提前预订，还得交押金。 当然，不是每个厂子都愿意直接参与经营。 有的嫌麻烦，干脆把临街的门面或者院里的库房一出租。 虽然挣得少，但过着到天就收钱的包租婆生活，倒也省去了很多的风险。 “小陆说，他弟弟刚调去了食品厂，还是刚刚变成合资的厂子，正想靠三产方面的收入维持改制的推进呢。” “这可真是挺巧的，那你直接两头一牵线，让小乔和陆征去一趟不就完了嘛，还非得老胳膊老腿儿亲自去跑一趟？ 再说他俩到哪能好好地看一看，你又不懂，还拍不了板，折腾啥呢！” 老杜叹了口气，站起来顺着窗边往外看。 “你以为我乐意折腾呢，白春又不是仙宫，还不是怕不准成嘛。这个事属于是我托小陆，小陆托他弟弟，他弟弟又只是个二把手，还是刚调过去的，外加再赶上合资改制。 虽说事情一旦成了，对食品厂，对小乔都是件好事，但万一出了啥岔子也不太好。” “所以……你就想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先替他们把关？要是不行，干脆就不和小乔陆征提了，是这么个意思不？” 老杜依然看着窗外，连头都没回，就只说了句没错。 陈娴高兴坏了，拿起桌上的降压药，也去了跟窗户跟前。 “这样，老杜，我跟你去，让陆琳和振国看家。一个前市委书记，加一个厂长，就算白春是省会，那多少也得给咱点儿面子，你说是不是？” “得了吧，你当这是打扑克呢？还一对一对地往外扔。这么说吧，这事和书不书记，厂不厂长的都没关系，人家双方主要还是看能不能满足各自的利益。 不过你跟我去也行，腾个地方给陆琳和振国，叫他们俩好好谈谈，成天这么鸡头掰脸的，也是给你添堵。” 这事敲定以后，老两口就从卧室回到了客厅。 而陆琳和李振国也是各自坐在沙发的一端，边吃冻梨边看电视，谁也不搭理谁。 替他俩发愁的，其实不止是陈娴和老杜，还有刚刚离开的陆征。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闷闷不乐，就连话也少得可怜。 尽管周乔理解他，但就刚才的事，她还是直言不讳地提出了批评。 “陆征，你刚才有点儿太冲动了。不管怎么说，这桌饭也是三姨忙了一天，专门给他们接风洗尘的，你总得考虑她和三姨夫的感受。” 推着自行车往前走，陆征起初没说话。 又走了十来米以后，他这才缓缓地开了口。 “我承认，当时确实考虑不周了。可是周乔，你不了解陆琳，她在工作和生活上好像完全是两个割裂的人，这么形容你懂么？” 第625章 弄巧成拙 “你是说姐在工作方面有能力，会处事，但在生活上就不是很会调节与家人的关系，是吗？” 陆征点了点头，然后就把上次在903医院看到的事，以及他的猜想全都说了。 他本来就怀疑李振国出轨，再加上陆琳话里头的夹枪带棒，就更增加了几分的可能性。 联想到姐姐受了委屈，试问哪个做弟弟的能忍得了？ 两个人在挂满雾凇的枝头下，慢慢地向前走着。 一直到拐进了胡同里，周乔这才对他说出了自己观点。 “陆征，这事我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不认为他俩会有那种关系，以李振国的城府，他应该不会让自己栽在生活作风这种低级的问题上，至少在本单位不会。 再说他俩如果真有不正当关系，那小刘护士反而会加倍小心，哪能像你说的那么大咧咧的，难道她就不怕撞上枪口？” “怕不怕我不知道，但有一点你说得很对，李振国爱惜羽毛胜过一切，如果在前途和女人中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途。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一起实习，他能混到京城，而老冷就只能到现在还蹲在县城。” 打开大门，张丽莎先跑了进去。 他们俩则推着自行车，在后面分别鱼贯而入。 “这事要是不解决，你会一直惦记着，回头等他们一走，你更会放心不下。与其拖着发酵，还不如早点弄利索。” 接着，周乔给他提了个建议。 不如先找陆琳好好聊聊，把事给搞清楚。 至于动不动手，那不也得看是什么事吗？ 万一不是原则问题，又或者是因陆琳任性引起的，他这个小舅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这像话吗？ 尤其本来没多大事，这么一闹反而影响了人家夫妻感情，岂不更是弄巧成拙了？ 捋清这些，陆征也觉得很在理。 “听你的，过几天我找她聊聊，明天咱们还是按原计划先去白春办正事。早上你在家等着就行，咱们坐富贵的火车去。走，进屋，我再给你清理一下伤口，重新擦一遍药。” 后面周乔在左，卢雷在右，陆征正好坐在他俩中间。 趁着刚出市区，大家还都没开始打盹之前，富贵从前面转过来，宣布了今天的行程。 “各位，我再重复一下。一会儿到了白春，我先去汽配城取配件，磊子去超市检验装修进度，兵哥陪嫂子去找住宅，咱们就各自行事。 十二点半，在兵哥家集合，谁先到谁去馆子里要几个菜，怕凉就用锅温上。下午一点半，咱们准时出发去白百，磊子找了人，给嫂子谈租柜台的事。谁还有疑问没？” “没有，谢谢小卢。”周乔头靠车窗，喃喃一句。 陆征也说了句没有，然后把周乔扶起来，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睡在自己的手掌心里。 卢雷歪着屁股，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 “兵哥，这是我前几天找房子时，顺带手记的。这上头的房子都在你家附近，从外边看院子，大小应该适合嫂子她们一家住，具体就得你俩挨个儿走看了。” 陆征单手纸条，“就两个，也好意思说挨个儿？” 卢雷嘿嘿一笑，“知足吧，市中心租房子，可不是有钱就行的。富贵，你说是不是？” 前排忽然响起了一阵呼噜声。 也不知道是富贵不想和他一起挨骂，故意发出的，还是真就睡着了。 反正几分钟以后，除了陆征的胳膊越来越来麻，越来越酸之外，其余人都已经睡香了。 老白的驾驶技术，非常值得信赖。 大货车依旧在上午十点半，停在了黑水路的那个路口。 按照之前说的，大家开始分头行事。 补了一上午觉的周乔，此刻已经元气满满。 不过就是苦了陆征，三站的公交车下来以后，他的左胳膊发麻的感觉，还是没有彻底的消退。 之前借老爷子的光，他在县城一直住筒子楼。 这回分到的是平房，倒是符合他乘警长的级别。 两个人一起走进了第二条胡同，停在过道边的第一家大门前。 陆征将一把黄色的钥匙，递给了周乔，“新给你配的，试试好使不好使。” 寻常开个门而已，被他说得突然就产生了仪式感。 周乔插进钥匙，轻轻一拧，“咔嚓”一声，仿佛开启了他们人生的新阶段。 这个院子的大小，只有县城那边的三分之一。 如果从上空俯视鸟瞰，正房和厢房成了个“7”字型，角落里同样也有一个小仓房。 “进屋歇会儿吗？” “算了，还是先去小卢提供的地址看看吧，什么时候房子定了，我这心里才能踏实。” 陆征点头，表示理解。 两个人退出院子锁好大门，朝北边的路口走去。 该说不说，卢雷还真就没说假话。 他给选的这两个位置，无论从各方面来讲，确实都很适合周乔。 只可惜，他俩晚了一步。 第一个人家前天就已经租出去了，给他们开门的，正是新搬进来的租户。 第二个人家是不打算往外租了，说是儿子和媳妇儿都不同意他们为了挣点租金，就搬到农村的闺女家去挤着。 本来以为可以二选一，今天就能把家给定下来。 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一个也没做成，搞不好这一趟就算白来。 正当周乔和陆征快要走出胡同时，刚才开门的老太太又出来叫住了他们，还递过来一张纸条。 “他们要去南方投奔儿子了，都是单位的房，不能老空着。到了先问问看，如果不行你就提一下我家门牌号，明白啥意思没？” “懂了，谢谢大娘，我们这就去。” 出了胡同，陆征一直在傻乐。 周乔正了正头上的帽子，问他是不是在笑租房还要对暗号。 “不是，单位房不让外租，要不确定是熟人介绍，没人敢搭这个茬儿。我是在笑这个地址，给你自己看。” “宣礼胡同2-6，很正常啊，怎么……哦哦哦，陆征，你住2-1是吧？那这么说，如果能租成，咱俩以后就是邻居了？” 第626章 最擅长的环节 陆征兴奋地拉着她快跑，生怕晚到一秒就又会被人给捷足先登。 也许真的是天意。 这次谈得是非常顺利，除了有刚才那位大娘的功劳之外，就冲陆征本身也住在这条胡同里，人家立马就答应租给他们。 租金也从每个月二十五，被周乔降到了二十三。 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进行任何的拆动，如果旁人问起，还要说周乔是他们老两口的外甥女，只是过来暂住几天而已。 接下来，双方当场就签了合同。 周乔押一付六，直接交了一百六十一块钱，对方也承诺会在三天之内彻底腾出房子。 手里握着合同，兜里揣着钥匙。 两个人走在胡同里，对这个城市顿时就有了归属感。 “时间刚好，咱俩找个馆子要几样饭菜去，就当是对他俩略尽地主之谊，走！” “咱俩要是地主，那他俩就是财主，大财主！想不到房子的事能这么顺利，要是下午进驻白百也能这么痛快就好了。陆征，小卢找的人你认识吗？” 过马路时，陆征牵着周乔的手。 等过了之后，也特意让她走在里边，他自己走外边。 “我还真不认识，在社交方面，宝磊和我们几个都不一样。像我和富贵，认识的人虽然不多，但只要张嘴基本都好使。宝磊是方方面面基本都有熟人，不过关系深浅各有不同，如果一件事他没跟你打票说铁定能成，那就说明要么是人不够硬，要么是关系不够硬。” 他这么一说，周乔也算是有了些心理准备。 她把能进驻白百的希望，在心里暗暗地又降了一个等级。 半个小时后，看到撑得满地溜达的卢雷，陆征问起了关于进驻白百的事情。 “以前好像没听你提起过这个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能有多大把握？” “你们当然没听过了，他是二姐夫表哥的大舅子的连襟，把这关系当铁轨铺，火车都能一直开到保加利亚。兵哥，我这么说吧，想进肯定还是能进去的，就看对方的胃口有多大了。” 周乔在一旁没接茬儿。 她心里在想，只要不是离了个大谱，她都得选择暂时先接受。 毕竟刚搬到白春来，需要先稳稳地进一步，哪怕就两三个月也行。 下午一点半，四个人准时到达了百货大楼的楼下。 为了方便说话，卢雷特意把那个人从楼上叫了下来，又给大家做了相互介绍。 “王哥，我嫂子是专门卖女装的。一点儿不吹，她在县城百货大楼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自打她进驻之后，把整个四楼女装区都给带起来了，特别受欢迎！” 周乔脸上礼貌微笑，心里却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老王看起来四十岁出头，个头，长相，身材方方面面都很一般，但打扮得却出奇地精致。 对，就是精致。 白衬衫，灰西服，黑皮鞋嘎嘎凉，这种天气外边肯定还有件大衣，应该挂在办公室里。 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发型是与港台男明星同款的三七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有点儿娘，不光笑的时候总是略带羞涩，一说话还爱抛媚眼儿。 尽显阴柔之美，阳刚之气全然未见。 “你好你好，之前听小卢弟弟叫嫂子，我还以为是上了年纪的，想不到这么年轻啊！哎呀，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本事了！” “谢谢王哥夸奖，给您添麻烦了，今天来找您就是想问问快到年底了，女装区有没有撤柜台的。我初来乍到，还需要您在前边帮忙引路。” 老王再次一笑，柔媚的表情让富贵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说啥呢小乔，别管拐了多少弯，亲戚就是亲戚，说这话多见外呀，是不是？ 你放心啊，论公，我希望进驻咱们白百的都像你这样的才好呢，论私那就更不用说了，关系先放一边，重点是咱们投缘啊，一见如故是不是？那个……这位是？” 老王说话时眼睛一瞟，目光盯上了旁边的陆征。 “你好王哥，我和小乔是一家的，叫我陆征就行。王哥我问一下，这里现在有柜台可租吗？” 对方唠嗑就像驴拉磨，绕着圈地说废话，就是不讲正题。 陆征烦他娘们叽叽的样子，直接就说重点。 老王又笑了，“自从国家鼓励干个体以来，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下海经商。这么说吧，打百货大楼主意的人，一天没有一百也得有五十，你们瞅瞅，就这么大个地方，再塞能塞下多少柜台，有时候为了争抢恨不得人脑袋都削成狗脑袋。 我知道你们要来，刚才下来前特意看的，在你们之前还有六十多个排号的呢，能等不？” 你说呢？ 简直是屁话。 不过在来之前，周乔和陆征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他俩谁也没接茬儿，毕竟这是卢雷最擅长的环节。 “王哥，您就别逗我们了，您是在考验看我们相不相信您的能力是吗？再说就以咱们这层关系，就算我嫂子说等，您也不能干啊，这不骂人呢嘛。” “呵呵，相信我就好，朋友之间最怕的就是不信任，对不对？这样吧，你们放心，我一定努力，争取把你们往前排一排，好不好？” “别介王哥，光往前排一排也不行啊，您看能不能直接给排在最前边？当然，我知道，这是个辛苦活儿，这不眼看快过年了嘛，我们正想到家里去看看呢。” 卢雷的暗示……其实也不算暗示，这基本都明说了。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老王不仅是个老油条，貌似胃口还不小。 他娘娘的摆了摆手，“都是自己人，还整得那么客气。其实我这倒没啥，关键是吧，这柜台的事它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我这么说你懂吧？” 卢雷暗骂懂你丫的，脸上却笑着说懂懂，保证不差事。 老王见对方是这个态度，最后说了句这样的话。 “小卢，咱们做买卖不差这一两天，你跟小乔陆征先回去考虑考虑，要是认准咱们白百了，过两天你们再来找我。 第627章 这是有戏啊 完了我再给你们说说租赁费用，还有具体位置啥的，你看哥这么安排行不行？” 周乔在心里把话翻译了一遍。 卢雷刚想继续加码，他想在今天就要老王一句准话，不能给他再次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就在他刚要开口时，周乔和陆征却一起把话接了过去。 “王哥，您这样安排很合理，那就按您说的，等我把家彻底安顿好了再来找您。” “对，年底了，各个单位都忙。周乔，宝磊，要不今天先到这，咱别打扰王哥工作了呗？反正都在白春，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老王猴精，一听就明白了。 但对于“浅在客户”，人家完全没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留下一副“你早晚得找我帮忙”的笑容后，扭哒哒地上楼去了。 “哪弄来的？” “你就知足吧。” 对于他俩的幽默，陆征始终面无表情，而且还心不在焉地看向远方。 “行了，说两句得了，背后议论人不好。” “陆征，顾忌到你的威严，当着富贵和小卢的面儿，我本来是不打算揭穿你的。但是假装一本正经的一本正经，这就很让人看不下去。要不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跟老王说咱俩是一家的？” 陆征把收回来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周乔的脸上。 “他娘们叽叽的，我怕他相中我。” 哈哈哈哈哈哈…… 他冷不丁冒出来的话，竟然把周乔逗得几次忍不住笑。 富贵和卢雷的笑点更低，吸了一肚子的冷空气不说，蹲在地上一直乐到直不起腰。 直到十来分钟之后，大家都过了这股劲儿，这才又说回到正经事上来。 “兵哥，嫂子，虽然咱们来之前，磊子已经说了对方会开口要礼，但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假娘们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提，而且瞅那样还有点儿想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谁说不是呢，好歹白春也是省会，就这么明枪明刀地干，连脸都不要了。他们这样讹人钱财，就算不在意别人的评价，难道自己的良心就真的过得去？” 听了富贵和陆征的话，周乔倒是由感而发。 “怎么说呢，老鼠从不认为自己的东西是偷来的，苍蝇和蟑螂也从不觉得自己脏，蝙蝠更不知道原来自己有毒，毕竟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都是有罪的。” 话音一落，三个男人的目光一起聚在她的脸上。 同样都是高中毕业，这文化水平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周乔没心思理这茬儿，在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她忽然停下脚步，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各位，我决定不进白百了，或者说，实在要进也不能通过老王进！” 第一个表态的是陆征，“同意，假如对方真心帮忙，我们表示下感谢也是应该的，但他明显是在索贿，性质不一样！” 第二个是富贵，“我觉得也是，虽然现在是人情社会，但人情和行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认为该守的原则必须要守。 再说咱要是真低头了，那这就只是个开始，后头会没完没了的，你们信吗？”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老王的假娘们样儿，卢雷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 “信，那指定的，想都不用想！但问题是如果不通过他，有他在中间拦着，你们认为嫂子还能进得去白百了吗？到时候咱们拿他没辙，你说人家向你索贿了，你有证据吗？”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直接把陆征给惹毛了。 “进不去就不进！这么大个省会城市，难道除了百货大楼，别的地方就卖不了服装了？反正今天都来了，咱们现在就开始找临街门面，进不去商店咱们就自己干个商店！” 周乔眨巴眨巴眼睛，“我没钱。” “我有！”三个男人异口同声。 虽说开服装店是打一开始就有的计划，但像跳格子似的直接跨过白百这一步。 不是不行，只是过于突然，还没有做好相关的准备。 看着眼前三个人期待的眼神，再回想嫁娘们欺人太甚的表情。 她当即就下定决心，“那还等啥啊，走，找房子去！” 几个人都是行动派，立马说干就干。 他们将百货大楼作为中心点，向周围辐射两百米，然后以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开始分头寻找。 大概一个小时后，周乔，富贵，卢雷都回来了。 可以说，毫无所获。 临街的门面有，可面积不是大就是小，要不就是门脸不正，总之就没有一个是能看得上眼的。 正当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最后一个人身上时，就看见陆征站在很远的地方朝他们挥手。 看来这是有戏啊。 三个人加紧脚步朝他跑去，刚到跟前，陆征就向他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你们往我手指的方向看，觉得怎么样？” “我去，兵哥，这可不是普通的门面房，这是伪满时期鬼子盖的小洋楼吧？” “兵哥，你眼睛够毒啊，总共三层楼，别说光卖女装，我看就是鞋帽袜子裤衩全上，那也整得下！” 该说不说，周乔是一眼就相中了。 论位置，小洋楼距离百货大楼只有一百米出头。 论门脸，当下还有比这更正、更气派的吗？ 不过，她还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太妥。 “陆征，这房子用来开服装店会不会太大了？再说富贵说得对，这一看就不是个人的，肯定归属哪个单位，也不知道人家打不打算对外出租。” 看得出来，陆征对自己的发现感到很满意。 “我刚才去看过了，小洋楼的后身就是一个大厂子，光能看见里边有不少的人和车都在忙碌，就是大门口没挂牌子。 本来我想到门卫问一下的，怕你们着急，就想先叫你们过来看看再说。” 四个人对了下眼神，立刻就朝小洋楼动身。 到了门卫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里是白春市食品厂。 看大门的老头还很热情地告诉他们，这所小洋楼正是他们厂的，空了很久一直也没租出去。 想谈的话，可以到厂里找三产部门聊一聊。 陆征向门卫道了声谢，正打算安排让富贵和卢雷在外面等着时，从大院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两只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周乔看。 呃…… 第628章 所言非虚 周乔正琢磨要不要说点儿啥时，对方却先开口了。 “妹子，是你不？” “请问，您……您认识我？” 对方喊了声“真是你呀”，然后小包一夹，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前几天刚谈完的合资，为了扩大出口规模，还申请变更成了食品厂，这不手续都在办呢嘛，所以这几天就没挂牌！ 妹子，我叫姚霖，以后你直接喊我老姚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总您的，我是粗人听不惯！” 门卫大爷倒会图省事。 “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老姚，你带着进去呗，我这走不开呢！” “行，好说好说！上回要是没有这位妹子，各方面的损失直接就把咱厂给干破产了，还谈合资，谈个六饼吧！不就是带路嘛，好说，我直接带你去见我们厂长，***！” 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 虽然厂长亲自接见会很有面儿，但租个房子而已，属实没必要。 周乔委婉地推托了一下，结果姚霖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妹子，有句话叫客随主便，你到了我的地盘，只管听我的安排就是了。上回你在瑷珲帮忙的事，回来我就告诉我们厂长了，厂长又在全厂职工大会上讲了一遍。 你不到白春也就罢了，人都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呢？实话告诉你，我和***关系不错，有我在旁边敲边鼓，没准儿还能给你省点儿房租钱呢，不是吗？” 真的是太热情了。 热情到周乔和陆征都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于是，四人分两帮。 富贵和卢雷留在原地等，他俩则跟着姚霖一起去了厂里的行政大楼。 路上，老姚十分热情地向他们介绍了厂子里的各种分布。 例如总共有几个车间，之前分别都生产产什么种类的罐头，每种的销量大致能达到什么样。 临上台阶前，他再次拍着胸脯打保票，说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忙。 几分钟以后，他们来到了厂长办公室的门口。 门是虚掩的，老姚才刚刚轻叩一声，就听见里面喊了声请进。 “郑厂长……陆副厂长也在啊，二位是在谈事吗？我们现在进来方便不方便？” “老陆，你刚来几天还不知道，这个老姚业务能力很强，就是人有点儿不着调，他一旦要是对你客气起来，那你可千万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准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行了，还不快进来，就这点儿热乎气，全叫你给放出去了！” 听这口气，姚霖确实跟这位郑厂长的关系还不错。 他答应了一声，就带着身后的两位一起进了办公室，然后又给双方之间相互做了介绍。 郑厂长本来是坐着的，在得知周乔是谁以后，立刻站起身来并且恭恭敬敬地与她握手。 “小乔同志，你对我们厂有大恩，我代表全厂三千多职工向你表示感谢。” “还有我，感谢，感谢。” 陆副厂长新来的，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这个时候他跟着厂长的脚步总归没错。 周乔微笑，“举手之劳而已，二位厂长快别这么客气了。说起来也是缘分，我正在百货大楼附近找门面，想不到就找到这来了，更没想到能在这碰上姚霖大哥。” 郑厂长让他们坐下慢慢说，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的私藏好茶。 当听到周乔是奔着小洋楼来的之后，他忽然笑了，然后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打开始搞三产，这个小洋楼呢，闲置有快三年了。 之前金土地杂志社倒是想租下来开饭店来着，我担心油烟太大，时间长了再连带着厂里的卫生条件也受到影响，所以就没同意。对此呢，厂里不少职工都对我有很大的意见。” “那这回正好，租给我小乔妹子呗，咱也来它个一举两得！” 听了老姚的话，郑厂长再次摇了摇头，说了句可惜。 “说起来这事也是巧了，始终无人问津的小洋楼，今天竟然被两波人同时给相中了。小乔，实不相瞒，刚才在你们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商量这事呢。” 陆副厂长点了点头，证明他所言非虚。 老姚端着热水，一边吸溜着，一边问另一个要租小洋楼的人是谁，打算租来干什么。 郑厂长没有回答，而是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打电话叫来了三产部门的一位女同志。 让她带着周乔和陆征，先去参观一下小洋楼的内部。 如果面积大小、房型结构都合适，到时候再往下谈，毕竟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周乔明白他们这是有话要谈，便和陆征一起乖乖地去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老姚又重复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租房那人到底谁啊？特意把小乔支走，咋得，大人物啊？” “还真叫你给说中了，我也不瞒你了，是陆副厂长他哥过去的一位老领导。中午我没在，是老陆带老领导去参观的小洋楼，回来说那是相当的满意，还让我们给尽快地报个价。” 姚霖不干了，眉头一皱，当场就开始急头掰脸起来。 “厂长，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老领导的面子是要给，但小乔妹子对咱厂的帮助那也是实打实的啊！ 要是没有她，厂里三千多号人，我敢说谁也过不好这个年！再说了，那房子租谁都租……” 他后边还有话没说完，为啥不租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呢。 其实，陆副厂长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他们一个考虑的是厂子，一个考虑的是个人。 “郑厂长，老姚是咱厂二十来年的老职工了，论资历论贡献，都比我这个才来没几天的副厂长地位要高，按理来说他对此事更有发言权。但是吧，老领导毕竟是前县城市委领导……” “陆副厂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市委领导咋了？关键时刻，市委领导会讲外国话吗？假如他当时在场，老外们能听他指挥，乖乖地在合同上签字吗？ 一个解决不了我们厂任何问题的退休老干部，你顾虑那么多有啥用！” 老姚急了，脸憋得通红。 第629章 挽回的损失 他之所以如此生气，主要有两个原因。 可无奈自己刚来根基未稳，也只能强撑面子陪笑脸，说他只不过是个提个小建议而已。 他还发现，姚霖实际上就是郑厂长的儿子。 否则当着***的面，他一个小喽哪来的胆子敢训斥副厂长。 那得是喝多少假酒才能干出来的事。 果然，郑厂长接下来的话，正好完完全全地佐证了这一点。 “老姚，知道你是一心扑在厂里，但有话要好好说，急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得你多少回了。这事呢，确实让我挺为难的，毕竟手心手背全是肉，伤了哪头都不好。” “厂长，这事没啥好为难的，站在以厂里利益为先的角度上，该选择谁不是很明显么？除非你们有私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给我打住啊！永远要记住，就事论事这四个字！行了，估计他们也看得差不多了，我先表一下态，站在厂里的角度上，我赞同把小洋楼租给小乔。 那边呢，毕竟当了一辈子的领导，资源多，人脉广，小洋楼应该只是他的众多选择之一。你说呢，陆副厂长？” 除了微笑点头附和，老陆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适合这种场景的表情。 “是，我和您一样，也赞同租给小乔同志。不过，我们就这样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不需要开个常委会，和班子里的其他成员再商量一下吗？” “用不着，他们只关心小洋楼能租多少钱，至于租给谁对他们来讲根本没区别。而且最近大家都在忙变更手续的事，这点儿小事就不要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了。 回头你记得跟老领导好好解释一下，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相信以老领导的经历和觉悟，肯定会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 郑厂长说完之后，就再也没看过这个陆副厂长一眼。 而是直接交代姚霖，让他协助三产部门，负责周乔的整个租赁事宜。 夕阳之下的小洋楼，仿佛在沉吟着岁月的过往。 当周乔亲手推开一楼的两扇玻璃门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封了许久的味道。 富贵合上了电闸，屋子顿里变得明亮起来。 大家分别将一二三楼全部看了个遍，四四方方的大开间户型，真是让周乔感到不胜欣喜。 因为这就意味着，她想怎么设计都可以。 完全不用考虑该如何迁就这个墙角，如何避开那个房梁的问题。 周乔上下全部看完以后，就问带他们来的那位三产部门的女同志。 “大姐，这房子总面积有多大？” “总共是330平米，每一层的面积基本都差不多大。看着一楼要小一点，那是因为厕所在最里面，挨着它旁边还有一个十五平米左右的小仓库。 这房子的窗户大，白天的时候采光特别好，还有二楼三楼外面的小阳台，都可以用来放东西。” 她说到这的时候，陆征的目光也正好落到此处。 “这里以前也应该也是做生意的吧，看着不像是某个大人物的住宅。” “小伙子，你还真说对了！” 那女同志又介绍说，这里在伪满时期最早的时候是个歌舞厅。 后来又换成了咖啡馆、书店、药铺等等，到了鬼子投降之后就空置了很长一段时间。 建国初期什么情况，她不是很清楚。 反正直到79年中，这里才被归到了罐头厂的名下，一直当仓库使来着。 本以为腾挪出来搞三产可以贴补一下厂里经济。 结果一晃三年过去了，始终没租出去。 几个人正聊得兴起呢，姚霖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乔，你们看得咋样了？觉得这里行不行？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是做啥买卖的呀？” “我是卖服装的，本来在县城百货大楼干得挺好，结果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 “啊啊啊我知道，这两天的广播和报纸里头说的全是这事，损失不少吧？诶，那你如果刚搬到白春来的话，不是应该先进白百……算了，像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没关系根本进不去！” 周乔没有接这个茬儿，而是淡然一笑地拉着对方远离人群，聊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姚哥，租金一个月一千八，还有可商量的余地吗？” “妹子，这个数确实没得商量，因为小洋楼属于厂里的财产，多租少租不是某一个领导就能说得算的，***也不行。 但是，你对我们厂有过大恩这也的确事实，所以郑厂长经过仔细斟酌后，想了个折中的方案。” 那就是从其它他能做主的方面，给她尽量往回找补。 例如，全厂采取的是集中供暖，正常来讲，小洋楼的租赁者在每年的十月到来年的三月份期间，是需要向厂里交取暖费的。 合同上定的是每个月三十，六个月下来就是一百八十块钱。 郑厂长直接做主就给免了，毕竟只要锅炉烧起来了，小洋楼无论交不交钱，该热一样热。 现成的人情，不送白不送。 再有就是水电费的问题，郑厂长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这事你看着办吧，假如她的生意耗电量很大，那就找厂里电工给小洋楼弄一块电表，叫她独立出去，自己用多少交多少。 反之就算了，相比人家帮咱厂挽回的损失，点几个灯泡喝几个口还要啥钱。” 正因如此，这才有了姚霖一进门时的那个问题。 随着他一边说，周乔在脑子里边就有了账。 说实话，以郑厂长给减免的这些来算，一年到头顶多也就能节省个三百块钱上下。 远不及给降点儿租金合适，哪怕一个月降五十块钱呢，那一年下来也有六百啊。 不过她愿意相信，老姚也肯定是尽力了。 打定主意后，周乔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屋子里有了人气，很快就暖和起来。 饭菜一回来，谁也不吭声，全都埋头苦吃，因为实在是太饿了。 差不多七分饱之后，这才开始有了说话的声音。 “周乔，依老姚大哥的意思，小洋楼的费用就那么定了是吧？” 第630章 压根儿就不存在 “嗯，定了。哦对，还有一点我刚在路上忘了说，姚哥说他会去找郑厂长再沟通一下，把租期开始的时间尽量给咱们往后延一延。” 这是在他俩聊完租金之后，人家对方主动说的。 “妹子，不好意思了啊。带你见厂长之前，我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帮你压点儿租金，要不是郑厂长说明原因，就连我也没想到那一层。 有个事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你现在家还没搬过来呢，小洋楼也要装修，遇到年关这些就全得按下暂停键。 所以我打算再去找找郑厂长，尽量把起租时间多给你往后延，也算变相帮你省一点儿吧，你别怪哥说大话就行。” 听完周同学的原话，富贵还挺感慨的。 “嫂子，我真觉得老姚这个人不错。虽说你帮了他忙，但这种事人家就是公办公事咱也挑不出啥来。说穿了不是钱的事，哪怕就只延个三五天呢，那也是他的心意，对不对？” 也许是男人的惯性思维吧，他的话让陆征和卢雷也都跟着一起点头。 周乔同意归同意，感激归感激，但现在令她发愁的事可远不止一两件。 如果放在前一阵子，延不延无所谓，能收获这份情谊比什么都重要。 但此时此刻不同了，规模一瞬间就陡然连跳了几级，作为启动源动力的资金自然要跟着一起水涨船高。 “一个月一千八，合到每天就是六十，三五天那也是好几百块钱呢，虾米也是肉啊。” 周乔刚说完，陆征就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拽出来一本存折，放到了她面前。 “给你好几次了也不要，有一回我差点儿扔洗衣盆里给洗了。这里边本来有两万八千多，我取出来两千块钱，作为预留丽莎九月份上国际学校的学费，剩下的都给你。” 看着存折，周乔心里很感动。 虽然她很抵触和陆征产生金钱来往，但小洋楼的订金都交了，眼下根本不是就瞎要骨气的时候。 富贵还是第一次见她为钱发愁，“嫂子，还差多少？” 周乔表示还没算，“姚哥说了，前期如果手头紧，租金就先按季度来交，但合同还是要按整年的签，钱后面尽快补上就行。 其实这钱我还是有的，但就初步来看，装修和铺货这两块才是主要大头。” 这时，卢雷提了个建议。 “嫂子，要不你也来个融资吧。兵哥的钱你俩咋算是你俩的事，但我和富贵的钱就当是入股了，你看行不行？” “磊子，别闹啊，即使开玩笑也得有点儿分寸感。人家嫂子当初大夏天在夜市摆地摊，骑自行车冒大雨赶集的时候，你咋不说要入股呢？ 现在人家干到这份上了，你揣几个钱来就想直接当老板，那不纯属是来占便宜的么？别说是嫂子了，就是换成外人这么干也不合适吧？” 屋里一共就四个人，这番话没有比从富贵嘴里说出来更合适的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空车配货也是独立的吧，所以才能将心比心地体会到这种心情。 卢雷的脸顿时就红了，滚烫滚烫的。 他立马停下筷子道歉，“兵哥，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刚才没想到那么多，就想着大家合伙还可以相互照应。 富贵说得对，嫂子自己种地自己收，确实是我欠考虑，你们别介意啊。” 陆征没什么反应，边吃边说了两个字——知道。 而周乔本来不打算开口的，但转念一想不行，有的话该说还是得说。 因为陆征作为哥哥的身份，确实不宜过于直接表态，否则事情就变得严重了。 可她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富贵就成坏人了，而且还是一个马屁拍马腿上了的坏人。 只有她亲自开口拒绝，才能让富贵的话回到公平公正的立场上。 哪怕卢雷要生气，也只能生她的气，不应该让富贵去背负这一切。 “小卢，虽然我和你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自打跟陆征在一起之后，我的的确确把你们都当成亲人，所以介意二字在我们之间压根儿就不存在。 富贵讲的是道理，道理和感情是两条不同的线，在面对不同关系的时，会选择性地平行或者相交。” “我不同意兄弟合伙的原因，并不是怕谁占我的便宜，而是我从不与别人合伙做生意，至少是在我有能力撑起来的情况下。 我在做生意上性子强势，独断独行，有时候还爱剑走偏锋，而合伙人的存在会令我产生很多顾虑，每当想到自己有义务要保全对方的利益时，就会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她的这番话，让卢雷变得更加尴尬。 不解释吧，等于承认了。 解释吧，又显得越描越黑。 好在陆征在这场大雨中，及时地给他递了把伞。 “宝磊，不用说了，但凡你想占便宜，都没必要拉上我们哥几个一起开超市，毕竟那点儿投资对你们家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卢雷肠子都快悔青了，放下筷子喃喃了一句谢谢兵哥嫂子。 周乔哈哈一乐，“谢就算了，借我点儿钱才是真格的。” 富贵也跟着加码，“对，先拿一万块钱来，嫂子一高兴，没准儿还能给你介绍个对象呢！” 话音一落，四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这片乌云总算是散了，气氛终于又回到了当初。 “兵哥，那接下来呢？我们是在医院等你，还是你办完事了直接来黑水路？” “你们该干啥干啥，到时间正常发车，如果我没去就说明事情没办完，不用管我。” 再次检查好家里的火电门锁后，四个人一起出发，各自而去。 其实这里是市中心，生活配套很齐全。 无论是邮局还是商店，都在两三公里的商圈范围以内。 只是他们几个的自行车都没在，除了坐公交就靠自己腿儿前进，时间大多就花在了这上头。 “嫂子，看，邮局在哪呢！宣礼街片区，我兵哥说的就是这个！” “我也看到了，不知道里面排队的人多不多。走，进去看看！” 第631章 需求量大 不知道是因为快过年了的原因，还是说白春作为省会，本身对电话的需求量就大。 在县城，她常去的那个邮局里边就只有一个电话亭，基本空置，来了就能打。 但宣礼街的这个邮局里面有五部电话，全部通话中不说，每个人身后还都有排队的。 周乔和富贵足足等了得有十五分钟，这才排上号。 她第一通电话先打去了鹏城，恰巧正是周达接的，除了被问到他和周来具体哪天回来之外，还特意让他到时候捎回来一份赵云英的货单和最新的报价表。 至于其它事，周乔一律没提。 因为一句两句讲不完不说，像达百着火这种事，一说准得把他俩吓个半死。 到时候除了担心之外，啥忙也帮不上，还不如等回来以后，面对面说的更好。 这通电话打得很简短，可第二通电话的时间可就长了。 因为接电话的一方，是京杭服装加工厂。 “盛哥，我在白春租了个三百多平米的门面，打算干服装店。如果你有兴趣作为我的源头厂家的话，请你在年前给我邮寄一份春季服装的报价单。” “哈哈哈，三百多平米？小乔，你这哪是服装店，这明明就是服装城的规模嘛！ 能遇到你这么强的下游出货口，那是我的荣幸，不要说有没有兴趣，我应该亲自到白春去找你面谈，方能显出我的诚意啊。” “也好。那这样吧，报价单你正常先邮寄给我，毕竟我要提前规划资金。然后你记一下我家的地址，初八之后，直接来家里找我就行。” “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了，正好我也很想和你再谈一下建立服装中转站的事情。来，我准备好笔了，你现在说地址吧……” 出了邮局，周乔和富贵一起往公交站点走。 富贵之前从没听她提过什么中转站，还以为要用车，就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 周乔把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末了还询问他有什么好的想法。 “嫂子，这是好事，根本不用犹豫，必须干！但这个中转站设在哪，你想好了吗？” “我打算离小洋楼越近越好，这样便于管理。过几天吧，我再找一趟姚哥，问问他食品厂里还有没有空闲的仓库要出租。” “我不是问这个，我指得是城市，县城还是白春？” “肯定是白春啊，等过几天搬完家以后，整个重心就全部转移到这边来了。假如把仓库还设在县城，岂不等于是留下了一根肠子要牵挂？” 这时，公交车来了。 两个人上车后，找了个靠窗位置。 直到坐稳了，富贵才说其实他还是觉得设在县城更好。 理由很简单，就是单从地理位置上来考虑的。 白春市位于汉东省的最南方，如果仓库设在这里，它辐射的面积是整个关外三省。 而县城市位于整个省的西北角，正好处于汉东、龙江、蒙东这三省的交汇处，覆盖面积要远远大于白春。 再有就是县城是小地方，租仓库等各方面成本至少要比白春低上四分之一。 当然，真要干起来了，谁还在乎那点儿苍蝇腿儿肉。 说得不过就是这个意思。 富贵在说的时候，周乔的脑子里就已经开始高速运转了。 思考一阵后，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排座椅，不住地点头。 “不得不说，富贵，你考虑的这些我还真就没想到。确实，地理位置对于中转站来讲非常重要，换句话，能干得怎么样，很大程度就决定于它所覆盖的面积。” “嘿嘿，因为我老开车，所以遇事总是最先考虑距离。像你第一个考虑的就是管理，这要换成磊子，他肯定只考虑哪边挣得多，毕竟一人一个想法嘛。” 说到这，广播响了。 他们俩同时起身，在汉大二院附近的站点下了车。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 冷依旧很冷，但好在阳光充足，洒在身上倒也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周乔上次来，还是佟椿梅出车祸的时候，到现在都快两个月了。 富贵在元旦之后，自己跟车倒是来过一趟。 两个人步行几分钟就到了住院部，卢雷已经在这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了。 尽管他前几天来白春找房子时就来过一次了，可今天同样还是又买了很多东西来。 三个人一起到了病房，郑晓燕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如从前。 见她太虚弱，大家不好一直呆着耗她的精力。 于是，他们前后总共只坐了十来分钟，就起身告辞了。 韩章出来相送，周乔发现他不仅脸色灰暗，整个人也明显消瘦了一大圈。 两只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这让她想起来郑晓燕刚才的悄悄话，“我只想早点儿死，放他和孩子一条生路。” 能说出这样的话，精神上该是多么的绝望。 富贵和卢雷都是韩章的好哥们，他自然无需客气。 就连对周乔这个弟妹，也比上回见面时亲近了许多。 “天儿哥，再坚持坚持，等年关一过，我们就来帮你了。” 韩章感激地点点头，站在走廊尽头朝众人挥手时的样子，真的好孤独。 出了医院，三个人的心情有些沉重。 在公交车上，一路也都没怎么讲过话。 本来他们还不确定陆征能不能赶得上发车，可等到了黑水路一看，他就早在车上等着了。 富贵第一个跳上了副驾。 “兵哥，你是办完事了还是没去呢？” “办完了。” 随着三声关门的声音，冷空气都被隔离在了车外。 周乔见他情绪也不太高，心里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陆征见人齐了，深吸了口气，然后说了句话，差点儿惊掉众人的下巴。 “天儿哥家嫂子得是是乳腺癌，晚期。” “啊？真的假的？不能吧？” “这可是人命，没开玩笑吧哥？” 尽管富贵和卢雷都知道这是真的，而且一定是真的。 但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去相信这样一个残忍的事实。 周乔也是如此，她一早就猜到了答案，可当听到晚期这两个字时，心中还是充满了震惊。 第632章 空无一人 车厢里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钟。 大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没人说话，陆征便把之前的事全说了一遍，主要是对富贵和卢雷他俩说的。 因为其中有一部分，周乔知道。 “兵哥，安教授不就是之前抢救过伯父的那个老头吗？我记得他是省里专家，医术应该可以啊，晓燕嫂子这么年轻，咋能治不好呢？” “富贵你急糊涂了，没听兵哥说那是癌吗？癌症目前是世界难题，省里专家在它面前也压根儿不好使。” 周乔觉富贵和卢雷，两人各自说对了一半。 相比胃癌、肺癌、淋巴癌什么的，乳腺癌的凶险程度确实要低很多。 如果尽早确诊，及时治疗，未来完全有可能再活个十到十五年。 但前提是，你不仅得有那个经济条件，还得能遭得起那份罪。 想到这，她干脆直接问了。 “陆征，那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安教授没给出什么好的治疗方案？” “何止，他看完报告直接就摇头了，我再三追问，他才说太晚了。” “可是我听说得了这个病的人，也有能活上好几年的，有没有可能老教授更擅长神经内科，对普外科的疾病，经验不够丰富？” “我也这么说来着，结果他说经验丰富指的是罕见病例见得多，像晓燕嫂子这种情况就是普遍现象。 我不甘心，就到汉大二院跟天儿哥打了个招呼，把报告都带回县城让姐夫再给瞧瞧。” 此时此刻，李振国似乎成了黑暗中的一丝光亮。 可是他们也明白，这不过是他们心中对生命的美好期许罢了。 接下来，他们又商量了一个相对更实际的问题。 那就是要怎么帮帮韩章这对夫妻。 卢雷的建议是拿钱，富贵的建议是出力，陆征的建议是两样都要。 只有周乔的建议是让他们先别建议了，一切都等李振国给出意见之后再做决定。 由于大家情绪不高，在返回县城的这一路上，全都各自眯着眼睛打盹。 睡没睡着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这件事对每个人的内心触动都很深。 尤其是周乔，她现在总算明白那些心灵鸡汤存在的意义了。 它是用来帮助和宽慰那些内心不够淡定，不够从容的人。 古语有言：眼中有尘三界窄，心中无事一床宽。 格局越小，情绪越糟。 而最后承受这一切的，就只有我们这躯小小而又平凡的身体。 坐在行驶的大货车上，周乔忽然觉得人生和开车其实是一样的。 路不通就转弯，心不悦就看淡。 所以她在临下车之前，对着车上的所有人说了一句话。 “人活着首先要快乐，其次都是其次。” 也许是这两天过于太奔波，周乔到家后就一直懒怠动弹。 连晚饭也是随便扒拉几口，然后就早早地睡下了。 今天夜里，她又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周乔梦见自己和郑晓燕一起走在胜利公园，而对方面色红润，笑容灿烂，完全不像是病了很久的样子。 她笑着说，“我要走了，去你曾经待过的地方。” 周乔刚想问她指的是哪里，结果对方又说，“如果可以，你还愿意回去吗？” 周乔沉默了。 因为她脑海里浮出陆征，梦萍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是不是就叫造化弄人？ 周乔无奈一笑，又想和她说话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竟然空无一人。 郑晓燕呢？ 她哪去了？ 是突然消失，还是打一开始就从未出现过？ 周乔懵了，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她沿着人工湖就开始寻找郑晓燕的身影。 结果一个不小心，整个人突然就栽进了湖里…… “周乔，周乔，醒醒，快醒醒！你这是咋的了，可别吓姐啊！” “姐……我没事，就是又梦见掉水里了，现在几点了？” 梦萍见她恢复了意识，就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地都塞在了褥子底下。 这样一会儿穿的时候才热乎。 “已经八点了，陆征七点半来的，也不让我叫你，说等你睡够了好带你去医院。你快起来早点儿出发，明天就是小年，听说好些单位都不正经上班了，不看去晚了找不着好大夫。” “不怕，姐，虽然小卢和薛珍珠分手了，但陆征在中心医院有特权，人送称号院长小舅子。” 周乔一边说，一边穿衣服。 两只脚刚着地，那个传说中的院长小舅子，就开门走了进来。 “哟，我说陆征，医院又不是公园，你没事少来几趟行不行啊？” “我倒是想，但我媳妇儿受了点儿外伤，我带她来找冷院给瞧瞧，他在楼上吧？” “在……是在呢，可你来得不是时候，刚才我看见有个女的来找他了。要说咱们冷院长年纪也不小了，你这当小舅子的可别坏了他的好事！” “您要这么说，那我更得上去了，工作时间不能开小差儿。您忙吧，我们走了！” 对方看着他俩上楼梯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心说铁树好不容易才开回花，摊上这小舅子没好！ 眼见离院长办公室越来越近，周乔悄声提醒陆征。 “要不咱们自己到门诊挂个号算了，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别打扰人家了吧。” “别听刚才那位胡说，院长办公室是谈对象的地方？老冷要真有那个心思，也不至于光棍到现在，再说他可是凭实力坐上这个位置的。”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道理。 话音一落，叩门声响起。 里边很快就传出了请进二字。 看到来人是陆征，坐在沙发上的冷坤立刻露出了笑脸。 “今天是啥重要日子吗？还是你们姐弟俩提前商量好的？” “你们俩怎么来了？” 顺着声音，陆征和周乔这才注意到，门后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呢。 搞了半天，刚才医务科说的那个女人就是陆琳。 本来挺长时间没见，陆征还想逗逗冷坤，喊他一声姐夫的。 可现在陆琳也在，再喊就不合适了。 毕竟背地里和当着面叫性质不一样，万一让李振国知道就更不好了。 第633章 恶人先告状!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先叫一声坤哥，然后才回答了陆琳的问题。 “周乔的伤口涂了两天的药也不见好，所以赶紧带她来看看，那你怎么也在这呢？” “我一年就回来一趟，难道不应该来看看老朋友？” 陆琳一边毫不客气地回怼她们，一边起身去看周乔的伤口。 就在她起身的功夫，冷坤也一起凑了过来。 “我算发现了，你们姐俩跟我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家里的有现在的大教授不用，都拿我当生产队的率使，是吧？” “此言差异，李振国做大手术是不错，但像这种小毛病，人家技艺早就生疏了。再说家里什么也没有，光靠两只眼睛能看出什么来。 行了，你赶紧带小乔去门诊看看吧，我和陆征就在这等你们。” 冷坤说了句问题不大，拿上白大褂就和周乔一前一后地走了。 等办公室里就剩姐弟俩时，陆征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和李振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管好你自己的了，我的事你不要管。” “不说算了，那我下午直接去问他。” “你找他干什么？算了算了算了，告诉你吧，我俩都冷战快一年了，上半年开始的。” 陆琳本来是不想说的，但她清楚陆征的脾气。 他要是抡起了拳头，李振国往后还能不能再拿手术刀，不太好说。 以防弟弟冲动，她只好道出全是因为李振国窃取了别人的研究成果。 被抢成果的是他的学生，碍于恩师身份以及李振国在京城医学界的地位，对方根本不吭声。 陆征眯起眼睛，“明抢？” 陆琳摇摇头，“那倒也不是，据说当时他只是在会上宣布了这项成果，但没有说具体研究人员的名字。那按正常人的逻辑思维，肯定都以为是他啊！” 顶着大教授的名头，院方立刻同意将这项研究成果应用到临床。 那位学生不想和他闹翻脸，就专门带上礼物到家里来过一次。 当时李振国是这么说的，“我是故意表现得模棱两可，目的是最终有个好结果。” 学生一听，当场起立向他深鞠一躬。 并向他道歉，说自己不该思想过于狭隘。 可是到了五一之后，这个研究成果所获得的一切荣誉，全都归功于了李振国。 当那个学生再次登门时，陆琳当时也在场。 “李教授，上次我来时，您还记得您是怎么对我说的吗？” “当然，直到此时此刻，我也从不否认你对这项研究的付出。但是，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医学研究的目的是改善患者的健康状况，提高医疗服务水平，为人类健康事业做出贡献。 而不是揪着某一项研究成果不放，一定要将其荣誉归于自己。 作为一名医护人员，就不该有这么强的功利心。 李振国说得很直白，如果他再没完没了，那自己会向院方提出将他调离至别的科，甚至是别的医院。 一个大小伙子，最后是哭着从她家走的。 那学生前脚刚出门，陆琳和李振国就因为此事，再一次地爆发了争吵。 “李振国，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可耻么？霸占了别人的劳动成果，你这就是偷、就是抢！现在人家来找你要，你还威胁说再要就撵他走，这简直就是流氓行为！” “陆琳，我是你丈夫，你不该用那种词语来侮辱我的人格。清醒点吧，你真的以为随便谁的研究成果，都可以被顺利通过并应用于临床吗？ 天真！如果这项成果不是冠上了我李振国的大名，那它有可能一辈子都只是一堆废纸，连上厕所都嫌硬的废纸！ 学医从医那么多年为了什么？为了搞研究争荣誉？在人类健康这个伟大的课题面前，怎么就不能牺牲一下个人利益？” 末了，李振国还留下一句话。 “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要撵他走。只是像他这种喜欢追逐名利的人，跟着我是没前途的，不如大家就早早地划清界限。” 陆琳觉得他是在强词夺理，是在混淆视听，要是在偷换概念。 彻底彻底的一个恶人先告状。 洗脑不成，就开始威胁。 结婚八年了，两个孩子都好几岁了。 陆琳第一次觉得这个枕边人，竟然是如此的陌生。 那时的李振国无论再忙，都会提前做好功课，让自己成孩子们行走的教科书。 不光孩子们爱上了他简单幽默式的讲解，就连路人也被他的那种精神所吸引，紧紧跟随。 可再看看现在，节假日的行程改成了收礼。 两个孩子被奶奶接走后，那个房间几乎成了李振国专门堆放各种礼物的小仓库。 他不光收别人的礼，自己也会去走动别人。 当然，别人指的是他用得着的那些人。 中秋节是大节，双方积累了半年的情绪，也终于在这一次大爆发。 “李振国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不仅收礼，连红包都开始收了，你是想自掘坟墓吗？你正在一步一步地毁掉自己的大好前程！” “陆琳，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们国家乃礼仪之邦，逢年过节提着礼物相互拜访走动这叫礼节，这种美德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行贿受贿了？ 你文化也不低，拜托你去查一下我国的法律条文，那上头明确写着要超过多少金额才算是违法，低于这个金额，就连国家都认为这不过是在沟通感情，你又何必非要小题大做？” “我小题大做？明明是你强词夺理，在钻法律的空子好么？所有给你送过礼的研究生，都能得到你不错的评价，那如果他们不给你送礼，你也会这样？” “会！怎么不会？我希望学生寒窗苦读后有一个好的前途，所以我给他们高评价，学生感念老师辛苦栽培略表心意，又有何不可？ 哪里说不通？照你这种逻辑，那过去那些赞美老师的佳句是不是都为了拍马屁才写的？陆琳，在单位你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 在家你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看清这个社会然后成熟起来好吗？拒绝长大的人，早晚会被这个社会给淘汰！” 第634章 各有心事! 当天晚上，李振国没有回家。 也正是从这天起，家成了他的临时住所，偶尔回来换换衣服，下一次又是几天之后。 陆琳的这些话，正好印证了陆征当初的怀疑。 他直接就问，“李振国是不是出轨了？” 陆琳自嘲一笑，“你还是不了解他，说别的我都信，唯独出轨，永远都不可能。” 姐弟俩的目光相对而视。！ “你对自己就这么有信心？” “以前的李振国很爱我，他不会再去爱别的女人。 如今的李振国爱他自己，更爱他那身羽毛，他绝对不会为了某个女人而让自己栽在阴沟里。与其说我对自己有信心，不如说是对他有信心吧。” 同样的观点，周乔在前几天就曾经对他说过。 回想起来，陆征又一次被她看人的眼光所折服。 “你就因为这些事才改变想法的？以前的你，对组织、对仕途可是一概没有兴趣。” “我承认，在没反应过来的那一段时间里，他的耳旁风起了很大的作用。不过后来我想清楚了，只要我努力工作，堂堂正正地晋升，那我的每一次升迁。 都是我人生价值的体现，是我生命里重要的里程碑。人就只有一辈子，别人都在辛苦奋斗，哪怕为了孩子，我也不该只甘心做一个庸庸碌碌的人。” “你知道，我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那你想问什么？问我为什么看不起个体户，准确的说是不喜欢小乔干个体？” 陆琳反问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陆征，说实话，无论是当官的，还是扫大街的，每一个劳动者在我心里的地位都是一样的。 但有一点你不能否认，个体户身上就是有一种市侩，有一种唯利是图的气息，就像李振国一样。作为家人，我认为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姐，对我来讲，周乔就是最好的，没有比她再好的了。社会在进步，人的思想也要随之进行转变，我懂你的意思，太市侩不好，但太单纯也活不了。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二选一，就像某些问题并不是非黑即白，在这一点上你不妨学学周乔，在守住原则的前提下，去合理运用那些不成文的规则，也许并驾齐驱会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陆琳沉默了。 她其实打内心里，仍然不愿意向黑的那一方伸脚。 吃苦遭罪她都认，唯独精神世界半分不得污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冷坤和周乔再次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陆征，幸亏你带小乔来了，我到了门诊仔细一看，多少有点儿要化脓的意思。这要是拖到年后再看，肯定要遭点好罪了。 对了，胳膊我也帮她检查过了，恢复得不错，但尽量别吃力，以免再度拉伤。咋样，姐夫够意思吧？” “还行。”陆征一边说，一边查看他都给周乔带了哪些药。 接下来，几个人又坐下聊了会儿别的。 话题基本都围绕着陆征调动工作、达百火灾以及周乔在白春的一系列安排。 在此期间，陆琳始终没插过嘴。 一个人干坐在那愣神，明显情绪不高。 又过了一会儿，陆征说下午还有事，就带着周乔先走了。 两个人从走廊里就一直拉着手。 等到了外边，陆征便把两个人的手一起揣进了他的棉衣口袋里。 从楼上到楼下，他俩谁也没跟谁说话。 仿佛各有心事。 尤其是周乔，刚才换完药之后，她被冷坤拉到走廊的尽头，坐了好一阵子的冷板凳。 期间，他们聊了很多。 确切地说，是冷坤一直在单方面的输出。 他讲了很多关于陆琳、李振国、他自己，以及围绕在他们三个人身上的事。 这和陆征曾对她讲过的那个版本，出入很大。 周乔有些犹豫，一颗心就像左右来回摇晃的钟摆。 2月2日，农历腊月二十六。 “对了萍姐，你发现了没有，小文变得比以前爱说话了。我刚才进去送茶水，你猜我看见啥了？他竟然在和岩哥抢话说！天呐，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都不敢相信！” 随着菜刀地挥动，坚强的土豆变成了薄片，一片挨一片地倒在了菜板上。 家人都在越变越好，梦萍当然也觉得高兴。 “要不说咱家月厉害呢，她总是知道让谁干啥最合适，那个词咋说来着，人尽其事，各尽所能！真不是我这个当姐的替妹妹吹，同样都是卖服装，就没几个能干得过咱家月的！” “没错！” 正说到这时，周乔拿着暖瓶进来倒水。 “姐，年前这几天是旺季，所以我就没让四姐和蓝蓝收摊回来帮忙。毕竟达百没了，小洋楼那边又需要流动资金，你们先干着，等我倒好茶就过来帮忙。” “不用，真的不用，你快去跟哥还有小文说一说你的计划。翠萍的手还没好，你也进去，我一个人干得更快！” 被人连带赶，周乔和郭翠萍只好抱着暖瓶，端着瓜子茶盘一起去了东屋。 此时的屋里正在分礼物，都是周达和周来一起带给大家的。 看到王丽芳，王春花和张丽莎都拿到了石岩沙梨、金龟桔、南山甜桃等水果，周榜始终躲在陆征的身边，不敢往前凑。 周达见状，又单独拎过来一个旅行包，然后朝小家伙招了招手。 “儿子，来，看爸都给你买啥了！” 周榜直勾勾地盯着他，还是不敢过去，直到陆征对他点了点头。 他这才迈着小短腿，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爸爸。” “哎，好儿子，这是爸专门给你买的南山荔枝，可甜了，咱这都没有卖的。”他还悄悄地伏在小家伙的耳边，“晚上咱俩猫到厢房去吃，行不？” 气流冲进耳朵直痒痒，周榜一边扒拉着耳朵，一边笑嘻嘻地点头。 生活阅历少，就是好哄。 接着，周达又拿出来两套新衣服，一双新鞋，五双新袜子。 除了吃穿，还有一把玩具手枪，每扣一次扳机，就能发出不同声音的那种。 “儿子，高兴吗？” “高兴。” “爸好不好？” 第635章 出现了分歧! “好！” 周旁搂着他爸的脖子，照脸就亲了一口，差点儿就给周达直接干破妨。 打发走了孩子们，他又拿出来两筒大鹏云雾茶，说是专门买来送给陆征的。 接下来，大家依旧是喝茶聊天。 除了听周达讲他在鹏城的工作和生活之外，卢雷也很会抓机会，一直拉着他问有关于超市的一些问题。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尚蓝和四姐收摊后也来了。 这顿解封宴是相当热闹，大家一直聊到了九点多，才都恋恋不舍地离去。 接下来的两天，周乔先带着周达去看了百货大楼烧后的惨状。 剩下的时间，兄妹俩一直呆在家里，照着图纸商量着小洋楼的各种装修方案。 周达说了，小洋楼的规模究竟是服装店还是服装城，并不在于它有多大面积。 重点是在于它整体的经营方向。 梦萍一边织毛衣，一边问啥意思。 周乔就让她理解成零售和批发就行。 “周乔，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想三层楼都上精品，那每一件衣服就都得是独一无二的，至少在白春的是独版。 那样的话你别说三层楼，就是五层楼，它也是个服装店。可如果你想一个干小型的百货大楼，那就直接叫服装城，让人从名字里就得能听得出气势！” “那还是干服装城吧，服装店一件一件地卖，得卖啥时候去。依我看，就叫‘周乔服装城’吧？哥，周乔，你俩说咋样？” 周乔托着下巴莞尔一笑。 然后她正式宣布，小洋楼以后就叫“周乔陆征服装城”。 自从拿了陆征的存折，她一直也没提那笔钱到底是算借的，还是折成股份。 对方也压根儿没问过，就跟从来没这个事一样。 周乔中间很认真地考虑了几天，尤其在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 她现在已经明确的意识到，陆征在自己心里，早已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与其他到处找别人开展副业，还不如把钱投到她这里才最保险。 只可惜，这么大个好消息，陆征同志此刻还不知道。 因为他正在老杜经常溜弯的那个体育场里，和李振国谈话呢。 当然是为了陆琳。 “陆征，我这个人一向实事求是。我承认陆琳说的都是事实，但你不能因为是她弟弟，就只听她一个人的片面之词。 我们俩走到今天，各自身上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相比之下，她的责任更大！” 李振国一口气连讲了三件事，件件都气得他额头上青筋暴起。 第一件事是因为四岁的小女儿，早在去年的时候，陆琳就把她送到了少年宫去学体操。 当时孩子还小，只是跟着随便比画比画，重点是培养这方面的兴趣。 可从今年开始，就进入了正式训练当中。 每天的倒立、悬杠、绕杠、攀爬等等，孩子没有一天不是哭着回来的。 李振国很心疼，有一天晚上临睡前，他就跟陆琳谈了谈这事。 “要不给孩子换个兴趣吧，我看我们单位有不少医生护士家的孩子，都在学舞蹈，像民族舞跳起来多优美，还有那外国的拉丁舞，看着就热闹。 实在不喜欢就学乐器，弹的拉地吹的敲得随便挑一样，总之别再让孩子这么辛苦了。” “李振国，我说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她都学一年了，现在要换那以前的苦岂不是白吃了？再说干什么不苦？你以为跳舞弹琴容易？ 有句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现在哭就让她哭吧，等将来有一天，她站在领奖台上为国争光时，就知道父母的用心良苦了。” 陆琳的一段话，把李振国怼得哑口无言。 他关掉台灯，用后背无声地抗议着。 李振国牢骚完这一通，忽然苦笑了一下。 他说站在一名父亲的立场上，他从来就不怕别人说他境界不够高。 运动员是能为国争光，但他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去吃这份苦。 除了这个事之外，他们在别的事上也有分歧。 例如端午节前夕，李振国说要给两个孩子的老师送些礼物。 陆琳不仅果断拒绝，还在言语中含沙射影地讽刺他，说他把市井那一套全都带回了家。 “说真的，陆征，我一直不能理解，你姐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学生给我送了点儿不太贵重的礼物，我就成了她嘴里的贪得无厌，我妈向邻居夸赞我有出息。 说以我为荣，她就说我妈是小人得志！还我有妹妹，人家在商场里租了个档口卖日化用品怎么了？不偷不抢光明正大碍着她什么了？ 卖东西讨价还价斗智斗勇不正常吗？陆琳凭什么说她是浑身充满了铜臭味的女人？凭什么！” 李振国越说越激动，突然提升的音量，引来了路人们好奇的目光。 “你姐立志要当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这我不管，但我只希望她能明白，我所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给她和孩子们更好的生活。” 以上的话，陆征信了八成。 因为陆琳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当弟弟的非常清楚。 她清高，她傲慢，她不屑于一切不正当的手段。 她拒绝长大，只想活在她自己想象的，那个纯净的精神世界里。 陆征没有接他的话茬儿，突然抛出一个问题，就想看看他最真实的第一反应。 “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和陆琳只是在对待某些事情上，看法不一致而已，但在感情上，我们始终还是忠于对方的。我是，我相信她也是！” 李振国的答案让他很满意，至少说明不用动手了。 陆征的目光又重新望向远方。 “姐夫，你和我姐之间是根本观念上出现了分歧，不是在中间放一个裁判，就能判定你对还是她错的问题。 你们如果还想过下去，那就必须有一方要先妥协，否则不但婚姻不能长久，对老人和孩子也同样是一种伤害。” 第636章 主心骨! “是的，没错，所以我现在很少回家。我知道，我以这种方式来维持婚姻的长度一点儿也不明智，但我别有他法。很感谢你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偏帮陆琳。 那样只会加剧我们之间的矛盾。既然你找我了，那我干脆就向你表个态，我永远不会骂陆琳，不会打陆琳，更不会主动向她提出离婚。 但我也会一直坚持我的想法，我的行事作风，只期待她能为我们的婚姻做出改变。” 陆征没再说话，转身往回走。 作为亲人，除了能保证姐姐不受委屈之外，其它的他也没办法再进一步干涉。 毕竟家就不是个讲理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李振国提起了郑晓燕的病情。 “患者的报告我看了，情况不太好，你和这个朋友的关系怎么样？” “非常好，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铁哥们。” “唉，既是这么好的关系，那就更得实话实说了。告诉他，准备准备吧，没必要上手术台了，与其最后人财两空，不如让患者少遭点儿罪，更有尊严地离开吧。” “好，我知道了。” 腊月二十九那天是立春，梦萍烙了薄薄的春饼，又自己用盆发了一些绿豆芽。 明明一整天都是大好的阳光，可到了夜里就飘起了零星小雪。 早起出来贴对联的人，都喊着瑞雪兆丰年。 早上六点，天还没亮，梦萍就第一个起来了。 她把给两个女儿准备的新衣服新袜子，分别放在了她们的身旁。 周榜当然也有，不过为了让大哥高兴，里边还穿她给准备的，因为都是提前洗干净的，外边再穿他从鹏城给新买的那身。 张丽莎不在，她被陆征接到了陈娴家去过年。 忙完孩子们，梦萍又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准备配菜和配料。 七点，周乔也早早地起来了。 她里外穿的都是新衣服，照例顶着鸡窝头，打着哈欠来到厨房洗漱。 “姐，新年快乐。” “快乐，快乐！周乔，正好你起来了，那我现在就熬饺子，咱俩把对联贴了吧，让哥再多睡会儿，一看他在那边就实在不着觉睡。” “谁说的，我只是昨晚研究装修方案睡得太晚了，这不就起来了吗？周乔，过年好！” 兄妹三人今天都起得挺早，而且还争先恐后地抢着干活，新年新气氛，果然不一样。 不一会儿，梦萍把浆子熬好了。 周达拿着对联在前，周乔端着海碗在后，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很快就贴好了。 上联：天赐良机前程锦。 下联：事业腾飞永顺心。 横批：平步青云。 周达直夸这春联卖得有水平，上头的吉祥话简直就是为他们周家而写的。 周乔傲骄地笑着说那是当然，陆征为它可是几乎跑遍了全县城的所有年货地摊。 回到屋里，孩子们也都起来了。 几个小家伙很懂事，在王丽芳的组织下，按大小个儿站成一排，给三个大人鞠躬拜年。 小辈敬长辈，这再正常不过。 可有意思的是，三个小家伙拿到红包后的反应，简直逗死个人。 周乔捧着他的小胖脸左右连亲了好几口，还借机在耳边悄声叫他不要忘了爸爸。 作为一个男孩子，周榜是真的很乖巧。 他又跑到周达怀里亲了亲，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荔枝，说爸爸吃。 眼看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又要被这个三岁的不小点儿给整破防了，周乔只好连忙打开电视。 孩子们倒是不用管不用叫，很自觉地就在炕沿边上码成了一排。 接着登场的是瓜子、花生、水果糖、冻梨、冻柿子等等，全是关外过年的桌上常客。 八点一过，梦萍和周达出去街上买青菜去了。 鸡鸭鱼肉都能提前准备，但像韭菜、黄瓜、香菜、干豆腐等等，就得当天现买了。 贵肯定贵，好在不是天天过年，所以还是可以接受的。 周乔嘱咐孩子们好好看电视，她一个人全副武装，准备打扫院子。 就在这时，卢雷从外面推开了大门。 “嫂子过年好啊！我爸跟人家订的啤酒和香槟，我取去了，顺路一样给你扔一箱，省得来人还得出去现买！帮忙开下门，我直接给你送进厨房！”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正房门口。 周乔想客气客气都来不及，只能立马给他开门。 看来真的是顺路，卢雷放下东西转身就要走。 周乔一边送他，一边跟他敲定了初三去他家拜年的事。 前脚刚把他送走，没过几分钟，尚海勇又来了，网兜里装着两个长方形的饭盒。 “嫂子，油渣，包酸菜馅儿饺子好吃。” 两大饭盒的油渣，这得炼多少猪肉才能得。 光靠他一家肯定弄不到这么多，八成是拿旁的东西和别人换来的。 周乔让他等等，转身跑回正房拿了两只光明乳鸽，这可是响当当的鹏城特产。 结果等她再回到大门口时，尚海勇早就走了，连胡同里都没了他的身影。 午饭之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提前做好。 下午三点，梦萍大厨准时上灶。 还不到五点，饭桌上就已经摆满了各种煎炒烹炸，样样不比饭店差。 “我要盛鱼了！周乔，把鱼盘的地方给姐腾出来，哥，你去挂鞭炮，孩子们洗手准备吃饭啦！” 生意上，周乔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而生活上，当得起大家长这三个字的，却只有梦萍一人。 隔着窗户，院子里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 孩子们捂着耳朵大笑过后，竟然还很应景地背了一首王安石的诗。 周乔开了一瓶香槟，“宝贝们，屠苏酒咱们是喝不到了，有谁愿意尝尝大白梨的味道？” 三个孩子都争先恐后地喊着我我，再一看她的眼神，小家伙们立马懂了。 王丽芳，“妈你做的菜真好吃！” 王春花，“妈妈辛苦了！” 周榜，“大阿姨，干杯！” 梦萍乐的嘴都合不上，不是给这个夹一块鱼肚子，就是那个夹一块鸡胸脯。 每个人最爱吃什么，她全都心中有数。 第637章 重要指示 吃完饭后，周达和周乔负责收拾，梦萍则开始做包饺子前的准备。 八点整，全家人停止一切活动。 坐炕上的坐炕上，坐板凳的坐板凳，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十四寸彩电。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在春晚进入十秒钟倒计时时，周乔莫名有种失落感。 当听到那句“中国中央电视台”时，她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我再去拿点儿瓜子。” 周乔端着茶盘来到西屋，带上门之后，她捂着嘴巴嘤嘤地哭了起来。 过年了，也不知道她原来的那些家人朋友们，可都还好。 她在黑暗中快速地释放情绪，又快速地收敛情绪，最后还快速地调整了情绪。 等周乔端着一满茶盘瓜子回到东屋时，春节序曲已经唱完了。 正好在演相声《送春联》，大家看得津津有味，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后来还有经典小品《英雄母亲的一天》《懒汉相亲》也都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直到听完那首《跟着感觉走》，兄妹三人才开始一齐上阵包饺子。 周达负责擀皮儿，周乔负责包，梦萍则负责把她包好的饺子摆到盖帘上，拿到院子里去冻上。 等冻好了再倒进缸里，接下来几天随时吃随时拿，就不用再现包了。 “颖，包五盖帘应该差不多了吧？几个孩子吃不了多少，就是加上陆征和丽莎也够！” “是啊姐，咱初八就搬走了，省得吃不完还得搬，麻烦！” “麻烦也得包，不然年后富贵，小卢，谭琴他们都来拜年，到时候吃啥？现包能赶趟吗？再说初六初七收拾东西也没时间做饭，正好下饺子，方便还快！” 这倒是，还是梦萍想得更周全。 说到搬家，周达随口就问起了房子。 “周乔，过几天你去给陈厂长拜年时，别忘了跟陆征他姐和姐夫说几句感谢的话。咱住着人家的房子，不能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哥说得对，虽说房租钱都有按时给陆征，可转个身他就又给花回来了，咱得领人家的情。” “知道了，不过也幸亏咱们在这个时候搬走了。我听陆征说这房子可能有什么说法，他姐夫这趟回来也是为了交涉这件事。 还有，咱家租出去的老宅，棉纺厂也很有可能要收回去，毕竟爸不在了，我也辞职了，人家往回要也在情在理，过几天我问问他三姨再说。” 随着热腾腾的饺子上桌，新一年的钟声也敲响了。 看着大家每个人都洋溢着笑脸，周乔在心里也默默地对自己喊了声加油。 难过伤心困难都是一时的。 她相信只要秉持目标，坚定信念，终将能到达胜利的彼岸。 除夕过完，就正式进入了正月。 “小乔啊，你干得好伯父替你高兴，但是也不能光追求强大，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这样才能长久啊。” “我记住了，伯父放心。” 一屋子全是姓周的，大家聊得是热火朝天。 一会儿是周达讲讲服装，两会儿是周来讲讲设备维修，三会儿周云盛又说说国家发展形势，反正甭管聊到哪，周乔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唯独周坤像个傻子，一句也接不上。 只能谁说话就瞅谁，听不明白的地方，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幸好何丽蓉发现了他的窘态，于是就以干活为由把他叫了出来。 “小坤，咱欠周乔的货钱不是都已经还上了嘛，你还拉个大脸干啥？” “媳妇儿，我现在总算知道乔老三为啥往上挠得这么快了，那丫头咋啥都懂呢？ 不管爸和哥他们唠啥，她都能接上，还说得头头是道的，就连那棒球打仗的事她都明白，这可真不得了。” 何丽蓉轻哼一声，意思是怪他反应太慢。 然后又趁着左右没人，悄悄地向他下达了一项重要指示。 “武，听我的，周乔不是要搬走了吗？你想办法问问她在夜市的那些客户都咋整，她要不说你就问大嫂，假如她看不上这种小钱直接不要了，亲戚一场，给咱们总比扔了强吧？” “有道理，到时候都从她那拿货不就完了，乔老三把我从佟椿梅那拉回来，也该向我表示表示，更何况我还是她哥呢。” 心里没数这个毛病，周坤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不过只要不伤害到自己的利益，周乔一般也懒得搭理他。 这小两口趁着在仓房时找东西时，把如意算盘扒拉得噼啪直响。 而厨房那边，正在剥蒜的郭翠萍，却听见了几声轻轻的抽泣。 “妈，您咋了，大过年的咋还哭上了？” “没事，就是想周珊了。” 话音一落，就听咣的一声。 周丽梅一菜刀下去，白条鸡当场就身首异处了。 “妈，咱前几天不是刚去看过风嘛，要是实在想她，等过完正月十五咱再去，到时候多给她带些好吃好喝的，好不好？” “秀儿，你和小文好好干吧，回头再带小坤，他笨。我真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借上乔老三的力……” 剁完白条鸡，周丽梅抬起胳膊，用衣袖擦掉了眼泪。 今天的饭菜，甚至比昨天的年夜饭还要丰盛。 大家一起举杯共饮，把酒言欢。 周丽梅虽然没有亲口说什么表达歉意的话，但她几次给周家三兄妹夹菜，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借着酒劲儿，周坤倒是真的问了夜市的那帮摊主咋整。 周乔没回答他，只有梦萍的一句“一切还在规划中”，算是把他给打发了。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没人来串门。 倒是陆征父女，带着大脸以女婿的身份不请自来了，还带来了好多的礼品。 “陆征，咱马上就要搬家了，你又拿这么多东西来，这根本吃不完啊！” “姐，这是陆琳让我带给你们的，这个京城烤鸭开袋热热就能吃，晚上我陪大哥喝几杯。” 陆征说着话，随手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纸条。 周乔接过来一看，发现写的是小洋楼的地址。 “没明白，什么意思？” “呵呵，白春这两个房子租得都够巧的了。” 第638章 谈合作的结果 接着，他就把那天和李振国谈话的后续给讲了。 周乔这才得知，原来老杜和陈娴竟然顶着这么冷的天气，亲自跑白春帮她联系门面房。 结果还因为没能拿下，而感到心怀愧疚。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老两口相中的居然也是小洋楼。 “后来我是听老姚大哥提过，说在咱们之前，陆副厂长那边就有人要租，还是位大领导。只不过郑厂长感念我帮过他们厂，这才决定租给了我。搞了半天，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是啊，全是信息不对等给闹的。三姨夫当时把地址交给我，还很内疚地说没能帮上你的忙，让咱们拿着地址亲自去看看，然后好就朝着小洋楼去找。” 周达听后，也觉得挺感激的。 他让妹妹把时间安排好，接着拜年一定要向人家好好表达谢意。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周乔和陆征全部用来走亲访友。 等到了初五，所有人都齐聚在了海勇修车行。 除了平时常在一起聚的这些人之外，周乔把蒋苑和海兰也给一起叫来了。 因为人太多，家里坐不下，所以只能安排在这里。 原计划是想吃火锅的，可是考虑到这么多人涮一个锅子不卫生，于是又临时改成了烧烤。 上午的时候，梦萍带着四姐、谭琴等女将，负责切肉、腌肉、串串等工作。 尚海勇负责生碳气火，司达、富贵、卢雷他们负责其他的体力活。 趁着大家还没热闹起来，周乔把郭翠萍、尚蓝、四姐，还有海兰几个人都叫到了一处。 “借着今天人齐，有个事想和你们正式沟通一下。等小洋楼装修好之后，县城这边就全部撤掉了，除了翠萍嫂子之外，你们几个都是怎么打算的，想跟我走还是想留在县城？” 尚蓝嘴快，抢在第一个说，“嫂子，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你走哪我跟哪啊。” 四姐也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听指挥，咋安排咋是。” 唯独海兰，觉得有些难为情。 “小乔，我……就不去了吧。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过你放心，欠你的货款在你们彻底撤摊儿之前，我肯定全部还上，一分都不带差的！” 周乔刚想开口，忽然听见院子里吵了起来。 虽然都知道他坐过牢，可原因大家也都清楚，从没有人因此而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蒋苑的话中，明显存有误会。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梦萍第一个就冲了过来，手里还握着才串了一半的肉串。 “小蒋，这是我和小乔的大哥，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啊！再说他以前也去过服装一条街啊，你们没见过吗？” 蒋苑眨眨眼睛，难怪一直觉得他眼熟呢。 得知了这层关系，小偷二字她不好再说出口了。 但她对周达怀疑的态度，却丝毫从未曾改变。 在大家的追问下，蒋苑这才说出了他俩之间所发生过的事。 前段期间，也就是周乔第二次去京城进缎子面棉袄的时候。 蒋苑因为庞大林的事要专门去一趟鹏城，于是就决定连货也一块儿都在那抓了。 那天在公交车上，有人撞了蒋苑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摸口袋时，发现身上的钱包果然不见了。 于是她赶紧左右看，发现几步以外有个男人非常可疑。 因为他正在翻看的钱包，居然和她丢的那个一模一样。 蒋苑上去一把就抢了回来，“有手有脚一个大活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当小偷！” 对方傻了，“你说谁是小偷？这钱包是我刚在椅子下面拣的。” “得了吧，拣的你怎么不问问是谁丢的，在这乱翻个啥？” “什么乱翻？我不得看看里边都有啥，钱，证件啥的。再说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你有啥证据？” “这里有我的身份证，不信可以对一对！我能证明这是我的，那你咋证明你不是小偷？” “这……这还用证明啥，我离你八丈远，多长的胳膊才能偷到你那！” “你承认你是小偷了？” “我啥时候承认了，你别污蔑好人！” 两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车上的乘客吃瓜也正吃得兴起。 就在这时，吱嘎一声，公交车停靠在了站台。 前面的司机对着后视镜，叽哩瓜啦的一顿说，态度明显不够友好。 旁边有个年轻人帮忙翻译了方言，“司机叫你俩下车吵去！” 下车就下车！ 犟种遇犟种，谁也不怕谁！ 蒋苑和周达相互揪着对方的袖子，一起下了车。 这一幕惹得车上不少乘客都笑了起来，从来没见过还有这么吵架的。 公交车带走一波人，站台一下子就清静了许多。 “我再说一遍，钱包是我拣的，你必须给我道歉！” “偷着乐吧，我要不是赶时间，今天绝对跟你没完！实在不行就去要饭，比起当小偷，好歹还占个光明磊落！” 蒋苑说完就走了，她不想为了这种人而耽误行程。 周达也气坏了，可他也着急回去向赵云英汇报与莞城服装厂谈合作的结果。 于是，二人各自转身离开。 都倒霉地认为，这只是人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 结果，戏剧性的事又发生了。 三个小时后，蒋苑在白马服饰里相中一款女式竖条格衬衫。 看清旁边的标价后，她当即就对背着她打电话的摊主喊道，“这款给我来五十件！” “好嘞，您稍……”周达转过身一看对方手里的款，“不好意思，那款没……” 他话刚说一半，抬眼再看人，“没货！” “你啥态度……”蒋苑这时也认出了他，当场就急了，“啥意思？公报私仇是吧？” “我可不是那种人，确实一件都没有了，要不你进来看看？” “我没那个瘾，不卖拉倒，这么大个服装批发市场，有钱还怕没有货！” 蒋苑抬腿就走了，周达在后边也没有叫她。 本以为这也是人生中另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插曲。 可谁成想啊，这插曲一首接着一首，照这么下去都能出专辑了。 大家伙听蒋苑讲完，都被这三次巧合给逗得忍不住笑起来。 第639章 可望而不可及 周乔也一样，强忍着不笑问她哥，事情的真相是不是这样。 周达手里还抱着木碳呢，“反正我没拿她钱包，你们见过哪个小偷偷完东西不跑，当着那老些人的面就打开看的。” 为了证明他也不是公报私仇的人，梦萍继续追问，“哥，你说实话，小蒋相中的衬衫真的是一件都没了？” “那个……我确实说谎了。” “怎么样？原形毕露了吧？我没有冤枉他吧？” “闭嘴，瞎叫唤啥。当时就剩两件了，你要五十件我上哪给你整去，再说那两件是我专门给颖和月留的，初一那天穿的就是。” 周达撂下这句话，端着木碳就走了。 大家先是被他的憨样给逗笑了，紧接着，竟然莫名地响了一阵掌声。 陆征挥手说都别看了，想吃肉的就抓紧去干活。 等人群散了，周乔把气鼓鼓的蒋苑也拉去跟着一起开小会。 “咱们接着继续说，海兰姐，我刚问的是四姐和蓝蓝。但对于你这边，我倒也有一个比现在更好的安排。” 周乔的意思是，等她彻底从服装一条街撤走之后，如果海兰想接着干的话，b16和b18可以让她有优先租赁权。 另外，夜市那边也打算一起交给她。 这可不单单是一个摊位的问题，周乔交给她的可是一众客户群啊。 海兰听后当场就掉泪了，“前一阵我听蓝蓝跟我透过风，当时我就想，你说你都搬走了，心里头还惦记着我……”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已经和孩子他爸商量过了。 摊儿就不扩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但她想等周乔撤走以后，从b20挪到b16去，毕竟越往前客流就越多。 再有就是，她把留下来的精力都用放到夜市去。 相比服装一条街零售耗一天，夜市半天的批发更省精力，收入也更高。 其她人听后点点头，基本没反应。 倒是蒋苑，坐在一旁冷脸嗤笑了一声。 事既已定，这个小会就算是开完了。 待郭翠萍她们几个走后，蒋苑把刚要站起来的周乔，又重新按回到了板凳上。 “加我一个，咱们一起干。” “我记得之前好像和你说过，我从不与别人合伙做生意。” “那你转租一层给我，我自己干。” “自己租去，又不是开饭店，还讲究一个扎堆。” 被两度拒绝的蒋苑不吭声了，目光低垂，右脚一直在地面上来回不停地摩擦。 不知道为什么，周乔总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孤独感。 谁家还不是一大摊子事呢？ 别的不说，裴丽姝的事情目前尚无定论。 她要也搬去白春，那对双胞胎弟妹又该何去何从？ 周乔不好开口问这些家务事，蒋苑倒没拿她当外人，自己开口全吐了个干净。 原来裴丽姝觉得自己可能出不来了，就托人联系了庞大林的姐姐，将双胞胎托付给了她。 早在年前那几天，两个孩子就已经跟着阿姨去了南边。 腊月二十八，蒋苑去看守所想要见见她。 却被告知目前还不能探视，不过倒是给她带了句话，让她好好发展，别的不要管。 “达百烧没了，我只能退回服装一条街。你一走，我就啥也没有了。” “真肉麻，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蒋苑，再考虑到资金问题，心软的周乔最后还是妥协了。 “一楼二楼甭惦记，三楼可以给你，但房租依然要平摊，三楼装修钱你自己出。你的货不能与我的有冲突，一款也不行，管理上要服从小洋楼的整体安排，包括搞活动在内。” “你这是同意了？” 看到周乔没否认，蒋苑抿着嘴巴要笑不笑，扔下一句串串去，转身就走了。 烧烤这东西，没个准时准点。 和上回一样，烤好了还是先紧着几个孩子，下一波才能轮到他们。 今天这个大长条炉子，是陆征找列车组的同事借来的。 相比上次的小圆地炉，这回完全能供得上这么多人。 今天的烧烤大师还是陆征和富贵，他俩烤好了，卢雷负责往屋里送。 而其他人则聚在屋里各自找地儿坐，人手几串就啤酒，天南海北地肆意畅聊。 随便一个话题，就能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一起。 尚海勇，“岩哥，鹏城开汽车的是不是老多了？” 周达呵呵一笑，“嗯，放眼一看，不知道得是咱县城的多少倍。这么说吧，海勇，你要是在那开车行，保你两三个月就能变成万元户。” 司达也挺好奇的，“岩哥，那么多汽车都是哪来的？我是指拥有者。” 周达仰脖喝了口啤酒，“当然都是个人的，公家哪用得了那么多车。远了不提，就说我所在的白马服批，每天都能看见几个年轻的女老板，穿着黑色的皮衣，坐在轿车里头打大哥大。” 他说的这两样东西，对普通百姓而言，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 尤其像没怎么出过县城的，根本就不知道大哥大究竟为何物。 周来主动给大家做了科普，长方形的，黑色的，像个砖头，上边带天线，在里侧拔号。 尚海勇不信，“没线咋通话？” 周达和周来共同努力解释了半天，大家仍然不理解什么叫无线电波。 随着桌子上的烤串越来越多，一直在外面忙的几个人也进来加入了聊天的队伍。 尚海勇给陆征递了瓶啤酒，“兵哥，我和富贵商量好了，初八我跟你们一起走，车行先交给他盯着，等我装修完小洋楼，再把他给替回去。” 说到这，周乔赶紧把设计图纸拿了出来。 她说这个小洋楼以前就是做生意用的，地上有现成的水磨石砖，倒是省了自己花钱再铺。 临回来之前，卢雷把刷大白的活，一并交给了超市那帮装修工人。 算时间，现在肯定早就刷好并且晾干了。 “海勇，我的意思呢，装修风格仍然以大方简约为主。墙上只上一些钉子或者是衣钩，能打版挂衣服就行，地面多做一些可移的简易衣架，就像之前我在夜市用的那种就行。” 第640章 闹翻天了 大家伙就跟看藏宝图的，好多个脑袋都往一块堆儿扎。 谭琴咂了下嘴巴，“周乔，你要不要往墙上整点儿啥？要不白哗哗的一片，多晃眼睛啊。” 富贵接茬儿说，“那简单，让海勇给画点儿花鸟鱼虫啥的，到时候笛子再这么一吹。 你们信不信，花立马就开，鸟马上就上天，鱼就在那海水里头咔来回蹦，虫子也搁土里头蛄蛹，全活了！” “那不是成了神笔马良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别人乐得跟什么一样，尚海勇却还是一脸的严肃。 因为他正在考虑一个事。 “嫂子，灯你打算咋整？我得提前排线布线。” 尚蓝接话，“哥，还用暖光射灯不行吗？那个照在衣服上，瞅着可上档次了呢！” 周乔摇了摇头，“等固定好墙上的钉钩后，可以在它们附近装一部分小灯。但这楼的车架有五六米高，头顶的大灯……” 其实，她特想问问现在是否有卖那种水晶大吊灯，垂下来好几米的那种。 如果能在一楼装一个那样的大灯，整个服装城的档次立马就提升了好几个档。 在这一点上，周达跟她想一起去了。 “周乔，我在鹏城看到过那种长灯，从棚顶垂下来有好几米呢，专门适合举架高的场所使用的，就是不知道白春灯具城有没有。” 陆征不同意，“大哥，你说的我见过。好看是好看，但也跟周乔要求的简约大方风格，似乎也不大相符，一看就有种很奢华的感觉。” 综合大家的意见，周乔最终说出了她的决定。 “要不就整个圆形吧，从代表团圆来讲，圆月比弯月强，坏了同样好修！” 团圆，这是几千年来永恒的主旋律。 周乔自己很满意，见大家也都点头称好，这个提案当即拍板通过。 她还交代尚海勇，装修方面尽量大方节俭，因为后面铺货还需要很大一笔钱。 提到钱，只听啪的一声，桌子上忽然出了一张嘎新的百元大钞。 “嫂子，这一万你先用，不够我再找老头要。”富贵大口撸串，吐字含糊不清。 “嫂子，我钱都投超市里了，只能先给你拿五千，你先用。”卢雷挨着他也放下了钱。 “周乔，我和司达两家也凑了五千。”谭琴放在了第三位。 “周乔，这一千五是我和翠萍的。”周来第四。 “嫂子，我拿五百，你别嫌少哦，哈哈哈。”尚蓝第五。 “周乔，我干的时间短，就二百块钱先给你凑个数，但后边你先不用给我发工资，等周转开了再说就行！” 看到四姐放下的二十张大团结，周乔的心直接开始翻江倒海。 其实，她并没有打算借钱。 之前手里确实不宽裕，但加上陆征给的存折，总共就有三万大多了。 刚才又把三楼分给了蒋苑，装修铺货的压力顿时又减少了三分之一。 而且家里目前还压有大几千的货，等过年完一甩，又能腾出个万八块钱来。 周达给拿了一千，梦萍也出了八百，一句兄妹**的话，让周乔想不收都不行。 有了这四五万块钱在手，就算压不了太多的货，但开业铺两层楼的货还是够的。 她明明没开过口，但大家却在同一时间送上了热情。 周乔虽说不是个爱掉金豆子的姑娘，可看着大家火一样的眼神，倒也觉得眼眶一热，鼻子一酸。 “这些钱大家凑得很辛苦吧，谢谢你们了。不过我现在还算转得开，做生意就是这样，跟滚雪球似的，慢慢来呗。 各位的情谊我都心领了，你们暂且先把钱拿回去，等我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了，再跟各位开口。谢谢大家。” 钱都搁这了，谁还能往回拿。 大家都推说让她先收着，回头用不上了再还也是一样的。 就在这时，陆征起身走到了桌前，把一撂一撂的钱，亲自递还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大家不用担心周乔，我姐也给拿了一万，不过得等到初八回京城之后，再把存折邮寄过来。 还有我三姨和三姨夫，老两口也给拿了五千，这么一算肯定够用了。如果大家不放心的话，富贵和宝磊的一万五候着，随叫随到！” “是！”他们俩拿着没撸完的肉串，突然立正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七点以后，众人齐力打扫完卫生，就有分批开始走的了。 司达在前面和陆征说工作的事，谭琴在后面悄悄地掏出来五百块钱。 “周乔，这是绮萱让我捎给你的，她说你没请她，她不好意思来，更不知道见了富贵要说点儿啥，所以就托了我。那……我把钱拿回去还给她？” “嗯，还给她吧，另外再帮我谢谢她。” 其实周乔本想再说点什么，可想想还是算了。 “小琴，这个年你过得不消停吧？家里是不是因为你辞职的事，都快闹翻天了？” “唉，可以这么说吧。但辞都辞了，忍到初八，我和司达就去拜春了，他托人在朝阳区幼儿园给我安排了个保育员的活，临时工，没编。等工作稳定了，我俩准备五一就结婚。” “真的吗？哈哈，恭喜你啦，终于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别说我，你呢？准备啥时候嫁给你家陆征？真想不通，你俩之间又没啥阻拦，亲戚朋友恨不得你俩立刻就结，你倒好，究竟搁这拖啥呢？” 谭琴的话，算是问到周乔的心缝儿里去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拖什么，貌似后来先立业后成家的想法，已经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 “我俩……我俩也快了吧，你看我自打卖服装以来，就没得过闲。小琴，以后在白春遇到什么难事记得找我，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立刻出现。” “嗯，先谢谢我家周乔，就你对我最好！” 八点不到，人都走差不多了。 陆征把几个好哥们叫到一起，对他们宣布了一个沉重的消息。 那就是郑晓燕的病情，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打长途电话到单位，把这个结果告诉了韩章。 第641章 各司其职 他虽然难过无比，但毕竟这么久了，心理上也早就有了准备。 “我跟天儿哥说了大家都想搭把手，他说是哥们儿的，就帮他办件事。” “啥事？兵哥你说！” “只要能办到，头投地也得办！” 看到陆征很是失落，周乔只得把话接了过来。 “天儿哥说，他家嫂子自打结婚就说想要看看日出，没等去呢就怀孕了，后来带孩子上班始终走不开。好不容易等小皮猴儿长大点儿了，她又带了高三毕业班，几乎没有节假日。” 富贵听明白了，“所以，天儿哥的意思是想带嫂子上长白山呗？” 卢雷也说，“那简单，整辆面包车，多跟着几个人就去呗。但是现在山上才开园没几天，老冷了，就天儿嫂子的身体状况，她能受得了吗？” 当然受不了。 但人生的意义不在于长度，而是在于宽度。 为了能帮韩章夫妻做点儿什么，不光周乔，就连梦萍和周达也一并加入了讨论当中。 很快，一个全面计划就此诞生了。 “姐，你负责准备早饭，陆征和富贵他们肯定也没吃。哥，你负责最后再打扫一遍卫生，即使搬走了，咱也应该给人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我去把厢房的货点出来，一会儿好交给蓝蓝。乔嫣同学，你负责照顾弟弟妹妹们，能做到吗？” 王丽芳可爱听人家叫她乔嫣了，乐得原地蹦高高，“能！” 接到指示后，大家开始各司其职。 六点钟左右，大门外面就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周乔出去一看，富贵开来的又是当时帮她搬来这里的那辆蓝色半截子汽车。 “这不是木材厂的车吗？你们怎么把它给开来了？” “大货进不来胡同，只能停道边上，行李什么的还好说，家具要扛那么远可太麻烦了。再说我看也没多少东西，单开一辆车方便，时间上也自由。媳妇儿，整点儿吃的，饿了！” 周乔赶紧左右瞧瞧，见跟前没人，这才羞涩地拍了他一巴掌。 “这么多人呢，你别乱叫行不行。进屋，姐买了油条和豆腐脑，吃完就装车，已经全都收拾好了。富贵，别睡了，进屋吃早饭！” “哦，来了。”富贵睡眼惺忪地下了车。 直到过了七点，车都装到一多半了，天色才渐渐地亮了起来。 趁着富贵和周达还在后斗上用绳子固定家具，周乔又把里里外外全都重新检查了一遍。 最后锁上大门，把钥匙交到了陆征的手里。 “虽然只在这住了半年多，但是还真挺舍不得的。” “没关系，人总要往前看，更何况这房子马上就要还给公家了，现在搬走正好，上车吧！” 一切搞定，富贵发动了汽车。 因为人多坐不下，四个孩子只能分别坐在四个大人的腿上。 幸好这年代超载抓得不严，但周乔仍旧提醒要慢点开，安全才是第一位。 汽车缓缓启动，大家都想回头再看一眼。 就在这时，只见有个妇女在后面挥手追了上来。 “周家小姊妹，先别走，等一等！” “富贵叔叔，快开快开，别让她追上了！” 待看清是隔壁的刘大姐后，王丽芳说死也不让停车，行为很是反常。 梦萍让她别胡闹，然后赶紧第一时间下车。 “刘大姐，我们这就要走了，感谢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 “害，都是邻居，有事伸把手也是应该的。但是……算了，我不说了，你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对方打开了一个铁盒。 那里边装着有两个碎布缝的小沙包，一个弹力球，一个最小号的小皮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梨和两个荔枝，全是鹏城特产。 梦萍一看就明白了。 “刘大姐，这些都是丽芳平时玩儿的，既然她想送给牛牛那就让孩子收下吧。他们俩一直都相处得特别好，小孩子之间也是有情谊的，那就由他们吧。” “哎呀，我说大乔妹子，看来你是真的啥也不知道啊？这要是送的，那我还说啥了！这都是你家丽芳卖给我家牛牛的，就这几样破玩意，整整收了我们十块钱啊！” 这怎么可能？ 梦萍第一反应是不信，可人家那么大人了，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特意跑来无中生有。 再一想到女儿刚才的反应，这回她是不信也得信了。 “王丽芳，你给我下来！” “我不下，我就不下！她家牛牛想吃我的水果，我不给，是他自己说要花钱买的！” 刘大姐一听这话更来气了。 “好好好，就算我们家牛牛馋，那你卖水果就卖水果，这沙包和这这这球又是咋回事？” 王丽芳不吭声了，小手在裤子上来回地挠着。 这个态度让梦萍更生气，打开车门直接把她给抱了下来，又往刘大姐跟前一推。 “道歉！” “我不，是他自己要买的，我又没错！” 梦萍被她气得是怒火中烧，平时挺懂事的一个孩子，今天抽得是哪门子的邪风！ “王丽芳，我看你是欠揍了你！” “大乔妹子，别动手，有话好好说，你这整得好像我来撺掇你打孩子似的！” 梦萍真生气了，扬起来的胳膊还悬在半空中，被刘大姐紧紧地抓着。 正在僵持之际，周乔也从车上下来了。 她掏出十块钱来递了过去，“大姐，这么大的孩子正是爱模仿的年纪，是我们老在家里谈事，这才影响了她，谢谢您的提醒。这钱您收好，实在不好意思。” 梦萍被气糊涂了，这才意识到光道歉没用，人家追出来就是想要钱啊。 于是，也赶紧附和了几句，让对方快快把钱收下。 刘大姐倒也算是个实诚人，她接过钱后就要把东西退回来，但却被周乔又给推了回去。 看到阿姨递过来的眼神，王丽芳只好走上前来。 “刘婶子，对不起，这些就送给牛牛吧，希望您能原谅我，别生我的气，我会改的。” “好好好，婶子不气，以后再回县城来，要记得再来看牛牛啊！快走吧，路上都慢着点！” 第642章 浓浓的幸福感 梦萍又跟对方客套了几句，然后才抱着王丽芳一起上了车。 刘大姐也在后面向她们挥手，一直目送她们一家人出了胡同。 一路上，梦萍的气还没消。 她几次都想问问王丽芳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却都被周乔给及时拦了下来。 由于家具怕颠，富贵全程都在压着车速在开。 平时十点半左右就能到的，结果今天都到了正中午，却也才仅仅走了一半。 车上人多，所有人都板板整整地坐到腿发麻。 陆征让富贵在国道边找个饭馆，大家下来活动活动，吃过午饭再继续出发。 下车之后，周乔把王丽芳拉到了一个无人之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只见她从衣服上自带的小猪包包里，掏出来十块钱递给了周乔。 “这钱给你。” “是得给我，毕竟刚才的十块钱是我替你出的。为什么要把玩具和水果都卖掉，大舅从南边买来的特产不好吃？” “不知道，都没尝过，就叫你给送人了。”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做错事是要付出的代价。说啊，到底为什么卖东西？” 王丽芳目光垂地，抿了两下嘴巴之后，才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说想挣钱。 而是还是给她挣钱。 周乔听完忍不住笑了。 “我有钱，你给我挣钱干什么？” “别吹了，你要是真有钱，那你为啥还要管那些叔叔姨姨们借钱？” 都说童言无忌，但这句话还是让周乔渐渐敛起了笑脸。 她尽力回想当时的画面，可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大家纷纷往桌子上放钱的时候，王丽芳到底在什么地方。 感动，内疚。 内心里这种复杂的感觉，让周乔一时间很难用语言来准确地描述。 不过，她拉起了对方的小手，语气也变得比刚才更平和。 “丽芳，谢谢你心里记挂着我。不过我要跟你说的是，我现在真的不缺钱，那天的叔叔姨姨们和你一样，也以为我遇到了困难，然后很想帮我而已。 你的心是好的，但如果做事不讲求正确的方法，不光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甚至还会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 王丽芳眨眨眼睛，“比如我的玩具和水果，全白送给牛牛了。” 周乔笑着摸摸她的头，“没错。反正已经失去了，我们总不能让它们白白地失去吧，是不是应该汲取一下教训？所以一定要记住，以后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了，知道么？” “知道了。周乔，你就帮忙跟我妈说个情呗，行不行？” “行，等你改了不懂礼貌这个习惯再说！” 吃过午饭，周乔借机把事情向姐姐说了一遍。 梦萍很是感动，特意爬上后头翻出来几个水果，洗干净后好让妹妹交给女儿。 而她自己却依旧绷着张脸，一直也不搭理王丽芳，为的就是让她长记性。 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汽车才停在了宣礼街的胡同口。 梦萍先带着孩子们进去打扫卫生，其余人都忙着从后头上往下卸东西。 好在大件的柜子就两个，搬进去以后，剩下的小件哪怕天黑了再搬也无妨。 当天晚上，所有女士和孩子们都住在陆征家，暖暖和和的。 而男士们则干到了后半夜，一口气就把整个家全都收拾妥当。 也许是太累了，就连孩子们都包括在内，谁也没有出现认床的情况。 转天就到了初九，陆征一大早上就去局里正式报道了。 周乔和周达也在外面整整奔波了一大天，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吃着热乎乎的白米饭，黄豆海带炖五花肉，这让每个人都有一种浓浓的幸福感。 梦萍发现他俩只知道吃，“哥，周乔，你俩就不好奇这菜是从哪来的？” 周达还以为大妹是在求表扬，“哦，还是颖厉害，一到这就能找到菜市场在哪，还把家也收拾得这么干净，辛苦了！是不是富贵带着你去的？” 没想到，他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因为早饭一过，人家富贵就开车回了县城。 一方面，他是着急还车给木材厂。 另一方面，他还得赶紧回去把尚海勇给替过来。 本来初五说好一起跟车走的，结果忘了车上坐不下那么多人。 这么冷的天又不能坐在后斗，否则不等到白天，人就得冻成个大冰坨。 周乔觉得不对，同时又正好看到了墙边放着一个丝袋。 “姐，今天家里是不是来人了？” “嗯，还是月聪明，哥你看看你都猜哪去了。” 接着，梦萍描述了来人的相貌。 大高个儿，很瘦，长得文质彬彬的，说话还贼有礼貌。 “刚开始吧，他只说他是陆征的好哥们，放下东西就要走。我一想咋也得问个名字，回来好告诉你们东西是谁送的啊。 结果就这么一问，我才知道他就是韩章，可怜啊，人瘦得眼睛都抠不进去了。” 想必任何听说这件事的人，都会替他们而感到惋惜吧。 可是黄泉路上无老少，在为别人感慨的同时，又谁得知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梦萍端着碗，还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韩章说他今天就是来认门，因为年是在医院过的，所以这些年货基本都没动过，拿来让咱们吃。 我告诉他了，如果出门不打算带孩子一起那就送到这来，临时照看几天肯定没问题。” “嗯，天哥没少帮咱们，作为回报能帮的必须帮，姐，你做得很对。” 接着，兄妹三人又聊了聊白天和装修工人沟通的事。 临近七点，周乔打开电视想要看新闻联播。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敲大门的声音。 这个院子小，大门距离正房也近。 都没听见敲第三声，客人就已经被梦萍给带了进来。 “小乔过年好啊！各位，过年好！” “盛哥过年好，来，快坐！” 周乔是真没想到他能在这个时间来，连忙给他倒茶，拿瓜子。 盛华笑着放下带来的京城特产，上来就先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啊各位，打扰了。实在是没想到，京城到白春就只有这一趟列车，而且到站的时间还这么晚。 第643章 真实意图 本来我也可以明天再来的，但又怕找错地方耽误时间，所以只好先过来确认下小乔是不是住在这，具体生意上的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谈，不会打扰你们休息的。” 他如此客气的举动，倒是把周家人都给整不快了。 “小乔，这是我们厂最新的报价单，相比年前寄给你的，又向下浮动了不少。我留下一张，晚上你好好看看。” “好，谢谢盛哥。说真的，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要过了元宵节才能来呢，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拼搏精神。” 盛华让她千万别这么讲，简直羞得他老脸一红。 “我可配不上拼搏二字，主要是今年的订单比较多，所以就连春节也没停产。来得快是因为我根本没回杭城，就在京城跟值班的工人们一起过的年！” “难怪。虽然没能和家人团聚，但看着工人们忙忙碌碌，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吧？” 双方又商业互捧了几句。 几分钟后，盛华便起身告辞，并和周乔约定明早一起去参观小洋楼。 送客回来，梦萍一边收拾茶杯，一边说着自己的看法。 “周乔，这南方的生意人办事可真谨慎，要是我，我肯定想不到要前一晚上先去踩点。” “我的亲姐姐，你还真以为他是来确认地址的？” “啊？搞半天他说的是假话？那他为啥非得顶个大黑天地往这跑一趟？” “哥，你看明白了吗？明白的话，给我姐说说。” 周达呵呵一笑，拍了拍桌子上的那张报价单，一个字都没说。 梦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后不得不笑着感叹，说这生意人的弯弯绕还真多。 转天早上九点，周乔和盛华一起来到了小洋楼。 如此气派的独栋门面，自然会赢得他的一番艳羡。 “小乔，我发现你的眼光不仅仅只在服装方面，其它方面也很得了啊。 我不是吹捧你，假如我只是个普通顾客从这里经过，光看这栋楼我就知道，这里的老板绝对不是个普通人物。” “还说不吹捧，你这简直快要把我给捧上天了！走，我先带你进去看看！” 周乔带着他楼上楼下地走了一遍。 不得不说，在店铺装修方面，盛华果然很有经验。 他分别在试衣间、收银台、库存柜等几个地方，给了她提了不少的宝贵意见。 因为有木匠活，刨下来的锯沫子到处乱飞。 各种工具还都发出刺耳的噪音，他们在这完全没办法谈事，只能回家。 走在路上，周乔把话题直接了当地切到了服装上。 “盛哥，昨晚你留下的报价我看了，怒我直言，好像和年前那份基本没什么差别。” “小乔，两份报价才相隔半个月而已，又赶上过年，上游的厂子都在放假，不浮动或者浮动小这都很正常。说到这，我不得不再夸你两句，你找厂子合作真的是明智之举。” “找你的厂子合作，更是明智中的明智，对吧？” 两个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阳光下，盛华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兴奋。 “小乔，我这趟来就是为了和你谈春季铺货的事情，几次见面也算是熟人了，有什么想法我们不妨都开门见山地聊聊，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周乔也正有此意。 而且她一开口，就先杀了盛华一个下马威。 “既然盛哥这么坦诚，那我可就直说了，我觉得你给的报价不够友好，至少没有我去你们厂参观时那么友好。” “你指得是……价格高了？” “你我都是做生意的，商人重利这我能理解，但这一次与你打交道，让我觉得你不够真诚。我知道在商场上这两个字听起来很可笑，但很多交易的开始，往往都是缘于感觉。” 盛华无奈一笑，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很无辜。 他这番举动，倒是彻底激起了周乔的征服欲。 “盛哥，越炫耀什么，就说明越缺少什么，这句话不知道你以前听过没有。” 反正左右没别人，她干脆就揭穿了他昨晚来家的真实意图。 盛华微微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下了火车匆忙赶到你家，送了一份万件差额不超一千元的新报价单，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表达没有诚意的诚意，然后好在你我的交情上占据主动？” 周乔以牙还牙，对他耸肩笑之。 “好你个小乔，行，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就大方承认吧，反正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过我这么做也只是想留住客户，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大客户，我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推开家里大门，周乔带他走进了厢房。 梦萍早上特意在这里布置了水果，瓜子等等，专门腾给他们作为洽谈业务用的。 坐下之后，两个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周乔表示同意他说的，但也希望他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客户会根据他提供的报价，对他所表达的诚意进行差异化理解。 “报价低叫诚意，报价平叫沟通，可当你的报价高于市场价，且又被对方看穿一切的时候，那就只能叫做耍小聪明。” 换句话说，价格才是王道。 只要价格合理，质量有保证，根本没必要扯那些个用不着的。 当然，眼下这个年代的人还远没有那么现实。 这番话略微有些刺耳，但周乔必须把话摆到台面上来说。 盛华如果能接受，那说明大家还有以后。 反之，不如压根儿就别开始。 好在盛华也是个聪明人，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轻的关外姑娘。 “我懂了。这样吧小乔，既然你我双方都有合作意向，我们干脆别绕弯子，单刀直入，哪怕谈不成，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好！那我可就开始谈价了，来，你先看看这个。” 周乔把她哥从鹏城带回来的最新报价表，朝对方慢慢地推了过去。 “盛哥，如果我说这张报价单是来自于鹏城一家服批里的二道贩子，你又怎么说？” 盛华一愣，立刻低头再看。 他这才惊讶地发现右下角处确实有写着，鹏城白马服装批发市场女装区第多少道多少号。 第644章 赞不绝口! 此刻，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更明白了周乔为什么把他所展现出的诚意，解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身为源头厂家，报价比小贩高不说，还特意用细节去展现自己是多么的有诚意。 站在周乔的角度来讲，他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 盛华臊的满脸通红，然后打开公文包，又拿出了第三张报价单，往她跟前一拍。 “什么也不说了，小乔，都是商人，多理解吧。这是我们厂的报价底线，目前还没有人拿到过这个价，如果连这个你都嫌高，那我只能夹包滚开了。” 周达自打给他们俩泡完茶，就一直坐在旁边没走。 看到妹妹压价压得如此漂亮，他暗自佩服到不行。 这张压箱底的报价单，终于换来了周乔的莞尔一笑。 她拿起笔来随手打了一排勾，然后又重新推回到对方面前。 盛华眉头微蹙，“你就要这么几款？” 周乔点点头，“确切地说，在你的报价单上，我只要这么几款，其余的我要走订制。” 话音一落，小厮周达立刻抱过来几件毛衣。 在得知是手工织出来的以后，就连盛华也一起跟着赞不绝口。 “见过织得好的，但没见过织得这么好的，相比冬季的套头毛衣，这款开衫又省钱，又时尚，只要多配几种颜色，肯定够抢眼。能告诉我是谁织的吗？不会是你吧？” “别逗了，我一没长那双巧手，二也没那个时间，但对于人才我是要保密的。你只说同款机器能不能精织，能的话再给我报个价就是了。” 盛华仔细看后说能织，保证款型一样，但也许织花略有不同。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版型上身好看，颜色好看，谁会在乎衣服上织的是牡丹还是杜鹃。 随后，周乔又给了他几张设计图。 没错，她的画工同样看得盛华一头雾水，只能依靠解说。 可是随着她的逐步讲解，对方原本拧成麻花的眉毛，竟然渐渐舒展开来。 “小乔，我有预感，你设计的这款女皇裤子肯定能风靡，至少在白春当地肯定能大面积流行起来！只可惜，我们厂的那几位设计师就没有这样的灵感。” “不用遗憾，你们也可以加工来卖，我既不做版权登记，也不申请外观专利。不过我需要时间，三个月后你们才可以开始向外发售，这波投桃报李可还满意？” 字音一落，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接下来，他们又一起研究了还有哪些款式可以铺，以及首批货到底订多少更合适。 经过反复调整测算，得出了三万出头的金额。 当然，这也只是初次铺货的费用而已。 就像大百货服装一条街一样，赶着卖还要赶着再进，总有一批货是搁在里边用来滚雪球的。 在他们刚刚谈好先付百分之五十为订金时，王丽芳来叫大家过去吃午饭。 必须承认，盛华是个有情商的。 当他看到桌上摆着几盘热腾腾的饺子时，立刻就表现出非常高兴的样子。 先不说真假，反正总能哄得做饭人很开心。 “小盛，我不会做南方菜，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昨天听说你没回家过年，心想干脆给你包顿饺子补上！ 这盘是三鲜馅儿的，这盘是猪肉大葱的，这盘是酸菜油炸的，就我们关外才有，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当然吃得惯。萍姐，我在京城生活了好几年，早就适应了。” 屋里这边有周达在照应着，借着到厨房洗手的空档，周乔就问起王丽芳为什么又哭了。 不说还好，一提这茬儿，梦萍的眼圈也红了。 “她没惹祸，是我又提起了买牛牛东西的事，本来是想心平气和地给她讲讲道理，可我还没咋说呢，她倒嗷嗷哭上了，臊的，行了别说她了，你们刚才谈得咋样？” “挺好的，铺货这块基本已经谈完了，也幸亏你叫得及时，要是再晚来几分钟，估计这顿饺子在盛华嘴里就癫不出个滋味儿来了。” 梦萍拿着一碟蒜瓣刚要进屋，这话却让她的脚下一顿。 “咋的，我叫早了，附加条件还没来得及提呢？” “什么附加条件，不过是在掌握话语权的情况下，为自己人争取一点利益而已。” 姐妹俩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地进了东屋。 吃过午饭，周乔带着盛华出去在附近转了转。 等再回到厢房时，话题自然落到了他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服装中转站。 “小乔，其实我的建议呢，还是设立在县城比较好，毕竟它能辐射的范围更广。” “我明白，盛哥。但经过多方面考量之后，我还是决定设立在白春，便于管理，至于辐射不到的区域，可以考虑派业务员下沉到当地市场。” 这是把简单的问题给复杂化了。 况且要论主导地位，盛华认为自己的想法才更应该被采纳。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周乔却郑重其事地谈起了中转站的归属问题。 这令本来很愉快的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盛华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个中转站又由你来开？可这个想法是我先提出来的啊！” “盛哥，这个想法是你提出来的没错，但是建立在与我合作的基础之上。 你我之间，你是上游，我是下游，如果再把中转站的经营权交给你，说得好听点是你用我的资源获取利益，说难听点就是你趴在我身上吸我的血，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打工和合作，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风险和收益。 打工不承担风险，所以收益很小。 而合作则不然，双方都承担着各自的风险，那收益自然也要依据这个来分配。 以上这么做都是合理的。 可你盛华现在既要我周乔跟你分担风险，又不想按劳给我分配利益，并且还想死死地抓着经营权。 说到这，周乔停下笑了。 后边的话，你自己合计去吧。 一直在旁边隐身的周达内心相当震惊，他忽然记不起小妹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在他眼里，盛华也是个非常优秀的生意人。 第645章 打圆场 可遇到小妹，他就开始变得黯淡，不再耀眼。 看到盛华有苦难言，周乔干脆一刀戳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肯定在想，我表面看起来温顺平和，可实际上却既强势又霸道对不对？ 呵呵，盛哥，照直说吧，经营权在我手里能干起来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我就是干销售的，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对吗？” 这番话说得很委婉。 言外之意是提醒他，服装出厂钱就到手，不比卖完了才收钱要更好？ 干服装就没有不压货的，到时候资金不回笼，孩子都得跟着下课。 盛华脑子转得很快，意识到这一层后，立刻就笑着下了台阶。 “你啊你啊，一边强势地抢归属权，一边又贴心地为我着想。也就是我吧，换成别人被你这么来回地试探底线，买卖不成，估计仁义也不在了！ 行，既然你话都到这了，那归属权我就不跟你争了，下面我来说一说我们京杭在整个中转站中扮演的角色。” 这次他也不委婉了，上来直给非常干脆。 “设计，生产加工，运输，这三方面由我方负责，条件是上打珠，纯利润要五五分。” 周乔也没惯着他。 “我负责库房和销售，条件是下打折，利润不分，只按报价结账。哦对了，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你的运输要用我指定的人和车。” 啪嗒一声，盛华手里的笔掉在了桌子上。 他发现自己退一步，对方就进一步。 自己一退再退，对方竟真的以为他没有底线。 他要求上流水线给钱，目的是保障整个加工流水线的正常运转。 原材料不要钱么？ 工人不用发工资么？ 运输不用付运费钱么？ 三大区块总不能就靠老本，或者靠可怜的订金来维持吧？ 万一出了岔子，岂不是要赔得连本上仓？ 可她呢，除了租个库房，再搭几个干活的工资，还有什么开销？ 这种情况下还要下打折，卖完再给钱，不觉得自私的过分了么？ 见他脸色不好，周达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可再看小妹，气定神闲，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屋子里静得可怕，气氛也冷得像冰窖。 几分钟之后，周乔停了下来，把刚才所写的东西在桌上平推过去。 “盛哥，这是关于中转站我的几点要求。也不急，你可以带回京城去慢慢考虑。 反正小洋楼还在装修，库房也要等过完元宵节才能联系，做生意就和谈恋爱一样，必须得心甘情愿才能长久，等你考虑好了再说。” “好，我回去慢慢看。” 盛华只扫了一眼，就将其装进了公文包里。 尽管心里揣着一万个不乐意，可下了生意桌，大家至少还是朋友。 这是身为商人的最基本素养。 四点一过，周榜跑过来叫大家去吃饭。 今天上桌的全是梦萍的拿手好菜，盛华吃得很香，都忘了上一秒还在生气的事。 “小盛，多吃点，省得晚上在火车上饿。啥时候厂子不忙了，再到白春来玩儿，咱这有江，现在都冻伤了，等你下趟再来的时候，我给你炖江鱼吃！” “对，会游泳不？会的话你夏天来，我带你上江边看看我们关外的浪里白条，哈哈……” 周乔知道，哥哥姐姐这是在帮她打圆场。 毕竟是生意伙伴，闹僵了不利于后续发展。 但其实她想说不用，盛华要是连公司都分不清楚，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干到了厂子。 “谢谢萍姐，谢谢岩哥，这趟来能认识你们真的很高兴。说实话，我都羡慕小乔了，你们要也是我哥我姐就好了。” 说完，他不经意间瞄了对面的人一眼。 周乔吃得正香根本没注意，可这一幕却落在了另外两人的眼里。 撂下碗筷，众人又休息了十来分钟。 紧接着，梦萍就从西屋拎来了很多大包小盒。 “小盛，这些都是月给你准备的，有豆腐干，有白酒，有糕点，还有人参。当然啦，人参是人工种植的，拿回去泡酒喝对身体好，尤其是老人！” 看得出来，梦萍尽力了。 搁在平时，她真没这么能说。 盛华向他们三兄妹表示感谢，不过其实他最钟爱的，还是梦萍炖的酸菜。 只可惜，那玩意臭烘烘的不好带，上车容易被人骂死。 而且即使带回去了，如果炖不好，它也不是那个味儿。 六点三十五分，列车正点出发。 看着火车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兄妹二人就着路灯，慢慢往家走。 “周乔，下午听你们俩谈事，我这心都跟着忽悠忽悠的。你是不是勒得太狠了，不怕再把人家给勒跑了啊？” “哥，盛华是个很成熟的生意人，哪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他要连这点儿事都想不明白，那只能说他活该挣不着这笔钱。” 周达脚下一顿，以不可置信的眼神，侧头看着她。 “什么意思？” “我必须让盛华明白，中转站姓周不姓盛，我想进谁的货是我的事，如果你的货达不到我的要求，我不光会花落旁枝，更有权直接拒绝你。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与我合作，这正是双向选择赋予每个人的权利。” “说得不错。其实我也看出来了，盛华早就妥协了，直到上了火车都没吐口水，可能还是因为心有不甘，毕竟来这一趟，真是半点儿便宜也没占着。” 亲眼所见，周达现在对小妹是心服口服加外佩服。 可那些赞叹的话叫他当面说，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兄妹二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总是来回地变幻着长短。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十米远，在一棵光秃秃的大白杨前，周达忽然就说不想再回鹏城去了。 一切毫无征兆，但周乔并没有显得过于吃惊。 她抬起如星星一般的眸子，大胆地猜测其原因来。 “第一，你是想留下来帮我张罗中转站的事，第二，应该是为了周榜，虽然我跟姐在你心里也很重要，但相比之下，亲儿子的地位肯定更高。” 明明刚才还是个老奸巨猾的商人，转眼变成一个爱吃醋的小女孩儿了。 第646章 心理战 周达被小妹逗得开怀大笑，而且还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儿。 “你猜对了，尤其是周榜，我对他的愧疚太深了。他不像别的男孩儿那么淘气，应该就是因为父母都不在身边的原因。 再说中转站由我们来开，盛华肯定不会把他的现有客户分给我们，所以前期张罗都是小事，后面的运转和拓展市场才是正式开始。” 有件事，周乔一直没说。 年前幼儿园放假之前，召开了一次联欢会。 周榜搂着脖子非要周乔和陆征一起去参加，而且还不能说她只是小阿姨。 就为这，陆征骗他叫了好多个“小姑夫”。 由此可见，周榜虽然没提过要找爸爸妈妈，但不代表他心里就真的不想。 想想家里这几个孩子也都怪可怜的。 没有一个是生活在完整幸福的家庭里。 推开家里的大门，周乔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哥，我同意你的决定。不过，我打算亲自跑一趟鹏城跟英姐解释，千万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是在过河拆桥，那就不好了。正好我也挺想看看当下的鹏城，是个什么样。” 周达点头，回屋前还说要拍电报通知周来，让他先一个人先走。 接连打了两天的心理战，周乔感觉到身心俱疲。 自从大百着火的那天起，她们全家就再也没得过一刻的安宁。 尤其最近人员又很分散，办事效率也一再被拉低。 她想在睡前再捋一捋几件重要的事，结果没等开始想呢，直接就睡了过去。 这天早上，乔家的早饭比较特别。 周乔一进东屋就皱起了眉头，“元宵不是应该晚上才吃，哪有大早上就吃这个的？” 正说着呢，梦萍也给她端上来一碗。 “本来是要晚上吃的，陆征说晚上要去看灯，回来再吃粘地又怕不好消化。我一想也是，早上吃完晚上也可以再吃啊，这就叫团圆不分早晚。来，给你勺子！” 好家伙，她乱吃还吃出力来了。 周乔不太爱吃粘的，例如粘豆包、元宵或汤圆、粽子，打糕什么的，她基本都不太懂。 不过八九十年代，吃东西是按节气的。 这一点可不像几十年后，有钱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既然一年就一回，为了团圆二字，怎么说也得少吃几个尝尝。 见她坐下了，尚海勇就向她汇报起装修进度来。 “嫂子，那几个人干得挺好，你放心。这个挺好吃，啥馅儿的？” 周乔正睁大眼睛往下听呢，合着人家已经说完了。 陆征忍不住笑，然后接过了话头。 “周乔，定了，我以后就跑白春到羊城那趟线，走五天歇四天，从二十二号开始。” “不错啊，羊城可是个好地方。那你后天就走的话，天儿和嫂子的事要怎么安排？” “卢雷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今天中午出发，一会儿咱俩过去送。” “好，我还特意准备了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周乔一共就见过郑晓燕两三次，严格说并没有多大的交情。 之所以这么积极，一方面是念在韩章和陆征的交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多给郑晓燕些温暖。 本以为要去的是汉大二院，结果却来到了一片居民区。 其中的一条胡同口前停了辆七座面包车，一看就是公家的。 “陆征，小卢也太神通了，这是他从哪单位借出来的？” “这不是他借的，据说是嫂子她哥安排的，以前还真没听天儿哥说过他还有大舅哥。” 进院停好自行车，二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周乔刚和郑晓燕打了声招呼，紧接着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了声小乔。 “郑厂长？您……哦，您是晓燕嫂子的……” “对，我是她哥，亲哥！哎呀，这可真是缘分，想不到绕了一圈原来咱们都是自己人！来来来，坐下说话！” 原来郑厂长的全名叫郑泽发，今年四十三了，以前一直在秋原市毛巾厂当副厂长，调到白春来当正的，也不过才一两年的时间。 尽管以前来往不多，可毕竟是一奶同胞。 自从知道妹妹得了病，郑泽发夫妻尽心尽责，一直跟着奔波。 这次他还特意调派了厂里的面包车，让他媳妇儿跟着跑一趟。 要不是忙着合资走不开，他都打算亲自跟着去了。 后来他们商量的结果是，由卢雷开车，郑泽发媳妇儿陪同，总共四人前往长白山。 郑晓燕瘦成了皮包骨，但一想到愿望就要实现，眼里也亮起了光芒。 “郑厂长，要不让这小孩跟我们回去吧。” 对方很感激，“谢谢你，小乔。不过还是算了，厂子哪有闲着的时候，永远都有忙不完的事，身为大舅，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小皮猴儿，更何况你也不轻松，哪好意思再给你们增加负担呢。” 听起来，他像是想要弥补什么似的。 周乔没有勉强，话题一转，提起了延期租金一事。 “之前没得空感谢您，今天在这碰到了，必须得正式地对您说一声谢谢。” “小乔，我们食品厂与你之间那属于是投桃报李，再加上咱们私下还有这层关系，以后就别客气来客气去的了，显得生分。” 用郑泽发的话说，周乔租下小洋楼，这是在带动食品厂的三产业务。 现在厂里刚刚转型，需要重新引进新的流水线设备，那哪不得用钱。 单指望原来的罐头生产线来积累资金，更新迭代，就是熬到他退休恐怕也未必能够。 “郑厂长，厂里现在还有闲置的仓库吗？面积大概三百到五百平米之间的。” “那没有了，像我们这种在市中心的厂子，不像在郊区的那些，只要上边同意，想圈多大圈多大。 院子里总共就三个仓库，一个一千平米，一个七百米平，这两厂里正在用，倒是有一个面积在四百七十多平米的，不过正租着呢，得下个月中旬才到期。” “那到期之后，他们还租吗？” “哟，那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这样，小乔，回头你直接到三楼去问，就找上次带你参观小洋楼的那位女同志，我会提前交代她的。 第647章 公平竞争 还是老姚的眼睛毒，怪不得他说你有真本事，这么年轻就把生意做这么大，确实不一般啊！” 面对这种夸赞，周乔自然要谦逊几句。 郑泽发是坐厂长专车来的，主动提出要送他们回家。 陆征指了指自行车，又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给谢绝了。 直到目送小汽车慢慢地驶离，他们俩才推起自行车往家走。 “陆征，我知道仓库的租金肯定比小洋楼的要低，就是没想到能差那么多，将近五百平米呢，一个月才一千三。” “你不能光比面积，小洋楼是门面，这点可不是仓库能比的。不过两次接触下来，我觉得郑厂长这个人还挺实在的，又答应说仓库也给延期期租，要知道这个人家可是不愁租的。” 今天的天气不错。 路旁两侧全是卖花灯的，自行车根本就骑不起来。 推着推着，他俩也成了逛街中的一员。 路过一个地摊儿，周乔特意买了四盏手提小花灯，每一盏都是形状各异。 有鲤鱼的，传统灯笼的，小兔子的，以及国宝大熊猫的。 这条街热闹极了，喧闹到说话都要靠喊。 直到彻底穿出了这里，陆征才告诉她说，陆琳的存折已经邮到了。 还有陈娴和老杜的那五千块钱，也是昨天才到的白银。 “周乔，还有件事，我姐和李古振……离婚了。” “已经办完手续了？” “应该还没有吧，三姨说李古振不同意，双方可能还在僵持。” “不奇怪，陆征，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 两个人以最慢的速度，向前蹬着自行车。 看到陆征一脸疑惑的表情，周乔也没打算瞒他，直言说这里面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 “具体什么事？” “关于姐，李古振，冷筠他们三个人，早年间的爱恨情仇。”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冷筠说的。” 回想起他坐在走廊尽头的样子，当时的表情始终令人记忆犹新。 他开口先问周乔你信不信命，而周乔则玩味地说那要看具体情况。 接下来的话题，连个引子都没有。 冷筠直接就说了，当年之所以没能跟台参与陆琳的阑尾炎手术，并非中午吃错了东西。 而是有人在他的食物里下了泻药。 “我平时作息规律，身体素质也一向很好，突然发生腹泻，我还以为是得了某种病的病症，于是就到检验科去做了个便常规，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陆征不解，“不是说有人下药吗？” 周乔点头，“老冷说便常规什么也没查出来，反而让他担心是大问题，尤其他家里人还有结肠癌的病史，吓得他赶紧又去做了个肠镜，结果显示也都正常，并没有息肉之类的东西。” 但是。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 但是报告显示他的肠道内有一层膜，这是服用泄药后的表现。 为保万无一失，他还特意去向肛肠科的老主任请教，结果得到的答案完全一致。 他吃没吃过药，他自己能不清楚么？ 再回想起整个办公室里，就只有李古振成天被便秘的问题困扰。 冷筠当即皱起了眉头，趁着交接班之际，把他堵在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给我下泻药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对不起，冷筠。” “就为了追陆琳？你是不是个爷们，说好的公平竞争呢！” “没有公平，冷筠，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公平！” 冷筠把他按在墙上想揍他，拳头都要挥下来了，李古振居然红了眼圈。 那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 “冷筠，你家庭好，能力强，我甚至敢预言，只要你靠得住，别管多少年，院长的宝座它早晚是你的。 可我不行，我家农村的，我还有个妹妹，全家后半生能过上啥样的日子，就全靠我一个人了，我必须得往上爬！” “你少狡辩！追陆琳跟往上爬有啥关系？” 李古振盯着他的双眼，先是噗嗤苦笑了一下。 紧接着，就捂脸哭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得很克制。 像极了他平时为人处世的方式。 “李古振，你想咋爬我不管，但你不能拿陆琳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 “我没有！我是希望能成为张家的女婿，让未来之路能够一帆风顺，但我对她也是真心的！更何况，她喜欢的是我，这里头压根儿就没有你啥事！” 自作多情，这四个字实在太伤人了。 冷筠揪衣领子的手，开始使不上力了，悬在半空中的拳头，也渐渐地握不住了。 “冷筠，我向你保证，如果我有幸能娶到陆琳为妻，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给她幸福！我们是两情相悦的，作为好哥们，祝福我们吧，别在中间横插一脚了好吗？” “闭嘴，你说相悦就相悦了？一个能给好兄弟下药的人，你说的话我一个字儿都不信！” “不信你就自己去问陆琳！她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你，让我找机会跟你说，我都犹豫两天了，也没找到机会跟你开口！ 下泻药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你就是告诉了全世界，陆琳该不喜欢你，也还是不喜欢你，你怎么就不能成人之美呢！” 松开揪成褶皱的衣领，冷筠失落地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他犹豫了好几次，想去病房把话跟陆琳说清楚。 可当注意到她看李古振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爱意，冷筠胆怯了。 于是，从那天起，他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朋友。 后来京城903医院扩建，汉东省内经过三轮考试才角逐出了两名佼佼者。 正是李古振和冷筠二人。 不过在看到名单那一刻，冷筠还是决定放弃了。 因为他不想再频繁出现在那两个人的生活当中。 他能留下来，县城中心医院很高兴，还将他提升为医务科主任。 两年后，他又晋升为全县城市最年轻的副院长。 直到老院长光荣退休，他才毫无悬念地，当之无愧地坐上了中心医院的头把交椅。 可这么优秀的冷筠，却在往后的十年里，再也没有遇过一个可以让他动心的女人。 第648章 惨重的代价 “难怪这些年，老冷和我姐他们并不怎么联系呢。现在一想，他每次喊我小舅子，心里应该都挺难过的吧。” “是啊，就像那天，他说他挺庆幸咱俩忽然来了。因为他说你姐的脸，总能让他想起自己孤单的这十年，而且你姐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真相，这趟就是专门来找他对质的。” 对质的结果不必说，当年自然是李古振来回两头骗。 他一边让冷筠成全他，一边侧面告诉陆琳，冷筠就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 更不喜欢她父亲是个军人。 还说什么官大压人，小医生不想看老团长岳父的脸色过日子等等。 对象能换爹不能换，陆琳没想到冷筠这么大男子主义，只能强行熄灭内心刚刚燃起的爱火。 后面冷筠的疏远，也让陆琳更加相信了李古振的话。 这也正是他们三个人渐行渐远的根本原因。 “陆征，你知道这事让我想起了什么吗？三国演义里连环计，李古振简直就是翻版的王司徒。如果吕布和董卓能面对面的把事摊开，王允这个简单的计谋根本就成不了。 只可惜，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并为此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 “貂蝉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人物，可他们却是三个活生生的人。本来我还觉得他们离婚挺可惜的，可知道真相以后……算了，随他们自己吧。 只是我希望我们也能从中吸取教训，以后无论谁对谁错，有话一定要拿到明面来说，切勿胡乱猜疑。” 是啊，有时候耳听为虚，但眼见也不一定就为实。 就像有时候微笑不一定是礼貌，也有可能是警告。 正月十五的晚饭，必须要团团圆圆的。 除了乔家在编的大大小小七口人之外，还有陆征父女和尚海勇这三位编外人员。 吃完饭以后，他们又全家一起出动去看花灯。 街上哪都是人，几个孩子手提花灯来回跑，开心得不得了，简直是比除夕那天还要热闹。 他们一直在外边逛到了九点多，就为了等着看白春百货大楼放的大礼花。 每个人的脸蛋都被冻得通红，等进了家门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热水泡脚。 望着墙上的日历，梦萍就提了个建议。 “周乔，你和咱哥要去鹏城就赶紧去，不然等回头一开业，你就更加抽不开身了。” “我倒是也想，可家里这么多事，我哪走得开啊。” “小洋楼这边有海勇，超市那边有我，不就是散散装修留下来的味道吗，这点儿小事你还怕你姐干不了？” “那倒不是，只是鹏城太远，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回不来，我是怕耽误给几个孩子办理转学手续。” 梦萍叫她不要惦记，还说卢雷早就联系完了。 现在学校还在放假，等他从长白山回来去办时间刚刚好。 其实周乔并不担心乔家的三个孩子，只要手续齐全，很轻松就可以办好。 难就难在张丽莎身上，毕竟她还有半年的学前班要上，然后才能去读国际学校。 周乔思忖片刻后决定，干脆就先让卢雷去办一下试试。 能成最好，实在不行再去请金敏英给留下的那尊大神。 倒完水回来，周乔也去翻了下日历。 “那就后天吧，姐，我和咱哥就跟陆征那趟车走，就当是陪他上第一个班。” “今天好听的说，我看你就是假公济私。说实话吧，是不是想看人家陆征穿制服？” “姐你学坏了……什么叫是不是，我就是想看怎么了……” “哎你个小丫头……” 姐妹俩在炕上闹成了一团，几个孩子也高兴地回来乱跑。 夜深了，每家每户都睡得很香。 烟花在每个人的梦里绽放着刹那芳华。 它们拼尽一生，就只为那最后一刻的灿烂。 二十二号上午九点半，白春火车站候车室。 “我帮你拎吧。” “不用。” 周乔也催促他，“哥说得对，第一天进这个组，要给同事们留个好印象。你进去吧，我们在这等着检票，一会儿车上见。” 时间是差不多了。 陆征又嘱咐他们几句，就跑着先进站了。 剩下的兄妹二人又坐回了椅子了上，没有固定话题的随意聊着。 “哥，这趟车的终点站不是椰城吗？陆征怎么说他是跑羊城的呢？” “好像是因为不归属一个铁路局吧，我上次走也发现了，到了羊城之后，列车员和乘警都换了一波人，明显不是一个口音。” 捻着手中的火车票，周达嘀咕说他坐硬座就行。 结果换来的，自然是妹妹的大白眼。 “硬座是能比卧铺节省一百多，但绿皮车这么慢，六十来个小时骨碌下来，你到了鹏城还能干什么？ 与其为了休息而多耽误一天，还不如早去早回早开业，一天就能挣好几个一百多呢！” “你对，都你对，我就随便那么一说。” “不许随便。” “行行行，大哥真难当啊。” 看到他的窘样，周乔笑得很开心。 她正美滋滋地傻乐呢，无意间就听到坐在背后的两个旅客正在聊天。 “丫头，就你一个人到那边去上大学吗？这也太不安全了，家里人咋不送你呀？” “没事的，婶子，我习惯了。再说我都已经毕业了，这趟去鹏城是想在那边找份工作。” “年轻是该出去闯闯，只不过我先声明，咱娘俩没仇没怨的，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我不生气，您说吧，到底什么事啊……” 关外人的自来熟，那在全国各省都是出了名的。 素不相识，上来就聊得跟老熟人似的场景，随处可见，并不稀奇。 起初，周乔只以为是候车无聊，她俩随便拉拉家常而已。 正当她想转移注意力时，那位婶子的一句话，却又把她给拉了回来。 “丫头，我看你印堂不够明亮，你最近很有可能诸事不顺啊。” “呵呵，婶子，我不迷信，我只相信科学。凡事事在人为，顺不顺的，印堂说了不算。” “啧，你这孩子，信科学没错，但我这也不是迷信啊，老祖宗能一直从古传到今，你能说它完全没用吗？对了，你跟你对象……” 第649章 严阵以待 “婶子你知道我有对象？我俩咋了？成了还是黄了？” 她俩聊到这时，就连周达也在支棱着耳朵听。 他朝妹妹挑了挑眉，意思是问要不要管？ 周乔却摇了摇头，既然对方没提钱，她也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万一这位上了年纪的妇女不是骗子，就只是玄学爱好者呢？ 那候车室里这么多人，真要闹起来，让人家的老脸往哪搁。 还不如就当听个八卦，全当打发时间了。 “呃……丫头，我根据你提供的八字来看，你俩能成，就是当中有点儿小波折。现在我能看到画面是，他老妈不太喜欢你是吧？” “那倒不是，他老妈对我可好了，不喜欢我的是他爸和他姐。” “哦，呀，你这小对象长得不错呀，就是个儿头一般，但是很有才华呀！” “嘿嘿，是的，我就喜欢他有才华这一点。可是婶子，一米八三还不行吗？” 周乔坐在她俩背后，差点儿都要噗出来了。 别的先不说，这姑娘的性格倒是真好，唯独就是对陌生人的戒备心太低了。 后来那个算命婆子又胡说八道了一番。 七成对不上，剩下的三成也都是模棱两可的说辞。 重要的是，她从始至终没有提到过钱。 这让周乔就更加笃定了之前的想法。 不一会儿，那算命婆子说要去厕所，拎着个小旅行包就走了。 周乔兄妹也站起来整理东西，准备提前往检票口那里挪一挪。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哭腔。 “我的旅行包呢？我的包呢？你们有谁看见我的包了？土黄色的，这么大，上边印着‘沪上印象’这几个字，有人看见吗？ 那包里没有钱，但却有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谁拿错了请还给我好吗？求求你们了！” 她一边问坐在身旁的几个人，一边转着圈地到处寻找。 尤其在广播通知开始检票时，她更是直接急哭了。 周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过此刻再说已经晚了。 看到对方这么焦急，她还是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的旅行包应该是被人给偷了，就在刚刚你和那位婶子聊天的时候。 如果包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小偷很有可能会找个地方丢掉，你快去站前治安所找治安帮忙，也许还有找回来的希望。” “哦好，我这就去，谢谢，谢谢啊！” 那姑娘先是一愣，缓过神来后，拎起另一个包拔腿就跑。 看到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周达也无奈地感叹着骗子们又进步了。 有了前车之鉴，兄妹俩将携带的礼品看得更紧了。 直到上了车，东西都放上了行李架，周达还是不太放心，每隔几分钟就要往上瞄一眼。 伴随着一声鸣笛，火车开始动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陆征巡逻到了这节车厢。 “张乘警长，请开个小差儿，喝口水吧。” “热心群众给的，必须喝。” 陆征接过温水，一口气直接干了大半杯。 “东西都放好了吧？这趟车横跨了六七个省，人多人杂，你们要注意提高警惕。” “知道啦！这趟车慢，坐这趟车就要有过日子的心，你都说好几遍了。” 看到制服帅帅的陆征，周乔忽然向他提了一个很考验想象力的问题。 到了羊城是下午两点，陆征先随组下车了。 他们兄妹则又坐了两个半小时，这才到了鹏城。 现在的鹏城火车站规模很小，如果不挂牌子，离远看甚至有点儿像老式的人民电影院。 下边也有一排台阶，这个建筑特点倒是做到了全国统一。 从房檐上垂下来一块白色的牌子，上面有四个大红字——鹏城车站。 紧挨着它下边还有一块红色的牌子，写着的禁止携带危险品上车等字样。 做为全国第一个经济特区，这样的火车站看起来未免有些小气。 但相比其它城市，鹏城车站还算是走在时代最前沿的。 现在的白春依然是冰天雪地，火车一路向南一路绿，等到了这里就像是进入了花朵的海洋。 “果然和我以前来的时候不一样。” 她说的以前，实际是指几十年以后。 而现在的鹏城在周乔眼里，它年轻，有朝气，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少女青涩感。 周达紧紧盯着带来的东西，随口就问她以前什么时候来过。 正当她想开口敷衍一句时，就看见赵云英一边喊她的名字，一边朝她飞奔而来。 “小乔！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啊，我都想你了！” “英姐！谢谢你亲自来接我，够面儿！不过，今儿可要怎么办呀？” “扔给老吴了，我已经告诉他了，啥事也没有接小乔重要！走，先到我家认门，坐一会儿，等老吴收了摊儿，晚上我们两口子请你们兄妹俩吃本地菜，行不？” “行行行，都听你的。只是这么多东西，咱们怎么走？” 赵云英笑了，然后朝外围广场上随手一指。 周乔这才看到，红色和黄色的出租车队伍，早就密密麻麻地严阵以待。 在回家的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正在施工的建筑。 现在的关外还在清一色地住平房，而这里超过十几层的高楼大厦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路旁还有随处可见的巨型广告牌，上面分别写着飞鸽自行车、羊城牌四季油、双喜牌生日蜡烛等等，这可完全是只属于这个时代才有的印迹。 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赵云英家离火车站并不算远，因为出租车总共也就开了二十分钟。 但在当下，她住的不算郊区吧，反正肯定也算不上是市中心。 “来来来，快进来坐！这屋太小，多一个人都转不开身，比起我海城那个大房子，那简直差远去了！没办法啊，谁叫人家是特区呢，有个词儿咋说的来着？对，寸土寸金的！” 其实这房子还行，大小和乔家现在白春住的这个差不多。 而且她家只有她和老吴，孩子平时住校，基本不太回来。 不过啥玩意就怕比，这里确实赶不上她在海城的一个仓房大。 第650章 做人不厚道 周乔夸赵云英把这里收拾得真干净，赵云英也端上来各种各样的当地特色招待他们。 “来，小乔，快尝尝！这地方水果又便宜又好吃，种类也多，不像咱们关外天儿冷，吃水果还得看季节。你使劲儿吃，走的时候我一样再给你带上几箱！” “英姐，你现在这么热情，等会儿要是知道我这趟是为何而来，不会把我给轰出去吧？” 赵云英拿着石岩沙砾，上去咔嚓就是一口。 然后一边咔咔地嚼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接她的话茬儿。 “咋的，想借钱呐？现在就只能给你拿三万，钱都压春袋里了，不急的话等我周转一个周期，再给你拿两万。” 周乔笑了，她是真喜欢赵云英这直接的性格。 “英姐，我不是来借钱的，我来是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接着，她就把达百着火，为什么没能进驻白百，以及新的服装城正在装修的事全都说了。 末了，就连服装中转站的事，也一并告诉了她。 赵云英听得很认真，“行啊，这才大半年的光景，你就整得这么好了。 要我看，你这两步迈得非常不错，虽然原来也是在一步一步地壮大，但比起服装城和集散地，那简直都是小儿科！” 话已至此，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达，终于开口了。 “英姐，就有刚说的这些事，我也是到家之后才知道的，她怕我惦记，在电话里没敢说。如果光是服装城的话还好，雇几个服务员，外加上有她坐镇，啥问题都没有。 但这个中转站，就像你说的，跑开了那就是个辐射四个省的大型集散地，就凭她一个人的精力，肯定顾不过来。” 赵云英咔嚓又嚼了一口梨，然后也直点头。 “那可不咋的，以前我在荔城那才多大点儿个屁地方，我和老吴两人成天还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呢。 再说钱有时候也不是万能的，都说雇人干，那你得有个自己人看着才行，而且这人还得是个懂行的，啥也不懂像个稻草人似的杵那也是白扯，盯都不知道盯啥。” “诶，那你咋不回去帮小乔呢？有这机会多难得啊！” 此话一出，可把他们两兄妹给感动坏了。 周乔赶紧接茬儿，“英姐，其实我这趟来就是想跟你说说，看能不能让我哥回去帮我。而且除了生意之外，他主要也是为了能多陪陪孩子。” 赵云英面无表情，放下啃完的梨核，又拿起来一个枇杷接着吃。 “那有啥不行的，这点儿小事你拍个电报或者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千里迢迢地还值当专门跑一趟？我还以为你碰上啥解决不了的大事了呢，这把我给吓的！” 周达挺难为情的，“别这么说英姐，我们兄妹俩应该跑这一趟。我在你这学了不少东西，虽说达百这场大火不能提前预料，但就怕你觉得我们做人不厚道……” 他话还没彻底说完，赵云英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赵云英摆摆手，“别了，就准备才是最用人的时候呢。我这基本成型了，厂子周达在年前也都给谈得差不多了，后边我一巩固，啥事都没有，放心吧！ 你们吃啊，好家伙，端出来的这点儿水果全进我肚子里了，哈哈哈……” 不得不说，赵云英是担得起够意思这三个字的。 就从她们相识的那天起，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让周乔感受到温暖。 他们正聊到这的时候，老吴回来了。 一进门来，就笑呵呵地和他们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二位，本来我说我去接你们，可老赵不干，非要她去！来了觉得鹏城咋样，是不是比海城和县城好太多了？” 周乔笑着说当然，根本没得比。 接着，赵云英就把刚才的话简单化了，老吴惊讶地直喊好家伙。 “小乔你可真行，从卖蝙蝠衫开始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大半年，这连服装城都开上了！” “吴大哥，可别夸我了，我这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谁叫咱没关系，进不去白百呢。” 提起这个，老吴表示他有话要说。 当初他们从荔城撤了，一路南下，第一站去的就是白春。 心想毕竟这里离家比较近，相比语言、饮食、生活环境都不一样的南方。 这里肯定是第一首选。 可最终的结果是，他俩没看上黑水路，白百没看上他俩。 听到周乔也卡在了假娘们老王那关，老吴激动得差点儿把板凳都给踢翻了。 “我跟你英姐我俩都不惯他毛病，成天手里有点儿小权就想拿捏小老百姓，79年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咋没见他冲锋陷阵呢！就对自己人来能耐，典型的窝里横，啥也不是！” 老吴越说越生气，原地转了两圈，竟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啊对，我说老赵，小乔服装城开业，你打算咋表示啊？” “我刚说给她拿钱她不要，那就给她整批货呗，挑南方的春季款整。”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 “那你想的是啥？我可告诉你啊，别整那花篮、牌匾啥的，要整就实得惠得整！” 他们两口子的日常聊天就跟说相声似的。 两人讨论了好半天，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俩免费的观众呢。 这弄得赵云英也忍不住笑了。 连忙让老吴打住，说先带他们去吃饭，有什么话等到了饭桌上再慢慢细聊。 第二天，赵云英还是让老吴去看看。 由她亲自带着他们兄妹俩，分别参观了坐落在整个城市四角的四家大型服装批发市场。 这也算让周乔开了不小的眼界。 多年以后的虽然比这要繁华得多，但在八十年代末就能达到这个水平。 着实也挺令人感到震惊的。 “小乔，转过那三个报批，再结合我驻扎的这个白马，你觉得咋样？来都来了，必须给我留下点儿建议或者意见啥的。” “英姐，目前从客流和交通来看，你的选择进驻这里是对的。你的摊位是按年租赁的吧？是的话，等年底到期之后，我建议你往西搬一搬。” 原来，周乔也是来了以后才发现一个问题。 第651章 自嘲模式 赵云英所在的白马服饰，并不是之后那个叫东门白马服饰的前身。 换句话说，在十年之后崛起的几个服装市场里，此地榜上无名。 但是，她清楚地记得。 就在明年，南油第一工业区那里将出现一个新的大型服装批发市场，并且经久不衰。 周乔虽没有亲身进去逛过，但她在当年练摊儿查资料时，在网上看了很多关于那里的照片和介绍。 作为全国外贸服装的领头羊，人家的定位也处于在中高端的外贸服装批发上。 主打原创女装、大牌仿款，消费水平很适合省会以及一线城市。 关键是里面的分布也很清楚，让逛的人省事不费力。 太具体的，她记不太清了。 但她之所以强烈推荐赵云英进驻这里，主要在于一个原因。 “英姐，咱们全国所有的厂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搞量产。服装贩子把货拿到手后，琢磨的也全是一件怎么能再多挣个块八毛钱。” “对啊，那不然琢磨啥？一件多五毛，十件就多五块，一百件就多五十，主要就走量啊！” “呃……那你有考虑过换个方向吗？比如说，原创服装。” “啥意思，你是想让我自己办厂啊？” 赵云英的思想观念，明显还停留在服装贩子的阶段。 只不过以她的规模，好歹要称她一声大服装贩子。 销售方面她行，她不但干得好，而且还干发了家。 可是再往上跨一个台阶，她和老吴就实在不太行了。 周乔告诉她，原创的意思就是指一件服装在成型之前，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模一样的。 女人嘛，都不喜欢撞衫，毕竟谁丑谁尴尬。 赵云英紧皱眉头，她的理解也逗笑了周乔。 “照你这么说，一件一件地卖，那得卖啥时候去啊？” “英姐，不是叫你一件一件卖，我的意思是让你创立属于自己的品牌，假如别人也和你卖一样的，那他们就属于是侵权。” “哦，我知道了，你说的是不是像香江那边的外国品牌，叫什么斯，什么样的。” “可以这么理解，而且我预计，他们会在未来五年之前进入大陆市场，到时候鹏城就是阵地前沿，将会成为第一个被冲击的对象。” 当然，赵云英现在搞批发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传统的挣差价批发模式，终将会被沦为产业链的最底层。 翌日，几人一起吃了早餐。 坐了几站地公交车，又过了条马路，就来了周来所在的服装加工厂。 单看地理位置，厂区环境，周乔都还觉得不错。 门口倒是有个值班室，不过此刻里面并没有人。 出于礼貌，进厂后的周达并没有到处乱逛，而是带着妹妹最先去了厂长的办公室。 这是个男厂长，挺年轻的，至多不超过三十岁。 听口音不是南粤本省的，倒有点儿像隔壁八闽省的。 他热情地称呼周达为小乔。 “小乔，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是刚从老家过来吗？还在忙些什么别的事情？” “黄厂，这是我妹妹，我们前天才到的鹏城。我妹妹也是做服装生意的，听说黄厂年轻有为，把厂子经营得非常好，非要让我带她过来参观学习一下，也顺便来看看我弟弟。” 这番夸赞让对方感到很受用。 尤其一听说还是潜在客户，黄厂立刻谦恭地伸出双手。 “黄兴生，请问你怎么称呼？” “您好，我叫周乔。” 就在双方握完手之后，这位黄厂长又赶紧递过来一张名片，同时还开启了自嘲模式。 “你们兄妹两个都是做服装的，这一点就和我们家一样。有的客户认识我们三兄弟，喊一声小黄，我们三个人一起答应。后来为了区分，他们干脆就叫我们大黄、二黄、三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叫村头的大黄狗。我也很不理解，叫后面的两个字不行吗？” 不得不说，他是懂如何跟新客户拉近距离的。 而且他还在看到周乔笑了以后，主动提出说由他来亲自带着参观厂里。 多一个后备力量，这对当下的周乔而言，没什么不好。 甚至可以说，每多一个黄兴生，她和盛华之间的博弈就更多了一分把握。 也许是很少接触北方人的关系，这位黄老板的普通话很一般。 若不是周乔早年做外贸，经常和八闽人打交道，恐怕有些话还真就很难听得懂。 厂子不算太大，规模和盛华的京杭服装厂差不多。 但相比之下，他不仅硬件设备更加先进，更加齐全。 就连在软件方面，他对每个员工的技术要求，也明显要高于盛华那边。 “北方一直是我所向往的地方，之前一直忙着建厂，拉业务，总是不得空去。 哥哥之前我们已经交流过了，今天我来和妹妹探讨下，就以你的眼光，你认为我们厂的服装是否具备进入北方市场的条件呢？” 这不叫讨探，这叫试探。 如果周乔的回答是肯定的，那么黄兴生一定会牢牢地抓住这次的机会。 然后开始向北方挥旗进军。 “说实话，黄厂长，咱们厂生产的服装款式新颖，版型修身，但唯独在颜色上不够明亮。 尤其在春夏这两季上，可以尝试着再大胆一些，我们北方的年轻人也不是都只穿黑灰蓝这三种颜色的啊。” 黄兴生点头表示学到了，然后又带着他们参观了展厅。 等快要走到机修室时，他很诚恳地说了一番话。 大意是，本应该把他们留下来吃午饭的。 但人家此行不是专门奔他而来，想必东道主早已安排妥当，他也没必要去假惺惺的瞎客气。 “小乔妹妹，我讲真心话，确实今天就很想和你商讨一下合作事宜。只是我不好搭乘别人的顺风车，来谈自己的生意，所以今天就当你们是来探亲和参观的，好不好？回头等我安排好时间，我要亲自去白春找你洽谈，这才能显出我的诚意来！” 不管是不是真的吧，反正话说得挺是敞亮的。 单凭这一点，周乔觉得他还真不错。 第652章 彻底完蛋了! 要是换成别人，管你是奔谁来的，有胡不截纯属傻子！ “敬佩您的克守原则，那我就在白春恭候，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您。” “黄厂长来之前，记得提前拍个电报，我好去车站接您。” 黄兴生笑着答应，然后又给他们指明了哪个是机修室后就走了。 周乔和周达敲门进去，突来的惊喜可把周来给高兴坏了。 “达哥，周乔，你俩啥时候来的？咋不提前吱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们啊！” “本来是想让你接的，可英姐太热情，总不好扫她的面儿吧。文哥，你这是干什么呢，又在做笔记？” 周来笑起来像个大男孩儿，憨乎乎地摸着后脑勺。 “对，把知道的都整理出来，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对了达哥，我正想问呢，你为啥突然改主意不回鹏城了？不会是周乔在白春那边不够顺利吧？” “明确告诉你，你猜错了！这丫头不仅顺利，而且还顺利得就跟坐了火箭似的，她最近正在筹备一个可以辐射关外几省的服装中转站。也就是说，你也离回老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周来是真憨，别人说啥他都信。 周达明明就是想给他一个希望，可他却表现得好像明天就要走了似的。 还一脸遗憾地问能不能再等等，他还有好些东西没学会呢。 这可把周乔和周达给逗得不行不行的。 中午时分，兄妹三人就在厂门口找了个馆子。 据说别看这馆子不大，但是饭菜的味道可是绝对的顶呱呱。 也许是怕周乔吃不惯南方菜，周来干脆以两南两北的方式这样掺着点的。 毕竟是饭口，这里的食客可真不少。 就在他们等着上菜之际，忽然有个端着面条的姑娘，过来和他们拼了同一张桌。 周乔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倒是周达，用口型对她默默说了个“包”字。 吃着吃着，那姑娘好像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三个陌生人围观。 本想看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就这么一抬头。 她忽然笑了。 “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谢我干什么，你得谢治安叔叔，我又没帮你什么。” “已经谢过治安叔叔了，但是也要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我当时只顾发懵，脑子一片空白，啥也不知道了！” 据她讲，那天她去站前治安所报警后，民警们对此很重视。 因为偷包贼是一伙惯犯，已经有好多个人遇到这种情况了。 他们是团伙作案，先派出一个年纪大些、面相憨厚、穿着朴实的妇女与目标搭讪。 专骗比较年轻的女性，例如学生或者带着娃的宝妈。 因为这类人群比较单纯，只要说一些她们比较关注的话题，百分之百能够搭讪成功。 然后团伙中的其他人就在这时行窃，一旦成功得手，搭讪者也会随便找个借口离开。 这伙人只要钱，包里没钱的话就留些能换钱的物。 其余不值钱的一律不要，随便找个地方一扔。 这时失主只要在候车室的各个角落里仔细寻找，基本都能找得到。 果不其然，民警带着她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之后，赫然发现她的“沪上印象”就静静地躺在某一个座椅之下。 周乔把他们点的四个菜，也往这姑娘的面前推了推。 “那有丢了什么没有？” “呃，丢了两件好衣服。不过那都不重要，毕竟衣服丢了可以再买，我这些东西要是丢了，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这话引起了几个人的好奇心。 周来抻着脖子瞧了眼她碗边的几张纸，“你是学服装设计的？” “是呀，这回你们知道我当时为啥那么紧张了吧？那包里真没有值钱的东西，除了衣服就是我这些设计作品，还有奖状证书之类的。对我而言这是万金，给了旁人连生孩子都不要！” 话音一落，那姑娘秃噜了一口面条。 尽管他们几个邀请她一起吃菜，可那姑娘却很知深浅地一下也没动。 得知她是学设计的，周达暗暗地给妹妹使了眼神。 周乔心领神会，笑着问能不能看看她手旁的资料。 那姑娘倒是大方，整个递过来不说，还主动向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许苒，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老家是秋原市的，后来考上了汉东美术学院，专业就是服装设计。 ‘我跟你们说，我在学校时就得过很多奖的，我不仅会设计，还会开版、剪裁、缝制什么的，所以……” 她话匣子打开就没说完，说到后面忽然想起来一个事。 “我看咱们年纪差不多，你们也是来鹏城找工作的吗？那你们有没有去过旁边那个叫亿佳丽的服装厂？ 我告诉你们哦，如果还没去过的话，我劝你们干脆不要去了，那个厂长看着挺正常的，不知道脑子里到底在想啥……” 放下她那些资料，周乔继续吃饭。 “看来你已经去过了？是没有面试成功吗？” 许苒稍显失落，然后从嗓子眼儿挤出来一个嗯，接着秃噜面条。 周乔主动给她夹了一块肉，“厂家给出的不录用理由是什么？” “我哪知道啊！”许苒重重地放下碗，一激动连谢谢都忘了说。 “本来吧，我看那个厂长在看到我这些作品时的表情还挺满意的，后来聊着聊着，他就突然变脸了，我都不知道咋回事！” 周达和周来都觉得可能有隐情，毕竟黄兴生是一个很成熟的商人。 周乔也这么认为，于是她就让对方详细地学一下整个面试过程。 许苒的性格和尚蓝有几分相似，不过就比尚蓝多了几分书卷气而已。 她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就连黄兴生那咬舌头的普通话，她都模仿得极像。 全听完之后，周乔找到了原因，可她却不太相信。 “不可能！我来找工作，和我对象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你是毕业不久的大学生，目前只有理论，缺乏一定的实践能力，距离为厂子真正创造效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可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 第653章 只赔不赚的买卖 不仅老家在遥远的关外，处了两年的对象又在国外深造。 如果过个一年半载的，她要跟对象走怎么办？ 就算她不走，甚至两人分手了，那她是不是也要另嫁他人，然后怀孕生子？ 这两条未来之路，无论许苒走向了哪一边。 对黄兴生而言，全是只赔不赚的买卖。 既然如此，留她何用？ 这个理由让许苒挺惊讶的，就连周来也没想到还有这说法。 倒是周达，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就连白马服批的那些摊主们也一样。招服务员时只要是年轻的女士，都会问人家结婚了没有，生孩子了没有。 但凡是有稳定对象的，或者结了婚没生孩子的，她们基本都不招，说是怕干不长。” 许苒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郁闷到仰脖望天。 她是真想不通，怎么说实话还有罪呢。 “那个老板简可真爱自以为是，我啥时候说过我要结婚生孩子了？ 我都跟他说了，我之所以跑这么远来找工作，目的就是为了向我对象家证明，我虽然出生在普通家庭，但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让日子越过越好，他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他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这个复杂的社会。这里是高速发展的经济特区，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涌入这里，他如果内心不设防，那将如何保障自己的权益？ 他要连自己都保障不了，那厂里的工人岂不是更完了？” 就在这时，善于反思的周来也送了她一个建议。 “那有打算吗？”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个鹏城，我还能饿死在街头不成？” “你是喜欢这座城市才来的吗？” “呃……有那么一丁点儿吧，主要还是为了挣钱！放眼全国，目前除了沪上，也就是这发展得最好了，尤其是服装行业，就连京城也比不上这，不是吗？” 到底是大学生，看问题就是比同龄人要透彻。 周达结账回来，正好听到了这句。 “小许，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只要能挣到钱，那个城市其实并不重要？”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虽然挺想挣钱，然后坐飞机去看我对象的，不过我更想要一个能让我发挥的平台。 我真不是吹，连我老师都说了，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进那种大厂里去工作。可我觉得厂大规矩也大，还要论资排辈，倒不如找个惜才的小厂，兴许就能让我自由发挥呢。” 说完，她又重重地唉了一声。 几个人起身出了饭馆，还没走出几步远，许苒又在后面追了上来。 “我刚刚去结账，人家说有人付过了，我一想肯定是你们几个。给，这是我的那碗……” “许苒，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回白春么？” 啊？ 我不是刚来么？ 许苒一时没反应过来，握着钱的手就那么直愣愣地悬在半空中。 她本能地问了一句，“跟你们？回去干啥？” 周达笑了，“当然是干你的老本行，我妹妹她就是做服装行业的。” 午休时间结束，周来先回去上班了。 临走前还告诉他们，马路对面就是中心花园，可以到那里的凉亭坐下慢慢聊。 果不其然，那还真是一个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龄的关系，他们竟然在很多方面全都不谋而合。 尤其是关于服装的风格、设计理念，以及未来服装行业的发展等等。 三个人的想法，居然达到高度的一致。 聊着聊着，时间就来到了下午三点半。 “许苒，我们刚才聊了这么久了，有的话我想再跟你确认一遍。我认识亿佳丽服装厂的老板，如果你想留下来，虽然不保证一定能成，但我愿意试着为你去做推荐。” 反之，如果许苒愿意跟她回白春的话。 周乔是想将她当人才储备起来，相当于为将来建厂再一次添砖加瓦。 当然在没建厂之前，许苒也有她的发亮之处。 为了给她搭建一个平台，周乔打算尝试搞一下独版服装。 能搞起来最好，搞不起来也无妨。 只要她每个月的产出，能够顶得上付给她的工资，那就可以一直养她到真正建厂的那天。 “叫小乔不好区分你们兄妹，我直接叫你周乔喽？” “当然可以。” “那……周乔，我有话也就直说了。我很欣赏你们兄妹的能力，也很敬佩你们做事情的那股冲劲儿，所以我愿意跟你们回去。只是，工资你打算怎么给？” “在没建厂之前，每个月底薪二十五，再加上每件服装纯利润的百分之十，我指的是由你独立负责的这一块，我从其他地方进来的货与你无关。” 毕竟还没开始干呢，此刻的许苒对月收入多少还没有概念。 但是作为一个毕业不久的学生，单单二十五的底薪就已经让她很有安全感了。 于是，她当场一口答应。 周达望向四周，打算先给她找个地方住下。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或者后天，他们就可以一起回白春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提议却被许苒给否了。 “你们只管忙你们的，我昨天找的招待所还没有退房，晚上有地方住。 后天有个设计交流会，全国顶尖的设计者都会来，我们整个美院就一个名额给我了，我说啥也得去看完了再走。要不这趟岂不是白来了，都对不起我这来回的火车票钱，哈哈哈！” 周乔真觉得她和尚蓝好像是亲姐妹。 “行，那我们就各自行动，到时候白春见吧。留好你的火车票，往返的，到时候我给你报销！来，拿好，这是我家的地址，到了直接来这找我。” 许苒接过地址先是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口袋里。 双方分开之后，乔家兄妹走向来时的公交站。 走着走着，周达忽然笑出了声。 “这可真是缘分，明明都生活在白春，结果却跑到千里之外来相识。” “老天特意这么安排的，知道咱们要建厂了，于是就想尽办法让你们以不同的方式，一个一个地来到我身边。 第654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这个许苒心性也太单纯了，聊两个小时就敢跟咱们走，也不怕是骗子。” “她不是说了嘛，一看咱们就是好人。周乔，我想过了，只要中转站能顺利运转起来，建厂的资金应该很快就能筹够。咱们努把力，理想已经离咱们越来越近了！” “嗯，说得对！但是民以食为天，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吃川渝辣火锅，哈哈，冲！” 当天晚上的这顿饭吃的，只能用酸爽二字来形容。 在吃辣的这个问题上，兄妹俩主打一个反差。 周乔平时看着柔柔弱的，但真往嘴里送的时候，半点儿都不含糊。 反观周达，堂堂一个大小伙子，在这种时候竟然成了林黛玉。 边吃边哭不说，还知道用手绢擦。 这可把赵云英和老吴给逗得不行不行的了，大笑声引来了附近很多食客的目光。 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完了。 他们兄妹在第二天，就踏上了返回白春的旅程。 窗外的风景和来的时候相反，一路往北一路秃，等彻底过了山海关，就连零星的一点儿绿也看不到了。 落地到家已是三月初。 令周乔没想到的是，她不在的这十天里，家里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这个软包子姐姐，现在在人情世故上也已经变得成熟起来。 捧着家里的饭碗，周达觉得心里头特别踏实。 他一边夹菜，一边问还有什么事。 想起这要说的第二件事，梦萍顿时连叠衣服的心思也没有了。 “韩章他们回来了，据小卢说此行非常圆满。” “萍，这是好事啊，你咋那个表情呢？” “因为我还没说完呢，他们回是回来了，可是人却是搁救护车给拉回来的，直接就送回了汉大二院。小卢那么个稳当人，回来跟我学的时候，也是吓得小脸儿煞白的……” 白春距离长白山有三百七十多公里。 郑晓燕做了化疗，本身就有恶心想吐的反应。 外加上国道上路况复杂，卢雷全程都在压速慢开。 好在一路顺利。 就连到山顶之后，她本人的状态也比大家预料的要好。 尤其当太阳跳出地平线的那一刻，郑晓燕和韩章在相机前留下了世间最美的微笑。 他们本来商量着说，想继续歇一天后再往白春返。 可就在韩章和卢雷抬着轮椅下山时，大舅嫂突然发现郑晓燕的脑袋直往下耷拉。 再扒拉她一下，结果她的胳膊也垂了下来。 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意识状态。 这可把他们三个人给吓坏了，简单商量之后，他们决定由大舅嫂一个人先下山，好去联系景区叫救护车来。 而韩章和卢雷要做的，就是继续加快脚步往下抬，尽量缩短他们与地面之间的距离。 听到这，周乔也没心思再吃了。 “那后来呢？” “后来景区也派了好几个人上山，大家轮流帮忙往下抬，人家景区也配有医务室，那里的医生给简单看看，说是劳累过度昏过去了，让他们也别太紧张，按部就班慢慢来就行。” 周达提醒妹妹，应该再去汉大二院看看。 毕竟陆征不在家，有些事她应该替对方想着。 这时，梦萍又接了茬儿。 “哥，咱家月办事周到着呢！在你们去鹏城之前，她就已经交代我了，说等他们回来之后，让我先替她去探望一下。” 探望的结果，猜也猜得到。 郑晓燕瘦得浑身只剩一把骨头，脸色灰呛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两只眼睛也是半睁不睁的，好半天才眨一下，完全没有了光芒。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重。 为了不让大哥和小妹也陷入到这种情绪里，梦萍连忙说了第三件事。 谁成想，这事却让一向稳重的大哥，突然间就炸了毛。 “你说啥？蒋苑就住在咱们前边的那条胡同？还是你帮她租的？” “是啊，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要不托邻居帮她租房，难不成你让她睡大道啊？” “睡呗！关咱们啥事？像她那种蛮不讲理的女人，要我就不帮她！” “哈哈，我说哥，你也不想想，咱家月能让她在外边流浪？ 再说就算不看她，也要看在蓝蓝和小李的份上啊，她们三个商量好要合租，我还能都不管呀？人家海勇可是给咱们小洋楼出着力呢！” 周达那么大的人了，不会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可她就是看不上蒋苑嚣张跋扈的那样儿，还说让周乔也给评评理。 “你俩加一起都五六十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我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不过合租这个主意倒不错，回头还可以让许苒也加入她们。” “许苒是谁？” 周达三言五语地简单概括了下。 本以为梦萍听了会很惊讶，结果她却淡然一笑，说半路拣人才也就小妹才干得出来。 收拾完了碗筷，周乔开始往外倒腾他们从鹏城带回来的礼物。 其中有一部分，是她特意带给陈娴老两口，富贵，卢雷他们几个的。 而另一部分，全是赵云英和老吴强行给他们送上车的，真的是热情到让人难以拒绝。 梦萍一边帮忙整理东西，一边又说了几件七七八不值得一提的事。 “姐，剩下的你来收拾吧，我去一趟超市，看看小卢那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行行行，你快去吧。哦对了，你坐公交车吧，把自行车留给我，我一会儿还要去给小洋楼的装修工人们送饭呢！” 出了家门，周乔并没有去公交站。 总共才两公里的路，有等车的工夫，腿儿着都走到了。 这是她第三次来这个超市，不得不说，它在卢雷的手里简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房子的门脸很大，也很正，拥有双开门不说，两侧还各带两扇窗户。 良好的采光，也把室内光线衬托得极为明亮。 为了放尽墙面大白和胶漆的味道，所有的门窗一律大敞大开。 本来正在指挥人贴胶纸的卢雷，在看到周乔来了以后，连忙递给她一个老式的那种纱布口罩。 “你也太惜命了吧？有这个必要吗？” 第655章 两边折中的办法 “嫂子，没有啥比生命和健康更重要的，快，戴上！” 紧接着，卢雷就把和原计划不同的一些小变动，统统都给周乔详细地说了说。 例如墙面原本是纯白色的，现已被他兑了少量的蓝，刷成了淡淡的天蓝色。 他说这种颜色亮度适中，不抢眼，还能给人一种宁静悠然的感觉。 就像大海和蓝天一样。 还有就是货架，当初说要刷一层透明的亮油，保持木头本色的建议是周乔提出来的。 但架子太多，又赶在冬天，想在个把月就散尽油漆的味道，这根本不可能。 于是，他思来想去。 倒是也想出了一个两边折中的办法。 “嫂子，本来我想等海勇忙完小洋楼，也叫他过来给我往墙上画点儿瓜果梨桃啥的。后来我一想不行，漆上盖漆，那味儿更是散不完了。于是，我就出了这招儿。” 他说的招儿，实际上就是往墙上贴胶纸。 就是每个店铺门上都有贴着的“开业大吉”或者“欢迎光临”的那种。 后世都是电脑刻字，确定要是什么字要多大，只要等上个把小时就能取。 现在的话，应该是会书写美术字的人，进行手工刻的。 看到墙上已经贴完的那些，周乔又忍不住笑了。 但是笑归笑，卢雷对生意的用心程度，还是很让她感到佩服的。 因为他遇事不仅懂得变通，而且在某些问题的角度上，也把握得十分精准。 “小卢，这个超市我们没帮上什么忙，基本上都是你弄的，辛苦了。” “辛苦啥，我是老板，这不应该的嘛！嫂子，你来都来了，顺便给起名呗！” “哈哈，怎么？办照那里好名字又都被占了？” “是啊，幸好牌匾可以不用按执照上的来。你辛苦，给整一个呗。” 周乔脚下踱步，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友联嘉。 意思是朋友们联合起来，创造一个属于大家的嘉年华时代。 卢雷很高兴，认为这三个字囊括了他们一众人的初衷。 比陆征摘自快乐生活中的“乐活”，要更有意义得多。 说真的，从年前到现在，他确实很辛苦。 因为富贵不在，他不光要忙超市，还有小洋楼和汉大二院这两处，他也一个都没少跑。 但在听到周乔对他的真诚夸赞时，卢雷又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对了小卢，年前我听冷院长说，医院那边你办了停薪留职了是吧？” “是啊，因为老头死活也不让辞职，我只能先这样，后边看看再说呗。” 这种做法很保守，非常符合当下这个时代的老人。 再说医院和棉纺厂不一样，他留个职位确实比直接辞职的要强。 周乔忽然想八卦一下，“那你和小薛你们俩……” 卢雷噗嗤一乐，“以后可别再提了嫂子，人家都已经有对象了，听同事说五一就结婚！” 薛珍珠真傻。 他俩分手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周乔，以她喜欢卢雷的程度而言，这么做无非是想置一口气。 可是就为了这，牺牲掉自己的终身幸福真的值得么？ 有时候，活着就该看开点儿。 小事要大度，大事要绝情。 凡事带着感情和情绪去处理的问题，结果往往都很差强人意。 周乔本来还想再去一趟小洋楼。 目的是告诉尚海勇，木匠活方面能用钉子的尽量别用胶，同样是害怕味道短时间散不掉。 可是等她和卢雷彻底研究完货物的摆放方式之后，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由于货架已到位，已经不能再通宵达旦地开着门窗。 于是，他们落好锁就开始往家走。 尤其卢雷在听说今晚又有光明乳鸽可以吃时，步子迈得都赶上小跑了。 一进家门，小厨房的热气就跟到了仙境似的。 唯独端着盘子走出来的“仙女”，却流露出了一脸的苦相。 “萍姐，你咋了，看着好像不太高兴呢？” “卢雷叔叔，我妈把我阿姨的自行车给丢啦！” 梦萍正心烦呢，看到王春花不好好写字还乱插话，两句话就把她给撵回屋里去了。 难怪周乔进来时，就觉得院子里面空荡荡的。 卢雷回头望望窗外，“一条胡同共八家，咱家都住到2-6楼了，小偷也敢来？” 梦萍气得直咬下嘴唇，“这么小的院子，谁敢上门来偷啊。还不是刚才去小洋楼送晚饭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混账给推走了嘛！ 我当时想的是，我进去放下马上就出来，一分钟都用不了，谁知道有人比我还快呢，真是缺了大德了！” 一百多块钱就这么没了，连个响都没听着。 关键还是因为侥幸心理才造成的，这令梦萍憋屈得不行，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金豆子。 看到姐姐哭得像个孩子，周乔忍不住笑了。 “姐，别哭了，不就是自行车嘛。回头让他们几个给弄张券来，我再给你买一辆新的好不好？” “不好，呜呜，原来那辆就挺新的！小洋楼现在正需要钱呢，可我还把车给弄丢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呜呜” 直到她哭够了，周乔这才知道这事还没完。 梦萍丢了自行车后特别着急，绕着小洋楼周围连找了好几圈。 就连人家食品厂的职工车棚，都被她给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心想万一有人推错了呢。 门卫老头劝了两回无用，就让她不如先到治安所去报个案。 因为一辆两辆的不起眼，可如果丢的数量多了，民警们肯定是要重视起来的。 “我觉得人家说得在理，就让海勇陪我去了一趟。结果你们猜咋的，居然和门卫老头说的一模一样！ 人家民警说了，最近就光食品厂这条街，尤其是小洋楼附近，都有十多个人来报案了，你说咱们得多倒霉！” 卢雷也这么觉得，“萍姐，那人家民警啥意思啊，会给找吗？” “会，人家说了会找，可是人家也说了，别报太大希望，没有小偷会在这偷又在这骑的。” “那是，算了萍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我嫂子都说会再给你买辆新的了。只不过吧，我就怕……” 第656章 自我救赎 周乔觉得他肯定是和自己想一块儿去了。 “你怕什么？” “我就怕老这么丢东西，会不会影响咱们服装城开业啊？” 卢雷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将心比心，假如听说哪条街上小偷多、抢劫的多，大家伙一定会绕路，或者选择非必要不前往。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单单丢了一辆自行车。 而是小洋楼如何从泥潭中，进行自我救赎的问题。 他们来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两个民警在那里。 “昨天报警的是你什么人？” “我姐。” “是这样，昨天晚上这条街上又有四个人来报案，说是丢了自行车。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咋回事，这四辆全是在你这附近被偷的，所以我们过来走访一下，了解了解情况。” 民警话音一落，老姚就自嘲地说，他也是倒霉蛋其中的一个。 由于周乔前些天一直在鹏城，尚海勇和工人们也只是闷在屋里头干活，对外面的情况基本不太清楚。 民警啥也没问着，只好再向前继续走访。 周乔把饭盒交给了尚海勇，让他带着工人们先进去吃饭。 而她则站在原地，和姚霖聊起了丢自行车的事。 “小乔，哥不是吓唬你啊，这件事你一不能全指望治安，二你还必须得重视起来，自己想办法把它给解决。 不然过几天越丢越多，到时候治安所呼吁老百姓，在破案之前暂时少往这边来，到时候我看你傻眼不傻眼。” “姚哥，我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可是……”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整条街都在丢自行车，连治安所都发现不了那伙贼的踪影，那这破案的重任，怎么也落不到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身上吧？ “是，按说抓贼这事不归你管，可是小洋楼是你的啊！开业遇冷门，你还想不想干长了？” 姚霖说的都是好话，周乔心里明白。 而且他也不是说民警不负责任，而是觉得在警力有限的情况下，这个事要怎么去解决。 “行，我明白了姚哥，我先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你是要进厂吗？正好一起吧，我要去三产部门问一下三号仓库续不续租的事。” “那你不用去了，我现在就告诉你，那边不打算续租了，人家整个厂子直接搬蒙东去了！ 前几天我听郑厂长说了你打算租的事，乔儿，信哥的，别着急，等信儿，我啥时候告诉你成了，你直接来交钱就行！” 老姚大手一挥，把他身上仗义的气势体现得是淋漓尽致。 周乔知道他这是要帮忙，便开口向他道了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别的，姚霖就进厂上班去了。 待他走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周乔就那么一直站在原地。 她仔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还试着把自己代入到小偷的角色里，然后试着去分析。 假如自己就是那个偷车贼的话，她会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看啥呢？” “啧，你吓我一跳。” “做啥亏心事了？” “一边呆着去，不想搭理你。” 蒋苑的突然出现，把周乔的小心脏吓得怦怦乱跳。 很少能见到她如此紧张，这倒是勾起了蒋苑的好奇心。 “租金和装修钱我已经给萍姐了，她告诉你了吧？” “嗯，昨天说了。” “县城那边的三个摊儿，我也已经全撤了，不然万一有事，两头跑不起。” “嗯，也听说了。” 周乔的爱答不理，让蒋苑不是很开心。 她干脆换了个位置，直接用身体挡住了对方望向远方的视线。 “你在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在干什么？” 想到蒋老板也是小洋楼的命运共同体，她的确有权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于是，周乔几句话就把丢自行车的事给讲了。 还顺便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而蒋苑的回答倒也真对得起她。 “有，抓住就把他们的腿打折。” “怎么抓？” “怎么抓你问我？你对付贪婪的人，不是一向很有招儿的么？” 接着，蒋苑就提起了钓鱼执法。 这是初五烧烤会那天，她从谭琴和司达那里听来的。 周乔恍然大悟，万万没想到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 她想起了李云龙的那句名言，“你他丫的，还真是个天才！” 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七点一过，装修工人们刚一走。 周乔就叫齐了尚海勇和卢雷，对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看行，嫂子，这颗毒瘤早挖出来早利索！” “同意，我自己能一个打五个！” 一说要打架，尚海勇的眼里顿时目露凶光。 于是，他们吃完晚饭后就把灯关了，接下来就是轮流站在门窗前面盯梢。 起初，三个人还能压低声音地聊聊天。 过了十点之后，大家的话就明显减少了。 等到了十二点，除了周乔还在紧盯着外面之外，靠在墙角站着的尚海勇和卢雷，早已经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这不能怪他们，毕竟白天还忙了一整天。 况且天知道这伙人今天还来不来，几点来。 万一人家给自己休了假，或者干脆换阵地了，那他们三个就等于一夜白熬。 还不如叫他俩先打个盹呢。 凌晨一点，外面的路灯熄了。 路两旁的秃树枝，在皎洁的月光下，随着微风轻摆。 后半夜的气温很低，尽管小洋楼有集体供暖，但站在窗边的周乔，依然能感受到窗户缝儿里钻进来的寒风。 人在黑暗的封闭环境下，会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乔也有些撑不住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再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了。 而陆征的自行车却还是好端端的，孤零零地立在外面。 反复踱步，来回思忖。 周乔猜想，他们今晚也许不会来了。 再瞧瞧一身月光，倚在墙角上打呼噜的两个可怜虫，她开始变得有些犹豫。 犹豫要不要停止这个十分笨拙的“守株待兔”计划。 因为比起车行、超市和服装城，为一辆旧自行车去消耗精力，真的值得吗？ 第657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就在她与自己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时，借着月光，陆征的自行车旁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周乔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太好了，兔子来了！ 对方的反应也很快，当意识到有人要抓他时，他立刻推倒自行车，然后撒丫子就开跑！ 由于天色太暗，尚海勇被他推倒的自行车给绊了一下。 好在后面的卢雷并未受影响，绕开障碍物就紧追其后。 也许是逃命激发了那个贼的身体潜能。 尚海勇和卢雷在后面整整追了有两公里远，才把他给活活逮了回来。 几分钟以后，小洋楼亮起了灯。 周乔这才发现，原来这条街上的自行车大盗，只不过是一个才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而已。 审犯人是治安是活，她只有一句话想问。 “昨天晚上，我门口有一辆飞鸽二六女神车，现在还在你手里么？” “早买了，不能过夜。” “卖哪了？” “……” “我不是治安，你不说话的话，我可以打你。” “……” 想不到这小子的嘴还挺硬。 卢雷想吓唬他一下，万一他刚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就在他刚刚扬起胳膊时，大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冲进来一个女人。 她上去先推开了卢雷了，然后照着贼小子的脸，啪啪一甩就是四个大嘴巴。 光听声都觉得老疼老疼的了。 “混小子，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许偷东西不许偷东西！你拿我说话当放屁是不是！ 你刚十九你刚十九，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你！我在家咋教你的，为啥就是不听，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啊！” “姐……” 刚才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贼小子，这会儿突然间就呜呜哭了起来。 “你哭，你还有脸哭！我说过多少回了，我的日子我能过好，用不着你操心！本来我现在就跟家里闹成这样，再把你也拖进来，你是不是想让爸妈从此就绝了我？” “不是的，姐……” 周乔和卢雷在旁对视，根本没想到半路还能杀出来个程咬金。 从对话来看，这应该是一对姐弟。 貌似是姐姐过得不好，弟弟想要帮她，然而却选错了方式。 乍一看，确实觉得很感人。 可是，这会不会是提前商量好的剧本呢？ 一旦偷车失败或者出现突发状况，他们就以这种搏人同情的方式，来试着为自己开脱？ 周乔刚想诈一诈他们，可“别装了”三个字刚到嘴边。 只见那个暴怒痛哭的姐姐，忽然就转过身来，咣当一下跪在了周乔的面前。 “求求你，别打他，直接送他去治安所好吗？” 这下周乔明白了。 她刚才可能早就在外边了，要不是卢雷佯装要打人，她根本就不会冲进来。 “你起来吧，我们本来也没想打他，就是想吓唬他一下而已。” “是的，而且我哥们已经去叫民警了，骑自行车去的，治安马上就能来了。” 那女人一直不抬头，也不起来，带着哭腔喃喃地说了一句谢谢。 接下来，姐弟俩抱在一起痛哭。 哭得就连周乔和卢雷都觉得，他俩好像真是真的。 几分钟以后，尚海勇带着两位民警来了。 贼小子很听话，半点儿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乖乖地跟着上了警车。 当然，民警为了了解情况，把他姐也给一并拉走了。 事情终于结束了。 如果没估计错，这条街上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丢自行车了。 此时是每天最冷的时候，三个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披星戴月的往家走。 冷风一吹，顿时困意全无。 “嫂子，我老觉得刚才小子不像是纯坏人，我是不是被他的眼泪给麻木了？” “对，他不坏。” 卢雷看问题从来都是喜欢从多角度出发，所以他这么想很正常。 可是性格一向非黑即白的尚海勇竟然也站他，这就显得有些蹊跷。 周乔问他俩何以见面。 口中冒出的一串串哈气，很快就消失于眼前。 尚海勇没说话，从棉衣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 借着路灯的光亮一晃，一把被掰开的折叠刀，赫然地泛着寒光。 “那小子掉的，我给拣了。” 尽管他的话不多，但另外两个人都懂他想表达什么。 贼小子身上有凶器，可直到被抓也一直没往外拿，这说明他本身不想伤人。 尤其在他姐进来之前，周乔就站在他面前一步远。 假如他但凡起了歹意，那此时都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有的人天生下不了狠心，他带刀出来或许就是为了壮胆儿，但我们不能把他没有伤人和他偷东西的事，放在一起相提并论。一码归一码，我们不能当烂好人，犯错受罚，天经地义。” 卢雷也同意，“感情不能和原则混为一谈，或许他没掏刀只是因为他怂呢。” 尚海勇又揣了回去，“那我睡醒就送去治安所。” 他们三个人到家的时候，都过了早上四点了。 这一觉睡的是昏天暗地，等周乔再次睁开眼睛时，墙上的挂钟正好敲了一声。 “醒了？那么大的事咋不叫我？” “我们仨也是临时起义，没想到那小子真能来。哥，你写啥呢？我姐呢？” “颖送桂萍和丽莎上学去了，顺便买点儿菜。我在做中转站的销售计划，你快起来洗漱吃饭，然后正好我们讨论一下。” “的嘞！我哥这么努力，我也没有理由懒惰，起床！” 自打从鹏城回来，周达这两天一直都泡在省图书馆里。 这年头没有网络，他想了解一些关于各省人口以及经济情况等等，就只能借助于书籍。 尽管手头很忙，但他还是半路停下，亲自去厨房把锅里热着的菜饭端了上来。 不一会儿，周乔吃饱了。 收拾完碗筷，她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手边的计划书。 为了让妹妹能更好地理解，他还做了很认真的讲解。 “你看啊周乔，咱们的目标虽然是想辐射四个省，但去掉白春当地，再去掉离咱们太远的蒙东省会，实际上我们率先第一步要打通的，就只有龙江的哈阳和江辽的沈州。 这两个地方和白春一样，都拥有自己的服装市场，只是规模还不太大，只要我们做得好，抢一部分客户过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第658章 稳步推进 “省会嘛，本身就具有辐射本省的作用，只要打通这两个地方，我们的头三脚就算是彻底地踢开了。 哦对了，蒙东那边够不着省会，但我到图书馆里查过了，我们可以把重心放在这个叫乌冷浩特的地方。 相比周边城市，它发展得比较好不说，交通也最便利，我听说都已经在建飞机场了。” 刚刚所提到的几个城市，在他的计划书里，都处于任督二脉的重要位置。 一旦打开，龙脉觉醒。 那周乔可就从服装贩子，正式升级成为服装大佬了。 月入十万、百万根本不是梦！ 原来挣钱这么容易么？ 这个世界上，真就有这么简单的事？ 尽管周达是在纸上谈兵，不过却还是令周乔感到挺欣慰的。 至少他有认真思考，他努力了。 周乔用手指弹了一下纸张，“哥，计划做得不错，只是感觉有些过于宏大。如果想彻底实现它，我们可能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周达顿了一下，“周乔，我觉得你不妨换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 假设把四个省想象成一个大蛋糕。 如果你整天只想着怎么才能一口气全部吞下去，那最后的结果不仅是贪多嚼不烂。 还会成为长期饥饿，连渣儿都吃不到的那些人的首要攻击目标。 但是换个角度，蛋糕就摆在那。 你可以依靠自己的勤奋，尽可能地为自己去多争取几口。 这样既不会打破商业平衡，又可以促进行业的良性竞争。 这才是长久之道。 简单来说就一句话：财富靠积累，垄断死很快。 虽然周乔从根儿上就不是这个意思，但她明白哥哥想脚踏实地的心思。 更难的是他不好高骛远，看来当初让他去鹏城的这步棋走得很对。 没留意到妹妹的愰神，周达还在自顾自地讲着。 “至于其它城市呢，我打算按繁荣程度进行划分，然后逐一下去跑，目的就是让更多的服装贩子都来我们这儿进货。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光有仓库也不行，总不能让人家到里边乱翻一气吧？所以呢，我想和你商量，干脆就把小洋楼当做展厅，这样也不影响平时的零售，你觉得呢？” “嗯，这个不仅可以，而且也必须得这么做。毕竟三号仓库在食品厂里，咱们总不能在人家院里搞服装批发吧。另外，你认为你靠什么样的方法，才可以把客户吸引来呢？” 周达呵呵一笑，说起了他在鹏城学到的东西。 所有客户在乎的无非就两点，一是价格，二是质量。 而这两点又不仅仅是字面意思，比如价格当中还包括态度，质量里面又包括款式等等。 由于北方的发展较慢，目前还处于供小于求的阶段。 只要能精准把握好以上两点，绝对能收获第一波红利。 然后再用这笔红利去扩大，去滚雪球，这就相当于每一步都跟上了改革的脚步。 “周乔，你看这张，这是我列的一个方案雏形，大概是这意思吧，具体的我们慢慢再完善。” 所谓的方案很简单。 外地来的客户，只要单次进货满两千元的，就可以凭火车票报销往返路费。 同时，客户们也可以齐结当地的同行。 当一个城市的整体进货款达到三万元时，大货车直接送货上门，客户们只要到该市的指定地点自行提货即可。 说白了，就是让客户介绍客户。 只要钱一够数，根本不用自己坐火车来回跑，直接给你们拉到家门口。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要是一个省有三分之一能达到送货标准，再算一个月跑一趟，那我们的净利润也是很可观的。具体估不准，反正肯定能上万就是了。” 听完他的讲解，周乔还在愣神。 说实话，这个方案在她的印象里，早就烂大街了。 因为这其实就是几十年后的变相满减活动。 但凡村里有点儿上进心的小卖部，都开始搞上这一套了。 可周乔心里的震惊，并不是因为周达能在当下就想到了它。 而是这种方案的本身，是建立在供求关系改变的基础之上。 通俗点说，前些年物资匮乏，商贩们要是想卖点儿啥，那得哄着批发商。 然后批发商再去哄厂里的业务员，一层一层哄下来的目的就一个。 想要货。 如果你说我不来那一套，那你就坐着等着吧，总会有轮到你的那一天。 可是多年以后，市场饱和了。 老板们再也等不到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客户了。 于是，各种营销方案狂卷出台，商战正式打响。 而周达能在此时就做出了这样的方案，这说明他的思维领先于旁人至少十年不止。 该批评要批评，但做得好的，该夸奖也得夸奖。 “哥，这回你是真的令我刮目相看了。接下来就按你定的计划，稳步推进吧。” 在周达的心里，旁人夸十句，也不如小妹夸一句。 他尤其没想到的是，这个方案能一次就被通过。 就在他们讨论正欢的时候，梦萍回来了。 她一手拎着青菜，一手递过来一个信封。 “周乔，有你的电报，是从京城来的！” 原来电报是盛华发来的，说是同意了。 “幸亏他碰上的是周乔，明白他啥意思，要是换了我，他白装，我根本就看不懂！ 不过话说回来，他是咋把感情和生意分得那么清楚的呢？按理说他喜欢周乔，就不该搞那套小心思……” 周乔两眼瞪溜圆，连眨了好几下。 “说什么呢姐，你什么时候听见他说喜欢我了？” “这还用说，光看眼神都知道，不信你问哥。” “嗯，是。” 是是是，是你俩想多了还差不多。 周乔懒得解释，只说了句要去小洋楼转转，穿上外套就出了家门。 同样都是凌晨四点睡的，人家尚海勇和卢雷可是不到九点钟就起来了。 小洋楼的装修进度已过三分之二。 大致的雏形都有了，周乔这几天一有时间就去研究服装的陈列和布局。 她一进门，正好看见蒋苑端着水盆迎面走来。 “这就开始打扫卫生了？” 第659章 进货的本钱 “三楼的活前天就干完了，我不打扫，还等着你来上菜啊？” “县城的三个服务员，一个也没跟过来？” “我才不像你呢，走哪都拖家带口的，白春又不缺人，难道不是一样？” 是一样，那就活该你一个人收拾一百平米咯。 周乔正想上二楼呢，却又被蒋苑给叫住，还说有个女的已经等了她一整天了。 女的？ 难道是许苒到了？ 周乔退下楼梯，走向一楼深处。 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这才发现等在板凳上的人竟然是贼小子大姐。 “你……找我有事？” “呃……”对方见她终于来了，赶紧站了起来，“我是来谢谢你的。” 谢我什么？ 谢我把你亲弟弟给送进车子里了？ 周乔不想说教，也不是很想接这个茬儿，最后只能无奈一笑。 对方看出她没听懂，于是就直说了。 “我回家以后才发现水果刀没了，但是民警从他身上没搜出来，所以……” “所以是他确实没带刀，你不用感谢我。” “我知道他肯定带了，但是……” “你是怕你弟判的时间短么？纠结这个干什么？有没有人家民警说了算，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听了周乔的话，对方这才明白是自己唐突了。 她的本意是想说声谢谢，可这话又该叫对方怎么往下说？ 所以不承认，才是最明智的回答。 见她难为情地垂下目光，周乔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咱俩以前是不是在那见过？我昨天就觉得你有些面善，但一时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方抬起眼眸，两秒钟后再次垂了下去。 “是见过，在荔城，半年之前。” 周乔去过很多次荔城，除去赵云英，剩下的都是仅有一面两面之缘。 而且在那里拆除之后，一个保持联系的都没有。 再次盯着对方的脸仔细一看，她脑海里猛然间闪过一个人。 “你是……你是赵慧珠？” “嗯。” 谁能想到，她就是半年前在荔城骗赵云英的那个美女！ 当时的她，喇叭裤，高跟鞋，蛤蟆镜，大红唇。 再看现在的她，普通棉袄，粘底棉鞋，小脸蜡黄，瘦得像个竹竿。 对，算日子她是该出来了。 看来她现在，依然过得不太好。 尽管她们在半年前就已知道对方，但这的确是第一次正式打交道。 “坐下说吧。” “你，你不把我当骗子？” “我当不当有什么要紧，主要还是看你自己怎么想。再说我听过你的故事，愿意相信你骨子里不是坏人。” “谢谢……” 看得出来，现在的赵慧珠很是不自信。 她总爱低头，说话时，也几乎不看对方的眼睛。 要不是见过她以前的样子，恐怕说死都没人信，她就是那个说话像刀子的女人。 接下来，赵慧珠讲了自己最近的经历。 “我在牢里的时候就感叹，半年的时间可真长，长到再见面时，我的两个儿子根本都不认识我了。 可是等到出来以后，我又觉得半年的时间真短，短到我还要有六年半，才能再和大勇重新生活在一起。” 有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在没有同等经历的情况下，任何的开解都是徒劳，反而更像是在说风凉话。 周乔问了句比较现实的，“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赵慧珠擦了下眼泪，“在汽车厂门口摆的摊儿，卖袜子、头绳、发卡啥的。” 不得不说，赵家和吴家的老人都够执拗的。 当时她进去以后，一对双胞胎，两家还是谁也不打算要。 按照我国法律，父母都判刑了的情况下，对于未成年的孩子，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是有义务进行抚养的。 可是双方都不愿意，不仅踢起了皮球，就连一家养一个的方案也不肯接受。 最后调节的结果是轮流抚养，两个孩子每家各呆一个月。 双胞胎年纪还那么小，吃奶粉也很正常。 可两边的老人为了省钱，奶粉其实是一次比一次稀。 两孩子喝了一肚子的水，两泡尿就出去了，总是不一会儿就饿得嗷嗷大哭。 明明正在长身体的阶段，可看起来反而比两个月之前倒小了一圈。 “我弟看不下去了，就从家里偷了一百块钱，把两个孩子给带走了。他就是靠着这点儿钱，一直撑到了我出来。” 看到两个孩子瘦是瘦了点儿，但至少都还平安，赵慧珠感激得当场就给她弟跪下了。 姐弟俩抱头痛哭，场面就和昨天是一模一样的。 后来她弟说想家了，就一个人回了海城。 可没过两三天就回来了，还给她带回来八十块钱，说是爸妈让捎给她的。 赵慧珠再次感动到落泪了。 认为父母不过是恨她让家族丢了脸，实际上还是很心疼她的。 几天以后，她弟又走了。 等再回来时，又给她捎回来四十块钱，这回说是他给别人干零活挣的。 弟弟一向老实憨厚，赵慧珠自然不会多想。 还从这钱里拿出来一部分，作为摆地摊儿进货的本钱。 直到元宵节，她才突然知道了真相！ 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梦到了她家的老屋，梦到了父母笑盈盈地朝她招手。 醒了以后，她发现枕巾是湿的。 再一摸脸庞，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想家，我想爸妈，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说到这里时，赵慧珠再次泪如雨下。 她用手抹了下两侧的脸庞，然后微微抬起眼眸，像是在自问自答。 “可是你知道当我回到家里时，我看见啥了么？我看见我爸在打我弟，用这么粗的圆木头棒子，不管不顾地瞎抡！要不是我弟跑得快……” “是因为偷了那一百块钱吗？” 赵慧珠抽泣一声，然后继续往下讲。 就在那天梦醒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要回家去看看。 因为不能一边丢着父母的脸，一边花招父母的棺材本钱，却还摆出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于是，她连续五天背着两个儿子，到汽车厂一号门口那里去摆摊儿。 路过工人们都很同情她，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女性职工们，对她更是能够感同身受。 第660章 真是要了血命 每当下班之际，就会有好多人都凑过来，买双袜子或者买几个扣子什么的。 其实那些人家里未必真的缺，不过是想对这可怜的母子三人尽微薄之力罢了。 几天下来，赵慧珠挣了三十多块钱。 她省吃俭用，又预留好两个孩子的奶粉钱。 这才把手头剩下的二十多元全部买了父母最爱吃的糕点和水果，然后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这一路上，不是一般的辛苦。 赵慧珠前后各绑着一个孩子，左右两手还得提着礼品。 然后下了火车换小巴，下了小巴又换四轮子。 人都快折腾散架子了不说，两个孩子也被绑带勒得嗷嗷直哭。 站在久违的家门口，赵慧珠却开始变得越发的不安。 她很想像以前那样，喊“妈”来给她开门。 可是嘴巴明明已经张开了，但嗓子眼儿却就是发不出任何声来。 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建设，正当她鼓足勇气要开口时，院里的狗子竟然汪汪叫了起来。 紧接着，正房的门开了。 隔着铁大门，赵慧珠亲眼看见她弟弟被她爸，一脚就从屋里给踹了出来！ 接着，老头又从地上拣起来一个大木头棒子。 黑天瞎火的，他也不管是头是腚，照着贼小子就是一通猛抡，嘴里头压根儿也没闲着。 “小混球，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就养出你们这两个瘪混球来！ 大的大的不要脸，小的小的也不学好，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想我死就给我个痛快，省得成天到晚的这么折磨我！” 老头的棍子如雨点般落下来。 听声音就跟打猪打狗似的，完全不遗余力。 此时，赵慧珠的母亲也崩溃了，嚎啕大哭。 “老赵，别打了，祸根又不是全在他身上！你这个孽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是想气死我跟你爸啊！我造啥孽了我，生了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啊！” 一想到自己起早贪黑地伺候这么一大家子，可到头来却没有一个肯定她的话。 贼小子被打得不轻，但嘴上却是半点儿都没服软。 “爸你可以打我，但我告诉你我没错！那帮外人骂我姐就够她受的了，你可是她亲爹，咋也跟着外人一起骂？你的心咋就那么狠呢！” “放屁！我要心狠我当初就应该一刀捅死吴大勇，大不了我给他老吴家偿命，也总比现在这样被人指指点点的强！大的小的全都不学好，我这辈子还有啥指望，你说！” 由于动静闹得太大，左邻右舍隔着墙头劝他冷静点。 而左邻右舍的左邻右舍，也都探头朝这边张望，就想跟着吃个大瓜。 旁人不劝还好，越劝老赵越觉得没面子。 抡起手里的木头棒子，使劲儿抡他儿子。 贼小子起初还用胳膊挡一挡，可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从地上爬起来就想往外跑。 可刚一跑到门口，他就看见了全身负重的赵慧珠。 他惊讶之余，更感到是心痛。 “姐，你咋回来了？快进来，快！” 贼小子打开了大门，但赵慧珠却双腿发软，不敢朝前迈步。 两侧的墙头又开始了指指点点，各种议论声也纷纷飘然而至。 “妈呀，外边站的不是慧珠嘛，这前头一个后头一个，真是要了血命了。” “真可怜，两家谁都不管，她们娘仨在外头指不定咋受苦呢。” “该，要不是她非得跟着老吴家，人家大勇也不至于被判那么些年，娶谁都能比现在过得要好！” 家里的丑闻已经够多的了，几乎承包了全村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赵老两口子是真不明白，这个不要脸的死丫头在这个时候又跑回来干什么？ 为村里免费更新素材？ 赵慧珠原地未动，“为啥挨打？” 贼小子瘪着嘴不说，“没事，就淘气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别在外边给我丢人了，你俩全都给我滚进来！” 老赵的话很难听，但却让贼小子有了几分惊喜。 “姐，爸叫你进去。” “不了，你帮我把东西拿进去吧，我走了。” “姐，进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给爸留点儿面子。” 赵慧珠刚想再次拒绝，可这时背上的小儿子却突然哭了起来。 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 可她现在却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两个奶娃娃的哭声，划破了村里寂静的夜空。 不过短短十来分钟，出来吃瓜的村民就比刚才多了好几倍。 有的人脸上甚至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见此情形，老赵太太赶紧跑过来，一把就将赵慧珠给扯进了院子里。 然后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往正房里面推这姐弟俩。 “爸，妈，对不起，是我让咱们老赵家脸上无光了。这辈子欠你们的，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一定会还给你们！” 他们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时隔两三年了。 尽管赵慧珠干瘦蜡黄的模样很让人心疼，可老赵却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怒火。 “别了，不用还！我这辈子都差点儿死你手里，下辈子谁愿意当你爹谁就当，反正我不当！ 赵慧珠，就当我求你了，等一会儿你从这个家门再出去以后，咱们别再来往了，我就当白养你一场！” 赵慧珠潸然泪下，弯腰给她爸磕了个头。 “对不起，爸，让全家人都跟我受苦了。我知道你们只是恨我不听话，可心里头还是疼我的，不然也不会总让我弟给我捎钱。是我辜负了你们，对不起爸，对不起妈……” 可谁成想，不提这事还好。 一提起来，不仅老赵又变得怒火中烧，就连老赵太太也跟着哭嚎的骂起来没完。 “你是真恨我们不死啊，竟然还有脸提钱的事？要不是你撺掇着，那小混账敢从家里偷钱？今年受了雪灾，你知道家里的日子有多难熬吗？ 养不起你就别生，凭啥叫我们帮你养，一养还养俩！想想你小时候多听话多懂事，这几年咋就变得像鬼上身了似的呢！我们全家早晚被你给害死！” 贼小子立刻反驳，“妈，你别乱说，这事我姐根本就不知道！全是我自己的主意！” 第661章 不可思议 听完母亲的话，赵慧珠直接傻眼了。 她一没想到钱是偷出来的，二更没想到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本以为父母已经原谅了她，可实际上呢，拿她当瘟神才是真的。 顿了几秒，赵慧珠又给她妈也磕了个头。 然后慢慢站起来，走向了贼小子。 “我知道你疼姐，但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在家好好照顾爸妈，替姐尽孝，以后别再到白春来了。相信姐，我会努力养大两个孩子的。” 听到这里，周乔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相比这样的家人，她觉得自己简直都要幸福上天了。 “后来你弟不听话，还是来白春帮你了，是吧？” “是，本来我俩说好了，他找地方打个零工，我摆的摊儿，等两孩子能送托儿所之后，就让他回农村去照顾我爸妈。” “这么是规划是对的，可是他为什么就偷上了自行车呢？” “还是老二，又病了，直接烧成了肺炎。” 这事既不能怪孩子没眼色，更不能怪她这个母亲照顾得不周。 因为打从怀孕开始，赵慧珠的营养就一直跟不上。 两个孩子又都没喝过母乳，就连稀成水的奶粉也是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 再加上往返老家那么一折腾，体质本就孱弱的双胞胎，哪能好得了。 同样又是在赵慧珠束手无策之际，贼小子再次从外面拿回来七十块钱。 这一次，她什么也没问。 而是拿了钱，第一时间就抱着孩子奔向了医院。 要说她心里没有疑惑是假的，可此时根本就顾不上了。 现在天大的事，也没有给孩子治病重要。 一周之后，老二健康出院了。 但赵慧珠依然要照顾他们，还是不得空出去摆摊儿。 而在这些天里，贼小子总是隔三岔五的就给她十几二十块钱。 她一问钱是咋来的，对方就说是干零活挣的。 由于贼小子从小憨厚老实，赵慧珠压根就没往偷盗那方面想过。 反而是担心他是不是被人忽悠，去参与赌钱了？ 于是，有一天她就趁着俩孩子睡着之际，偷偷地跟在贼小子身后。 直到亲眼看见他从小洋楼的门口，推走了一辆二六女神车，然后又卖到了不远处的废品收购站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 “回家之后，我就把他给揍了，下手比昨天要狠多了。其实我打他，我自己心里也很难过，但是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他再重蹈我的覆辙。” “你们姐弟情深，他会理解的。” “只可惜……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我现在就像个丧门星，谁在我身边都会倒霉，倒大霉……” “别这么说，人活着哪有一帆风顺的。只要你坚强起来，抬头往前看，一切都会过去的。” 赵慧珠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她虽然口里说着很沮丧的话，但眼神中却隐藏着一股坚韧不屈劲儿。 “对不起，其实咱们也没多熟，却你听我吐了这么半天的苦水。对了，我还是要谢谢你。” 周乔一挑眉，意思是问这个谢又从何而来。 结果，对方却抛出来一个地名。 “我家就是安林县下边一个农村的，所有因雪灾而给我们捐过款的人，你们的名字都贴在村里的告示板上，我离村的那天等车时看到了。 虽然也想有可能是重名，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就是你。” 一直到送走了赵慧珠，周乔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她再一次因自己能有这样的家人，而感到无比的庆幸。 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 得知尚海勇还没忙完，周乔便叫上蒋苑，一起结伴回家。 “那个女的都等你一天了，咋聊这么一会儿就走了？” “她的两个孩子还在邻居家呢，总不能聊起来没完吧，更何况我俩之前也并不熟。” 走在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当听说赵慧珠平时就在汽车厂门口摆地摊儿时，蒋苑竟对她生出了一丝同情。 这倒令周乔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和心情无关，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母亲，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尽责尽职的了。总比有些女人强多了，为了自己的爱情，根本不顾亲自骨肉的死活。” 很明显，蒋苑话里的矛头，指向了一个人。 “你还记得二楼最里边有个卖鞋的吗，男的，四十多了，走路腿脚不算太灵便的那个？” 周乔当然记得，而且印象还很深。 因为她后来才对上号，这个人就是当初在一楼门口，拦住她和梦萍去路，要卖电器券的那个家伙。 可是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难不成他和这场火灾有关？ 果不其然，蒋苑说，大火就是由于他找人私焊铁架才引起的。 由于他的柜台在二楼的最角落，那里还留有两个撤掉暖气管子的孔洞，一直没有封死。 楼下对应的正是小百区，焊渣穿过孔洞掉落下来，直接引燃了物品。 那些东西遇火就着，十几秒钟就烧成了一片。 附近的柜员们起初没太当回事，只有几个人端着脸盆自发地泼了几回。 眼见范围越烧越大，又有人赶紧拿来了灭火器。 但可悲的是，在那么多人当中，居然没有人会用。 再鼓捣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此刻的火势早已超出灭火器和洗脸盆能控制的范围。 众人能跑地就开始往外跑，再然后结果就成了那个样子。 “其实灭火根本没那么简单，当时咱们都以为二十分钟看不到火就差不多了，后来看报纸说，明火直到当天夜里十点多才彻底扑灭的，据说后来还又复燃了呢。” 蒋苑说得不错，水火无情。 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之所以能得到保证，这背后全靠每一个消防员默默的付出。 周乔问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那县城方面有没有报道人员的伤亡？” “没死人，一个都有，但是不同程度烧伤的，倒有二十多个。” “相比之下，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算是吧，反正免职她是跑不了了，关键就看能不能缓刑了。反正在我来之前，那个白光已经被撸下来了，据说好像是被甩去了那个厂子，天天上班远得很呢。” 第662章 彻底整懵圈了 都说世事无常，一场大火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轨迹。 而没能成为总经理女婿的白光，也不知道此时究竟是在遗憾，还是在庆幸。 马上就到宣礼胡同了，周乔邀请蒋苑一起来家吃饭。 “我不去，看你就哥就闹心。” “我保证，从你吃完这顿饭开始，你稀罕他还来不及呢。” “凭啥？” “就凭我哥要下去跑业务了，真有能耐，他拉来的客户你别要！” 周乔现在是把蒋苑给拿捏得死死的。 没办法，谁叫她非得死皮赖脸地跟着人家呢。 一听说有这好事，蒋苑立刻变得喜笑颜开。 她不仅承诺要承担一半的库房费用，还一口一个咱哥地叫着。 叫得周乔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一周以后，终于到了超市开业的日子。 和车修开业那天一样，所有人都来得很早，就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周乔以前跟富贵接触的比较多，只知道他在办事方面非常靠谱。 如今再看卢雷，一点儿也不比他逊色。 他不光在人际关系上强，在经商方面更是有着惊人的天赋。 这个超市对他而言，仿佛就是他的第一个作品。 此时此刻，他正拉着几个前来捧场的朋友，指着牌匾吹大牛呢。 “各位，我必须给你们介绍一下，‘友联嘉’这个名字可不是一拍脑门儿随便起的！这是我嫂子经过认真研究，仔细斟酌之后才定下来的！ 意思是说，我们兄弟几个的嘉年华时代，就从这里正式启航了！咋样，我嫂子有文化吧，一般人绝对没这水平，你们说是不是？” 既然是来捧场的，当然不会有人拧着说。 那些人全都面带笑容，然后用一脸诚恳的表情说是是是，确实是。 这一幕恰巧落在了旁边哥儿几个的眼里。 陆征一只手揣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搂在周乔的肩膀上，打趣她。 “你笑什么？人家卢雷就是客气客气，你可千万别当真。” “我当真怎么了，先不说我的股份比你多，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都是我的心血吗？” 陆征一声轻笑，然后把她往怀里搂了又搂。 “知道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辛苦了。也正因如此，大家才这么尊敬你啊。” 为了参加开业仪式，富贵放下车型，也专门跑来了白春。 对于强行被喂狗粮，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而此时的他，正在翻看手中的日历，同时嘴里还跟着念念有词。 “三月十六号，农历二月初九，宜开业。我说磊子这小子行啊，日子选得不错，这超市肯定能大火！嫂子，服装城那边定的是几号？” “二十八号！”尚海勇抢答。 富贵连忙开始往后翻，在停下时，嗓子眼儿同时还挤出来一个嗯。 不是答应，而是赞扬的那种语气。 “好家伙，这个日子更霸道！不光宜开业，还宜挂匾呢。我说你们挑日子都这么厉害，还做啥生意啊，给人算命去多好，啥本钱也没有！” 几个人都被他给逗笑了。 倒是他，由于没太参与超市的筹备，现在是看啥都觉得新鲜。 “海勇，把东西全堆在门口是几个意思啊？” “开业活动，不花钱。” “谁不花钱啊？咱们不花钱，还是来买东西的人不花钱啊？” “都不花。” 说的啥玩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尚海勇说话费电子呢。 富贵算是被他给彻底整懵圈了。 一旁的周乔忍不住笑，只能重新再给他解释说，那都是卢雷从供货商那里熊来的。 为了就是在开业这天，搞点儿买送活动。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增加人气，打打名声呗。 富贵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个‘都不花’啊。嫂子，我都不用问，这个活动肯定是你想出来的对不？那服装城呢，开业的时候你打算整点儿啥？” 他这么一问，倒把周乔给问得直叹气。 借着这会儿工夫不忙，她就把丢自行车和抓贼小子的事，全给他们说了。 本以为陆征能夸她几句，可结果却恰恰相反。 “看来等开业仪式结束后，我有必要给他们几个正式开个会了，让他们几个以后不能再这么听你的了！” “陆征，我告诉你啊，你这样是蓄意破坏人民内部团结。” “少来这一套！你现在在他们面前，说话就跟圣旨似的，那丢自行车报案不就得了？” “报了……但是民警说，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周乔的安全，向来都是陆征的软肋。 虽然她成功抓到了偷车贼，也没有受伤，可谁又能确定那不是侥幸呢？ “所以你们就自己抓人是吧？知道这有多危险么？” “知道知道知道，这不是有海勇和小卢嘛……” “他俩多少？他俩是大罗神仙，还是刀枪不入？万一那小子有同伙，突然从那冒出来给你一刀怎么办？” 刚才还好好的陆征，现在的眼里充满了怒火。 周乔知道自己不占理，正在哄他不要除了卢雷的好日子时，尚海勇一桶汽油就浇在了陆征的心坎儿上。 “兵哥，那小子没同伙，他的刀也被我给拣了！” “什么？他真的有刀？我说你们……” 我勒个去。 此时此刻，周乔真恨不得把这个货给毒押算了。 他咋就那么会卡点儿呢！ 为了不让陆征再继续发火，周乔赶紧抛出了赵慧珠，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旁人不知道赵慧珠是谁，但陆征可太知道了。 直到今天，他偶尔还能梦到周乔从站台上，倒仰下去的画面。 “你别担心，她对我没有敌意的。只是现在整条建设街都被偷拍了，明显比前一段时间要冷清得多。” 对此，另外三人都说了自己的看法。 “那简单，不行开业那天，咱也整个活动不就完了吗？” 陆征也说，“人是你们抓到送去治安所的，我可以试试，看开业那天民警能不能借着人多，当众公布一下偷车贼抓到了。这是安抚民心，也算是好事。” “对。” 这货，该他说的时候他又不说了。 看来想要开业不遇冷，搞活动是势在必行了。 第663章 更好的未来 只是具体搞什么活动，该怎么搞，这个还要在今天过后，再从长计议。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陆征突然发现自己被带跑偏了。 他刚要重新提起，结果周乔借助蒋苑，一溜烟地就脱了身。 若论今天开业的排场，远远不及车行开业的那天。 毕竟他们几个在白春，认识的人比较有限。 不过，卢雷是个比较重视仪式感的人。 尽管今天来的宾客不多，但是该拉横幅拉横幅，该放鞭炮放鞭炮。 就连门口迎客的大红地毯，人家也是一丝不苟地铺上了。 这个时代的人，不光爱看热闹，更爱凑热闹。 一看这里阵仗搞得这么大，就连骑自行车路过的，也都停下进来瞧个热闹。 放鞭炮的时间，定在了上午的十点十分。 寓意着十全十美味的意思。 本以为和车行一样，举行完仪式后就可以陪来客到馆子里吃饭去了。 可谁成想，鞭炮声一停。 顾客们如潮水一般，乌央乌央地往里涌。 一瞬间，在这个一百三十平米的超市里，想要转个身都难。 最后，为了不怠慢来客，只能由卢雷一个人负责招待，反正来的也基本都是他的朋友。 而其他人，包括蒋苑、周达、谭琴、司达，还有韩章等等，全都下场跟着忙活起来。 大家虽然累，但脸上却写着开心。 因为挣钱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验证了他们的决策足够英明。 晚上八点，卢雷请大家一起下馆子。 一方面是慰劳大家的辛苦，而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庆功。 不过这小子心眼儿忒多，他在饭桌上告诉大家说，今天的流水总共有二百多。 可实际上，今天的总营业额足足有五百多。 这个真实的数字，他就只告诉了那几个好哥们而已。 饭桌上，卢雷端着第一杯酒，把富贵和尚海勇也都给叫了起来。 “嫂子，截止今天，除了天儿哥还在土地局上班之外，我们哥仨儿在你的帮助下，已经都有了自己的事业。话不多说，我们兄弟一起敬你，敬兵哥！” 在座的每一位，都被他们给感动了。 还共同为了他们的情谊，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时间一晃，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小洋楼现已装修完毕，这两天陆征正带着富贵和卢雷他们俩，一起打扫卫生呢。 尚海勇回了县城，毕竟车行不能没人管。 周达也已于四天前，正式动身去了哈阳跑业务。 看似体力活都有人干了，可真正最累的，还是周乔这个脑力劳动者。 因为她不仅要策划方案，更要对整体的局面进行运筹帷幄。 几乎每天都累到不想吃饭，只想睡觉。 这天上午，周乔和蒋苑还在就开业活动，进行着探讨。 “小乔，你哥那么烦我，不会不愿意把跑来的客户也分享给我吧？” “有可能，所以你应该哄哄他，给他溜溜须拍拍马什么的。” “能说点儿正经的不？你们要是真愿意让我掺一脚的话，我就必须要找厂子合作了，谁那么大量还让二道贩子从中捞一笔，那不缺心眼儿么。” “可以啊，我之前提过的鹏城的亿佳丽就挺好，我觉得比京杭的风格更适合你。他们的老板黄兴生说了，要来白春亲自洽谈，只是没定具体时间。” 提到要订制，蒋苑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她这么一问，倒把周乔也给问住了。 “说到鹏城，你在半道拣的那个叫许苒的服装设计师呢？咋还不见人来？” “也许反悔了吧。毕竟咱这往大了说叫服装城，往小了说就是服装店，论机会，跟鹏城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可比性。” “你这话我可不同意，当初在服装一条街的时候，你我知道会有今天？再说谁告诉她我们就开不了厂子了？” 周乔笑了，没说话。 只是心说可惜，蒋苑不是许苒。 再说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任何人都有权利选择更好的未来。 正当她们聊到这时，陆征从二楼上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纸样的信封。 周乔和老吴商量后，决定发过来一批货，让她卖完了再给钱，而且只给本钱就行。 作为几个月前才重新开张的赵云英，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此时会面临什么样的难处。 “英姐真的是从心里往外地惦记我，她在鹏城那边也正是爬坡阶段，心里却还想着要拉我一把，等我过一阵缓过来了，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周乔刚放下手中的信，陆征就示意她回头往外看。 好家伙，她这才看到楼下停了一辆大货车。 而且车牌号还是粤b开头的。 这么多的货，难怪这次没走邮局，原来是这样。 赵云英怕不是把她手里所有的春装，全都发到白春来了吧？ 陆征请示他家领导，“司机还在楼下等着呢，货是送去三号仓库，还是直接卸进屋里？” 周乔略加思索，“先送去仓库吧，早上盛华的电报不是也说货在路上了嘛，全都堆进屋里放不下，等货到齐了做陈列的时候，用多少拿多少就是了。” 陆征应了一声，带着富贵和卢雷出去卸货了。 再次回顾手中的信，周乔忽然拿起外套，直奔建设街邮局。 赵云英在信中说得很清楚，这批货的成本价是三万五千多块钱。 在一个月工资仅有几十块钱的年代里，周乔认为这样的信任绝不应该被辜负。 她甚至认为拍电报都不够尊重，必须让对方亲耳听见自己的感谢她的声音。 “英姐，眼下正在换季，我知道你也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你放心，我这边一旦周转出资金来，立刻就给你汇过去！” “不用那么着急，目前的话，我这暂时还是够用的，等你转开了再说！对了小乔，我发现你的嘴简直开光了，还记得你让我明年往西搬的事吧？ 我昨天听别人说了，南油第一工业区那边还真就盖了一个伏批，老大了，据说有好些层楼呢！而且现在只要交百分之多少就可以预订，我正打一会儿过去看看呢……” 这一通电话打了有十几分钟。 得知赵云英接纳了她的建议，她自己也感到很开心。 第664章 搅屎棍 出了邮局，周乔忽然想起忘了一件事。 上午除了盛华，郭翠萍也发来了电报。 意思是县城的货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主要是问她下一步要具体怎么安排。 想到这，周乔又返回了邮局。 她先给盛华回复，库已备好，货到结账。 之后又告诉郭翠萍，让她把服装一条街剩下的货全部移交给海兰。 然后带着尚蓝和四姐尽快到白春来，服装城现已进入铺货阶段，正是用人之际。 两封电报发完以后，周乔再次离开了邮局。 从这天下午开始，包括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 服装城的整个三层楼，都在做同一件事。 那就是进行服装陈列。 可正是这么简单的工作，差点儿就把她给整崩溃了。 因为她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既会开车又会盖房子的两个男人，在往墙上给衣服做造型时，竟然笨得像手指头不分瓣儿。 整整两天半了，才弄好了半面墙而已。 这会儿又到中午了，大家一起凑到一楼来吃饭。 刚一坐下，富贵就问周乔，“嫂子，你今天话咋这么少呢，是不是累着了？” 卢雷一口咬掉半个馒头，“那肯定的，你不累啊？我是真没想到，挂服装这活看着轻巧，实际上比超市上货架还累！” 周乔手握筷子，但却没夹菜。 因为她这两天说了太多的话，无时无刻都觉得腮帮子发僵。 好歹也干这么久了，头一回知道陈列这活，居然费嘴不费腿。 蒋苑一上午都在准备开业仪式的事，她提起了宾客名单上的一个人。 “佟椿梅，我记得这个人在背地里搞过小动作来着，你确定还要请她？” “请，干嘛不请。不光要请她，还要请她全家。” 看着周乔掰了一小点儿馒头放进嘴里，对方嗤笑一声。 “我发现你这个人包容心挺强啊，这种人都能跟她继续保持来往？” “瞧你这话说的，我连你都能忍，佟椿梅算得了什么。再说她只是让周坤在背地里盯着我，然后向她汇报，具体的，倒是也没做什么。” 人际关系方面，卢雷最有发言权。 “我嫂子说得对，毕竟明面上没闹僵，该来往还是得来往。再说咱们服装城离白百这么近，一旦开业，各路同行们上门踩点都是避免不了的。” 与其让人家被动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主动邀请。 万一真有人在背地里使坏，那她也将成为合理的怀疑目标之一。 否则人家完全可以说，我都不知道你搬到白春来了呀。 富贵嘴里塞得满满的，“佟椿梅愿意请就请吧，但我想不通的是，你们请那个白百姓王的假娘们干啥啊？让他上这儿来给大家表演一个兰花指啊？” 卢雷一口呛住了。 咳了好半天，这股劲儿才过去。 蒋苑跟他一样，都认为那号人物确实不适合出现在来宾当中。 周乔让他俩先别激动，做生意有时候不能太较真，该利用的还是要利用。 “为了能拢住四个省的服装贩子，我们又是租小洋楼，又是租仓库的，忙活了这么久，总不能把家门口的生意，拱手让给别人吧？” 想要拢住白百里面的那些商家，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老王这条线。 要是不先把他给整明白了，这货指定会成为中间的搅屎棍。 到时候两边闹起来，牵扯精力不说，关键是君子易处，小人难防啊。 尹卢雷指了指门口的那堆礼品，“所以兵哥在出城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下午我过去一趟，先拿下他，再让他帮咱们邀请那些商家，让她们二十八号那天全来！” 正说到这，门开了。 周乔看到来人，惊讶地立刻站起身去迎接。 “周乔，你都等急了吧。” “我本来以为也就一两天，撑死最多三天，结果到了才知道，居然要七天！” 就在第五天的时候，有的设计师向主办方提议。 希望所有来参会的选手，都能在两天之内出一个新的作品，然后进行场内选拔。 大家也不要什么奖品，只希望主办方能出一个奖项。 毕竟对设计师们而言，奖项即认可。 尤其能在全国众多的佼佼者中脱颖而出，这对在座的各位更是一种极大的荣耀。 对此提议，双方一拍即合。 这明明是件好事，可在第七天评选作品时，却从中出了岔子。 有人凭借抄袭他人作品力压众人，拿下了最佳设计奖。 讲到这，许苒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谁拿了奖都和我没啥关系，但是吧，我们这行最遭人恨的就是抄袭！而且你知道吗，小乔，被他压下去的那个人，一直都坐在我旁边，我看过她的作品，真的是非常好！” 然后，许苒就站出来为旁边的人作证了。 而其他没拿奖的，最初只想看看热闹，不想得罪人。 后来经过许苒的调动，包括将抄袭作品和原作品进行对比等等。 终于将此等不公平的行为，给及时拨乱反正了！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一再耽搁了这么多天的原因。 周乔接过她的旅行包，然后无奈地笑了。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做法就有点儿太直接了。幸好这不是什么特别有含金量的奖项，否则你很容易给自己招来一身的麻烦。” 说着，她把许苒带到了众人面前，还互相做了介绍。 随后又带她上下参观了一遍，然后停在了二楼。 “许苒，这一块区域呢，大概有十五平米左右，我打算把这里划出来给你。” “哈哈哈，周乔，真是太棒了，我正想和说呢，我就喜欢这儿！” “那正好，说明咱俩眼光一样。另外你把所有需要的设备，耗材等全列出来，写清楚都有什么要求，我好让人去给你采购。住的话……” “住的方面你就不用管了，我阿姨家就在白春，她早就说让我去她那住了！” 又少操一分心，这倒是件好事。 正当许苒在看墙上的那些衣服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周乔不用看就知道，准是她的县城小分队到了。 第665章 术业有专攻 这几个人上下转了一圈，个个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周乔，这不就是小号的百货大楼吗？” “嫂子，这里可比服装一条街好太多了！我觉得在这儿上班，将来对象都好找，哈哈！” 这可把郭翠萍和尚蓝给激动坏了。 而一向内敛的四姐，两只眼睛竟也笑眯眯地弯了起来。 周乔拍了两下手，提示大家她有话要说。 “好了，这回人总算是到齐了，现在我分配一下工作。” 第一，今天下午大家一起搞陈列，下班之前必须结束铺货环节。 第二，明天上午九点，所有人都到一楼开会，最后确认一下开业前的各方面准备。 大家齐齐应了一声，散开后就开始各自忙碌。 郭翠萍和许苒负责一楼，尚蓝和四姐负责二楼。 而周乔和蒋苑则一人一层，负责整体布局的把控。 这样一来，总算是把富贵和卢雷给解脱了。 不过，他俩倒是也没闲着。 一个去了佟椿梅家，一个提着礼物去了白百。 相比把服装往墙上做造型，他俩还是觉得出去跑跑腿更好。 怪不得都说术业有专攻呢。 专业的活，它就得交给专业的人干才行。 在周乔的带领下，仅仅一下午而已，她们就干了前面整整两天的工作量。 外面“周乔陆征服装城”的牌子，已经正式挂上去了。 里面现在也已收拾妥当，哪怕即刻就来人，都是可以营业的。 晚上吃饭时，大家有说有笑的。 尽管干了那么多的活，但却没有一个人喊累。 饭后，尚蓝和四姐跟着蒋苑走了。 从今天起，她们几个就正式成为了室友。 而郭翠萍因为还没来得及租房，自然要先暂住在乔家。 “周乔，我先在家里住几天，等安顿好了就去租房，到时候再把我妈给接过来。” “你住你的，哥跑业务不常在家，就是回来了也可以去陆征那住，他家现在都快成了男生宿舍了。对了嫂子，县城那边的人，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吗？” “嗯，你放心吧。海兰姐，阿英，胖丫她们我全都通知到了，就连小坤和丽蓉也说二十八号那天要来。哦还有，胖丫和老铁那伙人接了咱们的摊位，现在全县城就属服装一条街最火！” “我听蒋苑说了，她的三个摊位也是被那几个人给接了。现在达百烧没了，一时半刻又修不好，大家可不就一股脑的都往那里扎么。” 周乔之所以通知县城方面，主要还是想拢住她曾经的那些客户。 在这些人当中，愿意来白春看版的，可以亲自过来。 不愿意来的，就直接从海兰那里拿货。 这部分的利益也足够海兰吃的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周乔陆征”的名字，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 转天早上九点，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映得小洋楼里面亮堂堂的。 众人有的坐沙发，有的坐板凳，共同迎来了服装城的第一次集体会议。 会议当然由周乔来主持。 “各位，今天已经是二十六号了，后天就是我们正式开业的日子。现在大家先各自汇报一下手上事情的进展，然后我再说下开业当天的流程以及人员安排。” 话音一落，富贵第一个举手。 周乔不仅不会干涉，反而还会寻求合作时机，或者在她需要的时候向她伸出援手。 但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的佟椿梅不得不防。 听完富贵的汇报，周乔暂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而是接着让卢雷说一下白百方面的情况。 “我这边也很顺利，老王那个人嘛，你们都知道的，只要东西送到位，想买航空母舰他都敢答应你。 昨天下午他已经明确吐口了，白百的商家他最少给咱们带过来二十个以上，但人家也说了，成不成交不关他的事，言下之意就是收了的东西绝不可能给你退！” 众人哄笑。 要不是正在开会，气氛严肃，有好几个人甚至都想吐槽几句。 周乔思忖片刻，问了个细节。 “你去女装区看了吗？” “本来没想去，架不住老王非想显摆他的地位，就拉着我在每个楼层都走了一圈。女装原来不是也在四楼嘛，现在已经调到二楼了，而且我看里边有一大片柜台都是空的！ 上回还说前边有多少多少个排号的，这一看那不是纯扯犊子嘛。” 大家听后，不免一阵唏嘘。 因为按他们的想象，老王那帮人顶多也就利用个别位置好的柜台，来卡卡商家的油水。 结果呢，是正直限制了他们对贪婪的估量。 蒋苑不明白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它现在空不空还和我们有关系吗？你不会是还想进驻白百吧？” “当然不是，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有件事你们当中有的人可能还不太知道。” 于是，周乔就说了佟椿梅曾想跟她合伙，包下白百半层楼的事。 “结合她当时夸下的海口，外加上她手里现在还压着五万块钱的货，如果我是她，既然黑水路干不下去了，那下一步肯定会选择进驻白百。 而且你们注意到了吗，空柜台是柜连成片的，而不是隔三岔五跳开的。” 这回蒋苑懂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柜台很有可能就是被佟椿梅给包了？有这么巧吗？再说就算她包了又怎么样？她干她的零售，我们干我们的批发，这也没啥冲突啊！” 郭翠萍提醒了一句，“周乔应该是怕她在白百的那个圈里给咱们使坏，对不？” 老这么猜来猜去也不是个事。 周乔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人家怎么干是人家的事，大家只要记住一点。开业那天，也不光那天，以后也是，对于所有想探底的客户和同行，我们都要保持一个原则。” 礼貌，大方，一问三不知。 这么做既可以使关系留有余地，又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 属于人际交往中的高段位技巧。 所有人同时点头，都很赞同这种柔中带刚的做法。 周乔问下一个谁来说，周达举手的同时，还打开了他走哪带哪的笔记本。 第666章 相当的有诚信 “各位都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哈阳跑业务，虽然收获不能用巨大来形容，但是也可以在开业之际，给咱们服装城增添点儿色彩，下面我就来说一下哈阳当地的情况。” 作为全国最北部的省会，它享誉着东方小黎的美称。 繁华的经济不仅吸引了众多本省的人前来发展，同时还向蒙东地区以及汉东以北这两个地方，释放着它的魅力。 但是说来也怪。 这么大的一个群体，却在服装方面出现了巨大的空白。 整个哈阳市迄今为止，只有一家名叫“人防地下”的大型服饰，还是去年才刚刚成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的关系，他给外地人留下的印象并不是很深。 或者说，光听名字就以为哪里卖的是地摊货。 但实际上，之所以叫“人防地下”是有原因的。 它是利用人防工程进行平战结合的成功典范，还被誉为“全国人防地下商业第一街”。 郭翠萍弱弱地举了下手，“我能问一下啥叫人防吗？我在老家那边没听说过。” 许苒昨天和她搭伴干活，早就熟悉了，就热心地接了句茬儿。 “人防就是人民防空地下室的意思，解放前打仗的时候，可以用来指挥、通讯或者隐蔽之类的，紧急时刻还能储存粮食和淡水呢。嘿嘿，我就知道这些，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 她话音一落，顿时听见了好几声拉着长音的哦。 看来大家都不懂，只不过是郭翠萍当了嘴替而已。 大学生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周达见她解释得通俗易懂，就又把话题带回来，继续往下说。 “别看这个服批位于地下，但是它居然同时设有三个营业厅。一个叫服装精品大世界，一个叫服装批发大市场，还有一个叫裤子批发大世界。” 要说这三个厅的面积是大是小，那得看跟哪儿比。 如果参照物是赵云英所在的白马服批，那就显得忒小了。 周达第一天到了哈阳，先在人防附近找了个间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就开始分别逛这三个营业厅。 注意，他可不是为了逛个热闹，而是先要了解整个市场的环境以及布局。 连续三天，他每天都像上班似的，在里面到处走，用眼睛看。 然后在利用中午饭后消食的时间，把上午看到的全都记录下来，然后下午如法炮制。 慢慢地，他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每到临关门之前，各家摊主们都会清点一遍当天剩余的货。 这也正好让他趁机分析一波，各位摊主的战果究竟如何。 小机灵鬼儿尚蓝听出来点儿门道。 “大哥，你这么盯着人家，是不是就想看谁卖得好，然后好向她推销咱家的服装呀？那你天天老搁那里头来回溜达，还死勾勾地盯着人家，就不怕有人把你当成小偷啥的？” 此话一出，大家伙全都笑了。 周达在众人脑海中的画风，也突然发生了改变。 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保安，一句话也没说，连拉带扯地就给他拽保卫科去了。 “我当时都懵了，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后来被保安一顿审问我才知道，两天之内，竟然有四个摊主去了保卫科，说我在那来回转悠像踩点儿，肯定是要干啥坏事！” 尚蓝就爱八卦这种事。 “大哥，那后来呢？你是咋向他们澄清自己是好人的？” 周达一乐，“还那不容易，实话实说呗。” 他先向两个保安做了自我介绍，包括他从哪来，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接着，他又从包里拿出来两样大杀器。 分别是一张照片，以及他走哪带哪的那个小本本。 “保安同志，照片上的裤子叫3a女裤，是由我妹妹亲自设计，然后找服装厂代加工的，我这趟来就是想要推销它。” “那这个本上呢？记得这些数字都是啥意思？” “左边这排是我记下的摊位号，这几个摊位出货出得都比较快，右边记得都是时间，既然想推销，我总得趁人家不忙的时候再去吧？您说对吧？” “心眼儿还挺多。” 问话的这位保安，看面相得有五十岁出头了。 他重新拿起那张照片，端详了半天，然后出去了。 而另一个保安比较年轻，不知道是怕说错话，还是说对这份工作已经麻木了。 屋子里就他俩，但他却一言不发，只看武侠小说。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周达有点儿着急了。 是放是罚，总得有句话吧？ 把人扔这不管，谁跟他们耗得起啊。 就在他想开口问问时，刚才出去的那位保安终于回来了。 跟他前后脚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士，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 “给，你看看咋样。” “咦，这裤子版型不错啊，颜色和面料看起来挺好的，尤其裤角这里用水钻做的造型很有特点。爸，这是谁家的货啊？” 老保安没吭声，用下巴比画了一下周达。 然后就端起浓到发黑的茶水，滋溜滋溜地开始喝。 周达这时才明白过来，感情老保安刚才是叫他闺女去了。 这等于也是变相给他拉客户啊。 于是，他抓紧这次机会，对着人家各种疯狂输出。 先是夸服装怎么怎么好，又夸服装城怎么怎么大，非常适合像“人防地下”这些小规模进货的商家。 最后还不忘强调，他妹妹做生意那是相当的有诚信，重信誉。 可能是保安闺女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那你还有别的款式的照片吗？” “3a女裤是我们最近的主打款，我只带了这个，不过我们服装城二十八号开业，我正打算邀请一部分摊主去白春参加开业仪式，报名的前十位可以报销来回路费和住宿！” “真的假的？还有这好事？那去了要是不拿货呢？” “不拿就不拿呗，我们每个月都有新款推出，我相信早晚会有让你们相中的一款！” 就这样，保安闺女成了周达在哈阳邀请的第一个客户。 接下来的一周里，他自己在裤子批发大世界里又谈妥了五个，而她们相互之间又介绍。 第667章 同等反制 截止他回白春的当天，总共有十三个摊主说要来参加开业仪式。 别人都听愣了，只有许苒一个人拍起了巴掌。 “达哥，你不愧是从鹏城练出来的，跑业务的经历真的好励志啊！” 这时的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跟着一起鼓掌。 尤其是四姐，躲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位置，深情地盯着周达，然后抿着嘴巴偷笑。 唯独蒋苑，哼。 周达也惯不着她，反哼。 周乔怕他俩又吵起来，破坏会议气氛，于是赶紧让她发言说正事。 蒋苑也有个记录本，“咱可不会讲故事，我要说的总共就两件事。” 第一，开业当天需要的鞭炮、条幅、地毯、抽奖箱，还有宴请来宾的饭馆，陆征在出乘之前就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不必在这上再费心。 第二，她托人联系上了白光，从他那里拿到了大百女装商家们的家庭住址。 “这帮人和咱们认识，好歹也有信任基础，只要咱们的款式和价格说得过去，绝对能成为他们进货的首选。” 说着，她刷一声地撕下那页纸。 然后故意递给周乔，同时还不忘瞪一眼周达。 当然，对方立刻同等反制。 周乔没空搭理这两个大幼子，接过纸条直接扔给了周达。 在场剩下的其他人，都是昨天才来的，并没有参与筹备工作。 周乔将以上简单做了个总结，然后又下达了两个重要指示。 “第一，开业当天所有人都要穿上服装打版，谁穿哪一件，等会议结束后再进行分配。” “第二，开业当天抓货一律八折，下订单的九折，订金是总货款的百分之五十。各位开好单子，统一在收银台处交钱。” 大家表示都听懂了。 会议一散，就全都各忙各的去了。 周乔叫住卢雷，向他确认最最关键的一件事。 “人都联系好了吗？” “嗯，放心吧嫂子，人家那伙人在京城就是专门干这个的，你就期待效果吧！” 他办事的妥帖程度，半点儿不逊于富贵。 就连陆征都说，只要他敢答应的事，基本都没问题。 “对了，小卢，超市这几天怎么样，营业额应该稳定了吧？” “嗯，在二十号之前，每天最少还有四百多的流水呢。过了二十之后，大家那股新鲜劲儿过了，客流也明显比之前少了，最近这几天营业额全都停留在两三百之间。 嫂子，幸亏你提前嘱咐我了，要不钱数掉得这么厉害，本身利润又低，我肯定心慌了！” “超市这个行业就这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营业额，只要出来进去始终都是良性循环，持续三个月以上，就可以考虑开下一家了。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钱哈。” “明白！你就看我的吧！” 三月二十八日，所有人共同集合在一楼大厅。 “太好看了。” 同样的衣服，她俩总认为周乔穿就是比别人穿要更好看。 类似这样的赞美，周乔基本都免疫了。 倒是四姐，说了个大家都没注意到的重点。 “周乔，你脚上穿的是查理王吗？天呐，这鞋我俩月工资都买不起……” 周乔向前伸出脚尖，略带羞涩地嘿嘿一笑。 “你们什么时候见我过我在穿戴上花重金的？这是我们家陆征刚从羊城给我买的，说是送我的开业礼物。” “哇！真的呀，好羡慕你啊嫂子。” “是啊，鞋子真的好好看，晃得我要睁不开眼了，哈哈！” 陆征在人群后面傻乐，默默地享受着这份别人没有的幸福感。 尤其就冲“我们家陆征”这个称呼，哪怕让他上天入地下油锅，他都愿意。 撒够了狗粮，周乔立刻正色。 “好了，大家静一下，从八点半开始，就会有来宾或者顾客陆续上门了，各位都清楚自己今天的工作吧？” “清-楚！” “好！那就分头行事吧，别忘了我嘱咐的话。” “礼貌，微笑，热情，不能与任何来宾或顾客发生矛盾，有解决不了的事立刻上报！” 见大家又是异口同声，周乔总算放心了。 打发了众人之后，她和陆征一起来到了门外。 看到富贵正在往门口两侧摆放花篮，周乔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富贵，这些都是哪来的？” “哦，兵哥，嫂子，这些都是人家礼仪队从京城带来的，说是撑场面用的。我本来还想这么冷的天，这些花哪受得了啊！ 结果上手一摸，好家伙，全是假的，把我都给骗了！不过磊子办事挺靠谱啊，这玩意往这一摆，顿时感觉场面隆重不少！” 这话不假。 但是，那些花一看就是假的好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骗到他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富贵前脚刚走，卢雷就跑了过来。 “嫂子，地毯、舞台、音响全部到位，人也都带进去开始换衣服了。 对了，刚才食品厂的郑厂长送过来一盆发财树，那么老高，说是代表厂里为咱们送上的贺礼。那玩意怕冷，我直接给拉到二楼里边摆上了！” 陆征一愣，“我还以为门口搭个台子是为了卖货，原来这是舞台？你们请了人来热闹？” 周乔只笑不说话。 倒是卢雷，“兵哥，这事我必须得好好跟你说说！” 前几天开完会，周乔突然找到卢雷，问他知不知道哪里有婚庆公司。 这可把对方给问懵了。 公司听过，但婚庆是啥玩意？ 婚礼一向不都是由亲戚朋友，帮着操办的吗？ 周乔觉得这么说不对，干脆就说她想找几个年轻的女模特。 想在开业那天弄个t台，然后穿上咱家的服装，给所有的客户实际展示一下。 这种方式既新潮，又立体，很多人哪怕就是为了看看热闹，也会选择多停留一会儿。 “我觉得我这个想法真好，我必须得帮我嫂子实现！” 然后，卢雷就去了白春市土地局。 自打踏进了韩章的办公室，他就从电话本的第一页开始扒拉电话。 一直打到倒数第三页的时候，终于有个人告诉他那叫礼仪队，据说京城一家四星宾馆就有。 不过请人家往白春跑一趟费用不低，如果他认可出钱的话，倒是可以帮他联系一下。 第668章 设计灵感 最后也许是天意。 刚好最近那家宾馆最近没有活动，再加上有关系和钱的加持，对方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陆征听后，精神为之一振。 “好，真好。我想今天一定会大卖特卖，看来我这个股东也得亲自下场搬货了，哈哈！” 聊到这时，时间已经早来到了八点半。 确实如周乔所言，已经有零星客人开始到场了。 看到周达非常热情地问候来人，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从哈阳过来的。 她们这么早就来了，很有可能昨晚就是在白春住的。 很快，又有三五人结伴而来。 这次迎接她们进去的是卢雷，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伙人应该是白百的。 透过门玻璃，郭翠萍她们已经开始带着客户们看板了。 周乔正想进去打声招呼时，几位重量级的人物竟然也同时到了。 “小乔！陆征！我们来啦！” “三姨，三姨夫，路上辛苦了！今天起这么早一定很累吧，等会儿仪式结束，让陆征送你们二位到我家去休息休息！” 陈娴和老杜穿得都很正式，就连状态也是神采奕奕。 “不用不用，偶尔一天能坚持的！我跟你讲啊小乔，真正累的不是我，是你三姨夫！自打陆征来电话说让他登台致辞，好家伙，你们知道光讲话稿他就写了多少篇么？ 十一篇！那我们家的书桌上，地上，全是废纸团啊，诶我真不知道他那些年的市委领导都是怎么当的！” “老陈我要再次反驳你的话啊，这写稿的活它都是秘书干的，你见过哪个领导是自己写发言稿的？再说你也别光说我，你自己不也一样？ 小乔我也跟你说啊，你三姨一听说要帮你坐镇收银台，立马特意去新配了一副眼镜，说是怕收错了叫你吃亏！我看她就是想换眼镜了，在这假公济私呢！” 老两口的每一次斗嘴，都能带给人一种温馨感。 他们怕耽误迎客，寒暄几句就进去做准备了，毕竟今天也有要务在身的。 就在说话期间，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多人。 像谭琴司达这样的，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进门就主动帮着忙活起来。 就连远道而来的盛华，也充当起了临时销售员。 “好久不见。” 佟椿梅挽着周乔的胳膊，说要先和好朋友叙叙旧。 等佟父佟母进去之后，她们俩才开始热聊起来。 “椿梅，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家里事太多，也没腾出空来去看你。” “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就是心脏不太舒服。” 尽管两个人的态度和闺蜜无异，但中间那层看不见的隔阂，彼此之间却都能感觉得到。 来者就是客，周乔顺着话茬儿陪她往下聊。 “心脏怎么了？有去医院看过吗？” “看过，医生说她也治不了，因为这是一颗被好朋友伤过的心！” 好么，她还懂这套路呢。 周乔微笑，摇头，表示不懂。 佟椿梅也微笑，但笑容里却夹杂着很多的意味深长。 “小乔，我问你，你搬到白春来这么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了？” “截止昨天，我们还一直干到晚上八点多呢。我通知你干什么，拖着还没长好的肋骨来帮我干活？为你好，你还反咬我一口，真是不知道好人心！” 以牙还牙，周乔的一贯行事风格。 在这种人面前，必须让自己成为一面镜子。 无论对方的行为有多丑陋，原样照回去就是了。 这招果然有效，佟椿梅被怼到暂时性嘴聋。 见她不吭声了，周乔另起话题。 “我好久没去黑水路了，那边现在怎么样，客流还稳定吗？” “不知道，我也好长时间都没去了。小乔，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实现了当初对你说过的诺言。 拿下了白百女装区的一大片柜台，等过段时间我开业，你这个大人物也得去给我捧场，撑撑面子，叫我在白百挺得起腰板来！” 接下来，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别的。 后来还是因为老王的到来，才把佟椿梅给一起带了进去。 九点左右，音乐响起。 周乔觉得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就打算进去再深入交流一下。 距离十点十分还有一个小时，也是今天能否出单的关键时刻。 可就在她刚要转身之际，却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绮萱？” “没想我会来吧？还好姐妹呢，开业这么大的事，也不说通知我一声，恭喜你啊周乔！” 任绮萱不请自来，让周乔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尤其她还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表情，更让人打心里头就觉得厌烦。 “也不是故意不通知的，只是想着你在县城，特意跑来不方便。” “得了吧，屋里边专门从县城来的还少吗？再说就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只要你一句话，那天涯海角我也得去啊，不是吗？” 不成熟的油腻。 周乔绷着脸，很严肃地警告她。 “绮萱，富贵也在里面，我希望你在面对他的时候能掌握好分寸，注意场合。” “哎呀，放心放心啦，我今天可是专门来给你捧场的。啥富贵这诚那诚的，他是谁啊，我不认识！咋的，难道我人都站这了，你还不让我进门啊？” 想，但是确实没达到那个地步。 周乔没说话，转身进门了。 而任绮萱就像条泥鳅一样，顺着门缝儿进去以后，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此时此刻，服装城里的人很多。 在这当中，只有一小部分是请来的客户，绝大部分都是闻声而来的散客。 周乔开始逐一地向她们打招呼，还亲自讲解3a女裤的设计灵感。 偶然转头之际，她发现收银台已经有人在交钱了，顿时信心大增。 一二三楼，层层都热闹得很。 可是大家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二楼最里侧的试衣间旁边，有一对老熟人正在分外的眼红。 “周坤，你不仅窝囊，更是我见过的最没有信用的人。” “佟椿梅，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不用想着激我，没用！我从你这都挣不着钱，你还指望我能给你透露消息啊？” 第669章 惹急眼了 “别再给你自己出尔反尔找借口了，你就是个不讲信用的小人。” “对对对，我就是小人，咋的吧！好歹我跟周乔都姓周，你姓啥啊？竟装大瓣儿蒜！” 佟椿梅气得几乎银牙咬碎，可又拿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周坤没有办法。 只能冷哼一声，气哄哄地走了。 正在周坤为此得意之时，他旁边忽然又来了一个人。 “诶，刚才跟你说话那女的是谁啊？” “跟你有关系吗？别整得好像咱俩挺熟似的。去去去，你往那边站点儿，别让我媳妇儿看见了再误会，毕竟你名声不太好。” 前半句还没啥，可在听到后半句时，任绮萱急了。 “周坤，我好心地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又没招你，你犯不着这么挤兑我吧？” “挤兑你都是轻的，真要把我惹急眼了，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你那点儿破事全给你抖落出来！滚滚滚，我心情不好，别在我眼皮底下晃悠，小心我收拾你！” 周坤确实心情不好，但却并不是因为佟椿梅。 现在的他，才刚刚开始接受周乔的优秀。 还没达到深信不疑的程度呢，咔嚓一下，三层大楼就杵在了眼前。 这服装城那是开在白春了，这不是开在他的心坎儿上了么。 周坤郁闷，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大运。 同样都姓周，周达梦萍就不说了，毕竟人家是同胞兄弟姐妹。 可是周来呢？ 郭翠萍呢？ 同样都是叔伯兄弟，为啥帮老大，不帮老二？ 周坤认为就凭他的能力，只要周乔稍微给点儿机会，他都不至于现在还在夜市里边混！ 本来就生气，来个没眼色的佟椿梅就够呛了。 这个万人烦的任绮萱居然也凑了上来，她是不是忘了曾经在棉纺厂时的恩怨了？ “鸿基始创，骏业日新，今天的周乔陆征又为白春这座美丽的城市，增添了流光溢彩的恢宏一页！我们流连于此刻觥筹交错千杯少、春色满园关不住的幸福时光……” 看到台下的陈娴一脸崇拜地望向台上的老杜，陆征也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周乔的手。 “陆征，三姨夫怎么还给咱俩定职称了？哪来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啊……” “他说直接称呼老板不太好听，显示过于世俗。不过你细听致辞，三姨夫还是挺有墨水的。” 杜承章手握麦克风侃侃而谈，依旧很有当年的领导风范。 他的稿子不算太长，但却精准地表达了各层含义。 尤其他仅用了几句话，就概述了周乔的一路经历，听得围观群众个个热血沸腾，掌声不断。 致辞结束，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再次响起。 礼仪队的六名女模特缓缓上台，服装秀正式开始。 在八十年代末，这种形式实在太新颖了。 尽管没有灯光，也不是专业的t台，穿的更不是国际大牌的时装。 但还是牢牢地吸引了台下每一个人的目光，而且还赢得了阵阵不息的掌声。 在此期间，周乔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台上。 而是对每一个客户的微表情进行仔细观察。 她发现当中的大部分人，要么在认真地盯着台上看，眼神中还流露着满意的神情。 要么就是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边说边笑还边点头，看上去应该也是十分的满意。 看来这场服装秀办得很成功，它一定可以为今天的订单贡献一份力量。 就在这时，周乔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儿。 但不是香水的香，而是雪花膏或者发蜡的那种味道。 果然，几秒钟以后，姑娘们老王来到她的身旁。 “小乔，恭喜你！打从上回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你说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进啥白百呀，这一天竟拿你王哥开涮！” “这我可不敢，谢谢王哥不仅来捧场，还帮我邀请了那么多的客户。” “诶，都是一家人，说这多见外啊，而且我这人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乐于助人！王哥不是奉承你啊。 就这个模特展示环节，呦，简直整得太好了，我敢说绝对是全白菜头一份！对了，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们这儿的服务员呀？” “那个小姑娘？” 顺着老王的兰花指，周乔这才发现一个事。 六个模特当中，居然混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尚蓝。 为啥说是格格不入？ 因为人家五名模特发型统一，浓妆妆容也很统一。 而尚蓝就只扎了个高马尾辫儿，同时又是素面朝天。 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重点是她根本就不会走台步！ 虽然跟人家穿的是一样的服装，也在努力地照着葫芦画瓢，但一眼就能看出是没经过训练的。 周乔回头问怎么回事，身后的谭琴伏在耳边向她解释。 “礼仪队有个女模特水土不服，据说从昨晚到了白春就开始上吐下泻的。今早来了本想坚持坚持，结果在试衣间换衣服的时候，直接一头就栽在地上了。” 今天要展示多少服装，是根据模特人数、走几轮，提前计算好的。 少一个人的话，一切就全变了。 可现在只差二十分钟就要上场了，根本来不及修改方案。 礼仪队怕因此拿不到报酬，就问尚蓝、谭琴、许苒几个形象还不错的，愿不愿意帮忙救个场。 谭琴一听，直接就躲到司机身后害羞去了。 许苒更是连连摆手，说让她看书学知识行，扭胯骨走道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好。 尚蓝平时是闯荡，性格也活泼开朗。 但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要转圈凹造型，她也同样觉得抹不开脸。 “后来小卢说，效果不好还不如不演，干脆取消算了。蓝蓝怕影响今天的订单，就硬着头皮上了，虽然走得没有专业的好，但你不觉得她往那一站，更像是邻家的小妹妹吗？” 听完来龙去脉，周乔的心里特别感激。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能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自己的面子。 要不是因为有主人翁的精神，压根儿就做不到这一点。 就冲这，她也一定要好好奖励尚蓝。 正当周乔琢磨怎么能借着奖励她，又达到鼓励其她人的目的时，旁边的老王忽然一阵喝彩 第670章 参加答谢宴 “好！表演得太好了！小乔，这个小姑娘很勇敢啊，回头你一定要介绍我认识她一下！ 以后白百那边交给王哥你就放心吧，更何况咱们本来就是亲戚，以后没准儿还能更亲呢，你说是不是？” 这话太惊悚了。 简直可以算是恐吓。 看着老王的目光都要钉在尚蓝身上了，周乔的心里不免咯噔一沉。 希望他说的“更亲”，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更亲”。 二十分钟以后，服装秀结束了。 围观的客户和群众们都觉得意犹未尽，甚至有不少年轻的小伙子都起哄喊着再来一个。 周乔上台接过话筒，并无赘言。 只是重申了一遍今天的优惠政策，建议大家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 另外就是宣布答谢宴于十一点半开始，还请宾客们一定赏脸光临。 整个开业仪式算是非常的成功，无论是批发还是散客，都再次一股脑地拥进了小洋楼。 今天这个火爆场景，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同时也让大家对服装城的未来，爆增了无限的信心。 过了十一点，小洋楼里的人开始陆续减少了。 因为成交完的客户，都被陆征带去参加答谢宴了。 目前还在逛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白春当地的散客。 周乔这边刚刚答兑完一个顾客，正想去收银台向陈娴打听一下上午的战果时。 许苒突然着急忙慌地从二楼奔了下来。 “周乔，快，上面出大事了！” “他们出事了。” 周乔赶紧赶来，看到郭翠萍躺在地上。 “我肚子疼。” 周乔第一反应会不会是急性阑尾炎。 假如真是，疼成这样很容易造成穿孔，实在太危险了。 “尚蓝！尚蓝在哪？” “嫂子我在这呢！” “快，快去食品厂门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快去！” “等等，小乔，我的车就在楼下呢，大家伙搭把手，把她抬下去直接就走！” 说话的人是郑泽发，人家不愧是当厂的，组织能力就是强。 不过才一句话的工夫的而已，他就已经拔开人群，还用手势把姚霖，周坤，还有陆副厂长一起叫了过来。 按理说，抬个百八十斤重的郭翠萍，根本用不了四个大男人。 可是目前不清楚她是什么情况，郑泽发让大家抬起放下的时候，动作幅度都尽量小一些。 为了不影响服装城的正常营业，除了何丽蓉之外，周乔没有让任何人跟着。 几分钟以后，小轿车开进了离这儿最近汉大一院。 医生在给郭翠萍做了多项检查之后，直接就办理了住院手续。 不一会儿，周达来了。 他跑得满头大汗，“翠萍咋样了？医生到底咋说的？” 周乔握着各种检查报告，一共说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翠萍怀孕了，大概一个半月左右。坏消息是截止目前，超声下还看不到孕囊，再结合血液报告，医生说不排除有宫外孕的可能。” 周达和周坤面面相觑，完全不明所以。 何丽蓉毕竟生过孩子，多少听说过一点儿。 但也正是这一点，吓得她整个人此刻脸都绿了。 “……周乔，真的假的呀？大嫂不会真的宫外孕了吧？我生孩子的时候听见别人，得这病得做大手术，以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武，完了，咱惹大祸了！” 周乔光顾着忙郭翠萍来着。 何丽蓉要是不提惹祸的事，她险些忘了郭翠萍摔倒的原因。 “哥，翠萍睡着了，你进去盯她一会儿。你们俩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们！” 来到室外，周坤和何丽蓉就像两个犯了错误小学生。 在周乔面前不光耷拉着脑袋，更加不敢看对方的眼神。 “说说吧，翠萍是怎么摔倒的？” “周乔，嫂子可不是要坦护你小坤哥啊，虽然大嫂是因为我们吵架她来拉架，无意间导致她摔倒的，但她宫外孕这事跟我们没关系呀！ 那是大哥的事！再说吵架的事也不能怨我们啊，谁起的头你找谁去呗，这屎盆子俺俩可不接啊！” “你说的我们，都有谁？” “还能有谁，狐狸精佟椿梅，小臭人任绮萱，她俩没一个是好饼！” 周乔表面很镇定，心里却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个女人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件事当中呢？ “媳妇儿你别说，让我跟周乔说！”此时的周坤害怕极了。 一方面，大嫂郭翠萍一直对他不错。 如果真是因为他，才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他自己心里头也过意不去。 另一方面，他更害怕成为家中的众矢之的。 假如得知是他害郭翠萍没了孩子或者不能生育，那周云盛，周来哪个都不会放过他。 周乔更是会生吞活剥了他。 想到这，他也顾不上组织语言。 干脆想到哪就说到哪，像倒豆子似的把事一口气吐了个干净。 在看完开业仪式之后，由于一楼的人太多，周坤和何丽蓉就又上了二楼。 眼看着郭翠萍忙着接待客户，这两口子就开始忍不住一起犯酸。 “周坤啊周坤，我这辈子也就这命了，总共摊上俩小姑子，哪个力也借不上。 看人家大嫂的命多好，周珊还在的时候也不用人家管，这周乔对她也跟对待亲姐妹似的。唉，都是命啊。” “能不能别磨叽了？天天都是这点事儿，你要觉得我不好，那谁好你跟谁过，我不拦着你。” “呵，你每回都这么说，哪回真给我惹急了，我就叫知道知道啥叫鸡飞蛋打。” “我还真不怕，这年头鸡有的是，蛋也不缺。” 这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是吵架，可实际上这却是他们的夫妻日常。 俩人正斗得来劲呢，佟椿梅再次凑了过来。 “周坤，看了刚才的服装秀，你有什么感想没有？” “没有，我啥也不敢想。” “呵呵，也是，虽然你俩都姓周，但你是你，她是她。 别说她现在开了服装城，就是以后开了服装厂，你该蹲夜市还是蹲夜市，她没有大手一挥搞死你，就已经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了。” 第671章 专门来搅局的 “挑拨离间呢？没用，我现在不吃这套。以前吧，我觉得这人还挺好的，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跟到处乱嚼舌根的老娘们、泼妇没啥大区别。” 此时此刻，佟椿梅和周坤其实是一样的。 他俩的内心都被对方挑拨的话，成功击中。 但表面上，却又要假装刀枪不入的不屑神情。 就在这时，任其实也又来了。 而且这次她一来，就直接跟佟椿梅站在了同一立场。 “行了周坤，别成天提着一张嘴到处说别人了。同样都是女人，你妈，你媳妇儿又比别人高贵在哪儿了？ 说句不好听，没有老娘们能有你吗？还有今天你是来干啥的，不也是来给某个老娘们捧场的么？” 这番话可是给佟椿梅出了口恶气。 她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就连腰板都跟着直了起来。 吵架吵到这个地步，女人往往比男人要更加上头。 何丽蓉当即反驳，“任其实，这里没你的事，你跑来替别人出啥头？要不是看在周乔的面子上，我连话都懒得跟你说！ 就以你在棉纺厂的名声，你有啥资格叭叭地教育我们啊？还站出来替老娘说话，咋的，恐怕别人不知道你已经是妇女了是吧？” 尽管二楼的噪音很大，但这句话还是引来了周围几个人惊讶的目光。 包括佟椿梅。 任其实面子挂不住，气得浑身发抖。 然后突然就听“啪”的一声。 是任其实给了何丽蓉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按理说应该是帮媳妇儿，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两口子打一个女人似乎也不太好。 可是不帮吧，媳妇儿被扇就等于是他被扇，这口气实在难咽啊。 就在这时，郭翠萍跑过来劝架。 “别打了，别打了，大好的日子，你们在这打架，这不是给周乔上眼药吗？快点儿放手，都放开对方，听见没有？”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何丽蓉和任其实的脸上各自都已挂了彩。 双方互揪头发，一起让双方先撒手。 郭翠萍体格小，根本分不开两个发怒的母狮子。 于是，她赶紧喊人。 “小坤，你看啥呢，快来帮忙分开她俩，把谁打坏了都不好！” “哦，哦。” 周坤回过神，冲上来就开始蛮力分割。 由于他们三个人都是一家人，这让任其实突然有种以一敌三的感觉。 她一生气就开始不管不顾，见人就抓就挠就推，然后抡圆了胳膊“啪”地给了周坤一个大电炮！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对方毫无任何准备。 脚底不稳，踉跄了两步，一下子就撞在郭翠萍身上。 要不是围观的人多，有人及时挡了她一下，她指不定得被撞出去多远呢。 讲到这的时候，周坤的额头都冒汗了。 “这事它真不赖我，我还挨了那小骚娘们一电炮呢！大嫂要真出啥事，我让她偿命！” “还有我，我也挨了她一个大嘴巴呢！” 周乔瞪着这两个货，“活该！就冲你们俩说的那些话，打死你们都不多！你俩来白春是来干什么的，专门来给我搅局的？” 何丽蓉生怕她动了真气，再把好不容易才缓和的关系又给闹僵了。 于是连忙又哄又解释，“周乔，你别生气了，我和小坤知道错了。我俩这趟来除了想向你学习，也是代表我爸我妈专门来恭喜你的，可谁成想能出这事啊！ 那我俩在那呆得好好的，那小臭人偏来招惹我们，那你说……” 周乔心说，这可真是太巧了。 你看看涉及的这几个人，都是她打心眼儿就不待见的，甚至连顺序不分伯仲。 “周坤，你和任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厂的，平时来往也不多，究竟哪来那么大的仇？” “哎妈呀，那原因可多去了。首先，我最烦像她这种见钱比见爹都亲的女人，她现在名声贼臭，靠着乱搞男女关系能上广播上报纸的，全县城她可能是头一个！” 何丽蓉也附和，“对，周乔以后你离她远点儿，不然容易把你的名声也给带坏了！还有你工作的事……” 她刚露出来个话头，周坤连忙在旁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 这一细小的举动，立刻让周乔觉察出了其中的异常。 “工作？工作什么事？” “小坤，要不就告诉周乔吧，事都过去了，她不会怪咱们的……” “快点说！” “让……让你小坤哥跟你说。你快说呀……” 周坤真是狠不得把她那个棉裤腰的嘴给缝上，真的是一点儿把门儿的也没有。 既然事情已经捅出来了，那也只能干脆捅破算了。 “当时你被停职不是因为广播室的大喇叭嘛，现在我告诉你，那大喇叭的开关就是她任其实打开的！” 周乔听完都惊呆了！ 虽然她一不在乎棉纺厂的工作，二跟任其实也没有多么深厚的友谊。 但是，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还是令她感到万分的震惊。 “这话是她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从旁人的嘴里听来的？” “最开始是从听我们机修组的丁狗子说的，后来她当我面儿也亲口承认了啊！” 丁狗子就是小手指被机器轧断了，人送外号四指儿的那个。 那天，他忽然发现放在工作服里的十块钱找不着了，这可是将近十天的工资啊。 于是，他就去了行政楼，想让周乔帮他用大喇叭喊，万一有人拾金不昧呢。 可等这个丁狗子到了广播室，发现周乔不在，而正在摆弄播音设备的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车间女工。 正当他想敲门问问广播员啥时候回来时，刘厂长和赵会计迎面走了过来。 这小子天生怕领导，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转身再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不出预料，他在走廊里被刘厂长扯着大嗓门嗷嗷一通训斥。 无非就是“不好好工作，到处乱窜，没了个手指头还不长记性”等等这套陈词旧调。 丁狗子嗯啊应付了几句，心想等他走了再说。 谁成想，赵会计先进了广播室。 随后，刘厂长也进去了，还随手带上了门。 第672章 一丘之貉 毕竟屋里还有一个人，丁狗子也没多想。 可是紧接着，大喇叭里就传出了他们俩打情骂俏的声音。 这可直接就把他给惊呆了，刚才摆弄播音设备的那个女的哪去了？ 丁狗子回到机修组就把这事说了，还让周坤帮他一起分析分析。 “我敢百分之百保证，她绝对没有趁老刘训我的时候，走出广播室的门。” “既然没从门没走，那窗户呢？” “你傻啊，广播室在三楼，要是走窗户，那就彻底走了！” “你才傻呢，没出来就是搁里头猫着呢呗，还分析个六饼啊！” 丁狗子用四根手指托腮思考，那样子看起来有点儿别扭。 周坤不管别的，一心只想吃瓜。 而丁狗子也是个憨子，问啥答啥的选手。 “诶，看清楚打开关的女英雄是谁了吗？” “看清了，就是五车间那个叫任奇怪的。” “我去，你居然认识她？因为点儿啥啊？” “因为你丫的。” 尽管周坤也穷得叮当响，但想着先帮他救救急，发工资的时候还了就是。 结果今天借十块钱，明天借二十，不出一周总共借进去四五十。 周坤心想这轧得不轻啊，作为好哥们，主要也是为了要钱，他就提了二斤鸡蛋踏进了丁家的大门。 好家伙，这一问才知道。 他哥都死十来年了！ 周坤气的差点儿原地升天。 活了将近三十年，总共也没做过几件好事。 好不容易发回善心，结果还被他给狠狠地辜负了。 于是一到单位，丁狗子就被周坤给踹得跟狗似的，立马就招了，说钱都给任奇怪花了。 接着再细问，两人现在连对象都不算。 周坤来气了，下班的时候直接把任奇怪截在半道上。 “挺大个姑娘能要点儿脸不？你也不跟人家小丁处对象，你凭啥花人家钱啊？” “他愿意给我花，关你个屁事！” “要不是看在乔老三的份上，我早就揍你了！告诉你啊，限你三天之内，赶紧把钱都还给小丁，不然我就把广播室那事全给你抖落出去，看老刘咋收拾你就完了！” “你敢！” 周坤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你看我敢不敢，然后就走了。 第三天，任奇怪果然主动给丁狗子送来了六十块钱。 并伴有一句话当利息：滚，以后别来找我！ 周坤越说越生气，不光咬牙切齿，嗓门儿也越提越高。 “我这人说话算话，她把钱送来了，我也没给她往外抖落了那事！诶，她可倒好，回头就反咬我一口，举报我给老刘行贿的事，指定她干的！” 何丽蓉也说，“绝对是她，除了她就再没见过这么损的人！” 听完整件事，周乔不予置评。 只有四个概括，一丘之貉。 “广播室的事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们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隐瞒不说？” “因为周珊呗，这还有啥好问的，你不下来她能进去吗？当时一心想着给她整个工作，要不她下半辈子咋活啊？” 周乔无语了。 骂他吧，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夸他吧，他这辈子都够不上这个档次。 何丽蓉怕她倒旧账，翻脸不认人，赶紧替周坤在旁边敲起了边鼓。 “周乔，事情过去咱就别提了，行不行？再说你看你现在多好呀，假如要是还在厂里上班的话，能有今天的辉煌吗？这变相不也是我们成就了你嘛……” 周乔呵了个大呵，“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们？” 何丽蓉连连摆手，“那倒不用，不用，就是你别怪我们就行了，有啥事你去找源头，源头就是姓任的那个小妖精！ 说到这啊，我不得不夸一句陈厂长，她可是心明眼亮，一早就看出任奇怪不是个好东西，把她从厂里给撵出……” “行了！别再说了！你俩赶紧回县城吧，翠萍嫂子的事大家先别说，等这边有准确结果了，是喜是忧到时候我会拍电报的！以后没事也别再来了，要货就去找海兰！” 看着周乔大步离去的背影，周坤和何丽蓉共同松了一口气。 “整我一身汗，我现在老怕她了，也不知道为啥……” “还能为啥，不占理呗。回家就说都挺好的啊，说漏了咱爸容易把你腿打折了！” 医院这边闹得动静不小。 可打了人，闯了祸的任奇怪，此时却在答谢上吃得满嘴流油。 司达向来看不上她，一句话也不肯和她说。 只是挨着她坐的谭琴，压低声音劝她，“奇怪，你实在过分了啊，咋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闹这么一出呢，以后你跟乔还想不想处了？” 谁知对方竟一脸的无所谓，“我发现了，人一旦有钱之后，身边人的态度就是不一样。啥重要日子啊，结婚啊？ 嘁，当时你不在你没看到，是我先找的茬儿吗？要不是她嫂子先侮辱我，我至于动手？” “奇怪，你在我面前就别来这一套了。那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人家小坤嫂子说的是实情，顶多也就是错在没注意场合而已……” “谭琴你行，你真行，你现在也开始胳膊肘子往外……不对，是往有钱人那边拐了是吧？好，就算周坤他媳妇儿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咋了？ 你现在是黄花大闺女吗？你不也不是了吗？咱俩之间谁还笑话谁呀？” 纵使谭琴性子再好，也被她气得像冒沫子的啤酒。 她们这桌的四喜丸子，红烧肘子，有三分之二都进了任奇怪的肚子里。 她吃饱喝的，筷子一扔，然后对着谭琴手心朝上。 “家门钥匙给我，我先回家歇着去了。” “我和司达都不在家，你拿着钥匙去我家躺着，这合适么？” 见谭琴真急了，任奇怪只好说屋里闷，她去门口走走。 由于最近饮食不节制，她觉得身体比之前笨重了许多。 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她对自己的未来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迷茫感。 当初的“五朵金花”，她觉得现在只有自己过得最差。 朱琦尽管和尚海勇分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但至少她还有棉纺厂的这份工作啊。 第673章 惹祸精 就连四姐那种吭哧瘪肚的性子，现在一个月都能挣上个一两百块钱。 任绮萱不懂，自己究竟差在哪儿了！ 她用右手摸着平坦的小腹，心想当务之急就是要在白春站住脚。 只要能过了眼前这一关，往后的事，全都往后再说。 她再次看向小洋楼，心里多了几分懊悔。 自己刚才真是不该那么冲动，又多给了周乔一个可以拒绝自己的理由。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 正当任绮萱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为自己辩解时，有个人忽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是佟椿梅。” “怎么，要不要给你找份工作？” “用不着，就凭我跟周乔的关系，想到小洋楼当个服务员，那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任绮萱的话，有一半是为了气佟椿梅。 因为她觉得对方虽然笑得很甜，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而另一半，她也打心眼儿认为那就是事实。 不管之前她和富贵之间闹成了什么样，就以她如今的状况，周乔坐拥三百多平米的服装城，还能不给她一口饭吃？ 所以，她高调地拒绝了对方抛来的橄榄枝。 佟椿梅呵笑一声，“你还是不太了解你这个好朋友。行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等你失败之后，可以来白春百货大楼的二楼女装区来找我。”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任绮萱本想说用不着你施舍。 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空张了几下嘴，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尽管周乔始终没有出现在答谢宴上，但有陆征，富贵，卢雷，盛华几个人在，这场答谢宴依旧办得十分的圆满。 晚上八点，兄妹三人召开了一个圆桌会议。 周乔把白天的事学了，这可把梦萍给吓得不轻。 “天呐，早知道就不该叫小坤那个惹祸精来！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他忍能死？但愿翠萍平安，否则小文知道了，叫他在那边还咋安心工作了？” “姐，你先别激动。我刚才不是说了宫外孕待查，待查的意思就是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再说这个病和别人无关，哪怕没人撞她，她到了该疼的时候也还是要疼的。 不过我刚从医院回来之前，翠萍的情况还不错，那咱们就也都跟着乐观一点吧。” 梦萍这才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思忖片刻，然后提出了一个方案。 “周乔，你给我找的那个会计班，我还是等几天再去吧。从明天开始，我去医院照顾翠萍，你还是忙你的正事去吧，只要每天晚上记得帮我接丽莎和桂萍放学就行。” “周乔，这几天服装城正忙，你不能像个护工似的老耗在医院里，让颖把你替出来也好。 另外你考虑过没有，翠萍最后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要休养一阵子了，店里本来就缺人，现在又撤下来一个主力，你在这方面有啥储备的人没有？” 周达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今天在医院，周乔就已经被这事给困扰一下午了。 按理说，招聘这事并不难。 现在还有不少返城知青都在家闲着呢，只要在门口贴张纸，一天招多少个都不费劲。 可如果想要挑出来两个年轻，形象好，脑子反应快，表达能强力，声音悦耳的人，那可就且得靠往外筛了。 工作量太大不说，而且还容易不稳定。 “刚才吃饭的时候，陆征倒是给我推荐了一个人选，不过我暂时还没考虑好，还是等确定了再告诉你们吧。时间不早了，姐，还是先说一下今天的收入情况。” 说到今天的营业额，梦萍简直乐到合不拢嘴。 “可惜我要接送孩子，没能参加开业仪式。但是光看今天的账，我就知道场面一定特别隆重。下面我逐条念一下，你们俩仔细听啊。” 哈阳人防那帮客户，总共抓了一万四千块钱的货。 也许是因为离得近吧，白百那么多商家，总共就只卖了八千多块钱的。 县城方面总共订了一万五，阿英和胖丫两个小团体几乎是五分。 剩下就是散客了，大概也卖了有一千九百多块钱。 接着，梦萍在废纸上写下一个数字，还画了两道下划线。 “我看过了，今天的总流水大概在三万九左右，其中有一万是人家蒋苑那边的。” “周乔，按咱俩上次分析的三四成利润初步来算，纯利润也有一万块钱呢！” 生意做到这个地步，五位数听起来似乎已经稀松平常。 但众人一起准备了那么多天，终于搞了个开门红，倒是也不能不令人感到振奋。 只是高兴过后，周乔不得不往更远了考虑。 “哥，姐，有两个问题我们必须要注意一下。” 第一，开业仪式等于抢占了后面很多天的生意。 换句话说，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光临服装城的也只有白春当地的散客。 第二，今天所有人抓的都是现货，居然一个订单都没有，这就太奇怪了。 周乔反问他们，原因在哪？ 梦萍比较单纯，“说真的，哈阳来了十三个客户，总共才拿了不到一万五的货，人均一千出头，还不如当初月在夜市摆摊时拿得多呢。 所以我想，人家可能是想先少拿点儿试试，看看款式好不好卖吧，没准下次来就有订单了呢。” 周达考虑得要深一些，“虽说对一部分，但我认为关键还在于，客户都知道咱们没有厂子，接了订单也是转手交给工厂。 那人家何必把百分之五十的钱，压给咱们呢？至于今天透支了后面的营业额，除了多拉客户，循环起来，别的好像也没啥好办法。” 周乔对他们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 “所以，哥，接下来我对你这边要有一个小的调整。” 首先，下趟再去哈阳，放弃人防地下，只找临街或者哈百这种纯粹零售的商家。 因为人防和周乔这边一样，规模上有些尴尬。 说它小吧，它一眼望不到头。 说它大吧，它批发和零售的占比甚至只有三七开。 第674章 小爆款 简单来说，进少了没必要跨省往白春跑，进多了不如直接联系加工厂呢。 反正已经发展了一批，剩下的就自由生长吧。 周达点点头，在本子上认真记下“改变客户方向”这几个字。 第二点，周乔提出了成立业务部门的想法。 而且她最初的规划，也不是想把周达只当一个基层人员来使。 所以，她提出要招一批业务员，直接覆盖这四个省。 否则蛋糕就在那，你再磨蹭磨蹭，别人就要伸出刀叉了。 梦萍赞同，“乔说得对，咱们架子都列上了，如果因为动作太慢，最后让别人给先占上了，那简直也太亏了！ 难怪前人说实践出真知，咱们筹备期间啥事没有，才营业一天就发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道理都懂。 可是弄个部门简单，究竟该怎么让部门壮大并且运转起来。 周达目前可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哥，你可以根据之前的市场计划，先做一个业务部门的规划出来。然后第一步从哪开始，最后要达到什么样的目标，其中哪些过程是重点等等。 只有你这边出了计划，我姐这边才能做出人员工资的预算，而我这边也才能知道要跟厂家订多少货才适合。” 其实就是一环扣一环。 周乔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哦对了，哥，等再到哈阳，你再去联络一下这几个客户，让她们反馈一下这次的体验。” “啥体验？” “就是，啥体验，我也没听懂。” 看到哥哥姐姐都懵了，周乔赶紧笑着解释。 “我的意思是指，咱们的服装在哈阳卖得怎么样，还有客户们对服装城的印象如何，包括整个抓货过程中，有没有什么令人不满意的地方等等。” 做生意不能怕搞售后。 每一个向你吐槽的人，都是在帮你留住后面的客户。 周达说了句“得嘞”，三个人就准备散会了。 想起陈娴和老杜都在陆征家休息，周乔连忙又交待了一件事。 “姐，明天给我准备五千块钱现金，正好直接让三姨和三姨夫带回县城去。” “好，知道了，放心吧。” 圆桌会议一直开到了九点。 周乔让他们先睡，自己则穿上外套拿起手电筒就出了家门。 来到陆征家，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 无论是正房还是厢房，全都一点儿光亮也没有。 一般长辈在，正房都是要让给长辈住的。 想到这，周乔来到厢房，推开南屋的门，一股刺鼻的酒味儿顿时扑面而来。 “让他陪客户，谁让他自己喝了，这可真是的……” 周乔一边嘀咕，一边用手电筒来回照。 只见陆征躺在炕上和衣而卧，光亮照到的就只有他坚实的背影。 “幸亏我来瞧瞧，衣服不脱被也不盖，这么睡一夜不感冒才怪。” 周乔放下手电筒，跪在炕沿上去够里面的被子。 就在这时，她忽然被一股力量放倒，紧接着就被罩在了厚厚的棉被里。 “陆征，你不是喝多了嘛，居然敢装睡骗我！” “你闻闻，我有酒味儿么？” 不等她同意，火一样的嘴唇立刻覆盖了她的冰凉。 周乔起初还捶他几下，意思是老娘有话要说。 可是她那本就不坚定的意志，又遭到了陆征的迅速瓦解。 陆征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他们长期分开的时光。 就连抡不起来的小拳头，也被他牢牢地按在了一旁。 这一吻就是好几分钟。 “周乔，我们结婚吧，我想你每天晚上都能睡在我的身旁。” “每天？那你不出生了？” “出，我指的是在我歇班的时间里，生意永远做不完，可我们会老，丽莎也会长大，我不想这辈子爱了你一场，却和你连个金婚纪念日都没熬到……” 周乔躺在他怀里，在黑暗中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回想他上次提结婚，还是某一天去夜市的那个路上。 她当时本想答应的，可是陆征一个岔打过去时，她就又改了主意。 可是这一次，她的心境却全完不同于上回。 她现在十分肯定以及确定，她是爱陆征的，她愿意嫁给陆征！ “陆征，能不能把被子掀开说话，我快上不来气了。” “不行，今天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打开了，咱俩就这么睡吧。” “说话不得用气吗，我都没气你叫我怎么说。” “不怕，我会做人工呼吸。” 陆征说着，火一样的身体又凑了过来。 周乔被他的厚脸皮逗得大笑不止，就连想推开他都根本使不上力气。 刚喊了一句“陆征”，“别闹”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呢。 陆征的大手就霸道地捏住她的小下巴，雨点般的吻在黑暗中再次落了下来。 转天早上，饭桌上的陆征神清气爽的。 再看周乔，蔫巴巴的不说，还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周乔，你昨晚几点回来的，夜里没睡好吗，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呃，我过去打了个转，很快就回来了，夜里还梦见了一只大狮子，凶巴巴的像是要吃人。” 梦萍正纳闷梦见狮子代表啥时，陆征却不动声色地接了一句。 “那你肯定是招惹人家了，不然那狮子怎么就非要吃你呢。” 青天白日的，周乔可不想跟他纠缠这个。 于是，她把头扭向一旁。 “哥，你哪天去哈阳？” “今天中午就走，计划等我到了那边再做，省得浪费时间。你呢，下批货是咋考虑的？” “也没怎么考虑，既然黄兴生没联系咱们，那下批就还是先交给盛华呗。只是现在服装城缺人，我在安排好人之前，暂时都动不了。” “动？你是想再去一趟京城，看看春装的款？” 周乔点点头，因为她想趁着大换季之际，看看能不能设计出一个小爆款。 赵云英发来的货，已经让她撑过了春季的第一波。 为了不错过冲刺第二波的时间点，她必须要尽快地完善服装城的人员配置才行。 提到人员，周乔想起了陆征昨天的举荐。 “陈厂长老两口人真好，尤其对她更是没得说。 第675章 效果绝对加倍 陆征，平时你不在的时候，乔就总跟我说三姨和三姨夫人有多好，有多为你们着想，她以后干脆就拿姨婆当亲婆婆来孝顺了！” 这话要是由本人来说，听起来就显得假惺惺的。 但要是经旁人的嘴里说出来，它的效果就绝对可以加倍。 周乔略微有点儿害羞，“帮我谢谢三姨。既然这样，那上午你陪我出去一趟找个人吧。” 不等陆征开口，梦萍倒先把话给抢了。 “找谁？不会是找那个小人吧？我告诉你啊周乔，以后你不许再跟她来往了，你看看她干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叫啥事啊！ 你说你要是把她给整来当服务员，那服装城以后富贵还咋去了？为了她伤了富贵，别人不管，我就第一个不同意！” “对，周乔，听颖的，她说得有道理。小任那个姑娘不太稳重，从她办的那些事来看，这个人似乎也没啥责任感，你现在把她拒之门外，大家也许见面还能点个头说句话。 可一旦用了她，等她惹了祸再辞退她，到时候别说朋友当不成，以她的性子肯定会跟咱们纠缠个没完没了，谁有那时间和精力成天应付她！” 陆征虽然没开口，但却在一旁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乔明白他们的顾虑，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让哥姐都放心，她绝不会让任绮萱参与进服装城的。 早饭过后，大家各自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周达为出差哈阳再次做准备。 梦萍赶去了汉大一院照顾郭翠萍。 而周乔则坐上了陆征的二八大杠，一起去了白春市汽车厂。 马上就进入四月份了，天气比前一阵子回暖了许多。 刚好今天又没有风，蓝天白云阳光，仿佛来了童话世界。 汽车厂不在市中心，距离小洋楼足足有八九公里远。 骑在路上，陆征拉着周乔的胳膊，非让她抱着自己的腰。 “媳妇儿，昨晚咱俩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啊，我怎么没印象呢。” “好，没印象是吧？那我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再给你说一遍！” “不用不用不用陆征，我想起来了，我……我同意。” 话音一落，陆征就跟疯了似的。 脚下生风嗷嗷蹬不说，双手直接脱把，朝天嗷嗷狂吼，引来了无数人怪异的目光。 “太好了！太好了！我媳妇儿答应嫁给我了！” “陆征你疯了，这是马路上，你给我好好骑，看着点儿车啊！” 这种时候，周乔肯定说啥是啥。 因为陆征真怕她下一秒就说，我又反悔了。 他老老实实地重新握住车把，当把车速又降回来之后，他突然宣布了一件事。 “媳妇儿，你等我，等我下趟退城回来，咱们带上丽莎一起去京城！” “陆征，你是娶媳妇儿啊，还是想再多个大女儿啊？我都多大了，走哪还要你跟着，多让人家笑话啊。” 京城周乔可不是第一次去了，每回吃住都有固定的根据地。 除此之外，就是到盛华的厂子谈谈订单。 如果时间来得及，她最多再到动批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款。 周乔不明白，他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谁料，陆征却说想陪她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 “另一个方面，我想带丽莎到京城去玩一玩。以前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升旗仪式，去参观故宫，还有历史博物馆。 再有几个月她就要正式上小学了，你和我的时间也不是很宽裕，咱们一家三口要想凑出几天专门来玩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他这么说，周乔想起了他在相亲那天说的话。 他的确是一个家庭观念比较重的人。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上班之外，陆征的所有生活重心全在周乔和张丽莎的身上。 当被这样一个男人深爱的时候，恐怕余生剩下的就只有幸福了吧。 周乔把头歪在他宽实的背上，看着蓝天白云，然后就只对他说了一个好字。 五十分钟以后，他们停在了汽车厂的二号门门口。 四处张望了一圈，马路旁干干净净的，连一个摆地摊儿的都没有。 “周乔，你确定她今天会出摊儿？” “你以为我是算命的，我不过也是来碰碰运气罢了。毕竟她弟弟进去了，两个孩子又要吃饭，她不出摊儿那要靠什么生活？” “没事儿，你别急，我听说汽车厂一共有四个门呢，而且每个门都在不同的街上。这是第一个，也许她平时都在别的门呢。” “有道理，可能这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远。走，咱们再到别的门去看看。” 他们俩离开二号去了三号，又顺着三号到了四号，最后又从四号折返去了一号。 这回四个门站齐了，却还是没有赵慧珠的身影。 陆征怀疑，有可能是他俩来的时间不对。 周乔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她要料理好两个孩子，才能出来摆摊儿。 白跑一趟，实在不甘心。 就在这时，周乔忽然闻到一股烤地瓜的香味儿。 她灵机一动，朝拉着烤炉的三轮车跑去。 “大娘，我想向您打听个人，请问您见过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经常在这附近摆的摊儿吗？她应该是卖袜子、发卡等小玩意儿的。” 起初，对方正弯腰从麻袋里往外掏地瓜呢。 可在听了周乔的问话以后，她已生冻疮的双手忽然顿在了半空。 “你找她干啥？”大娘透过脖套发出的声音很闷。 “我是她朋友，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找她。那这么说，您认识她是吗？” 对方没回答，一手一个地瓜愣在原地。 一身又破又脏的棉袄，棉鞋，棉帽，间接地展现了她在过着是什么样的生活。 不一会儿，她放下地瓜。 然后拉下了挡住半张脸的脖套，慢慢地转过身来。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老大娘的子女不常回来看她，家里一旦缺东少西的，都是赵慧珠帮忙捎给她。 后来大娘主动说，这烤炉闲着也是闲着。 还有那上百斤的地瓜，真要搁上三个周乔，就是能吃也要差点儿意思了。 第676章 心生疑惑 不如就借给赵慧珠，也好让她卖几个钱糊口。 回头只要把地瓜和柴的本钱给她，别叫她赔钱，她就心满意足了。 “原来是这样，那两个孩子呢？” “大娘看着呢，反正孩子现在还不会走，我答应她了，卖地瓜的钱我们俩一人一半。” 就眼下而言，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看来她身上穿的这身行头，也应该是大娘的专属工作服吧。 “呃，你，你来找我……” “慧珠，我的服装城在前天就已经开业了，目前还缺一个服务员，你想不想来？” “你说真的？” 赵慧珠眼神中快速划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她低看看自己，马上又收起了笑容。 “还，还是算了吧，我现在这样去卖服装，还不把顾客都给吓跑了啊。” “你才二十岁出头，总不能卖一辈子的地瓜吧，为了两个孩子，你也应该勇敢一点儿。当然，无论你怎么想，最后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想来就到服装城来找我，超过两天不来，我就当你自动放弃了。” 周乔说完就要走，却被赵慧珠给一把拉住。 她一声没吭，默默地用牛皮纸包了几个已经烤好的地瓜，递了过来。 “你这是……想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没啥可感谢的，就是那么个意思吧。” 有些话，赵慧珠实在说不出口。 因为她在面对周乔的时候，内心有的全都是愧疚。 回去的路上，热乎乎的烤地瓜正好可以暖手。 这股香甜的味道，让陆征和周乔很自然地就聊起了赵慧珠。 “周乔，其实我昨天也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你还真就打算用她了，心里头踏实么？” “那有什么不踏实的，假如干了坏事就再也见不到丽莎了，那你还会去做么？” “当然不会！只不过这个社会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宽容，还愿意再给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也不是乱发善心，之所以愿意拉她一把，主要还是因为那天，是她主动提出送她弟去出治安所的。 这说明她骨子里还是分得清善恶的，一切皆为生活所迫。再说服装城现在的确缺人，她来以后我们俩就是双赢，这有什么不好的。” 周乔有一说一，不愿意去假装高尚。 况且她说得也是实情，双赢难道不比只站一旁看热闹的强？ “对了陆征，我让你问海勇的事，你问了吗？” “问了，你猜得完全正确，他到底还是没有把刀送去治安所。” 周乔深吸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句难怪。 陆征接着反问她，刚才赵慧珠是怎么说的。 “她就只是说，她弟被拘留了十天，然后又罚了款，她这几天就是在为她弟努力攒钱呢。” “看来是偷盗自行车的价值没有达到量刑标准，所以才没被判刑。这里也有海勇的功劳，否则那天治安要是真从他身上翻出一把刀来，事情肯定就没这么简单了。” “海勇在我的印象里，原则性可比富贵和小卢他们都要强，这回他居然动了恻隐之心。” “共情的前提是共鸣，我猜他一是同情他们姐弟的难处，二来你不觉得，在他们姐弟情深这方面，也有尚家三兄妹的影子吗？” 听了陆征的解释，这回周乔彻底懂了。 迷信点儿说，也许都是前世的因缘吧。 又骑十几分钟，他们拐过了一个很大的路口。 陆征无意间扫了一眼路旁，不禁心生疑惑。 “朝阳区幼儿园？周乔，这里好像离咱家更近吧，姐为什么不把周榜和春花都送到这来？” “小卢说，毕竟我们的户口都还在县城呢，继续走你的关系转进铁路幼儿园比较容易些。” “早说啊，这好办！我的户口已经调进白春了，咱俩一会儿去领结婚证，下午就让你变成白春人！” “别，咱俩的婚姻必须建立在感情基础之上，为了一个破白春户口就扯结婚证，你也太小瞧我周乔了。再说我又不上幼儿园，我急……”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一个事来。 然后猛拍陆征，叫他立刻靠边停下。 “我说听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小雪就在这上班啊，是司达托人给她安排的保育员。陆征你在这等我，我进去给她送两个烤地瓜，她最爱吃了！” “诶……” “诶什么诶，等着，我马上就出来！” 陆征想阻止她，却被拒绝了，只能脚踩马路牙子乖乖地等着。 果不其然，几分钟以后，周乔失望地从里面又跑了出来。 “陆征，里边说……没有谭琴这个人，怎么会呢？” “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这事没办成，昨天答谢宴结束之后，司达悄悄跟我说的。” “为什么？” “可能得罪人了吧，不光司达被举报，连带中间帮忙办事的也被拖下了水，只能叫停了。” 这么多年以来，谭琴在司家人的面前，工作一向都是她的软胁。 棉纺厂虽不好，好歹它姓“铁”。 可现在铁饭碗没了，塑料的又捧不上，这对她的打击简直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周乔连忙报了个地址。 她让陆征先送她过去，然后再去学校接张丽莎放学。 司达家离这个朝阳区幼儿园不算太远，只骑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周乔一边敲门，一边喊谭琴的名字。 可喊了半天，出来开门的人却令始料未及。 “周乔，你咋来了？服装城不忙吗？快进来，屋里坐！绮萱，我这撒不开手，你先给乔泡点儿茶，挑好的泡！” “知道了。” 谭琴没想到她会来，一时间高兴得像个孩子。 而任绮萱却讨厌她使唤自己，爱搭不理地应了一句。 周乔让她先忙，自己则进了里屋坐等。 屋子不大，陈设也很简单，无论是镜子还是玻璃，都被谭琴擦得明亮照人。 正当她四处打量呢，任绮萱端过来一个搪瓷茶缸，还坐在了她对面。 “周乔，你喝茶。” “绮萱，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当然有啊，哈哈，你是咋知道的呢？” “那你说吧。” 第677章 爆炸性的大新闻 要不是顾及过去的关系，就冲着她这两声哈哈，周乔都想上去扇她一个大嘴巴。 尤其她那副一脸无辜的表情，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是这么回事周乔，我现在没工作了，正好你那服装城不是缺人嘛，让我去呗！” “你这个正好，是从何而来啊？” “啥从何啊，你缺人，我没活干，就这么来的呗。再说好歹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不会连这么点儿小事都不帮我吧？难道你想看我在白春的街头流浪啊？” “你就不想问问，翠萍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任绮萱顿时一愣，仿佛刚刚想起还有这么个事来。 紧接着，她目光下垂，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嫂子她没事吧？” “你说呢？” “算了周乔，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你对我这个态度，不就是觉得翠萍嫂子摔倒了的事怪我嘛！ 可是咱说话是不是得讲良心，你总不能因为周坤是你堂哥，你就把错全推在我身上吧？撞她的人是周坤，又不是我，这怎么还整得我应该应付的呢？” 按照她说的逻辑，老鼠吃了耗子药死了，死耗子被狗吃了，狗也死了。 那你说这事能怪卖耗子药的吗？ 绝了，逻辑鬼才。 直到今天，周乔才彻底知道，原来她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任绮萱，你举的例子既不恰当也不够贴切，两件事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好，按下翠萍嫂子的事不提，你觉得在服装城开业的日子里闹这么一出，真的没什么影响么？ 如果当你的好朋友受的是这样的待遇，那从现在起我不当了，我不配，我的服装城更不配。” “周乔，你到底啥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就是庙太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还请另谋高就吧。” 被拒绝的事，任绮萱之前有想到过。 但她始终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周乔虽然爱说狠话，但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可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就是说啥也不用我呗？哪怕我在白天冻死，饿死，你也不打算管是吧？” “我为什么要管？你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都来找我，难道在你的世界里，好朋友就是专门来帮你擦屁股的么？ 那我就再说一遍，从现在起我不当你的好朋友了，不光我，小雪也一样，以后咱们彼此就是陌生人。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再来蹭吃蹭住了。” 周乔的语气并不重，但却字字诛心。 任绮萱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翻脸翻得这么彻底。 以周乔此刻的态度来看，她知道就算她跪下来求她也没用。 不就是挣了几个臭钱，找了个好对象么？ 有啥了不起的，就是狗眼看人低！ 现在的任绮萱，脸比炉火都烫，脆弱的自尊使她无论如何都呆不下去了。 她冲到炕梢抓起旅行袋，一气之下直接摔门而去。 由于小厨房一直都开着鼓风机，极大的噪音让谭琴根本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她用抹布垫着，端上来一海碗的土豆炖茄子。 “周乔，绮萱咋走了，你俩吵架了？” “我把她给撵走了，以后也不让她再登你们家的门！” “唉，咋说呢，我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她住在这确实不方便。她走了不光我高兴，司达更高兴，但她要是出去乱说，别人会不会对我们有看法呀。” “小雪，公道自在人心。为了取悦别人而委屈自己，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更何况她那种就爱得寸进尺的人，你就是把心都掏给她，她也不会念你的好，只会认为那是你应该做的。” 谭琴默默地点了点头。 然后看了眼墙上挂钟后，又出去盛了两碗米饭端了上来。 “司达说如果他十一点半还没到家，那就是不回来吃了。来，咱俩先吃！” “真是世事无常，估计这碗饭自己也没想到，最后会进了我的胃里吧。小雪，工作的事没办成，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谭琴只夹了几粒米饭，放进嘴里机械式地嚼着。 她说自己其实并没有打算隐瞒，只是开业那天人太多，不得空说而已。 再有就是不想在大喜的日子里，让她为自己徒增烦恼。 周乔笑着说，时刻想着为对方分忧，这才叫真正的朋友。 像任绮萱那种只想利用，利用不成就道德绑架的，只能称作小人之交。 谭琴做饭的手艺还算不错。 尽管这碗菜里根本就没放肉，但剩下来的土豆炖菜黏糊，来上一碗汤泡饭，谁来谁香迷糊。 她们边吃边聊，周乔还把广播室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谭琴听完都懵了，“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也太没头没脑了吧，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啥呀？” 周乔可是听说两不耽误，“我猜也没什么目的，起初应该就是个意外，她也没料到刘厂长和赵会计会突然进去。 怕挨老刘说，只能先躲起来，至于后面发生的事就更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了。”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 但谭琴愣了几秒，还是生气地把碗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我估计从今天起，她要恨死咱俩了。周乔，你知道她为啥来拜春吗？” “倒是听说了一点儿，什么乱搞男女关系上报纸，是谁又把富贵的事给翻出来了吗？” “我就知道陈厂长是不会跟你说的，绮萱现在已经被厂里开除了，而且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她在县城根本呆不了，只能选择背井离乡。而且，而且她现在还怀着孕呢……” “啊？” 八十年代，未婚先孕。 这百分之百是个爆炸性的大新闻啊，听了都让人头皮发麻的那种。 啥也别说了，就是佩服。 佩服女方的勇气，更佩服男方的胆量。 原来荷尔蒙真的能冲开一切禁忌，让那些胆大妄为的人，可以打着爱的名义，来满足他们个人的私心。 吃得好饱，周乔歇了片刻，就开始下地消食。 “想不到这个任绮萱干别的不行，找男人的速度倒是挺快。” 第678章 人心险恶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这人她都是在哪认识的。我知道这事的时候，她才给富贵道完歉不几天，而且我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中年丧妻的老鳏夫！” 不怪谭琴的口气夸张，确实有种饥不择食的感觉。 据说老鳏夫今年已经三十五了，个子不高，身材不好，脸颊两侧还全是麻子坑儿。 简单来说，就是避开了一切高大英俊之类的形容词。 他上有六旬寡母，下有八岁儿子这就不说什么了。 最令人觉得恶心和不能接受的是，他和任绮萱在一起的时候，他媳妇儿的五七还没烧呢！ 说是尸骨未寒，应该没毛病吧？ 这可把周乔给听糊涂了，“任绮萱唯利是图，既然对方条件这么差，那她图什么啊？” 谭琴啪的一拍桌子，“图工作啊！你现在回棉纺厂去问问，要是能找出来一个人，说是不知道她找了个机关单位的对象，我都算你厉害！” 本以为她是对所有人都那么苛刻。 现在再看，人家对男人们就宽容得很。 一个优点，居然可以掩盖那么多的缺点。 周乔不明白，机关单位再好，那也是属于人家老鳏夫自己的啊，和她有什么关系？ 谭琴说，后来两人好得如胶似漆的，第二个月就怀了孕。 本来呢，老鳏夫也说了要娶她，可是他姐听说任绮萱名声不好，坚决不同意。 睡都睡了，想甩哪那么容易。 老鳏夫看在怀孕的份上，本想劝一劝家里人的。 可就在这时，棉纺厂强制停薪留职的第一批名单下来了，任绮萱赫然在列。 这可就戳到了老鳏夫的死穴，他立刻就提出了分手。 “我啥都给你了，你现在居然想跟我黄了不成了？信不信我告你耍流氓？” “告去呗，你以为我怕你吗？咱俩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自愿的，不是我强迫的，你就是告到哪也不占理，我大不了就受单位一个处分，那又能咋的？ 再说报警上法院谁会信你，你有前科啊！你忘了你刚在报纸上给人家道过歉么？” 任绮萱疯了，愣了，傻了，哭了。 是啊，为了那点子虚荣之心，她总是逢人就炫耀自己找了个领导干部的对象。 还有她妈，她两个姐姐也都如此。 假如真来取证，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能证明她是自愿的，甚至是上岗子的。 想到终要自食恶果，任绮萱当然不甘心。 “好，分就分，地球离开谁都照样转！但是你睡了我总不能白睡吧，必须给我经济补偿！” “说到补偿，小任，从你和我弟弟处对象开始，他总共也给你花了有两三百了吧？这个钱你看看啥时候能给拿回来？” 任绮萱也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脸皮还厚的人。 她反问说，处对象期间，男方给女方花点钱很正常，没见过还带往回要的。 老鳏夫他姐也是个狠人，说那这回就让你见识见识。 接下来，人家先找到了棉纺厂，结果厂里以任绮萱停薪留职为由，推脱不想管。 本以为这回他们没辙了吧，没想到老鳏夫他姐是县城市电视台的。 把他俩之间的事写成了稿子，直接在一档百姓纠纷的节目里给报了。 虽然没点名也没道姓，但是“女方系我市棉纺厂五间车的一名年轻女工”，直接出卖了任绮萱的身份，这回甚至连棉纺厂也被一起连坐。 百姓之间，瞬间就掀起了一股“不娶棉纺女”的风潮。 就这还没完，接下来大姐又把稿子寄往了广播电台，报社，杂志社。 棉纺厂抗不住压力，决定正式开除任绮萱。 这个压力不光是社会上的舆论，还有不少是来自本厂的女工，尤其是五车间。 并且她在这种事上是惯犯，厂子里的名额正超编呢，谁叫她在这个时候主动撞枪口。 不开她开谁。 周乔听完忍不住暗呼，狠人，都是狠人啊。 “那她打算生下这个孩子？” “她也不想生，家里花钱托了不少关系，好不容易给她弄来了介绍信。可是上了手术台，她又反悔舍不得了，害怕家里人抓她去流产，这才跑到了白春来。” 听完这些，周乔忽然明白一件事。 她都那么穷了，还在大年初五那天托谭琴送过来五百块钱，实际就是在为进服装城做铺垫啊。 假设当时周乔留下了那五百块钱，试问她今天还好意思拒绝任绮萱吗？ 真的是差点儿就掉进她挖的陷阱里啊！ 事到如今，周乔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算计朋友的时候，智商永远在线，一见到男人，脑子立刻就开始短路。 像她这种左右脑完美分裂，往好听了说叫恋爱脑，往难听了说那就叫不值钱。 也是该有个狠角儿给她好好地上一课了，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看了看总共三米多长的炕，周乔忍不住问了个问题。 “你们仨，晚上是怎么睡的？” “讨厌。” 本来就是想安慰她几句。 可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把谭琴给惹哭了。 “周乔，我，我们俩可能真的一辈子结不了婚了！他家，他家把户口本给藏起来了！” “就因为你没了工作？” 这可真够绝的，提前预判了他俩的预判。 周乔让谭琴先别哭，直接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 如果她也想成为个体户，自己做点儿小生意，不管多少钱，周乔一定全力支持。 谁知谭琴不仅摇头，眼神中流露出的也全是迷茫。 “我一直以为我会在棉纺厂呆一辈子，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境遇。我，我不会做买卖，更不知道自己能干点儿啥，周乔，你说我咋办啊……呜呜呜” 周乔发现她整个人现在变得很焦虑。 想当初，她和朱琦第一次来家里送酸菜五花肉时，她那清纯天真的模样，此刻早已不见。 谭琴从小过的，就是让别人羡慕的独女生活。 长大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爱情，也全都是一帆风顺的。 可唯独卡在了婚姻，他和司达在试着跨过这一步时究竟有多难，恐怕也就只有他俩自己知道罢了。 第679章 果然和预期一样 “小雪，你愿意跟着我来服装城干吗？就像四姐那样。” “我愿意，司达更愿意！可是我怕我不行，再给你丢脸，而且你拒绝了绮萱，却收下了我，这不是更加的激化矛盾吗？” “我为什么不留她，原因刚才不是都说过了吗？再说就算没那些事，人际关系之间本身就分亲近远疏，难道我自己的生意，我还不能决定用谁了？ 行了，那你从明天开始就过来上班吧，等把人员都安排妥当了，我也好去京城出趟差。” “哎！谢谢乔！那，那你快别在地上乱走了，你坐下，我再给你续点儿热茶，哈哈！” 谭琴还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眼泪一抹，说不哭就不哭了。 其实她打心眼儿里头，早就想跟着周乔干了。 只是和司达商量以后，认为还是不要给朋友添麻烦的好。 毕竟她从摆的摊儿到今天，一路过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陆征的声音。 “陆征来接我了，我得走了，你记得明天来上班啊，打扮得漂亮点儿！每天都有爱情的滋润，怎么能像个黄脸婆似的呢。” “周乔，你又胡说，真讨厌！” 谭琴一直把他们送出胡同口，看着他俩离去的背影，她的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周乔今天出来的真值，两个人员空缺，竟然一下就全都补上了。 这回可以按照规划，再继续往下发展了。 第二天早上，谭琴果然来了，还化了个淡妆显得特别有气质。 赵慧珠虽然比她晚了两个小时，但总归也算是没有令人失望。 周乔把人员进行了重新分配，尚蓝和赵慧珠负责一楼，四姐和谭琴负责二楼。 之后，她还特意去了一趟三号仓库。 拿了两件新衣服，两条新裤子，送给了赵慧珠。 “卖服装嘛，还是要顾及形象的，这两套拿回去穿吧。” “谢谢，谢谢……” “还有这是雪花膏和冻疮膏，我看你的脸倒没什么，擦点儿雪花膏保养一阵也就好了。倒是这双手，以后记得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先用热水泡一下，然后再擦这个冻疮膏，很快就能好。” “谢谢你，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周乔笑了，说名字就是个代号，让她随着大家叫就行。 接下来的这几天，果然和预期一样。 服装城的顾客，大部分就只有白春当地的散客。 虽然每天的营业额也能稳定在一两千之间，可比起当初的规划，实在是相差甚远。 不过周乔也并不急于一时，她这几天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教导两个新人上。 好在赵慧珠本身就有底子，只不过就差在缺乏自信。 谭琴呢，自信倒有，只是没做过生意，在面对顾客时会有些害羞。 幸好这都不算什么大问题，才几天下来，她俩就已经成了非常优秀的售货员。 这天上午，周乔去了汉大一院。 郭翠萍见陆征也来了，还提了很多礼品，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周乔，你说我这刚到白春，还啥也没干呢，就先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你这么忙，陆征又是刚退休，你俩还得腾时间跑来看我。” “嫂子，你说这话就没劲了。你就是不跟着我买衣服，难道你住院了，我们俩还不能来看看你了？以后这种话就别再说了，文哥不在家，我们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 “好，不说了不说了。周乔，我真的真的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可以有宝宝了，昨天当医生宣布是宫内孕的时候，我激动得都哭了，你不知道前几天差点儿就吓死我了！” “怀孕以后情绪不稳定很正常，这回不光你松了口气，连我们大家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嫂子，医生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我和陆征晚上要去京城，到时候我让姐来接你回家住几天，等我们回来了，让富贵开车送你回县城。” 不料，郭翠萍却说什么都不肯。 说是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坚决不会再回去。 而且她和她娘家妈在县城也没房，反正在哪都是租，那还不如就在白春呢。 陆征也赞成这种说法。 “我觉得也是，大家都在白春，有什么事方便照顾。更重要的是，白春的医疗条件也比县城要好得多。回头我就交代卢雷去帮忙找房，到时候再让郭婶搭富贵的顺风车来就行了。”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吧。嫂子，回家之后你就只管好好养着，我也就只管等着当阿姨啦！” 病房里被一片欢声笑语。 郭翠萍也一直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幸福之中。 晚上的时候，他们便赶往京城。 “奶奶们好，谢谢你们夸我漂亮，你们也很漂亮。” 说完之后，她就害羞的一头扎进了周乔的怀里。 被夸得几位大妈哈哈大笑，全像跟中了大奖似的那么开心。 张丽莎很乖，在车上不吵也不闹。 只是倚在周乔的怀里，没完没了地向她提各种问题。 “妈妈，京城好玩么？” “呃，怎么说呢，京城是首都，是我们国家的政法中心。在那不光可以看到几百年前的历史古迹，还可以让我们知道在许多年前，都曾发生过哪些事。” “那我第一个就想看升国旗，爸爸说只要看完就会更爱我们的祖国。” “他说得对，那就听宝贝的，先去看升旗。” 今天的铺位换得不是很顺利，等陆征回来时，洋娃娃都已经打起了瞌睡。 周乔仅仅轻拍了几下，就把张丽莎给哄睡着了。 一路顺利，唯一不好之处就在于到站时间。 白春到京城九百七十公里，虽说比县城要近一些，可是也要晃悠将近二十个小时。 等他们赶到招待所时，早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幸好有陆征在，可以住铁路招待所，否则这个时间再去根据地，没房间的几率高达九成。 办好入住，三个人立刻补了一大觉。 等睡过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妈妈，你快来帮我挑衣服，我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去看升国旗！”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第680章 焕然一新 周乔现在算是彻底信了这句话了。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是几点睡醒的，她居然把旅行包里的衣服，掏出来扔得满床都是。 “宝贝，国旗每天都在日出时间升起，你看看现在的外面，太阳都晒屁股了好吗？” “啊？那可怎么办呀？” 张丽莎失望的样子，同样可爱到要化了。 周乔忍不住捧住她的小脸蛋，“那就明天呗，我们要早早就起来去排队，因为每天都有好多好多人从全国各地来看升旗，去晚了就只能排在后面了。” 张丽莎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好吧，那你和爸爸可要听话，要早点起床哦。” 不知道为什么，周乔的眼前忽然闪过她在狼口脱险的那一晚。 这孩子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这么乖，想必也算可以安慰她那伟大的母亲了。 不仅如此，周乔甚至觉得张丽莎的存在，也让她和陆征都倍感幸福。 整理完毕，他们一家三口率先去了面馆报道。 关建山夫妇看到满桌子的礼物，一边倒茶，一边批评他俩。 “小乔啊，上回你邮来的木耳和黄花菜到现在还没吃完呢，好家伙，你这又给带来了这么多！要我说啊，你俩再来什么都不用带，就把这个小丽莎带来我和我说说话就得！” “对，我们天天除了经营这面馆也没旁的事，有个孩子闹一闹笑一笑，也好让我们俩……诶，说到孩子我想起了，你们一家三口今晚都要来吃饭啊，我儿子从苏国回来了！” 哦？ 这倒是个十分不错的好消息。 周乔吃着老关刚给做的打卤面，“恭喜啊，关大哥这么多年没回来，这回你们一家人总算是可以团聚了。那……我们再来打扰不太好吧？” 陆征也说，“是啊关大爷，你们一家人难得一聚，反而我们倒是经常来京城。” 张丽莎可知道谁喜欢她了。 她从兜里拿出来两块糖，分别塞到老两口的手里，还用着大人的口吻，“对，爷爷奶奶，我们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这可真是要把老关夫妇的心，都给萌化了。 “小乔陆征，你俩尽管放心地来，哪有什么一家团聚啊，儿媳妇和孙子都没回来！这次就关平和他那个外国大舅哥叫……老伴，那老毛子叫什么来着？” “瓦西卡！你瞧你那记性，三天了，到现在还没记住人家叫什么名呢！” “害，我记它干嘛呀！他到咱们国家是为了做生意，又不是为了专门来看咱们，要不是看在有亲戚的份上，连面我都不给他做！晚上你们都来啊，我还叫了小盛也来呢！” 既然不算破坏家宴，周乔和陆征也就点头答应了。 吃完面以后，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三口人决定分头行动。 陆征父女一起去看望陆琳，而周乔则独自前往京杭服装厂。 中间不过是隔了一个正月而已，再次踏进这里，竟然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盛华把周乔带进了办公室，一边泡茶，一边忙着给她拿各种水果。 “盛哥，你才刚从白春回来几天啊，就弄得好像咱们多久没见了似的，这么客气，显得也太生分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对我来讲，一日即三秋。来，喝茶，你最喜欢的金骏眉，我特意托人从武夷山给你买的。闻闻，有没有你说的那股花果香的味道！” 周乔觉察到了什么，却也只能装作听不懂。 她道了一声谢后，就立刻岔开了话题。 “你是不是又上了新设备了？我看着工人的数量，好像也比年前多了一些。” “是啊，上半年是旺季，想要生意做得好，软件硬件不都得想办法跟上才行嘛，你说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乔总觉得盛华好像哪里变了。 尤其是参加完开业仪式以后，说话变得油腔滑调的，再也感受不到他之前的那种诚恳了。 “盛哥，我本以为你就是鸟枪换炮，想不到你直接上了家伙了。可想而知，今年的财运很不错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给你添把柴火，把火撩得再旺一些，怎么样？” 这要是放在以前，盛华肯定会表现得既高兴又谦卑。 然后立刻拿出最新的服装样板和报价单，开始和对方讨论订单环节。 可是今天他却和往常不一样了。 虽然依旧热情，但他的脸上却隐隐地浮现出了一种傲慢。 “小乔，你想订多少？” “这次来京城主要是为了带孩子来玩玩，顺便到你这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款。” 盛华觉察到了周乔的不满，立刻把话往回拉。 “小乔，你这么说可就多心了。我的意思是，建议你把订单量减一点，一是让些时间给我缓一缓，二是你也能少压点钱，手头更灵活。 事先声明啊，你可是我的大客户，小的万万不敢怠慢您老人家啊！” “盛哥太客气了，谈不上怠慢，我说的是实情，这趟来主要是为了我女儿。 不过我既然都登门了，不给你留下点儿财再走也不讲究，那就追单吧，款式不变，数量减半，这总能接了吧？” 盛华一副理解万岁的样子，赶紧站起身来主动要和她握手。 周乔微微一笑，端起茶杯，以最优雅的方式拒绝了他。 “这茶怎么样？别人来我都不给喝的，”盛华一边给她续茶，一边转移了话题，“我见过小丽莎，像洋娃娃似的，实在是太可爱了，她是陆征的亲生女儿吗？” “盛哥，这次因为不是专程来订货的，所以也没带那么多钱。三四天吧，等我一到白春，马上就让我姐把订金给你汇到指定的账户上，后面的还是老规矩，验完货再结尾款。” 周乔的不予回答，让盛华彻底明白他实在是过于唐突了。 于是，他先是嗯啊答应着，又喊人送来了合同。 本想忙完了正经事，终于可以聊点儿别的了，周乔却突然起身就要走。 “小乔，你再坐一会儿嘛。这喝茶，三泡四泡才是精华，你才刚喝了几口。再说咱们有好久都没畅聊过了，像上次在关叔叔那一样，今天是多好的机会啊！” 第681章 弱肉强食 “不了，我本来也就是过来看看，有话晚上到面馆再说吧，我和陆征还得带孩子去动物园呢。” 周乔边说边往外走，手刚搭在门上，盛华忽然从后面拉住了她的胳膊。 “小乔你等等，我最后就问一句话。” “你可以说，但我不一定回答。” “如果没有陆征，你会给我个机会么？” “可惜没有如果。” 周乔说完就走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楼梯口。 而盛华却从办公室的窗户，一直目送她消失于人群中。 除了京杭服装厂，周乔的心开始怦地乱跳。 倒不是因为盛华突如其来的表白，而是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合作。 他一边在生意上拒绝她，一边又在感情上奔向她。 难怪梦萍曾疑惑说，他居然可以将事业和感情彻底地划分开。 周乔等了十多分钟，她要坐的那路公交车始终也没来。 反正也不远，她一赌气干脆步行前往了京城动物园。 谁先忙完谁先来，这是他们出发前就约好的。 这里离面馆比较近，正好可以利用下午剩余的几个小时，带张丽莎进去逛上一逛。 差不多下午一点左右，陆征父女才姗姗来迟。 当张丽莎看到周乔以后，张开胳膊就朝她飞奔而来。 “妈妈，你来得好早啊！阿姨带我和爸爸吃好吃的来着，还有小表姐呢！” “是嘛，那你吃饱了没有？阿姨呢，她还好吗？” 周乔伸手就将她抱起，然后又捏了下她滑滑的小脸蛋儿。 “阿姨很好，小表姐也很好，她还让我和爸爸代替她向你问好呢！” “乖，门票已经买好了，快叫爸爸，咱们一起去看小动物吧！” 今天既不是大型节假日，也不是周末，来逛动物园的人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张丽莎戴着小坦克帽，遮住了金色的头发，也遮住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都说小孩子天生喜爱小动物，这话真是一点儿也没有错。 她在前面蹦蹦跳跳的，陆征和周乔手拉着手，就在后面的不远处跟着。 “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情绪也不太高，是不是和盛华的合同没谈拢？” “合同倒没什么，签得很痛快，只是……” 周乔把过程学了一遍，当然表白那部分被她给自动略去了。 说完之后，她还嘀咕着说，盛华应该还是在介意之前中转站的归属问题。 简单来说，他就是生异心了。 “做生意的人，性格就没有不强势的。中转站你不仅没让他拿到归属权，还压缩了他的订单利润，他表面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 一旦出现肉多的订单，我们自然就要往后靠了。” 事情乍一看，的确正如陆征所说。 但周乔却隐隐觉得，事情不像他们所看到的这么表象。 “爸爸妈妈，你们快看！那只大老虎饿得比我还瘦，我可以把关奶奶送给我的蛋糕拿给它吃吗？” “丽莎，你忘了书上怎么说的了，老虎是肉食动物，它只想吃肉。” “我没有忘，可是我们没有肉哇……” “看见那个笼子里的鸡了吗？走，爸给你买一只，咱们喂老虎去喽！” 自然界终归是弱肉强食的。 不光是动物，就连人类也是一样。 当你处在产业链条最末端的时候，你的挣扎你的嘶吼通通不起作用。 最后的结局只会和那只大公鸡一样，猛扑棱几下膀子，然后被对手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喂完老虎，张丽莎又嚷着要吃糖画。 看着她心满足意的样子，陆征和周乔也希望能永远留住这一刻的幸福。 “事已至此，再想也没有用，咱们最好就是静观其变，盛华如果真是狐狸，他早晚会露出尾巴来的。 再说服装厂又不是只有他一家，要是实在不想找陌生人，鹏城不是还有熟悉的吗？” 陆征指的是黄兴生，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备选。 周乔咬着冰凉的山楂糖葫芦，陷入了一阵沉思。 “往后她等于是独自生活在京城了，我们以后只要来就多去看看她吧。” “也未必吧，我刚才在她们单位门口看到冷筠了，他说他是来京城参加考试的，顺便过来看看，谁知道呢。不过我也不打算参与，自己的梦自己圆吧，只要他们高兴就行。” 说完，他拉着周乔的手，一起向前走去。 今天和之前一样，他们三个又是被闭园的广播大喇叭给清出来的。 在回去的路上，张丽莎耍赖不走了。 结果自然是她的老父亲，一路将她背到了面馆。 晚上六点半，该来的都来了。 关大妈忙着摆桌子上碗筷，而关建山则把几个年轻人全叫到一起，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 关平不愧是老关的儿子，他们父子俩不光长得极像，就连说话的气势也有八分像。 他很热情地伸出手来，“陆征小乔，这次我回来没少听我爸妈念叨你们两个，今日相见，甚感荣幸。” 还有他旁边的瓦西卡，握手的同时，还用蹩脚的国语向大家打起了招呼。 “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瓦西卡乌柳卡耶夫，当然，我知道你们更喜欢叫我老毛子，不要紧，开心就好。 我是关平妻子的大哥，在你们这里叫……大舅哥，对，是这么说的。只是我不懂，我明明是他老婆的哥哥，为什么他要叫我大舅的哥哥呢？”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 这可是属于我们国家文化中，最博大精深的一部分，那是他一个半路出家的老外，可以随意搞懂的。 不过周乔也明白，瓦西卡也许曾经不懂，可如今他能把国语说成这样，不可能弄不明白“大舅哥”和“大舅的哥哥”之间的区别。 之所以搬出来，无非是想以此来博众人一笑，为的就是拉近大家的距离。 同样都是外贸出身，别问周乔是怎么知道的。 大家落座以后，起初都是随意地聊着。 话题无非围绕着在市场经济和各国的局势上。 比起我们国家含蓄的性格，可以说外国人真的是相当的直接。 第682章 萌生了好感 “小乔，小乔，你们知道吗，我就是专门做外贸生意的，只要是你们这里生产的轻工业产品，在我们那里都非常非常的受欢迎。 比如说罐头，有水果的，还有午餐肉的，大家都很喜欢，还有就是服装，我们也可以试着聊一聊，看看有没有机会一起合作嘛。” 瓦西卡话音一落，盛华一张名片直接递了过去。 这倒令周乔很是意外，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了，他可是一张都没给过自己。 “瓦西卡先生，我的服装厂就在这附近，如果您有兴趣，欢迎您和关平大哥明天就来厂子里参观，我保证亲自陪同。 我们厂呢，男装女装童装的订单都可以接，不光可以保证优先给您生产加工，质量方面我也是可以一并担保的。” 瓦西卡听得很认真，“看得出来，小乔，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那么小乔，你方便也向我介绍一下你服装厂的情况吗？” 周乔莞尔一笑，“真是抱歉，我目前还是只是个服装贩子而已。如果将来有幸建厂，一定会第一个通知您。来，我给您留个地址，欢迎您到白春来做客。” 说完，她直接把小洋楼的地址，写在盛华的名片上。 在她温柔的笑容里，盛华嗅到了一丝怒气。 他知道，如果不是看在关建山的面子上，周乔今天是不会和他签合同的。 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他只希望周乔能和自己一样，将公私彻底分明。 “鱼来喽！吃饭啦，吃饭啦！” 能和儿子一起吃饭，这一刻关大妈已经不记得盼望了多少年。 自打关平迈进这个门槛开始，她脸上的笑容就不曾间断过。 就在关建山题词，众人举杯之际。 瓦西卡和张丽莎相互对视后，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张丽莎，她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像有无数个问题，盘旋在她的小脑袋瓜儿里。 他是谁？ 他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再看瓦西卡，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了些许的好奇。 吃饭期间，氛围还是很轻松的。 大家说说笑笑，倒也没有什么固定的话题。 别看桌子上连老带少总共也才七个人，但是关大妈却足足做了十六道菜。 用老关的话说，“今天就按过年的标准来！” 吃差不多了，关大妈带了张丽莎到门口去玩儿。 老关忍痛给在场所有的男士，一人倒了一杯他用人参鹿茸泡了多年的药酒。 看到瓦西卡喝得脸颊红扑扑的，他劝起酒来反而更加来劲儿了。 “小毛，你们国家都喝那个伏特加，比起我自个儿泡的这个药酒，你觉得哪个更好？” “大爷同志，当然是您觉得这个更好，我们国家没有。如果可以，我甚至想买了一些带回去的，也好叫大家都来尝一尝，来自我们好邻居的美酒佳酿！” “大爷就行，同志就算了。你用词很准备，这的确是美酒佳酿，但是你不能光说不喝啊！我这都给你倒上了，你不喝我也倒不回去了，来来来，爷们陪你一口！ 上我们这来不喝酒，那生意是谈不成的，想谈就干了，废什么话呀！” 瓦西卡的脸很红，醉态也很明显。 但是他的思维，却始终保持着清醒。 因为他在端起酒杯时，用非常礼貌的方式，却问了一个非常不礼貌的问题。 “小乔，陆征，我的二位好朋友。请问你们可否给我们讲一讲，你们和你们女儿之间的事情，我指得是，她是如何成为你们的女儿的，可以吗？” 屋子里一片安静，大家听得都非常认真。 等他讲完之后，众人还为他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关建山第一个举起酒杯，“陆征，老话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和小乔就是她的后福，瞧瞧她现在生活得多好，像个小公主似的！ 今儿我敢把话放这儿，往后你们一家三口全是幸福美满的好日子！来，大爷敬你一个！” 关平也举杯，“带我一个，陆征，我很敬佩你的人品，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干了！” 一杯药酒下肚，整个五脏六腑都是暖的。 话已经聊到这了，陆征倒也稍稍地敞开了一些心扉。 “实不相瞒，我从没有因为收养了丽莎就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伟大，反而是很感谢她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有她在，我和周乔都觉得很幸福，尽管因此遭受过很多误会和白眼，但是值！” “陆征说得对，丽莎就像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小天使，因为有她在，也让我们觉得生活更加的有奔头。” 得知洋娃娃果然是苏国人，瓦西卡端着酒杯，绕过半张桌子来到了陆征的面前。 “感谢你救了我的老乡，这一杯酒我一定要敬你！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做边贸的，以后只要是你们的货，也不拘于什么，反正只是要轻工业类的，我全都要了！ 比方说，你想出口服装，那你们就找我，不管有多少人，你们两个在我这里永远都有优先权，怎么样？” 周乔笑了，“瓦西卡先生，这样不太好吧。关系是关系，生意是生意，不该混为一谈。” 瓦西卡摆手，“不要这样讲！人品，人品就是生意场上最好的保证，难道不是吗？” 陆征揽着周乔的纤腰，“您说得很对，不管将来有没有机会合作，今天在这我们俩先喝了您敬的这杯酒，也欢迎您将来到白春来做客。” 瓦西卡哈哈大笑，“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大家都为张丽莎的身世而感到动容，其中也包括盛华。 其实从他认识周乔开始，在内心的最深处就对她萌生了好感。 可在得知她已经有了对象之后，就只能压抑自己的情感，将她列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直到大年初九那天，盛华到了白春看见张丽莎之后，他的心就又活了。 陆征未婚生女说明他生活不检点，生得还是个小外国孩儿，只能说明他非常的不检点。 周乔之所以选择和他在一起，肯定是一时糊涂，或者被他蒙骗。 第683章 尽收耳底 所以，这才有了今天中午的那句试探。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丽莎并非是谁的私生女。 她离奇的身世，更是将陆征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推得更高，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 “陆征，我敬你一个，也祝你和小乔，能早日喜结连理。” 盛华是最后一个端起酒杯的人，他觉得今天自己输得特别惨。 感情上输给了陆征，生意上输给了周乔。 尤其瓦西卡给她的优先权，更像是对盛华刚才举动的一种讽刺。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多。 等回到招待所，哄睡了张丽莎，周乔左思右想，还是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怎么，想我了。”陆征拉她进来，直接将她抵在了墙上。 周乔挡住他凑过来的嘴巴，“别动，保持距离，我过来是有正经事要和你说。” 陆征停下，定定地看着她。 而周乔目光微垂，也是思忖了片刻之后才开始说话。 “你，今天为什么要说出丽莎的身世？” “以前不告诉身边人，是怕他们哪天说漏了，会影响丽莎的成长。今天之所以说出来，主要是不想让他们对你有看法，再说他们又不在白春，伤害不到丽莎。” “你说得他们是谁？关大爷肯定不会的，至于关大哥和瓦西卡都生活在苏国……” “我指得是盛华，我知道他喜欢你。但我也必须让他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是理智的，而不是受了我的一时蒙骗。” 兴许是药酒的作用，陆征只觉得全身燥热难耐。 不仅嘴唇滚烫，两只眼睛里面也布满了红血丝。 周乔推不开他，只能被他抵在墙上热烈的拥吻着。 幸好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在火山即将喷发的一刻，主动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转天早上，三个人一起去吃豆腐脑。 周乔和陆征对面而坐，想起昨晚的暧昧，两个人竟都莫名地笑了。 “你们两个早上不起床，害得我又没看上升旗，居然还好意思笑，哼！” 张丽莎撅着小嘴，气得鼓鼓的。 周乔赶紧甩锅，“怪你爸，我可是早就起来了。” 陆征认错态度良好，“宝贝爸错了，咱们今天回来早点睡，凌晨就去广场排队好不好？” 张丽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摆出一副我都替你们发愁的表情。 “今晚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为什么？” “谁叫你老是丢下我去找他，这样等你再来的时候，咱们三个就能在一起了呀！” “……” 通常情况下，张丽莎无论到哪，都是目光聚焦之处。 附近几桌人本来就在看她，她说的话自然也都大家尽收耳底。 看到众人都在忍俊不禁，周乔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直接钻进去。 “陆征，管管你闺女行不行。” “她也是你闺女，你咋不管。” 张丽莎咬着油条，训起老父亲时，稚嫩的声音一点儿也没下降。 “还是不要说了，陆征也一样，经常丢下我去找你，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也带上我？” 哈哈哈哈…… 众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因为他们一家三口的到来，这个小小的早摊儿，生出了一片欢声笑语。 “爸爸，你们要去做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故宫。 它矗立在中轴线上，威严无比，耐人寻味。 从踏进故宫的那一刻开始，周乔和陆征普轮流地给张丽莎进行讲解。 用她尽可能可以听懂的语言，去了解我们国家曾经的历史。 太和殿前，陆征请路人帮忙合了影。 而这张张丽莎搂着他们俩脖子的照片，也成了众多照片中，最为珍贵的一张。 “妈妈，你愿意嫁给陆征吗？” “愿意，我已经答应他了。” “那你们可以快点儿结婚吗，我的同学们每天都有爸爸妈妈来接他们放学！” “好，就听你的！” 到了中午，他们随便在里边应付了一口。 下午又稍微转了转东西六宫，不到三点就顺着东华门离开了故宫。 “爸爸，我实在走不动了。” “来，上来，爸背你！” 真不能怪孩子，那么大的故宫，就连大人走一天下来，脚底板也一样觉得生疼。 回到招待所，周乔给她买了碗热粥。 可张丽莎才喝了几口就睡着了，嘴里还含着没有咽下去的米粒。 为了让她睡得实诚，周乔给她盖好被子之后，本想躺下来再陪她一会儿，可结果是自己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外面的天色早已漆黑一片。 而他们一家三口，却像问号一样挤在同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 感受到来自后脖颈的气息，周乔心里的幸福感由然而生。 陆征的手就揽在她的腰间，她竟也情不自禁的把手覆在了他的大掌上。 谁知，对方一个反手，就和她来了个十指相扣。 “醒了？” “嗯，陆征，太和殿求婚是你教丽莎说的吧？” 黑暗中，压低声音的悄悄话，将暧昧的气息瞬间拉满。 “不是，孩子只是在表达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周乔回了白春我就要出乘了，等我退乘回来，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吧。 筹备婚礼的事交给我，你只管忙你的就行，好不好？” “我不是都已经答应你了嘛，你为什么还这么急啊……” 周乔轻轻翻过身，和他面对面。 因为陆征喷吐在她脖颈间的气息，早已让她的汗毛全部竖起。 “你知道理由，因为我爱你。” “陆征，其实我也……” 陆征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直接封住了她的话音。 窗外乌月遮周乔屋里暗到伸手不见五指。 除了不够均匀的呼吸声之外，静得几乎感受不到这个世界的存在。 就在这时，张丽莎忽地一下坐了起来。 周乔吓了一跳不说，连忙转过身去，把她放倒重新搂进怀里安慰起来。 在她身后的陆征，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虽然他一个字也没说，但从语气中却能读到他的潜台词——又坏我好事！ 第684章 简短的汇报 由于住得比较近，所以直到过了凌晨三点半，他们才一起前往广场去排队。 在这个时代，交通和旅游业都还不够发达。 每天来看升旗的没有旅行团，几乎都是散客，而且当中以国人居多，外国人少之又少。 今天的日出时间是6：01分，尽管他们提前两个小时到，却仍然没有占到最佳位置。 不过庆幸的是，虽然位置很偏，倒是第一排。 陆征站在张丽莎的身后，用胳膊给小家伙在万人之中，圈出了一个属于她的小小空隙。 等待是漫长的。 尤其在太阳没升起之前，气温又低得很。 但再看张丽莎，她却丝毫不觉得难熬，反而表现得十分兴奋。 甚至比昨天带她去逛动物园，都觉得开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三军战士扛着旗子，踏着正步走来时，那一幕唤起了无数人内心深处的建业情怀。 随着国歌响起，广场上的所有人都为祖国献上了最崇高的敬意。 待升旗仪式结束，他们准备先吃个早饭。 然后再回招待所收拾东西，准备前往火车站坐车。 “妈妈，刚才就在旗子升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有点儿想哭。” “那是因为感动的，这说明你心里很热爱我们的祖国。” 周乔摸摸她的头，诉说着一样的感同身受。 再看一言不发的陆征，眼角处却还挂有未曾擦干的泪痕。 回到白春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无甚区别。 这天早上，梦萍送完孩子们回来，就开始向妹妹做了个简短的汇报。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只要一有空，就到服装城去转一圈儿。蓝蓝和小李都挺好，尤其是蓝蓝，这一阵子历练得比以前成熟多了。 还有小乔和晓慧也都不错，卖的虽然不如蓝多，但早已超过你给她们定下的目标了。 哦对，再有就是许苒，那姑娘可真好，干活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就在那认真地写呀画呀的，可等干完以后，最能说最能笑的却也都是她！” 这话不假。 周乔喜欢的，也正是许苒的这一点。 干活的时候就好好干，玩儿的时候就痛快地玩儿，这才像是能做大事的样子。 “诶，姐，翠萍嫂子呢？” “她呀，别提了，闲不住！这几天我去服装城的时候，她也非要跟我一起去，到了之后发现是蓝蓝在兼顾收银台，她当时就留下了。 说收银的活儿不累，不影响她养胎。她还说，只有这样才能让蓝蓝她们专心卖货，不老分神！” 周乔深吸一口气，琢磨了半晌。 “这倒也不是不行，目前看来这个活儿好像还真就非她莫属了。这样吧姐，回头你安排她每天十点上班，下午三点下班，其余一早一晚的时间。 就交给蓝蓝负责。工资就按工作时长来算，翠萍这边省下来的，按时间补给人家蓝蓝。” “行，我知道了。那你在家歇着吧，我现在就给小盛汇订金去！” 梦萍拿起外套刚一开门，就和突然冲进来的卢雷撞了满怀。 “嫂子，萍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周乔二话不说，赶紧往前跑，只是当她们来到大院时，郑晓燕已经走了。 忙着张罗的韩章，看起来比过年的时候又瘦了一大圈。 不仅两只眼睛都抠搂了，就连腮帮子也快凹进去了，一点儿肉都没有。 周乔本来想上前安慰他几句，但土地局方面来了不少领导和同事前来吊唁。 她觉得此时过去属实不太方便，就和姐姐站在走廊的窗户旁。 “周乔你说人死了以后，真的还会有下辈子吗？” “也许，会有吧。” 否则，她又是怎么来到这里了呢？ 一块白布，阴阳相隔。 或许此时此刻，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可能也正在承受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吧。 作为有过特殊经历的周乔，她现在只希望郑晓燕在轮回的路上不再有痛苦。 忘掉这一世的记忆，带着微笑重新前行。 “弟妹，抱歉，怠慢了。” “章儿哥，都是自己人就别这么客气了。陆征出身不在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只管吩咐，我一定随叫随到。” “谢谢，”韩章顿了一下，然后哽咽着说，“晓燕临走前交代了，让一切从俭，所以也不用太过于张罗，只是小皮猴儿……” “让孩子上我们家住几天吧！” 不等妹妹说话，梦萍直接开口，“小皮猴儿还小，本来妈妈走了就已经够残忍的了，至于那些场面还是别让他看见了，毕竟他还小。” 韩章听后很动容，接着就将目光又放回到周乔这边。 “弟妹，这会不会太打扰你们了，小皮猴儿这孩子淘气得很。” “不会的，特殊时期总不能叫孩子没地方去吧，晚上我去接他放学，你就放心吧。” 心里悬着的最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韩章强撑着精神又去张罗后面的事了。 看着他精疲力尽的背影，梦萍忽然联想到了王建斌。 “周乔你说丽芳和春花如果知道她爸已经不在了，会不会也像小皮猴儿一样难过？” “不会！王建斌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人家郑晓燕是桃李满天下，没看前来吊唁的，还有不少都是她的学生，家长，还有同事吗？ 把他俩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王建斌不配。” “咱们当大人的都明白，就是不知道孩子懂不懂这个道理。你说陆征也不在，就富贵和小卢两个人帮他张罗，能忙得过来么？要不咱俩留下一个，帮帮他吧！” 姐姐要是不说，周乔还真没想起来。 她今天从来到现在，好像都没有看见郑泽发夫妇。 亲妹妹过世，他俩这个当大哥大嫂的，怎么可能不在场呢？ 就在这时，卢雷拿了一堆手续跑了过来。 “嫂子，这里晦气，你还是跟萍姐先回家吧，真要是有啥事，我再去家里叫你！” “你等等，郑厂长和他家大嫂呢？他们没来吗？” 谁料卢雷一甩手，说他现在算是明白啥叫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了。 之前眼看着郑晓燕情况不妙，韩章就赶紧让大舅嫂往食品厂打电话，叫郑泽发赶紧来。 第685章 可不是小数目 当时的郑厂长，正在跟厂委班子视察新建的厂房。 为了把关工程各方面质量，他甚至亲自上了房顶，想确保包工头不会在彩钢瓦上偷工减料。 好在检查结果令他很满意，就在他下梯子时，老姚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郑泽发一听妹妹不行了，脚下一软，直接就从十米高的地方掉了下来。 当场血流成河，人事不省。 “唉，原本是想让他们兄妹见最后一面，结果最后这一面到底在哪见，现在不太好说了。 他家大嫂一听说出了这事，差点儿没哭死，现在人已经去汉大一了，你在这儿当然看不见她了。” 天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卢雷说他还有事要忙，让周乔她俩赶紧先回去。 虽说她们和郑家并有亲戚关系，交情也并非有多么地深厚。 但毕竟相识一场，听说了这种事，总会替他们感到难过。 在回小洋楼的路上，姐妹俩边走边聊。 “周乔我必须夸一句，韩章这个人还真不错。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媳妇儿始终是不离不弃的，你看他都把自己给造成啥样了。” “嗯，章儿哥这个人性子很稳重，也很有责任心，就是命不太好。好好的一个家庭，却被疾病折腾得支离破碎的。” “人的命，天注定，谁也不想碰上这样的事，好在陆征对你……诶，说到陆征我想起小盛来了。 刚才在家的时候也没仔细看，这次的订金为啥这么少啊？才两千块钱出头！” “别提了，要不是给关大爷面子，我甚至一件都不想订！” 周乔边走边将事情说了。 梦萍听后先是一愣，不过随后很快就有了一个想法。 其中一部分和陆征一致，还有一部分却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姐，你的意思是他和别人达成了某种协定，例如不给我供货或者限我的量？没这个必要吧？除非对方是我的竞争对手，就是不想让我好。” “周乔姐不太懂，就这么一说，你也就这么一听哈。” 梦萍想表达的是，她们订的量可不是小数目。 当初没合作之前，盛华可是连五十件都愿意接的。 为啥现在一两千件的大单，他反而还拿起了架势？ 要说有人比周乔订得量更大，这当然有可能。 但盛华完全可以通吃啊，只需要协调一下交货时间即可，根本没必要把送上门的钱拦腰斩。 “除非旁人给了他更大的利益，大到他已看不上咱们这千八百件的小订单了，是吧姐？” “我就是这意思，至于这个更大的利益是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还有啊周乔你不觉得他向你表白表得很不是时候么？” 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之前周乔压根儿就没去想。 但在姐姐的提醒下，她也觉得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算了就这样吧。” “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京城，没钱傍身可不行……” 前面还有几十米就到小洋楼了。 看到门口围了好多人，还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姐妹俩立刻快步上前。 “蓝蓝，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问他！这么大岁数也不自重，呸，真不要脸！” 周乔扭头一看，她骂的居然是老王。 三次见面，这家伙三次穿的都是同一套灰色西服。 看得出来，他很是满意。 如果没猜错的话，尚蓝肯定是扇了他一个大嘴巴。 因为老王左手捂脸，右手掐着兰花指，正颤悠悠地指着周乔呢。 “这，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对不对？” “王哥，我妹妹年轻不懂事，您别介意。请问，她到底怎么得罪您了？” “嫂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问他敢说吗？他有脸说吗？” 当着众人，老王颜面扫地。 为了挽尊，他不惜胡编乱造。 “本来我今天是来找你谈正经事的，看你不在，我就多问了她几句，结果她就动手打人！ 过分，实在太过分了！好歹我也算是个干部，我不要面子的吗？她凭啥这么对我！” 光听他说，确实是一件挺令人生气的事。 可老王的一叉腰和一跺脚，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了哄堂大笑。 就连梦萍都憋不住了，只能趁人不备悄悄地躲在妹妹身后。 只可惜，他这次惹错了人。 尚蓝平时就是个小辣椒，真闹起来，十个老王也吵她一个不过。 “我凭啥这么对你？就凭你想对我耍流氓我！你拍我屁股，我扇你脸，有啥毛病吗？” “没有！上得好！” “对，这家伙娘们叽叽的，瞅那头型就不像正经人！” 老王发现自己触了众怒，见周乔明明在场，也不帮他说话。 撂下一句走着瞧，拨开人群灰溜溜地跑了。 众人没热闹可看，哄一哄也就散了。 等进屋以后，梦萍第一个就问郭翠萍好不好，还嘱咐她以后也要这样，别跟着瞎凑热闹。 尚蓝知道自己闯祸了，却还是咬着下嘴唇，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嫂子我错了，我不该得罪他！你罚我吧，打我骂我都行，扣工资也行，我啥意见没有！” “你跟我上楼来。” 说罢，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三楼。 由于港台风比较小众，所以平时三楼的客人不算太多。 周乔把尚蓝带到了最里边的沙发处，让她坐下来把事情的经过慢慢说清楚。 一让她慢慢说，她倒反还哭上了。 刚才明明还像个要吃人的母老虎，现在反而成了柔柔弱的小猫咪。 “嫂子，真不怪我，要不是实在忍不了，我也不能动手打他！再说他都摸我屁股了，我以后还咋嫁人啊我……呜呜呜呜……” “咋了咋了？”一见有瓜吃，蒋苑踩着凌波微步立刻就凑了过来。 别看尚蓝一说话就乍乎乎的，可毕竟年龄和阅历在这儿摆着呢。 有些事在社会老油条那根本不算事，但在她这小菜鸟的眼中，却无异于天都塌了。 事情的大概经过，和周乔刚才听到的差不多。 无非是更详细一些而已。 大概上午十点多，赶在服装城正忙的时候，老王来了。 第686章 诸事不顺 还是一如既往的油头粉面。 他先在一楼转了一圈，然后就往收银台旁边一倚。 跟郭翠萍聊天的同时，眼睛却死死地盯在尚蓝的身上。 “那个，小乔呢？” “她还没过来呢，王哥您找她有事啊？” “啊，有点儿事。那个小郭，你先忙你的，我到那边看看服装。” 这时的尚蓝，刚刚成交一件，正在整理顾客试余的衣服。 一看假娘们来了，虽然心里不待见，但表面还是得乐呵呵的才行。 “哟，王哥来啦。您是来衣服，还是来找我嫂子说事的？” “啊，我那个，本来是想要小乔说点儿事的，但是她不在，我正好也想看看衣服，你要是不忙的话，那就辛苦你给哥介绍介绍？” 要么是社会经验少，要么就是她太高估了老王的道德下限。 听说他要消费，尚蓝竟然一点儿都没怀疑。 “不辛苦，王哥。您说，您相中哪个了？我找一件差不多的给您看看！” “呃……就那个吧！” 老王抬手一指，就指向了一楼最里边，挨着试衣间的那个角落。 尚蓝一看，那边是赵晓慧负责的区域。 可是她此时正在接待其她顾客，尚蓝又不能推脱不管，于是就朝着最里面的方向而去。 “王哥，您说的是上面这件吧？” “啊对对对，就是它。” 尚蓝拿着眺杆，踮着脚，伸起胳膊正要往下取衣服呢。 忽然感觉到有只大手，在她的屁股上猛捏一把！ 正当尚蓝刚反应过来，心也跟着咯噔一沉之时，后面那只大手竟然故技重施，又捏了一下！ 这可真是气死独头蒜，不死小辣椒啊。 尚蓝二话没说，丢掉眺杆，回手就是一个大嘴巴。 只听“啪”的一声，老王捂着脸就开始嗷嗷乱叫。 这还没完，尚蓝拣起眺杆还想接着打他，却被赶过来的赵晓慧给拦下了。 她悄声提醒道，“差不得多了，得罪了他就等于是得罪了整个白百，咱得替周乔想想啊。” 这一句话，瞬间就让尚蓝恢复了理智。 她狠狠地瞪着老王，眼中的怒火几乎可以将他焚烧。 听到这里，蒋苑分别给她俩一人扔过来一个橘子。 “我觉得蓝蓝做得没错，像那种不要脸的混账，扇他一巴掌都算轻的！” “嫂子，他要是被打完就走了，也就没有后边的那些事了！ 可他偏不，扯着大嗓门儿在屋里嗷嗷乱喊，说必须让你亲自给她道歉，不然就掐掉白百的客户，让咱们服装城去喝西北风！” 尚蓝一听这话就更来气了，这才一路追到了门外。 周乔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这几天可真是诸事不顺啊！ “晓慧，蓝蓝呢？” “她出去了，一会才回来。” 郭翠萍站起来抻脖儿往外看，“她有事？她一个小丫头，白天上班，晚上睡觉，她能有什么事？难道……她处对象了没告诉我们？” 谭琴下楼来上厕所，正好也听见了这段对话。 “不会的，翠萍嫂子。蓝蓝可是个大喇叭，你要说八字没一撇。 她就先给说出来了这我信，但你说事出了，她还掖着藏着，说出话儿来我都不信。她就不是那样的性格！” 尽管大家都在开玩笑，但周乔的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大门忽地一下开了，呼哧带喘跑进来的人正是尚蓝。 “你去哪了，跑什么呀？” “嫂子不好了，难怪咱们这些天生意不好，可算是被那个假娘们给害惨了！” 看到零星的顾客都朝这边望过来，周乔捏了下她的手腕，再次将她带上了三楼。 “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生气嘛，我就打算去白百找那个老混账算账！ 可偏偏他狗命好，今天不在，我一想反正来都来了，不如就到二楼去转一圈，看看那帮人不在咱家拿货，她们还能卖个啥！” 结果这一看可好，惊得她下巴差点儿直接掉脚面上。 整个白百二楼全都在卖3a女裤，那种规模只能用泛滥两字来形容。 蒋苑说得斩钉截地，“不可能，萍姐昨天下午来收营业款时还念叨呢，说白百那帮人拿货太磨叽。 从开业到现在，零零散散加一块儿，总共都没到五百条。上哪整那么多货去，除非是见鬼了！” 接着，尚蓝又猛一拍沙发。 “这只是其一，其二我还看见佟椿梅了！她居然和任绮萱在一起，两人搁那龇个大牙，有说有笑的，你们说气人不？” 这倒是超出了蒋苑的预料，“蓝蓝，你没眼花看错吧？她俩……” “我发誓我没看错，任绮萱不就是害翠萍嫂子摔倒的那个女的吗？她化成灰我都认识！” 看着尚蓝举起的三根手指，蒋苑也不得不信了。 她刚想问周乔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可谁知她却忽然站起来下楼去了。 回想起近日发生的桩桩件件，她真恨自己竟是这样的后知后觉。 在去往邮局的路上，周乔一直都在思考。 等到了以后，她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直接拔到了京城。 “您好，这里是京杭服装厂。” “盛华，我是周乔。” 对方明显顿了一下，可是很快又用极尽平稳的语气，开始向往常一样和她打起了招呼。 “小乔，你打电话来是想催你的那批货吧？真抱歉，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再给我几天时间，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影响……” “白春市百货大楼的3a女裤，货源是你吧？” 对方又是一顿，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传来了挪动话筒时发出的杂音。 “我，我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盛华，当初我跟你说得非常清楚，你可以生产也可以卖，但是就连三个月都等不了么？” “小乔，话也不是这么说。3a女裤现在这么火，想仿版的有的是，你不能因为我是你的加工生产商，就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是不是这样？” “如果我没猜错，你这么说还算是比较委婉了，真等撕破脸的那天，你会直接向我要证据对么？好，既然如此，那就当我今天没打过这个电话吧。 第687章 一石三鸟 另外，我前几天订的货请你按时交货，晚一天或者质量不过关，我有权不结尾款或者向你们厂进行索赔！” 周乔说完就挂了，没给盛华再次虚伪解释的机会。 回想起几个月以前在面馆，大家还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可今天的这通电话，却让她的内心瞬间就寒成了冰窖。 过了半晌，周乔终于平抚了情绪。 几经斟酌，她又将电话打去了哈阳。 第二天早上，周乔跟着陆征他们几个，一起去送了郑晓燕最后一程。 由于郑泽发还在住院，怕韩章一个人忙不过来，陆征他们几个就主动留下来帮忙。 唯独卢雷，被周乔点名带走了。 因为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拜托这个交际小王子去办。 他们刚回进家门，就看见院子里摆着脸盆，大块饼干，还有一瓶白酒。 这是汉东**俗，就和出狱之后买火盆去晦气是一样的道理。 “哥，你这么快就到家了，是连夜赶回来的吧？” “是啊，事态紧急，耽误不得。再说哈阳那边拓展得很顺利，这才几天就已经招到五个业务员了。 全是本地人，跑起业务熟门熟路不说，三天的效率顶我过去一周！” “怎么就你自己，我姐呢？” “那还用问，去学习班了呗。行了，这些都是颖特意交代的，你俩抓紧走一遍流程，带着晦气，可不适合谈生意！” 这话没毛病。 涉及钱，周乔和卢雷根本不用人监督。 一遍不行，直接洗三遍。 一口不行，直接干三口。 直到坐在圆桌跟前，周乔的嘴唇和胸膛还是感觉火辣辣的。 周达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做出了随时要记录的样子。 “周乔昨天我在招待所挂了电话以后琢磨了好久，我觉得无论是盛华偷偷加工卖给了白百那些商家，还是他只卖给了佟椿梅。 再由佟椿梅从中倒一手，这对我们来讲，好像除了干瞪眼，也没啥好办法吧？” “是啊嫂子，虽说3a女裤是你设计的，可是没人能证明啊。千万别指望盛华，他是啥样人品，咱们现在也算是彻底看清了！” 任由他们说他们的，周乔就只是笑笑不说话。 随后，她就不紧不慢地将一个文件袋，摆在了二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 “注册商标，我要让他们跪地求饶。” “太厉害了，你怎么搞到的。” 说真的，她并没有欺骗盛华，因为当时她确实没打算去注册这些东西。 3a女裤本来应该是在九十年代中期，才开始流行起来的。 而真正的设计者是谁，她也不知道。 当初要不是为了撑起服装城，她也不会让3a女裤提前这么多年就诞生。 本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原则，她这才愿意和别人共同分享由信息差带来的红利。 只不过有一天，广播里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她。 我们没有大炮，和有大炮不用，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于是，她当即决定，立刻着手办理3a女裤的各种版权手续。 “我当时想的是，办回来用不上最好，可如果需要的时候没有，那对我们来说很有可能是一次灭顶之灾。知道我为什么把话说得这么重么？” 周达和卢雷同时摇头。 周乔再次拍了拍两张证书，“因为我要再下一盘大棋。” 另外两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毕竟对于男人而言，没有什么是比报仇反击更令人觉得痛快的事了。 看到他们期待的目光，周乔不再犹豫，立刻开始向他们分配任务。 “哥，三天之内，你和蒋苑一起出发去一趟鹏城找黄兴生，一口气直接订三千条3a女裤，至于款怎么付更合理，这个由你来决定就行。” “明白了，我还要带一张专利复印件过去，省得哪天老黄也起啥歪心思。 像这种事，以后咱都学聪明点儿，从根儿上直接就掐断他们那些个不切实际的念想！” 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周乔点点头，又开始吩咐卢雷。 “我今天特意把你带回来，是因为接下来这两件事它非你莫属。在你认识的人里，有律师和记者吧？” “有，咋了？” “首先，你让律师拿着专利证书，给我起诉白百里面所有卖3a女裤的商家。 其次，你再联系媒体，我要让整个白春，甚至是全汉东省都知道，白春百货大楼涉嫌卖盗版服装。” 此时此刻，卢雷的反应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虽然还在点头，但两只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周乔。 “怎么了？是哪没听懂吗？” “都听懂了，我只是觉得……”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的。” “嫂子，我以前只觉得你很厉害，能旁人之不能。但我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轻易不出手，出手就伤人啊。 自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但凡跟你交过手的，好像就没有一个是囫囵个儿的……” 周乔听完扑哧一下笑了。 这货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就在他们以为事情说完了的时候，周达的眉头却还是拧成一个结。 “等等，我还想问一下。周乔我知道打官司肯定不是你的真实目的，但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啥，我……我暂时有点儿没想明白。” “岩哥，还是我告诉你吧。我嫂子可是个狠人儿，这回直接打算来个一石三鸟！” 第一，这年代还不是太看重知识产权维护，像这种事一旦闹起来，必定会获得广大媒体和群众的全面关注。 她就要通过官媒的报道，为周乔陆征服装城打一次免费的广告。 第二，周乔相信，白百的商家不说全部，至少有一半以上应该还是愿意从她这里拿货的，现在无非是受了姑娘们的要挟，身不由己而已。 平时大家可以惧怕他的官威，可一旦起诉，大家在面临巨额赔偿或者牢狱之灾时，区区一个老王，甚至不如蝼蚁！ 周乔这次就是要在大家身后助力一把，让那些商家一举掀翻了老王的控制欲，也好还众人一个公平自由的经商环境。 至于这第三点，她是想用来对付佟椿梅的。 第688章 不小的震慑 虽然目前还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但是可以先做一个双方面的假设。 如果她有参与，到时候大家狗咬狗，她根本隐藏不到下一秒。 反之，那恭喜她躲过一劫。 但这对于看热闹的她来讲，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震慑。 周达这一趴虽然反应慢了点儿。 可当他转过弯来以后，反应和刚才的卢雷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啥也别说了。 一个字，绝！ 临散会之前，周乔还特意强调了此事要保密。 也许正是因为计划得比较周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无论是周达，还是卢雷，可以说两边的进展都相当的顺利。 这天上午，周乔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晒阳阳。 郭翠萍瞧她心情大好，也坐在收银台里，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周乔你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这一晃都到了四月中旬了。 等脱了裙子再穿毛衣毛裤的时候，我也就该正式卸货了。诶，你们要不要猜一猜，看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种大家还是很愿意猜的，毕竟它的猜中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 尚蓝，“我猜是儿子，因为翠萍嫂子和文哥的性格都很温和，那家里总得有一个厉害点儿的吧？那就只能是这个小家伙了。” 赵晓慧，“真要比起来，我还是觉得生女儿好，小时候乖巧听话，长大了又是小棉袄。谁要是喜欢儿子，欢迎改天到我家来坐客，保管她回去就不喜欢了。” 周乔这边还没等猜呢，贼小子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他怀里还抱着一大堆东西，全用报纸包着。 郭翠萍自从出院以后，对吃的东西尤为敏感。 “别动！啥味儿这么香啊？烤地瓜，是不是烤地瓜？快，快给我来一个！” 大家伙被她逗得哄然大笑。 赵晓慧接过烤地瓜就开始给众人分。 而赵雷也拿了一个中等大小的，亲自送到了周乔的面前。 “小乔姐，对不起了。” “你知道就要，记得要好好做人。” “知道了，我姐这不是来服装城了嘛，烤炉就到我这了。前天第一天上岗，怕烤得不好吃，没敢没往这拿，练了两天这回行了，我就送些过来给大伙尝尝，嘿嘿。” 周乔用手剥掉烤皮，露出来的地瓜瓤黄泱泱的。 最难得是烤得不干，和白春当地的地瓜吃起来不是一个味儿。 “还真别说，晓慧，雷子的手艺不错，吃起来还挺甜的，有点儿像蜜薯。” “还是周乔会吃，你们都没尝出来吧，这就是蜜薯！隔壁大娘靠烤卖地瓜，能在汽车厂那片混这么多年，秘诀就在这呢！” 这地瓜香香甜甜的，吃完顿时让人觉得幸福感爆棚。 周乔洗了把手回来，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小乔姐，大家要是喜欢吃，我以后每隔两三天就过来送一趟。” “雷子，烤地瓜可以帮你们姐弟渡过一时的难关，但明显不是长久之计。挺大个小伙子了，总不能一辈子都干这个吧？” 赵雷抿了下干涸的嘴唇，然后摸了摸后脑勺。 “那个……我和我姐已经商量好了，等攒够了钱，我就去找个地方学点儿啥手艺。” “比如呢？” “呃……比如厨师啥的吧，我文化低，就只能靠吃苦大力挣钱。” “修车，开车，愿意学么？” 赵晓慧捏着半个没吃完的地瓜，直愣愣地走到了周乔的面前。 姐弟俩对视一眼后，还是不明白她究竟话指何处。 周乔提起了尚海勇，“那天抓你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在县城开修车行的，他不光技术好人也实在。 等学差不多了，回来留下都随你。相比烤地瓜，这个好歹也算是一条正经路。” 赵晓慧听后眼圈当时就红了，抬手就给了她弟一巴掌。 “还不快谢谢周乔傻愣着瞅啥呢！” “谢谢……谢谢小乔姐！我去了我一定好好学，争取早日出徒，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赔你自行车，我指定说话算话！” 屋里的人都被这个憨小子给逗笑了。 周乔也是，边笑还边朝他摆手。 “你先别急，在去县城之前，你先帮我干点活。等完事以后，我叫富贵亲自送你去。” “没问题，小乔姐。拉沙子，和水泥，砌砖头，刨木头这些我都会，干哪样你说！” 看来他和尚海勇，还真是上天注定的师徒缘分。 “哪样也不干，你过来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哦，好。” 外面路旁的大树已经开始发芽了，树枝也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出了小洋楼的赵雷，骑上三轮车直奔百货大楼。 到那以后，他并没有着急上去，而是先在楼下烤了一堆地瓜，然后还用报纸分别包好。 等上了二楼以后，他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假装看衣服，一步一步的往前溜达。 “大姐，请问你有这3a女裤吗？前几天来我看家家都有，今天咋谁家也不卖了呢？” “那你当时想啥了，没有了你又想起来找！” “我当时钱不够，这不又卖了几天烤地瓜，好不容易凑够了，你说这还没有了。” “你是卖烤地瓜的？我说这味儿咋这么香呢。你抱着的卖不？卖的话给我来一个，省得我还得再下一趟楼。” 带着烤地瓜到百货大楼里边卖去，估计整个白春赵雷是头一号。 一块三的地瓜，他主动说给一块就行。 都是生意人，柜员大姐当然明白，省三毛有省三毛的活儿。 “老弟，实话实说吧，是不是想叫我帮你整一条3a裤子来？” “可以吗？我是买给我姐的，她要过生日了，最稀罕得就是这条裤子，做梦都想要。” “呵呵，告诉你也没啥，之前这里头卖得都是盗版的，人家正版的把我们这帮人全给告了。 现在各个身上都背着官司呢，谁能为了挣你那三瓜俩枣的去冒那个险，搞不好搭进去的更多！” “看来还是卖烤地瓜更安全，那我明白了，谢谢大姐。” 赵雷抱着剩余的烤地瓜刚要走，却被柜员大姐一把抓住了胳膊。 第689章 真正的目标 “老弟，就冲你对你姐的这份心，大姐我给你支一招儿，高低让你姐愿望达成。” “啥意思，还有地方卖啊？” “你慢慢转头往我对面看，看着那俩年轻女的没？你过去就说老王让你来的，她没准儿就能偷摸卖给你一条，但是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呀！” “知道了大姐，刀架脖子上我也不带说的，你放心吧！谢了啊！” 赵雷高兴坏了。 因为柜员大姐指挥她去的，正是他今天真正的目标，佟椿梅。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跟对方搭话呢，这办法不就来了么。 于是，他抱着烤地瓜直奔对面的柜台。 还没等走到跟前呢，就看见佟椿梅和任绮萱都绷着一张臭脸，像是刚刚闹得不太愉快。 “反正我说了我不去，你当时找我来说的是让我来站柜台，你要说让我骑自行车去跑集，我压根儿都不会搭理你，嘁。” “你这叫什么话，那3a突然卖不了了，这是我能预料到的？现在压了这么多的货，不想办法让资金回笼，那我拿什么进新货？ 况且盛华那边还有很大一部分尾款没结呢，你想让他也起诉我吗？” “那是你俩之间的事，跟我有啥关系，谁叫你那么贪了，一下子订好几千条！再说我来之前咱们是不是讲好的，我现在这种情况干不了重体力活。 外面虽然已经开春了，可春天的风最刺骨你不知道？万一出了啥事你负得起责么你！” “诶，我说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你怀孕孩子他爸都不负责，你让我负什么责呀？ 我现在只知道，从你来到现在，钱没帮我挣多少，人倒是没少帮我得罪，不仅啥消息没打听到，还没被人给从家里赶出来了。 你看看你的态度，要是不想干了我不勉强，你随时可以走人！” 话音一落，另一方不吭声了。 赵雷趁此机会，赶紧走上前去。 “请问有3a的裤子吗？” “没了。” “是老王让我来的。” 赵雷压低声音，故意表现的鬼鬼祟祟。 佟椿梅当场一愣，直视他的眼睛好几秒钟都一直没说话。 倒是任绮萱，干呕完以后，直接从下面抽出来一条，啪的一声就摔在了柜台上。 “先交钱，后拿货，买完抓紧走，死味儿真难闻！” “好，谢……” 赵雷刚要伸手，一式三联的票就抢先一步到了佟椿梅的手里。 “对不起啊，现在大楼有规定，这种裤子暂时卖不了，让领导知道我们偷卖是要被罚的。要么您换一款看看，要么您就只能再到其他柜台去转一转了。” “哦，是这样啊。那算了吧，就不添麻烦了。” 赵雷说完就走了，连一次头都没有回过。 直到亲眼看着他走下楼梯，佟椿梅这才渐渐地打消了顾虑，开始斥责任绮萱。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感情身上背着官司的不是你对吧？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见人就往外甩3a呢？” “不卖的时候你嫌资金不回笼，有人来买了你又非得不卖！ 天天瞅这个不安全，瞅那个不稳妥，人家都提了老王了，那咋还不行呢？回头又惹得老王跑来叽叽歪歪的！” “我拜托你出门带上脑子行么？老王是什么人，他认为他能和卖烤地瓜的交朋友？ 如果刚才他把钱交了，小票和裤子就是我们侵权的证据，真到哪一天观音菩萨都不灵，他姓王的又算老几？我真是纳闷，小乔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那你咋不说，他也有可能是老王派来试探你的呢？就想看看他说话好不好使。”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任绮萱已经在后知后觉了。 不过这与她不想去下农村跑集，半点都不发生冲突。 “随你便吧，反正我就在这站柜台，哪都不去。” “不去就走人，你自己选吧！我花钱雇人是帮我干活的，不是雇个祖宗来惹我生气的，我劝你最好能识实一些。” 佟椿梅说完就走了。 临走之前不放心，还把柜台下面所有的3a裤子，一并全带走了。 出了百货大楼，她先用自行车将这些裤子驮去了仓库。 接着，又进了仓库旁边的邮局。 到了晚上六点多，周乔把赵雷带到了2-1那边。 当听完他讲的这些之后，陆征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媳妇儿，你这是培养特工呢？怎么还搞上跟踪了呢？” “没有没有张哥，小乔姐就说让我去看看还有没有人在卖3a女裤了，没说让我干别的。是我自己看着情况不对主动去跟的，反正烤地瓜本来也是边走边卖嘛。” 周乔听了就忍不住笑，不怪她家陆征说，这还整出谍战的感觉了。 “雷子，下次别跟了，让你去不过是因为你脸生，到哪能看见我看不到的东西。至于别的就算了，凭她们那点儿小猫腻，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 “哎，知道了。” 送走了赵雷，陆征越发觉得周乔笑得很诡异。 他长臂一揽，就将她整个搂进怀里。 “说吧，眼珠一转，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陆征，你不是还可以在家歇两天吗？那你明天去服装城坐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百那帮商家应该会陆续地来登门了！” “她们来退收益也好，求饶也好，这我都能理解，可问题是我去能行？” “因为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我必须在前面增设一道防火墙。现在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万一后面有什么没预料到的，到时候至少也还有一道缓冲。” 我媳妇儿就是厉害。 陆征笑了，重新把她搂进怀里，抱得更紧了。 “晚上别回去了。” “你想干嘛？” “丽莎说她一个人没意思，想要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陆征你想耍流莽？” “不以结婚为目的，那才叫耍流莽，我做梦都想娶你，所以我不是。” “你讨厌，你快放开我，刚才还好好说着话……” 周乔觉得最近的陆征，就像一只放归山林的野狼。 每当独自面对她的时候，他体内所隐藏的力量总是在瞬间就能迸发。 第690章 双赢的局面! 气息打在她的额头上，深沉而又急切的吻，让周乔顿时就没了招架之力。 半晌之后，两个人的唇再次恋恋不舍地分开。 而把头埋在她肩膀上的陆征，再一次像挣扎中想要脱困的野兽。 “陆征，我……我愿意。” “刚才逗你呢，我不愿意，我不想委屈你，只要是你，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陆征说着，用虎口钳住她的下巴，又是用力一吻。 而这一吻，也让周乔在夜晚带着微笑甜甜入梦。 不知道真的是老天开眼，还是她有够运筹帷幄。 总之，整件事情都在朝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从第二天上午开始八点半开始，白百那边果然有人陆续而来，有的甚至还是组团而来。 得知周乔不在，她们很自觉地就开始和陆征说。 “我们今天是来表明态度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卖3a挣来的所有收益都上交给你们。 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卖了，这么做的目的就一个，只求你们撤诉别告了行不？” 陆征听完就笑了，笑得那帮妇女们心里越发没底。 “大兄弟你别笑了，我们真是诚心实意的，你老笑是几个意思啊？” “各位，想让我们撤诉可以，只要答应我们一件事。如果大家能做到，不光3a女裤的收益我们不要，裤子以后你们也可以继续接着卖。” 听了这话，这帮柜员们全都面面相觑。 “钱你不要，完了我们还可以接着卖，那你告我们干啥呀，玩呐？” “就是啊，那打官司也是花钱的，你这图啥呀？” “都别吵，还是先让大兄弟说说是啥事吧！万一他让咱们炸平百货大楼，那还唠啥啊！” 陆征双手下压，示意大家静下来听他说。 “以后想要买这裤子的，只能在我这拿货。” “那受制人那不允许啊。” “是啊，我们要来你这拿货，那死老王肯定又会鸡蛋里挑骨头，各种找我们的茬儿！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这么整这谁受得了啊！” 这三个人的话音一落，大家伙又是一阵唏嘘。 就在这时，尚蓝拨开人群，走到了正中。 “各位大姐们，咱们服装城开业那天，你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来参加了吧？谁邀请你们来的，是不是老王？ 他为什么邀请你们来，这说明他当时和我们服装城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又翻脸不让你们来了，这到底因为啥你们知道不？” 生意人的脑瓜儿都不白给，可是这种场合下却连一个敢吭声的都没有。 “行，你们不敢说我理解，那我就当你们不知道，把话再说一遍！” 尚蓝告诉大家，当时邀请白百商家过来的目的，为的就是一个可以双赢的局面。 就像上面那个大姐说的，大家进货方便了，服装城这边也挣到钱了。 按理说，老王身为百货大楼的领导，他从中牵线搭桥自有他的好处。 于公来说，这可以振兴白百的繁荣度。 于私来讲，这也可以提升他在广大商家心目中的能力和地位。 “但是老王对此却不满足，他明确说了，像名誉这类虚头巴脑的东西他不稀罕，要来就来点实际的，你们明白他说的是啥意思不？” “这有啥不懂的，就是要好处呗！” “是不是暗示小乔给他送礼？这都是他的常用伎俩，我们可太熟了！” 尚蓝一抬手，那威风的样子就跟街道办的妇女主任似的。 “你们把事想得太简单了，光要点儿礼，那能满足他的贪心么？人家想要的是扒皮！” 她的话句句实言，绝无半句虚假。 就在开业后的一周左右，老王就来服装城找周乔谈过一次。 他的意思是，仅凭他一句话，就可以让白百整个二楼都来她这进货。 但他也有一个要求，每件服装给提成五毛，而且还要周结，月结都等不了。 “各位，听我说到这，你们是不是觉得老王扒皮扒的是我们，与你们无关？你们要真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告诉你们，扒我们只是第一步，只要让他得逞，下一个遭罪的就是你们，我说的话你们信吗？” 此时，大家已经都反应过来了。 尚蓝这话说得不错，假如周乔当时同意了，老王回到白百后立刻就会行动。 当然，他不可能要求商家们一件给他几毛。 但是，就以他龌龊的行事手段，他极有可能会强制要求大家不得在服装城以外的地方拿货。 甚至再给她们规定一个下限门槛，每次进货不得低于多少钱。 就凭他的人性，谁敢说这事他干不出来？ “刚才我哥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清楚了，3a我们有版权，价格也不贵，可谁要是非得去外边上盗版，那我们周乔陆征一定告到她倾家荡产！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为虎作伥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个个都是有血有肉有骨气的生意人。 难不成还没受够吗？就不想要一个公平自由的经商环境吗？” 别看尚蓝小小年纪，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 大家先是一顿安静，接着又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个率先发了话。 “不管了，我答应陆征说的，老王那边爱咋得咋地吧！” “我也答应，那家娘们在白百他管得着我们，出了白百他算老几个啊？” “对，咱们一起都同意，我就不信他在白春还能只手遮天了他！” 见众人都表态了，陆征随即向收银台方向抬了下手。 紧接着，郭翠萍就拿过来一沓提前准备好的授权书。 “我先给大家说一下，3a不过是一款女裤的名称，它真正的品牌名字就叫周乔陆征。 所有在我们这拿货的，都相当于是我们的代理，所以签下授权书，这对我们彼此都是一种保护。” 陆征还告诉大家，正常情况下，品牌服装只能授权给达到一定规模的服装店。 但这次之所以授权给小柜台，一是为了打响3a的名气，让它能在市场上有更多的曝光率。 二也是为了提升大家的信心，表明我们支持各位揭露老王丑恶嘴脸的态度。 第691章 拖下水 机会不多，还请且签且珍惜。 大家伙心里明白，周乔陆征服装城带给她们的实惠，十个老王也抵不上。 想明白以后，也就一个接一个地都签了。 “好了，签完这张授权书的，回去立刻就可以把3a再重新上架了。因为这件事闹得动静不小，过几天很有可能会有电视台或者报社的记者前去采访。 3a是我们的利益共同体，希望届时大家都能为其多留言几句。” “我再替我哥补一句，所有签了授权书的，以后在我们这拿其它款式，一律可以享有九折优惠！从今天……从现在就开始！” 众人在来之前，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有老王充当反面教材，周乔的每一个决定都显得更英明，更睿智，更加的人性化。 这些人有的拿着授权书回去上架了，有的却直接就地逛起了新款。 服装城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郭翠萍，赵晓慧，四姐，谭琴全都很高兴，就连许苒也在把握时机向人推销她的作品。 看到大家都忙起来了，陆征觉得自己总算不辱使命。 就在这时，收银台那边有一位才付完货款的大姐，突然朝他开了口。 “陆征，这些货有点儿沉，你看你方便帮忙拎到外面不？” “好，没问题。” 陆征答应得非常痛快，单手拎起那捆服装开门就走。 可刚出了门口没几步，大姐就赶紧叫住了他。 “行了行了陆征，我叫你出来其实是有话想和你说。” “你刚开业，老王就赶走了人，然后别人就来包下了空柜台，是不是很巧合？” 看上去她好像挺幸运，实际上也正因如此，成为了大家的攻击对象。 甚至有谣言说，她给老王送礼了，这才保住了柜台。 “咳，扯远了。我要和你说的是，我们的3a女裤都是从她那批来的，老王亲自指定！” “此话当真？那刚刚为什么没人提呢？” “又没有证据说他俩是一伙的，就没人想多这个嘴呗。 你把我们这帮人都拢住了，那小乔那边要也跟着浑水摸鱼，她手里那么多货，真想便宜卖的话，谁能干得过她呀！” “行，大姐我明白了。您放心，这事我们会处理的。” 晚上五点半时，天已经黑了。 服装城关门之后，众人开始例行周盘点。 蒋苑不在，周乔和陆征都去了三楼。 一方面是为了帮着她家的两个服务员做盘点，另一方面这里比楼下安静，更适合探视。 “周乔今天去医院怎么样，郑厂长恢复得如何了？” “他伤得很重，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已经有好转了，只是医得好病医不好心，他还在为晓燕嫂子的离世而感到难过呢。 尤其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这让他始终觉得耿耿于怀。” 陆征说了句可以理解，紧接着就把白天发生的事都给她学了一遍。 他不仅夸周乔料事如神，就连尚蓝也获得了他的大加称赞。 “不愧是你调教的，她表现得非常出色，只是佟椿梅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根本不需要打算，我敢确定，少则一周，多则半个周乔她佟椿梅一定会上门来求我的。” “呵呵，是的，她一定会来求咱们撤诉。” “不止，她还会像年前的胖丫那伙人一样，哭着喊着求我收了她手里的货，你信不信？” 陆征当然相信。 就从佟椿梅非得让任绮萱去跑集这一点来看，足以说明她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还有那天赵雷带回的消息，佟椿梅可是还有一大笔尾款没给盛华结呢。 盛华没钱就买不了原材料，这等于是把人家的厂子也给拖下水了。 像他们之间是因利而聚，无利自然就散。 只不过能不能和平分手，那就得全看周乔的心情了。 “陆征，赵雷的事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富贵亲自把他带走的，这会儿他们几个应该在车行喝酒吃饭呢吧。 把这小子送走也对，不然他天天骑个三轮车跟着任绮萱，我是真怕他哪天再被人家给算计了。” 陆征的担心不无道理。 赵雷憨厚老实，任绮萱诡计多端。 尤其在她怀孕的关键时刻，最好还是有多远闪多远，小心一不留神再被她给讹上。 “那小子报恩心切，总想从佟椿梅和任绮萱那多帮咱们打听点儿消息。 可实际上他带回来的已经足够了，至于任绮萱脾气暴涨，走哪和顾客吵到哪的事，他不说我也猜得到。” “是啊，佟椿梅当初招她过去不过是想打听你的事，结果现在不仅大失所望，就连人也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就当任期算是给她上了一课吧，用你的话讲，让她知道什么叫人间险恶。” 接下来的一周，光电视台和报社总共就来了三趟，不是采访就是拍照。 有的记者们更厉害，就连周乔给安林县捐过雪灾款的事，都被他们给查到了。 原本就是一场简单的事件报道而已。 可随着热度提升，电视台和报社居然还展开了竞争。 你不是报道得详细的嘛，那我就从其它角度入手，报道得更全面。 一个新闻节目，在经过几次加工调整，活活地变成了一个年轻女个体户的创业经历。 现在火的不光是周乔路征服装城，就连周乔本人也成了很多想要下海经商人的榜样。 这天晚上，乔家非常热闹。 大家第一次举杯，都张罗着让周乔来讲几句。 她倒会图省事，眼神一递，就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她家陆征。 “我媳妇儿内向，还是我来说吧。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理由总共有三个。” 第一，截止目前，3a维利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很值得呱唧呱唧。 第二，韩章终于又回到大家的视野中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彻底走出丧妻之痛，但大家都想多给他一些关心和照顾，帮助他早日开始新的生活。 这前两点说的都是过去的事，而这第三点才是真正代表未来的。 那就是周达和蒋苑从鹏城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十分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第692章 做出了决择 经过多天的谈判，他俩居然在盛华报价的基础上，又从黄兴生那里每条讲下来一块五毛钱。 还有，由周乔提供元素和灵感，由许苒亲自设计出来的春季卫衣，也已经在他们亿佳丽正式开工生产。 “用我媳妇儿的话说，那就是广告不能白做，名声都打出去了，新款也必须得跟上！ 通过这次的事，我们也悟出了一个道理，创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品牌，这才是将来唯一的路！” 说到这，众人全都站起来举杯。 郭翠萍，“记得大半年前，我和周乔在夜市摆地摊时，她就总嚷嚷着说要自己建厂创品牌，当时我还觉得那也许是好多年以后的事。” 尚蓝，“是啊，我当初来服装一条街，也只不过是为了挣点儿工钱帮我哥分担分担压力。 可谁成想啊，这一干就干到省会！真等建了厂，嫂子你高低得给我分个官当当，哈哈哈！” 蒋苑，“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是，我认为跟着小乔到白春来，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所有决定当中，最英明的一个。是吧？” 她这句是吧二字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看呆了。 因为蒋苑这商量的语气，还有脸上那温柔似水的表情，对象都不是周乔。 而是一个令大家伙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人。 “什么情况？” 不到分半钟，他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拎了好多礼品的佟椿梅。 “这么热闹啊，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了，不好意思啊小乔。” “椿梅你客气什么呀，来，坐下说话。” 尽管此时她们俩已经对簿公堂，但周乔表现的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不仅令佟椿梅深感佩服，同时心里上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看看众人，又看看周乔。 可周乔却仍然只叫她过来坐，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想跟她单独聊聊的意思。 没办法，来都来了，佟椿梅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今天是……谁的生日吗？真抱歉，我这也没准备礼物。” “咳，没人过生日子，这不是我设计的3a女裤维权成功了嘛，叫上大家一起庆祝庆祝。这大晚上的，外面天都黑了，你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急事么？” 佟椿梅很不自在，两只手在裤子上来来回回地搓。 没见周乔发话，众人也不走，一个个的都那么直愣愣地盯着她。 看她有什么话说。 过了十几秒，富贵挺不住了。 “椿梅，你也看着了，咱大伙都跟这喝得正高兴呢。你要是有事找我嫂子你就直说，咱这些人呢，加一起咋还顶不上一个任绮萱啊，你说是不是？” 不得不说，这小子是懂阴阳怪气的。 佟椿梅抬头朝他眨眨眼，满脸通红也没挤出来一个字。 又过了十来秒，她终于在要钱还是要脸上做出了抉择。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那我干脆就直说了吧。小乔，我手里有一千五百条3a女裤的现货，盛华那边没出厂的也还有一千五百条。 之前由于法律意识淡薄，一时糊涂才买了盗版货，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佟椿梅，你还知道你给我嫂子添麻烦了？我真不理解，你究竟是出于啥目的，才能把任绮萱给招去？ 你不知道她是啥人吗？还是说你俩本来就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 尚蓝话还没说完，就被郭翠萍给拦住了。 她是真怕这丫头只图一时口舌之快，再把周乔最后的收网计划给搅黄了。 面对这样的指责，佟椿梅没有反驳。 因为她很清楚她今天来这儿的目的。 这时，梦萍开口了。 “小冬，这些人里除了月和富贵，就属咱俩认识的时间最长了。 今天我以一个姐姐的身份想请你扪心自问，自打你和月在黑水路认识开始，她可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 “你没便宜货源，是她和富贵开车带你去海城，回来的时候遇到暴雨，我们自己上万块钱的货差点儿就全被淹了。 得知你出车祸，周乔陆征，富贵扔下家里这一摊，跑到白春一忙活就是多少天，如果你说你昏迷不记得了，那你父母总该记得吧？” “当然记得，而且他们现在时常也会提起。” “生意场上的事我不懂，但好歹看在这份情谊的份上，即使是竞争，难道就不可以是良性竞争吗？ 前有周坤，后有小任，小冬，别怪萍姐的话不好听，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靠几盒礼品就可以修复的了。” 佟椿梅接不住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愿意跟在周乔的身边。 因为她的格局，她的智慧，注定会让她成为一名优秀的商人。 “好了，大家都别说了，咱们还是谈正经事吧。椿梅，你这批货我同意收。” “你……你说真的？” “嗯，不过价格可能会和你想得有所出入。” “小乔，盛华给你我是一样的价格，你……不会是想让我赔钱出手吧？” 周乔朝她微笑，又很随意地从旁边的糖果盘里拿了块糖给她。 “椿梅，你好歹也干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能问出这么外行的话呢？” “不是我外行，那些都是货都新的呀！一部分没拆过**，另一部分甚至还没出厂，这种情况你还要每件往下压一点儿……” “诶，椿梅，情谊是情谊，生意是生意。倒货在行业里本身就有它的规则，正常就是五折嘛，我也不能带头破了这个规矩是不是？ 你如果同意，六块钱一条，你那三千条我就全收了。” “小乔！你……” 佟椿梅已经很克制了，但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丝丝怒火。 周乔依旧人畜无害，还笑着往她前面抓了一把瓜子。 “对了，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看看今天多热闹啊！” “好，小乔，就算我认了，那五折也是七块五吧，六块的价格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周乔一粒一粒地剥着瓜子，也不说话。 这时，谭琴上场了。 第693章 时机还没到 “小童，你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呀，咋竟犯糊涂呢？难道打官司不花钱呀？” “可是这钱为什么让我出啊？” “你看你这话说的，3a盗版的源头还不就是你和老王嘛。这钱你要实在不想出，那我给你支个招儿，你回头可以去找老王要呀！”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像嫁娘们那种舍命不舍财的人，找他要钱纯属吃饱撑的没事干了！ 佟椿梅觉得胸中有一团火，烧得她胃痛，脸红，喉咙发干。 在这种关键时刻，尚蓝自然要来补上一刀。 “佟椿梅，我劝你赶紧见好就收吧。也就是我嫂子人好，不跟你计较，要是换成我才不收你的货，留在家里让你一辈子都穿不完！” 富贵也说，“是啊春梅，人心不足蛇吞象，差不多就得了。” 卢雷，“呵呵，说到底我们不仅没有义务要收你的货，这要不是看在曾经的情谊上，三千条3a，足够让你牢底坐穿。” 郭翠萍，“咱家周乔善良，不想让你的大好年华全在牢里过，但是你欠着盛华那么多尾款，他有没有这样的好心可就难说了。 毕竟他背着周乔与你合作，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的问题。” 佟椿梅看出来了，周乔表面上不说话，实则全是她的嘴脸。 而那每句话又都像是一根根钢钉，深深地插进了佟椿梅的心里。 “每次看到周乔为了让你长记性，却又不想打疼你而绞尽脑汁时，我就真的很心疼她。” 佟椿梅微微低头，目光直垂地面。 “走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小乔有她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所以才能吸引你，吸引屋里那么多的人都愿意围在她身边。 这一点是我比不了的，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呵呵，她只是善良而已。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出了胡同口，佟椿梅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就在前几天，她还恨恨不解地怪自己运气不好。 老是碰见像孟凯，任绮萱那种极度自私又不管不顾的人。 反观像周乔身边的富贵，卢雷，尚蓝等忠心又能干的好帮手，她却一个也遇不到。 直到此刻她懂了，可买下这个道理的代价却实在太高了。 到家以后，佟椿梅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话打到了京杭服装厂。 “我已经和小乔谈好了，她愿意收我手里剩下的货，等钱一到账我立刻就给你汇过去，请问你可以撤诉了么？” “账户收到钱以后，不用你说，我自然会联系律师撤诉。” “提前一天都不行？你就一定要让我日日夜夜都不得安宁是吗？” “当初你来京城劝我合作时怎么说的，路是自己选的，再难也要把它走完。” “呵呵，难怪郭翠萍说，生意场上的升华是没有人情味儿的！” “实不相瞒，为了你我失去了小乔，这已经让我后悔莫及，追尾款是我最后的止损手段。还有……” 盛华说到这时，话筒的另一端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佟椿梅，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你以后都别再找我了，我们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电话的嘟嘟声响个不停。 佟椿梅坐在沙发上，拿着那张法院传票愣到好久都不眨眼。 此时她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服装城开业那天，她和盛华相谈甚欢的画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佟母走过来接过话筒放回了话机上。 “闺女，别难过了，小乔不是已经同意收咱的货了吗？赔就赔了吧，就当是破财免灾，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那些钱我和你爸都不在乎。” “妈，麻烦您跟我爸说一声，等处理完这事，我想继续回医院想上班。” 佟母一听高兴坏了，这可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她刚想再追问几句，可佟椿梅却站起身，径直回了房间，直到晚上睡觉前再也没出来过。 第二天早上，陆征带着富贵和卢雷前往了佟椿梅的仓库。 大家废话没有，当场钱货两清。 等他们把那一千五百条现货全搬到服装城之后，众人都围了上来。 赵晓慧扶着成捆的裤子感叹，“你们说这个佟椿梅，就不能早点儿来。 哪怕早个三五天呢，岩哥和蒋苑就不用去鹏城订货了，这不白跑一趟嘛，还压了周乔那么多的钱！” 郭翠萍也从收银台走了出来，“一看你就是跟着周乔的时间太短，不了解她，她最不怕的就是压货。 而且我敢跟你们打赌，佟椿梅的事她肯定早就预料到了，之所以又从鹏城订了那么一批，很有可能是为了五一劳动节，蓝蓝你说呢？” “翠萍嫂子，我和你想的一样！这事到这算是基本结束了，电话台和报纸上我看也没有前一阵子登得勤了，那在家生炉子火要不旺了咋办？ 肯定是再往里添柴添煤呀！所以我猜，我嫂子肯定是要有大动作，没跟咱们说那是因为时机还没到！” 大家都觉得尚蓝分析得有道理。 而每次花样都不同的活动，也不禁开始让人产生了一种期等感。 “大早上的不干活，都围在这干嘛呢？诶，陆征，你们这么快就把货给搬回来了？” 看着周乔推门进来，大家非常自觉地就给她闪出来一条道。 结合刚刚猜测，陆征扶着那批货，一句话就将话题切进了五一。 “马上劳动节了，你是不是要准备活动？那这些货是放在屋里，还是搬到三号仓库去？” “哈哈，一个个给你们聪明的。先搬到仓库吧，然后小卢，蓝蓝，小乔，蒋苑，咱们几个到三楼开个小会，其她人都各自忙吧！哦对，哥你也来！” 随着周乔的一声令下，服装城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大家有的打扫卫生，有的整理服装陈列，刚忙到差不多，就已经有顾客开始陆续上门了。 一楼二楼很快就热闹起来，三楼也开始上来了少量的顾客。 在最里面的沙发休息区，周乔带着一众人商量起了关于五一活动的事。 “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我想在咱们门口举办一场厂家直销会，不仅有上次的模特走秀节目，我还想专门安排一个如何教大家辨别3a真伪的环节。 第694章 无利不起早 同时向大家保证3a两年之内绝对不涨价，要做百姓都穿得起的品牌服装。” 这是周乔在很久以前就有的梦想。 当初她在做外贸的时候，总是很恨那些贵到离谱的外国品牌，占据了我们国产品牌的市场。 虽然这种情况在几十年后有所好转，但她等不及了。 她认为像国产品牌站起来这种事，应该是能早一秒是一秒。 陆征绝对支持，“我同意，毕竟在我眼里，我们的款式和质量半点都不比那些外国货差，在我们自己的国家里，国产品牌就应该占有一席之地。” 在这种观念上，大家的想法肯定是一致的。 就连他们每个人的脸上，也都写着积极二字。 周达又掏出了他的笔记本，“周乔安排吧，你指哪儿我们打哪儿就是。” 于是周乔点了点头，开始正式分配任务。 “蓝，在她们眼里，模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这种人穿啥都好看，但换成她们可就不一定了。 而你的作用，正是让她们看到，这件衣服穿到咱们普通人身上以后是啥样的，是吧小乔？” 蒋苑的话干脆直接，一语道破关键所在。 不仅解释清楚了周乔的目的，更是从根本之处提升了尚蓝的信心。 “那行，这活我干！毕竟上回走完下来，好多顾客都来我这买，萍姐都说了，我这个月的工资至少一百七打底！对了，那岩哥还会带哈阳的客户来吗？” “当然，好不容易拓开的市场，这么大的活动咋能落下她们呢。” 说到这里，周达正式提出个建议。 “周乔现在各方业务越来越多，你看能不能给小洋楼打部电话？” 他已经不是第一个说这事的人了。 就在前不久，赵云英还曾经问起过一次。 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了，距离周达从哈阳回来已有十来天。 在此期间，那边的几个业务员总共要过三次货，每次都是发电报。 虽说比写信快多了，但论谈业务的及时性，这样的效率还是远远不够的。 周乔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也正有此意，现在的货来去都在外地，不能及时联系确实很不方便。 陆征，那这事就交给你吧，礼仪队的事还归小卢，超市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话。” 就在他俩点头答应的时候，谭琴和蒋苑竟然也异口同声。 “那我干啥？” “你俩也有很重要的任务，刚才提到的辨别3a真伪环节就交给小乔来讲解，你平时先练着，等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大家再给你一起给你把关。 蒋苑你就一个任务，负责接待好黄兴生和盛华。” 一听这话，大家都面面相觑。 亿佳丽现在已经是周乔陆征的源头代加工厂了，邀请黄兴生来这儿可以理解。 但是盛华，还有这必要？ 又或者说，即使不想闹得太僵，也向他发出邀请，难不成他还真的就有脸来？ 蒋苑不但懂大家的疑惑，更懂周乔的真正用意何在。 “你们不用纳闷，我敢保证，即使我们不给京杭发邀请，盛华一旦收到消息也会主动前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之前佟椿梅究竟给他灌了啥晕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俩现在绝对已经闹翻了，以盛华那个商业头脑，他能不想着来修复关系么？ 放心，交给我吧，我一定让他和老黄产生化学反应。”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开始各自忙去了。 陆征从外衣兜里掏出来一张工业券，在周乔的面前晃了一晃。 “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没事的话，咱们去买一辆自行车吧，我那个大车你和姐都骑不惯，老靠坐坐公交或者走路也不是个常事。” “陆征，你说我直接鸟枪换炮好不好？买一辆摩托车骑，那可比自行车快多了！” “也不是不行，但碰上雨雪天气，安全是个问题。” “怕什么，路况不好就不骑了呗，难不成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 两人正商量着呢，就听见郭翠萍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 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急促，周乔和陆征赶紧第一时间下楼。 可到了一楼以后，着实令他们吃惊不小。 “小乔，陆征，我亲爱的朋友，分开的这些日子你们还好吗？请原谅我没有提前告知你们就自己来了，因为我实在是想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说话一耸肩，是瓦西卡的招牌动作。 虽说他们的到来确实有些唐突，但老师说得好，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 “你好，瓦西卡先生，欢迎你到白春来。” 周乔伸出右手，可瓦西卡却向她张开了双臂。 不等他跑上来，陆征连忙迎了上去，也客气地说着欢迎欢迎。 “哦对了，由于我太激动，差点就忘了向你们介绍我的好朋友。他叫阿图尔，是我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用你们的话讲就是自己的哥们！ 他一直就很向往这里的文化，很抱歉我没有经过你们的允许就带了他来。” 这老外客气的时候是真客气，可这不客气的时候也是真不客气。 不过周乔和陆征对此并不介意。 因为他俩心里都清楚，全世界无论哪国的生意人都是一个德性。 那就是无利不起早。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瓦西卡的真实目的，但周乔的职业敏感告诉她，这个阿图尔的出现不是为了抛砖引玉，那也是为了未雨绸缪。 相比瓦西卡，这个阿图尔的话不多，性格也明显要更稳重一些。 他个头实际上和陆征差不多，但欧洲人的大骨架身体结构，让他整体看上去显得更加的结实有力，一看就是练过的。 “你们好，我已经过来你们国家很多次了。但是到这个城市来，还是第一次。” “欢迎欢迎，那咱们还是坐下聊吧。” 几分钟以后，谭琴送来了新泡的热茶。 大家刚喝了没几口，瓦西卡就提出想要参观一下整个服装城。 嘱咐陆征先陪着阿图尔之后，周乔就亲自带着他上楼去了。 对于服装城的装修，服装的陈列，包括尚蓝许苒等人的颜值，都得到了瓦西卡的大加夸赞。 第695章 绝非只是皮毛 “虽然我只是在边境口岸接货，店里面装修得怎么样与我无关，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夸一夸你，你做得很好，很优秀！” “瓦西卡先生过奖了，我也只是希望能给所有前来的顾客，一种好的感受。” “小乔，我作为一个外国人也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既然我来了白春，我希望可以到家中拜访一下你的家人，这对你们来说是最基本的礼貌对不对？” 周乔一愣，随即展颜而道。 “欢迎，荣幸之至。” “你们的茶真的很不错。” “那下次给你们一些带回去。” “不不不，能在这里喝酒已经很知足了，这还是托瓦西卡和你们的照顾。” 周乔浅笑一顿，陆征立刻就接过了话头。 “瓦西卡先生，这趟到白春来应该不是只为了专门来探望我们的吧？是不是有生意要谈？” “怎么说呢，如果能谈成，那就像你说的那样。可如果谈不成，那就可以说我是专门来探望你们的，不是吗？” 这老毛子心眼儿真多，简直粘个尾巴就是猴儿。 作为一个外国人，他居然懂得我们在语言上的两头堵。 有生意上门，而且还是跨国生意，周乔当然高兴。 只是对外贸易的手续繁多，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拍板的事。 “不如这样吧，瓦西卡先生，今天我们先不谈生意，就当是老友重逢好好聚聚。 等到了明天，咱们再坐下来细细研究，毕竟服装出口苏国手续麻烦不说，款式，尺码这都要按照你们那边重新设计，光靠三言两语那可说不清。” “太棒了，那我们就客随主便！阿图尔，你觉得小乔漂不漂亮吗？ 我听说她还有个姐姐，不仅长得漂亮，还做得一手好菜，没想到很快就能一睹她的芳容，这很令我期待！” 如果梦萍要是知道有人这么夸她，肯定开心地乐成一朵花。 接下来双方又聊了些关于边贸，以及我国轻工业产品到了苏国后的销售方向。 大概接近中午，大门外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征让他们先聊，自己起身就去了外面。 “兵哥，家里已经都准备好了，菜我也都帮着萍姐买回来了，只是……” “有话你只管说。” 卢雷伸着脖子朝屋里望了一眼，思忖片刻还是说了。 “我瞅着你和我嫂子跟这两老外，好像也没那么深的交情，那他俩来得不是也太冒昧了？” “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非要去家里看看是不是？兵哥，你说难道外国人也有自来熟一说？” “那些都先放一边，最奇怪的是他们居然自己提前就找好了住宿。” 卢雷脑子够使，他一掂量就明白了陆征的意思。 “哥，这个时间富贵应该还在黑水路，要不我去学校把丽莎接出来，让他先给送到三姨家去呆一阵吧。反正一个学前班，耽误几天也不要紧的。” “看来在搞清楚他们的来意之前，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卢雷骑着自行车匆忙离去的背影，陆征的眉头始终紧锁。 其实从瓦西卡和阿图尔到来以后，他们从未提起过张丽莎，哪怕是一个字。 但不知道为什么，阿图尔的出现就是让陆征有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对比精明的瓦西卡，他在这个粗狂汉子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任何贪婪的欲望。 他之所以跟着来，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陆征知道，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在张丽莎的问题上，“宁杀错，不放过”一贯是他的原则。 尤其是明天又要出生了，他如果不做些什么再走，根本就没有办法踏实地离开。 下午在回家的路上，瓦西卡和阿图尔坚决要在半路上再买一些礼物。 不得不说，他们对我国的礼仪方面，懂的绝非只是皮毛。 进家以后，陆征和周达负责招待他们。 而周乔则第一时间去了厨房。 “周乔我正想问你们呢，老师说丽莎上午就被你们给接走了，到底啥情况呀？孩子人呢？” “姐，你先给我听说，是这么回事。” 她简单扼要地把事概括了。 梦萍听后一边盛菜，一边琢磨着妹妹刚才的话。 “有没有可能是陆征多心了？你说你就去个京城，我还想着让你找个人作伴呢，那人家异国他乡的，带个伴儿来也说得过去吧？” “虽然你这话没毛病，但我也相信他身为一个父亲的预感。事关丽莎，陆征自然不紧张，而且我观察过那个阿图尔，他确实不像是个生意人。” “可是丽莎都五岁了，要是有亲人还不早就找来了？我看有可能是这两老外都和丽莎长得一样，蓝眼睛，大鼻子的，所以给陆征有些胡思乱想。” “算了，咱也甭猜了，反正签证是有时间限制的，等他们走了再把丽莎接回来就是了，就当让她回去陪陪三姨和三姨夫吧。” 姐妹通气以后，梦萍立刻按妹妹交代地做。 她把每种菜都分出来一部分，然后让乔家的三个孩子单独去厢房里吃饭。 作为姐姐的王丽芳，还要负责看着弟弟妹妹，尽量在客人离开之前都不要出来。 以免童言无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在正式动筷之前，瓦西卡拿出了一瓶伏特加。 “各位朋友，这是我从国内特意带出来的，可惜的是最多只允许我们每个人带一瓶，那大家就只能尝一尝了！ 这第一杯酒自然要倒给为我们辛苦准备饭菜的人，因为我比你的年龄大，很遗憾不能叫你姐姐，我想叫你亲爱的梦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梦萍就行，前面的形容词可以去掉。 再说这有啥可遗憾的呢？ 梦萍端起酒杯，随和一笑，“叫啥都行，谢谢你的酒。” 接着，瓦西卡又分别给其他人也都倒上了。 与此同时，他还告诉身边的阿图尔。 “小乔和陆征他们有一个女儿，也是我们苏国人，今年五岁了，长得是又漂亮又可爱，被他们教育得也很好。对了小乔，今天为什么没有见到她呢？” “她去外地亲戚家了，”陆征敷衍一句，立刻举起酒杯。 第696章 当场否决了 “来，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朋友，让我们一起干了这杯酒吧！” 大家纷纷举杯，屋子里的气氛非常之好。 但就在大家齐喊“干杯”之前的那一刻，瓦西卡和阿图尔有一个短暂的相互对视。 尽管只是瞬间，但却还是被周乔姐妹给捕捉到了。 现在她们终于意识到了。 这两个老外此行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亲爱的梦萍，你觉得我们的伏特加酒怎么样？喜欢吗？” “可别说了，你们这酒到底是咋酿的，我就喝了两口，到现在还觉得天旋地转的呢！” “它是以谷物和马铃薯为原料，与你们的高粱酿酒不是同一个味道。不过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让你慢慢习惯它的！” “还是算了吧，白开水挺好，呵呵。” 本来两个老外拒绝让人送他们回招待所，只说离得不远，非要自己走回去。 可却被周乔给当场否决了。 他们毕竟喝了酒，天又这么晚了，万一出事就是涉外事件，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阿图尔比较理智，他也赞同周乔的做法。 于是，陆征和周达拿上手电筒，一起把他们送回了住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周乔发现家里冷冷清清的。 “姐，这人都哪去了？” “咱哥去哈阳了，陆征出生了，孩子们都上学了。要不是为了想让你吃口热乎饭，我也早就出门去学习班了，你具体问的是谁呀？” 坐到饭桌上，周乔吃起了她最爱的豆腐脑。 “也没谁，可能平时家里热闹惯了，人一少就有点儿不习惯吧。” “周乔姐问你，你真要跟这俩老外做生意啊？有把握吗？万一是骗子的话，这远隔万里，咱上哪找人去呀？” 不怪她担心，毕竟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妹妹，以前可是专业做外贸的。 “姐，有钱谁不想赚，尤其是外国佬的钱，更是不赚白不赚。但这事没那么简单，可不是你给我钱我给你货就完事的，这中间牵涉到的问题多着呢。 再说老外个个长得都人高马大，无论款式还是尺码那都得现设计，总之一句话，从长计议。” “那完了，照你这么说，他们还不得赖这不走啊？那小丽莎咋办呀？” 其实关于这一点，周乔倒并不担心。 签证有时间限制的，如果他们真是狐狸，尾巴早晚地露出来。 假如他们真是奔丽莎而来的，不提诉求，那这一趟不是白跑了么？ 姐妹俩正聊着呢，外面的大门响了。 梦萍披上外套出去开门。 可还不到半分钟，她就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看样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周乔嘴里的油条还没嚼完，正想问她发生什么事时，只见瓦西卡突然走了进来。 他手捧几枝丁香花，进屋以后突然单腿而跪。 “亲爱的梦萍，我在昨天见到你之后，就开始彻夜难眠，我很确定你就是我想要找的，可以与我共度余生的女人。 抱歉我在这附近没有找到花店，所以只能在路边摘了一些不知道叫什么的花，但它的味道很香，我想如果用它来表达爱情的话，你一定可以感受到我的真诚……” 梦萍活了将近三十年，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 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虽说此刻没外人，但她的脸还是腾的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周乔他……他……” 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结结巴巴地向妹妹求救。 一开始，周乔也是没反应过来。 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她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瓦西卡先生，你还是先起来吧，你这样一直跪着会吓坏我姐的，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姐，你也过来坐下。” 好好的一顿早饭，突然就变了性质。 就在瓦西卡又想长篇大论地表达心意时，周乔立刻摆手，让他不妨先做个自我介绍。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都忘记了要让梦萍来了解我一下。” 据他说，他今年三十五岁，未婚，家里还有个妹妹，正是关平的妻子。 由于他做边贸，行踪不太固定，所以谈过两个本国女友到最后全都没成。 相比之下，其实他更喜欢我们国家女性的温柔贤惠。 尤其是在见到梦萍之后，一下子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我不介意她有两个女儿，而且我还愿意帮她一起将她们抚养长大，请你们相信我。” “周乔这不上相信不相信的事……你快帮姐说……” 此时此刻，梦萍的心里乱得像一团麻似的。 她有好多好多的话，但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讲。 周乔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在桌子下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她不要慌。 “瓦西卡先生，能得到你的青睐，这既是我们的缘分，也是我们的荣幸。 你应该也懂我们国家的规矩，父母不在了，这种事还要征求一下我哥的意见。可惜他也知道，他今早去了哈阳……” “小乔，我懂我懂！我不急，为了亲爱的梦萍，我愿意等下去！” 梦萍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这么肉麻的话。 瓦西卡的热情，简直让她如坐针毡。 不过，周乔却表现得一反常态，她让姐姐帮忙泡两杯茶来。 “瓦西卡先生，阿图尔先生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呢？你们的关系是生意上的伙伴，还是单纯的好朋友？” “不不不，请你不要误会，他并不是一个生意人，他真的就只是我的好哥们！ 而且，他还有一段十分离奇的经历，这让我非常地心疼他。所以借着拜访你的机会，也算是带他出来散散心吧。” 周乔将茶杯递到他面前，不紧不慢地就和他聊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离奇的经历，方便也讲给我们听听吗？” “哦，当然，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我反而觉得这很光荣，甚至是为他感到骄傲！” 接着，瓦西卡就向她们讲述了曾经发生在阿图尔身上的故事。 梦萍听后心软，一下子就被触动到了。 “那他媳妇儿是病死的，还是……” 第697章 心头肉 “不，不是病死的，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瓦西卡叹了口气，又接着往下讲。 原来就在家里人联系不上阿图尔时，他们在报纸上看到了新一批的牺牲烈士名单。 上面就有阿图尔沃尔科夫这个名字。 得知他已不在人世，全家上下都哭得死去活来。 尤其是瓦莲丽娜，由于悲伤过度直接提前一个月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 娘家人觉得她才十九岁，就这么过一辈子实在太惨了。 就提出干脆把孩子送人，然后让她到她哥所在的另一个城市去生活，重新开始。 可瓦莲丽娜不同意，她觉得女儿是阿图尔留给她最后一个，也是最宝贵的一个念想。 对她而言，孩子在，阿图尔就在。 只可惜，瓦莲丽娜的父亲是个老酒鬼。 在一次酗酒之后，竟扬言说要抢走孩子，然后把她绑到那个新城市去。 这些话，等于是在瓦莲丽娜的胸口上压上了千斤石。 她日夜不敢睡觉，更不敢离开女儿半步。 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被这种有可能随时失去女儿的焦虑，折磨得憔悴不堪。 “我也是一个母亲，很能理解她的痛苦。唉，真不明白，老天为啥要这样折磨一个才十九岁的姑娘。那后来呢，到底咋样了？” “后来瓦莲丽娜就带着孩子跑了，用你们的话说叫离家出走，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她们住在边境小城，那里有的只是无比寒冷的天气，所以我想她们母女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没过多久，寻找女儿的老酒鬼就被冻死在了雪地里，当时手里还握着一个空酒瓶。 而瓦莲丽娜的母亲虽然投奔了儿子，可由于伤心过度，也于一年后就离世了。 阿图尔在从亲戚口中得知这些事后，整个人先是像疯了一样。 接着就又开始颓废，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保家卫国，为什么最后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那牺牲的名单里为什么会有他呢？是部队弄错了吗？” “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也是为了那个什么该死的秘密任务。我不忍心看着多年的好朋友就一直这样下去，于是我经常去看望他，去鼓励他。 后来也正是因为我的一句话，才让他又重新振作起来，有了对未来的期望。” 这倒是引起了周乔好奇。 “我能问问是什么话吗？” “也不是话，应该说是一个办法。我让他去请求部队，帮忙在全国范围寻找瓦莲丽娜，毕竟没有消息说她已经死了。 我们乐观一些去想，也许她就在某个地方带着女儿独自生活呢？”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办法。 它让阿图尔真的找到了瓦莲丽娜。 可这也是一个坏消息，因为它打碎了阿图尔心中仅有的一点点的希望。 得知瓦莲丽娜死的那天，阿图尔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活着了。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世。 就在这时，上面又给了他一个消息。 那就是他的女儿还活着！ 而且还是被对岸的一个军人给收养了！ 至于那位军人姓甚名谁，很可惜，对方不肯透露关于他的任何一点儿消息。 讲到这里，瓦西卡突然站起来，向周乔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乔，对不起，此刻我必须要向你坦白，我在见到丽莎第一面时，就觉得她长得很像我的好朋友阿图尔。 特别是在听了她的身世以后，我几乎更加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她就是阿图尔和瓦莲丽娜的女儿。所以……” “所以，你就带了阿图尔来找我要丽莎是么？”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请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认为他作为亲生父亲，有权利见一见自己的女儿，不是吗？” “你们当丽莎是什么？小猫小狗，觉得像是你们家丢的，就可以过来瞧一眼？是的话就领走，不是得再丢给我们，你觉得这么做合适么？” 其实，周乔明白瓦西卡不是那个意思。 但失去丽莎的那种感受，突然就让她变得很抵触，更不想去讲什么道理。 可以这么说，洋娃娃是陆征的心头肉。 特别是陆征不在的时间里，她更不能让人随意在他的心上挖来挖去。 “小乔，请你冷静下来，听我慢慢解释可以吗？” “不必了，瓦西卡先生，请你回去转告阿图尔，丽莎是我和陆征的宝，如果他坚持认为丽莎就是他女儿，并且还想带她走，那就请你们回国走正式的法律流程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有生意往来的好。” 梦萍也很生气，拿起桌子上的几枝丁香花，直接朝他丢了回去。 “为了要孩子就胡说八道，你拿我当啥了？别说丽莎是不是他女儿还不知道，就算是，你们做事这么卑鄙，咋能教育好孩子？ 快走吧，以后别再来了，亏我昨天还给你们做了那么多菜！” “梦萍，亲爱的梦萍你听我解释，我对你是真的，这和阿图尔的事毫无任何关系……” “出去！谁是你亲爱的？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送派出所，别看你是外国人，如果在我们这犯了法，那该抓也得抓！快走！” 瓦西卡拿着被摔蔫了的花，站在大门外面彻底傻了。 明明昨晚还一起唱喀秋莎呢，今天居然就被人轰出了大门外。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又闻了闻手中的丁香花。 然后一脸带着窘相，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去。 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张丽莎了，她心里的难过程度半点儿也不比妹妹少。 “周乔说真的，回想一下，丽莎长得是挺像那个阿图尔的，万一他真是丽莎的亲爸，那…… 你刚才干啥教他跟咱们打官司呀，万一他要真起诉赢了，那丽莎可不就得真跟着他走了？” “我就那么一说，一是为了拖延，二就是想吓他一下。再说就算他真有这打算也没那么容易，跨国官司是谁说打就能打的？ 现在这全都是假设，到底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呢。” 第698章 奔波的真正原因 “那万一要真是呢，咋办啊，总不能就真叫他把孩子领走吧？” “那就得看法官怎么判了，像当初他们失散的原因，还有如今他的生活条件能否给丽莎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等等，这些因素都能起到左右的作用。 具体的我也不太懂，不如等陆征回来，我们找个律师详细咨询一下再说。” 目前看来，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在没有完美的决策之前，拖延时间是周乔唯一能使用的战术。 梦萍一边收拾茶杯，一边嘀咕着刚才的事。 “真没想到外国佬这么难交，为了要丽莎竟然能想得出这么损的招儿，拿我当啥了！ 我昨天才给他俩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今天就拿我当猴儿耍，那么些个好菜简直是吃进狗肚子里去了！” “姐，实话实说哈，我觉得瓦西卡说的是真的，他向你求爱的事应该与丽莎无关。” 听妹妹这么一说，梦萍才平抚下来的情绪，瞬间再次高涨。 “啥求爱啊，你说啥呢，也太难听了吧……” “求爱就是追求的意思嘛，不然怎么说？我亲爱的星萍姐姐，你就别害羞了，这说明你的魅力完全不减当年啊……” “死丫头，你再给我说一遍？” “诶……姐，姐，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打人啊，我就开个玩笑嘛……” 从这一天开始，周乔带着大家伙开始认认真真地备战五一活动。 而瓦西卡和阿图尔，也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周乔忙的时候，就把他俩晾在服装城里不管。 闲下来的时候，倒也泡上两杯金骏眉来招待招待他们。 她表现出来的态度是，聊别的，那你们就是贵客。 但要聊见张丽莎那就俩字，绝对不行。 四月二十九号下午，周乔刚要离开服装城，就被瓦西卡给拦在了大门口。 “小乔，求求你了，能不能停下来听我说两句？” “行啊，但你得快点儿，你也看着了，我这还有事儿呢。” 瓦西卡叹气，摇头，耸肩，主要表现的就是一个无可奈何。 “亲爱的小乔，我再次恳请你，让我的好朋友和她的女儿见上一面好不好？” “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张丽莎是我的女儿，她姓张不姓沃尔科夫。” “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就不允许他们见面呢？这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让他们见上一面之后，我们立刻就走，这样也免得再打扰你的工作了，不是吗？” “没关系的，你们愿意在这儿呆就呆吧，反正吃饭住宿你们都是自理的，我无非就搭点儿茶叶而已，那能有几个钱！” 周乔说完，绕开他就走了。 瓦西卡只能小跑，紧跟其后，继续争取。 “小乔，你看起来真的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家伙，当然，我也不是。 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你同意让阿图尔见一见丽莎，我就把未来一年的订单合同全部给你，我甚至可以为此先预付百分之二十的钱款，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拿我女儿当什么了，用一年的订单就可以交换的？ 本来我还不介意你们在这儿呆着，现在我反悔了，你赶紧带着阿图尔离开白春，别耽误我办正事！” 看着周乔离去的背影，瓦西卡在她身后嗷嗷大喊。 “我们会一直等，等到你同意让我们见为止！” “随便，有能耐你在这扎根儿，耗不死你！” 这么大的订单，就连盛华那种小型服装厂都未必见过，更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服装城。 可是为了守住张丽莎，别说一年的订单，就是十年的周乔也绝对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甩掉了脑子里的那些烦心事。 据周达来电报说，从明天上午开始，外地的客户就有陆续到白春地了。 这次除了有从哈阳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从鹤城来的。 这可是他这次才刚刚拓展出来的客户群体。 为了留住新客户，周达再三嘱咐，准备工作一定要充足。 这也正是她这些天如此奔波的真正原因。 三十号下午，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负责的活儿。 到了五点左右，服装城里基本没什么客人了，周乔又将大家伙聚在了一楼大厅。 “明天就到活动时间了，今天召开个临时小会，想再了解一下各位的工作进度。” “我这边一切顺利，礼仪队已经到位，正安排在招待所里休息呢。” “我这也挺好，讲话环节的内容咱们内部已通过，我背得也很熟练了。” “我也没问题，明天发型还有妆，许苒姐说交给她来帮我弄。” “我这也妥了，黄兴生人现在已经到阳春了，盛华也马上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下火车。招待的事我来，还是你猜得准，他果然来了。” 郭翠萍负责的是收银台，好瞧瞧大家伙，觉得自己好像是没啥可说的。 “那，我就说我准备了六本票据，两盒印泥，这总该够了吧？” 她的话音一落，大家伙都哈哈笑了起来。 “妈妈，我想你了。” “宝贝乖，前几天爸爸出差，妈妈和大姨都出了趟远门，实在没空照顾你。” 迫不得已，她对洋娃娃说了句善意的谎言。 被张丽莎的小胳膊搂住脖子，周乔的眼泪忽然就滚落下来。 “妈妈，那你抱抱我吧。” “好，不仅抱抱，还要亲亲。” 周乔把带着的东西全部放在地上，一把就将张丽莎给抱了起来。 “宝贝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呀，真是越来越重了，妈妈都快抱不动你了。” “没关系啊，等我长大了，长得老大老大的了，我就可以来抱你和爸爸啦！” 她的头始终伏在周乔的肩膀上，她的声音也一直都环绕在她的耳畔。 那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是每个女性都无法抗拒的。 其实她们以前也不是没分开过，比如去京城，去鹏城，往往也是一走就好几天。 可这一次不同，周乔抱她在怀里的时候，竟然莫名产生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妈妈，你怎么哭啦？” 第699章 长期的合作伙伴 “没事，就是太想你了，爸爸他们呢？” 张丽莎一抬手，只见陆征就站在正房门口，表情也是一脸的沉重。 借着他把洋娃娃送去2-6楼的工夫，周乔提着东西进了屋。 她刚喊一声三姨，三姨夫，陈娴就朝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说话。 “这才一个月没见过，你咋瘦这么多呢，小脸儿都瘦尖尖了。” “那还用问，咱家陆征一出生就是五天，小乔一个人要经营那么大个服装城不说，外加还要对付那两个老毛子，这么操心，哪能不瘦嘛。” 该说不说，杜承章这话说得在理。 虽说周乔把瓦西卡和阿图尔给治得没招的，可要说她这边啥事没有那也完全不可能。 “我没事，就是又要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丽莎。” “你这说的是啥话，你没和陆征处对象之前，那丽莎都是我们在带呀。行了，都是一家人，别在这瞎客气了，小乔我问你，那俩外国佬以后还会再来不？” 周乔的眼神很失落，目光微垂，说话也没多大力气。 “肯定会来，因为这些天以来，我能感觉到阿图尔的那种坚持。” 事情的来龙去脉，陆征已经给他们二老学过了。 杜承章了解后，也做了一定的分析。 “这个阿图尔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再找伴侣，这说明他对那个瓦莲丽娜的感情很深。 那丽莎是他和瓦莲丽娜唯一的孩子，就从他这些年一直不放弃地找到咱们国家来，就足以说明他的决心。 唉，小乔，不是三姨夫要给你泼冷水，这事我劝你和陆征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得好。” “我说老杜你胡说啥呀，成天就长他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们凭啥要有心理准备啊，当初我们陆征救了他女儿，又把他女儿给养到这么大。 养得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他现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手一伸嘴一张就想往回要，我还是那句话，凭啥！” 老杜看着她，连连叹气。 “要不说女人当多大的官也没用呢，一到大事上就开始妇人之见。你说凭啥，就凭人家是亲爹，有血缘关系，这就好使知道不？ 你要时刻记住，咱家陆征和丽莎是收养关系，尤其是陆征还是未婚男性，这在法律上根本就不符合收养条件，人家一告一个准儿！” “我咋那么不信呢！真要有这事，我就不信小乔能干瞪眼睛瞅着不管，那还不立马就跟陆征结婚！ 一旦结了那就不是未婚男性了，剩下啥经济条件，没有孩子啥的，这统统都符合！” 老杜没接茬儿，把目光移回到周乔的脸上。 “丫头，你三姨是不是想多了？我觉得以你的性格，你要是不想结，啥事也威胁不了你。” “不，三姨夫，如果一个结婚证就能留住丽莎，我可以现在就和她爸去领结婚证。” 老杜摇了摇头，端起茶水。 “现在不行，现在民政局都下班了。” “那就明天早上。” “那也不行，五一是法定假日，人家民政局也放假啊。” “那就等假日过了，一上班就去领！”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变了啊！” 陈娴说完，腾一下就从椅子上了站起来。 “老杜老杜快走吧，我饿了，咱上那头看看梦萍都给咱做啥好吃的了。” “是是是，我也饿了，快走吧，我好像都闻着香味儿了。” 不等周乔反应过来呢，屋里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合着她这是又掉进了对方催婚的陷阱里啊！ 好家伙，这回挖得可真够深的。 而且估计是怕她反悔或者讲条件吧，她刚一吐口老两口直接就溜了，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从默契程度来判断，这绝对是提前就预谋好的。 难怪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狐狸也是老得更精啊。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周乔现在已经不再抵触他们的催婚了。 毕竟她前一段时间就已经答应过陆征了，老两口只不过是在快了的基础上还想再快一些。 但话说回来，周乔刚刚的话也都是发自内心的。 为了张丽莎，她真的时刻准备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一个人傻笑起来。 而刚刚偷溜出去的老两口，此时此刻也正在胡同里面偷着乐呢。 “老杜，这回你配合得可以，你要早这样，他俩孩子都挺大了！” “我发现你这个人咋老是不知足呢，我这都够违背原则的了，要不是因为县城中院院长说陆征有了家庭才有更大的胜算，我是绝对不会上你这条贼船的！” “贼船就贼船，你说啥都行，只要陆征过得好，我也算对得起姐了。” “行了老陈，人家小乔都说了一上班就领证，这回你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吧，晚上多吃点儿！” 陈娴挽着老杜的胳膊，心里美滋滋的。 她脸上洋溢的笑容，也仿佛让她重新回到了少女时代。 周五早上八点的时候，大家早已来到了目的地。 这还是黄兴生第一次到北方来，他离老远就开始向周乔打招呼，同时还伸出了双手。 “小乔妹妹，托你的福，我终于也有机会到北方来看看了啊，哈哈哈。” “黄厂长，您这么说是不是在怪我，服装城开业的时候没有邀请您啊？” “诶，你这么说我就更惭愧了。你哥哥是有打电话邀请我的，后来也跟我说了，只可惜当时接了一批外贸订单实在走不开。 还请你谅解，不要怪我不来捧你的场啊！” “理解理解，而且实际上我也不在意那些表面的虚无主义，只要亿佳丽能保证我的货质量过关，如期交货，价格合理，那我们就会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 由于气候原因，八十年代末的关外，基本没有开花店的。 所以看到蒋苑正在指挥五六个人往门口搬花盆时，周乔不禁感到惊讶。 “这些迎春花好漂亮，是哪来的？” “小乔妹妹，这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笑纳。本来呢，我是想买一些鲜花花篮送到这边来热闹一下。 第700章 避而不谈 搞气氛，可是昨天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后来还是蒋小姐带我去了花鸟鱼市场。” 天呐，这也行？ 周乔真的好想笑。 不过虽然形式上怪异了一些，但迎春花是好的，黄兴生的心意也是好的。 所以这个情，她必须得领。 不仅如此，黄兴生还做了两个大竖条幅，从三楼直垂下来的那种。 上面写的都是吉利话，两边各挂一幅，再映着迎春花，活动的小气氛一下就上来了。 正当他们聊得高兴呢，盛华突然走了过来。 黄兴生很识趣，说了句要去参观参观，就一个人先进去了。 “小乔，我……没想到你还能再向我发出邀请。”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可是朋友啊。你最近还好吗？” 盛华笑着做了回答，但他的内心却明显地感觉到，周乔对他的热情背后，不再有真诚。 可这可能怪谁呢，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其实他特别希望周乔能问上一句，关于3a女裤的来龙去脉。 这样他就有话头可以向对方道歉，只有话题展开了，一切才有重新再开始的可能。 可是呢，周乔永远都不会和他想的一样。 此时此刻的盛华，多希望周乔能厉声厉色地斥责他一番，总比现在这样要好得多。 微笑与真心，相隔十万八千里。 “我刚才进去转了一圈，3a还是那么火，要说你不是科班出身的设计师，我都不信。” “灵感来了随便一画，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小乔，我……我错了，作为好朋友，好的合作伙伴，我背信弃义，让你的利益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可以给我个机会弥补吗？” “盛华，你看看你又来了，做生意本来就是有赔有赚嘛。我总不能因为我们认识，就把损失全部推到你身上吧？ 行了，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自己找地方歇着去，等我忙完了回来再聊。” 周乔脸上的笑容永远灿烂，可她却在某些个细节之处把盛华扎得体无完肤。 自从上次那个电话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喊过一句盛哥。 嘴上说着我们可是朋友，但却对再次合作的事情避而不谈。 甚至就连朋友前面的那个好字，都不知道消失于何处了。 尤其刚刚最后那句话，表面听起来十分的通情达理。 可带入他们之间的问题再去翻译，那可就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看着服装城的繁华，还有周乔的忙碌，他知道，这一切永远都不会和他再有关系了。 在工作方面，付出和回报永远都是成正比的。 由于这次活动准备得非常充分，不仅每个流程都十分顺利，尤其是当天的营业额，更是突破了开业以来的历史新高。 就连散客的数量，也比开业那天直接翻了三倍。 要不是五点半就停止营业了，三号仓库里的货都快不够了。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累得很，但脸上却都还是挂着满意的笑容。 蒋苑从三楼下来，在一楼大厅里用力地拍了几下手。 “大家注意听啊，简单结束手头的工作，尽快赶去金土地大饭店，小乔在那里订了一个大包间，晚上要和咱们一起庆功！” 众人一听，精神头当时就又被提起来了。 尚蓝惊得瞪着两大眼睛，“蒋苑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听说那个饭店老大了，菜也可好吃了，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富贵笑她，“蓝蓝，没去过就抓紧！兵哥和嫂子可都说了，今晚想吃啥随便点！” 谭琴也很高兴，“我们家司达也说那里的菜好吃，这回也该轮到我气气他了！” 卢雷正在往外清废物，“那你可要失望了，兵哥一订好包间之后，当时就用饭店前台的电话直接通知了司达和章儿哥。搞不好啊，他俩在咱们之前就能到呢！” 谭琴筋着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 调皮的样子，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就在这时，周达也回来了，还径直地走到了蒋苑的面前。 “把客户都送走了？” “百分之八十吧，还剩几个合成的是明天早上五点半的火车，我又给她们续了一天的招待所。你呢，三楼都忙完了？” “早完事了，小乔让我留下来等大家结束，然后好一起去金土地呢。” “今天……你累坏了吧？” 平时他俩一见面就掐，要不是因为中间有周乔，他俩绕一起去的可能性都有。 但是最近这样的画风，可以说是越来越少了。 反倒是眼前这种温馨画面，倒是时常可见。 其他人倒是没怎么多想，毕竟他俩之前本身就是个误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共事，关系得到缓和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唯独四姐李金敏，周达的一举一动无不牵动着她的心。 看到他对蒋苑的一颦一笑，四姐默默地转过头去。 她虽然早已习惯了被忽视，但那种心痛的感觉却从来都未减轻过。 哪怕一分一毫。 “这是我们一起努力后的成果，大家加油，干了这杯酒以后，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销量就是对大家努力的最直接肯定。 众人一起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后，举杯共饮。 重新落座，大家开始边吃边聊。 也许是因为高兴，陆征竟然也罕见地吃起了大舅哥的瓜。 “大哥，借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没有什么好事想要借机宣布一下吗？” 本来还没人注意，经他这么一点拔，大家这才发现，周达和蒋苑今天竟然又坐在了一起！ 接下来，一帮小年轻的自然要开始起哄。 尤其是尚蓝和富贵，这种事永远少不了这两个爱调皮的。 “噢噢噢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在家里聚的时候，他俩就坐在一起来着。 当时我嫂子正要问呢，结果被那个不速之客佟椿梅给打断了！岩哥，妍姐，今天你俩可以老实交代了啊！” “就是啊岩哥，咱都是大老爷们，委屈人家姑娘可不是咱们的一贯表现！” 因为今天订的是包间，周乔特意让姐姐和孩子们，也都来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 梦萍原来最担心的是她哥的前途。 第701章 顺水推舟 现在有前途有了，又开始担心他往后的生活。 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呢，几个小不点儿就把周边的老底儿全给揭了。 “大舅，你不就是和蒋姨搞对象了嘛，说出来怕啥的！” “对，我还看见大舅和蒋姨手拉手了呢！” 众人按顺序，将目光落在了周榜的脸上。 那家伙吃的嘴角旁全是汤汁，见好多的叔叔姨姨都在看他。 他环视一周，愣愣地点头说了个“对”，然后接着继续吃，这可把大家给笑得前仰后合的。 眼见多久过去了，周达端起酒杯，腾一下地站了起来。 “好了，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我也就不掖着藏着的了。我和蒋苑……在一起了！” 话刚说完，包间瞬间就响起了掌声。 蒋苑半点儿不扭捏，也大大方方地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我发誓，以后我会对一桐好的，也欢迎大家监督。不过周达要是对我不好，你们也得站在我这边，替我做主！” “行，没问题！” 大家再次碰杯，无数声恭喜徘徊于包间之内。 好好的一个庆功宴，结果却稀里糊涂地变成了他俩的答谢宴。 每个人都替他们感到高兴，可周乔在倒酒之际，却发现了唯一失落的四姐。 等这个话题过去，周达再次说起了正经事。 “周乔你今天又跟老黄订了两批货，他那边没啥变动吧？” “怎么可能没有。” 周乔夹了口青菜，思忖片刻之后，这才又继续往下说。 “这两批货里有一批是3a，另一批是由许苒新设计的夏装，这已经是我们第四次和亿佳丽合作了，没有一回是不涨价的。” 梦萍把控钱，在这方面她是最有发言权的。 “可不是嘛，虽然每回涨得都不多吧，但就是让人觉得心里头不痛快。” 卢雷放下酒瓶，“嫂子，那我劝你最好和这个黄兴生好好谈谈。 能合作就好好合作，大家一起发财，别总想啥歪五六子！要是不能合作赶紧拉倒，服装厂还不有的是！” 这话倒是说到周乔的心坎儿里了。 她最烦的，就是别人掐她的喉咙。 服装厂有的是这个道理，黄兴生当然也懂。 但是由于服装城出货量大，不可能下一秒立马就找到特别中意的厂家。 所以他就一点一点地涨，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在对方的底线上来来回回地溜达。 “我正要和你们说呢，这两天我打算和陆征一起去一趟鹏城，几天回来还不一定。 到时候家里这边就交给你们了。内事不决问蒋苑，外事不决问小卢，等我回来一定给大家带礼物。” 周达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周乔可没惯着她哥，“你咳不咳我也管她叫蒋苑，想让我叫大嫂，领了结婚证再说！” 大家都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更难得一见的是蒋苑害羞的模样。 接下来这三天里，服装城的客流极其稳定。 再也没有出现像开业前的冷静期。 五月五号，陆征出生，周乔也正好跟着他的车次去鹏城。 为了保险起见，他俩还是让陈娴和老杜又把张丽莎给带回县城去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就那么不经意地流逝了。 眨眼之间，这上半年马上就快过完了。 周乔坐在过道旁的翻板凳上，两眼直愣愣地看着窗外。 直到陆征拿着盒饭坐到对面，她这才反应过来。 “发什么呆呢，还在想丽莎的事？英姐不是已经帮咱们联系好律师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总归心里不踏实。陆征，要不等回白春以后，咱们干脆先把结婚证给领了吧？” 陆征正在掰一次性筷子，听了她的话手里的动作忽然顿住。 “你说真的？” “当然，咱俩的经济条件肯定够了，万一阿图尔要是真想打官司，只要你不是未婚男性，那我们胜出的几率就能大大地提升！” 陆征把筷子递过来，又顺势握住了周乔的手。 “周乔谢谢你。不过你也别太焦虑了，这事就算我们同意，那么多手续他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完的事，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就不同意。” “听你这么说，你是心里有主意了？陆征，你有什么话就说，也好让我心里踏实。” “我倒也没什么话，只是你听说过儿童自主决定权么？” “当然听过，可是那要满八岁还是十岁来着，那还有好多年呢！” 陆征没再接话，只是指了指饭盒，意思是让她先吃饱了再说。 “说真的啊，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哪怕养个小猫小狗那时间长了也是有感情的。但是吧，丽莎毕竟是外国人，她在咱们国家生活实在太不方便了！ 另外我说句自私的话你也别不高兴，你和陆征结婚以后，总得要自己的孩子吧。” 赵云英话到嘴边留半句，剩下的话，仿佛全被她按进锅里涮了。 周乔听得出言外之意，她无非是在提醒自己，领养的永远都是隔着肚皮的。 一旦有了亲生的，会不会咋瞅张丽莎咋别扭？ 与其到时候发生那种事，还不如趁现在阿图尔找上门来，来一个顺水推舟的了。 更何况站在张丽莎的角度来讲，回苏国生活，要远比在这里生活得更自在一些。 不过，周乔对此倒是不以为然。 “英姐，其实所谓的不方便，无非是她长着一张外国人的脸。北方开放比较晚，尤其是偏小的城市，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个外国人。 所以旁人觉得新鲜，总想多看几眼。可随着国家对外越来越开放，以后这根本就不算个事。” 说完她叹了口气，“至于亲生领养，我也从没想过那么多。 或许我也被那个牺牲了的战友感动了吧，有时候看着丽莎，我真的觉得她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为了这事，周乔已经一连好几天食欲不振了。 虽说她活生生地把瓦西卡和阿图尔给带走了，但谁都知道这事根本没完。 如果她是阿图尔，她会回国办好手续立刻卷土重来。 肉在锅里都快煮老了，赵云英一边大筷头地往她碗里夹，一边说着计划。 第702章 一拍两散 “行，你自己认可就没毛病，这玩意旁人也不好多劝。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这事跨国，它可不是俩人闹离婚争抚养权那么简单。 具体的咱也不太懂，还是明天听听人家专业律师是咋说的吧。还有，老黄那边咋了，你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 “哦对英姐，我想问一下，你从亿佳丽拿货也是每次都涨价吗？” 赵云英听了哈哈大笑两声，爽朗的声音吸引了附近几桌食客的目光。 “咋的，你怕他骗你啊？哈哈，老黄这人还行，别看是南方人，但相比其他人来讲，还算是挺实诚的。” 然后，赵云英就给她详细地解释了关于涨价的问题。 这么说吧，每件价格的升降只要在一元以内，就可以算作是合理浮动范围。 再说具体点，比如一条3a女裤。 周乔打电话说想要订货，黄兴生联系原材料厂，运输方面，合算单条成本之后再给她报价，这中间最快也要相隔一两天。 如果是他俩直接联系还好，身为负责人，俩人至少可以直接拍板。 可如果这边是蒋苑，那边是亿佳丽的业务员，蒋苑这边一旦想再压点价，业务员又要找上面去问，这一来一回耽误的又是时间。 等双方价格都谈好了，再谈运输，选型，签订合同，付订金等等，一套流程下来，最快也得一周到十天左右，那原材料的价格就有可能出现波动。 说白了，这全都是因为通讯不发达的原因。 如果放在几十年后，像看选型还不就是分分钟的事。 盛华那边之所以没涨价，是因为还没到那个时候，大家就一拍两散了。 周乔这才顿悟，“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对南方市场还是缺乏一定的了解。” 赵云英也笑，“这也不能怪你，北方人干脆，一般浮动不太大的话，为了省事，也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价格基本会维持不动。 反正今天高点，明天低点，勾一勾也就回来了。” 但南方不行。 他可以交货时送你几件，甚至几十件，但在算单价上时，必须钉是钉卯是卯。 换言之，人家的付出，必须得能听得见响才行。 周乔撂下筷子，“英姐，既然你说这是正常现象，那我这回就不去亿佳丽了。毕竟黄兴生刚从白春回来，我这又接着去，人家肯定以为我对他不放心呢。” 赵云英点点头，“小乔，有句老话你听过吧，叫做谁有不如自己有。你现在服装城都开上了，全靠在加工厂进货，说句不好听的。 你那不是擎等着被人掐脖呢吗？尤其你还是自己设计，相当于找人包工包料代加工，这种情况要是不被盗版，我脑瓜子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所以说，盛华事件是常态。 不盗才是稀奇事。 包括黄兴生，现在没盗不代表以后不盗，也许他只是顾及3a维权事件闹得太大而已。 再说不盗也可以高仿啊，毕竟在造假这方面，我国的人才层出不穷。 周乔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反问她到底要说什么。 “建厂呗，还能说啥！你跟我不一样，我就是倒腾服装的，过去是小商贩，现在是大商贩。 人家出啥我进啥，实在整不出去的，我还可以便宜点儿甩货。 但你行吗？成天设计，设计完了还得维权，你反正都玩得这么大，还不如干脆就大点儿整着得了！” “哎呀我亲爱的英姐啊，你怎么能把建厂那么大个事，说得像买件衣服，吃顿饭那么简单呢？ 首先你得有钱吧，除了钱还得有人吧，最最重要的是建厂的地皮从哪来？” 直接收购倒闭的国企大厂？ 先不说有没有恰逢其时的，就算有，通常除了要付买厂的钱，上面还会要求帮忙安置一批职工，光这就能愁死个人。 要是不想惹这麻烦，那就只能批地自己建。 是个人都知道，买地皮这事岂是光有钱就能行的？ 如果真那么容易，以周乔的野心和魄力，肯定早就开干了。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烫的，赵云英把吃进去的肉，在嘴里头来回地颠着歌儿。 她一边哈气一边摆手，意思是你太傻！ 关于这个问题，周乔以前还真想过。 旁人先不提，就说尚蓝吧，她那么年轻，销售能力也不错。 再过个三年两年积累些本钱，她完全可以自己挑摊单干啊。 虽然一开始挣的钱都差不多，可一个叫打工，一个叫打江山。 在未来前景上差别有多大，可想而知。 周乔也喝了口汽水，然后不动声色地问赵云英。 “不得不说，英姐你到了鹏城之后，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既然说到这，我老早之前就想问你来着，你都干这么大了，干嘛不自己建厂呢？” “没必要呗。我今年都四十多了，等下个月我儿子高考以后，我打算让他出国去留学。 接下来这几年，我和老吴靠倒腾服装也能挣够养老钱，还折腾个啥劲儿啊！况且一堆人围着你转，我这就我们俩，你见过哪个服装厂是两人就能干的？纯扯淡！” “怎么？看来你和吴大哥是想先把儿子送出去，以后也跟着出国喽？” “那不可能！我已经告诉小崽子了，送你出国学习先进知识可以，学完必须给我滚回来。 咱不唱高调说啥为国效力吧，但我宁可叫他在国内饿死，也不能让他用学来的东西去给外国人效力，那不成了汉奸走狗了么！” 赵云英说话还是那招笑，立场也让人深感敬佩。 她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补充了一句。 “诶，小乔，你要是有一天真的融资建厂了，算我一个！该投多少钱我照投，另外我这边也可以作为你在珠三角的主要出货口。 别瞧我这几个摊儿，我要说出货量一点儿也不次于你那个大服装城，你信不信？” “信，我何止信，我甚至觉得你应该比我的出货量更多才对！ 行，我懂你的意思了英姐，但这事涉及面实在太广，我得先逐步研究研究。况且丽莎这事没解决，我什么心思也没有。” 第703章 自主决定权 有赵云英为她解心宽，此时的周乔已经不像刚来时那么烦躁了。 而且当赵云英听说了赵晓慧的事以后，先是哈哈大笑地说缘分真奇妙。 接着又静下来感叹，说这就是独属于周乔的人格魅力。 第二天上午九点，她们一起来到了金辉律师事务所。 这里的老板是鹏城很有名望的大律师，姓周。 据赵云英介绍说，别看他才三十多岁，但截止目前，他还一次官司都没有输过。 人送外号，常胜将军。 “小周，老王可是我的老客户了，他在我面前没少夸你。说你厉害的不行，你要说能赢的官司，那指定能赢！ 这小乔就跟我亲妹妹一样，劳你给句实话，你看这事到底咋办最好？” 周律师先给她们倒了两杯水，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他说了句赵姐请放心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周乔的脸上。 “乔女士，整个事情我都已经了解了。呃……我个人奉劝一句，还是考虑让张丽莎回到苏国的好。 当然，如果您和张先生坚持要留下孩子的话，八成比例是会和对方对簿公堂的。” “周律师，为什么您会这样建议？是觉得一旦打起官司，我们的胜算比较低吗？” 周律师摆摆手，示意她别太激动。 只有保持冷静，才能做到理智客观地分析问题。 “实不相瞒，如果您选择打这场官司，我只能请您另择高人了。这不是给不给老王或者赵姐面子的事，因为这种情况下，打赢的可能性连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作为一个职业律师，我没必要用这么大的案子，硬砸自己的招牌。” “谢谢周律师的坦诚，那既然如此，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究竟差在哪些地方了？” 周律师笑了笑，在空白纸上写下两个字。 血缘。 他看着周乔，意思这才是硬伤。 据他说，阿图尔并没有抛弃丽莎，而是由于家庭客观原因才造成的失散。 尤其是瓦莲丽娜为了救女儿，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阿图尔为了寻找女儿也从未再娶，这到了法庭上都是要回张丽莎非常有力的证据。 还有一点也不可忽视。 那就是阿图尔有军功，如果部队出面给予支持，苏方就会非常重视这件事。 而即便是在我国开庭，法官也会顾及以上问题。 以他的多年从业经验来判断，八成不够，应该是九成以上会判回给生父阿图尔。 听完这些，周乔的心瞬间就掉进了冰窟。 就连赵云英也觉得怪不忍心的。 “小周，那我们还能咋整啊？总不能就这么干瞪眼睛，叫人家把孩子领走吧？ 这么多年的感情，搁谁能受得了啊，你说是不是？你有啥招儿你别藏着掖着的，赶紧给我们说说！” “周律师，关于领养条件的问题，假如我尽快和陆征结婚的话，是不是可以弥补？” “怎么说呢，有家庭确实比没有家庭好。但是在阿图尔那么多的有利条件下，您这个就显得可有可无了。我这么说吧，它起不了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周律师说完这些之后，顿了顿又继续开了口。 “说真的，乔女士，作为同胞我很钦佩您和张先生的做法。 但您来向我咨询，就算没有赵姐在中间，我也应该对您负责，毕竟您有权知晓事情未来的走势，不过嘛……” 他这一句不过，一下子就让周乔提起了精神。 她仿佛在绝望中，重新又看到了希望。 “不过什么？周律师，还请您直言不讳。”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国家认为未成年儿童是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要满八周岁，才可以征询她自己的意见。 我认为这一条对您和张先生来讲，或许是一个最有利的武器。” 嗯？ 这不正是陆征在火车上说的，儿童自主决定权吗？ 看来陆征之所以比她淡定，那是因为他提前做了功课。 周乔略微思虑了片刻，突然就明白周律师的剑指何处了。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之处根本就不是八周岁，而是判决时间。 赵云英不懂她的意思。 “假设阿图尔动作很快，回国直接就起诉，就算这官司要打个一年半载，丽莎也不过才六七岁。 被他带回国之后，等到了八岁早就适应苏国的生活环境了。到时候就算问她本人的意见，她也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小乔，我还是那句话，你别不乐意听啊。不回来就不回来吧，经常写写信联络联络也没啥不好的。 等她到八岁还有三年的时间，我估计那会儿你和陆征都有孩子了，没必要这么耿耿于怀。 反正我总觉得让丽莎回去没啥不好，那个阿图尔是她亲爹，还能虐待她咋得？咱不能剥夺人家父女相聚的权利，你说呢？” 因为不用去亿佳丽了，所以周乔这趟仅在鹏城停留三天就回了白春。 相当于这回就是去见了律师。 到家以后，她的情绪始终提不上来。 尤其是赵云英的那句话，总是在她耳边不停地萦绕。 郭翠萍见她这样，很是担心。 “小乔，周乔老是这么闷闷不乐，时间长了再憋出病来，要不咱们想想啥招儿，给她解解闷吧？” “别了嫂子，她这样准是想事呢，等想通了她自己就好了。咱们做好自己手头的事，别去打扰她才是真格的。” 抱着这种态度，服装城每个人都在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就连富贵也是到这打个转，发现没事用他也就走了。 还有卢雷，连着好两天都没来，几乎把他认识的所有律师和法官等人，都拜访了个遍。 终于等到陆征回来了，周乔一见面就向他宣布了两个消息。 第一，概述了周律师的意见。 第二，陈娴，老杜，陆琳都在路上，下午四点的车到白春。 说完以后，她还叹了口气。 “陆征，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当时一念之差说出了丽莎的身世，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不是，我一点儿都不后悔。隐瞒丽莎的身世，大家会对我的生活作风有看法，以前我无所谓，但我不能让别人对你也有看法。 第704章 血浓于水 所以那天并不是酒后失言，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告诉三姨，陆琳，还有富贵他们了。”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陆征这么做是对的。 以前张丽莎还小，瞒一瞒省得让她幼小的心灵产生阴影。 可等再大一点呢？ 根本就没法瞒！ 既使她知道周乔不是她的亲妈，但她会不会好奇她亲妈是谁？ 人在哪？长什么样？为什么和她爸分开？ 倘若再极端些，甚至没准儿会衍生出周乔是第三者的想法，这不是不可能。 与其让这些烂事折磨孩子，让周乔活在众人的口水中。 那还不如对大家坦诚相待，这样陆征也不算白白牺牲了前程。 “陆征，你对周律师和英姐的话，有什么想法？” 看到周乔的小脸又瘦了一圈，陆征忍不住抬手轻抚她的脸庞。 “周乔其实这几天在火车上我也想了很多。 我们舍不得丽莎，所以才不想让她离开，但是阿图尔是她的亲生父亲，我们如果一意孤行，等丽莎长大了会不会怪我们？”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她回国？” 陆征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向了窗边。 “你听说过dna亲子鉴定吗？我问过老冷了，他说这个技术咱们国内从85年。 就已经开始广泛应用了，根本不用去国外，只是目前连白春这种省会城市都没有，得去京城才行。” 他想让阿图尔和张丽莎先做个基因鉴定。 毕竟认爹这种事，光看凭长得像和相同的经历，确实有些过于草率了。 假如检测结果确为父女，他想和阿图尔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目的是希望他同意让张丽莎留在我国生活，阿图尔可以随时来看她。 甚至他也可以办理商务签证，这样待在我国的时间就更长些。 至于工作，服装城，富贵的运输，卢雷的超市，都可以给他提供就业让他生存。 这个提议是周乔万万没想到的。 “那你这算是同意退一步了？” “不算是退，应该是同意让阿图尔进一步吧。” “陆征，阿图尔现在还没表态，如果他想打官司，dna鉴定是必须要做的。 只要判决一下，他完全可以带着丽莎回国生活，没必要为了迁就我们的感受，而留在异国他乡卑微地陪着女儿。” “我这么做是为了兼顾丽莎，他愿不愿意也站在丽莎的角度上想，这个我们谁也控制不了。算了，我先去接三姨和陆琳她们，你在这儿等我们一起回家吧。” 看着陆征披上外套离开，周乔从他的背影上感受到一种孤独和落寞。 算了，她决定不再想了。 在没有十分完美的办法之前，先听听他家几位大神怎么说倒也未尝不可。 眼看快四点了，服装城的客流量比刚才少了许多。 周乔从一楼仓库里拿了些货送上二楼，正好许苒在这时叫她来看看新设计的作品。 连翻几页，有两款春装，有两款夏装。 许苒不仅把周乔提到过的流行元素加入其中，更是在此基础上融合了自己的理解。 总之，真的是结合得非常巧妙。 “不错啊，尤其是这条夏装裙子，不出意外的话，销量应该很出彩。” “真的？那可就借你的吉言喽！周乔我是真庆幸跟你来了白春，现在的生活就是我一直都想要的生活！ 每天按自己的想法设计服装，你知道我看见有人喜欢我的作品时，我有多高兴嘛？” 周乔刚想借机鼓励一波，可就在这时，郭翠萍却抚着小腹噔地跑上了二楼。 “那个老外又来了。” 女儿…… 糟了！ 算着时间，陈娴她们应该分分钟就要到了。 在没有商定好最终的结果之前，周乔还是不想让阿图尔见到张丽莎的。 想到这，她让郭翠萍慢慢下楼，而她自己则一步两个台阶地冲了下去。 可惜为时已晚。 当周乔跑到一楼时，门口正站着一大堆人，而大家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一处。 只见张丽莎用好奇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阿图尔慢慢蹲下，朝她张开双臂。 而张丽莎在犹豫片刻后，竟然慢慢走向他，然后伸出小手去摸他的胡子。 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之际，阿图尔忽然搂住张丽莎，呜呜地哭了起来。 在一米八几的块头男面前，小小的张丽莎竟然真的变成了洋娃娃。 更奇怪的是，她一向不喜欢外人抱她。 可此时她不但没有反对挣扎，还伸手去帮阿图尔擦眼泪。 这一幕，让在场的好多人都忍不住落泪了。 就连陆征也悄悄地转过去身去。 周乔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她暗自感叹，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浓于水么？ 张丽莎不明白这个大块头为什么在哭，也不明白周围的姨们为什么也在哭。 她环视一周突然看到了周乔，立刻开始蹬腿，还朝她张开了胳膊。 “妈妈！” “哎！” 这是周乔第一次这么积极主动地回应这个称呼。 她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就从阿图尔的怀里抱回了张丽莎。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以前一直把妈妈二字当成小乔阿姨来理解的，所以心内毫无起伏。 但今天她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揪心的感觉了。 “三姨，三姨夫，姐，你们坐车累坏了吧？咱们先回家休息吧。蒋苑，阿图尔先生就交给你照顾了，吃喝住行务必招待周全。” “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蒋苑当然懂她的意思，所以连忙催促他们离开。 周乔抱着张丽莎往外走，虽然一直都没回过头，但阿图尔泪流满面的样子仿佛就在她眼前。 “小乔，你愿意和我坐下来谈一谈吗？” 换做以前，周乔绝对理都不理。 可刚才那一幕，却让她无论如何都狠不下来这个心。 周乔思忖一秒，将张丽莎转手给了陆征，还让他们先回家，她很快就回去。 大部队走了，服装城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此时将近五点，除了两三个正在收银台付钱的顾客之外，已经没有别人了。 周乔交代尚蓝，让大家提前下班。 第705章 确切的答复 等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以后，阿图尔抹了把眼泪，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我想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们，我将永远没有机会见到我的女儿！谢天谢地，你们不仅让她活着，还活得这么好！” 像阿图尔这种大块头，周乔拉了几次都没拉动。 于是也只能用话激他，好让他自己站起来。 “你不用感谢我，你该感谢的是瓦莲丽娜，陆征，还有一个叫小郝的边防战士。 如果不是他们舍命相救，不是陆征牺牲了前程来抚养她，我想即使丽莎能在苏国的福利院里长大，她的生活也远没有今天过得好。” 阿图尔的睫毛都被雨水打湿了，蓝色的眼眸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海洋。 周乔再次动手去拉他。 “瓦莲丽娜强行说了那晚的事，你只是知道皮毛吧？你起来坐下，我详细地给你讲讲那天晚上的事。” 阿图尔顿了一顿，站起来又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当他听到瓦莲丽莎在冰面上扔出襁褓，转身奔向狼群之时，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阿图尔先生，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理解理解我们。 对于陆征而言，丽莎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使命，如果她不能生活得幸福。 那么战士小郝，陆征的前程，包括因为小郝的牺牲而伤心离世的父母，这一切都将化为齑粉。” “小乔，丽莎是我和瓦莲丽娜唯一的孩子。只有看到她，我才能相信瓦莲丽娜真的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我感谢你们抚养她这五年，更明白你们不愿意把她还给我是因为舍不得，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去起诉，我会一直求你们，直到你们同意为止。” 这番话就像一根细针，在周乔的心尖上轻轻地扎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谢谢你能体会我和陆征的感受。我答应你，我们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多站在丽莎的角度上替她着想，瓦莲丽娜是你的挚爱这我懂。 但她毕竟已经离世了，而且我相信她最愿意看到的，是丽莎能够过得幸福快乐。” 阿图尔也站了起来，还从公文包里掏出来几页纸。 周乔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四万五千件的服装订单合同。 说真的，如果能一下子接这么大个单，那么建厂的事就可以真正地提上日程了。 不过，周乔在看了一眼后，又递回到了他手上。 “第一，我不希望丽莎和生意混为一谈，我们是为丽莎寻找生父。 不是让生父拿钱拿合同把钱给她赎回去，况且你认为这几万件服装就能够抵得上小号的性命，陆征的前程？” “第二，上次瓦西卡没有告诉你吗？在丽莎的事情解决之前，我们最好不要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样对你，对我们，对丽莎都好。” “第三，你这种做法让我产生怀疑。往小了说，我怀疑你看不起我和陆征的人品和善良。 往大了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国家的人，都是可以用蝇头小利来收买的？那你就错了！” 周乔说完转身就走，阿图尔赶紧在后面跟上。 “阿图尔先生，真的不用了，当下我们还是先解决丽莎的事要紧。你先回招待所休息吧，有什么需求就和蒋苑说，我也要先回去了。 我们尽量争取在你签证到期之前，给你个确切的答复。” 周乔不再等他接话，锁好门就直接走了。 阿图尔没办法，只能把合同又重新装回公文包中，沮丧地转身离去。 到家以后，张丽莎正在跟乔家的几个孩子玩儿。 除了留下梦萍照看她们之外，其余人都聚到了陆征家。 这是全家人的第一次碰头会议，气氛显得略为紧张。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不说那我可说了，”陆琳见没人出声，站出来第一个发言，“我的建议是让丽莎跟那个外国佬回国。” 众人谁也没说话，但目光却一起聚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不用看我，虽然这么说显得有点儿不近人情，但你们也必须得承认，外国佬是她亲爹，哪有拦着不让人家父女团聚的道理！ 别以为就你们舍不得丽莎，我也舍不得，但丽莎不是总五岁，她会长大的，长大以后知道你们拦着不让她接近亲爸，到时候小心亲人变仇人！” 陈娴听后抹了一把眼泪。 “前几天，我和你三姨夫找了县城中院的院长，最开始他说只要小乔和陆征结婚，判给咱们的可能性就很大。 可是后来人家一听说是咱自己家的事，就又详细问了问，结果是够呛……” 眼见老伴哽咽到说不下去了，杜承章只好把话接了过来。 “陆征啊，既然打不赢，那不如就别硬往上赶了。只要双方不闹得太僵，后面还是可以再走动的嘛！丽莎是人，不是小动物，你把她养这么大。 她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和你三姨的想法是，要不就让那个阿图尔接走吧，但提前商量好。 每年丽莎过生日，都让他带着孩子到江边来拍照，这样咱们每年至少都能见上一回不是吗？” 陆征没有反驳任何一个人的话，只是抬眼看向了周乔。 “三姨，三姨夫，刚才阿图尔已经表态了，他说他感谢我们抚养丽莎，所以永远不会和我们打官司，只是希望我们能体谅他的苦楚。” 陈娴带着哭腔哼了一声。 我们体谅他，那谁又来体谅我们？ 陆琳一扭头，“所以，你的决定是？” 周乔迎上陆征的目光，“我同意陆征的想法，既然两边都求体谅，我们不如折中，看看能不能将阿图尔留在国内，大不了给他提供一份生活保障就是了。” 陆征朝她点头，不露痕迹的微笑。 这件事，是张家近两年以来的大事。 就连陆琳和李古振离婚，都没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当天晚上，大家反复讨论，都觉得这个办法好像还真的可行。 现在唯一就是看阿图尔，看他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第706章 融资建厂问题 第二天，张丽莎终于回家学校上课去了。 也正是从这天开始，阿图尔每天都跟着梦萍去学校，接送女儿上学放学。 而短短几天里，他们相处得很好。 眨眼之间，五月也已过半。 签证到期了，阿图尔不得不面临再次离开。 在他临走前，陆征把想法跟他讲了，希望他也能退一步，同意这个折中方案。 相比必须二选一，这个办法对张丽莎而言，伤害是小的。 哪怕仅仅维持几年，等到她长大一些，能讲明道理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阿图尔撂下考虑的话，恋恋不舍地走了。 现在大家能做到的，也只是期盼他再来拜春时，能带来大家想要的结果。 事件到这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周乔终于可以腾出时间来，思考赵云英向她提过的融资建厂问题。 她亲自往亿佳丽打了通电话。 不过不是找黄兴生，这可把老实憨厚的周来给吓坏了。 “周乔你这不写信不拍电报直接打电话，是不是有啥急事啊？” “哈哈，文哥你别慌！事有一点儿，但不是急事，我是嫌写信时间太长，电报又说不清楚，你能给我弄到一份厂里机器的报价单吗？” “能啊，这很容易，我平时经常要和厂家派来的人打交道。那你等我，最晚不超过三天，我就给你写信邮过去，加急挂号！” “得了，你还是直接往服装城打电话吧。没有报价我往下什么也干不了，等你哈！” 挂断电话以后，周乔叫上卢雷，让他帮着一起回忆京杭加工厂的规模。 卢雷吓得连连晃脑袋，“嫂子，我不懂这个，当时去了就是看看热闹。 不过你想买啥机器你告诉我，我想办法找人打听打听报价，至于别的我就够呛能帮得上了。” 周乔用笔敲了敲本子，“小卢，批地皮这个事……” “嫂子，这事太大，你要是让我去办，我这边指定是人托人，再托人。即使能办成，那中间光人情就得搭海了去了，所以你不如找章儿哥多好啊！ 他本身就是土地局的你忘了？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我兵哥去，别看他俩走动得不多，实际上关系老铁了！” 周乔恍然大悟，由于韩章的存在感比较低，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人物给忘了。 于是，她赶紧放下笔，立刻跑去了食品厂的三号仓库。 正在干活的陆征听她说完，当时就答应了。 “那就今晚上吧，你准备几个菜，一会儿我打电话到土地局，让章儿哥晚上来家吃饭。” “谢谢我亲爱的陆征！” “呵呵，我又是你的那个什么梦，是吧？” “哆啦a梦！你可真没有童年！” 看着周乔晃着马尾辫儿走了，陆征站在原地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 “陆征，趁着国家正在扶持个体，抓点儿紧还能赶得上很多好政策，不是我奉承弟妹，小乔确实能干，是块做生意的料儿！” “章儿哥，你可别夸了，再夸我可要骄傲了，哈哈哈，那你能给我说说批地皮的流程吗？” 韩章不急不徐，拿起酒杯和陆征轻轻一碰。 白酒滑过喉咙，经过食道，辣得两个人同时发出嘶哈的声音。 “说可以，但在说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下，你的整体预算是多少？” “七八万左右。” 韩章正在夹菜的筷子停在了半空，抬眼看了看周乔，又将目光转向了陆征。 “这么多？你这个钱数包括地皮的钱么？” “章儿哥你糊涂了，哪里的地皮这么便宜，我现在马上就去申请！” 周乔的话音一落，桌上的三个人一起笑了。 就连在坐在一旁听热闹的梦萍，也跟着笑了。 韩章不禁感叹，“这么看来你是想整把大的呀，弟妹，我冒昧地问一下你别介意啊，假如上面同意批地给你，那去掉投资的钱，你还有多余的资金来付地皮钱吗？” 这话他必须得问。 因为购买地皮的钱，可不是小数目。 说得再直白点，投资建厂的七八万听起来就已经很吓人了吧？ 买地皮的钱要远远超过这个，甚至是它的好几倍不止。 更值得强调的是，在审批土地的所有环节当中，钱还不是最重要的环节。 韩章他们局只是在众多的流程中相对靠前，后面还要再拿到省厅。 万一涉及了农用地，还需要办理农用地转用审批手续，办厂还要再找工商局审批。 再然后还有环保，消防等等。 总之四个字概括，繁琐至极。 一旦韩章这边进入流程了，周乔这边钱再不够，那一溜下来不是白忙活了。 同样是给国家打工的，陆征明白韩章的用意。 他端起酒杯，“章儿哥，你说这个我们懂，其实今天找你来，主要就是想了解两个问题。” 第一，白春市里或者汉东省里，对个体……不对，应该说是对民营企业的扶持力度有多大。 说得直白点儿，一旦周乔建厂，上面能给予多大的照顾？ 毕竟一个厂子立在那，不仅能给省市拉动gdp，还能解决一部分的就业问题。 游手好闲的人少了，社会治安也能得到改善。 第二，像这种民营企业工厂，一般能给批多大面积的地，大概在什么价格。 虽然都叫几十万，但三十万和六十万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也是想做到心中有数。 韩章听完，扑哧一下乐了。 这一笑，总让人觉得很是意味深长。 “我这么说吧，陆征，扶持肯定是有，但是对于你们这种规模的，意义不大。” 这句话就让听的人很迷惑。 这种规模是哪种规模？ 好在一旁的梦萍出声挡了嘴替，“这是嫌大了，还是嫌小了？” 韩章又是一个标准的体制内笑容，“不嫌大，也不嫌小，而是嫌你们不大不小！” 这回周乔和陆征总算听明白了。 小买卖叫个体户，大买卖叫企业。 上面对小有小的扶持，对大有大的给予。 但恰巧是周乔说的这种规模，算在小的里面，那点儿扶持对她来讲根本不解渴。 可要想算进大的里边，她那点儿规模又不太够。 这就跟闷房水少了是一个道理，主打就是一个夹生。 第707章 彻底破灭了 “陆征，弟妹，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的建议是这样，先从小的开始。按照你们现在的预算先往回收一收，别看大企业风光，肩膀上的压力也真够你们呛！” 这是实话，大实话，换成第二个人韩章都未必这么讲。 规模达到一定程度以后，税什么的先不提，光是上面安排下来的就业问题都够喝一壶的。 现在国企大厂人员全都超编，除了大批的返城知青没地方安排之外，每年一茬的毕业生也跟定了闹钟似的，到天就奔涌而来。 省里市里面临这些问题怎么办？ 可想而知的嘛。 “而且你的规模小点儿的也好批，我预估你整个十亩左右就够了，实在不行紧巴点儿，八亩出头也不是不行，慢慢来嘛。” 韩章夹了炸花生米放进嘴，嚼了两口之后又接着往下说。 “县城是地级市，工业用地还两万块钱一亩呢，像白春这种副省级城市，三万四万都不算贵。假如就按刚说的面积来算，大概三四十万左右吧。 也就是说，连投资带地皮，你可是要准备四五十万啊，至少！呵呵，这个数字我也就只敢用嘴说说，一辈子都不敢去想！” 是啊，1989年的五十万，什么概念？ 可以买2777辆品牌自行车，砖土结合的两间半平房可以买125套。 也就是二十几条胡同，整整一大片居民区啊！ 这个钱数即使放在几十年以后，也同样会让周乔感得压力山大。 其实还有一句话，韩章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问。 有件事他特别好奇，个体户是比上班的有钱，但是就真的就能有钱到这种地步么？ 七八万投资，三四十万买地皮，听完以后居然还能脸不变色心不跳。 这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就在他瞎琢磨之际，周乔抛出了一个问题，也算了给了他答案。 “章儿哥，现在的银行有贷款业务吗？” “你别说，还真有，想不到你连这个都懂。” “那……土地是国家的，房子是单位的，要是想贷款的话，拿什么做抵押啊？” 她的话音才一落，就遭到了梦萍的强烈反对。 “周乔你疯了吧？四五十万啊，万一还不上咋办，我坚决不同意啊！” 可以理解。 对于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超前消费的性质无异于赌钱。 用老人们的话讲，那叫挣一个花脸，是败家子的表现。 不过这一次令周乔感到意外的，却是陆征的反应。 据数据统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是负债生活的，更有人均负债十四万的说法。 很多年轻人都是房奴车奴，仿佛身上没有房贷就是不努力的表现。 也不知道他们在听了这些之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可能压根儿就不相信吧，毕竟人的认知有限，一旦超出很难让人立刻就相信。 梦萍和陆征的话，逗笑了韩章。 “你们不用急着反驳，我话还没说完呢。贷款是有，但那是国家在开放以后，为了推动经济，这才开放了个人小额贷款。” 这才是周乔最关心的话题，“有多小？” “小的根本就不需要抵押物！也不需要付利息！就像你说的，土地都是国家的，老百姓啥也没有拿什么抵押？ 更何况人家开放这个政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农民买得起种子和化肥，对民办企业来讲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周乔唯一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难道真的要像陆征说的那样，全靠找亲戚朋友借吗？ 虽然像陈娴和老杜，陆琳，富贵，还有卢雷他们的条件都不错，可这是四五十万啊。 富贵和小卢还好，在做生意方面可以说是非常信任她。 那陈娴和老杜呢，一听这个数，那血压还不得嗷一下子就窜上去？ 陆琳能借是能借，估计就是少不了说这又说那的。 可即便如此，仅靠这几个人也弄不到那么多钱啊！ 带着遗憾，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 得知小皮猴儿爱吃梦萍炸的虾片，她特意去厨房找了个饭盒，把剩下的全部给他带走。 韩章一边给儿子穿外套，一边笑着批评他。 “你说你啊，光吃不行，还想兜着走，你是真没拿你张叔当外人啊。” “爸，那个是啥呀？我上次在这住的时候就看到了，没好意思问。” 这孩子忒淘，韩章没等抬头就先开口阻止他。 “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天天问这个是啥那个是啥，啥你都想知道知道。我在家怎么跟你说的来着，出来到别人家，再好奇也只能看，不能动手……” 话说一半，韩章也愣住了。 他把儿子往那一晾，伸手拿起箱柜上的奖座，仔细去看下面的一行小字。 “陆征，陆征，你，这是什么情况？” “哦，去年冬天安林县不是闹雪灾了嘛，当时它刚从海城划进县城，所以市里就进行重点报道。” 陆征把周乔捐款的事，三言五语地概括了一遍。 他没觉得怎么着，这倒是把韩章给高兴坏了。 正巧周乔拿着姐姐刚装好的饭盒进来，就看见韩章握着奖座开心地笑起来。 “弟妹，这回你可是善有善报了！有了它，地皮的事就好说多了，你知道像这种荣誉对一个民营企业家有多重要吗？” 知道是知道，但她认为自己目前还只是个体户。 就算这个厂子建起来了，那也只是个民营企业。 别人不叫她暴发户就不错了，企业家这个美称属实不敢当啊。 韩章小心翼翼地把讲座放回了原处，这才又继续给儿子穿外套。 “你们等我信儿吧，我问清楚了政策之后再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先准备别的，都不耽误。” “好嘞，那就麻烦章儿哥了，回头让陆征好好陪你喝一顿。” 看着小皮猴抱着饭盒开开心心地跳出了院子，梦萍边收拾饭桌边感叹。 “可怜的孩子，想吃点儿虾片没有娘给炸，下回咱家再炸的时候我多炸点儿，给这孩子也带出来一份。 以前吧，老听你说建厂的，没觉得有多难，今天一听才知道，里边有这么多事呢！” 第708章 完全无言以对 “章儿哥说的只是第一步。等有了地皮，建厂房，买设备，进原材料，招工，等等等等吧，那问题多了去了，钱花起来肯定也跟流水似的，到时候你可别心疼啊。” 听妹妹说完，梦萍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落在了那个讲座上。 “唉，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早知道当初再多捐点儿了，没准儿对咱的帮助更大！” “姐，这话在家说说罢了，出去可别说啊！不然人家还真以为我当初捐款是带有目的呢！” “哎呀我知道啊，你真以为你姐傻呢，我不就是那么一说嘛。现在有了这个讲座，地皮的事八成有缓了，那用来投资的七八万你打算咋办？ 咱们手里的存款也就一万多，剩下的全是流动资金，都在服装里头滚雪球呢。” 这番话可真像一把刀，直插周乔的心口。 她帮忙擦完桌子以后，就一直站在窗边，隔着玻璃看那弯弯的月亮。 “周乔要我说你还是有点儿过于着急了。 这服装城当初就没少投钱，这才起来不到两个周乔欠陈厂长和陆琳的钱也刚还完没几天，你这又要建厂，还干那么大，我真怕你贪多嚼不烂。” “要是有一个好的，稳定的供货商，你以为我愿意扛这么大压力呢？ 可是你看看盛华，吃着碗里惦着盆里，黄兴生那边的价格也是涨三次落一次，偶尔还拖几天交货时间。 这刚两个月不到，往后指不定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事呢等着呢！” 还是赵云英说得对，谁有不如自己有。 做人也好，做生意也好，周乔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扼住喉咙。 她十分讨厌处于被动的滋味儿。 梦萍明白她的心思，可除了感叹，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咱们的3a女裤要是能卖到全国就好了，哪怕能让咱们挣上一年的好钱呢！到时候再想建厂，就不至于差这么多了，跟亲戚朋友也好张嘴啊！” 好不好借钱，周乔不知道。 但姐姐刚才的这番话，却相当于间接地给她提了个醒。 她忽然想到一个比再开服装城还要省事，来钱又快的方法！ 正说到这，陆征送客回来了。 刚摘掉棉帽，开口就问了一句。 “这官司刚了结，谁又侵权了？” “没人侵权，是你媳妇儿在给我讲啥叫出租代理权呢。虽然我半懂不懂吧，听起来好像是比咱哥到处跑业务拉客户来钱更快。” 一听媳妇俩字，陆征就高兴。 尤其是娘家人说，他更是打心眼儿里头开心。 “行啊，我就出去送个客人的功夫就琢磨出来门道了。那能不能辛苦您老，也再给我说一遍听听？”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说了你也帮不上忙，明天我找小卢，这事交给他绝对事半功倍！” 一听不见了，陆征把刚脱下来的外套，又给穿上了。 “哦，我又不是你的什么梦了是吧？你简直就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嘛。小卢现在都成你的秘书了，幸亏超市运营稳定，不然他哪腾得空来帮你。” “陆征你可是笨死了！小卢帮我承认，但实际上他更想从中学些东西，不过这个情我还是领了的。等过段时间忙完了，我再给超市策划几个活动就是啦。” 陆征笑了，用宠溺的口吻让她早点儿睡，然后开门就回家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乔先是从鹤城召回了周达。 又拉上他，蒋苑，卢雷，连着开了两天的会，专门探讨关于出租代理权的相关事宜。 第三天上午，经过多次的交流，整体方向总算差不多了。 周乔提议先吃饭，下午再研究具体该选择哪几个城市。 就在这时，谭琴跑上了三楼。 “周乔气上来了，她现在已经都这样了。” 看着她比画的孕肚，周乔若有所思。 “她来是想干嘛，说了么？” “还能干嘛，听说佟椿梅被白百的商家们合伙挤兑，已经撤走不干了。 至于她是死是活，人家才不管呢。估计她现在是既没地方吃，也没地方住，所以就又瞄上咱俩了。” 周乔本来不想管，不光因为任绮萱这种人不值得帮，更怕粘上又甩不掉。 可如果她不出手，任绮萱绝对会道德绑架谭琴。 虽然谭琴也不是怂包，但架不住朋友一场，看着她那样难免会心软。 “周乔我真是有点儿为难。不管吧，实在看不过去，可是管吧，你说……” “我说什么？你自己的作业都没写完，还想着给别人当课代表呢？她以前是咱们同事不假，可你总得要顾及司达的感受吧？ 吃就不说了，一个炕上怎么睡啊？你心可真够大的！” 谭琴耸了耸肩，完全无言以对。 周乔思虑片刻，最终做了个决定。 “你去收银台支五百块钱给她，再把我的原话说给她。当初我要来拜春时，她托你给我拿了五百块钱，虽然我没接，但这五百就相当于我还她的这份情吧。 另外你再告诉她，这笔钱就当是买断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以前所有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以后彼此也不要再来往了，权当从未认识过吧。” “那……明白了，我这就去。” 周乔没有下来，这是任绮萱早就预料到的。 毕竟她人家现在那么有钱，高傲些也正常。 可是当看到谭琴递过来五百块钱，以及转述的那些话，任绮萱当时就变得面红耳赤的。 “姓周的她啥意思啊？就是从今以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了呗？” “绮萱，我刚才说的你哪句没听清楚，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你的意思是，你和她一样，都想和我断交呗？” 谭琴重重地叹了口气，微垂的目光落在了对方隆起的小腹上。 “绮萱，你糊涂啊。自从月停职到现在，你都干过些啥事你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五百块钱是她给你的。 为的是还你的人情，可你当初托我给借钱给她，打的是啥算盘别以为她不知道，只是不想和你计较罢了。” “得了吧谭琴，周乔要是不像今天这么有钱，你也不会处处维护她吧？还跟她学，要和我断交，我真服了你们了！” 第709章 生的希望 “信我的，绮萱，断交对你有好处，你总是自做聪明地做一些蠢事，她要真是想对付你，你现在根本就没机会站在这跟我争论。 月让我最后转告你一句话，缘份尽了，往后各自安好吧。” 不等对方再次开口，谭琴转身一推门就进屋去了。 任绮萱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沓钱，愣了几秒。 等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将其塞进口袋里，还反复地掖了又掖，生怕再给丢了。 她朝里面哼了一声，高傲地迈着大步走了。 可等到了楼体侧面，她一个闪身拐了进去，扶住墙面就开始嚎啕大哭。 任绮萱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嫌弃她！ 富贵宁可坐牢也不肯娶她。 老鳏夫连她带亲骨肉一个也不要。 棉纺厂人当面背地全都讲究她。 就连她想和朱琦抱团取暖，人家也不搭理她。 她不过就是想嫁个有钱人而已，想通过婚姻改变一下命运，怎么了？ 难道非要像周乔那样，把自己当成个男人一样苦哈哈的奋斗，才算是正确的吗？ 直到此时此刻，任绮萱依旧不知悔改。 所以众人选择与她断交，是十分正确的决定。 如果时间允许，周乔想亲自去跑沪上。 只要能在以上这几个地方，总共拿下六七家一年的代理权，凑个十来万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还是多多益善。 至于钱到手以后，是先用于地皮，还是先用于投设备，那就要等韩章的消息了。 “周乔，那个货来了，送到哪里去？” “仓库吧。” 周乔的话音一落，赵晓慧不等郭翠萍叫她，自己拿起外套主动就跑了出去。 今天天气不错，蔚蓝的天空如水洗过的一般。 各种形状的白云挂在天上，就像一朵朵甜丝丝的。 春天嘛，万物复苏，总会给人一种生的希望。 周乔站在阳光下刚刚感受到温暖，卢雷的声音就从她的身后传来。 “嫂子，设备的报价我前天就给你了，文哥那边也有消息了，你做过对比了吗？咋样？” “还是鹏城那边的更便宜些，就比如说剪布机吧，两边的报价居然差出去一千多块钱。” 这倒让她想起了周来临走前，周云盛说过的那番话。 同样的都是做家具的，人家南方的家具就能又好看又便宜。 更神奇的是，去掉运往北方的运费钱，竟然还有利可图，这就让很多大佬们望尘莫及。 想到自己是人托人，卢雷给了建议。 “既然如此，设备的事不如就交给文哥吧，毕竟往后维修也都是他的活。他要对机器性能熟悉的话，到时候就更知道从哪下手好了。 我这边是人托人，这年头谁会白忙啊，多出来的钱保不齐就是人家从中加的价呢！”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考虑到后面的维修，还是交给文哥吧，他懂就行。” 这句话讲完，他们二人已经拐进了食品厂。 说完设备，卢雷又提起了钱。 “嫂子，你这把玩儿得有点儿大。我算过了，车行加超市两边的分红总共也才几千块钱，相当于拿砖头堵大坝，不是没用，那是根本没用啊！ 反正四五十万我确实没有，但我跟老爷子说一声，全家使使劲儿，再给你凑个三五万应该能行！还有富贵，他说他也能给你找人凑几万！” “别了，小卢。我一个人做生意，哪能叫你们全家都陪我担风险呢。我也算过了，只要大家能拿下代理权，越多越好，这事就有戏！ 而且你以为批地皮那么容易呢，章儿哥虽然说二十个工作日起，但咱照一个月打算就对了！” 卢雷跟在她旁边，眉头一直皱着。 说真的，这次的金额实在是有点儿吓到他了。 “你会不会想得太乐观了？别说一个周乔再给你三个周乔你也挣不够三四十万啊！这账你到底是咋算的？” 周乔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 “本来呢，我是想等各方面都有消息了，做出一个比较靠谱的企划书之后，再向大家宣布的。 但你向来稳重，如果连你都这么心神不宁的，我想大家现在可能也都已经六神无主了。” 没办法，她也只好先向他透露了一部分。 “小卢，服装厂呢，我打算拿出一部分股权，让大家一起持股。” “啊？啥？真的吗？天呐！哈哈哈哈，真的呀嫂子，这事可不带开玩笑的啊！”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再说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 “嫂子嫂子你慢点儿走，你等我一会儿！那个，我想问问，你咋突然就……” 想开了。 这三个字都到嘴边了，卢雷又突然咽了回去。 他觉得话好像不能这么说，人家让出股权肯定是出于某种考虑。 这和想不想得不开没关系。 周乔明白他想说什么，当然也没有怪他的意思。 “大家年龄都不小了，有的面临成家，有的面临生娃，跟着我为的都是养家糊口，我总不能自己越干越大，然后叫大家给我打一辈子的工吧？” “绝了！嫂子，我为你挑大拇哥，论境界，你是头子！说实话，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我估计翠萍嫂子和蓝蓝她们都得乐疯了！ 但你这投资太大，每股的价格也高，还不知道大伙能不能买得起呢！” 聊了这么半天，他这句话才总算说到了点子上。 其实这个问题，周乔早就考虑到了。 假设总投资是五十万，那么一股就是五千块钱。 郭翠萍和尚蓝是众人当中干得最早的，就算从一开始就不吃不喝到现在，俩人凑一块，也难凑出来这一股的钱，就更别提其她人了。 换句话说，想用她们的钱来解决部分资金缺口，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周乔才为钱发愁。 她想全部由自己来准备，股分照给各位，至于钱就只能每个月再从她们的工资里面扣除。 卢雷听完就更兴奋了。 “佩服，真的，除了这俩字，我已经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嫂子你放心，这次跑代理权我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分忧！ 但是吧，我不在家时候，超市你那边你也要替我勤去两趟……” 第710章 搞起了合资 “放心，苍蝇腿也是肉，我现在这么缺钱，还指望着超市能多带给我些分红呢！” 路过二号仓库，姚霖离老远就开始喊她。 卢雷朝老姚挥了挥手，就一个人先去了三号仓库。 “姚大哥，怎么好些日子都没见着你了，是又出差了吗？” “出差差出差，哪有业务，再这么干下去，这厂子都快黄了个屁的了！我一个礼拜没上班，在家撂挑子来着！” 这让周乔感到很诧异，她看了空空如也的二号仓库，表情很是疑惑。 “郑厂长怎么样了，还没出院吗？” “出来也没用了，后来者居上，现在厂里都是那个姓陆的说了算！” 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 姚霖一气之下，还提起了当初陆副厂长提议要把小洋楼租给老杜的事。 为了压他的火气，周乔赶紧出言解释。 “姚大哥，你消消气。这事吧，实际上是个误会，就你们说的那个老领导，他是我三姨夫。 即使你们厂决定租给他的话，小洋楼最后也还是会到我手里，这都是天意。” “妹子，虽然结果可能是像你说的那样，但有句话叫透过现象看本质你明白吧？我在意的不是这个结果，而是……算了，一提就烦，说出来只能叫你也跟着烦，不说了！” 姚霖大手一挥，忽然想起周乔刚才的话。 “那，等郑厂长养好伤以后，上面会对他再重新进行安排吗？” “安排肯定能安排，毕竟人家是干部编制，可我估计也就两种可能。 一是退居二线，给他安排个比较轻松的闲职，二就是直接办病退，回家养着去吧，厂长这活能干的人有的是！” 姚霖说的是实话，但实话总是伤人的。 周乔不过一个局外人，听了以后都生出几分惋惜，更何况是郑泽发他本人了。 他在各个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可现在大好的前程都随同妹妹一起离开了。 “小乔，还有个事我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过一阵子吧，等老郑的事有了结果，假如他真的回不来了，我也打算办理停薪留职。 找个民营的罐头厂或者食品厂啥的去上班。我手握那么多的资源，在哪还混不上一口饭吃啊，你说是不是？” “姚大哥你真这么想啊？那我向你发出邀请，你不会觉得冒味吧？” 接着，周乔就把正在筹备建厂的事说了。 她的意思是，希望老姚能接手对外贸易这一块。 就像他刚才说的，手握资源卖啥还不是卖。 姚霖听后略微迟疑了一下。 “按理说都属于轻工业，问题不大，只是停薪留职是我说的，那个老陆同不同意或者啥时候同意现在还不好说呢！我怕耽误你事啊，你着急不着急？” “不着急！实不相瞒姚大哥，我还希望他晚点儿同意呢，因为建厂容易，搞地皮难啊。现在才刚开始筹划，你怕耽误我，我更怕耽误你呢。” 说完，两个人一起笑了。 “行了妹子，咱俩也别搁这瞎客气了，不管咋说我信你，既然你瞧得起我姚霖，那就这么的。 你准备你的，我上班我的班，等你觉得差不多提前通知我，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好，那你就静待我的佳音吧！” 卢雷和赵晓慧的动作很快。 等周乔赶来的时候，卸货抽检的工作基本已经进入了尾声。 由于老姚的嗓门儿太大，卢雷在这边也听到了一些动静。 得知周乔想将外贸交给他时，他也觉得这个想法甚好，这等于是带艺投食啊。 “就是可怜了郑厂长，四十来岁正是上升的好年龄，真要病退实在太可惜了。” “我倒不这么想。嫂子，树挪死，人挪活，现在民营的厂子这么多，像他有这么丰富的管理经验还怕没饭吃吗？ 大老板们现在是没收到消息呢，一旦知道还不得一窝蜂似的，把他家给围个水泄不通啊！ 可惜？呵呵，除非他就喜欢走仕途，不然我真觉得没啥好可惜的，比上班挣得多多了！” 他俩本来说的是别人的事，结果倒把周乔给整得挺感慨。 她站在三号仓库门口，越琢磨越觉得卢雷的话好像有点儿意思。 郑泽发才来一年，就把本来不太行的罐头厂给盘活了，而且还搞起了合资。 这在仕途上叫政绩，在商场上叫能力。 假如…… 她想的是假如，把服装厂交给郑泽发的话，是不是比她自己亲自来当这个厂长要更好一些？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谈到管理厂子，周乔真的不认为，自己会比郑泽发做得好。 想到这，她提醒一句要锁好门，转身就走了。 赵晓慧一脸懵，“这好好说着话，周乔咋突然间就走了呢？” 卢雷当然能看出门道来，“她去请高人了，一个可以领着我们奋斗，挣大钱的高人。” 不得不说，这家伙就是聪明。 因为他猜对了，周乔确实是提着果篮，再次来到了汉大一院。 相比上次见到她，郑泽发反而是在这次流露出了惊讶的微表情。 “怎么了郑大哥，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不认识啦？” “呵呵，哪能呢，只是没想到，你还能再来。” 周乔抿嘴一笑，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板凳上。 “这话可太奇怪了，我为什么就不能再来看你？” “唉，你要是在这躺上一个周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郑泽发落寞的神情，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再看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早已没有了上次来时的鲜花和果篮。 周乔明白了，人还未走，茶就已经凉了。 “郑大哥，要不我跟你说件事吧，你也替我高兴高兴。” “好，我这正没意思呢，你说。” 郑家大嫂把枕头立了起来，这样他坐起来靠着也能舒服一些。 周乔一边给他削苹果，一边就说了自己正在筹备建厂的事。 郑泽发边听边点头，而且还对于她的很多个想法都赞不绝口。 末了，他又重点强调了个人持股的决定。 “这个想法好，是真的好！唉，不瞒你说啊，我都有想过让食品厂的职工来持股！ 第711章 合适的人选 大家人人有份，那干起来肯定是劲头十足，可惜就是没等挺到那天就合资了。小乔，凭我的经验分析，你这么干指定差不了！” “哎哟，那可真是借您吉言了。只是吧，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 如果放在以前，郑泽发最怕的就是听到这句话。 因为麻烦俩字有时候不止是代表客气，而是真的麻烦。 可现在不会了，他甚至消极地认为自己已经是废人，谁想找他办事，纯属不开眼。 “小乔，不是我要拒绝你。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还能办成什么事？说起来也就是你和老姚还有良心，愿意来看看我，剩下……” 一个冷哼，代表了世态炎凉。 周乔倒也没急着说话，只是把削好的苹果一分为四。 给他们夫妻俩一人一瓣后，剩下的两瓣干脆就自己拿在手里吃了起来。 “小乔，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郑泽发的媳妇儿她听懂之后并没有插言，而是微微向上扬起了嘴角。 可是这个老郑却完全没听出来。 或许说，他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只见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手里捏着的苹果也忘了往嘴里送了，始终喃喃着一句话。 “厂长……厂长……” 很明显，他正在脑海中的人脉圈里，大肆地搜索着他认为合适的人选。 不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小乔，这个事你容我再想想。既然要给你推荐，我就必须得对你们双方都负责任才行。” “嗯嗯嗯，是是是。” 周乔确定他不是装的，都快憋不住笑了。 堂堂一个大厂长，怎么会反应这么迟钝呢！ 后来，他媳妇儿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说老郑，你可真是笨死了！还在这想啥想呀，人家小乔说得就是你呀！” “我？哎呀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老姚，他把我的事给胡咧咧出去了！” 周乔完全不接这茬儿，起身给他们夫妻俩每人倒了一杯水。 等再坐下之后，干脆就换了别的话题。 他们大概聊了有四十分钟左右，周乔起身告辞，老郑媳妇儿说要送送就也跟了出来。 “小乔，嫂子求你了！老郑这辈子一颗心全扑在工作上，别说病退了，就是让他退到二线，那都不如一刀整死他来得痛快啊！” “嫂子我明白，所以我今天才来请郑大哥出山的。当然，我更相信的还是他的能力。” “谢谢你小乔，我一定会好好劝他，努力劝他，一定叫他答应你！不瞒你说，再这么下去，他不疯我都要疯了，我看着他天天失落的那个样儿，我这心啊……” “那就拜托你了嫂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看她哭得不成样子，周乔不忍心立刻就走，到底还是把她哄好了才离开的。 这天上午，梦萍把家里所有窗户全都打开了。 还把一块一块的玻璃，擦得光亮照人。 “周乔你说今年的雨咋下得这么晚呢？ 这都六月中旬了，才开始下第一场，那古人还说啥春雨贵如油，哪有油，全是泥汤子！竟在这给我找活干，来，给我……” 她自顾自地絮叨了一大堆，可她当伸手想要换一块抹布时，却见妹妹呆呆地站在那发愣。 “乔！你想啥呢？这几天我就发现你不对劲儿，是不是出啥事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心烦。” “烦啥？服装城不是还挺顺利的嘛，营业额也都挺稳定的，还有啥可叫你烦的？” 周乔接过姐姐递下来的脏抹布，放进清水盆里开始投洗。 “姐，我不喜欢等待一个不确定性。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整整一个周乔不光章儿哥那边一直没动静。 郑厂长那也没有给我回复，就连阿图尔，瓦西卡也都一直没有再来，感觉好奇怪。” “我的天呐，你这是咋了？难不成你还盼着那俩家伙来呀？再说韩章就是一个普通科员，人家不是说了嘛，他得找领导汇报，领导还得再往上汇报。 从市里到省里一层一层问上去，上面再一层一层地批下来，那都得需要时间啊，还得开会研究呢！” 周乔听完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姐姐根本就不懂体制内的事，想来为了安慰她，真是发挥了自己全部的想象。 “其实我也知道，只不过就是着急罢了。还有咱家这帮人也是，你说出去跑代理权了，每隔个三天五天的，倒是往服装城来个电话啊，我看他们就是想让我着急。”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周乔就好怀念有手机的时代。 这动不动就失联，不能及时掌握各方的动向，实在容易让人心里没底。 天气好好，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梦萍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替跑代理权的几位同志站台。 “你可冤枉人家几个了，尤其是咱哥，那大前天他不是刚来完电话嘛。他在龙江，不比南方，这才去了多长时间，谈下来两家就不少了。 要是换成我，我八成就只能选择不回来了。” 因为谈不成，没脸回来见她。 道理周乔都懂，但还是跟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啊，小卢和蒋苑和也挺厉害的。尤其是蒋苑，已经谈下来四家了，这同时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南方的经济好。 人家那边的服装商人对品牌不陌生，有概念！怪不得人家会成为未来全行业的领头羊呢。” 说到这，梦萍又想起了建厂的事。 她干脆停下手里的活，对妹妹说起股份的事来。 就在前几天，大家伙都跟她打了招呼。 谭琴说她和司达要一股。 尚蓝说他们三兄妹也要一股。 赵晓慧和四姐两个人都说钱差得太多，不好意思空手套白狼，所以暂时就先不入了。 这么一看，狠人还得是富贵和卢雷。 依他俩的意思是想每人各要四股或五股，按预算估计，也就是两万到两万五千块钱左右。 周乔听完噗嗤一下乐了。 “这俩大财主，竟然跑到我这儿拣便宜来了，想得倒美！那翠萍呢，他没表态吗？” 第712章 彻底信了 “表了，落下谁能落下她呀！只是没想到，她和小文俩人可有意思了，还非得各要一股！” 一开始，梦萍没反应过来。 认为一共两股和每人一股，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姐，那可不是一回事。不过我倒觉得这样挺好，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 一码归一码，或许只有当双方的性格，经济各方面全都独立的时候，婚姻之路才能走得更远。” 说完这个，她还特意强调股权只能有一个名字。 例如谭琴那股就是谭琴的名字，至于拿了钱她想分给谁，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梦萍点头表示明白，接着又问了一句。 “那，陆征之前投进服装城的钱，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然早点结婚算了。” “姐，有时候分不清才更伤感情。看看翠萍，她就比你活得清醒多了。” “行行行，你有理，都是你对！好啦，擦玻璃这活儿用不着你，你赶紧忙你的去，没消息就去打听，省得在家里急得乱蹦，弄得我也静不下心来！” 没错，总这么被动地等着哪行。 周乔想了想，把抹布扔进盆里，进屋拿上包就想出门。 就在这时，大门响了。 “弟妹，梦萍，谁在家呢？我是韩章啊，出来开下门！” “哎，来了！” 听说是他，梦萍连忙跑去开门。 “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家乔急得就跟那锅台上的蚂蚁似的，吱吱乱转。” “是是是，我猜到了。这不一有消息，我就赶过来了，也不分中午还是晚上了。” 周乔在屋里听见动静，赶紧放下手提包，出来把人迎了进去。 “章儿哥，上面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有答复啊？” “哦，领导们出差的出差，开会的开会，再加上你这个情况特殊，需要开会讨论研究才能给结果啊，所以就晚了些。 不过总算不白等，绝对是好事多磨啊，哈哈哈哈。” 周乔自打认识韩章以来，从没见过他像此刻这般爽朗地笑过。 看来，他今天带来的，的确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梦萍也很高兴，“周乔你陪你章儿哥聊着，我去接孩子们放学，回来就给你们做午饭。老韩你中午就在这儿吃吧，下午从这上班离单位也近！” 韩章还在笑，“那是得在这吃，因为今儿这事三五句根本说不完！” 等梦萍走了，剩下的俩人围着圆桌坐了下来。 韩章从公文包里拿出来几个文件，捋好顺序之后，朝对方平推过来。 周乔扫了几眼文件的抬头，直接笑了。 “章儿哥，要不你简单给我概括下吧，不然这么厚这么多，我得看到猴年马月去。” “也行，反正也不是合同啥的。来，你先看这个，这是咱们白春当地的城市银行的贷款说明，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给什么样的人放贷款，这里面说得很清楚。” 顺着韩章手指的地方，周乔仔细看去。 大意是，城市银行可以为一部分特殊人群提供贷款。 例如大学生，军人，对社会有过个人杰出贡献的人等等，而周乔就恰巧符合这条。 简单说，她凭县城市民政局为她颁的奖座，就可以从白春城市银行贷款两万元。 “弟妹，你这次的投资不小，我也不知道两万块钱能帮上你多少，但总体来说了胜于无嘛。” “那是，而且钱不钱的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人家银行愿意相信我们的人品。” “呵呵，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银行终归是银行，人家是不可能做赔本买卖的。” 原来，周乔还是想简单了。 正常来讲，城市银行只能给她这类人群贷款一万元，而非两万。 是韩章直接与银行信贷部门对接，将周乔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 信贷经理认为服装城可以做为抵押物，这样就可以将贷款金额再提高一万。 “我就只是先问一下，如果你和陆征不同意用服装城抵押的话，那咱就只贷一万块钱就行，灵活着来嘛。” “章儿哥，我这个服装城按理说可不止值一万块钱，就算银行只按百分之七十估价，那少说也得有个三四万啊。嘿嘿，我还能不能再多贷点儿？” 周乔在做生意方面的胆大，韩章以前都是听富贵和卢雷他们讲的。 即使那么大个服装城矗在那，他也仍是将信信疑。 直到今天，韩章才算是彻底信了。 想不到她一界女流之辈，可真够豁得出去的。 “弟妹，要我看还是算了，两万就不少了。虽说银行对你们这类人不收利息，但贷太多的话。 一是不清楚信贷部门会不会同意放款，二是压力太大，这会影响你在生意上的判断。” “怎么会呢？反正我又不认识银行，每个月按月还贷不就得了？至少不用欠人情啊。” 韩章一愣，再次指着文件让她细看。 好么，哪有什么按月还款。 人家文件上写得清清楚楚，无论是贷一万还是贷两万，都要在一年之内分四次还清。 换句话说，借得越多，每次要还得钱就越多。 并不像几十年以后，贷款人可以选择还款年限。 为了能挣更多的利息，银行巴不得你多贷。 要是还不上那就更好了，直接收你的抵押物。 说到底，这还是一个保守的年代。 “那就听你的吧，章儿哥，总比一分没得好。那下面这个文件是，关于批地的？” “对，相比刚才那个，这个才是大消息。弟妹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这块地批得，简直是太有面子了！” 怎么的，不要钱啊？ 周乔心里头调侃着，但嘴上却老老实实地询问情况。 韩章之所以说有面儿，那是因为这块地是由朝阳区区长亲自为她选址并圈定的。 这倒是出乎了周乔的意料之外。 “我的天啊，章儿哥，你这帮我说了多少的好话，才让上面给我选了个这么好的位置？市中心啊，而且离服装城连两公里都不到！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诶，我先声明啊，这事可真不是我帮的忙。只能说，是你的运气太好了！” 第713章 顶半边天 当时韩章把批的申请报上去时，领导们就对这个有爱心的个体户印象很深。 本来呢，像这种厂子都是要安排在郊区的。 周乔对此也早就有心理准备，就连玩笑着说要买辆摩托骑，也是有这个原因。 正当领导们研究，应该把她这几亩地塞在哪个空档处时。 上面就又下来了一个新的任务。 “弟妹，你说你这人，扶你做典型还不好啊，你居然还问凭什么？” “好是当然好，但是张儿哥，如果我自己都觉得疑惑，那别人肯定也有同样的想法。 要是不能让大家觉得这是公平的，即使上面把我扶起来了，我也有可能会栽在同行们的手里。” “哈哈哈，有理，要不还得说是生意人呢，图的都不是眼前。” 接着，韩章就给她做了详细解释。 一切的确如她所言，上面扶谁当典型，那都是有根据的。 之所以选她，除了她的善举之外，还有一方面正是因为上次的维护权利的事件。 领导们在会上讨论时，是这样说的。 “据了解，为了维护自己的品牌，这位乔同志竟然起诉了百货大楼里所有卖盗版服装的商家！过去都说法不责众，要我说那是没碰上像这种较真儿的人！ 这事一传开，现在好了，不光百货大楼没人敢了，整个白春市都没人敢了。 她仅凭一己之力就整顿了全白春的服装行业风气，多扶几个这样的当龙头，城市文明建设根本不用愁！” “是的，领导说得没错。而且我也听说，她以前在县城的时候，就有行业领军者的样子，就连县城夜市的管理制度，租赁制度等等，方案都是她提出来的。 所以我建议，趁着她的事业还处在爬坡阶段，我们刚好将她立为典型去扶持，否则一眨眼人家干大了我们再伸手，那不成了我们去摘人家的果子了嘛。” 这二位领导的话，让周乔的心里别有滋味。 看来人生没有任何一段经历是无用的。 尽管它可能当时平平无奇，却总能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带给你无限的惊喜。 “后来呢，领导们这样就决定了？” “呵呵，算是吧。另外，你是众多扶持对象中最年轻的，又是位女性，属于典型中的典型，现在不是正提倡女性能顶半边天嘛！” 总之，就是各方保佑吧。 “既然如此，那除了给我个好地址，是不是在价格上也有优惠政策？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呃，这个还真没有，工业用地不像别的，太值钱了，哪能说降就降呢。” “那搞了半天，所谓的扶持就是给个好厂址啊？这也太虚了吧？” “哈哈哈，别急，听我说完。虽然价钱没得讲，但是有个比降价更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由于是市中心的地界，每亩地的价格定在了四万。 市里给批了九亩的面积，那总共下来就是三十六万。 韩章让她往下翻，最后那个就是购地合同。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这三十六万让她在五年之内还清即可。 当然，如果还不清，市里有权收回这片工业用地。 看到这，周乔的心开始咚咚乱跳。 她第一时间认真地上下逐条寻找，“哪呢，章儿哥，到底那条写着首付需要多少钱？” 韩章哈哈大笑，“别找了，不用首付！也就是说，只要你和市里签了这份合同起，那片地就归你了，你是拆是建是进设备都可以！” 周乔想了想，缓缓抬起头来。 “说吧，上面是附加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你得帮市里分忧，带动就业。将来你厂里的员工要百分之七十以上，都得是白春本地人。除此之外，没了！” 这下她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了。 要不是顾及形象，周乔真的想一蹦三尺高！ 都说当上帝的宠儿好，可要是没这个机会，那当个省里或者市里的宠儿也是不错的嘛。 就在这时，梦萍接孩子放学回来了。 为了感谢韩章的帮忙，她特意做了四菜一汤，又炸了一饭盒的虾片让他带给小皮猴儿。 因为地皮的钱有了准确数字，到了下午，周乔就将之前的预算方案全部推翻重做。 梦萍不懂这个，只能为妹妹泡杯热茶。 然后拿着账本往旁边一坐，等待随时召唤。 “姐，帮我看一下服装城到现在，平均的日流水有多少？” “合到每天大概在一千八百块钱左右。” “这么少？” “不少了，这还包括蒋苑那份呢。如果不算她，咱们自己的也就在一千三左右，还不是那阵子闹盗版闹的，最近倒是已经开始回暖了。” 看着妹妹神色凝重，梦萍忽然明白了什么。 “周乔你是不是担心五年之内，还不上那三十六万啊？我想过了，从现在起你不用再给我发工资了，我这还有点儿够孩子们交学费的就行，还债要紧！” “姐，你那几个工资在这三十多万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与其想办法截流，倒不如想办法开源。所以你呢，以后就帮我管好钱，别的都不用你操心。” 说着，周乔就把刚刚做好的预算拿给她看。 五年就是六十个周期三十六万分成六十期，月供是六千。 就以目前的低水平来算，去掉蒋苑，周乔这边的月流水大概在三万九千块钱左右。 去掉小洋楼和三号仓库租金，所有人员的开支，其它开销等等，那也还能剩三万出头。 服装城目前的利润大概在四到五成左右。 也就是说，周乔每个月的净利润大概在一万二到一万五左右。 去掉六千块钱的月供，还可以剩下大几千用来生活或者灵活支配。 “最重要的是什么，姐，这笔账我是按照目前的收入来算的。 咱们不可能总这样吧，以后客户越来越多，代理权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所以综合来看，月供六千完全不是问题。” “要真是这样可太好了！既然咱们手头宽裕，那就每个月多还点儿呗，早还完早利索啊，要不我真是夜里头都睡不好觉！” 第714章 重要的政策 看着姐姐的傻样，周乔到底还是忍不住笑了。 “周乔你可不能这么想呀！人家扶持你，是为了让你给大家伙做榜样，你这挣了钱不还，竟往自己兜里揣，那还不叫人戳脊梁骨啊？ 用不了几天，人家准得把给你给撸下来，还得叫咱们立刻就还钱！” “哈哈哈，姐，我问你，你长这么大可听说过公家吃过亏？ 人家的合同肯定都是经过专业的律师研究后，再拿给咱们看的，这上面的每一条都是他们的底线。言外之意，只要别越过红线，你想怎么着都可以。” 而且她也就那么一说，当然不会真的那么做。 但前半年她不打算还钱，这个倒是真的。 因为现在服装城所有的收入，都要拿去盖厂房，购买设备，购买原材料，以及招工。 没有钱的话，哪个也玩儿不转。 这些都是上层早就预料到的，所以人家才将还贷方式定得极为灵活。 想必这也是扶持当中，一条很重要的政策。 整整忙碌了一下午，新的策划方案终于出炉了。 接下来，趁着陆征退乘在家的几天，他俩又一起对各个方面进行了仔细修改。 直到周乔认为差不多了，这才通知所有人，包括在外跑业的那几个。 关于服装厂的融资会议，将在六月二十四日下午六点召开。 也许建厂对大家来讲，都是事业上一个质的飞跃。 尤其是最早就跟着周乔的几个人，成天把建厂挂嘴边上，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所以，就在二十四号下午，服装城下班之后。 趁着周乔在一楼和赵云英通电话之际，以尚蓝为首的几个淘气包，竟然自掏腰包买了棚顶拉花，汽球，彩带之类的，把三楼装扮得喜气洋洋。 等周乔打完电话上楼，倒是真给了她一个不小的惊喜。 “好么，看来你的心情都不错嘛！” “嫂子，咱们就要建厂了，有自己的服装厂了，我们当然开心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 该说不说，这群姑娘从来没把自己只当个服务员来看待。 那等占股之后，周乔就更加相信她们身上的主人翁精神。 “好啦，大家先坐吧，玩闹还是等开完会再说。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的目的，我想你们都已经非常清楚了，之前我做过铺垫，那么今天就是正式融资的日子。” 她的话音一落，又示意大家往她旁边看。 而梦萍也在这时，举起了手里厚厚的一沓纸。 “各位，我手里拿的正是融资合同。一会儿呢，我先把它们发到你们每个人的手里，你们要仔细阅读，同时月也会给大家再逐条讲解一下都是啥意思。 觉得没有问题的就可以签字交钱了，收据当场就给，至于股权书要晚几天才能发。” 啥玩意？ 还有股权书？ 大家听完眼睛瞪得溜圆，不得不承认，知识领域又被拓宽了。 尚蓝第一个举手，“嫂子，萍姐，我就不看了，直接签字交钱就行！” 谭琴也腼腆地笑着说，“就是，我就入两股，这么点儿钱还看啥看，直接签了就行！” 大家七嘴八舌的，意思是都想直接签。 因为他们觉得这股份纯属是周乔白白让出来的。 如果他们要是再盯着合同抠这又抠那的，实在是有够不像话。 梦萍朝众人摆摆手，“乔说了，要一码……” 不等她说完，大家伙一起接道，“一码归一码，知道了知道了！” 一阵笑声过后，众人安静下来。 在周乔的引导下，开始安安静静地逐条看合同。 大概过去四十分钟左右，已经陆续有人抬起头来。 又过了一会儿，梦萍开始对大家伙讲话。 “这个合同是乔在鹏城找律师拟定的，有意见的话现在就可以说，签完之后就不再做任何的修改了，请问谁有异议吗？” 屋子里非常安静，有的只是众人的呼吸声。 “好，那接下来我宣布，原始股每股是四千六百元……” “萍姐，啥叫原始股啊，你说点儿我们听得懂的行不？” “是啊，我也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梦萍尴尬到咧嘴一笑，说真的，用这么专业的术语她也说不惯。 于是便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妹妹，意思是想向她讨个主意。 没办法，周乔只能亲自开口。 “还是我来说吧。各位，我们周乔陆征服装厂的总投资是由两部分构成的，一是地皮，二是其它投资，比如建厂房，设备引进等等。” 初步测算，整体下来至少要六十万以上，合到每股也就是要六千块钱左右。 如果后面不够，有可能还要进行二轮融资。 她打算拿出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分给大家。 也就是说，一个人只要拿出六千元，就可以占有服装厂百分之一的股份。 拿出一万二就可以占有百分之二的股份，以此类推。 对于大家来讲，反正池子就这么大。 谁掏钱掏得多，那占股占得就多，将来分钱自然分得也多。 至于什么叫原始股，太专业的话就不说了，总之就是现在买比以后买要便宜得多。 真有一天想撤股了，今天花六千买的一股，将来天知道会翻多少倍。 周乔的话音一落，富贵和卢雷第一个就占了起来。 “我要五股！” “我也要五股！” 众人刚听明白怎么回事，还没反应过来呢，他俩一开口就先占了十股。 如此一来，大家都慌了。 谭琴立刻跟上，“我要两股，一股写我，一股写司达！” 尚蓝也举手，“我也要两股，一股写我，一股写我大哥和我二哥！” 这让其他没开口的几个更懵了。 刚才发生什么了？ 不就是眨了下眼睛，怎么突然就十五剩一了？ 就在蒋苑，许苒，郭翠萍她们都一脸懵的时候，周乔终于又开口了。 “除了内部人员，谁都不能参加。” 尚蓝本来还像遭了霜打的茄子，看到谭琴改口她立刻也反应过来了。 “那我也要两股，都写我的名！” 陆征觉得再这么下去就乱了。 还有好几个人没开口呢，十五股已经就剩一股了。 第715章 炸开了锅 作为富贵和卢雷的好哥们儿，这个时候也只有他站出来才是最合适的。 “富贵，宝磊，你俩每人五股太多，都被你俩占了，别人怎么办。” “那我要三……两股吧，两股总行了吧？” “对，我俩一人两股，这就让出来六股了，给他们分吧！” 这话一出，气氛明显比刚才缓和不少。 许苒觉得自己来得比较晚，不敢多要，只是文文静静地说想要一股。 郭翠萍根本不用说，她和周来各一股这是必须要给的。 一来她是第一个跟着周乔干的，她本身就有这个资格。 二来周来为了学习维修设备，只身去了鹏城但却从无怨言。 要不是实在狼多肉少，按理说就给他们夫妻两股，都显得有点儿少了。 就冲这点，大家很自觉地没人去争。 眼下剩下的还有周达，梦萍，陆征，蒋苑四员大将，但却只剩下可怜的三股了。 究竟该怎么分，这貌似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富贵有点儿不落忍，“卢雷，要不咱俩就要一股吧，让出来两股给兵哥。他有好事都想着咱们，咱哪能让他当光杆司令呢。” 大聪明卢雷却说，“用不着，嫂子人都是兵哥的，他还差那一股半股的了？ 这样，先看看形势，实在不行咱俩再匀他。不过我觉得吧，兵哥这回是压根儿就没打算要。” 果然，这回又被他猜中了。 他话音才落，陆征就开了口。 “我这次不打算入股，剩下的三股你们几个分就行。我有服装城的股份，还有班上，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正想说呢，我要退出！月让我负责财务，这份工资已经就不低了。 而且我有一大部分时间是在家照顾孩子们，论付出远没有你们多，所以我不拿股份是正常的！” “你俩不要乱谦让了，颖，陆征，妍妍，你们仨一人一股，不用算我！我现在靠跑业务，一个月拿你们几个月的工资，往后客户越来越多，不差这一股半股的！”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三股还是你们三个分吧。服装城整个三楼都是我的，入股加工厂就是为了跟你们凑个热闹，谁还差那毛八七的！” 好家伙，为了让这三个点的股份，这四个人差点儿打起来。 虽然听起来口气一个比一个狂，可实际上都是为了谦让。 四个人中有两个是周乔的直系亲属，有两个是即将成为直系亲属。 这就让大家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他们都拿不到股份，那其他人，尤其是拿了两个点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于是，四个人的谦让忽然就变成了群谦。 第一个开口的还是尚蓝，“萍姐，我匀出来一股给你！” 谭琴也一样，“那我匀出来就给陆征吧，就算司达在这的话，他也会这么做的！” 尽管今天的会议显得有点儿乱，但还是让周乔的心感到暖暖的。 要知道，要股份就是让钱。 现在听起来一股两股不算多，可等厂子干起来了，一股值多少钱，岂是现在可以想象的？ 但大家伙重情不重利，这份情谊实属难得。 “好了，大家都别争了，安静下来听我说。” 周乔再次开口，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刚才是我没说清楚，这才引起了大家的误会。现在我宣布一下，周达，梦萍的股份不包括在这十五个点里，我会额外送他们每个人两股，不用出钱。” 这下屋子里又炸开了锅。 “啊？白给的？还是两股？” “好羡慕，有这样的妹妹可真好！” “兄弟姐妹之间就应该这样，周乔做得对！” 富贵放不下陆征，赶紧站起来问。 “嫂子，那我兵哥咋办呀？你现在都快拿出来二十的股份了，实在不行我和卢雷匀一下！” “不用了富贵，陆征有单位，我不打算让他的名下和商业沾边儿。 就连他在服装城的股份也只是口头协议，没有落实在合同上，毕竟你兵哥以后还想当大警官呢！”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她的用意。 卢雷趁机拿他们俩开起了玩笑。 “算了，兵哥没有就没有吧，他把嫂子娶回家，甭管服装城还是服装厂，那还不都是他俩的，要咱们这帮一股两股的外人，操哪门子的心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哈哈哈哈！” 随着众人爽朗的笑声，原本差点儿没分到股的蒋苑，竟莫名地有了三股。 她思考片刻，还是站了起来。 “小乔，我来得比较晚，论付出和功劳远远不如其他人多，就连富贵和小卢也才拿两股，我更没有资格拿三股。” 梦萍低头看看名单。 “那不然呢，现在除了晓慧之外，所有人都有股份了，难不成你想退回来让股份空着？” “反正我只配拿一股，剩下的让小乔自己去支配吧。” 这就是蒋苑的优点，也是周乔当初看好她的地方。 她外表冷漠，但内心清明，是那种非一日可感知的慢热性格。 周乔当即吩咐姐姐，就按蒋苑说得办。 至于退回来的两股，当然也自有它的去处。 这天上午，梦萍在家整理账目。 周乔刚从外面回来，就被她拉到圆桌旁坐下。 “周乔这就是你让小文从鹏城邮回来的股权书？哎哟，我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这东西，哈哈，说真的，我以前还以为有张收据就行呢！” “虽然咱们规模比不了那些大公司，可是以后各个方面也要逐渐正规起来了，毕竟打下什么基础就是什么基础，否则来日再想改可就难了。”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账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接着就是卢雷，他也给周乔送来了三千整的超市分红钱。 “姐，咱们现在的资金缺口太大，虽然这六千五块钱解决不了多大问题，但他们的这份心意还是挺让我感动的。” “谁说不是呢。哦对了，周乔我去过汉大一院了，也按你的交待把话都跟郑厂长说了，可是他就是说啥也不同意，还老说自己是个废人，担不起厂长的重任了，听得我心里也怪难受的。” 对此，周乔并不感到惊讶。 第716章 面面相觑 郑泽发从堂堂的国企大厂厂长，突然就要病退回家，他心里不好接受，有消极反应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没事，不急，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总要给点儿时间让他慢慢接受。” “也是，反正地皮合同还没签呢，慢慢渗透来着呗。不过，周乔你是因为可怜他才想请他过来当厂长的吗？” “呵呵，姐，我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当然还是看重了他的能力。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得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我听姚霖大哥说他在抓生产和运营方面都很厉害，当初的罐头厂要是没有他，可能早就完蛋了，根本挺不到合资的这天。” “是吧，我也是这么跟郑厂长说的！可他不信，还老是妄自菲薄，反正我是没能说动他，回头还是你抽空亲自出马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周乔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 这都上午九点了，叫这几个人来家里开会，怎么一个都没到呢？ 正想着呢，外面就有声音传了进来。 不等透过玻璃去看，周达，蒋苑，卢雷三个人就已经鱼贯而入了。 “哥，你们几个怎么过来得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小文打电话说设备的事，说的时间过长了。” 待几个人围桌而坐，梦萍立刻下地给大家烧水泡茶。 周乔收起账本，很严肃地说了开场白。 “大家跑代理也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是前几天因为分股权的事耽搁了，这个汇报会早就应该开了。 在汇报之前，我先对各位道一声辛苦，无论你们带回来的战果怎样，我都表示感谢。” 这对几个人来说，也算是不小的鼓励。 周达拿出他的笔记本，理所当然的第一个开始汇报。 “我负责的龙江和蒙东两省，龙江还不错，总共谈下来四家，蒙东就只谈下来一家。 虽然四家总共拿到了三万二的代理费，但我必须要说一下期间遇到的几个问题。” 一是周乔陆征的品牌不具有知名度，导致在与商家恰谈时没有根基，难度非常大。 幸好她们都卖过3a女裤，也就是说，这次是服装为品牌做了反向铺路。 假如换成其它款式，劝人代理估计是谈不下来。 二是周乔陆征品牌下的服装太少，虽然衣服裤子都有，但总共还不到十款，可选择性非常小，这让商家们就觉得代理费花得不值。 虽然周达有解释，说这只是因为品牌创建时间太短，而且后面当然也会陆续增加款式，可仍然有三家都因为这个而选择暂时观望。 待他说完，就轮到了卢雷。 “我负责的是汉东本省以及江辽，总共拿下了六家，其中本省就占了五家，只有一家是江辽的。 有一点我要强调下，汉东这五家都分布在县城和白春，可以说基本都是靠人脉关系才拿下来的，再有就是关注过维护权利事件的。” 言外之意，还是说周乔陆征的品牌没有知名度。 说得再直白点，大家伙不认这个牌子。 理由很简单，以前没听说过啊！ 虽然最近频繁地从电视，广播，报纸上看到新闻，对这个名字有了点儿印象。 但这不代表它的品质就过关，它的款式在市场上就过硬。 蒋苑跟着点头，看来她在南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不过我比他俩强的地方是，那边对品牌有一定的概念，每天都有不少新的品牌冲向市场，服装商家也好，贩子也好，她们对陌生品牌并没有排斥感。 你只要让她们看见实物，不需要多说，她们会凭经验自行判断要不要合作。” 这种说法，很符合周乔对南方市场的印象。 “那你总共谈下来几家？” “也是六家，因为虽然难度低，但是架不住竞争大。” 三个人才一汇报完，梦萍在一旁就把账算出来了。 “也就是说，你们仨这趟总共带回来十二万八千。再加上一轮融资的九万块钱，那差一点儿就是二十二万了，这回总该够了吧？” “呵呵，哪里够，这笔钱够盖厂房就不错了，进设备的钱，我还要另外再想办法。” 看到周乔失落的样子，他们几个全都面面相觑。 以前看她进货出货，总觉得她赚钱好容易。 可自从开了这个服装城，他们都真正参与进来之后，这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一分钱是好挣的，只不过看到的都是别人的风光而已。 周达合上本子，“周乔你别着急，这二十二万不是能先顶一阵子吗？后面我接着跑！” 蒋苑也说，“对！回头我干脆常驻南边一阵子，鹏城羊城我都包了！” 卢雷则比他俩想的更长远，“嫂子，这代理费每家一年不过才八千块钱，我们收了这有数的钱，却要负责没数的问题，总觉得有点儿太鼠目寸光了。 要不，咱们干脆直接在全国各地开分店吧？” 这样每天都有营业额上来，至少占个源源不断。 该说不说，想法挺好。 周乔甚至能想到，他这个主意肯定是从超市连锁中举一反三套出来的。 只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谁还有那么多的精力可以分散到全国。 思虑再三，周乔决定对他们做以下安排。 “那件事怎么办？” “之前出租代理权，实在是为了筹款才迫不得已，你们也看到了，没有知名度的品牌，代理费也根本就要不上什么高价。 所以哥，接下来你继续把哈阳和鹤城的业务员都管理好，让他们按部就班地扩大客户群就行。” “你是想等水涨船高是吧？行，那我懂了。” “小卢，建厂房的事我不懂，就交给你们哥儿几个吧，尤其是陆征出生的时候，就只能辛苦你了。 这几天你们先联系联系材料，至于厂房的设计图，等我敲定好了再告诉你们。” “放心吧嫂子，兵哥富贵我们仨都在，指定能整得明明白白的！” 他俩都安排完了，等轮到蒋苑时，周乔却没动静了。 “那我呢？我咋办？” 第717章 趁机取经 “你就负责好好看家，把服装城打理好，我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到建厂上。” 三个人都是行动派，会议一散就各自跑起来。 周乔简单地捋顺了目前的进度后，拿起手提包，再次前往了汉大一院。 看到她又提了好多东西来，郑家大嫂高兴得不行。 “小乔你先坐，陪老郑唠嗑，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去吧嫂子，有我在呢。” 郑泽发是公伤，住的是医院的干部病房。 这是一个双人间，而目前就只他一个在住。 周乔刚一坐下，郑泽发看着她就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小乔啊小乔，你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让你姐来劝我不够，自己也是三天两头的就来报道，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郑大哥，你这是在怀疑我看人的眼光吗？我姐跟我说，股份你不要，还因为这个跟我嫂子拌了嘴，这么看来你是想拒我于千里之外啊。” 郑泽发靠在床头上，下巴处的黑胡茬儿显得他不太有精神。 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有神采，笑容里更夹杂着一种苦涩。 “哪有的事，只不过无功不受禄，否则心里不安啊。” “郑大哥，入我们厂的股份是要交钱的，你以为是白给你的啊？” “呵呵，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以交情来讲，这股份即使是花钱，它也不该轮到我。”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股份你不想要，只想当个领工资的厂长，是这样吗？” 周乔说完以后，他们俩突然就一起笑了。 接下来，郑泽发就开始愣神儿，像是心中有事一直在纠结。 过了一会儿，他这从旁边柜子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文件夹。 “我知道，你现在最近需要的就是这个，这是我闲来无事做的，全当打发时间了，就当是感谢你对我的厚爱，但给你当厂长这事还是算了，我现在……唉。” 周乔接过来打开，第一页上赫然写着企划书。 郑泽发一手行楷钢笔字，写得极为行云流水。 她逐页翻看，大致扫了几眼。 这里从建设厂房到购买设备，再到员工招聘，原材料购买，与供应商的联络等等等等，所涉及的范围几乎涵盖了。 对于像周乔这种第一次见厂的小白来讲，差不多可以算做是百科全书。 拿着它未必能跳过所有的坑，但至少可以避过很多地雷。 “郑大哥，你这个严格来讲都不算是企划书了，简直就是针对我个人而准备的建厂计划。 不瞒你说啊，在这来之前，我还正在家里犯愁关于盖厂房的事呢，你这个计划书简直就是及时雨！ 不过你是罐头厂的，怎么会对服装厂的厂房和设备也懂这么多呢？” “呵呵，本来不懂。前几天有个秋原的老朋友，听说我受伤了就特意过来看我，他在这方面懂一些，我就趁机向他取了经。 而且都是工厂，虽然行业不同，但有些共同东西都是共通的。” 这话不错。 周乔翻回到第一页上，目前落在了中间的一排数字上。 “郑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在建厂房的预算上要准备二十四万以上？” “嗯，这还是保守算，未必能够。九亩就是六千平方米，你看到食品厂正在建的厂房了吧。 大概在四百块钱一平方米，这么算下来就已经是二十四万了，再加上干活期间的耗损呢，你总得宽备斋用才行。” 郑泽发的话，听得周乔头皮直发麻。 本以为有这二十二万就差不多了，城市银行的两万贷款就当做备用。 可想不到二十四万，竟然还只是保守估算。 她没接对方的话茬儿，而是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让他看自己画的草图。 “因为买设备的钱没那么富裕，所以在建厂房这一块，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想请郑大哥给参谋参谋。这是我的设计图，哈哈哈，画工有限，将就看吧。” 郑泽发本以为她在谦虚，可自从接过本子以后，眉头却开始越皱越紧。 “小乔，这不是办公用的行政楼吗？那你打算把厂房建在哪？” “呃，郑大哥，我不想建传统的厂房，而是想在这个位置直接建一个三层或者四层楼。” 也就是说，行政在上，车间在下，全都安排在一栋楼里。 因为如果建两到三个人的轻钢厂房，虽然开始的时候造价较低，施工方便，抗震性也好，但它后期的维修成本高，抗腐蚀性也差，关键是忒占地方。 而且新钢房屋墙体薄，很容易夏天闷热不通风，冬天供暖又不保温，不太容易形成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与其这样，莫不如就运用砖混结构，把楼盖起来。 造价上省钱不说，更可以节省空间。 至于其它的地方，可以暂时当仓储，或者停运输队的车辆等等。 上面总共就给批了九亩地，必须要合理应用才行。 听完周乔的介绍，郑泽发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他刚想说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时，却忽然又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 “小乔，你的想法还不错。” 如果把车间建在三楼四楼，那这些东西岂不是全要靠人来搬？ 所以郑泽发认为，这种设计乍一看挺有好处。 但从长远来看，这将非常地耗人工。 他能提出这样的细微问题，让周乔感觉到很是欣慰。 她立刻翻了个页，并让对方仔细看她所指的地方。 “郑大哥，关于这一块我是这么想的。眼前暂时还没有能力建电梯。 但我打算在楼层与楼层之间建滑梯，等厂子一旦转周开以后，电梯马上就安排，并且可以建在外部，这里就是我预留出来的位置。” 周乔的这个想法，是来自多年以后的老楼翻新。 从九十年代开始，到两千年代初，很多城市都盖起了六层或者七层的住宅楼。 再过二十年后，由于城区改造，像这种楼拆迁肯定是拆不起了。 所以上面为了方便老旧小区的居民，有不少都是在外面加装了电梯。 “目前没电梯的时候，工人们可以用绳子将布料通过滑梯拉上去，虽然不如普通厂房方便，但我可以保证这种情况一定不会持续太久。” 第718章 心有余悸 “那成衣呢？也从滑梯上下来吗？” “对，假设我们让三楼做制衣车间，剪裁好的衣服可以通过滑梯到二楼进行打包，最后再滑向一楼。 直接上货车或者进仓库，彻底省掉搬运环节，用滑梯把每层楼变成流水线。” “嗯，别说，这个办法挺好，如果是普通厂房的话，还真就做不到。” 郑泽发说着，又往后翻了翻。 连看了几个设计图之后，他干脆让周乔直接给他讲。 哪里有疑问的，回头再一起讨论就是了。 周乔也觉得这样更省时间，于是她便把自己想到的几个小设计，通通说了一遍。 比如说，设计师们用的柜子，她打算做成四米的间隔，这样才够宽敞。 而且她在和许苒研究之后，还特意将柜子的开口方向调整到了正上方，方便拿取样衣。 不过这样一调整麻烦也来了，因为市面上没有卖的，只能找木匠专门打一批。 “还有工作台，灯管，布线都是我们自己人设计规划的，在这一方面我打算多花些精力，无论是灯还是线全都买好的，质量必须过关，哪怕多花些钱也无所谓。” “没错，这里它存在安全隐患，半点马虎不得。诶，小乔，你听过一种叫…… 叫什么d的灯吗？小灯泡很小，但是却特别的亮，不光省电，环保，据说还不伤眼睛呢。” 郑泽发刚说到一半时，周乔就已经猜到了。 “你说的是led灯吧？那种灯确实很好，只不过我找人打听过了，京城，羊城，鹏城的灯具市场目前全都没有。 只能暂时先用白炽灯了，等过几年国内引进了，到时候再换也来得及。” “嗯，是这个理儿，可是白炽灯热量过高，安全问题一定要考虑进去。除此之外还有线的问题。 你要信我的，布线这一块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找专业的人来做，涉及的材料也一律要买好的，否则后悔莫及！” 不得不说，郑厂长绝非浪得虚名。 很多容易被忽略的关键问题，他全都是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周乔对此也很认真，逐一地去讲解自己观点。 通过之前装修服装一条街，达百，以及服装城，她发现尚海勇每次都将电线直接埋进管道。 这样不光在外面看着整整齐齐，如果换电线的话，直接把管子抽出来即可。 这种设计，就连消防看了也要竖起大拇指。 提到消防，县城那场大火让她至今觉得心有余悸。 “所以郑大哥，我不打算配灭火器了，这么大个厂子真要出了事，那么几个小东西根本就不管用，我打算直接配水枪！” 郑泽发听完，当场就笑了。 他还敢打赌，说这个主意肯定是老姚给她出的。 因为之前还是罐头厂的时候，他们厂里配的就是灭火器。 他觉得不稳妥，在换成水枪之后，还特意请消防员来给厂里职工做了基础的抢险培训。 “就在去年，紧挨着咱们外墙旁边的筒子楼有一家着火了，就是我们用水枪去救的。 等消防车赶到的时候，明火都已经被扑灭了，为这事受灾那家还给厂里送了一面锦旗呢！” 提起曾经的辉煌，郑泽发的眼里又亮起了光芒。 就在这时，郑家大嫂回来了。 两个手里各提着一个网兜，每个网兜里都装着两个长方形的饭盒。 说话的时候，她眼睛都笑弯了。 “你们饿了吧？来，看看我给你们做啥好吃的了！” “嫂子，我还不饿呢，从家出来的时候才刚刚吃过早饭。” “早饭是早饭，午饭是午饭，那说话多费体力啊，到点儿不吃饭哪行？怎么的，是不是你嫌我做饭不好吃呀？” “别别别，嫂子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吃，我吃还不行吗？” 尽管周乔明知对方是故意那么说的，但话以至此，再反驳就不是客气了。 见她终于同意，郑家大嫂赶紧打开了饭盒盖。 郑泽发吸了吸鼻子，故作疑惑，“哎呀，今天是几月几号呀？我记得这离过年还早着呢，怎么鸡肉，排骨全都有啊！” 他媳妇噗嗤一乐，“少来这套，小乔来了，我不得叫她尝尝我的手艺！ 再说了老郑，是我不给你吃吗，还不是大夫交代说你活动少，叫你尽量多吃清淡的。 你要是同意一出院就去给小乔当厂长，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把你当祖宗供着，这还不行吗？” 她说完这句，周乔也将目光放到了郑泽发脸上。 只见他并未像之前那样再推三阻四。 而是抿嘴微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慢慢吃了起来。 “我咋没听见你俩说锅炉房的事呢？小乔，你不会把这个事给忘了吧？” “没忘，嫂子，这么重要的设施哪能忘呢。” 郑泽发哈哈笑起来，接着就叫他媳妇儿过来看设计图。 “看到这个了吗？这就是小乔自己设计的锅炉房，像过去老厂子的不都是在外边嘛，人家设计的这个在大楼里边，就在一楼把角的这个位置上。” “阁楼里边？那不就跟筒子楼一样了嘛，那烟道啥的多不方便呀！” “装烟道的时候是麻烦了点儿，但是后面的便利更多，值得这么干。既然你好奇，我就给你讲一遍，我相信你听完以后也会佩服她的这种设计。” “得了吧，我才不信真有那么邪乎！” 周乔看得出来，其实郑家大嫂对这些事并没有多大兴趣。 她只是觉得老郑喜欢，多陪他说几句，就能让他多快乐一会儿。 这种和谐的夫妻感情，倒是让周乔不禁想起了远在县城的陈娴和老杜。 再看郑泽发，讲得特别认真。 他告诉他媳妇儿，服装厂的锅炉房可不仅仅是用来取暖的。 像服装熨烫需要的热气，都是自然而来。 假设把锅炉房单建在外面，不但管道成本要增加数倍，取暖和热气的温度也将大幅度下降。 简单说，就是花大钱干小活了。 说到这里，郑泽发还不忘夸周乔注重节细。 因为她为了避免烫伤员工，特意还打算将热气管道布得更高一些。 第719章 真心话. “这想得是够周全的。那到了冬天你们烧啥呀，这甭管是煤还是木头，一年到头下来那可得老鼻子钱了。 你这能源花的可都是个人的钱，我想想都替你觉得肉疼！” “你说对了嫂子，这两样我哪个也烧不起！幸好我有个朋友原来是县城木材厂的司机，通过介绍他联系上了省家具厂。 我打算就收他们压缩后的废料，这样既环保，又便宜，就连工人们的生活热水也都有了。” 等周乔回答完，郑泽发就问他媳妇儿。 “怎么样，你敢信这丫头是头一回办厂？我甚至觉得，她比我的经验都丰富！” “哪有，我这也是逢人就打听，才学到了这点儿皮毛。 郑大哥，我今天从你这里收获不小，打算先回去整理一下，还要联系施工队，等七月一号签完地皮合同，就要开始正式动工了。” “嗯，施工队方面你去找老姚，食品厂的厂房应该盖得差不多了，让他帮你牵线。 至于工期你一定要提前计算好，务必在上冻之前把楼盖完，其它的倒是可以慢慢再来，分清主次要紧。” “记住了。那你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先走了。” 等周乔走后，郑泽发看看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这是他从住院以来到今天，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十来分钟以后，他媳妇儿送客回来了。 刚一进屋，就笑脸盈盈地坐在了病床旁。 “老郑，以前吧，我只是觉得这个小乔挺能干的。可是通过这两回她来探病，我发现她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尤其是今天你俩探讨的这些东西，按理说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应该懂的，你说是不是？” “呵呵，她何止懂这些。上次在边境，我们派去的翻译把腿摔折了，差点儿误了大事的事你还记得吧？ 那不就是她从中给解决的吗？老姚说她的外国话说得可溜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那你还绷着，趁着人家现在邀请你，抓紧同意跟她干呀！不说我要打消你的积极性老郑，咱该面对事实的时候那就得面对。 而且你当厂长又不是为了掌权敛财，你不过就是想真正做点儿事而已，既然如此，那在哪还不是干？ 说真的，我看小乔的服装厂可比你们那个合资的食品厂有前途多了！” 郑泽发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他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样吧，咱也别勉强，一切顺其自然。如果上面真决定让我退居二线，那我就直接办病退吧，一是没必要去占个位置。 惹人生厌，二来退了我也好专心到小乔的服装厂去干。” “真的？太好了，老郑啊老郑，你总算是开窍了！那……股份……” 郑泽发摇了摇头，拒绝得非常坚定。 首先，他知道能拿到周乔股份的人，关系和贡献都绝非一般。 如果他就这么接了股份，其他人一定会对他有看法，这就很不利于他后面的工作开展。 其次，小额股份本身就是为了拴人。 经过这么一摔，他身体早已大不如从前。 不持股的话，他将来至少能够来去自由无牵绊。 第三，以他在食品厂每个月两百多块钱的工资，就足以生活得很好了。 更何况周乔之前有提过，全厂人的工资都应该按销售额的提成来计算。 果然如此的话，他的收入就会更多，完全没必要被那百分之一的股份给束缚住。 “老郑，你可要想清楚，听着百分之一不多，可将来那有可能会是很大的一笔钱！” “我知道。不要觉得可惜，因为它本就不该属于我们。” 外面的天空很蓝，阳光也有些刺眼。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夏天就这么来了。 七月一号上午，陆征陪着周乔一起来到了土地局。 先是在韩章的引导下，成功地签了购地合同。 下午他们又前往白春城市银行，办理了贷款手续。 在后面的几天，大家开始各司其事。 陆征负责跑服装厂的相关执照，富贵负责和姚霖对接施工队。 无论他们需要哪种材料，陆征和卢雷大多都能通过人脉关系，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 在此期间，周乔也没闲着。 她把服装城扔给郭翠萍，和蒋苑两个人再次前往了鹏城。 “小乔，恭喜啊，当初你来荔城找我批发蝙蝠衫和三不包的时候，谁能想到一年以后你就开厂子了？ 更想不到的是我赵云英，有一天还能把家搬到这个地方来！” 可能这就叫世事难料吧。 周乔把文件袋平推过去，然后很郑重地说了一番话。 “英姐，吴大哥，说起来当时咱们不过就是萍水相逢，也是经过后来的相处这才有了今天。 很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让大家失望！” “乔乔乔，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啥水平啥能力，我们两口子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就算没有我们，你也照样能把厂子给支起来！ 说白了，这等于就是让我们白拣钱，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看谁敢挑三拣四的！” 周乔愿意相信，这是赵云英的真心话。 哪怕不是，她的话说得也有够敞亮，叫人听了心里舒服。 老吴打开文件袋，把股权书拿在手里来回地翻看。 “原来这玩意长这样啊，我还以为得多高级呢。 外边的红皮儿像结婚证，里边的瓤子像三好学生奖状，哎呀，小乔，那咱这厂子是不是也应该叫股份有限公司了？” “老吴你快少操点儿闲心吧，赶紧把这些东西都放好，然后跟小乔和小蒋说一下供货商的事，你以为她俩千里迢迢是来给你讲课的啊？” 挨媳妇儿怼是常态，他早就习惯了。 而且赵云英说得也没错，一堆正经事还没谈呢，谁有闲工夫说这个。 于是，老吴一边整理文件袋，一边说起了这几天忙碌的成果。 “你要的供货商呢，我总共给你联系了十七家，当中主料和辅料全有。有的老板呢，我瞅着人还可以，但有的就不行，说话一听就是奸商。 第720章 心血来潮 我是这么想的，你和小蒋既然来了，就先挨个见一见，反正厂房还没盖完呢，也不急于一时，先唠着看看，不行咱再换！” “老吴说得对，有的就得合作看看！小乔，这几天我陪着你俩去见供货商，主料你应该会选，但是辅料整不好才是最容易挨坑的地方。 你瞅着纽扣，针头线脑啥的不值钱，大的和小的一个也就差几厘，架不住量大啊，一年下来能差好几万块钱你信不？” 太信了。 都说赢在细节，这话是有道理的。 赵云英对她一向很仗义，总让周乔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那太好了英姐，我和蒋苑在这方面懂的都是皮毛，有你把关，我俩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小乔，你有没有发现英姐和吴大哥今天好像特别高兴，是不是有啥喜事啊？” 蒋苑的心很细，她一说完周乔这才发现好像的确如此。 老吴笑呵呵地端着酒杯，一副你们可算看出来了的表情。 “老赵，你说还是我说？” “这还用问？孩子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那肯定是我说呀！” “你可拉倒吧，那没我你一个人能生啊？老这么说，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后爹呢！” “我不管，反正我要说！” 就在这时，服务员们开始轮流上菜了。 人家听到他俩的拌嘴，也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要完了老吴的话，赵云英这才兴致勃勃地转过头来。 “小乔小蒋，告诉你们一件大喜事，我儿子高考成绩出来了，考得贼好！” “哦对呀英姐，我都忙糊涂了，这都七月份了，高考成绩早该出了。恭喜恭喜啊！” 赵云英说起儿子，可比刚才谈股权时兴奋多了。 她和天下所有望子成龙的母亲一样，总觉得儿子出息了，她才能算得上是完成了使命。 “哈哈哈，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赵吴两家往上捋三代，从来没出过一个文化人！这么说吧，我儿子是我们两家近百年以来唯一的一个秀才！” “那可不，还有公布成绩那天，我和你英姐乐得一宿都没睡觉！ 从今往后我可是秀才他爹了，说话必须得像点儿样，坚决不能给我儿子丢脸，要提高气质，加深内涵……” 成绩是六月二十四号公布的，距离今天都快过去半个月了。 可每当提起这事，他们夫妻俩的兴奋劲儿却半点都没减少。 周乔和蒋苑赶紧举起酒杯。 “英姐吴大哥，再次恭喜你们心愿达成！等过一阵儿孩子出国了，你们俩也总算能轻松轻松，把更多的精力放到生意上了。” “是啊，回头等孩子毕业后再谋个好前程，你们俩的使命也算是彻底的完成了！” 赵云英爽朗的笑声，充斥在饭店的大厅里。 有很多食客都时不时地看向这边，仿佛也被她的笑声感染。 当他们聊到这时，锅已经开了，菜也都上齐了。 老吴在给大家倒酒的时候，忽然就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说实话啊，送孩子出国留学这事是早就决定的，哪怕他考得不好，我们俩也得全力以赴地给他办这个事！ 可是呢，孩子争气，考得不错，按说这是好事，可是你们发现没？往往有好事的同时，它指定再给来件坏事，这就叫福祸相依！” “什么意思啊，吴大哥，你们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问还好，一问就让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 周乔和蒋苑都觉得不对劲儿。 而赵云英也是把各种菜全都倒进锅子里之后，这才开口说话。 “小乔，我俩不打算干了，现在白马的这几个摊位，还有刚交完租金的南油工业那边，你想不想要？” 啊？ 这都哪都跟哪啊。 周乔本来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赵云英那双坚定的目光却又让她渐渐相信。 这一切都是真的。 前几年，荔城正辉煌的时候。 他们俩忙于挣钱，也没怎么管过儿子。 一天三顿饭，孩子除了晚上能吃上一顿热乎的，早上和中午几乎都靠在外边买着吃。 几年下来，就落下了胃病。 你如果不会外语的话，在去菜市场买菜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唉，知道，办手续那人都跟我说了。所以最近我也找了个地方正学外语呢。 那老师天天一看见我就鼓捣猫宁薅阿右啥的，每天两节课下来，整得我脑瓜仁嗡嗡疼！” 她这两句英语，充满了大碴子味儿。 不过此刻谁也没心思笑，还是蒋苑问到了关键之处。 “可就算你去陪读，那不是还有吴大哥在嘛。假如你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也可以再雇几个人，鹏城就人多！” “还是算了吧，不干顶多是不挣钱，要是让他自己干的话，反倒容易赔！” 赵云英这话，总算是缓和了气氛。 包括老吴自己，也端着酒杯嘿嘿嘿的一直傻笑。 “老赵，虽然你说的是实情吧，但在两个妹子面前你不得给我留点儿面子。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想回海城伺候伺候老娘去。 这些年我哥体谅我们俩做生意忙，照顾老人的事从来都是他自己担着。可妈不是他一个人的，现在老娘岁数大了，我回去正好也可以让我哥趁机休息休息。” 真不是赵云英打趣他，老吴的性格确实很耿直。 他们各方面规划得都这么周全，看来并不是心血来潮。 “小乔，我赵云英从来到鹏城有今天，究竟咋挠上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肯定是最清楚不过的。 说真的，就这么扔了我不甘心，相当不甘心，所以你要能接受那是最好的，这样你在南边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出货口。” “何止啊，如果我能进驻白马和南油工业，那就相当于周乔陆正在鹏城市场，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只可惜，最近购地皮，建厂房已经把我彻底掏空了，不瞒你说英姐，我现在连买设备的钱都没有着落呢，更不敢再惦记你这两点，免得贪多嚼不烂。” 听了周乔的话，赵云英生气地撂下筷子。 第721章 所言非虚! 她拿起酒杯，一仰脖就全干了。 “你说的这是啥话，我管你要钱了咋得？” “没有没有没有，但是你这两点摊也是花高价租来的，我总不能……” “你闭嘴，听我说！” “好好好，你说你说。” 赵云英一仰脖，又干一杯。 放下以后，她一边倒酒，一边说出了想法。 白马服批这边的租金已经交到了十月末，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这个钱她就不要了，至于后边那肯定要走周乔陆征的账了。 南油工业那边交的是订金，目前的进度离竣工还早着呢。 这笔小钱她也不急用，可以在明年厂子分红的时候，一并给她就是了。 “小乔，按理说以咱们这关系，你缺钱买设备我应该支持你才对。但是我和孩子马上就要出国了，你知道吗，咱们这三块七毛钱才顶人家一块钱！ 换句话说，我一夜之间就少了三分之二的财产，你能懂我啥心情不？” “英姐，信我的话，趁现在多换点儿钱吧。不出三年，你要拿六块钱才能换人家一块钱。” 不管在场的人信不信，反正周乔的确所言非虚。 现在的汇率是1：3.76，等明年就变成1：4.78了。 赵云英的家当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少。 “行了，咱们之间就别磨叽了。给句痛快话，要还是不要？” “当然要！英姐你要是信得过我，南油工业的订金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到白春，叫我姐立刻汇到你的账户上，这点儿小钱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但是你在白马玉的那些货钱，我真的一时间内没办法全部凑给你……” “用不着凑，明年分红再说！就当是感谢你分了股权给我们。来，咱们干一杯吧！我努力奋斗来的成果交给你，至少我心里没那么难过！” “好，干一杯！有英姐在，我的每一趟鹏程都不白来！” 一顿火锅的功夫，周乔居然反客为主了。 她让赵云英再坚持几天，等回白春商量好派谁接手后，再来做交接。 这顿饭吃得特别愉快。 赵云英和老吴了了心事，觉得浑身一阵轻。 而周乔拣了个现成的出货口，对服装厂营业后的局面也开始充满期待。 他们从五点半一直喝到了九点，每个人都是好几瓶啤酒打底。 不过高兴的酒不醉人，他们在第二天早上还都能准时起床。 接下来连续四天，赵云英带着周乔和蒋苑，把老吴说的供货商全部跑了个遍。 在此期间，周乔还很认真地做了笔记。 例如哪家货好，哪家货还需要再跟进。 只等厂子真正开始生产时，才能决定最终要跟哪些家合作。 转眼已经是来鹏城的第五天。 周乔趁着午休时间，打电话把周来从亿佳丽给叫到了外面。 这次他们选了一个相对远一些的饭馆。 才刚一坐下，周来就开门见山地提了个问题。 “真的不打招呼吗？” “知道了，其实我比谁都着急。” “是啊，前一阵子我说了让她在家休息，等生完了再来上班。可她看我实在太忙了，又怕我和蒋苑都出差，服装城没人管。所以说，咱们为了她也都抓点儿紧吧。” 兄妹俩正聊到这时，蒋苑把本子和笔递给了周乔。 意思是先时间紧任务重，还是先谈完正经事再说别的。 趁着还没开始上菜，周乔也来了个单刀直入。 “文哥，我现在手头不是一般的紧，如果按能加工生产就行的配置来计算，大概需要准备多少钱？” “咋也得五六万以上，按你后来报给我的采购数量，全下来别说七八万，十万都够呛。 而且我研究过了，像缝纫机，裁剪台，烫衣台，锁边机，锁眼机，钉扣机，拉链机等等吧，这都是最基本的，没有它们根本干不了活。” 像缝纫机，它还分手工和自动的。 简单点的手工还行，要是相对复杂些，肯定还得用自动的。 关键是这种设备它不是一台两台，起步就要准备个二三十台以上。 周乔听完，眉头当时就拧成了麻花。 以服装城目前的收入来看，这笔钱没有大半年根本挣不出来。 假如服装厂是战场的话，那设备就是枪。 没有枪的话别提打胜仗，想在商场里面存活都是奢求。 “这已经是最低配置了吗？有没有那个设备，是可以缓上一两个月之后再进的？” “周乔，真的没有，除非你能确保接的订单都是没有扣子，没有拉链的。可即便如此，那也没多少钱，大头还是在缝纫，裁剪，熨烫这几块上，数量少了不够用啊。” 蒋苑在旁边一直都没说话，直到这一刻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小乔，我可以回县城找我妈借点儿，多了我不敢说，五七八千她肯定拿得出来。” “别，蒋苑，千万别。一是几千块钱根本解决不了多大问题，二来她现在没了工作，还要拉扯两个孩子。 你现在找她借钱容易，将来她为了双胞胎的事来找你，你岂不是丧失了选择的权利？再说你和我哥还想年底结婚，手里哪能一分钱都有。” 就在三个人都沉默之时，四菜一汤上来了。 大家都机械式地嚼着，明明挺硬的菜，却愣是吃不出半点儿滋味儿来。 “周乔，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你有办法你干嘛不早说？” “呃，要不我说出来，咱们先研究研究。” “好好好，快说，真是服了你这慢性子了。” 接着，周来就把这个所谓的办法给说了。 原来，他联系的这个业务员曾经跟他说过，但凡办厂子的，就没有一个是手头不紧的。 假如实在倒腾不开的话，可以先预付三分之一的订金。 一个月后送设备上门，包调试，包售后，包培训维修工人。 “我之前没提是怕不稳妥，毕竟三分之一也是不少钱呢。” “文哥说得对，小乔，我也觉得这个办法不可取。从预交订金到送货上门，中间间隔一个周期，可能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周乔手握筷子，顿在那里愣神。 第722章 打了预防针 虽然她也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但是为了能让厂子第一时间就能转起来，她确实省心了。 因为在几十年后，分期购买方式简直是太常见了。 就连上网买双鞋，有不少网络平台都允许买家可以分成几期付款，并且还是免息的。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 鹏城早在八十年代末，就开启了这种分期模式呢？ “文哥说的这种叫分期付款，我之前倒是也有见到过，它的确可以帮我们很大程度缓解资金上的压力。” “话是这么说，可成了是缓解，万一折了那叫雪上加霜。文哥，你和这个业务员的关系咋样？很熟吗？他说的话有多少可信程度？” 周来也放下筷子，顿了几秒才回答。 “关系还行，算是熟吧，我到鹏城认识的第一个业务员就是他。只不过，我觉得这事不能用熟不熟来做衡量，假设他要是真想骗我，那肯定也会表现得滴水不漏。 所以说重点还是得从我们自身出发，也就是说一旦决定冒这个险，万一出了岔子，我们还有没有能力再翻身。” “小乔，你咋想的，说说吧。” 必须承认，周来的思路是正确的。 生意场上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风险，重点是有多强的抗击打能力。 “二位，如果想让厂子尽快转起来，那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冒险的时候。 我刚才想过了，你们最担心的就是中间的那一个周乔，只要我们保证这个时间内不出任何岔子，一旦设备进了厂里，该担心的就变成了他们。” “那咋才能保证？总不能叫文哥二十四小时赖在人家厂里吧？” “能，要是这招儿可以的话，我没问题的！不就是一个月嘛，我豁出去了！” 周乔说了句先吃饭，她要再想想。 饭菜倒是一口一口地送进嘴里了，但她甚至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眼看午休时间就要结束，周来也该回佳亿丽上班了。 出了饭馆门口，周乔终于说了最后的决定。 “文哥，看来也只能辛苦你了。你可以下个月再向黄兴生辞职，然后我让姐给你汇过来一笔钱，除去交设备定金的，剩下的是给你的开销。 你也不用省，只要把人和厂子都给我盯紧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吧周乔，到时候我天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厂门口，保守不出任何岔子！” 这天周乔准备给大家开会。 “是不是要搞什么活动？” “不可能吧。” “周乔，你是不是在鹏城又学到了什么好东西，所以叫我们上来传授一下？” 郭翠萍挺着孕肚站在前面，很有班级干部的即视感。 她提醒大家都安静下来，先听周乔怎么说。 可这回先站起来的是蒋苑，她任何铺垫都没有，上来就把赵云英在鹏城的情况全给说了。 刚开始，大家听得特别来劲儿。 她们当中有的见过赵云英，有的就只是听周乔说起过。 但女强人的奋斗史，无论怎么听都是传奇。 可是蒋苑在讲完以后，二话没说直接就坐下了。 这就让大家伙很是摸不着头脑。 “啥意思啊，是让我们学习英姐的奋斗精神吗？” “是啊，我也没整明白，这到底咋个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 周乔放下笔和本，立刻把话接了过来。 还用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大家知道了今天的会议目的。 “红城在鹏城奋斗了这么久，我们拣个现成的实属不易，去到那边的人，要肩负起曝光品牌，拓展市场的重要责任。 当然了，鹏城四季如春，发展也要比白春要好得多，到了那里可以涨更多的见识。有谁愿意去的，现在就可以举手。” 整个三楼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始终没有一人肯举手。 说真的，这个局面确实是周乔在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她在回白春的火车上还信誓旦旦的，说肯定会有好几个人要争着抢着去。 蒋苑当时就给她打了预防针，说那倒未必。 现在看来，果然是周乔错了。 她不理解，“鹏城那么好的地方，你们居然没有人愿意去？” 郭翠萍满脸遗憾，“我倒是想去，小文每次写信都说鹏城那边可好了！可我现在这样，就算是彻底被拴住，哪也动不了。不过你们又没怀孕，为啥也不去呀？” 谭琴抿了抿嘴巴，“有司达在，我肯定是去不了的。” 赵慧珠也是，“我的情况你们都知道，我想我应该不用再解释了吧。除了两个孩子离不开人之外，还有大勇，他就关在白春，我在这儿的话探监方便。” 许苒，“我是设计师，自然是要守在厂里的。” 当大家开启自我排除的方法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最后两个人的身上。 那就是尚蓝和四姐李金敏。 其中，还是尚蓝率先举了手。 “要是没人去的话，我去！占上鹏城就算是挤进了南方市场，这么重要的机会，咱可千万不能丢！反正我单身一个没啥牵挂，家里有大哥二哥照顾我妈，我也放心！ 就是不知道嫂子嫌不嫌弃我毛躁，我听说南方人性格温柔，我怕他们都不喜欢像我这种大嗓门儿的，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 姑娘大了，懂得用自嘲来掩饰羞涩了。 众人不用商量，一起用热烈的掌声鼓励了她的勇敢。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定了。 可就在这时，四姐才缓缓地举起手来。 “周乔，还是我去吧。” “为什么？” “也不为啥，首先我和蓝蓝的情况差不多，而且家里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相比我亲自回去照顾父母，他们应该更希望我按时汇钱。 再说我年纪不小了，要是再不出去看看，以后恐怕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我考虑一下，确定好了再通知你们。” 周乔宣布会议结束，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地一起下楼。 等整个三楼就剩下两个人时，蒋苑站在窗边，从四姐离去的背影中读到了一种孤寂。 “小乔，要不就让四姐去吧。” 第723章 眼不见心不烦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这个建议到底是因公还是因私？” “两方面都有。” 因公，四姐在服装厂里没有股份。 作为一个普通的销售员来讲，她在那里从性质上并无差别，反而是在鹏城那边还可以挣得更多。 至于隐私方面，其实她不说，周乔也明白。 自从周达和蒋苑恋爱的事公开以后，大家伙就很少再见过四姐的笑脸。 虽然她一直都是暗恋，也从未表现出有任何嫉妒之心。 可一直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岩妍幸福甜蜜，也确实叫人心里头挺不落忍的。 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与其这样，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更重要的，四姐的性格要比蓝蓝稳重得多。若论独当一面，毫无疑问她更合适。” “啧啧，老蒋，我好像在你头上看见一束光环。” “少在那瞎扯，我只是不愿意看见她那副受气样。你哥要是个什么普通物件儿，我早就让给她了，成天眼巴巴的，觉得没戏也不知道回头，真是傻到家了。” 周乔笑了笑，没再接话了，因为她觉得蒋苑说得很对。 找对象最重要的是要选对人，否则即使你把真心都给他，他也可能给你拿去炒尖椒。 不过四姐就是那样性格的一个人。 懂她的，管这叫执着，不懂她的，那就管这叫犟。 接下来，周乔先打电话通知了赵云英，并嘱咐她要帮四姐安排好生活方面的问题。 至于她出发前的一切，就全部交给梦萍来打理。 七月末的白春，天气已经很热了。 周乔每天都带着安全帽，穿梭在厂里的施工现场。 尽管她戴了纱布口罩把口鼻挡得都很严实，但长时间下来，她的呼吸道还是被到处飞起的浮灰粉尘给呛得很不舒服。 这天中午，梦萍亲自来了施工现场。 她不仅用网兜提来了五六个饭盒，还专门拎了一壶刚烧好的热水。 借着她的光，周乔和陆征他们几个终于开了顿小灶。 望向拔地而起的大楼，梦萍手搭凉棚望向远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看到富贵和卢雷还这么有活力，周乔真是羡慕得不行。 她在工地并没有干什么体力活，不过是盯一盯设计图，批个款项什么的而已。 就这，还是把她累到不想讲话。 梦萍也找地儿坐了下来。 “月和陆征说得对，是得抓紧，这盖了也不能马上就用。 除了晾味儿，上门窗玻璃，装滑梯，调试设备，哪个都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完的活儿。要我看，年前要是能开始加工生产，那都算是神速了！” 近朱者赤。 梦萍在这样的环境里浸润久了，早已不是那个只会围着锅台转的农村小媳妇儿了。 “萍姐，想要马儿跑，那就得给马儿吃草，你说是不是？”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只要有空，每天中午都来给你们送饭，这回总行了吧？” 大家伙全都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富贵不过是开个玩笑，但梦萍却当真了。 所以从这一天开始，无论刮风下雨，她真的每天中午都来给大家送水送饭。 有了她的照顾，大家伙在施工现场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眨眼已经九周年，天气变得秋高气爽。 这天中午，周乔在服装城刚吃完午饭，陆征就从外面回来了。 等他洗完手，特意留给他的饭菜已经摆在了面前。 “怎么样，一切还顺利吗？” “顺利！这次是真的要感谢金老师，要不是她留下那封信，丽莎想进爱保罗恐怕又要费上一番周折。” “真是好笑，普通学校嫌她长了一张外国脸，可国际学校又嫌她不是真正的外国籍。那谁来说说，像咱家丽莎这种情况的，究竟该上什么学校？” “自打丽莎上学开始，这件事几乎成了我的心病。现在好了，问题总算是得到了解决。你知道吗，就为这事，我当时甚至有想过让她回苏国去。” 最近忙得真是脚打后脑勺。 陆征要是不提，周乔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阿图尔和瓦西卡哪去了？一晃都快半年了，人没来不说，也没个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是有事绊住了脚，还是……” “还是他不想接回丽莎了，或者说他又觉得丽莎根本就不是他女儿，你是想说这个吧？” 周乔抿了抿嘴，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陆征停下筷子，抬头看她。 “虽然他和丽莎的基因检测还没有做，但从多个证据来看，他们是父女的可能性要在九成以上，还有想接走她的心也是真的。 不过在这件事上，我还是想自私地说他不来更好，我们干脆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好好好，先不提他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随后，她就把周来在鹏城盯设备的事学了一遍。 陆征一边收拾饭盒，一边分析她的话。 “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应该是被人骗了。” “你也这么觉得？那完了，看来真的是连一点儿侥幸的可能都没有了。” 接下来，陆征又重新帮她捋了一遍时间线。 本来是七月末向人家厂子交了两万块钱，按合同下个月的同一天，设备就该进白春了。 可现在都九月初了，他们却连个屁都没看着。 “如果是零件生产或者组装出了问题，厂家会联系我们提出延期交货，还会按合同上的给予一定补偿。 但现在那厂子不仅没个动静，文哥天天对负责人围堵拦截，得到的却是各种借口，推拖，所以这还不明显吗？” “陆征，我以前总是不理解那些被骗的人，觉得只要稍微用点儿脑子就不至于。 现在我懂了，路得一步一步走，饭得一口一口吃，心急就是吃不了热豆腐。只是两万块啊，又是在这么缺钱的时候……” 陆征握起她的手，通过手心的掌纹向她传送力量。 “吃一堑长一智，只要通过这件事汲取了教训，那这两万块钱就算不白丢。再说也未必真的就丢了，我觉得咱们不妨做两手准备。” 第724章 大功臣 “再找个靠谱的厂子买新的这我知道，可另外一手准备你指得是？” 陆征又捋了一遍过程，然后提炼出了一个关键点。 截止到目前为止，设备厂从老板到业务员都还在，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是要打算携款潜逃。 至于拖延交货应该是意外，可以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 比如说资金链中断，或者被上游原材料扼住了喉咙等等。 如果再往细了说，资金链中断有可能是外面的欠款没结清，又或者老板是个大赌徒也说不定等等，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总之，只要厂在人也在，那追回这笔钱就还是有希望的。所以我的意思是起诉他，剩下的就交给律师，我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到最后他要么是交货并给予补偿，要么是法院拍卖厂子还债，只要按程序来，希望还是挺大的，就是钱回到手里的时间说不准罢了。” “看来好像也别无他法了，那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叫文哥先去联系周律师，办好之后就叫他赶紧回来，翠萍都已经七个月了，再不让人家回来也实在不合适。” 陆征点点头，也跟着感叹起来。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就像姐说的，一眨眼厂里的四层大楼都有雏形了，回想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陪着你在县城出夜市呢。” “尤其是郑厂长一来，不光把我给解脱出来了，一切更是比我在的时候要更加的井井有条。 不过他很谦虚，非说是我们基础打得好，还说照这个进度下去，他保证年前就能开始生产。” 周乔本以为退居二线的命令，会让郑泽发难过上好一阵子。 可如今看来，一心想要做事的人，只要忙起来眼睛就会有光。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过来了？路很滑啊。” “没事，爸加小心就是了，再说叫你丈母娘看了也不好，该对你有意见了。” “你爸说得对！而且我俩也不用赶火车，乔老……周乔，是坐周乔朋友的货车来的，那车里可暖和了，一点儿都不冷，你看我给翠萍炖的鸡汤到现在还是热乎的呢！” 周来平时一向稳重，大家还真就是第一次见到他坐立不安。 周乔走过来，坐在了周云盛的旁边。 “伯父，马上就要开大奖了，您希望翠萍生的是孙子还是孙女？” “你小坤哥已经给咱家生了个孙子了，如果再多一个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要是个孙女呢，那可就更好了，哈哈哈哈！ 都行都行，只要是咱家人我就高兴！对了，名字你给起得咋样了？” 说到名字，众人好奇，渐渐都围了上来。 周乔哈哈一笑，想把这个重任交还给周云盛。 “之前我就跟文哥和嫂子说了，名字是长辈对小辈的期望，家里长辈们都还在呢，哪就轮到我了，这样不合适！” “这事啊，他们小两口早就跟我和你伯母，还有亲家母商量过了。 我们没啥文化，起的名字你们年轻人也都嫌土不爱听，所以既然他们夫妻俩托了你，那你就担起来，总不能让孩子白叫一声阿姨，大伙说是吧？” 众人都被周云盛给逗笑了。 就在笑的时候，还都各自捂着嘴巴，记得保持安静。 事已至此，陆征也跟大家一起劝她。 “周乔，我看你就别推辞了，这实际上也是伯父和文哥对你的一种认可。” “是啊嫂子，你平时想法最多，赶紧给搜罗一个好名字！” “说不定，孩子就等你呢，你这边名字一定，里边立马就生了！” 好家伙，要不要说得这么玄乎啊。 周乔说了句好，然后静下心来思考了一会儿。 “伯父，文哥，就在今天上午，咱们之前被骗的两万块设备钱追回来了，厂区大楼也是在今天正式竣工的，本来医生说翠萍嫂子还得三五天才能生。 可是今天突然就动产了，我想这孩子可能是着急来给我们报喜的，不如就叫佳音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佳音……” 就在大家喃喃之际，产房里忽然就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 这下算是彻底坐实了，人家娃就是等名字呢。 二十分钟以后，产房门开了。 大家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都想一睹小婴儿那可爱的样子。 “家属，谁是家属？” “我我我，我是郭翠萍丈夫，请问大夫，我媳妇儿生了个啥？” “恭喜你，母女平安，瞅啥呢，快接着啊！” “哦……哦，谢谢，谢谢啊！” 周来当时都高兴傻了，伸过去的两只胳膊抖个不停。 直到把一个八斤整的大胖闺女抱在怀里的时候，他这才真真切切地相信他当父亲了。 他真的当父亲了！ 看到他又哭又笑的样子，大家伙有的在笑，有的却被他感动的一起跟着哭。 趁人不备，梦萍悄悄拉了下他的衣角。 “小文，先把孩子交给伯父伯母吧，你还不快去看看翠萍，记得向她说句辛苦了！” “哎，我就去！去看看我家的大功臣！” 等郭翠萍下了普通病房，护士们就开始往外清人了。 照顾产妇这种事，自然要留有经验的。 经过商量，最后周来，周丽梅，还有郭翠萍的娘家妈留了下来，其余人全部撤离医院。 就在周乔下楼的时候，她与一个护士擦肩而过。 虽然对方戴着大口罩，还遮住了半张脸，但那双熟悉的眼神还是让她第一眼就认出，那是佟椿梅。 对方没有回头，端着装满药品针剂的托盘直接就走了。 周乔犹豫一秒后，也转身离去了。 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时，选择做回陌生人，这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谁的一生中，还没有几个过客。 可周乔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佟椿梅的眼中却泛起了泪花。 郭翠萍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之后就挪回家开始了月子生活。 饮食上，有娘家妈和周丽梅一起照顾，她不光奶水充足，整个人也是红光满面的。 大家怕影响孩子休息，特意排了个表按顺序轮流去探望。 这天刚吃过晚饭，周乔姐妹俩就一起来了。 第725章 歪打正着 “翠萍，一扎长的鲫鱼最是下奶，等熬好了你要多喝两碗。” “现在这时候江都上冻了，这鱼肯定是从南方带过来的吧？谢谢萍姐，谢谢周乔。” “别谢我，光谢月就行，是她非得让人家陆征从羊城给往回捎。陆征怕鱼活不到家，愣是用水盆养了三天，就连车上的旅客都纳闷，这个乘警身上咋有一股鱼腥味呢，哈哈哈。” “哈哈，真的是为难人家了。你说陆征要是我妹夫，麻烦也就麻烦了，可他又不是咱家人，哪天等他来了，我还是得跟他客气客气才行！” 周乔听出来了，这两人是话里有话。 不过，她现在对这事是半点儿也不抗拒，甚至打心底里还有一丝期待。 “别催了好不好，早在上半年我们就说了要结婚的，可是后来闹维护权利，又出了丽莎的事，紧接着又建厂，事是一件跟着一件，老是不得空。” “哼，你再不得空，咱哥和蒋苑可是要后来者居上了！” “害，那就叫他们居呗，反正先结的又没有奖金，是不是啊佳音……” 小婴儿被周乔给逗笑了。 可没出一分钟，她就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拿起她粉粉嫩嫩的小手手，再摸摸她滑溜溜的小脸蛋，周乔的心都要被她给萌化了。 这天，周乔在仓库点库存。 “你过来，我跟你说说，我明天就不上班了，要是很急的事，你可以叫我。” “那么快啊。” “这是公家厂子，我走了正好可以给别人腾地方，人家乐不得的呢。把我留下干啥，气他啊？得了，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个事想跟你说，你需不需要车间主任啊？” “当然需要，我目前最缺的就是对口的专业人才。不过姚大哥，食品厂和服装厂在专业上好像还是……” 姚霖放声大笑，连摆了好几下手。 “啊，我介绍的就非得是食品厂的啊？那做罐头的做不了衣服，这点儿事我还能不明白？你也太小瞧你哥我了！” “哈哈，对不起对不起，那要不你给我一下具体情况？” “哎呀，这事说起来可有意思了，你听我给你讲啊！” 原来，他要介绍的并不是外人，是他五个阿姨子当中最小的那个。 她今年才三十出头，和丈夫两人原来都是白春市麻袋厂的。 他们的情况和所有下海的人一样，都是因为厂子不景气，又听说南方遍地是黄金。 于是就被邻居的二女儿忽悠，说带他们去鹏城进大公司，挣大钱。 可到了才知道，所谓的大公司其实就是个人开的服装厂。 论规模，和几千人的麻袋厂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这两口子心说被骗了。 可来都来了，咋也得干满一个周乔，把往返的车票钱给挣回来再走。 才听到这，周乔就基本猜到了后边。 “等到了一个周乔，他俩就不想走了，对不对？” “哎呀，你咋猜得那对呢！等到发工资那天，我这阿姨子俩人一看好家伙，在这干一个月的工钱顶在家干三个周乔，包住不说，食堂那伙食也整挺好，结果一干就是三年。 而且人家在第二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当领导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歪打正着吧。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想着回白春了呢？” “唉，我那连襟平时爱喝酒，今年国庆的时候刚查出来的中度肝硬化。大夫说了，得这病不光要戒酒，还不能劳累，你可要知道，鹏城好多厂子一赶订单那都是三班倒。 二十四小时连轴转的。谁都知道熬夜最伤肝，人家老板一听说他得了这病，多给他发了二百块钱就直接劝退了。” 还有一句话，老姚没说出来，但懂的都懂。 人家老板还不是怕他死在岗位上，赔不起啊。 周乔听后点了点头，没接话。 姚霖赶紧解释，“不过妹子你放心啊，我介绍得是我阿姨子，我那连襟不来！虽然他的病没那么严重，不至于干干活人就撂那了，但不管咋说我不能坑你，对不对。” 他提前就跟阿姨子说好了，只能她一个人来。 周乔听完笑了，“姚大哥你想多了，我还能信不着你吗？行，那这样吧，报道时间你们都等我通知，我要先跟郑厂长沟通一下开业的事，这紧赶慢赶还是碰上了元旦。” 接着，俩人又聊了些别的。 左不过就是关于厂里的进度，以及要招聘哪几方面的人等等。 临走之前，姚霖又想起来一个事。 “乔儿，外贸这一块交给我你只管放心，但是翻译你得想办法给我配一个啊！”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就缺专业型人才，包括语言专业。呃，姚大哥，这些日子你先帮留意着工人，翻译这块我尽快想办法。” 正说到这，赵慧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周乔，点完货了吗？郑厂长来了！”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姚霖见状，赶紧让她先去忙，顺便帮他给老郑带个好。 周乔也没跟他客气，答应一声，就迅速回到了小洋楼。 郑泽发是九月中旬出的院，然后又在家歇了一个周乔，之后才开始正式上岗的。 虽然他现在走路微跛，要拄拐棍，但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儿还是挺足的。 尤其是他坐在三楼的沙发上看文件，当初的那副领导气派依然犹存。 “郑大哥，我都说了好几次了，你不用非得遵守工作时间，只要能把事情做好，时间上你自由掌握就可以，身体最重要。” “那可不行！我给国家干不也得按时上下班吗，哦，到了你这就摆起谱来，那成啥人了！” 这正是郑泽发最值得受人尊重的地方。 周乔听完也只能笑笑，随他去了。 “小乔，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汇报，等待你的指示。” “别别别，郑大哥，郑厂长，以后你才是周乔陆征的***，我给自己的定位只是厂里的顾问。 假如有什么事你拿不定主意，咱们可以一起探讨，共同进步，但你这样的口气一来我不敢当，二来也会让你自己在众人面前不好树立威严。” 第726章 招工计划 郑泽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之前在国营大厂，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必须明确。 但民营企业不同，尤其是周乔，她不希望被人恭维着，只希望能够众人拾柴火焰高。 接下来，他们就商量了一些关于开业方面的事宜。 比如说开业时间，设备到位以及调试，还有招工计划等等。 这一讨论就是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外面的天都黑了。 周乔委托富贵去送泽发，自己则选一步赶回了家里。 因为家里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在等着她开。 那就是关于周达和蒋苑婚礼策划的事。 “小乔，萍姐，我和星岩打算在这个月末的最后一天先把证领了，然后再回来接上周榜去照相，他们爷俩的新衣服，我都已经买好了。” “姐，你听见没，蒋苑居然还管你叫萍姐。” “那咋了，她一天没嫁咱哥，她一天就是我妹妹的好朋友，那叫姐是应该的！不过，我也得抓紧享受享受了，用不了几天她就反过来成我大嫂了，哈哈哈！” 梦萍一边说，一边拿出来一个东西。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宝贝，竟然被她用手帕包了是一层又一层。 “蒋苑，今天我拿出来就是先让你和月一睹为快。回头我把它交给大哥，到时候再由他亲手为你戴上才是！” 周乔假装吃醋。 “啧啧啧，大闺女有银镯子，儿媳妇有金戒指，看来就我这个小闺女最不吃香啊！” 梦萍赶紧替父母解释。 “那才不是呢，因为那时候你还小，他们肯定要先顾着大的，你的慢慢再攒都来得及。只是后来……害，不说了，咱们抓紧商量正事吧！” 明明是喜事，结果却又扯到了那些烦事上，周乔也不敢再往下说了。 赶紧重启话题，以小姑子的身份开始向未来大嫂交待。 “蒋苑，因为我哥老是要出差，考虑到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安全，所以我和姐还是想让你们把新房就安在这里，当然，正房腾给你们，我和姐还有孩子们搬去厢房。” “用不着，我和星岩住厢房就行。正厢说法都是老一辈的思想，其实想开了在哪都还不是睡觉，没必须这么折腾，毕竟我嫁给周达又不是就为了住你们家的正房！” 周乔噗嗤一乐，心想家里以后又多了一个虎妞。 而梦萍却还是老思想，觉得住厢房有些委屈她这个新媳妇了。 “算了姐，就听蒋苑的吧。一来我也觉得没啥必要，真的是住哪都一样，二来顶多两三年，房子就可以自由买卖了，到时候厂里效益好了，我给你们一人买一套筒子楼怎么样？” “得了吧，周乔，筒子楼多贵呀，除了上厕所方便，其它和平房都一样，可别花那钱！” “小乔你说真的？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英姐啊，她说鹏城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有商品房了，那咱这儿还不就是早晚的事！” 对付她们，周乔现在很有一手。 因为只要提起将来，她要么就说是分析的，要么就说是猜的，反正谁也拿她没辙。 说说笑笑，领证时间和新房的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只是关于办婚礼的正日子，蒋苑说她和周达还在纠结当中。 “我们不打算请太多人，就咱们这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就行了。” “那裴总经理呢？” “人家有双胞胎儿女要照顾，哪里顾得上我的死活。” “别那么说，双胞胎是亲生的，你也是亲生的，有些事未必是你想得那样。” 蒋苑心里想什么，周乔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她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又有哪个当女儿的，会不希望母亲来送嫁呢。 不过就是她的自尊心在作祟，因为她害怕听到裴淑惠的拒绝。 梦萍也理解，为了给她台阶，干脆就将此事大包大揽了过来。 “请谁的事就交给我吧，还有饭店，烟酒糖茶啥的也都归我。蒋苑你就负责让自己在结婚那天，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就行了，好不好？” “咱们怎么定就是怎么是，姐你别问她，就属她废话最多了。好好的朋友不当，偏要当我嫂子，那我高低得让你尝尝我这个小姑子的厉害。” 周乔话音一落，几个女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相比去年，今年的冬天真是格外的忙碌。 以前每逢下雪，大家伙还能凑在一起来顿烤肉，涮顿锅子。 可是今年他们不光没时间聚会，就连元旦那天大家伙也是当成普通日子过的。 话说这个阳历年，它实际上可不一般。 因为从这一天开始，所有人都迈进了一个新的时代。 这些日子以来，郑泽发几乎天天坐镇服装厂。 而陆征，富贵，卢雷也都成了他的腿替，他指哪，这几个人就打哪。 该说不说，效率斐然。 等到了一月五号，也就是开业的前一天，周乔到厂里进行了最后的检验。 她发现不仅厂里井井有条，就连门口的大红灯笼也都挂了起来，喜庆的气氛直接拉满。 站在厂区的空地正中，周乔的眼眶忽然湿润了。 “陆征，我终于做到了，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周乔陆征！” 陆征和她并肩而站，不过他既没有哄她，也没有伸手去帮她擦眼泪。 而是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把心里所有想说的话，都通过掌心的温度悄悄地传递给了她。 这一幕感动了很多人。 尤其像尚蓝来得比较早的，或者像谭琴这种眼泪窝子比较浅的，眼中也都跟着泛起了泪花。 就连富贵和卢雷这种当过兵的硬汉，也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揉了下眼睛，然后嘴硬地说是被风吹的。 就在这片空地上，周乔告诉所有人。 “今天之所以有周乔陆征，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它倾注了这里每一个人的力量。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站在岸上仰望这艘大船，从明天开始，它就要正式扬帆起航了。 希望我们所有人能一起努力奋斗，乘风破浪，给周乔陆征，也给自己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众人的加油喊得很有气势。 第727章 正好扑了个空 它不光可以给自己力量，更可以让一起奋斗的同伴们觉得未来可期。 到了第二天，服装厂开业的正日子。 周乔特意穿上了专门量身订作的唐装旗袍，还做了相配的发型，拍照的时候就属她最上相，最抢镜。 等到室外剪彩，放鞭炮环节时，她在外面又穿了件长款的毛呢大衣。 一身雪白，再加上不俗的气质。 这让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人们目光中的焦点。 就连电视台的摄相机，也总是尽可能把更多的镜头停留在她的身上。 郑泽发邀请了很多的市里领导，还有众多事业单位和国企大厂的一二把手。 虽然他们以前都知道，这次被市里选中扶持的服装厂老板是一位很年轻的女性。 但周乔的出现，却还是带给了他们更多的惊喜。 随着鞭炮声响起，周乔陆征服装厂正式揭牌。 而这具有纪念意义的时刻，也永远地定格在了相机当中。 年关是服装行业的旺季，眼看就要过年了，所有人都在忙着抓这最后的小尾巴。 从服装厂开业的第二天，周达就一直在出差。 就连张罗婚礼的事，也只能一并甩给蒋苑和梦萍她们去张罗。 尽管周乔也很忙，但在哥哥结婚这件事上，她还是花了很多的心思。 这天中午，家里热闹得很。 几个女人再加上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差点儿掀翻了房顶。 起因正是一件洁白的婚纱。 “天呐，好看，这也太好看了！周乔，你是咋想到给蒋苑买这个的？还有头纱！” 梦萍的眼睛都快掉到婚纱上了，脑门儿上也刻满了羡慕二字。 这是按照蒋苑的尺寸订制的，她穿上以后自然很合身。 虽然此刻还没上妆，但新娘子的气质倒是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好看是好看，但是平时又穿不了，就婚礼当天穿那么一会儿，感觉多少有点儿浪费。” 周乔把周榜抱在怀里，借着她的话顺势打趣起来。 “嗯，要这么说还真是，那干脆就退了吧，这一件也花了我不少钱呢。” “喂，我就那么一说，你不会真的要退吧？都送我了，还想着往回要？” “咳，那怕什么，咱都是一家人了，浪费钱是总是不好的。这一件婚纱能买好几批棉布呢，到时候让厂里按你的尺寸给你做二十件大花棉袄怎么样？让你年年冬天都有新衣服穿！” 蒋苑听了立起两只眼睛瞪她，噘着小嘴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泼辣小媳妇的架势。 女孩子可能天生就会对洁白的婚纱抱有幻想。 蒋苑照镜子臭美的同时，王丽芳，王春花这两小丫头，拉起后面的拖地长尾也跟着往自己的身上比画着，说是也想当当新娘子。 梦萍把炕上的另一个包袱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件红色的旗袍。 “这里还有一件呢，周乔，这不会是你给自己买的吧？” 蒋苑在镜子里看见旗袍，扭过头来问她，“你和陆征结婚打算穿这个？你为啥不给自己也买一件婚纱？” 周乔把周榜放下，拿来旗袍往蒋苑身上比量着。 “这都是给你买的，婚纱是举行仪式的时候穿的，这个叫礼服，是在敬酒的时候穿的。反正我是按照我的眼光给你挑的，喜不喜欢也只能这样了。” “啊？一套还不够？敬酒时还要再换一套？” 看着蒋苑疑惑的目光，这次梦萍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 “你就听月的吧，虽然不知道她这一套都是打哪学来的，但是听她的绝对没错！多好看呀，穿完留起来，等老了再拿出来看看，还不得美死！” “行，就听你们的。” 难怪都说幸福的女人最好看。 蒋苑一脸甜蜜的样子，真是让任何化妆品都变得黯然失色。 家里正热闹呢，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王丽芳和王春花一起往外跑，争着抢着要去开门。 可是很快，王春花又跑了回来。 “兰兰，是谁来了？” “妈，来的是个阿姨，我不认识她……” “呵，还有那个自来熟不认识的人？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 正当梦萍起身时，那个所谓的阿姨一脚就迈进了东屋的门槛。 “哟，好久不见啊，想不到家里头这么热闹啊！” 这不是…… 梦萍愣在当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周乔也只是觉得对方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蒋苑则根本没见过眼前的这个女人，可奇怪的气氛又叫她不好贸然开口。 只有站在镜子旁的周榜，他眨了眨大眼睛，然后喃喃地小声说了两个字。 “妈妈。” “哎！我的好儿子，想妈了吗？快来，给妈抱抱！” 这一下瞬间就揭开了对方的身份。 她正是那个抛夫弃子，又偷了老乔抚恤金与人私奔的周洁！ 因为她换了发型，也难怪周乔没能在第一眼就认出她来。 而梦萍则差不多有四年没见过她了，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更是极为陌生。 要说此刻最尴尬的还是蒋苑，她之前甚至都没想过，周洁居然还有一天会再回来。 不服不行，这人的脸皮就是厚。 周洁根本不管其她的脸色，旁若无人地蹲下来，带着慈母般的笑容向周榜张开了双臂。 “儿子你长个儿了，妈都想死你了，来，快到妈这来！” “周洁，周榜还小，我不想让他心里留下什么阴影。你要是还有半点儿人性的话，有什么话咱们最好出去说。” 周乔开口了。 考虑到蒋苑的感受，她必须要开这个口。 因为她和梦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在代表整个翘家。 可周洁却像没听见似的，彻底拿她当空气。 而且见周榜始终不过来，她有点儿耐不住性子急了，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小孩儿没有那么快的脑回路。 见对方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他除了害怕，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第一反应就是抓住离他最近的婚纱，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蒋苑一把就将他抱起，这让周洁正好扑了个空。 “妈妈……” 第728章 理所当然! “乖，别怕，妈妈在，大阿姨和小阿姨也在，周榜不怕。” 听到周榜的称呼，再看到他搂着蒋苑叫好，周洁心中的那股嫉妒之火瞬间就窜了起来。 她先是死死地瞪着周乔，然后又一转身恶狠狠地盯着蒋苑。 那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终于，她的两只眼睛里开始燃起了怒火。 她甚至不顾周榜哭成了什么样，对着蒋苑就开始各种疯狂输出。 “王丽芳是吧？这虎性子，真的是没的说！” “你别瞎叫，我叫乔嫣，不叫王丽芳了！你再不走我就打你了啊！” “别瞎叫的应该是你，我才是你舅妈你知不知道？” 梦萍赶紧上前把她拉开，顺便把她和王春花一起推去了西屋。 周洁狠狠地剜了她们娘仨一眼，刚想回头再冲蒋苑使劲，突然感觉到后脑海一疼。 接着她就被周乔薅着头发，吱哇乱叫地拖出了正房，直到被甩出了大门外。 “周乔！你疯了？我好歹也是你嫂子，你上来就跟我动手！” “要点儿脸吧周洁，你家没镜子还没有尿么？屋里那个才是我嫂子，要不是看在周榜的份上，就连刚才那几分钟，我都不能让你在屋里呆。你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周洁不怕周乔。 严格来说，是怕不了以前的周乔。 她揉着揉着后脑勺，突然噗嗤一下笑了。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当时周榜还小，家里就只有咱俩相依为命，我丢下一个孩子给你，是有点儿难为你这个还没结婚的大姑娘了。 可我那么做也是想出去挣钱啊，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嘛，那别人不理解我，你总得理解我吧？” “我理解你什么？理解抛夫，弃子，偷盗，私奔？你自己说说，你干的哪件能称得上是人事？ 行了，我们现在生活得都挺好，过去的事也不想再提了，还是看在周榜的面子上，也看在你给我们乔家生了个孩子的份上，之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以后你也别再来了。” 周乔转身要进院，却被周洁一把拉住了胳膊。 看到曾经软糯的小姑子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她之前准备好的台词居然一句都派不上用场。 “周乔你等等，我，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好，那你说吧。今天都说完，也省得以后总找借口再来了。” 周洁心里窝着不一般的火，可是在周乔的气势之下，她却莫名的不敢发作。 “周乔，我错了，我这趟回来就是来给你，给你哥道歉的。我年轻糊涂不懂事，你们就原谅我一这次行不？” “不行！婚姻和事业一样，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事不用问我哥，我就能做主！” “我哥不是负心汉，他是在你们马上就结婚的时候出了事，但这不是你可以偷钱妻子和人私奔的理由！” 周洁急了，说着说着就来了哭腔。 “我跟你哥之间的事不用你管，等见着他了我自然会跟他解释的！反正不管咋说，我为你们老乔家付出了不少，可以说最宝贵的都给了你们家了，现在你们好了就不能不管我！”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看来这应该就是她今天登门的真正目的。 周乔忽然来了兴致，因为她很想看看一个人究竟能贪婪到何种地步。 “行，那你说说，我们乔家应该怎么管你，才算是有良心。” “这还用问，当然是让你哥娶我了，不用八抬大轿，但是婚礼必须得办，还得把我娘家人和村里的人都请来吃席。 还有彩礼也得给，还得多给，在我那些堂姐妹表姐妹面前，替我扳回未婚先生子的这一局！” “多少是多少？” “两……三万，最少三万起步！三大件当中的缝纫机可以不买，反正你都开服装厂了，要它也没用，给我换成金戒指或者金项链，不能低于十克！ 等结完婚之后，你还得在服装厂给我安排个工作，轻巧点儿的，我得留更多的时间照顾孩子。” 直到周洁彻底说完，周乔还是没有开口。 正在她纳闷之际，突然就听见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大耳光落在了周洁的脸上。 她诧异地瞪着对方，你敢打我这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 只听啪的一声，周乔又扇了她一个大耳光。 不过，这次是扇在了另外一边脸上。 “周乔！你到底啥意思？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怕你吧？” 周乔又要举手，吓得周洁赶紧抬手去挡。 “我现在脾气不好，嘴懒手勤快，所以你说话悠着点儿，最好别逼我动手扇你。 你能找到白春来，这说明你对我们乔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了解了，怎么着，觉得我们现在翻身了，条件好了，就又想回来当寄生虫了是吧？” “你别冤枉好人！谁是寄生虫啊？这一年多我在那边都是自己打工挣钱花的！是，你们都是城里人，瞧不起我这个农村上来的村姑！ 可你别忘了，我就是千不好万不好，我还给你们乔家传宗接代了呢，说破大天去，周达娶的也应该是我，不是屋里那个，否则他就是陈世美！”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样一种人，可以把大言不惭说成是理所当然。 跟她讲理相当于给驴唱曲儿，纯属瞎耽误工夫。 天挺冷的，周乔可不想在外边儿跟她多费口舌。 “周洁，作为女人我劝你一句，你给自己，也给孩子留点儿自尊吧，将来也算有脸面对周榜，别让他在一提起你的时候就觉得反感，甚至自卑。” “自卑？自卑啥？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他，又在这个家里受了那么多委屈，哦，现在一转头，他爸成好人了是不是？ 他才两三岁，有奶就是娘，将来他要是恨我，也都是你们教的！你们就缺德……” 不等她说完，周乔再次转身回院。 周洁嘴里头一边骂着，一边又去拽她的胳膊。 进屋之后，蒋苑闷闷不乐地坐在炕边。 而周榜坐在她旁边倒是不哭了，可怜巴巴的像是刚刚才被哄好。 第729章 说出了心里话 只是周洁每次突然一砸大铁门，就都会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听到外面的吵嚷，再看看蒋苑失落的表情。 梦萍实在忍不了了，抓起立在墙角的扫把就要冲出去。 “周乔，你哄哄蒋苑，我去把那个周洁赶走！她啥人啊她是，脸皮真的是比城墙还厚。 我看她就是算准了人家要结婚，才偏赶这个时候来捣乱的，指不定又在算计啥呢！好好的孩子，你看被她给吓的！” “姐，你别去了，就让她在外边叫唤吧。反正我刚才扇了她两个大耳光，也算是出了口恶气，这会儿外边正冷呢，不怕冻成冰棍儿就让她赖着去呗！” 梦萍想想也是，放下扫把就又去哄蒋苑。 “你别生气啊，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而且你越气就越是中了她的诡计。不过你放心，我哥，我，还有周乔，我们都是向着你的，坚决站在你这一边！还有周榜……”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在决定嫁给周达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老听她砸门好烦，我先回家躲会儿清净去，再说喜糖还没包完呢。” 蒋苑边说边起身，字落地时脚也已经迈出了门槛。 梦萍赶紧朝妹妹比画，可见她半天都不动，只好自己亲自出去送人。 等回来以后，她不禁纳闷起来。 “周乔，外边没人了，这才过了多一会儿啊，她这就走了？” “呵呵，你别忘了她可是周洁！像她那么自私又自我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遭罪呢？” “走了更好！一辈子不来才好呢！周乔，你说蒋苑到底生没生气？我看着她明明不高兴了，但说的话吧，又不是气话，这整得我都不知道咋办好了，恨不得把心都扒给她看看！” 周乔摸了摸周榜的小脸蛋，又照着屁股一拍把他支去了西屋。 等小家伙跑开了，她这才说出了心里话。 “姐，碰上这种事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就算蒋苑再明事理，那人活着总得有情绪不是吗？只是该生谁的气，又该朝谁发这股火，这才是目前最让她心烦的地方。” “是，估计她心里也明白，所以就压着这股火，回家生闷气去了。不过话说回来，周乔，咱们从离开老宅到现在，都已经搬过两次家了，连城市都换了，她究竟是咋找到这来的呢？” 周乔的手指在圆桌子上像弹钢琴一样，一下一下地轻敲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有可能是看了电视或者报纸。 现在春城晚报的头版头条一直都在报道咱们厂，上边还有我们开业那天的照片，那周洁又不是睁眼瞎，要是这都找不来才奇怪呢！” “哦对对对，都把给我气懵了，我还在这琢磨有没有可能又是伯母搞的鬼呢。 细想想我八成是冤枉她了，现在小文小坤都跟着咱干，要不是实在好面子拉不下来脸，她巴结你都来不及呢，不会再给你找事的！” 其实，真正令周乔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思考几秒后突然提起来一个人。 “姐，就凭一个周洁，她根本掀不起来多大的风浪。咱哥早就对她死心了，周榜跟她也不亲。 当她挤破脑袋也挤不进这个家时，腻了也就罢了，更何况我也不会就这么一直任由她闹下去。只不过，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崔宏军。” 听妹妹这么一说，梦萍也突然转过弯来。 “哎呀，对呀，他俩不是一起跑了吗？那周洁为啥自己回来了，还非要嫁给咱哥？是她和崔宏军闹掰了，还是他俩看咱们办厂了，想来合伙骗咱们钱呀？” “钱是小事，我只是希望崔宏军不要出现在咱哥的面前，我怕哥一个控制不住，又要重蹈覆辙。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为了那么两个没良心没道德的人，根本不值。” 梦萍想了想，抓起炕上的棉衣立马就要出门。 周乔连忙叫住她。 “姐，你干嘛去？” “我去找蒋苑，让她别在家包啥喜糖了，赶紧去龙江寸步不离地守着咱哥！这样万一真像你说的那样，有她在，凡事也能有个回旋的余地不是吗？” “你别着急，那只是我的一种担心而已，未必会发生。这样吧，我先去服装城往县城打个电话，让三姨去崔家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好好好，那你快去！” 这回轮到周乔抓起棉衣出门了。 而且巧合的是，她刚一进服装城，许苒就说陈娴让她给尽快回个电话。 周乔手握话筒，心里莫名产生一种预感。 她和陈娴要说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件事。 直到听见了对方的声音，总算是彻底地佐证了她的猜想。 等挂断电话以后，周乔直接上了三楼，一个人坐在沙发区发呆。 此刻她脑子里回想的，都是陈娴刚才说过的话。 她说崔宏军在元旦的时候，确实回县城了，还在那边给父母买了很多礼物。 崔父不肯原谅他，大骂他是个畜生，不配做人，丢尽了老崔家的脸。 而崔母也是恨铁不成钢，边哭边打边骂，还差点儿当场就背过气去。 崔宏军跪在冰凉的砖地上请罪。 “爸，妈，我混账，我王八犊子，我当时脑袋一热就干了丧良心的事！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老崔家所有人，更对不起星岩，我会去找他认错的！” 这事从发生到现在有多久，崔父胸中的那团火就憋了有多久。 他额角青筋暴起，脸也憋胀得通红。 在崔宏军面前徘徊了两个回合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抡起了胳膊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殊不知，这一巴掌直接将他刮进了医院，不过好在抢救及时。 “妈，我错了，要不是我，我爸也不能变成这样，我错了妈！” “军儿啊，你是错了。那周洁是啥人啊，能狠心扔掉亲生骨肉的人，她能是个啥好东西呀？ 更况何你跟星岩是啥关系，因为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咱们两家人闹成这样，你说你糊涂不糊涂？这也就是老乔不在了，要不然，我和你爸也只能抹脖子向他赔罪了……” 第730章 周旋到底 他们娘俩抱在一起，说完了哭，哭完了又说。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崔宏军说到做到。 尽管没有找到太体面的工作，但他还是每天都去打零活。 不管是刮大白，打吊柜，还是替人做些搬搬扛扛的体力活，只要给钱他都抢着去。 看着儿子的确有在努力做改变，崔家老两口对他的态度也渐渐有了缓和。 可就在这个档口上，周洁出现在他家大门口。 当时崔宏军出去干活了，崔母怕邻居看见了影响不好，只能先把她拽进屋里再说。 周洁也不客气，更不拿自己当外人。 她进来以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不说，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 “妈，女儿呢？” “你别瞎叫，我可不是你妈！你说话你赶紧说，说完你好走，我们家不欢迎你来！” 周洁脸皮厚，这种逐客令对她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她端起搪瓷茶缸，一下一下地吹着热水。 “妈，我知道你和爸介意我的过去，可是有些事既已成事实，你们也认也没用。” “你快别瞎说了，今儿一回来就把你们的事都说了，你俩走了以后不到三个月就各奔东西！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又跑我家来妈长妈短，是不是没饭吃了？真是不要脸！” 周洁哼笑一声，表情尽是不屑。 “您都这岁数了，要说在感情上也算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吧？ 本来我在家乔家生活得好好的，要不是军儿当初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我也不至于狠心扔下孩子就一心跟他走。那要说不要脸，也不止我一个人不要脸。” “放屁！你就是丧门星，甭管多好个人家，只要碰上你这个女的，那准保是要完蛋的！你看看你前脚刚走，人家乔家后脚就起来了，周乔不光能进到百货大楼里去卖服装。 现在更是全家都搬去了白春，还天天上报纸！尤其是星岩，离开你以后人家风光着呢，还马上就娶新媳妇儿了。 据说长得又好看又能干，还是个城里人，比你这种不要脸的破鞋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崔母无论怎么骂，都觉得不解气。 一向脸皮厚的周洁，终于被这番话给触怒了。 她可以抛弃周达，也可以狠心丢下儿子，但是她不允许周达过得比她好，更不允许她的儿子去管别人叫妈！ 尤其是他如今还有了钱！ 看到这个臭女人终于变脸了，崔母心里这口气舒畅了不少。 “周洁我告诉你，别人家的事我管不了，但是从今天起，你不许再来找小军儿，否则别怪我跟你拼了！反正我都黄土埋半截了，咱俩一命换一命，我指定是不亏，不信你就试试！” 周洁在来之前，本来是想跟要跟他们周旋到底的。 可是在听说了乔家的事之后，她却忽然改了主意。 甚至连话都没撂下一句，起身推门而去。 等她走了，崔父含糊不清地数落着老伴儿。 “你不该说……星岩好了……她又要捣乱……” “刚才不过是话赶话为了气她，我这会儿也正后悔呢。算了，说都说了还能咋整，反正我明天要去棉纺厂给你报销医药费，大不了我跟陈厂长打个招呼，叫她给乔家带句话不就得了。” 正是有了这些前因，这才有了今天的后果。 但是周乔并不怪崔婶，因为即使她不说，周洁该知道的也早晚会知道。 她和崔宏军在一起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自然不会长久。 由此可见，因利而聚，利尽也就散了。 周乔坐在沙发上思考。 她认为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让周洁知难而退。 不能让她真的影响到周达和蒋苑的感情。 正琢磨着呢，楼下又传来了尚蓝的声音。 “嫂子，郑厂长来电话问你在不在，让你有空的话立刻去一趟厂里！” “知道了，我这就去！” 周乔拿起棉衣又出门了，至于没想完的事就只能暂放一边。 自从开业以后到现在，厂里的事基本都是郑泽发在打理。 但是目前，他除了保证正常生产之外，还有很多方面都没有捋顺清楚。 主要原因就是年关将至，不少基础岗位人员都处于空缺。 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反过来光有米，没有巧妇那也一样白扯。 来到了厂长办公室，沙发上不光坐着郑泽发，姚霖也在。 一看周乔进来，他俩一个打招呼，一个已经开始给她倒热水。 “我说小乔妹子，你来就来，还敲啥门啊？” “老姚，以后在厂里可不能再这么称呼了，要叫乔董事长，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姚霖假装给自己一个嘴巴，然后把水杯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周乔。 “乔董事长，您请喝水！”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说过在厂里不能再哥哥嫂子的乱叫了，但是也不至于这样，这反倒显得生疏了。” 郑泽发靠在沙发上，领导气质仿佛与生俱来。 “不生疏，习惯就好了。这该立的规矩必须得立，都由着性子散散漫漫那哪成？” “是是是，郑重说得对。”姚霖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一边请示，“那个，二位领导，要不咱先说正经事？” 周乔刚放下棉衣，应了声好，姚霖那边就开始说了。 “这次的合作商，还是很不错的。” “最好还是按照流程来。” 有多少人都是栽在了所谓的交情上。 过去惹了祸，有国营大厂兜着，个人顶多就是办事不力，大不了全厂通报批评。 实在造成了严重后果，要么就记大过处分，要么就象征性地少罚点儿款。 但如今不同了，无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后果都将由周乔个人一力承担。 所以郑泽发才提醒姚霖，在民营企业工作，谨慎二字是他们要上的第一堂课。 “是，二位领导，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可是咱们厂从开业以来的第一份边贸合同，不管咋的咱都得整它个开门红才行，所以我想亲自去一趟隔壁，到他们公司好好考察一下。” 郑泽发将目光转向周乔，意思是征询她的意见。 第731章 具有的潜质 “我觉得行，毕竟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每一单都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再说过去看看，了解了解隔壁的实际情况，这对我们在边贸上的后续调整，也是有好处的。我同意。” “我也同意，那老姚你写一份计划上来吧，详细些，把出差的时间，停留几天，带几个人去，具体需要多少款项等等都写清楚。 最好能过完正月十五再动身，去早了咱们这边还是年关，好些事办不上，你在那边白耗时间等着浪费钱。” 姚霖一副这我都懂的表情，然后眼神又变得无奈起来。 “看来二位是我前几天说的事给忘了，翻译，翻译啊！我倒是想明天就去，可是没有翻译我到那头岂不是两眼一摸黑？ 那咱好歹也是个对外贸易，谈合同光靠搁手比画，那也太不严肃是了吧？” 糟了，忘了。 周乔拍了两下脑门儿。 “抱歉啊，我确实是给忙忘了，再有就是快过年了，这时候找人真的是难上加难。” 姚霖琢磨了一下，提了一个建议。 “那要实在不行，过完元宵节你跟我去一趟呢？反正家里有郑厂长坐镇，翠萍出了月子，服装城那边也有人管了。因为我怕拖久了，到嘴的鸭子再叫别人给逗去了，那咱不白忙了吗？” “假如年后实在找不到翻译的话，乔董事长，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行，江湖救急嘛。” 周乔笑着摆了摆手。 “二位，真不是我不想去，因为即使我去了，也未必能解决问题。” 首先，她只会说英语，像北边的苏语，南边的东南亚语，她是一个也不会。 上次在瑷珲口岸，可以说纯属是运气好，碰巧对方也会些英语。 可考察是需要深入交流的，交流是需要用语言的。 那语言都不通的话，还考察个六饼啊。 其次，周洁突然冒出来，这对乔家来讲不是小事。 通过陈娴在电话里的转述，她分析对方是有备而来，不闹上一阵子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虽说事业很重要，但亲人在周乔的心里更重要。 “我倒是有一个救急的办法，不过行不行现在还不好说，等我联系完再给你们消息吧。对了，咱们最近接的不都是小额订单嘛，为什么这么多天还没干完？” “你呀，你真得好好歇一歇了，这么年轻就爱糊涂呢！前天我不是向你汇报过，现在正在加工的这批货，是京杭服装厂分给咱们的订单。 小盛不知道打哪弄来了两万件学生运动服，自己吃不下那么多，就转了一万五千件给咱们，这倒是让咱们白白赚了一笔！” 周乔一听，顿时就明白了盛华的用意。 他这是在向自己讨一个缓和的余地。 其实大可不必，只能说在他心里，应该还是很珍惜这份友谊的吧。 略加思索，周乔还是决定不对此事发表任何意见。 全当不知道，一切就交给郑泽发去处理吧。 他们后来又聊了些别的，姚霖说手头还有事没忙完，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 这回办公里没有旁人，郑泽发干脆就开门见山了。 “小乔，你可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年轻人有心事很正常，可如果你老是心这么心不在焉的，大家伙也很难集中精力地去干活。” “本来我还觉得自己伪装得挺好的，想不到还是被你给看穿了。不瞒你说郑大哥，家里确实有点儿烦心事。” 聪明人总是能在合适的场合下，通过用合适的称呼来调整彼此的远近距离。 郑泽发一开口，就让公事和私事区分得尤为明显。 “方便的话可以说出来，哪怕实在帮不上你，能给你出出主意也好。” “咳，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家的事大家也都知道，这次主要是因为我哥。” 接着，她就把周洁行为都说了。 还把她当时亲手写下的收条，递给了郑泽发过目。 “有了这个在手，想办她根本不是难事，你现在是愁的是什么？” “愁的是尺度，因为我只想让她知难而退，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就行了，并不想把她怎么样，更不想把她给送进去。” “呵呵，以前我一直认为你是铁手腕，想不到你也有心软的时候。” “郑大哥，我承认这次我确实心软了，但却不是因为她。虽然眼下把她给弄进去蹲几年很解气。 但她是我侄子的亲妈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哥已经这样了，我不能再给孩子身上加砝码，否则将来就彻底翻不了身了。” 郑泽发本来还是面带笑容，可在听完这番话后，表情忽然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开始越来越佩服周乔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竟然可以如此思之周全，谋之深远。 更难得的是，她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牺牲他人利益。 往小了说，这是周乔身上的闪光点。 往大了说，这可是做大事人身上必须具有的潜质。 “郑大哥，你的意思是你有好办法？” “怎么，你还真信不过我啊？” “不是不是，只是周洁那个人你不知道，纯属滚刀肉一个，你这么文明风雅的性格，我是真怕你拿她没辙。毕竟君子好斗，小人难缠啊。” “呵呵，说得不错，可是有时候你也要换个角度想。君子问心无愧，有时候你还真就拿他没辙，反而是小人的贪欲更重，软肋更多。” 周乔听得似懂非懂。 乍一听，她觉得郑泽发八成是要对周洁上手段。 可再想想他的为人，总觉得不至于。 而且从郑泽发的表现来看，他似乎也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她具体方法。 那就干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等时机一到，自然真相大白。 晚上回家，周乔刚一进门，梦萍立刻就冲了过来。 “不好了周乔，蒋苑走了！” “走了？去哪了？” “回县城了，说是去看看她妈。走的时候也没过来说一声，就留了张字条贴大门上了。” “姐你先别急，我倒是认为在这种时候，她离开几天也好。” 事情明摆着的，周洁肯定还会再来。 倒不是因为她在周乔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而是她设定的终极目标还没有达到。 第732章 回旋的余地 与其蒋苑天天在这生闷气，还不如先躲远点儿，给乔家留出足够空间来处理。 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是，有些事经历过就很难忘掉。 一旦心里拧成了疙瘩，那就等于在婚姻中埋下了定时炸弹。 妹妹的话就像镇定剂，顿时让梦萍慌乱的心沉静下来不少。 “明天就是小年了，哥肯定是坐早上的那趟车回来。今晚咱俩好好措措辞儿，看看明天要咋跟他说这个事。我现在啥都不怕，就怕他一上来那股劲儿又冲动……” “但愿不会，反正明天陆征也在家，把他叫过来叫他专门盯着咱哥。” 对于陆征而言，周乔的话几乎等同于圣旨。 在接到家里领导的命令之后，他第二天早上八点十分，准时在白春火车站堵住了大舅哥。 周达经常出差，往返地带的行李都很简单。 所以陆征的突然出现，让他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哥，周洁回来了。” “她？” 周达忽然停住脚步，因为他和所有人一样，从来没想过这个女人居然还有脸回来。 “还有，蒋苑走了。” “啥？” 相比上一句，这个才是更让他感到炸裂的消息。 “周乔说她会解决，叫我看着你。” “咋？” “意思是怕你冲动再做傻事。” “嘁！” 周达回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虽然他的脸上和眼里都浮现出了怒气，但陆征从他走路的步伐和速度来判断，此刻他的理智并没有离家出走。 他迈着大步，目视前方。 “我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可见她的脸皮真是有够厚的。不过她回来也好，有些事总悬在那也不合适，是时候该了解一下了。” “大哥，我觉得吧……” 周达再次停下脚步，朝他一抬手。 “我知道你要说啥，你放心，我说得了解不是想把她怎么样，我觉得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总要画上一个句号。 我承认我以前是爱冲动，但颖是我妹妹，我看不了王家那么欺负她，但周洁不同，现在的她在我心里，已经没有那个地位了。” “你要是真这么想的话，那我就放心了，毕竟你和蒋苑已经领了结婚证，从法律上来讲，你已经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做事前要考虑后果。” 妹夫教育大舅哥，周达觉得这小子胆儿又肥了。 只不过人家说的确实全都在理，而他此刻也没心情去和陆征争这些。 他现在最想干的就是尽快赶回家，向两个妹妹了解一下情况后，好商量着什么时候去县城接回蒋苑。 一方面，他们的婚礼定在了大年初六那天。 到时候新娘子不在，这不成了年度最大的笑柄。 另一方面，他有点儿心疼蒋苑，想尽快见到蒋苑，然后向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虽然一切都是周洁的个人行为，但让蒋苑心里难过，这总归是他的不对。 心里揣着这些，周达的脚下是越走越快。 就在他和陆征刚一拐进胡同里，他们的背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星岩！” “是你。” 周达刚一转过身，周洁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 她紧紧地抱住对方，声泪俱下地哭诉着思念的衷肠。 “星岩！四年了，我都四年没见过你了！你说你这咋回事呀，我去监狱看你你为啥不见我呀！ 难道你不想我吗？你知不知道我生周榜的时候遭了多少罪，想见面跟你说说都没有机会……” 周达没说话，先把手里的旅行包递给了陆征。 然后抓着周洁的两个肩膀，硬是将她从自己的怀里给摘了出来。 “周洁，咱俩虽然没有结婚证，但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场。中间那些事，我不提不代表没发生，此时此刻你再来这一套，就显得不太合适了。说吧，你回来的目的是啥？” “我，我的目的就是想给你道个歉，诚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个改正的机会，我们重新开始，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行不，算我求你了！” 周洁边说边哭，还哐当一声就跪下了。 这冰天雪地的，光听动静就知道她算是把膝盖豁出去了。 周达甩开周洁扒过来的手，然后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 而当她把这件东西摆在了对方的眼前，周洁哇的一声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周洁，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以为两个人之间有感情就行了，但是现在懂了，婚姻代表的是责任，是承诺，要拥有它，要守住它的必备条件就是忠诚，可惜你没有。” “我有！我有的！星岩，我求你再给我个机会吧，你当时人进去了又不肯见我，我成天挺个大肚子吃你妹的，喝你妹的，你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一下啊！ 我爹娘哥姐都认为我是进城跟你享福过好日子来了，那种情况下你让我咋向他们交代啊……”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你为啥总想在你娘家人面前逞能？这种虚荣能带给你什么？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你选择的那个人是崔宏军。 你毁了我感情，毁了我儿子的成长，毁了我和发小的友情，事已至此，你认为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周达说完就走了，任由她跪在胡同口那里狼哭鬼嚎。 “周达！你真的这么绝情？那好，告诉你妹，你们都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去法院起诉你们，我要要回我儿子的抚养权！ 他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想让他管别人叫妈，做梦！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了不起了，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和你们斗到底！” 周达全当没听见，推开大门就进了院子。 倒是陆征，走到一半时回头撂了句。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惹怒了乔家对你没好处。” “我愿意！用不着你管！你算哪个根葱那头蒜，还不是跟我一样，不过就是个外人！想对我说教，啥时候等你成了乔家真正的女婿，有了那个资格再说吧！” 这可真是好言难劝可恶的鬼。 陆征懒得与她多费唇舌，在进了院子以后，还顺手拴上了大门。 第733章 宝贵资源 周洁瘫坐在地上越想越气，回想起这一年多来在南边所吃过的苦，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瘫坐在胡同口那里就开始嚎个不停。 有几个听见动静的邻居，全都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马路上也有几个骑着三轮车的小贩，特意将车停靠在路边，就为了瞧瞧热闹。 而正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个中年汉子。 上去二话不说，把瘫坐在地上的周洁直接架起，抬上了四轮子的后座。 接着只见四轮子后屁股冒出一阵黑烟，突突突突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而外面发生近些事，屋里的乔家人却并不知情。 她们听陆征学了刚才的事，梦萍一拍大腿，忽然紧张起来。 “不行，我得赶紧把孩子都弄到厢房呆着去。要不等一会儿，那个死周洁肯定会闹上门来，咱家周榜胆子最小，上回就吓得嗷嗷哭，再整两回还不得把孩子给吓坏了！” 陆征笑着拦她，“不用，姐，我估计她今天不会来闹了。刚才被大哥给刺激得不轻，这会儿人正坐在胡同口哭呢！ 说真的，我当时特别担心大哥上去就给她一电炮，结果想不到他居然那么冷静。” 周达没说话，只是呵呵一笑。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更别说旁人了。 对此，周乔倒是不意外。 “这说明哥对她已经没感情了，现在只希望她别闹的时间太长，更不要太离谱。哥，咱们再观察两天，没问题的话就去县城把蒋苑给接回来吧，好好哄哄，别让她心里头不好受。” “哎，知道了。” 奇怪得是，接下来的两天里，周洁并没有再出现。 为了稳妥，梦萍的意思是再等一天看看情况。 可周达想媳妇儿，说啥也不等了，非要立刻就去县城接人。 再说他俩结婚证都领了，他这个女婿也该提上礼物，上门去拜访一下丈母娘了。 吃过早饭，周达穿上棉衣就要出发。 陆征就像个跟屁虫似的，放下还没吃完的油条，随便抹了***，跟着就要走。 “你干啥？” “去县城啊。” “我接我媳妇儿，你去干啥？” “我媳妇儿让我跟你去接你媳妇儿。” “不用，三人多不方便。” “没事，你俩走前边，我在后边跟着。” 周达环视一周，可两个妹妹就像没事人一样，低头吃饭，谁也不搭理他。 陆征说车快到点了，推着他就往外走。 看着他俩跟个孩子似的，梦萍实在忍不住笑。 “周乔，我说是不是郑厂长出手了，他究竟用得啥招儿这么好使，竟然让周洁就跟消失了似的……我的天呐，他不会是用了啥过于极端的手段吧？” “放心吧姐，不会吧，郑厂长一向稳重，不会干那么不着调的事。我想他应该是抓住了周洁的把柄或者软胁，让她一时间不敢再胡来。” “那就好，真希望她以后再也别出现了。等咱哥把蒋苑接回来，婚礼一办，咱家可就又添人进口了！” “裴总经理那个人挺好的，她对咱哥应该差不了。” 一切正如周乔所料。 裴淑惠第一次见周达，对这个女婿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她知道周达坐过牢，但因为有庞大林的存在，她反而更容易理解女儿的选择。 当天晚上，陆征住在了陈娴家。 晚饭的时候，杜承章硬要拉着他陪自己小酌几口。 饭桌上，老两口得知陆征这趟来的目的，也只能是无奈地跟着点头。 “小乔这么做是对的，那天我在电话里就跟她说了，老崔家那小子人也在县城，万一星岩咽不下那口气，再惹出啥麻烦事来进去蹲几年，你说这多不值当啊！” “是啊三姨，所以周乔就让我陪大哥跑一趟，她还嘱咐我说把你们俩也带到白春，来跟我们一起过年。等过完春节，我们俩再一起送你们回来，正好领结婚证，顺便把她的户口迁走。” 陈娴一听这话，当时就乐得合不拢嘴。 然后就开始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的猛往陆征的碗里夹菜。 老杜也是在连着笑了好几声之后，宣布了另外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这好办，三姨三姨夫，咱们打电话到丫丫院里，让她直接坐车到白春！” 谁知，杜承章听后却摇了摇头。 “本来一开始我和你三姨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现在不行了，上面来电话让我在家待命。” 待命？ 老杜都退休好几年了，待什么命？ 这大年过的，啥事还非得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亲自出马？ 看到陆征疑惑的眼神，陈娴一边往另一个盘子里拣饺子，一边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 “啊？安林县又发生了雪灾？” “呵呵，觉得很诧异吧？早上看了新闻，差点儿没把我气死。” “那完了，这个年估计有好多人都过不成了。” “唉，老百姓可怜啊。我看电视上播的，那房屋倒塌，还有一座木头桥也塌了，比去年还要惨！ 不少大人和小孩儿全都衣不蔽体，村委会找了个空屋安置他们，可架不住人太多，还要啥没啥的，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陆征手握筷子，陷入了一阵沉思。 “三姨夫，那上面让你待命是什么情况？” “82年，围着安北镇那一圈的几个乡镇，夏天发洪水，冬天闹雪灾，都是我带队治理的。 按说在位的领导干部有的是神人，闲不着我这个退休了好几年的老头子，但是安林县连续两年出现事故，要不是因为正巧赶上行政变更，那指不定有多少人要跟着遭殃呢。” “所以，上面是想请你出山治理？” 杜承章正在滋溜酒盅，陈娴借机接过了话头。 “倒也谈不上出山，不过是想借鉴你三姨夫当年治理雪灾的经验。别看他在家是个啥活不干，还爱摆谱的臭老头儿，可到了外面他可就成了国家精心培养的宝贵资源。 这么冷的天，那么恶劣的天气环境，谁敢让他这个糟老头子去现场？出了事岂不是更麻烦！” 第734章 赚钱的平台 “啧，老陈啊老陈，我现在已经接受你喊我老头子了，可你为什么要变本加厉地再在前面再加一个糟字？你这样就叫添油加醋，是官场上的大忌，亏你还是个厂长呢。” 陆征没心思听这两个老小孩儿的日常斗嘴。 他问道，“三姨夫，现在的安林县具体是什么情况？” 杜承章伸手拿过旁边的报纸，“给你自己看看吧，就像你三姨说的，要吃没吃，要穿没穿，这上头都写着呢，有不少人都被压在了倒塌的房子底下，生死未卜。 眼瞅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别看咱市里天气不错，据说那边还下得挺老大呢，所以抢险过程中遇到的坎坷非常之多……” 陆征快速扫了一眼报纸，头版头条上的大幅插图，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他合上报纸，起身说让他们二老先吃，然后一个人到卧室往服装城那边打了通电话。 周乔惦记大哥在丈母娘家的情况，陆征向他报过平安之后，直接就说了安林的雪灾。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是早上雷子打电话来告诉慧珠的，还说今年比去年更惨，让她就在白春安心过年，别想着回老家了。不过，你专门打电话来说这个，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嗯，因为快过年了，安林那边的雪又没停，在抢险最艰难的时刻，你说我们周乔陆征服装厂作为省重点扶持对象，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那当然，郑厂长上午就安排好了，先暂停订单，加急赶两百件加厚的军大衣出来。我想着再快也要几天的时间，所以就没急着告诉你们。” “周乔，我是这么想的。衣服该加工加工，我还想凑出一支队伍来，代表咱们厂去安林县直接参与抢险工作。”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 周乔没有在第一时间立刻作出回答。 因为在危险面前，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家人飞蛾扑火？ 该善良，该自私，这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底色。 陆征知道她在想什么。 “周乔，别担心，我不会有危险的。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参与过多次救灾行动，也算是有经验。 省里在众多扶持对象中挑中了我们，那我们也应该给全省的民营工厂做一做表率，如果就只是捐点儿物资的话，恐怕难以服众。” “行了陆征，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怕我不同意你去，所以才拿什么表率当挡箭牌的吧？可你这么说也显得我太市侩了，好像我并不是真心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捞名誉似的。”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我媳妇儿最深明大义，不会跟我在这上头计较的，是吧？那既然你同意了，我下午就去找大哥商量一下具体方案！” “好，有什么需要只管打电话告诉我，我会想尽办法帮你们安排。” 这一通电话打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话筒两端的人却做出了一个非常伟大的决定。 晚上吃完饭以后，趁着还不到休息时间，陆征立刻赶去了裴淑慧家。 他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以后，周达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而蒋苑的反应却和周乔是一样的。 想支持，也知道该支持，但就是不放心。 两杯茶水下肚以后，他们几个人商定出了一个相对妥善的方案。 第一，明天早上先往服装城打电话，让周乔通知富贵和卢雷立刻赶回县城，同时还要征用富贵的大货车，好去往安林县的灾情现场。 第二，在此期间，陆征去车行找尚海勇和赵雷，由他们俩负责准备抢险要用的工具，实在凑不够的，就直接到旧物市场采购。 第三，他们这支队伍虽然代表的是周乔陆征服装厂，但在性质上仍然属于民间组织，必须要向上面报备，陆征认为这事交给杜承章就行。 第二天，陆征看到富贵和卢雷赶了过来：“那么早啊。” “那当然了。” 陆征暗自一算，十来人的小队伍这就有了。 “那人呢，你们给安置在哪了？” “都在车行呢，昨天嫂子给准备了不少的干活工具，还有好些馒头，粘豆包啥的，我都放在厂门卫值班室了，下午老白返回县城时正好直接捎回来。” 不得不说，还得是周乔细心。 提前帮他们把工具和吃食都准备好了，这就又减轻了不少他们前期的准备工作。 三个人一起前往车行，结果周达比他们到得还早。 等到大家坐下来沟通具体细节时，陆征这才知道，原来尚海勇除了赵雷以外，自己已经又收了六七个小徒弟。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不同的经历，但却拥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家穷，但是人孝顺。 尚海勇凭着自己的能力，不仅教会他们修车技术，还为他们提供了赚钱的平台。 这几个半大小子也都很懂感恩，听说要去抢险救灾，一个个都争着抢着要去。 此时的尚海勇，很有大哥派头。 他留下技术较好，又很善于与人打交道的老二，专门修车接新活。 同时又留下了年纪最小，刚来时间不算太长的老七，让他专门负责看家望门和给老二打杂。 可以这么说，他们这支救援队伍才刚刚成立，就已经牵动了各方的人心。 当天中午，棉纺厂来了一辆车。 原来是陈娴担心他们工具不够用，临时去买耽误时间不说，恐怕还不凑手。 于是就从棉纺厂搜罗了二十把铁锹，十把推雪板，还有几十把新旧不一的大扫帚。 到了下午，车行门口又来了一辆铲车。 那司机进来以后，说是杜领导派他到这来和大家汇合的，这可把众人给高兴坏了。 因为有了铲车，在清理倒塌的房屋时，比全靠人工清理要轻松多了。 关键是可以降低危险性。 等到了晚上七点，陆征和富贵都在门口等着迎接大货车。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周乔竟然也跟车来了。 陆征赶紧摘下头上的棉帽子，戴在了对方的头上。 “你怎么来了？雪灾现场很危险，我们明早就出发了，不能带你去的。” 第735章 现场的情况 “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是不会去现场逞强去给你们添乱的。我这趟来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你们的后勤，毕竟抢险和打仗一样，重点就在于补给。” 富贵踩着车轱辘，双手拉着护栏就往后斗里面瞧。 由于天太黑，东西又多，发现看不清后他干脆直接跳了上去。 “嫂子你可真逗，好歹我们几个都是从部队出来的，不光立过大大小小的军功，像洪水，雪灾。 地震这些灾害，我们哪年不参与几回？这么重要的后勤补给工作，我陆征哥还能不提前做安排？” 周乔一时语塞，发现自己竟然在鲁班门前弄大斧。 再看陆征，正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她。 “我……我说的补给和你们说的不一样，那厂里买东西不得我批钱呀？我不管，反正来都来了，后勤部长的这个官我是当定了！” “我去，就连暖水袋，大头鞋和棉鞋垫都准备了这么多？这场活儿我们干得也太幸福了吧！” “就这么定了定了！陆征，别愣着了，快进屋吧！” 连陆征都拗不过周乔，屋里的那些人就更别提了。 而且大家和富贵一样，在得知周乔都做了哪些准备工作以后，也都临时倒向了她。 于是第二天早上天不亮，一支由十五男两女组成的救援队伍，就已经朝安林县方向出发了。 路上的积雪很厚，像不常过车的路段还好，车辆经过也不过是留下了两排车辙。 可像一些主要路段就比较麻烦了，那里的路面积雪早已被无数车辆碾压得很实。 留下的车辙也不再只是两排印迹，而是冻成了两行深深的冰沟。 这就很考验司机的驾驶水平。 一来是千万不能开得太快，还要让车轮尽可能地随着冰沟前行，更不能随意地去打方向盘。 一旦没就上冰沟的方向，轧在了两边坚硬的冰棱上，车轮的方向立刻就会发生改变。 如果此时车速不快，周围车辆也不密集那还好，否则像这样的大货车，直接冲向那里那可就不好说了。 像上面说的这种情况，今天他们遇上了最少不下五六次。 幸好富贵的驾驶技术过硬。 可即便如此，在临近安林县的那次时，也还是把大家伙都吓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就这段路程，平时也就需要一个来小时。 可今天他们却足足开了将近四个小时才到。 尤其是越靠安林县的时候，地上的积雪就越厚。 更讨厌的是此时还在下雪，这不仅让路面变得更滑，还掩盖住了冰沟。 大货车不间断地轧在冰棱上，车厢里的人还好，可就是苦了后座上的那帮人了。 上午十点四十左右，在安林县一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 富贵和铲车司机一起将车开进了村子。 那位工作人员还说，村委员旁边的两个空房间正是专门腾给他们休息用的。 大家一路上都很辛苦。 富贵和铲车司机先去村里了解地形了，卢雷负责组织救援队先进屋取暖。 而尚海勇则带着五个徒弟往下卸工具，随后又将后勤物品全部搬进了那两个房间。 “那个，那个我问我一下子，哪位是陆征同志，还有小乔同志？” “您好，我是陆征。” “您好，我是周乔。” 进来的这个人看着大概有五十来岁，但是头发居然已经白了一大半。 他手里拿的棉帽很旧，身上穿着的大棉袄也非常脏，脚上的粘底儿大棉鞋更是泥泞不堪。 他先是朝陆征伸出了右手，可是犹豫了一下又忽然缩了回去。 “还是别屋了，实在太脏了。那个啥，我先介绍一下啊，咱们这个地方叫黄沙岭，我是这个村的村队长，你们叫我老何就行。 你们现在待的是村委会，位置上属于是村口，现在最受灾最严重的全搁村尾那头呢！唉，都死了仨了！” “这样吧何队长，您现在就带我们去现场吧，至于情况咱们边走边说可好？” “哎呀，那要真这样可太好了，只是你们远道而来，要不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不歇了，天这么冷，雪还在下，时间就是生命。大家伙拿上工具，都跟我走！” 陆征一声令号，一群男人就呼呼啦啦地都跟着走了。 而留下来的周乔和蒋苑，依旧有条不紊地为大家一壶接一壶地烧着开水。 除了把带来的十几个暖水瓶都灌满之外，还将二十个小号暖水袋也都一一灌满。 每隔一个半小时，陆征都会派人回来为大家取一些补给。 下午一点左右，富贵冻得嘶嘶哈哈地跑了进来。 “嫂子，你叫人喊我回来干啥？” “你先坐下喝口水，然后给我讲一下现场的情况。” 尽管富贵戴着厚厚的棉手镯子，可是两只手却还是冻得通红发紫。 他蹲在火炉旁边，一边暖抱着热水杯暖手，一边回答着周乔的问题。 “说真的，我也是服了，这么大的雪灾，除了本村村民在自救以外，就咱们这一伙人。我真不敢想象假如我们也没来的话，那他们该咋办。” 周乔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接他的茬儿，而是让他再多说一些他所看到的。 原来，同样都是安林县，去年受雪灾的并不是这个黄沙岭。 这个地方从行政级别上叫村。 但由于再往前走就是荒山，很多人家嫌在这生活不方便，一早就搬走了。 以实际留下来的人数计算，顶多也就算个屯。 和很多地方一样，这里一到冬天年轻人就出去打工了，剩下的大多都是老人和儿童。 之前何队长说死了的那三个，全都是八十岁以上的老人。 两个是被突然倒塌的房屋砸死的，而另一个虽然当时还有一口气，可最后因救援不及时，还是被活活地冻死在了那个深夜。 现在的现场没别的，除了雪就是废墟。 据何队长点名之后发现，至少还得有十来个村民，目前处于失联状态。 蒋苑长呼一口气，简直不敢相信。 “按理说不应该啊，电视新闻都报道了，咋可能会没有救援队前来呢？ 第736章 闹了一场乌龙 再说今天都已经是第三天了，村子不大，人口也不多，哪怕仅靠自救，也不至于还有这么多人失联啊。” “我估计应该都在别的村呢，毕竟这里人口比较少，救援也是要分轻重缓急的。说到自救，不信你去现场看看，他们本村人平均年龄至少六十五以上，就何队长在那帮人里都算年轻的！” 富贵言外之意，他们还能活着就不错了。 指望他们帮忙，简直是奢望。 “那依你看，救援有危险吗？” “目前看还行，除了活多人少之外，应该不会出啥大事。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让我们很头疼，那就是救出来的伤者没法往医院送，我看那些村民不管男女老少，多多少少都带点儿伤，有的还特别严重。 要是就靠我一个人搁车来回送的话，那也不现实啊！” 蒋苑听后叹了口气。 “咱们对这种事还是没经验，早知道出来之前，先跟县城那边的医院沟通一下好了。诶，小乔，村委会不是有电话嘛，要不你给三姨夫打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帮上这个忙呗。” 周乔把手里的烤土豆递给富贵，随后出门就去了隔壁。 她是要打电话的，不过却不是打给杜承章，而是直接打去了县城心中医院院长的办公室。 “坤儿哥，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你们院愿意，并且能调解开的话，最好能派几个医护人员到现场。如果能另外再准备两辆急救车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而是早在前天，上面就把大部分的医疗力量都抽去灾情现场了。 那你们在哪啊，难道不是和大部队在同一个地方？我说陆征这小子也是，他又不是第一次参加救灾了，怎么考虑事情这么不周到呢，你们真该在出发之前就先联系我才对！” “我们在的地方叫黄沙岭，是紧挨着海城的一个小村子。说起来还真不是我替陆征说话，因为我们也确实没料到，这里竟然一个救援队都没有，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老人和小孩儿。” “行，弟妹，你和陆征都别着急，我就再难也会想办法给你协调出人和车来！实在不行，我亲自上阵！你们等着吧，我这就去安排！” 听到冷筠答应了，周乔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可等对方挂断以后，她这才后悔，忘了让他帮着捎些猪肉和鸡蛋。 本以为灾情现场会极为简陋，所以她当时准备的全是干粮。 可结果到了以后才发现，村委会的这两个屋子里大锅大炕的啥都有。 如果能有些食材，至少能让大家的抢险生活没那么辛苦。 担心大家身上的灰太大，她们还特意用干净的纱布给罩了起来。 另外，周乔还放了一锅紫菜蛋花汤。 带来的这一百个鸡蛋炒菜吃肯定不够，单单放汤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听说陆征吃完还要走，周乔让他赶紧坐下，并把馒头和汤都主动端给了他。 “陆征，跟你说个事，我在没跟你商量的情况就给冷筠打了电话。” “你是找他要医疗方面的帮助吧？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就算你不打，我也正想找他呢！就这种情况没有医护哪行，那救了也是白救！ 不过，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县城，看来往京城调动的事情还没办成。” “这都腊月二十五了，再有五天就要过年了，一般不太紧急的事，肯定要压到年后再处理。 陆征，我琢磨了一下午，这么大个村子光咱们这点儿人肯定不行，要不联系三姨夫吧，他肯定有办法……” “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没有救援队吗？” 周乔摇了摇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陆征一口就咬掉半个馒头，又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碗汤。 他嘴里一边爵着，一边指着富贵，还说成也是他，败也是他。 富贵缩了缩脖子，把屁股一扭，用后背对着他，转向另外一边吃去了。 “什么意思，关富贵什么事？” “我在报纸上看得是黄山岭，这小子给听成了黄沙岭，带着咱们这支队伍直接就干到这来了。 村口没有地标，村委会也没挂牌，要不是下午和村民们聊天得知，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周乔僵着脸连着呵呵了两声。 想不到原来是闹了一场乌龙。 “听起来确实有点儿匪夷所思，不过就当是天意吧，否则咱们不来，这里的村民岂不是更没有希望了嘛。那这么说，上面派来的救援大队全都在黄山岭呢是吧？” “对，村尾有条英雄河，河对岸就是黄山岭。 我听一个刚从那回来的村民说，那边受灾比这严重多了，据说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砸死的，冻死的，还有为救人牺牲的都有，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埋在雪里，不见身影呢。” “这么严重的灾情，怎么没求助部队啊？” “上面派了，而且派得还是离得最近的龙江军区，只是那边的雪下得更大，很多路都已经封了。 战士们为了能尽到赶到现场，在很多难以通行的路段，几乎都是赶着清路赶着往前开的。” 说到这里，陆征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又仰脖干了最后一口汤。 “我带人先走，你差不多了就早点儿休息，不许逞能。” “陆征，你也是。要注意平均分配体力，这样才能撑得时间更长。” 陆征笑了，还用冰凉的大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 周乔好像一个贤惠的小媳妇儿，她先从炕上的被褥底下拿出棉帽和棉手闷子。 这两样被大炕烙得热乎乎的，虽然出去以后坚持不了多一会儿，那至少也少冷一分是一分。 接着，她又往陆征的大棉袄里，前后各塞了一个小号暖水袋。 这样也可以让他的前胸后背，再多温暖一会儿。 给他打点完一切之后，周乔又去看了看她哥。 看完她算是彻底放心了，这有媳妇儿和没媳妇儿就是不一样。 蒋苑也早就把各个方面都给他打理好了，保证他吃完以后随时可以出发。 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第737章 救治方案 当陆征和周达带了半支小队伍走后，周乔和蒋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衣而卧了。 她俩都清楚，这种抢险还要持续几天不好说，搞不好就连年都要在这过也说不定。 所以必须要保证力体充沛才行。 窗外的大雪，一夜未停。 相比昨天，气温反而还又降了两度。 这让抢险工作变得难上加难。 周乔和蒋苑五点就起来了，看到陆征和周达都在隔壁睡得正香，她们俩也就放心了。 “我去井里压水，你去后院抱些木头，咱俩先把馒头热上再说。” “等等，先去提壶热水引井吧，你看看都冻成啥样了，压都压不动，怎么引！” 蒋苑说得有道理，周乔揉了揉鼻子，打算按她说的办。 就在这时，一道车灯打在了她俩的身上。 两个人用手一挡，又眯着眼睛望了过去。 由于天太黑，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车。 或许是对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立刻亮起了位于车顶的长条警灯。 “救护车？小乔，这是冷院长带人来了吧？” “应该是，你先去烧水，让大家进屋以后好有口热水喝，我过去迎他们！” 周乔边往前走边挥手，对方也用闪大灯的方式和她打招呼。 很快，在她的指引下，前来的三辆车都依次地停在了村委会的门口。 第一个下来的正是冷筠。 “弟妹，你们辛苦了，现在情况咋样？” “伸……冷院长，这里是村口，顺着这条路一直往里走，就能看到有好多家的房子都被雪给压塌了。 昨天陆征他们救出来好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了，由于人手不够，只能就近安置，等会儿天亮了我带你们去见一下何队长，沟通一下救治方案。” 周乔一边说，一边将大队人马都引起了村委会。 这次虽然来了三辆车，可实际上却只有五个人。 蒋苑招待大家喝水，借着暖和的工夫，冷筠也把他身边的情况说了一遍。 “院里的大部分的力量，前天就被上面抽调到了黄山岭，昨天听你说黄沙岭，我当时就有想过，你们很有可能是走岔道了。不过救那都是救，现在看来，也幸好你们是走岔道了。”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是上面派的人到了吗？” “不是，是我昨天向全社会临时召集的一支救援小队，总共有二十五个人，全是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也只能招这些了，没办法，再多我们院里那辆半截子的后斗就装不下了。” 正说到这里，陆征推门走了进来。 周乔立刻拎起炉子上的水壶，开始给他倒洗脸水，贴心地还帮他把牙膏都给挤好了。 “睡醒了，小舅子。” “我算看出来了，你当不成我姐夫，你是誓不罢休啊。” 冷筠哈哈地笑了几声，然后趁着陆征刷牙的空档，向他交代了一件事。 他要把召集来的这支救援队伍，交给陆征他们来指挥。 一来是因为他带来的医护人员太少，到时候肯定需要他跟着一起亲自上阵。 二来他也不善于救援，万一干活的时候伤了手，反而耽误他上手术台救人。 “人我可是交给你了，我还让院里批了款，准备买些速食送过来。我没别的要求，人你可以当驴使，但是务必给我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许出任何的岔头。 上面已经答应我了，只要这次的救援有功，工作的事就成了！你姐夫我能不能调进京城，可就全看你了！” “搞半天你在这挂羊头卖狗肉啊？行，有人总比没人强，放心吧，谢了啊！” 陆征刚洗完脸，他们那组人也都陆续得起来了。 周乔负责给他们拿干粮，而蒋苑则负责给他们盛汤，然后准备要带走的热水。 等大家都吃完了，刚要出发时，冷筠说的那支队伍正好也到了。 陆征让大家先进屋喝口水暖和暖和，他先带人去替换另一组。 等下会派人过来接他们去现场，然后再进行统一的任务分配。 “这天好像漏了，鹅毛片子似的大雪花，一飘起来就没个完。再这么下去，我看今年咱们是要在这过除夕了！更关键的，我怕耽误初六的婚礼啊！” “别急，大哥，周乔昨天听天气预报了。她说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明天就晴了！咱大家再坚持坚持，等回了白春我和我媳妇儿给大伙儿炖肉吃！” “好，那我们可都记下了，就等着这顿炖肉了啊，哈哈哈哈！” 得知明天雪就停了，众人今天干起活来格外的有劲。 在清理出几个废墟之后，该家的主人也会爬进地窖，把储存在里面的大白菜，地瓜，土豆等等全都搬出来，再送往村委会，给这些前来救灾的好心人吃。 真看出来是晴天有望了。 这会儿刚到中午，大雪就已经转为了中雪。 这让大家在干活的时候，视线就清晰了不少。 “陆征哥，我们来换班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卢雷，那边几处我们都清完了，你们就从这里接手开始继续向前清。记得提醒大家，下工具的时候要轻一点儿，雪太深了，指不定那块儿就埋着人呢！” 卢雷点头答应着，还说这就是经验。 万一雪堆里真压着人，一铁锹铲下去，那还不要了老命。 虽说这都好几天了，下边要是真有人也够呛是活人了，但希望总还是要有的。 就在这时，何队长焦急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陆征！小乔！你们谁会游泳，快带人过来，有个孩子掉进英雄河的冰窟窿里了！” “不会游泳的留下干活，会游泳的都跟我走！” 陆征和周达扔下手里的滑雪板，立刻就跟着何队长的后面跑。 在他俩的身后还有富贵，卢雷，以及本村的两个六十岁小老头。 其实整个村子根本没多大，尤其从他们干活的地方到英雄河，总共也没多远。 只是这条道走的人多，雪已经被踩实了，一走一溜滑。 没办法，大家只能在速度和安全之间，尽可能地找一个平衡。 第738章 已经是个奇迹 等他们赶到了英雄河时，就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浑身湿透，正跪在冰窟窿旁放声大哭呢。 何队长担心那片冰也不结实，就想过去把他给带回到岸上来。 陆征怕一个不行再搭一个，于是就拉住老队长，自己亲自上了冰面。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的性子不是一般的拧。 无论陆征怎么拉他，他就是不走，望着冰窟窿哭的大鼻涕都过了河。 “小子，这里不安全，赶紧跟我回岸上去！” “不……不能走……有人……下面有人……” “是救你的那个人？” “是……他死了……他……” 陆征原本以为有人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姓名，把这小子捞上来之后走了。 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呢来看，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立刻朝岸上大喊：“快来个人把这小子带走，有人掉冰窟窿里了，我得下去看看！” 岸上的人听到以后，都想冲过来，却被何队长给拦住了。 “都别动！按理说像这天气，冰面肯定是透得杠杠的了，可是万一呢！” “大哥，你过去把孩子带过来！磊子，你和陆征哥留在上边接应我，我下去！” 富贵边交代边往河中央冲。 不等到地方，就开始相互争让了。 “陆征哥，我下去！” “陆征哥，让我去，我比富贵游得好！” “都不用，你们留下接应我……” 哥们儿三人一边争，一边往下脱棉袄。 就在这时，只见一道黑影从眼前划过，然后只听扑通一声。 半天没声音的周达，居然一个猛子直接就扎进了冰窟窿里。 “大哥！” “大哥！” “大哥你棉袄还没脱呢，这太危险了！” 周达就像一块岩石，下水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透过水面，就连他那黑色的棉袄的影子都不见了。 何队长亲自踏上冰面，把全身湿透的小子带回岸边，并交给跟来的两个小老头去安置。 等他们再返回到冰窟窿旁时，水面之下竟然比刚才变得还要安静。 何队长彻底慌了。 “那咋办啊？啊？可千万不能再死人了！我当不当这个队长不要紧，可我必须要对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负责啊！” 陆征认为不能再犹豫了。 他接着脱刚才脱到一半的棉袄。 “你们两个不要争，安静听我说，我现在下去看看。万一，我说是万一我上不来，卢雷，救援队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大家安全！富贵，帮我照顾好你嫂子！” “我不管！救援队是你组织的，要管你自己管！” “我也不管！谁的媳妇儿谁管！” 何队长也哽咽了，“陆征，你还是别下去了，再出事我咋对得起你们啊！” 陆征把棉袄棉裤丢在一旁，还没下水，脸已经冻得煞白。 富贵和卢雷冲过来，一起抱住他的腰往后拖。 “陆征哥，别去了！都这么半天了，我看够呛了！” “是啊陆征哥，已经搭上一个大哥了，不能再搭上你了，没有意义啊！” “你们放开我！别再浪费时间了，无论怎样我都得下去看看才知道，大哥要真出了事我没法向周乔交待！” 就在他们几个拉扯之际，忽然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 “陆征……” 几个人全部愣住，冰窟窿还是那个冰窟窿，连个鬼影都没有。 “陆征……” 那分明是周达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疲惫无力。 何队长在这生活了一辈子，说到有经验，那还得是他。 他的两腿已经蹲麻，强撑着站起来就开始向四周巡视。 忽然，他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惊喜地大叫。 “那！你们快看，小乔从那边出来了，好像还拖着个人，想不到还真让他给救上来了！” 不等听完何队长的话，另外三人立刻朝他所指的方向跑去。 原来周达竟然意外地从另外的一个冰窟窿上来了。 陆征来不及穿棉袄棉裤，富贵也因为跑得太快一脚滑了出去，差点儿就把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周达，再给踹下去。 “大哥，你没事吧，吓死我们了！” “我没事，就是，就是冻麻了，手，手脚都不太听使唤！快，快帮我拉人！” 生活在北方的人都知道，从冰窟窿里往外拉人是很难的。 因为下面的人衣服沾了水会很重，上面的人脚踩冰面又没有什么着力点。 而他们他们要拉一个完全没有知觉的人，更是尤其艰难。 周达能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把他拖上来，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陆征架住对方的腋下，富贵和卢雷在两旁各拉一扇帮子。 三个人喊着一二三，都恨不得使出了毕生的全部力气，总算是把人从冰水里给拖了出来。 “先别歇，一歇就脱力了，还有大哥呢，快！” 扔下这位，他们三个又往返回冰窟窿处。 尽管周达的四肢不如平时那么灵活，但好在他有意识，至少能跟着一起使力气。 “一，二，三，走！” 周达上来以后，就趴在冰窟窿旁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而陆征他们几个也都累到虚脱，瘫坐在冰面上，感觉就像没了四肢。 不得不说，真的是太惊险了。 何队长在往这边跑时中间摔了两跤，直到这会儿才跑到跟前。 “你们几个喘口气，然后就赶紧上岸坐着，以防这附近还哪有窟窿知道不！我去找冷院长来瞅瞅这小伙子咋样了！” 几个人谁也没吭声，甚至连头点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气实在太冷了。 刚刚才出了一身汗的陆征，被落到身上的雪花忍不住激了个冷战。 于是他憋足力气强撑着站起来，跑回去重新穿上了棉袄棉裤。 被救上来的那个人脸色惨白发青，腹部的位置似乎也没有呼吸的起伏。 这让富贵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强撑着爬了过去，将手指放在那人的鼻端上。 “我去！人已经没气了！” 卢雷一听也爬过来，伸手一试。 “完了，这半天白忙活了，确实没气了。” 两个人说完，都将目光投向了陆征。 意思是询问他要不要安慰一下周达，因为这意味着他刚刚的冒险毫无意义。 第739章 避开了重点 陆征一开口，满嘴全是成团的白色哈气。 “大哥，他落水的时间太长了，救不过来也是预料中的事。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 “我，我知道。我刚才在水里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挣扎了。” 周达不顾一身的冰坨子，边说边在冰面上连滑带蹭地爬了过去。 可是一到跟前，他突然眉头一皱。 身体竟像突然按了弹簧似的，立刻站起来从各种角度不同地看。 “军儿？是你吗？” 四年没见，周达第一反应是认错了。 可他再盯着对方的脸仔细去看，尤其在看到左眉尾处的一道疤痕时，不是崔宏军又是谁？ 那道疤痕有三厘米长，是小时候他为了替周达出头，和别人打架时留下的。 原本的好哥们因为周洁，已经四年多没见过面了。 周达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看到躺在地上的崔宏军一动不动，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曾经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也都随着阴阳两隔烟消云散了。 “军儿，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是星岩，你，你给个动静……” 理智上，周达知道他已经死了。 但潜意识里却还是接受不了，控制不住地想去呼唤他，并期待着能得到回应。 “达哥你认识他啊？可是他确实已经没呼吸了。” “你别难过达哥，是你把他带上的，没让他一直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富贵和卢雷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都在尽可能地安慰他。 陆征虽然了解一些，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于是，他就想劝周达先回去换衣服。 就在这时，何队长带着冷筠和两个医护人员匆忙赶来。 “陆征，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 “只是塌方的主人到现在还没找着呢！他走进来咱村是为了找他姥姥……” 众人听完都沉默了。 这种情况在关外有河有江的地方，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很多起。 平时的时候，大家也都是走桥的。 可一到了冬天冰冻得很厚，别说贪玩儿的孩子，就连不少大人也会选择一路滑到对岸。 “既然知道经常有人来冰钓，那为什么不设安全提示牌呢？” “唉，陆征你所有不知，这条英雄河是我们和黄山岭的共有资源。夏天的时候，他们村每天都有好些半大小子们跑来这游泳，有时候还顺手捞条大鱼回家解解馋。” 那个时候，他们就担心过冬天会出现这种事。 于是，经过两个村坐下来研究之后，特意圈出来一片专门用于冰钓的区域，还通知大家冬天时都不要靠近那里。 “这些年来，村民们都很听话。也不知道这个大冰窟窿，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家伙干的，要是让我知道，我非得把他给送派出所不可，这不等于是谋害人命嘛！” “队长，我看过了，那个冰窟窿了的形状很规则，冰的边缘也很齐整，一看就是专用工具的结果，应该不是民村们干的。 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可那窟窿却没有冻实，还能掉进去人，我怀疑应该是昨晚或者今天上午的事。” 大家听了陆征的推测，都认为很有道理。 毕竟两个村正在遭受雪灾，谁还有闲心来这冰钓，所以说来得也只能是外人。 老何知道，他这个队长是无论如何也干不下去了。 可是当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 他现在尽可能地去做好每一件事，也算是回报村民们这些年以来对他的信任了。 “算了，人也找不着了，是谁还能咋的。你们赶紧回村委会暖和暖和去，剩下的事全都交给我。 这英雄河里葬英雄，为了救人把命丢到这儿，小伙子，你配当英雄，我这叫人来送你一程！” 陆征立正站好，富贵，卢雷也分别站在他的左右。 三个人一起向躺在地上的崔宏军，深深地鞠了一躬。 还有冷筠，他带着两名医护人员，也同样向崔宏军鞠躬表示了敬意。 随后，他还嘱咐其中的一位护士。 “小李，你查一下这位同志报名时登记的资料，然后把信息交给老队长，并请公安同志配合，好尽快联系上他的家属。 另外通知齐副院长，以中心医院的名义，向他的家属发放一笔抚恤金。” “冷院长，不用查了。他叫崔宏军，是我的……好哥们。” 犹豫片刻，周达还是给他们两个今生的缘分，下了个定义。 冷筠没察觉到异常，只是示意让小李直接找他。 接下来，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看到周达身上的冰茬儿越来越多，棉袄下襟的地方甚至有了小细冰溜，陆征就想劝他赶紧回去换衣服。 “我没事，你们等一下。” 周达撂下这句话，两眼直勾勾地往前走了几步。 他弯腰向崔宏军深鞠一躬，等再起身时，眼中的热泪已经夺眶而出。 在行完后面的两个礼之后，周达转身就走了，再也没有回过头。 “陆征哥，你认识这个崔宏军吗？他和大哥到底啥关系啊？” “是啊，以前没听达哥提过呢。要说他俩挺好的吧，这人也没上家过来。可要说不好吧，你们看达哥难过的那样。” 陆征没有正面作答，而是很巧妙地避开了重点。 “刚才一通折腾，你们都累坏了吧？一会儿进屋抓紧吃饭睡觉，三个小时后，好和另外一组换班。今天再坚持一夜，等明天雪停了，活儿就好干了！” 当他们回到村委会时，为他们倒水，准备饭菜的就只剩下周乔一个人了。 蒋苑早就飞奔到隔壁去看周达了。 趁着富贵和卢雷都在吃饭，她把陆征给拉到一边。 “陆征，究竟是什么原因？我哥回来那样，差点儿把我和蒋苑给吓死！” “害，就是有个孩子掉冰窟窿……” “这个我知道，那孩子人就在我们这呢！我是说，崔宏军他怎么会在这呢？” “老冷不是在社会上召集了一帮救灾的吗，他就是其中一个。只是我们又不认识他，大哥当时也没注意，直到把他从河里拖上来以后，大哥才知道自己救的是谁。” 第740章 严重的心理阴影 可能这就叫冤家路窄吧。 注定他们的缘分，要以这样形式来了结。 陆征饿坏了，他趁着对方在发呆，赶紧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馒头。 周乔不敢想象，崔宏军的父母一旦听到这个消息会后怎么样。 “媳妇儿，大哥挺难过的，又在外边冻了那么长时间，我看今天就别让他再去现场了。明天雪一停，大家一鼓作气，只要不再下雪，最多不超过三天肯定能完事！” “行，一会儿我去跟他说，坚决不允许他逞能。你们几个也是，干活都悠着点儿，别为了赶个年连命都不要了，初一初二回去也是一样的，只要大家都在，每天都能过年！” 两个人相视一笑。 陆征继续吃馒头，周乔又给他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紫菜蛋花汤。 第二天，一切都正如他所料。 天气放晴，气温回升，两支队伍再加上本村身体好的村民，都在陆征的指挥下，干得热火朝天的。 仅仅一天的时间，成果就比前面两天加一起的还要大。 而且就在当天晚上，龙江来抢险的部队终于到了，上面还特意派了一支队伍来负责黄沙岭。 人多力量大，清理工作变得突飞猛进。 转天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已经是他们来到这的第四天了。 这天早上，在何队长的带领下，负责带队的统领亲自找到了陆征。 “辛苦了。” “不客气！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短短四天，可把大家都累坏了。 但能得到村民和战士们的认可，就是再苦再累也都值得！ 接下来，蒋苑带领一伙人收拾东西，周达则带领另一伙人往车上搬东西。 当初带来的食物，这些天已经吃掉了三分之二。 如果不是部队来接手的话，周乔正准备今天叫富贵拉上她出去来一轮大采购。 “何队长，村委会屋里还有一些食物，就留村民们吧。都是馒头，豆包，鸡蛋什么的，还请大家别嫌弃。” “哎呀小乔，你这说得是啥话呀，我们现在连大白菜，土豆都没得吃，谁要是再连白面馒头和鸡蛋都不满意，那干脆就饿死他娘的算了！” 周乔不过是谦虚，想不到老头儿还挺认真。 “还有件事，队长，从白春出发之前，我就已经让厂里加工了两百件军大衣，全是加厚保暖的。 可是这赶上了年关，我刚才打电话到厂里问，说最快也要大年初三才能赶完工。没办法，只能让村民们想办法再坚持几天了，不过我保证一定会尽快送到！” “谢谢，谢谢你们。” 何队长哽咽了，用粗糙带有裂纹的手，捂住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毕竟上了年纪，陆征安抚他别太激动。 然后还把服装厂和服装城的电话号都留了下来，让他有困难只管联系他们。 不一会儿，车已经装完了。 就在大货车缓缓起步时，也不知道从哪忽然冒出来十几个村民。 他们每人都不空手，有的挎着土篮子，有的拎着扁筐，还有的拿着布包袱着，一起跟着大货车往前跑，然后就跟扔地雷似的，呼啦呼啦往后斗上扔东西。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村民们已经跑远了。 他们站在很远的地方，一边哭，一边朝他们挥手告别。 看着尚海勇在后玻璃那里举着地瓜，富贵问道，“哥嫂，要不要靠边停车，把东西再给大家送回去？ 明天就过年了，他们本来就没啥吃的，再给咱们带走这么多，还不得更加雪上加霜啊！” 周乔想了想，“还是算了，我看了下他们扔上来的基本都是地瓜和土豆。如果我们再送回去，村民们还以为我们是嫌弃东西不值钱呢。” 陆征也是同意，“东西是心意，咱们必须带走。等过几天给他们送军大衣时，富贵你再给村民们拉点米面油什么的，就以厂里的名义捐。” 大货车一路向南急驰，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到了服装厂。 厂门口拉了大横条幅——欢迎抢险救灾的队伍回家。 等在那的除了郑泽发，还有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 他们说，这次采访可是省里指定的新春专栏内容。 明天就要过年了，在放下一部分人后，富贵在第一时间又返回了县城。 面对镜头，郑泽发正式宣布。 所有参与救援的四位工人，每个人多会发一百元的奖金，再额外多放三天假。 当众人回到家时，梦萍已经把饭菜，还有干净衣服全都准备好了。 看到哥哥妹妹们各个平安，她这些天以来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姐，周洁这几天没有再来吧？” “没有，你有没有问过郑厂长，到底是不是他出手了？要是的话，他究竟把周洁给咋了，她还真就一次也没来过。” 吃完饭后，姐妹俩在厨房里说起了悄悄话。 “问过了，其实他也没干什么，只是联系了周洁的家里人，把她给弄回农村去了。” “啊？这算啥办法啊，周洁她又不是没长脚，像她那么嫌弃农村的人，还能在家呆得这么老实？我才不信呢！” “说真的，一开始我也不信，所以说还是人家郑厂长有经验，外加上心细。” 说起来，郑泽发并没有用什么太过高明的方法。 他只是通过和周乔的聊天，得知周洁是个虚荣心很强，嫉妒心很强，又总爱在姐妹们面前逞能的那种人。 像这种性格的人往往有一个特点，为了能在人前显贵，哪怕背地里受再大的委屈也觉得值。 与其打她骂她，都不如当众揭穿她的伪装。 让大家都知道，她其实过得一点儿也不好，这种操作简直能让她生不如死。 于是呢，郑泽发先是找到了她们村的村长，讲明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之后他又重点强调，如果周洁再这样骚扰乔家，不仅对她自己没好处，更会给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 村长一听是这么回事，连忙让人去周家把老两口给叫到村委会来。 当时周洁的婶子也在，还以为发生了啥了不得的大事。 待他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叫上了整个二十来口周家人，浩浩荡荡地奔向了村委会。 第741章 摸不着头脑 这下可坏菜了。 原来周洁从四年前离开村子到现在，就基本没和家里联系过。 大家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跟一个姓周的知青好上了，还生了个儿子。 至于后面的抛夫，弃子，偷盗，私奔那是完全不知情。 周家在村里是个大家族，富不富裕先不说，但是各个全都是好头好脸的。 一听说周洁干了这么多恶心事，丢了老两口掉头全走了。 尤其她大伯，走之前还撂下一句话。 “老二，咱家往上扒五代都没有这样的人，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娃。我不管你用啥招儿，你赶紧把这个混账玩意儿给我整回来，你要教育不了她就送我那去。 我坚决不能让她一个人把老周家祖祖代代的脸，都给丢光了！以后咱在这村还咋呆！” “这位大哥您先别走，您是周家的当家人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和您说。” 周大伯的脸拉得就跟长白山似的，他背着手站在那，意思是有话赶紧说。 “周大哥，您先看一下这个。” “这啥玩意？” 一张薄薄的纸片，但却让周大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周大哥，如果按这的话，乔家要是想要办她的话很容易啊。” “办她？咋办？让她蹲监狱吗？” “是的，她不管这一件事，还有乔家老爷子的抚恤金，也是她偷走的。量刑主要根据的是涉案金额……” “等等，叫啥量刑？” 郑泽发想了想，把接下来要说的全换成了大白话。 “我的意思是，一旦送她进去了，判多久主要取决于她偷了多少钱。租金加抚恤金总共两千多块，不是吓唬你们，至少七年以上。” “哎呀，那可不行呀，那可千万不行呀！她才二十多岁，正是好时候，这要蹲七年出来不就完了吗？再说老周家祖祖辈辈都没有蹲过监狱的，这还让不让我抬头做人了？” 郑泽发呵呵一笑。 “周大哥，您糊涂啊。比起小辈们的前途，脸面又有多大关系！” “前途？大兄弟你说明白点，那咋的，她一个人犯法还和我们都有关系啊？法律不会那么不讲理吧？我就是她大伯，她犯错了还能不让我大儿子在单位当领导了？” “我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如果她有犯罪记录，她的直系亲属都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尤其是走仕途的。所以乔家心疼孩子，不想因为她的自私，就把孩子未来的路堵死。” “是，是，是啊！这样哪能行呢！这可不光是我儿子一个人的事，我那些侄子侄女外甥女啥的，现在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老周家的荣誉全在他们身上，可不能叫小洁这孩子一个人给坑了啊……老二，到底咋整你表个态啊！” 周父周母半天一直没说话，脑袋都快耷拉到桌子底下去了。 听到这里，梦萍冷哼了一声。 “说真的，周家本身都是正派人，也不知道咋就出了一个周洁这种四六不着调的玩意儿！那后来呢？” “后来周洁她爸就表态说，要先把她给整回村里去。一来是省得老来咱家闹，真要闹急了，恐怕不好收场。二来是为了好好教育她，之后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下一步？啥下一步？” “不知道，不过我个人理解的意思是嫁人吧，她家可能想赶紧再把她嫁出去。总之，为了下一代的前途，为了整个周家的脸面。 他们应该会帮我们看好周洁的。咱们还是好好过咱们的年，然后好好给咱哥办婚礼要紧。” 在黄沙岭的这些日子里，大家伙都累坏了。 梦萍体谅众人，有关过年的一切，全都是她一个人张罗的。 今年来了白春，在走亲访友拜年方面，不如去年在县城热闹。 但是说到乔家，乔家今年的除夕年夜饭却多了蒋苑，陆征和张丽莎。 为了赶那批救灾的军大衣，郑泽发出了高薪，有一半以上的工人都愿意加班。 于是，本该大年初三才能完工的，结果竟还提前了一天。 趁着富贵往车上搬货的时候，周乔又嘱咐了他几句。 “富贵，实不好意思，大年初二的就把给你折腾来了。没办法啊，谁叫邮局放假了呢。” “你客气啥啊嫂子，反正我在家呆着也没事，哗啦哗啦的麻将声听得我直心烦，就当是出来躲清冷了。再说就算邮局上班也不行，太慢了，等它邮到都开春了！” 这话没毛病。 不管往哪邮，先在全国溜达一圈再说。 “对了富贵，那天送完我们之后，再回县城没来得及买米面粮油吧？是不是要等初八以后了？” “本来是来不及的，我和磊子到家都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后来他找了关系，我也请了二姐出面，联系了十七粮店的领导，把情况给说了。 只不过年前的粮油都被百姓们给买空了，但那个领导心挺好，他一听咱这要送去灾区的，二话不说，联系了好几个粮店才给咱们凑出来的，重点是平价！ 当晚，我连夜就给拉到车行去了，一会儿回去直接捎上拉走！” 富贵办事一向不用人担心。 也总算是为黄沙岭的村民们，略尽了一点儿心意。 有了周乔的帮忙，二百件军大衣很快就搬完了。 富贵在跳上驾驶座后，又探出来半个身子。 “嫂子，那我就先走了，大哥的婚礼还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不？” “不用了，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初五再到白春就行！不过我倒是有个事，需要你帮忙替我向大姐和二姐她们打听一下。” 接着，周乔就说了急需翻译的事。 富贵想了想说苏语的应该好找些，但东南亚的几个小语种，恐怕还是南方更好找。 看到大货车缓缓地开出了厂区大门，周乔又返回办公室，在电话里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给了何队长。 眨眼就是初六，终于迎来了周达和蒋苑的大喜日子。 应蒋苑的要求，婚礼并没有大操大办。 只是请了平日里的这些朋友，再有就是京城的关建山，盛华，以及海城的老吴。 第742章 定情之物 不过最让她高兴的是，裴淑慧不仅人来了，还送了她一对金镯子作为嫁妆。 据说，这可是当年蒋正川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看到身穿礼服敬酒的蒋苑，谭琴羡慕得都快流口水了。 “我的天啊，她今天简直也太好看了吧！” “你家啊，你家我也送给你一件怎么样？司达，到底什么时候娶小谭公主，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给个明确时间？” 作为好闺蜜，周乔今天必须要给她撑一撑口袋。 不过，今天这对情侣的态度却很反常。 只见他俩都是一脸的姨母笑，笑容成分里略微带点儿窃喜，兴奋，还有数不清的幸福。 谭琴忽然拉起周乔的手。 “周乔，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领证吗？” “你想啥呢，办婚礼这种事还用得着我俩张罗？我们两家现在因为抢主办权，差点儿就快打起来了，哈哈哈……” 谭琴到底还是如愿以偿的和司达走到了一起。 回顾全程，一波好几折，庆幸的是如今能得了一个好结果。 司达起身，谭琴跟着他，两个人非常正式地端起了酒杯。 “周乔，我能把小琴娶回家，这说到底还都是你的功劳。谢谢你给小琴一个可以展现自己的平台，这不仅让我的家人看到了她的优秀，也让她体现了自己的价值，变得越来越自信。” “得了吧你们，咱们是什么关系，你们居然还说这样见外的话。 小琴本来就很优秀，服装城有今天，也有不少她的汗水和努力，尤其现在又当了车间主任的助理，好好规划一下，你们的未来很可期哦。” 三个人碰杯，将这份友谊一饮而尽。 接着，司达就和陆征一起帮着忙活去了。 见周围没人，谭琴再次抓住周乔的手。 “对不起周乔，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实在是看朱琦太可怜了，才把她带进厂里来的。 虽说当时她对海勇有点儿不够意思，但请你看在她一直有老实还钱的份上，就给她一个容身之地吧。” “哦？还有这事，你不说我还真就不知道。” 谭琴瞧瞧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得了吧你，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的话，那朱琦咋就突然变成小组长了？是，她是活干得不错，可是比她干得好得多去了，郑厂子咋不提拔别人，偏偏就提拔她呢？” “那你得去问老郑啊，我可不知道。” 周乔憋不住要笑，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谭琴挽住她的胳膊，嘻嘻嘻地笑个没完。 “周乔，你的善良，就值得我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 周乔莞尔一笑，却将目光重新投向了不远处的陆征。 大年初九，热闹了好几天的乔家终于安静了。 看着到处贴满喜字，梦萍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周乔，你说咱家向来是人来人往的，这突然间没人了，我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我也是。咱哥和蒋苑为了三天回门，初七下午就动身去了县城，还把周榜也给带走了，直到现在还不回来。” “可不是嘛。还有陆征也出差了，富贵接了厂里的运输部，天天带着车队这一趟那一趟地送货。 还有小卢也是，我最后一次见着他还是腊月二十几呢，这都多长时间了，一问就是出差，那全国有好几百个城市呢，要他各个都跑，那跑得过来吗？” “倒也不用各个都跑，只跑一些大城市，经济好人口多的城市就行。” 这个年代，可用于宣传的手段比较少。 如果想大范围提高知名度，最好的办法就是广布品牌店面。 当初在会上，周乔提出这个想法后，卢雷主动揽下这一块。 其他人也都觉得这项工作，简直是非他莫属。 “这个小卢，原本他还说今年要再开几家分店呢，结果也不知道从哪一下子就冒出了那么多的超市。不过这样也好，他留两家正常运营，少挣点儿零花钱就得了！” “超市的门槛低，相比其它行业，它的水也没有那么深。别人一看他挣钱了，自然会眼红，有他打样，照抄还不容易？” 周乔一边说，一边给张丽莎编小辫儿。 她可比之前长高了不少。 “妈妈，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看佳音小妹妹呀？我都想她了。” “那可要过一阵才行了，你翠萍舅妈刚刚接手了服装城，忙得很，小文舅舅在厂里也是一样。 所以前天你大舅和大舅妈回县城的时候，就把佳音抱到二姥爷家去了，等她回来咱们再去看她好不好？” 正说着呢，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接着，先来人先到的是王丽芳的声音。 “妈，你快出来啊，那俩大鼻子老外又来了！” 她的话音一落，屋里的几个人都愣了。 但是反应却各有不同。 周乔主要是惊讶，毕竟瓦西卡和阿图尔已经消失有半年多了。 突然毫无征兆的出现，让她莫名地产生了紧张。 同样紧张的还有梦萍，她怕的不是阿图尔，而是那个一见她就下跪，然后一口一个“我亲爱的星星”的瓦西卡。 每当他一来这一套时，梦萍总是尬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唯独张丽莎，一听到阿图尔的名字，立刻就往外跑。 “阿图尔叔叔！” “丽莎！好久不见，你的个子长高了不少，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无论什么心情，人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把人一直晾在外面。 周乔从阿图尔的怀里把张丽莎抱下来，又把她和丽芳春花两姐妹一起打发去了厢房。 屋里的气氛略微带点儿尴尬。 瓦西卡看着梦萍，不等开口，对方就先止住他的话头。 “瓦西卡先生，你既已来到我们国家，那就要懂得入乡随俗。以后你可以叫我星颖，也可以喊我大乔，总之不要再叫‘亲爱的’了，我们这不行这一套的。” “好吧，你说得对，为了尊重你们，我应该按照你们的习惯来。二位，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你们还好吗？” 周乔端来了花生和瓜子。 第743章 一抢而光 “挺好的，服装城和厂里都还算顺利。抱歉，我想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所以有什么想法我也不想掖着藏着。 我想问一下阿图尔先生，你不是一直很想接走丽莎吗？那为什么还会消失这么久？” “你们会欢迎我吗？” “当然，否则我之前也不会向你提出这个建议，我想丽莎肯定也会很高兴的。不管怎么说，阿图尔先生，我代表陆征先生谢谢你，谢谢你体谅我们。” “不不不，你千万不要这么讲。没有你们，丽莎哪能生活得这么快乐无忧，只不过……” 张丽莎的事总算是有定夺了。 梦萍替妹妹高兴，还让阿图尔有话直管说。 不等他开口，瓦西卡倒是先说了。 “是这样的，请问你们可不可以帮他找一处住房？毕竟我们是外国人，这里的百姓可能不会很轻易地就相信我们。当然，钱由我们自己来出，只求你们帮忙联系就好。” “这个容易，月太忙了，交给我就行，保管让你们满意！” “不不不，我只是刚好出差，顺便才陪他过来的。呆上几天，吃上一口星颖做的菜，我就要再去往下一个城市了。” 说到这，瓦西卡对着阿图尔一通叽哩呱啦。 接着，他们就又将上次的合同，平铺在了桌子上。 “小乔，现在丽莎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不知道你现在还是否愿意再接受这份合同呢？” “那当然，这么大的订单，我求之不得呢！” 提到订单，周乔忽然想起来一个非常重要的事。 “阿图尔先生，我最近正急需一个苏语翻译，主要就是配合姚霖大哥对你们国家做出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这份工作？” “当然，当然，我非常愿意！谢谢你，小乔。” 这回好了，周乔和陆征的头号心事算了彻底了结了。 更令人感到高兴的是，还顺带手接了一笔大订单。 桌子上的这份合同，周乔没有当场就签。 因为服装厂的事宜都已经交给了郑泽发，像合同这种事必须要按正规流程走才行。 梦萍扔下手里的瓜，“你们俩这么长时间没来了，想吃啥尽管说，我这就给做！不过咱可提前讲好，要喝就喝我们的酒，你们那个啥架，又辣又呛，我可不喝了！” 新一年才刚刚开始，就迎来了一件又一件的喜事。 如今各个方面都已经步上了正轨，哪怕周乔短暂地离开几天，一切也都可以正常运转。 三月十日，农历二月十四，宜结婚。 这天上午，周乔和陆征先在县城市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之后又到辖区派出所，办理了户口迁出。 当天下午，他们提上礼品分别去了陈娴和周云盛两家。 得知他们终于成了一家人，他们这两个当三姨和当伯父的，真的是感到无比欣慰。 尤其是陈娴，她听说周乔想将婚礼放在五一之后办再说，别提多高兴了。 因为她在下个周期，也就是四月份，就可以正式退休了。 她主动拦下了张罗婚礼的事，难得的是，这回老杜不光没反对，还表态说要全力支持她。 看到最疼爱的小侄女结婚了，周云盛激动的是又哭又笑的。 周丽梅虽然没说什么太肉麻的话，但是也在塞给周乔一个大红包以后，转过身去悄悄地抹了把眼泪。 还有那个傻乎乎的周坤，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边界感。 竟然不知深浅地搂着陆征的肩膀，以三大舅哥的身份寒暄起来。 “恭喜嗷，你终于成我妹夫了！你平时不老得出身嘛，有啥帮忙不过来就吱声，我和娟儿俺俩保证随叫随到！” 他跟着周乔挣了钱，如今的日子可比在棉纺厂时要好得多。 这一点，仅凭他们对周乔的态度就可想而知。 当然，周乔也早就看清楚了这一点。 不过她并不介意，甚至还觉得这个分寸感刚刚合适。 周坤既不是她的敌人，她也不想当周坤的恩人。 总之，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或许只有不远不近，才是长久之道。 这一趟县城之行，他们俩总共停留了三天。 在去往县城火车站的路上，他们路过了当初相亲时的那家电影院。 两个人不知不觉，竟同时走向了那里。 看到当时坐过的长椅，周乔伸手摸了一下椅背。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陆征时，内心居然不受控制地咚了一下。 还有他那充满磁性，沉稳的声音，也从此就不停地萦绕在她的耳边。 “你好，小乔同志，我是陆征。” 听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周乔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可当看到陆征眼里的温柔时，她这才懂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电影已经开场了吧？” “没关系，本来也不是来看电影的。你的情况我三姨都已经介绍过了，我的情况你也都了解了吧，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有。” 周乔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站着。 而望向他的眼神也和那天一样，清澈明亮。 “陆征，你愿意一辈子疼爱我，爱我，保护我吗？” “我郑重发誓，从今日起，无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我都愿意爱你，疼你，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直至死亡。” 陆征伸出大手，把周乔的小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而手心里的温暖，正犹如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听着陆征的誓言，周乔感动得流泪满面。 “好了，还看不看电影了。”陆征开着玩笑。 “嗯。” 两人虽在看电影，但彼此的心早已连为一体。 看完电影后，两人手牵着手回到家，不过周乔此时的脑海里又有了一个商机，那就是编织发夹，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凭借着自己灵巧的双手，发夹绝对会大卖。 于是第二天，周乔买来编绳，开始编着各种形状的发夹，然后拿到市场上去卖，果不其然，发夹瞬间一抢而光。 于是周乔叫来梦萍等人，一起编织。 这天，周乔跟平常一样去市场上摆摊。可刚到那儿，谭琴就火急火燎地跑来找她诉苦。 第744章 没底线 “哎呀气死我了！这世上咋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隔壁方云芳那家伙，见你昨天没来，居然也学你编起发夹来卖，样式跟你的一模一样，但价钱却便宜得多。” 周乔心想，这方云芳看起来不起眼，没想到还挺机灵，这么快就学会了她的手艺？可惜现在没法申请专利，也没什么法律管这种事，就算方云芳抄袭，自己也没辙。 正想着忍气吞声，结果方云芳倒先挑衅起来了。周乔的一个老顾客刚想挑几个发夹，方云芳就在边上吆喝开了：“来来来，好看的发夹在这儿，只要三毛钱一个！” 这也太狠了吧，比周乔便宜一半还多，这方云芳为了赚钱真是没底线啊？ 周乔当然不乐意，板着脸走过去：“你学我也就算了，还这么卑鄙地抢我的生意，你到底想干啥？” 方云芳一脸无所谓：“做生意嘛，各显神通，你怎么知道我是学你的？你会别人就不能会了？” 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真是有理也说不清。“咱俩可以一起做生意，你现在这么搞，以后咱俩都没得赚。把价格抬起来，大家都能开心，你要是一直这么贱卖，别怪我不留情面。” 方云芳一脸得意：“我就按我的价卖，我走的是薄利多销路线，不像你那样赚黑心钱，看你能把我咋样？” 也是，能把她咋样呢？周乔这辈子一直与人为善，哪怕生活再艰难，也没跟人红过脸。 这时候，谭琴给周乔做了个示范：“周乔，遇到这种泼皮货，你还跟她讲啥道理啊？” 然后对着方云芳怒目而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哪行都有规矩，你既然不守规矩，今天老娘就让你知道啥叫规矩。” 说完，谭琴直接把方云芳的摊子掀翻了，那些辛辛苦苦编好的发夹全掉在地上沾满了灰，方云芳气得跳脚：“姓谭的，我和你拼了！” 毯子被掀后，压在下面的一个发夹引起了周乔的注意，那是她的发夹，上面还有她特意做的记号。 周乔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方云芳找了帮手，在她的发夹上做手脚，等她低价处理的时候，再买回去拆解学习。这女人的心计可真够深的。 周乔拿起那个发夹，啪的一下甩到了方云芳脸上。 “我说你这么机灵，干点啥不行？非得学我。” 摊子被谭琴砸了个稀巴烂，又被周乔这么一扔，方云芳本来就泼辣，这下新仇旧恨一股脑儿全冒出来了，一把抓住周乔的头发，就要跟她干架。 陆征前两天给市场装电灯，攒了不少人情，周围摊主们哪能坐视不管？眼看要打起来，赶紧上前拦住方云芳。 “都是做生意的，有啥不能好好说的？别动手，别动手，闹成这样以后还咋相处？” 方云芳朝着周乔狠狠地呸了一声，“你这不要脸的玩意儿，老娘跟你没完！凭什么不让我做生意？你仗着啥呀？” 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光听她说的，周乔都觉得好像是自己不对似的。这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绝了。 “跟你没法说清楚了，咱们叫警察来！让公家给评理。” 方云芳也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儿，不然也不会抢生意，还以为周乔只是吓唬她，立刻叫嚣起来。 “今天非得叫警察，我就不信这世道没王法了，砸我的摊子打我的脸，让公家来看看是谁的错。” 遇到这种人简直能把人气死，这事儿要是就这么算了，明天市场可能就会冒出好几个效仿的，绝对不能退让。 “麻烦哪位帮个忙，去治安所报案。” 一听周乔来真的，方云芳的气势弱了不少，她心里明白自己理亏。等警察来了，免不了要被教训一顿。 围观的摊主也不希望事情闹大，赶紧劝和。 “周乔，这次就算了吧，云芳还是个姑娘，闹到治安所多不好看，放过她这一回吧。” “云芳，给秀姐道个歉。” 有人递台阶，方云芳也就顺势下来。 “是我错了。” 这道歉敷衍得跟没说一样。 “你错哪儿了？” 方云芳瞪大眼睛看着周乔，心想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但瞧见周乔眼神里的怒火，她也不敢再多嘴，只好开口认错。 “我错了，不该偷学你的手艺，抢你的客人。可姐，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家里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看你生意那么好，我也想多挣点钱。”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莲花瓣飘落，还带点道德绑架的味道。 “你家里穷不是你偷我手艺抢我生意的理由。要是光明正大地来学，我不介意教你。但你这种做法真是太让人恶心了。把你的发夹都收起来，不能让你拿着我的手艺砸我的饭碗。” 周乔回到家，简短地跟陆征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然后小心地问他自己的做法对不对？ “嗯，我们周乔真是越来越能干了，都会跟人吵架了，以后我就不担心你被人欺负了。” “你会不喜欢我这样泼辣的样子，其实想想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周乔总想在陆征面前保持个好形象。 “为啥不喜欢呢？你这次要是不吭声，她下次可能会更过分，再往后可能就不让你在那儿做生意了。 人的本性大多如此，如果她是个好人，就不会做出偷学手艺再砸你饭碗的事。所以，对付这种不厚道的人，你不必有心理负担。” 看看吧，陆征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不但没嫌她莽撞，反而夸她做得对。 周乔真的很珍惜这段感情。 她希望自己在老公眼里永远是个完美的女人。 既然老公支持她，那以后她也不再当什么柔弱的小白花。 谁要是敢欺负她，她就十倍奉还，让对方长长记性。 “我觉得这事还有很多漏洞，方云芳已经学会了你的手艺，她可能不会在你眼前摆摊，但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卖呢？” 是啊，县城这么大，卖东西的地儿多了去了。 方云芳跑去别的地方卖，周乔可就管不着了。 第745章 商业天才 “其实她在哪儿卖不是重点，关键是她的定价太低了。” 陆征认真地给周乔分析其中的利弊：“这样一来，你的名声会受影响。老顾客可能会觉得在你这儿吃亏了，转而去她那儿买；新顾客大多数也会选择便宜的摊位。” 听陆征这么一分析，周乔心里沉甸甸的，胜利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剩下的全是担忧。 “你的生意技术门槛不高，只要用心学，很多人都能学会。早晚有一天会被模仿得满大街都是。” 陆征看着自家媳妇那张突然浮上忧愁的漂亮脸蛋，缓缓地说：“不如这样，你先把这门手艺有偿教给别人，赚一笔学费，然后抽身出来，把赚来的钱投资到别的地方。” 谁最适合呢？ 周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梦萍。 或许是心有灵犀，第二天一大早，梦萍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孩来找周乔。 这女孩性格开朗，见了周乔就亲热地笑了。 “姐，我叫徐丽婷，是梦萍的表妹，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梦萍在一旁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不敢看周乔。 周乔看了看她们俩，感觉不像是来找茬的，便温柔地说：“正好现在不忙，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想和你合伙做生意，我这边出钱、出力、出场地，你负责提供产品。” 周乔忍不住仔细打量起这个叫徐丽婷的女孩。 年纪不大，但商业头脑却不一般。 “这当然可以，我现在正需要一个帮手，如果你能加入，那真是太好了。” 听到周乔这么说，徐丽婷笑得更灿烂了。 “我来帮你买东西！” 听到周乔答应了，梦萍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我表妹嘴皮子特溜，肯定能帮上你的忙，而且她今天还特意请了一整天的假呢。” 哦，特意请假？看来是真心想干。 经过一上午的相处，周乔对徐丽婷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和梦萍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徐丽婷长得不如梦萍标致，但她会打扮，从小到大都被夸洋气。 而梦萍总觉得一双大眼睛、长睫毛才是美女的标准。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站在一起时，大家总是夸奖表妹而忽略了她的美貌？ 所以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希望能有一天让长辈们都夸夸她。 见识了周乔的手艺后，她看到了希望。 果然，在周乔巧手下装扮一番后，她终于在表妹面前赢了一次。 徐丽婷看到表姐突然变得洋气，不但不嫉妒，反而追问梦萍是谁给她打扮的，还非得让梦萍介绍给自己。 起初梦萍以为徐丽婷也想在周乔这儿买东西，就把周乔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她。 没想到，徐丽婷竟然是想和周乔一起做生意！ 这个想法让梦萍惊呆了。 她实在想不通，为啥表妹放着高高在上的工人不当，偏偏要来做让人瞧不起的摆摊生意？ 周乔也很意外。 毕竟在这个年代，工人的身份是很受尊敬的。 谁家要是有个工人，亲戚邻居都会觉得很有面子。 “真没想到，一般摆摊做生意的，都是家里实在没办法才干这一行的，像你这样的身份还真让人难以置信。” 周乔这话，徐丽婷可不赞同。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依我看，从长远来看，还是做生意更划算。我们厂里现在死气沉沉的，一个人能干的活招了五个人，算算养了多少闲人？ 这样的厂子能撑多久才怪，反正我对它没啥指望。趁着年轻，找条出路，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怎么说呢？ 徐丽婷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在别人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她都已经想好退路了。 周乔想想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年轻小姑娘看得透彻。 相比之下，她有的只是先知的能力而已。 而徐丽婷拥有的是真的本事。 想到这儿，周乔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和徐丽婷合作。 “刚开始丽婷说也想卖东西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要抢你的生意呢，都不好意思来和你说。现在看你们俩聊得这么投机，倒是我多虑了。” 梦萍就是个直肠子的姑娘，说话也直爽。 “其实说起来，我们俩都应该感谢你。以后我们发财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收摊后，周乔和徐丽婷才有空详谈未来的计划。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论，两人达成了初步协议。 周乔负责产品的生产和技术指导，徐丽婷负责销售和售后服务。 赚的钱五五分成。 如果是纯提供技术，则是三七分成。 之后，徐丽婷还找来一张白纸，认认真真地把所有条款写了下来。 为了表示诚意，她先在上面签了名，周乔也按了手印。 这份协议就像后世的合同一样。 如果不是多方打听，周乔差点以为徐丽婷也是穿越过来的，或者至少是个重生人士。 不过，让周乔失望的是，除了有出色的商业头脑外，徐丽婷对后世的东西一窍不通，这才让周乔确信她是地道的这个时代的人。 也许她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商业天才吧。 还好自己早早认识了她，说不定以后可以靠着徐丽婷轻松享受生活呢。 当天下午，周乔就开始教徐丽婷姐妹俩怎么编织发夹。 徐丽婷不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学了半天才掌握了一些基础的编织技巧。 至于梦萍，更是不行，一直嘟囔着还不如去工厂干活或者下地干活，这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个糙人。 徐丽婷有股子韧劲，学不会就一遍遍地学，学会一个花样再学下一个。看来，像徐丽婷这样注定成功的人，都不是偶然的。 周乔忙着和新伙伴商量事情，却忘了丈夫陆征那边的事。 这边，陆征在医院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上午开会时，申主任在会上提到了修理电器的事。 在医院每周一次的例会上，申主任借机提到了修理旧电器的事，还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说找来了县里最厉害的师傅。 老院长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个申主任平时看着不太靠谱，但办起正事来还挺靠谱的。 第746章 碰碰运气吧 医院正处于扩建期，处处都需要钱，能省一点是一点。把这些电器修好再用，比重新买新的省多了。 裴淑慧的公公官职不如沈主任，被他抢了功劳，心里气得不行。但这次在大会上，也不能当场和他翻脸，说自己才是想出这个主意的人。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功劳被申主任抢走，忙活了半天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想想就憋屈。 本来裴淑慧和陆征商量好，让他那天开始修理电器。陆征左等右等也没等到裴淑慧的通知，就想去找她问问情况。刚出门就碰到了王组长。 王组长见到陆征，心里特别高兴，小眼睛滴溜溜转，“我说陆征，你一个大男人干啥不好？偏偏干这伺候人的活，这不是女人才干的吗？” 对于王组长，陆征从来就没啥好印象。听到他的讽刺，陆征就像听到一只狗在自己面前乱叫，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你是要去找裴淑慧吗？别白费力气了，那堆电器现在有人在修理，是整个县城手艺最好的杜师傅，你一个坑蒙拐骗的二流子，哪来的脸接医院的活，劝你回家做梦去吧！” 也许王组长说的是真的，不然裴淑慧这时候还不来通知自己。无论如何，他都要问个清楚，糊里糊涂的可不是他的风格。 裴淑慧在办公室里也是坐立不安，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半路却出了这样的岔子。如果不斟酌好理由，别说让陆征在雷老爷子面前为自己说好话，不让自己记恨他就已经很好了。 这时，陆征敲门进来了，“张姐，在忙吗？” 看到陆征，裴淑慧的表情特别尴尬，“陆征，修电器的事可能泡汤了……” 裴淑慧很难为情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陆征，至于他信不信就随缘了。 “这事刚才王组长已经告诉过我了，本以为他又在中间捣乱，没想到是真的。既然已经有手艺更好的人接手了，那我就不操心了。” 裴淑慧见陆征脸上没什么不快，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其实说起来这件事也是我们没办好，这才让你空欢喜一场。以后有机会了再通知你，你看行吗？” “这本来也不怪你们，张姐你不用多想。老爷子那边我已经安顿好了，下午的时候劳烦你多照顾一会儿。我还要去摆摊修电器，就先走了。” 陆征并没有急着回家，他的心里现在很乱。现在他也发现，自己没有人脉没有资金，很多事情都不好办。看来有时候人真的不能那么死板。 等陆征到家的时候，徐丽婷和梦萍姐妹俩还在跟着周乔学习。见丈夫回来，周乔眼睛一亮，“我还以为你在医院忙呢？吃饭了吗？” 陆征简单地向周乔解释了一下，说自己技不如人，所以那个工作没拿到。 周乔并没有多想，“这没关系，失去了这个机会，说不定下面还有更好的机会等着我们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简单互相认识后，陆征就拎着自己的工具出门了。东边不亮西边亮，医院的活丢了，这修电器的生意可不能再丢了。 周乔织了几十对发夹，按照自己售卖一半的价格给了梦萍姐妹俩。送走了姐妹俩后，她才开始编织明天自己售卖的发夹。 盒子里的发夹托已经不多了，现在如何买到更多的发夹托，已经成为周乔最头疼的问题了。 好怀念后世的各种电商网站，什么样的东西都能淘到。现在自己手里有钱，想买发夹托，却不知道上哪里去买。 还是去供销社那边再碰碰运气吧！ 周乔顺便给陆征端了一碗自己煲的热汤，然后独自一人去了供销社的百货区。 上次的那个营业员对周乔印象深刻，毕竟长得漂亮又大方的人真不多见。看到周乔进来后，很热情地向她打招呼。 “姐，您看点啥？” 周乔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想试试。 “你们这儿有发夹托吗？” 女孩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发夹托是什么鬼？ “姐，你不是逗我吧？我们这儿哪有这玩意儿。就连我们采购主任可能都不知道呢！” 采购主任？周乔心里有了主意，摘下发间的珠子亮片发夹递给女孩。 “我觉得这发夹挺适合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送给你了。” 女孩脸上露出了惊喜，“姐，你真要给我啊？我刚才就看上它了。” 可不是刚才就看上它了，一直盯着看呢。 周乔轻声问，“你们采购主任现在在吗？我想找他商量个事儿。” 女孩摆弄着发夹，对着柜台上的小镜子照来照去。本来她对采购主任有点畏惧，但现在心情大好，一点儿顾虑都没有了，拍着胸脯保证。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去把李主任给你叫来。姐，悄悄告诉你，李主任和我叔叔是好朋友，有事你尽管说，他要是不答应，我让我叔叔过来帮你说话。” 说完，女孩叫来一个小姐妹帮忙看柜台，自己则去了办公区。 没过几分钟，女孩就在办公室那边朝周乔招手。“姐，你过来吧。” 这是一间简朴的办公室，一位戴眼镜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看起来斯文有礼。 “姐，这是我们李主任，你有事就跟他说吧，我先出去了。” 那男人声音温和，“听小程说你找我有事儿？” “咱们直说吧，我想打听一下，你知道哪里能买到发夹托吗？” 周乔觉得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没时间和自己啰嗦，不如直接说明来意。 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赏，“这东西确实不常见，市场上不太流通。” 不常见就说明有希望！ “李主任，下次进货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些发夹托回来？到时会给你辛苦费的！” 周乔说得直白，李主任也没推辞，“县城那边有些工厂和手工作坊合作，他们会批发半成品发夹给手工作坊，最后再回收加工成自己的产品。 你要发夹托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那边的工厂，不过工厂的出货量很大，你这边能消化得了这么多吗？” 第747章 好消息 工厂的出货量和个人使用量还是有差距的，周乔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消化这么多，于是就问。 “他们那边一般的出货量是多少？” “有两千一批的，也有五千一批的。” 李主任给出的数字，对周乔而言，简直是恰到好处，正合她心意。 “您计划何时前往县城呢？”周乔满怀期待地询问。 “大概得等到下个月吧，毕竟路途遥远，不是常去之地。”李主任的回答让周乔心中一紧。 下个月？那可太慢了，得赶紧想办法！周乔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那里面的钱仿佛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递给李主任。 “出门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里有二十块钱，您拿去买烟抽吧。” 李主任看着眼前的钱，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收下了。他转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宣传册，递给周乔。 “上次去他们厂时，他们宣传部门给了我这本手册，说不定能给你带来些灵感，你拿回去瞅瞅吧！”李主任说着，将手册递给了周乔。 周乔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地把手册揣进了口袋，临走前还不忘对李主任连声道谢。 这本手册来自一家南方的饰品加工厂，里面不仅详细列出了各种发夹托的信息，还有彩带、绸缎、珠子等琳琅满目的产品，看得周乔眼花缭乱，心中大喜。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合适的原材料了。 对于自己钟爱的事业，周乔总是充满热情。她仔细翻阅着手册上的每一幅图片，越看越着迷。不一会儿，她就拿起纸笔开始列清单，很快就列出了一长串需要采购的物品。 当陆征回家时，他发现妻子正愁眉苦脸地算着账。他轻轻走过去，在妻子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温柔地问道：“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亲爱的？” “今天去供销社，从他们的采购主任那里拿到了一本饰品厂的宣传册，里面有很多我需要的东西。可惜那个地方太远了，去一趟不容易啊。”周乔叹了口气说道。 “别担心，这里有地址和传真电话呢。我们可以把钱汇过去，让他们把东西运过来。”陆征安慰道。 “这不太好吧？他们会信任我们吗？我也不信任他们啊！万一我把钱打过去了，他们却不发货怎么办？”周乔显得有些为难。这也不能怪她缺乏远见，毕竟她之前没有做过生意嘛。 “这事儿确实需要点勇气才能决定。我明天去医院的时候，顺便问问雷家那边有没有门路。”陆征安慰道。 “雷家？我们和他们家有那么熟吗？”周乔有些疑惑。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呢。”陆征鼓励道。 对于雷家，周乔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在她看来，他们和雷家的关系还处于初步接触的阶段，是否能得到帮助还是个未知数。 除了进货渠道的问题，他们现在还面临着一个更为棘手的难题。 回想以前，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挣个好几百块钱，足够支撑到过年。 可如今，做生意处处都需要本钱，挣了钱就得进货，挣了再进货，如此循环往复。想要一下子拿出更多的钱，还真是让人头疼。 “如果全部进货的话，需要多少钱呢？”周乔试探性地问道。 “哎，别说全部进货了，就算是只进必需品，也得五六百呢。咱们现在手头就几十块钱，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周乔习惯于依赖陆征，这话不过是她向陆征发发牢骚。但陆征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晚上修理电器一直忙到半夜。 第二天下午，徐丽婷如约而至，来周乔这里进货。周乔知道徐丽婷是个有天赋的人，于是就把自己的困境告诉了她。 徐丽婷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像他们这些厂子，应该和供销社合作很久了。 “要不咱们试试走供销社的关系，先赊账把东西买回来，年前再给他们结清款项，怎么样？” 这个提议听起来挺有吸引力的，但实施起来恐怕会遇到不少挑战。毕竟，供销社和他们并不熟悉，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吗？ “供销社那边我来搞定。我父亲和供销社的一位领导是好朋友，有我父亲做担保，他们应该会给我们一些方便。”徐丽婷信心十足地说道。 显然，小程的叔叔并没有忘记周乔。当他看到大侄女带着周乔进门时，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 “哎呀，是你啊！快来家里坐坐！”他热情地招呼着。 小程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叔叔，你和周乔姐认识吗？” “当然认识，我们在市场那边见过。我回来那天送你的发夹，就是在周乔姐那儿买的。”他笑着解释道。 小程这才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叔叔你这个大老粗，怎么会买那么漂亮的发夹？原来是周乔姐那儿拿的。这就对了，周乔姐做的每个发夹都特别漂亮。” 有了这良好的第一印象，商量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这个事我可以和李兄弟商量一下，但他也是替公家办事的，这里面的风险可不小。就算是我去出面，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小程的叔叔有些犹豫地说道。 没等周乔开口，小程就拉着叔叔的手开始撒娇：“叔叔，你看我周乔姐像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你之前还帮过李主任家的大忙呢，求他办件事有那么难吗？” 小程毕竟还是个年轻孩子，很多事情考虑得不是很周全。五六百块钱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是至亲至近的关系，也不一定能答应这样的请求。 “我可以先给他们打个欠条。万一出了意外，有了这个欠条，我也会把这个钱还清的。”周乔看着程建设，心里忐忑不安地说。 程建设给了周乔肯定的回答，但他有一个要求，就是欠条要按照正规标准来写。 小程觉得叔叔有些小题大做了，和乔姐姐都这么熟了，干嘛还要分得那么清楚？走个过场不就行了吗？ 周乔知道程建设的顾虑在哪里，他肯帮自己说这个情，已经让自己很意外了。再说，欠条不是为了安他的心，而是为了安供销社那边的心。 解决了进货的问题，周乔这两天紧绷的神经才算是放松下来。这两天陆征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中午也不在家吃饭了，说是外面有要紧的事情。 丈夫不是自己的私有物，他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周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很支持。 而且在丈夫每次出门的时候，周乔都会往他的兜里塞钱，让他不要委屈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陆征忙了三天，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给周乔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周乔，这两天我卖电视挣了有三百多块钱，有了这些钱，我们就能少进一些货，暂时应急了。” 这才几天的时间，陆征怎么可能挣这么多钱呢？不会是因为那天周乔说缺钱的事，老公记在心上，然后走了弯路吧？ 第748章 不怀好意 看到四周没人，周乔关紧房门，把陆征按在凳子上，很严肃地询问。 “老公，老实告诉我，哪来这么多钱？” 看到妻子认真的模样，陆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觉得现在遍地都是黄金，只要想捡，肯定有办法挣钱的。还是上次任旭东结婚要四大件给了我启发，供销社的电视机供不应求。” 这确实是事实。 “咱们家你收来的那几台电视，我那天晚上连夜全部修好了，然后让任旭东帮忙翻新一下外观，看起来就有个八成新了。 这几天就一直守在供销社那边，看谁家是想买四大件的，就主动去问他们。” 周乔真的很意外，陆征是个内向老实的人，没想到还有主动推销的一天。周乔知道这都是为了自己。 只要是有关自己的事情，陆征就会全力以赴地去支持。 “老公难为你了。” “这有什么难为的呢？事在人为，本来碰到第一家的时候，我不好意思开口。想着你急着用钱，还是跟了上去，那家人以为我是坏蛋呢，还被他们臭骂了一顿。 后来说明了来意，虽然他们也没有买咱们的电视，但倒是买了一个收音机。有了这样一个开始，再碰见其他人，就觉得没有那么不好意思了。” 周乔靠进陆征的怀里，心疼地搂着他，“老公你真厉害。” “我觉得只要能开这个口，就能做成这件事。每问十家里面总有那么两三家有这个意思的，不然咱们的电视也卖不了这么快呀！”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缺钱事件，估计陆征还是那个只顾着低头修电器的人。 现在他不但会修理，还会主动去销售，已经迈出了很大一步了。 “现在好了，有了这些钱，我们的生活质量又可以往上提一提了。” 这两天因为家里缺钱，两口子也不舍得买肉吃，每天就青菜豆腐的对付一顿，生活看起来相当拮据。 “吃不吃好的倒是其次，咱们什么时候去进货？” “事情已经搞定了，厂家那边通过邮政运过来。这两天你早出晚归的，也没有时间告诉你。” 陆征有一丝失落，自己努力了好几天，以为可以帮得上妻子了，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他真的害怕这种被甩在后面的感觉。 “那这笔钱……” “李主任的意思是，下次他去进货的时候帮我把这笔账给销了，现在这笔钱我们可以先存着，到时候一起给他。” 两口子正聊着呢，外面传来敲门声。 周乔以为是徐丽婷来拿货，于是把桌面上所有的发夹和发箍都装进了箱子里，准备给她。 但陆征去开门后，怎么没动静了？ “是丽婷吗？” 周乔从里屋拎着箱子出来，看到门口的人愣住了。怪不得陆征半天不吭声，还不让人进门，原来是珊珊呀。 仔细想想，自己上辈子真是糊涂，珊珊每次来炫耀她的新衣服或是新饰品，周乔都羡慕得不行。 等她走后，自己就会和陆征大吵大闹，嫌弃他没本事不能给自己买东西。 所以陆征每次看到珊珊来就特别不高兴，如果不是顾及那点面子，估计他真的想把人关在外面。 “你们俩有什么话就站在门口说吧。”陆征冷冷地说，看着周珊伸长脖子在屋里随意打量的眼神，他的情绪就在是否撕破脸这个边缘来回跳跃。 上辈子的周乔不懂事，常常因为周珊明里暗里的挑拨和陆征生气。现在她已经活了一辈子，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是珊珊呀？进来吧。” 听到妻子发话，陆征才侧开身子，让周珊进来。周珊真是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进了屋子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四处翻看。到别人家做客，这真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周乔原来觉得和周珊是好姐妹，并不觉得她的行为有多过分。但现在看着周珊掀开自己的锅盖，周乔忍不住了。 “你来就是上我家里翻东西的？是中午在婆家没吃饱吗？正好我这里有剩饭，给你热热吧！” 看到锅里的剩菜，周珊撇了撇嘴，“怪不得你现在这么瘦，原来是吃青菜吃的呀？这白菜长得倒是挺好的。” “上次回家我妈给我拿的，要是想吃，你下次回去的时候上我家地窖里拿去，里面有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周乔的错觉，她的话一说完，就觉得周珊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真是奇怪了，自己吃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家才不吃白菜呢，我公婆都是上菜场那边买最新鲜的肉菜。” “看来你是看不上我家的白菜了。对了，上次我回去的时候三大娘让我给你捎个信，说想你了，让你有空回去一趟。” 周珊像是听到了什么烦心事一样，皱着眉头问周乔，“你回去就回去呗，跟我妈说那么多干什么？” 陆征在一旁越听越生气，这个周珊每次来都不怀好意。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是你妈堵在路口非要让我们给你带话，不是我们上你家去问的。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算了，不用把怨气撒在我媳妇身上。” 见陆征生气，周珊并没有被唬住。 反正每次来，他总要怼几句。现在面对这种情况，对周珊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就算再多说几句也没啥。 她有的是办法通过周乔来整治陆征。 “周乔，既然你家陆征对我有意见，那我就走吧。” 周珊说着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只是快走到门口时，也没听见周乔叫住自己。 周珊心中起疑，顿时有点虚了。 奇怪，自己都摸到门把手了，周乔怎么还不像往常一样，骂陆征一顿替自己出气？ “周乔，你怎么还不骂陆征？” 周珊停下脚步，决定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我为什么要骂陆征？而且你不是要回去吗？怎么又停下来了？”周乔看起来一脸无辜。 陆征本来都已经做好被媳妇骂的准备了，没想到却峰回路转，媳妇这次竟然和自己站在一边了。 第749章 刷存在感 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深邃好看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家媳妇，只觉得很是痛快。 陆征的笑声和周乔的反问，让周珊觉得自己的脸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通红通红的。 当初在娘家的时候，她处处被周乔压着。 没她漂亮，没她皮肤白。 周乔是村里公认的美人，而自己就像棵野草。 好不容易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人家给周乔介绍的对象都是城里吃商品粮的。 而给自己介绍的不是东村的泥瓦匠，就是西村的木匠或是南村的种地高手。 同样是周家的侄女，凭什么她就不能嫁到城里去？ 周珊深知一点，结婚是女人第二次选择命运的机会。 既然家里不能给自己创造条件，那她就自己给自己创造条件。 所以每当有人从城里骑自行车来找周乔相亲的对象时，周珊就躲一旁等待机会。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抓住了纱厂上班的萧家老二。 萧家老二萧云来，个子不高，是厂里的技术工。 之所以找周乔当对象，就是因为听邻居周三婶说，周乔长得漂亮个子高。 萧家条件好，两代人都是工人，家底殷实，不缺钱粮和地位，就缺一个漂亮媳妇撑场面，顺便改善下一代的基因。 但是谁都没想到周乔心气那么高。 以萧家这样的条件，她愣是没看上。 萧云来从周乔家出来后，气得在周家门口抽烟，一边嚷着：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脸蛋，还仗着什么？ 周三婶在屋里劝着周乔，像萧云来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也难找，再不同意准备找个什么样的？ 周乔没看上萧云来的长相、个子，还有他抽烟熏出的黄牙。 任由周三婶和家里一众亲戚怎么劝说，周乔就是不同意。 然而就在这半小时里，周珊却和萧云来搭上了话。 一番恭维奉承，给萧云来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刚在周乔那儿受了气，就有一个女孩子恭维自己，萧云来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要是平时，周珊这样的萧云来是绝对看不上眼的。 但在那个时候，他竟然觉得周珊眉清目秀起来，于是忍不住多聊了几句。 等两人分开的时候，周珊已经从他那儿得到了一个纱厂临时工的工作，以及萧云来家的大致情况。 之后，周珊抓住这个机会，时常在萧云来面前刷存在感。 后来两人熟了之后，她又去萧家帮他们做饭打扫卫生，慢慢地萧家也就接受了周珊。 本来周乔也没看上萧云来，他以后和谁成一家，周乔也不在乎。 但周珊自从和萧云来订婚后，反倒经常来找周乔。 说城里有多好，萧家多喜欢她，十天半个月都会给她做一顿肉。 三大娘更是不得了，每次见了周乔的家人都会炫耀萧家家底有多厚实，城里的房子有多大，家里几口人在什么单位上班，每个月工资多少等等。 周乔的选人标准，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一个颜控。 但凡那萧云来长得好看一些，以周珊娘俩这样的炫耀，她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但萧云来这样的外在条件，还真够不着让她伤心难过。 周珊娘俩本以为能看到周乔的后悔，以及对她们的羡慕嫉妒。 结果周乔从头到尾都表现得不冷不热，让她们心里那份得意瞬间就没了滋味。 后来周珊发现周乔对自己头上的发夹头饰以及衣服之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就知道该怎么往周乔心里捅刀子了。 果然，炫耀起饰品什么的比炫耀富家的条件更能让周乔嫉妒。 从那以后，周珊但凡得了什么新的布料，新的头饰，都会在周乔跟前显摆一番。 她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来也是想在周乔跟前炫耀自己新买的发夹。 在没有看到周乔羡慕的眼神，以及和陆征因为她的原因而闹吵架前，周珊怎么甘心回去呢？ 所以她也不开门了，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摸了摸头上的发夹。 “周乔，我买了一个发夹，你看漂不漂亮，你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来的时候我也送你一个。” 这时候，周乔才把注意力放到周珊的头上。 只见她头上果然别着一个新样式的发夹，樱桃造型的。 巧了不是，正是自己做的商品。 这款发夹受众年龄广，一直卖得不错。 周乔想着既然是自己做出的东西，怎么着也要夸两句。 “小巧精致，确实很漂亮，你多少钱买的？” 听到周乔这样说，周珊忍不住得意，“也没多少钱，五毛钱一对，我家那口子觉得有点贵，但还是给我买了，谁让我喜欢呢？” 显然，周乔和周珊的侧重点不一样。 周珊话里话外都是家里不差钱的意思，以及丈夫对她的大方舍得，而周乔在意的则是这个发夹的价格。 “五毛钱一对，确实值这个价钱。” 看来徐丽婷没有往上加价，是按照自己定的价格售卖的。 周珊得意极了，看看，发现自己戴的是好东西，羡慕了吧？ “徐丽婷那边生意怎么样？应该卖得挺好的吧？”周乔很自然地问道。 因为徐丽婷很清楚地告诉过周乔，沙厂那边的女孩更多，市场肯定比钢铁厂那边要大，所以每次拿货都很多。 现在周乔想听听周珊这个顾客是怎么评价的，好让自己心里有点底。 “生意还行吧，我也是赶巧了才抢到这一对，姓徐的那个丫头真是给我们纱厂女生丢脸，干什么不好？偏偏去摆摊，就是挣几个臭钱，那又怎么样呢？干的还不是陪笑低三下四的活儿。” 周珊要是搁平常那个精明的样子，就知道周乔的话里不对劲，她怎么会和徐丽婷认识呢？ 显然周珊从来没有把周乔放在眼里，对这个明显的漏洞也自动忽略了。 周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开始送客了。 “好，我知道了，那我就不留你了。” 什么？ 就这？ 自己跑这么老远，还没好好享受胜利的喜悦呢！ 这周乔今天是怎么回事？ 非但没有为了自己去训斥陆征，更重要的是也没有因为自己头上的新发夹去和陆征闹，这太不正常了。 第750章 下起了逐客令 “周乔，你没事吧？”周珊忍不住问。 “我能有什么事，你别忘了回去看三大娘，话我已经带到了，回不回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和陆征还要忙，就不送你了。” 周乔毫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 周珊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总觉得周乔有哪里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让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这种恐慌让她十分焦虑。 至于周珊心里是怎么想的，周乔两口子一点也不在意。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生活而活，如果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身上，那么所有的快乐都是空中楼阁，一点都不真实。 周乔现在感觉精力已经跟不上了。除了每天要摆摊之外，还要钩织更多的发夹，批发给徐丽婷。 现在要是有个人能帮自己就好了，否则这样长时间劳动下来，自己的颈椎肯定不行。 陆征的生意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如今生意打开了局面，陆征不用主动去追问客户，就有老客人上他摊位上去买或者修理电器。 现在对陆征来说，最紧缺的就是电视机资源。家里的旧电视能修理的都已经修理过了，修好的电视全部都卖掉了。 就这样，还有人过来询问，什么时候能有一台好的电视机，价格不是问题。 眼看着有钱挣不到，陆征的心里焦虑得不行。现在要是哪里有大批量的二手电器，自己就是多花钱也要买回来。 马上就到任旭东结婚的日子了，为了防止周乔忘记，他还特意来找了一趟，让周乔那天务必上他媳妇儿家，去帮媳妇儿画一个最美的妆。 这件重要的事情周乔自然没有忘记。要是饰品生意做不下去了，新娘跟妆就是自己的一个退路。 等任旭东走了之后，周乔就把自己的化妆品全翻了出来，有喜凤牌的香粉、蝴蝶头蜡，还有最新款的怡美彩妆套盒。 这套盒里只有眼影、口红和胭脂腮红四样东西，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彩妆了。 周乔记得这个彩妆套盒刚出的时候，陆征可是天不亮就到供销社去排队，然后花了一个月的工资给自己买下的。 想想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哪像是奔着过日子去的，幸好陆征无条件地宠着自己。 换了旁人，别说这个怡美的套装了，就是沪都日化厂生产的四合一增白的都不一定能用得上。 周乔把自己的化妆包合上，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买化妆品的钱给挣出来。 看到妻子坐在桌子前摆弄化妆品，陆征就走了过去，“好长时间没见你化妆了，怎么了？这些都不喜欢了吗？等供销社再上新品了，我去给你买。” 周乔忍不住白了陆征一眼，“还买呢，家里化妆品都装不下了，看有谁能比我更会花钱，你就惯着我吧！” “只要你喜欢，厂里出什么咱们买什么，谁让我们周乔长这么漂亮呢？不化妆多可惜呀。” 老公对自己太好了，也是一种烦恼。周乔想着以后可不能让陆征管钱了，不然说不定就买什么不中用的东西回来了呢。 这两天，王组长仗着在姨夫面前出了一个主意得了赏识，在后勤部门高傲得不行，就连裴淑慧他们家的人都没放在眼里，更不用说陆征了。 这天听人说陆征中午从医院回去之后，也不回家了，就去摆摊卖东西，他心里就高兴得不行。 看来自己将陆征的话给抢了，对他的影响挺大的呀，这不都跑去摆地摊了。 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王组长只要一想起周乔那个漂亮的脸蛋儿都睡不着觉，不把周乔追到手，他誓不罢休。 早上王组长在自己的地盘上巡视了一圈，然后就明目张胆地骑着自行车翘班了，先去供销社转了一圈。 因为他上次退雪花膏的事情太让人意外了，所以大家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看他往柜台那边去，几个售货员就挤眉弄眼的。 “唉唉唉，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对待顾客就是这样的吗？”王组长觉得这几个售货员是在嘲笑自己，所以语气很不好，上前就准备找茬。 能在供销社当售货员，有几个背景是简单的？王组长这样的还真是威胁不住她们。 “你这人真是奇怪了，都不许我们笑一笑吗？都没见过像你管得这么宽的人！” 王组长看着这小姑娘手上戴着的手表，把自己想说出口的脏话忍了又忍，给咽到肚子里了。 一个未婚小姑娘都能戴上手表，可见家底真的不错。这里不是医院，没人给自己兜底，还是不要给自己惹事了。 “我就是来买东西的，你们说话也不要那么难听，有万紫千红牌的胭脂没有？给我拿一盒。” 万紫千红这个牌子，现在可是一线大牌，一般人家只是听说过都没用过。王组长一个小跟班，就是用了一盒万紫千红的胭脂，引得一个姑娘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王组长这次想着下一次血本，给周乔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买一盒，好叫她知道自己的实力。赶紧踹了陆征那个穷鬼，跟着自己算了。 这次王组长也吸取教训了，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明目张胆地上周乔摊位上去调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周乔就是心里再有什么想法，为了面子，也不可能当场就接受自己的追求。 追求一个已婚妇女是要讲究策略的，要偷偷摸摸地来。他也观察过了，周围那个女人就是爱打扮。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胭脂的诱惑。王组长只要一想到周乔臣服在自己身下的样子，就忍不住得意。 陆征呀陆征，你就是长得再好，没有钱养家，老子照样玩你的女人。 王组长正在这边意淫周乔呢，那售货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有毛病吧，在这傻乐啥呢？你那表情真是恶心死人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王组长回过神来，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那姑娘看王组长这样，皱着眉头，嫌弃的表情更甚了，这男人也太猥琐了吧？ 第751章 必定是有什么企图 “给我拿盒万紫千红的胭脂。” “没有！” “你这什么态度！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医院里的一个小破组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姑娘的眼神愈发的不屑。 王组长忍了又忍，颤抖着手，指着货架上的一个盒装罐子，“当我不识字吗？那不就是万紫千红的胭脂。” 那姑娘连看都没看，吹了吹自己刚抹上珍珠霜的手背，“那是别人预订的。” “买东西要讲究先到先得，别人没有来不是吗？” “但是别人钱已经到了呀！” 王组长心里翻腾着怒火，狠狠瞪了女孩一眼，“我也有钱。” “那好吧，定金五毛钱，给我拿出来就行了。” 最终王组长比别人多掏了五毛钱，才买下这盒胭脂。 今天是钢铁厂的大休日，周乔的生意很好，早早的就收了摊。 王组长就在市场出口的拐角处等着，看到周乔收摊，他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玉莲牌香水头油，然后挤出一点抹到了头上。 直到一股浓烈的香味传来，他才满意地合上头油。 这边周乔买好一些肉菜就准备回家，走在路上的时候，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像是有人跟在自己身后，自己回头看又没有发现人，真是奇怪。 从市场回家有一条近路，是一个僻静的巷子，刚拐进了巷子里，身后就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周乔将手里的钩针握紧，有了武器在手总会安心一点。 她猛地回头，却撞进了一个带着体味和浓烈香味的怀抱，周乔猛地挣脱，那人却死死抱着不松手。 幸好手里拿的有钩针，周乔想都不想一下子刺进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吃痛闷哼了一声松开了周乔。 身体得了自由，周乔才有时间去看从背后袭击自己的人是谁？竟然是王组长。 这个无赖，今天又想干什么？ 王组长按着流血的胳膊，怒斥周乔，“你这个臭娘们，到底想干嘛？” “我能干什么？打流氓呀。” 钩针上还带着血，周乔嫌弃不已，一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你再耍流莽，我就会对你不客气，看来你还是没有吃够教训，今天让你见了血，下次你再对我有什么想法，你可是不止见这一点血了。” 现在王组长看周乔这个模样，不知为何心里对她的喜欢又加了一分。木头一样的美人，哪里值当自己费力气呢？只有这样带着烈性的女人征服起来才带感。 周乔看着王组长，就觉得他像个疯子一样，刚才还一脸怒火呢，现在又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碰到他真是晦气。 “你不要误会，我今天来是给你送礼物的，刚从供销社买了一盒胭脂，看多衬你的脸色呀，给，拿着吧。” 周乔连彩妆套盒都见过了，怎么会稀罕他这区区一盒胭脂？ “这种东西我家多的是，别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好狗不挡道，让我过去！” 王组长以为周乔只是不好意思，于是拿着那盒胭脂就往周乔口袋里塞。看着王组长又向自己伸出来的手， 周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周乔的背影，王组长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这个娘们，自己早晚有一天要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也是巧了，筒子楼上住着的丁狗子恰好从这边经过，听到巷子里的动静，好奇心驱使之下，就偷偷地看了个大概。 见王组长抱着周乔，他在心里给周乔打上了一个水性杨花的标签。 前段时间，周乔在众人面前丢下了他的面子，他可是一直记着呢，总想着报复回去。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口子忽然间就变得有钱了起来，那生活质量更是提高了好几成，每天都飘着肉味。 这生活水平眼瞧着比自家还要好，丁狗子气得不行。现在好了，终于让自己给抓到把柄了，怪不得有钱吃肉呢，原来是媳妇儿去卖肉了呀？ 陆征呀陆征，亏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这头上的绿帽子可是戴得高高的。 发现了这个秘密，丁狗子特别的兴奋，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他本来要忙自己的事业，很少有时间关注周乔两口子到底干什么工作。 现在有了明晃晃打脸的理由，丁狗子决定先把自己手里的事放一下，去看看陆征这个倒霉蛋现在是什么处境。 周乔两口子做事业，对筒子楼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打听，丁狗子就知道陆征在哪里摆摊，然后叫上几个爱凑热闹的就去了供销社那边的胡同。 看到丁狗子过来找自己，陆征觉得很意外。 “陆征发财了呀？”丁狗子笑得意味深长。 “你来是有事吗？”两家没有什么交情，那丁狗子这次来肯定不是和自己闲话家常的，必定是有什么企图。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了，天凉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帽子，我送你一顶吧。哦，是我多虑了，你媳妇肯定给你准备了不少帽子，还是带颜色的。” 说罢，丁狗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真是痛快呀。陆征这个人清高孤傲，在学校里可是迷倒了很多年轻老师。 现在他媳妇儿给他弄了这么一出，看他以后还怎么在人前显摆，自己终于有机会将他踩到脚底下了。 丁狗子这话里有话呀，陆征抬眼看了丁狗子一眼，“你这人真是有毛病！” 听了这话，丁狗子差点气得倒栽葱，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明显吗？ “你知道你媳妇给你戴绿帽子了吗？啧啧啧，我就说吗，怎么你家条件突然好了这么多，原来是卖肉挣的钱呀。” 丁狗子带来的人听了这话都放肆的桀桀怪笑，陆征终于变了脸色，他阴沉着脸看着丁狗子，想要把这些人心中的龌龊想法一点点地给揪出来。 “不用这样看着我，反正给你戴绿帽子的是你媳妇。” 丁狗子也是第一次见到陆征这样愤怒的表情，心里有点怯怯的，赶紧摆脱自己的嫌疑。但是到底晚了，陆征一个拳头打了过来，鲜血就顺着丁狗子的鼻孔流了下来。 第752章 爆炸新闻 “我的妻子也是你能污蔑的？” 丁狗子挨了打，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最终这件事闹到了治安所。丁狗子带的有跟班，陆征这边也有老主顾和熟人，两方都有证人。 到了治安所之后，通过两边证人的叙述，民警还原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丁狗子挑衅侮辱在先，陆征打人在后，最后，民警各打五十大板让两人写了保证书，这事就算了结了。 但是丁狗子觉得自己受了伤，而陆征一根毛都没掉，还是自己吃了亏。 他甚至有些埋怨民警办事不公，是不是这么家人也是看脸办事的？对长得好的男人就格外宽容一点？ 到底是在单位混的时间长了，丁狗子还是有些自制力的，心里就是再恼火，对着民警也是面带微笑，一副良好公民的模样。 卢雷看到陆征和丁狗子去了治安所，就赶紧回家通知周乔。 自己丈夫可一直都是位好好先生，怎么会和别人打起来呢？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乔生怕陆征吃亏，赶紧就往治安所那里赶，等她到了之后，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陆征他们几人正往外走。 看到丈夫安然无恙，周乔的心才算是放下，等他们到家之后，房东管阿姨却等在了门口。 这管阿姨和周乔的大伯是多年的同事关系，周乔两口子人生地不熟的，能在筒子楼里租上一间房子，是他们家看在关大伯的面子上给行的方便。 管阿姨一家，在其他地方有一个大宅子，他们一家六口在那里住得宽宽敞敞的。 但是谁家都不嫌房子多，学校分的宿舍，每个月只要交五块钱就能住一个月，管阿姨七块钱一个月租给陆征，每个月净赚两块钱。 出租房子这事儿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相安无事还好，现在陆征竟然进了治安所，这事儿可就是闹大了。 别人一打听这个被学校辞退的老师还在筒子楼里住着呢，自己家空房的事儿，肯定就瞒不住了，到时候失了这房子事小，被学校处分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管阿姨觉得自己兢兢业业一辈子，不能到该退休了再出什么岔子，所以今天管阿姨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周乔两口子赶紧退租。 “周乔呀，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我不顾政策不允许把房子租给你们了。 也帮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我们两口子年龄大了，想离上班的地方近一些，准备搬过来住，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搬走？” 没想到这个时候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现在闲置房子很少的，整个县城都找不到几家，这个时候让自己搬出去，自己到哪里去找房子呢？ “阿姨能不能容我们两天？现在我们也没有地方去呀。” “哎呀，周乔，你就别难为我了，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家和赵主任家算是闹翻了，他万一举报我了怎么办？看在我和你大伯相识多年的份上，咱们就好聚好散吧，行不行？” 看着楼道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管阿姨让陆征两口子进屋说话，“周乔，不是我说你，你们怎么能和赵主任一家闹翻呢？ 上次你们因为钱的事儿，赵主任已经记恨上了。在学校里明里暗里说过多少次，不让我把房子租给你们。我是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才没有和你们说这个事的。” 周乔脸色也有些难看，她是没有想到，这个赵主任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本来我是想着你们也挺不容易的，也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下班的时候听人说你两家进了治安所了，这可是有天大的矛盾了。 赵主任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我要是再把房子租给你们，说不定他明天就会去实名举报我。周乔，你看……” 管阿姨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这个事儿真的不能等，说不定赵主任马上就带人来了。” “周乔，我们搬走吧。咱们被小人惦记上了，别连累了管阿姨。” 丁狗子现在对自己妻子不敬，楼上楼下的住着，陆征怕见了那个小人还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幸好，今天卢雷一直跟着帮忙，不然只凭他们两口子，可是没有能力把一屋子的东西全部搬下来的。 陆征两口子搬家，可是继治安所一事之后，筒子楼里又一个爆炸新闻。 “彭老师两口子这下不会睡大街吧？” “不可能吧。周乔大伯和三叔家不能挤一挤吗？” “那房子小得像个指甲盖一样，肯定挤不下。要我说，他们还是睡大街的可能性比较大。” 结果陆征两口子没让人收留也没露宿街头，反而搬进了个大院子。 陆征一开门，卢雷声音发抖地问：“陆哥，你们真要住这儿啊？” “凑合一天呗，过阵子我们就挪窝。” 周乔仔细瞧着这方方正正的大院子，大概有七八丈宽，里面除了两间破旧不堪的房子啥都没有。 “周乔，我保证，用不了多久咱就能换个地方。” 见老婆老盯着院子看，陆征心里有点忐忑。原本想给她个惊喜，结果成了惊吓。 “陆哥，我有点怕，咱们还是走吧？” “向前，你个大男人怕啥？” 卢雷紧张得直吞口水，小声说：“周姐，我妈都不让我来这边拉活儿，她说这地儿邪性得很，以前是个刑场，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骨头。 别说晚上，现在我都觉得阴森森的，你看这周围都没几户人家。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要不住我家也成，我睡院子，让你们住屋里。” 这地方对周乔来说挺新鲜，不过前世里她也听说过。 往上推个一百多年，这里是县城的牢房和刑场，一代代传下来自然多了不少邪乎的说法。但如今是新社会了，那些鬼神故事听听就算了。 “啥阴森森的，天黑了自然就凉快了嘛。你心里没鬼还怕啥？” 不管卢雷怎么想，陆征一听老婆这么说，心里那个高兴啊。他本来打算把东西先搁院子里，然后带老婆去旅馆住几天。 第753章 赚大发了 没想到老婆对这地儿还挺乐观，难道她觉得能长住？ 陆征觉得还是得问问清楚，毕竟这地方名声不好，大老爷们都未必受得了，更别提女孩子了。 “周乔，你真不怕？你以前可没吃过这种苦头。要不咱先放些电器在这院子里，然后找个旅馆住几天，再慢慢找房子。” 周乔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看着陆征：“老公，你现在还不信我啊？这院子咋了？别人能住我就不能住？对了，这院子是你朋友的？” 听到老婆这么坚决，陆征终于松了口气。“这是我们自己的院子，花了五百块买的，以后再也没人能赶我们走了。” 卢雷在一旁听着，心想陆征真是傻大胆，竟然花这么多钱买个据说闹鬼的老宅。这院子别说五百块，就是倒贴给他也不要。 “得了，陆哥，你们自己收拾吧，我可不敢在这儿多待了，我这就回家去了。” 看着卢雷那副吓坏的模样，周乔忍不住笑了起来：“行行行，你先滚开吧，你今天的活儿明天再算账。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怕鬼，羞不羞啊？” “一点也不羞，谁不怕鬼啊？下次我来给你们送货，一定赶在中午，那时候阳光最亮堂，百鬼都不敢出来。” 这家伙越说越离谱，陆征怕他再编出本《聊斋》来，赶紧把他送走了：“这里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你是真胆小。赶紧滚吧，咱们明天见。” 卢雷一走，周乔和陆征就开始收拾房间，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弄得像样点儿。看着窗户透风，屋顶都能看见星星，陆征觉得还是去住招待所算了。 “周乔，这屋子没法住人，咱们还是去招待所吧！” “不行，花那个冤枉钱干啥？这屋子挺好的，总比露宿街头强多了。今天哪儿也不许去。你看，还有电灯呢，地方又宽敞，比住在筒子楼好多了。你去弄点吃的，我还得忙活呢。” 今天搬家耽误了不少时间，明天摆摊就没啥东西卖了。 哎呀，自己搬家忘了通知徐丽婷，她来找我的时候肯定扑空了。 “今天咱们就休息一天吧，别熬夜干活，咱们聊聊天。” “不行老公，做生意得讲诚信。我可以不去摆摊，但答应给徐丽婷的东西必须给她。你来帮我撑毛线吧，一个多小时就能搞定。” 让陆征帮忙只是个借口，周乔心里有太多疑问想问清楚。 “你啥时候把房子买在这儿的？我咋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今天上午刚办的手续，是安国哥帮我搞定的。这事儿我只出了五百块钱，他人脉广，不然这片地我们不可能这么便宜买到手的。” 这片地除了名声不太好，面积大小、朝向位置都挺不错的。如果是在别的地方，这宅子没有两千块钱根本买不到。 “家里这么大的事，我应该和你商量一下的。但安国哥说只有今天上午的机会，我就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了。 其实这片宅子就算我们不住，将来也有大用场，比如做个仓库啥的。这笔钱肯定是不会亏的。” 周乔挺佩服陆征的魄力，这么大的宅子说买就买了，换作是她，可能要纠结好久。 做完徐丽婷订的发夹后，周乔累坏了，一趴到床上就呼呼大睡。 这几天习惯早起了，天刚蒙蒙亮，周乔就醒了。 “老公，我就不在家吃早饭了，得赶紧给丽婷送发夹去。” 陆征从厨房里出来，解下围裙挂在钩子上，“不是说好了让你好好休息吗？我去纱厂那边送货。” 周乔感觉浑身没劲，“你能找到路吗？” “找不到路我可以问啊，乖乖回去再睡个回笼觉，等我回来咱们就能开饭了。” 周乔想着陆征做事一向靠谱，就放心地回去补了个觉。 陆征这边经历了一些小波折，最后还是找到了徐丽婷。 “陆哥，你们现在搬到哪儿去了？昨天我去找你们，筒子楼里的人说你们搬走了，你那么能干，肯定不会让周乔姐受委屈，快告诉我吧。” 陆征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有本事？” 徐丽婷撇了撇嘴，“咱们是自己人，你就别瞒我了。我听说你一台电视能卖五十多块呢，二手电器的行情我还不清楚？你这一转手不就赚大发了。” 没想到徐丽婷这姑娘眼睛这么毒，看来周乔对她的评价还真没错，这丫头将来肯定能成大事。 和徐丽婷聊了几句，就被周珊看到了。周珊今天上白班，刚走到厂门口，就看到陆征和徐丽婷站在角落里，那样子怎么看都不正常。 想起昨晚妹妹回家时说的一个八卦，周珊心里乐开了花。都说陆征和周乔感情好，原来各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周珊觉得这么大的八卦不和别人分享太憋屈了，于是不久后，她又从厂区里走了出来，原来她和同事调了班。 顾不上换工作服，周珊骑上自行车就往四十里外的老家赶。 谁不爱钱呢？周乔现在一点都不愿意闲着，趁着陆征去医院，她拿着发夹托和毛线就去了市场，打算边做边卖。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谭琴看到周乔来了，赶紧给她腾地方。 “别提了，昨天有事忙了一下午。晚上也没休息好，本来想休息几天，但手里没钱，还是得出来挣点。” 周乔不知道的是，她爸妈和两个哥哥这时正准备步行进城来找她。 到了中午，周乔收摊回家，开始盘算今天的收入。加上徐丽婷那边的进货款，今天赚了二十一块钱。 现在她两天的收入就能赶上纱厂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这不起眼的小生意，来钱可真快。 这几天陆征中午都不回来吃饭，早上他会多做一些，周乔热一热就能享用一顿丰盛的午餐。 正吃着饭呢，突然听到卢雷在外面喊：“周乔姐，好像有人来找你，你出来看看。” 这时候谁会来家里呢？难道是大伯回来了？ “大哥，二哥，你们咋来了？有啥急事吗？” 第754章 竟是个误会 周云盛的脸色很难看，周丽梅一脸心疼，大哥二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氛特别压抑。周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小心翼翼地问。 看到她出来，周云盛大步走过去，扬起手差点扇到他脸上，但最终还是心疼他，手停在了离脸一两公分的地方，转而拍到了墙上。 “周乔啊，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我一辈子教你自尊自爱，现在村里都传开了，咱们一家子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了。” 周丽梅边抹眼泪边哭诉。 周家大哥二哥一脸怒气：“和她说这么多干嘛？去屋里收拾东西，今天就让他们回家种地去。” 周乔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把流言传到了村里。 “你们要让我回家，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周珊说你在城里和人不清不楚，都闹到治安所了，陆征那小子也一样，唉！” “伯父伯母哥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为啥要听周珊瞎说？听了她的话，你们应该当场给我澄清。” 周乔现在也有些委屈：“我要是今天真跟你们回村，那周珊的谣言就算是坐实了。不管我在城里到底有没有做那些事，村里人照样会看不起我。” “爹娘当然相信你，不然你大嫂二嫂也不会和他们家打架。 闺女啊，无风不起浪，周珊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为了避嫌，咱们还是回村去住吧，有我们照应，总比你们两口子在城里讨生活要安稳得多。” “我不回去，我们在城里过得挺好，两口子都能挣钱，回村里算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 就在周乔和家人僵持不下时，陆征回来了。 “周乔，看看我带啥回来了？” 陆征的笑容在看到大舅子们阴沉的脸色后瞬间凝固了。 这肯定是有啥大事，陆征觉得自己骑的三轮车都不香了。 周家二哥性子急，一见陆征就劈头盖脸地问：“你和纱厂那姓徐的姑娘是怎么回事？我们家周乔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跑到外面找人？” 这对陆征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冤枉，早上那姓徐的姑娘和他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能有啥事？ “二哥，你误会了，咱们进屋慢慢说。背后嚼舌根的人，心眼真坏。” 陆征平时不太爱说话，但在正经事上说话条理清晰。经过他的解释，昨天去治安所和今早发生的事情，周家人都明白了。 “原来有这么多误会，这些人真是见不得别人好。陆征，我误会你了，二哥先给你道歉。” 陆征现在最想解决的就是家庭内部的问题。安抚好岳家人后，他就开始讲述未来的打算。 “以前周乔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现在靠着手艺日子刚好过，别人就开始挑拨是非。以后我们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如果我们自己先闹矛盾，岂不是正中了别人的下怀？ 我和周乔的性格，大哥二哥和爸妈都知道，我们肯定不会做那种让人指指点点的事……” 陆征一番话说得周家人心服口服，大家心里的疙瘩也都解开了。接下来的话题就转移到了这座宅子上。 “这房子材料不错，就是需要修缮。这些小毛病我们几个人就能搞定。 我今天回家给你们做几个新窗户，屋顶让你大哥二哥明早带上工具来修，院墙也要修一下。这片宅基地这么大，好好修整一下，可以住好几代人呢。” 周家人都很勤快，周云盛一发话，大哥二哥就开始帮忙修院墙。就连周丽梅也开始帮侄女整理屋里的毛线。 “周乔，他真是个好人，咱们以后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他孝敬给你们的三轮车，等会儿得骑回家。” “三轮车的几百块钱呢，你伯父肯定不同意。来的时候把邻居都借遍了，以为你们的日子真像珊珊说的那样，在城里过不下去，想把这些钱给你们还债，没想到竟是个误会。” 一提到周珊的名字，周乔就忍不住撇嘴。“下次她再来咱们家，我直接赶人了，没见过这么爱嚼舌根的人，各过各的不好吗？非得比来比去的。” “你大嫂二嫂把他们娘俩揍得不轻，我们两家算是彻底闹翻了，以后也没什么来往了。对了周乔，侄女婿怎么认识钢铁厂那边的人？” 厂长的老爹爱捣鼓修理活儿，我侄女婿常给他指点一二，两人就这么混熟了。 见我侄女婿出门老是靠两条腿走，就把厂里不用的两辆三轮车便宜卖给我们了。你们今天骑一辆回去，另一辆我们留着做生意。 事情忙完后，陆征两口子不想让岳父岳母再奔波回家，想让他们在招待所歇一晚，第二天再走。可周家人坚持要当天回。 骑着三轮车总比走路快，一个多小时应该就能到家。 周丽梅，你就在这儿住下吧，给侄女婿做饭，搭把手啥的。让他们专心挣钱，我要让全村都知道，我闺女的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周乔听了老爸这话，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回去的路上，只有周云盛骑着三轮车，大哥二哥则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你伯这人，这车子坐俩人也压不坏啊，看他那心疼的样子，好像宝贝得不得了。 可能是怕压坏了车上的电灯和收音机吧。 上次周乔带回去的电灯和收音机，让周云盛在村里风光了一把，好几家邻居都跑到周云盛家打听，想让他们下次回去时顺便捎几个回去。 就是嘛，这些都是钱呢。这次你伯父回去把这些手电筒在村里帮着卖了，就能堵住那些嚼舌根的人。让大家知道咱们是正正当当地做生意赚钱的。 周乔的手巧是遗传自她伯母，周乔做发夹不仅速度快了，款式也多了好几种。 她年轻时候看过画报，里面时髦姑娘们戴的就是这种发夹。周丽梅做的发夹有点复古风，正好弥补了周乔的不足。 两人忙活了两三个小时，就做了一筐的发夹，发夹托都没剩几个了。 第755章 幸灾乐祸 得抽空去趟邮局问问咱们的货到哪儿了。 第二天，周乔一家搬到“鬼屋”的消息就在筒子楼里传开了，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真心为他们担忧。 彭老师他们年轻，应该能镇得住那股子邪气吧。 这个谁说得准呢？依我看这事都怪彭老师的媳妇，本来彭老师前程似锦，结果被折腾成这样。 哎，你们说赵主任说的事是真的吗？ 别乱说，忘了当初小乔怎么帮咱们出气了吗？赵主任那人品，你们不清楚？他的话可信才怪。 “没错，小乔就是爱美了点，但人品绝对没问题。” 有钱有势就有人捧场，哪怕赵主任的名声差到家，还是有人贴上去想沾点光。 “赵主任，你不知道吧，那两口子居然搬到了坟地旁边，晚上要是闹点啥动静，那姓陆小子准吓得尿裤子！” “他们现在肯定后悔得罪丁哥了吧。” “就是，也不瞧瞧自己啥德性。” 这最后一句话拍马屁拍歪了，赵二柱觉得这人说“德性”像是在暗讽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得亲自去确认一件事，陆征他们到底住哪座房子，千万不能是他想象的那个。 家里只有两间屋子，陆征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老婆和岳母，他自己在客厅用木板搭了个临时床，凑合了一夜。 一大早，周丽梅起来就看到陆征在厨房忙活，这一幕让她心里踏实多了。 闺女总说她过得挺好，听得再多也不如亲眼见到的安心。 当初两个小年轻非得在一起，我和老头子怎么都不乐意，毕竟陆征这小伙子孤身一人，没啥家底，闺女跟着他肯定要吃苦。 最后拗不过闺女，只好给他们办了喜事。 当初多少人嘲笑我们俩，说什么“把好好的闺女往火坑里推”。 现在真想让那些人看看，咱闺女这是掉进了蜜罐里，哪个姑娘嫁出去还能赖床让老公做饭？ 不行，这福气不能挥霍光，得让闺女懂得珍惜。 “周乔，快起来收拾一下，怎么能让你侄女婿做饭呢？你也去帮个忙。” 周乔正在照镜子梳头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老妈：“陆征说他做的饭比我好吃，让我休息呢。” 这丫头太实在了，“侄女婿这么说你就不管了？做饭不好吃就要多练，熟能生巧，做得多了自然就好吃了。” “我可不去，陆征说女人做饭多了手会变粗糙，他这是心疼你她呢，你还挑理？” “你这么懒，不怕侄女婿把你甩了啊？” “不怕，我长得漂亮。” 周丽梅憋不住笑了，“哪有这么自夸的。” “陆征说了，只要我挣钱养他，他就得好好伺候我。” “就是，周乔只管挣钱就行，家务活儿我全包了。” 陆征已经做好了早饭，端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两人聊天，便插了一句。 周乔想让伯母看看她是咋挣钱的，所以去市场摆摊的时候拉上了伯母。 陆征推来了家里另一辆三轮车，招呼周丽梅上车，“妈和周乔骑车去吧。” “我们提个小篮子就能去，根本用不着车子。咱们离供销社挺远的，你还要带这么多电器，还是你来骑车。” “你们别客气了，我们已经把这辆三轮车骑回来了。”原来是周云盛和周乔的大哥二哥。 三轮车上装得满满当当，除了自家种的青菜粮食，还有修屋顶的材料和工具。 “大伯，你带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啊。” “又不是给你们一家吃的，等会儿我还得去看望你三叔和大伯，给他们也送点。” 大伯请了几天假，现在假期结束了回来上班了，就等着孙女满月酒再回去一次。毕竟请一天假就要扣一天工资，大伯家负担重，舍不得多请假。 分配好车辆后，一家人都忙活开了。周乔两口子去忙生意，大哥二哥修屋顶，周云盛拿出了木工工具准备做新窗户。 周乔两口子刚走不久，赵二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透过矮墙，看到周云盛正低头干活。自己好不容易想买的院子竟然住人了？ 赵二柱觉得一股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喂，老头，这院子是你家的？” 周云盛为了不给闺女添乱，平时从不来城里，昨天他们一家去筒子楼，正好碰上知情的卢雷在那里等客人，顺道把他们送了过来。 所以赵二柱和周云盛两人之前没见过面，彼此都不认识。 周云盛是个地道的庄稼汉，从穿着到模样都透着朴实。如果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圆滑的赵二柱可能还会客套两句。 但对于周云盛这样的，喊一声“老头”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赵二柱喊了一声“老头”，周云盛可以不理他，屋顶上的周家大哥二哥也准备好了，要是赵二柱不识趣，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嘿，院子里做木工的那位老头就是在叫你呢，你怎么不答应一声？” 周云盛正在用**打磨一块木板，听到有人说话，才知道这人是在找他。 难道是闺女的邻居？但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好打交道的。 “你是谁啊？打听这个干嘛？” 赵二柱心想这老头还挺警觉的，得好好想想怎么说。 “我亲戚家就在这附近，听说这院子没人住，现在看到你们就有些好奇。你们不知道这房子有点邪乎吗？” 周云盛当过几年村支书，眼光还是有的，这人一直在说这房子有问题，语气也不友善，这不像真的是好心提醒，心里肯定有别的打算。 先试探一下他。 “这房子的问题，我们听房东说过，但我们不在乎，就是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这房子闹鬼你们不知道？房东肯定骗你们了。” “看你戴着眼镜，应该是文化人，怎么还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看从周云盛这里问不出什么名堂，打听不出更多的内幕，赵二柱只好另想办法。 前天这房子还是空的，怎么一天功夫就卖出去了？得赶紧找朋友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在手续上做点文章？ 这老头一家看上去就像是乡下来的，应该没能力搞定这么大的事情，估计是乡下人来城里租房子住的。 第756章 摆手拒绝 哎呀，这些乡下来的哥们儿不去田里干活，跑咱城里来干啥呢？ 赵二柱对这片老宅子可是垂涎三尺，他之前无意间听到校长在办公室打电话，说学校要搬来这里。这里因为有点邪乎的传闻，住的人不多，地广人稀的，建学校再合适不过了。 要是真在这儿建学校，周边的地价肯定会水涨船高，说不定就跟市中心一样金贵。赵二柱从一些小道消息里确定了学校搬迁的事后，就开始琢磨这片地。 这家伙心眼儿可不咋的，这地本来就不贵，他还到处造谣说这儿风水有问题，说得跟真的一样。 结果问津的人真的不多，好不容易把价格压下来，结果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这口气他是真咽不下。 要是知道是谁抢了他的心头好，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敢跟我赵二柱过不去，你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结果这事儿把他气得够呛，他的朋友查了档案才知道，这片宅子昨天上午所有手续都办妥了，买家竟然是陆征。 “姓陆，咱们这梁子结大了。” 他朋友看着赵二柱脸色铁青，赶紧提醒了一句。 “这人来头不小，手续都是咱们老大一手操办的，我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不然早就给你截胡了，或者通风报信。 既然他后台硬，这块地你就别想了，想拿回来也没戏，还是另寻宝地吧？” 赵二柱哼了一声，这个陆征要是有背景，就不会被学校开除，能买这块地，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凭什么要拱手相让？ “你就是胆子太小，这个陆征我了解，就是个孤苦伶仃的家伙，前不久还被学校炒了鱿鱼。等着瞧，这片地我惦记了这么久，迟早是我的。我先走了，等事儿成了请你喝酒。” 其实赵二柱的朋友根本不想喝这顿酒，只希望赵二柱别把自己也拖下水。 要想把这片地弄回来，只能去找最初的主人，让他们帮忙疏通关系。就算多花钱，多出血，也不能让陆征舒舒服服地住着。 唉，早知道当初就该果断出手，不该贪这点小便宜。 至于陆征，他心里根本没把这片地当回事，趁着雷安辉来看望老爷子的机会，他向雷安辉打听贷款的事。 “你现在这房子可以用来抵押贷款，你现在缺钱吗？” “不怎么缺，就是想把那片宅子旁边的大坑围起来，将来给周乔挖个荷塘，让她夏天能赏荷花。” “你这么疼老婆的人，这世上可不多见啊，这事儿好办，我和银行行长是铁哥们，回头我就让人帮你搞定。” 周乔没想到丈夫买房子买得就像买萝卜白菜一样轻松。 虽然这是家庭大事，但陆征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从雷安辉的话里，他知道这片地以后肯定值钱。趁着现在便宜，买点以后就不后悔了。 周丽梅到了市场后，好奇得不得了，就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她拉着侄女的胳膊不停地说。 “周乔，这里面咋这么热闹？啥都卖，比咱们村的大集热闹多了？” “咱们村的大集有多少摊位呀？就算是庙会也没这儿多。这城边做生意的人都往这边跑，买东西的人更多。现在人还不多，等会儿人挤都挤不动。” 周丽梅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每个摊位都想逛逛。 “伯母，你拿着钱帮我买点菜，咱们今天吃顿好的。” 女人天生爱购物，周丽梅心里也痒痒的，但想到今天来的目的，赶紧摆手拒绝。 “今天是来帮你忙的，不是来花钱的。周乔，你的摊位在哪？咱们赶紧过去吧。” “周乔，这边这边。”谭琴赶紧跟周乔打招呼。 听到谭琴的喊声，周乔赶紧叮嘱了母亲一声，“伯母，那是我朋友，等会儿咱们就去那边摆摊，她帮我占得位置。” 谭琴眼神多敏锐，一看两人长得七八分像，就问，“这位阿姨应该是您的亲戚吧。” “谭琴，这是我伯母，从家里来看我的。今天我带她来逛逛市场。” “我就说嘛，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您的亲戚。原来是亲婶子，我这里有婶子，婶子，您先坐着歇会儿。” 周丽梅被谭琴摊位上的布匹吸引住了，“小周，你这布真漂亮。” “可不是吗？上次周乔回家买的布都是从我这儿拿的。婶子，您要是看中那块，等会儿收摊的时候我再送您一匹。” 周丽梅吓得直摆手，一匹布可值不少钱呢，她不敢随便要别人的。 等周乔摆好摊子后，周丽梅凑到闺女跟前，小声地说：“周乔，这小周也太热情了吧？” “谭琴就是这人，性格特别开朗，您别被她吓到了就行。” “真是意外，原先我上你三叔那边去的时候，那边的人看到我们都懒得搭理，没想到这小周不嫌弃我们是农村人，对我这么亲。” 只要伯母有这样的感觉就好，记得上辈子曾看过一句话，别人对你父母和孩子的态度取决于你的地位。 现在周乔真是深有体会，自从他们两口子能挣钱了，出手大方，邻里关系相处得也很好，还交了很多新朋友，人脉也扩展了不少。 今天周丽梅真是感受到了城里人的热情，不只是谭琴，就连下午去周乔家拿货的徐丽婷，见到周乔一家也是热情得很。 “姐姐，我都不知道你家里来人了，要不这样，咱们下午一起去电影院那边的饭馆吃个饭，今天我请客。” 徐丽婷在人情世故上显得很老练，每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对待周家人就像对待正经亲戚一样。 送走了徐丽婷后，周丽梅忍不住夸奖侄女，“原以为你在城里过得不好，看你朋友这么热情，方方面面照顾得都挺好，我和你伯父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今天我们也就放心回去了。” 这时，陆征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周丽梅说要回家，连忙劝阻。 “伯母，你可不能走，好不容易来城里一趟，得多住几天。” “不了，家里还要忙呢，你哥嫂都去上工了，我还要在家里看着孩子。” 第757章 给截胡了 周乔也不希望她这么快就回去，现在地里也没什么农活，几个孩子在家也能照顾自己，中午吃饭可以去哥嫂上班的地方凑合一顿。 “伯母，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这么快就走呢？现在咱们住的是自己的房子，也不怕别人赶，家里也没什么农活，就多住几天吧！” 周丽梅对侄女在城里的生活很满意，但周云盛心里有点疑虑。 “你们这房子手续都齐全吧？” 听到父亲这样问，周乔看了看陆征，这房子从买到办手续都是陆征负责的，自己一点也不清楚。 “这个房子没问题。” 陆征不明白周云盛为何这样问，赶紧解释了一句。 “今天早上你们走后，有个戴眼镜的矮胖男人过来，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他说这房子有问题，我是怕你们小两口年轻吃亏，被人算计了，这房子不会有啥猫腻吧？” 原来是这样啊，陆征心里有底了。 “是不是说这房子邪门？这都是胡说八道，根本没那回事，现在是新时代了，咱们不信风水那一套。” “房子是一辈子的大事，总希望你们能住得舒心，如果这房子真没问题，那可能就是那个人有什么打算了，你们以后得多长个心眼，毕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别被人给算计了。” 陆征办事挺靠谱，所有手续都搞定了，就算有人想找碴儿，也拿他没办法了，这片地的归属权明明白白是他的了。 赵二柱这边也找到了这片地原来的主人，这片地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本来打算盖两间房养老用，但住进去后总感觉腿脚冰凉，没多久就搬走了，之后这宅子就一直空着。 老人家嘛，对风水这事儿挺在意的，悄悄找人看了看，说是这片地不太适合长住，年轻人阳气足还好，他们这些老年人可能压不住。 老人的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谁也不想回来住这两间破房子，于是就有了卖地的想法，准备拿着钱去大城市找孩子们。 赵二柱盯这片地盯了好一阵子了，一直阻止别人来买，所以对这买家很熟悉，很容易就找到了人。 “大爷，您这地卖亏了啊，这么大块地在城里，少说也得两千，听说您只卖了五百，这价格也太低了吧？” “本来是想卖一千的，找了好几个买家都没成交，后来降到八百，还是没人要，最后降到六百也没人问，所以五百有人买我就卖了。” 大爷这话让赵二柱听了，心里一阵心疼，这片地按市场价顶多也就值八块钱，大爷的意思是院子里盖了两间房子，加上房子的钱多要了两百。 赵二柱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布局了很久，好不容易把价格从一千压到六百，眼看着便宜就要到手了，结果被陆征给截胡了，这让他心里能不气吗？ “给您出个主意，您现在反悔去法院告状，肯定能赢。把这房子要回来之后，卖给我，我给您八百。” 平白多赚三百块钱，大爷心里也是一阵激动，但他毕竟在单位工作多年，对法律条文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如果这小伙子前一天来说这事，他可能会把房子留下，但现在手续都办完了，就算再去法院告状，这房子也不属于自己了。 “小伙子，你不够实在啊，我这房子好不容易才卖出去，手续也都办好了，你现在让我反悔，我上哪儿再找另一个买家去？ 你要是把八百块钱先放在这儿，咱们这事还能商量，否则免谈。” 平常情况下，以赵二柱的精明，怎么可能把八百块钱放在陌生人手里呢，但现在因为对陆征那股气咽不下去，脑子一热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周乔觉得等了很久，饰品厂的货终于到了，她对这批货很满意，除了大量的发夹托，还有急需的胶棒、彩带和各种珠子。 看着侄女骑着三轮车拖回来这么多东西，周丽梅又开始数落。 “周乔，不是我说你，挣钱不容易，你不能这样花呀。” 虽然嘴上埋怨着，但周丽梅生怕侄女累坏了，赶紧上去帮忙搬东西。 “伯母，咱们做生意得先投入本钱，没有本钱就没有产品，那咱们卖啥给别人呀？” 现在周丽梅再也不把侄女当小孩子看了，总觉得这段时间里，侄女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从里到外的，就好像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姑娘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就是心疼你们俩，这么大的宅子，买下来得花不少钱吧？你们手里能攒几个钱呢？咱们农村人吃惯了苦，到了城里也不能学那奢侈的做派，知道了吗？” 昨晚周云盛带着两个儿子回去了，周丽梅则留在侄女这儿帮忙，经过这两天的观察。 他们也看到了周乔两口子确实是在靠手艺赚钱，特别是侄女，每天下午都要花大把的时间做发夹。 她一个人太辛苦了，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周丽梅留在这儿帮侄女的忙，家里的孩子就由周云盛照顾。 其实，按照周乔的想法，她是希望能把家里人都接到城里来的，哥嫂在砖窑厂做工，又累又挣得少。 在城里哪怕是做个小本生意，一天也能挣不少钱，总比在村里种地强。 “伯母，你说我大哥二哥回去和嫂子们商量进城这事能成不？” “你二嫂也许有这可能，你大嫂性子稳当，习惯了安稳日子，应该不会愿意进城来的。家里有地有房子，还有做工的地方，她应该不会同意进城。” “事在人为嘛，希望大哥回去好好劝说大嫂一下。” “别说你大嫂不同意，就是我也不太想住城里，房子不如农村宽敞，吃穿用度样样都要花钱。 要不是心疼你，我可不敢留在这儿。样样都要掏钱买，就说做饭吧，还得用煤，在咱们家劈点柴火就行了。” 没想到自己做了两天的思想工作，还是这样的想法，看来自己要想说服家人进城，还得慢慢来。 周乔收拾完后准备去摆摊，周丽梅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去了。 第758章 满是感动 “我还是在家帮你串珠子吧，到了那儿我也不会招呼客人，总觉得自己帮不上忙。” 周丽梅是个地道的农民，从来没做过生意，一见到人多就有些害怕，昨天去了一上午，头都不敢抬，生怕出丑让侄女丢脸。 “那行，你把这珠子六个串成一串就行。”周乔不敢硬逼着伯母去市场，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接受新鲜事物总要有个过程，慢慢来吧。 在市场上摆摊做生意时，周乔想着其他事，有些心神不定，陆征提了一句，说准备把旁边那片地也买下来。 虽然现在周乔把家里的大钱都交给陆征来管，但她心里也有个底，自己两口子这些天挣的钱只够买现在住的这片宅子。 旁边那片地比自己住的宅子大上一倍不止，肯定又要花不少钱。 陆征说的信心满满，但要是真要买，家里可没有足够的钱呀。 “钱的事你就别担心了，你只说喜不喜欢这片地？”当时陆征这么问周乔的。 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这片地比较低洼，原来是储水的池塘，后来旁边挖了下水道，这边池塘就慢慢干涸了。 如果要在上面盖房子，得挖很多土来填地基，但如果挖个池塘，这片地就方便多了。 陆征还把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以后要把这个院子建成一个四合院，旁边这片地就当做一个后花园，挖个池塘，种些花草，周乔要是喜欢还可以养几只小动物。 陆征把周乔梦寐以求的家给规划出来了，周乔心里满是感动。 决定了的事就要去做，陆征先去医院和老爷子说了自己的打算，雷老爷子挺理解他的。 “买地建房子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马虎，你先去忙吧，把房子的事忙好之后，再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也是一样的。 对了，我家二儿子认识不少人，有什么麻烦的事直接告诉他一声就行，他会帮你搞定的。” 有了老爷子这句话，陆征做事更有底气了。 有些事儿陆征自己一个人也能办成，但太耽误时间了，有个熟人在中间帮忙，可以省下不少时间。 雷老爷子也发话了，雷安辉昨天已经向自己保证了，所以陆征从医院出来后直接去了钢铁厂。 “陆征呀，你怎么来了？”雷安辉刚开了个小会，回到办公室看到陆征在等他，有点意外。 “二哥，我还是为了那片地的事。” “原来是这事啊，关系已经帮你搞定了，现在就差你签字了，等会儿让我的秘书带你去。” 没想到去了办事处之后，正好碰到赵二柱带着那老大爷在咨询事情。 他们也没想到，陆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赵二柱正在跟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想反悔合同的理由。 “他们这是欺诈，本来那片地值一千元，他们恶意压价，欺骗其他买家，然后只用了半价就把那片地买走了。” “我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懂，原来那片地有很多卖家，后来就有风声说我那宅基地不好，慢慢地就没人来了，无人问津之后，这位姓陆小伙子就立刻把地买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陆征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难怪那天岳父说有个矮胖男子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原来是赵二柱啊。 既然手续都已经办齐了，你再怎么蹦跶也没用了。 “二柱老弟，你这是在说我吗？” 陆征的声音吓得赵二柱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赵二柱一瞧见陆征，鼻子那儿就开始隐隐作痛。 “嘿，放心好了，我不是来找茬的。只要你别给我找麻烦，我的拳头也不会找上你的鼻子。” 赵二柱心里嘀咕，自己今天这趟来，本来就是要给陆征添堵的，不过丢脸事小，要是连这房子也丢了可就亏大了，他决定豁出去了。 陆征自认为是个挺随和的人，可是一遇到赵二柱，他的内心就像快断的弦一样。 大伙儿都是靠本事吃饭的人，为啥赵二柱就不能让自己过得舒坦点儿呢？明着来暗着去的，净给自己找麻烦。 好不容易买了个窝，想安稳过日子，这家伙还不让人消停。这些花招谁不会啊？ “喂，你听着，这房子现在归我了，所有手续都办妥了，你再不服也没辙。” 陆征这话一出口，王组长气得牙痒痒，看着陆征脸上那股得意劲儿，真是扎眼得很。 “有啥招数尽管放马过来，我在这儿候着呢！” 原房主这会儿也是懵圈了，这局面咋就这么复杂呢？ “我一个小老百姓，哪有你说的那种能耐布这么大个局。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你对这事儿门儿清，跟这局是你布的一样。” 陆征这么一说，赵二柱嘴张得老大，一脸心虚。边上稍微机灵点的人都看出了赵二柱的猫腻。 临走前，陆征扔下一句话：“如果这局真是你布的，那我亏掉的房款一半你得给我补上。” 说完，陆征就跟雷安辉的秘书一起办手续去了。 老房主听了陆征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工作人员： “我是之前的房主，吃了这么大亏，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告陆征，姑娘，我得准备啥材料啊？” “得有证据才行，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们先找出证据来，这样我们才知道这事是不是陆征为了低价买房故意搞的鬼。” 赵二柱没想到这大爷居然还信他，顿时信心爆棚，拍着胸脯保证：“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这事儿我给您办得妥妥的。” 房主感激不尽：“小伙子，你真够意思！房子我拿回来后，还是按这个价卖给你。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能让那姓陆小子捡便宜。” 赵二柱被陆征刺激得脑壳疼，有了房主支持，就开始策划新招数，这回就算自己不捞着好处，也得让陆征吃瘪。 过了几天，陆征跟老婆聊起这事儿，乐得不行：“这赵二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周乔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759章 人生头等大事 “他自己挖坑自己跳，谁能想到大爷会来这么一手呢？赵二柱竟然先给了大爷八百块，然后找人散播谣言，想陷害我。结果大爷使了点手段，那帮人反而供出了幕后黑手。” “按理说，赵二柱这人精明得很，这次咋这么不上道呢？” “只能说他心思全用在算计上了，算来算去把自己算进去了。” 赵二柱正忙着找人帮忙打官司，但是一听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人家都婉拒了。“这事儿你理亏，原房主要求补偿也正常，吃亏是福嘛，就当长个教训。” “不行，这亏我吃不了！这回亏了几百块，一分都不会给那大爷，房子毛都没捞着！” 周围人心里直摇头，心想：当初算计人的时候，咋就不心疼那几百块呢？真是双重标准，只觉得自己的钱值钱，别人的就不是钱。 如果他们是原房主，也会想办法从赵二柱那儿要赔偿，毕竟一千块的房子硬生生打了五折，从他手里拿些补偿也不过分。 赵二柱还在那儿抱怨，却没发现没人再愿意听他啰嗦了。一开始大家还敷衍几句安慰他，后来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就算给那老家伙点赔偿我也认了，但他凭什么拿着我的八百块不还我？” “你们俩各执一词，他说根本没见过你的八百块。现在谁家能随便拿出那么多现金？就算拿得出，谁会交给一个陌生人？傻子才会这么做，你赵主任干这种事我们打死都不信。” 被莫名其妙扣上“傻子”帽子的赵二柱瞬间没了底气，他也在纳闷当时咋就那么冲动，把钱交出去了。 “不行，我还是得打官司，一定要把钱要回来。” 听到赵二柱像中邪似的嘟囔个不停，大伙儿都挺无奈的，就算真有这回事，人家拿到手的钱怎么可能还回来？ 那房主揣着钱打算去省城投奔儿女，转念一想还是去找了陆征一趟。 “小伙子，我昨晚想了一宿，这几天闹腾下来，我和赵二柱都吃了亏，最后你倒是得了不少好处，真是没想到。” “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人这辈子不做亏心事，自然会有好报，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 老人琢磨着陆征的话，突然哈哈大笑：“小伙子说得在理，我这把年纪还不如你看得透。我这把老骨头要离开老家了，临走前有件事想跟你说，这宅子有点问题。” “哦？啥问题？我和媳妇儿住得好好的。” “我以前住这里的时候腿疼得厉害，找人看了看，说是地下怨气重，不适合久住。” 陆征觉得啥事儿都能用科学解释，这世上哪有鬼神，最可怕的不过是人心罢了。 “这可能是个人体质的问题，我和媳妇儿都是受过教育的人，对这些不太信。” 老人见陆征对自己说的话没啥反应，叹了口气就走了。 毕竟房子是夫妻俩的事，与其让别人在媳妇儿面前说三道四，不如自己主动说清楚。 不过，当周乔听了陆征说这件事后，满脸的难以置信。 “要是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信这些胡言乱语？” “我是担心以后你听到别人瞎说，会害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 周乔觉得自己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啥鬼神？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道你背着我干了啥亏心事？”周乔故意逗陆征。 房子的事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陆征觉得现在家里的房子还是不够住，于是就托人买了些建材，准备在家多盖几间房，到时候家里亲戚来了就有地方住了。 可当他开始准备盖新房时，却碰上了钉子，这片地不让盖房了。 要是换作一般人，听到这消息肯定不乐意，指不定得闹腾一番，刚买的大宅子，结果不让翻修，这不是坑人吗？ 这时候，陆征已经买了一大堆砖头瓦片，堆在院子里，看着挺碍眼的。 赵二柱心里不痛快，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况，听说陆征买的建材都成了摆设，心里那个美呀，在筒子楼那边乐开了花。 “这陆征啊，没福气得很，住进了鬼屋也就罢了，这下挣来的钱全泡汤了，这就是恶有恶报啊。” 对于赵二柱说的第一句话，大伙儿还能接受，但说到陆征是恶人，都觉得赵主任这话过头了。 “陆老师人还是挺好的，就是运气差点儿。” 有人忍不住插了一句。 赵二柱一听这话，心里刚因陆征倒霉而涌起的高兴劲儿，立马就没了。 “啥？你们还替他说话？你们不知道那房子是我先看上的吗？” 在赵二柱看不见的地方，大伙儿都撇了撇嘴，房子的事筒子楼里的人都清楚，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现在赵二柱还以为别人都被蒙在鼓里，把自己当成受害者，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哎呀，我要先走了。” “对对，我也得上班去了。” 赵二柱的反问没人接茬，大家都找理由离开了是非之地。 周丽梅住在那儿，自然也知道不让盖房的事，愁得不行，建材都买回来了，却不让盖，这事儿真让人头疼。 侄女和侄女婿的意思是听公家的安排，不让盖就不盖，反正砖头瓦片又不会坏，等以后有机会再用。 周丽梅每天看着院子里的砖瓦，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侄女命苦，好不容易在城里安顿下来，却只能挤在两间小屋里，于是找个借口回了趟老家。 第二天一大早，周家就来了十来口人，领头的是周云盛。 “周乔，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你伯母回去，我们都不知道。” 周乔有点无奈，对她来说，这根本不算啥大事。 凭着上辈子的经验，她隐约知道这片地未来的用途，所以盖不盖房子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即便盖好了，估计也住不了多久。 但她忘了家人都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们不了解未来政策的变化。对于世代生活在农村的周家人来说，盖房子是人生头等大事，没房子就没家。 第760章 煽风点火 “周乔，你太年轻了，现在就这两间房，你们小两口还能凑合住，将来有了孩子，让孩子住哪儿？你们一家子总不能一直挤在这两间房里吧？” 周乔这才意识到家人对盖房子有多执着。 可惜这时候，陆征已经去医院了，周乔怎么解释都没用，她越说自己不需要房子，家里人就越觉得她不懂过日子。 在周家人眼里，陆征已经是完美的侄女婿了，万一因为侄女不懂事，以后两口子闹矛盾，日子过不下去，这可怎么办？ 陆征家没有亲人，而周家人口众多，这时家人不来帮忙，似乎说不过去，不顾侄女的反对，周云盛开始指挥家里的小伙子们。 “咱们周家的姑奶奶能不能在这儿站稳脚跟，就看你们的了，赶紧的，干活去，先把院墙砌起来，再来几个人，搭个棚子，以后他们可以放东西。” 周乔见状坐不住了，连生意都不管了，直接跑到医院找陆征。 “你来了，找陆征的吧？他去给我打水了，你先坐着等会儿。” 偏偏这时候陆征不在病房，老爷子见周乔满脸焦急，便问： “咋了？出啥事了？” 周乔一时也没了主意，听老爷子这么一问，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儿地说了。 上辈子周乔看过不少类似的情况，就怕家人盖房子时和组织的人发生冲突。毕竟这是政策不允许的事，自家理亏。 “我们这代人能理解你伯父妈的想法，你们年轻人没孩子，考虑问题简单些，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难道真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公家人只是说不让盖房子，没说不让搭棚子，你们把那些建材用上，盖个顶，不装门，当个棚子用就行了。” 正好这时候陆征也回来了，看到老婆在这儿，愣了愣。 “小陆呀，今天上午我们没待在医院，出去透透气，你们家盖房子，我也去凑个热闹。” 陆征一脸懵，自己家里盖房子，身为一家之主，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等他们到的时候，周家人已经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就连周丽梅这么大年纪，也在旁边搬砖和泥，帮忙打下手。 看到周乔两口子和一个陌生老人回来，周家人都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来。 “我都多少年没看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闺女，你家人真是实实在在地帮你呀。” 周乔心里也是一暖，家里人对她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这时候，陆征把老人介绍给了周家人。 “听侄女婿说这房子买的时候多亏了你们，真是太感谢了。” 周云盛一听这是雷家人，赶紧上前握住老爷子的手。 因为陆征的关系，两位老人特别聊得来，“你们家真是会教孩子，这侄女侄女婿人品能力都是一流，以后就等着享受吧。” 谁不喜欢听自家孩子被人夸呢？ “孩子确实上进，但没有您的帮忙，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啊。” 几人正聊着家常，忽然来了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过来了。 陆征看了一眼，一看到赵二柱走在前面，就知道这群人来者不善！ 赵二柱这些天自己的正事都不干了，整天盯着陆征，就想看他出丑，看他倒霉。 这不盯着盯着就盯出成果来了，这时候盖房子，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同志，就是这家，他们私自违建盖房！” 赵二柱说得一脸正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模范市民呢。 看到这些人，周乔心里咯噔一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那群人一看周家在院子里动土，上来就开始训话。 “你们难道不知道政策吗？现在这边不让盖房子了！赶紧都停下，再不停下，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关老爷子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不赞同地说：“你们办事也得讲规矩，不能一上来就咋咋呼呼的，公家人也没教你们这样办事吧！” 领头的人瞥了雷老爷子一眼，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是哪儿冒出来的？我们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再多嘴，小心把你一块儿带走。” 赵二柱在后面听着，心里别提多爽了，终于有人能帮自己出这口恶气了。 “对，张哥说得对，你们这些人就是没事找事，连公家的政策都不放在眼里，赶紧停下，不然把你们的工具全都收走，还把你们抓进局子里去。” 然后赵二柱屁颠屁颠地给张哥点烟递过去。 雷老爷子看不惯这两人的做派，皱着眉头问：“你们这是什么作风？还有你是哪个单位的？” 张哥没想到雷老爷子口气这么硬气，脸色一变，就要上前理论。 “你这老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打听我是哪地人？我是公家的人，今天就是来办这个事的。” 老爷子身体经不起折腾，陆征赶紧把人挡在身后。 “大家都好好说话行不行？政策只是说不让盖房子，我们这也没盖房子呀，只是把院墙砌起来，搭两个棚子罢了。” 赵二柱怎么能放过陆征呢？见他说话，赶紧在后面煽风点火。 “张哥，这个人就是个刺头，也是房主，你现在不把他拿下，明天说不定他就把房子给建起来了。” 雷老爷子脾气倔，如果大家都好好说话，他也许就没那么生气了。 “你们这也没穿执法人员的衣服，也没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身份，上来就干执法的事儿，我倒是要问问你们哪来的权利。” 张哥一看这老爷子脾气这么倔，竟然和自己对着干，不顾陆征挡在前面，就要伸手去推老爷子。 陆征怎么可能让这家伙得逞呢？他直接冲上去一把抓住那人的拳头。 “有啥事儿咱好好说，你这样上来就发火动手，可解决不了问题。” 周家这边人也不少，一看姑爷要吃亏，全都撂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 张哥这边加上三个小弟和赵二柱这个打酱油的，也就五个人。人数上明显不够看，而且在这儿干活的可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真干起来，他们肯定得吃瘪。 第761章 脑洞大开 赵二柱这时也看出形势不利，但他舍不得放弃这个羞辱陆征的好机会。 “张哥，咱这儿占理啊，不能就这么怂了！您和哥们儿在这儿稳住，我去治安所搬救兵，这些人阻碍执法，把他们全抓局子里去，看他们还嚣不嚣张。” 雷老爷子一听这话更不乐意了，“你们说话咋一股子土匪味儿？我现在都怀疑你们的身份了。赶紧报警吧，让治安所的人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究竟是啥来头！” 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张哥。 张哥突然注意到老爷子手腕上的进口表，这玩意儿可值小两百块呢。 他有点犹豫了，这老头儿看起来挺有派头的，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吧？自己只是个临时工，要是得罪了人，这饭碗可就悬了。 “今儿个就算了，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盖房子，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结果显然不是赵二柱想要的，他小声嘀咕：“张哥，你不会是怕了吧？这家人我了解得很，当家的是个被学校炒鱿鱼的老师，小媳妇就在市场摆个小摊，没啥背景的。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把这出头鸟收拾了，你可就是立了大功，到时候工作转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这诱惑太大了，张哥也顾不上心里的顾虑，挥手让一个手下赶紧去治安所报警，还帮着想好了说辞：这里有人妨碍公务，让他们多派点人过来。 周乔就算是经历过前世，也只是一普通人，从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场面，听说要去治安局，脸色都白了，扯了扯老公的衣角。 “要不咱们算了？万一公家的人来了，这事儿可咋收场啊？” 陆征轻拍了一下老婆的手背，现在就是要看谁能稳得住，老婆虽然最近脑洞大开，想法与众不同，但一遇到大事还是会紧张。 赵二柱见周乔神色不对，得意扬扬，心想：看吧，在我面前你们还是硬气不起来。 没过多久，四五个穿制服的大汉就赶到了现场。 “怎么回事？谁报得警？哪儿有闹事的？” 那张哥一看治安所的人来了，立刻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 “原来是陈队长呀。” 可陈队长没给张哥好脸色看，反而径直走向雷老爷子。 “雷老，没想到在这儿遇见您，真是荣幸。” 张哥伸出去握手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得特别难看。看到陈队长对雷老爷子的态度，他知道这下子可坏了大事，今天在大人物面前可没留下好印象。 赵二柱一见这情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呀。 事情并没有朝着他祈祷的方向发展，陈队长对老爷子客气一番后，就开始询问事情的经过。 “小陈，你今天就发个话吧，看这事儿到底谁对谁错，如果是我老头子错了，那咱们现在就去治安所解决这个问题。” “您怎么会错呢？这事说起来也没有明确的规定，您这边只是垒院墙，按理说是没问题的。” “那这不就证明我们没错了吗？” 陈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住地点头。 “您没错！” “既然我们这边没错，那咱们就聊聊这执法的事。” 张哥现在也害怕了，这时候他特别想上前在老爷子面前重新表现一下，挽回自己的形象。 李队长怎么可能让张哥抢了自己的风头呢？在他的刻意阻拦下，张哥的形象算是彻底没了，而且李队长临走时还向老爷子保证。 “无证执法的事，我会向相关部门反映的，到时候您等着结果就行了。”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哥一眼。 事情临了，赵二柱被张哥骂了个狗血淋头，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赵二柱在背后怂恿，自己怎么可能去得罪这样一个大人物呢？ 这次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别说转正了，不被开除就已经是万幸了。 丁组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心里那个悔啊，那个气啊，恨不得能回到两个小时之前扇自己两巴掌，也恨不得能把陆征踩在脚下碾成渣。 现在好了，陆征家的房子不仅没事，还光明正大地过了关，以后想找他的麻烦都没理由了。 赵二柱一个人在家生闷气，气得摔了两个玻璃杯，胸口还是疼得厉害。秦老师下班回家看到家里一片狼藉，眉头紧锁，问他。 “谁又惹你了？发什么疯呢？” 看到妻子回来，赵二柱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气呼呼地说。 “还不是陆征那个混账，整天就爱给我找麻烦。” 秦老师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也知道丈夫最近做了不少让她难堪的事情，听到丈夫这么说，她不由得担心起来，生怕他又干了什么让她丢脸的事。 “原先那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难道你又去找他的茬了？” 听到妻子这么问，赵二柱心里更不痛快了，什么叫自己又去找茬？世界上再没有比陆征更讨厌的人了，自己做的都是为民除害。 “你竟然替他说话，难道我不是你丈夫吗？你怎么能向着外人？” 对丈夫的话，秦老师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在他眼里，自己要是说别人一句好话，就是背叛他。 但她也是个有主见的人，对事情有自己的看法，不可能明知丈夫做得不对，还要附和他。 “当初那事儿我也劝过你了，不能那么干，你不听我的，结果损失了那么多钱，又能怪谁呢？” 赵二柱听到妻子这话，心里更火了。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还不是为了你？” 秦老师把扫帚往地上一扔，心里也涌起一股无法排解的怒气。 “你都是为了你自己，别拿我当借口！” 说完，秦老师拿起课本，摔门而出。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丈夫待在一个屋檐下了，实在太压抑了，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 丁二柱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他压根儿没想着反省自己，反倒把和老婆闹别扭的事全赖到了陆征头上。 第762章 太不像话了 都是陆征这家伙，如果不是他，自己还是那个家庭幸福、事业有成的丁主任，而不是现在这副倒霉样子。 这几天，周乔总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像是被什么阴影笼罩着。 “老公，咱们这样盖房子真的没问题吗？” 做事本分的人遇到这种打擦边球的事，心里头总是不踏实。以前的陆征觉得做人就应该本本分分的。 可是你做得再好，遇到王组长和丁二柱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就只能吃瘪，要想成为老婆的守护神，就得换种活法。 “你真的不用操心，咱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 总得给老婆找点理由，免得她在这事儿上钻牛角尖。 “你不是说要挣钱养家嘛？咋最近感觉你干劲儿不太足啊？咱家盖房子花了不少钱呢，你可不能松懈啊，家里那些烦心事就交给我吧。” 听到丈夫这么说，周乔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 “哎呀，差点忘了，明天任旭东结婚呢！” “对啊，不是让你明天去给他媳妇化妆嘛？东西都准备好了没？” 陆征赶紧接着话茬往下说。 有了正经事儿，周乔也不再纠结盖房子的事了，一门心思扑在了明天的化妆工作上。 第二天大清早，周乔就开始整理自己的化妆箱，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都装了进去，出门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生怕漏了啥。 陆征看着乐了，“我记得咱们结婚那天，你也没这么紧张啊？” “那当然比这紧张多了，你记性不好罢了。” 不同的心境，紧张的程度也就不一样。 陆征送周乔到了任旭东媳妇家，自己这才安心往医院去了。 任旭东的媳妇看起来挺壮实的，一双大眼睛，脸圆圆的，皮肤有点黑，脸颊上还有些红血丝。 现在的新娘妆讲究的是白净，先在脸上抹上一层厚厚的粉，然后在脸颊上打点胭脂，嘴唇涂得鲜红。 周乔觉得这种妆容看着太夸张了，还不如素颜来得自然好看。所以她决定今天的妆容不会那么浓重，追求的是一种仿佛没化妆的感觉。 任旭东的岳父岳母见到周乔后特别热情，觉得任旭东做事真是细心周到。 在这喜庆的气氛中，只有一个人脸色不太好看，那就是任旭东媳妇的大娘。 “结个婚就结呗，搞这么多花样干嘛？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用得着请妆娘吗？这不是不会过日子嘛！” 任旭东的岳母一听这话，原本笑眯眯的脸顿时僵住了，她这一辈子就爱和妯娌攀比，什么都得比一比，从房子到老公再到孩子，现在连侄女的婚礼都不放过。 她平时看着挺老实贤惠的，但一碰上妯娌，就变得不着调。比如上次，妯娌的侄女买了新电视，她非得让自家侄女也买一台，不然心里就不痛快，总觉得自己丢脸。 今天侄女婿为了让闺女做最美的新娘，特意请了个妆娘，她开始还挺高兴的，觉得侄女婿对自己的侄女很重视。 毕竟作为一个女人，她知道没有什么比在结婚这天做最美的新娘更让人开心了。 “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侄女婿一片好心，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 两人斗了一辈子，任旭东的岳母说实话真不是妯娌的对手。 “你看看，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急什么呀？咱们都是为了让孩子高兴嘛，我只是怕人家在这件事上故意给我们闺女难堪。” 这话听着就不怀好意，明显是在挑拨是非，任旭东的岳母却没听出来，反而上钩了。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闺女嫁给他们任家绰绰有余，今天还想压我闺女一头不成？” 这大娘嘴角一扬，凑近任旭东岳母的耳朵，悄悄地说。 “你看十里八村哪家结婚还找妆娘？这人家特地请了个妆娘，不就是嫌咱闺女不够漂亮，怕给自家丢脸吗？他们家会说话，说得跟花儿似的，让我们误以为全是为了闺女好。” 她们俩嘀嘀咕咕，其他人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要是任旭东的媳妇听见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位大娘，在自己婚礼上添乱，这长辈也太不像话了吧！ 周乔正忙着给新娘化眼妆呢，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眼妆一下就花了。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的作品出了岔子，周乔心里火冒三丈，可回头一看，原来是新娘的母亲，就算再生气也只能忍着，毕竟顾客就是上帝嘛。 “姨，您这是咋了？” “咋了？收拾你的东西，赶紧滚！我们这儿不稀罕你，回去告诉任旭东，想这样欺负我侄女，门儿都没有！” 任旭东岳母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新娘，新娘手里一直拿着镜子，看着周乔一点点把自己打扮得既漂亮又自然。这时候妈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伯母，您这是干啥呢？我这妆还没画完呢，您让人家走，还说这些话，赶紧给人家道歉。” 任旭东的岳母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侄女的脑袋：“你这丫头就是不开窍，任家上下都是精明人，你进门还不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他们为啥找妆娘？ 还不是嫌你长得不行？你还傻乎乎地让人家化妆，化什么妆，就这样嫁过去的了。” 任旭东岳母这一通说辞，让周乔大吃一惊，这得多奇葩的思路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今天可是她侄女的大喜日子，别人的父母都是高高兴兴地为侄女忙前忙后，她倒好，在这儿添乱，哎哟！ 周乔忍不住劝道：“阿姨，任旭东是个好孩子，今天特意请我来给新娘化妆的，他说要给新娘一个最美的婚礼。” 新娘气得脸都红了，本以为外人劝说能让妈妈给自己和旭东留点面子，结果让她失望了，妈妈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 “轮得到你多嘴吗？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赶紧走吧，别等我拿扫把撵你。” 就在屋里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新娘子的父亲听到声音赶了过来。 第763章 新的出气筒 “一大早的，你们吵啥呢？外头一会儿来客人了，不去帮忙，躲在屋里干什么？” 看到丈夫进来，新娘子的母亲像是找到了新的出气筒。 “你真是个不顶用的家伙，啥都比不上人家，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那几口小酒，啥事儿也不上心。要不是大嫂提个醒，我还真没发现咱家被人给摆了一道。” 一听这话，新娘子气得牙痒痒，只要提到“大娘”这两个字，她就火冒三丈。 “伯母，您还不清楚我那大娘的德性吗？为啥要信她的鬼话呢？”新娘子说话时既不耐烦，又带着几分哀求。 “你大娘说的哪是鬼话啊，你堂姐成亲那会儿，婆家人也没找化妆师嘛？还不是因为任家看不上你长相，才故意弄这一出。 你真是个糊涂虫，当初就该一口回绝。咱们长得差啥啊？还配不上任家不成？” 新娘子无言以对，周乔也觉得任旭东这岳母有点拎不清状况，这么明显的套路都能往里钻，以后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平。 跟自家媳妇说不清道理，新娘子的老爸转身就出门去了，不一会儿就把新娘子的爷爷给请进屋来。 “老二家的，你又在这儿瞎折腾啥？今天可是我宝贝孙女的大喜日子，可别给我添乱。 任旭东这小子在我这几个孙侄女婿里最能干，你要是给我整出啥不愉快的事儿，回头让你老头好好收拾你。” 新娘子的妈一听这话，立刻变了副面孔，之前的不满烟消云散。看来新娘子的爷爷还挺有威望的？ 周乔家里可没人这么拎不清，不明白新娘子的妈为啥态度转变那么快。但新娘子的爷爷说了，“任旭东是几个孙侄女婿里最能干的。” 这句话等于是在全家族宣布，自己的侄女嫁得最好，侄女婿最有本事，所以她心里舒坦多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人家旭东那孩子眼光长远，看重的是孙女的为人，想让孙女今天开心。你怎么能说人家嫌弃咱孙女长相呢？你脑袋是怎么转的？能不能想明白点儿？ 哪有亲妈这么说自己侄女的。别人还以为你是后妈呢，快去外面招呼客人吧，让小姑娘们在里面好好打扮！” 新娘子的妈心情像夏天喝了冰镇饮料一样舒爽，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侄女嫁了个这么好的婆家，事事都考虑周到。 公公平时不管事，现在能为侄女婿说这么多的好话，说明他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一个多小时里，在没人打搅的情况下，周乔终于帮新娘子化好了妆。 “周乔姐，咋感觉我突然变漂亮了这么多呢？这妆太自然了，就像本来就是这样的，真是太谢谢你了，等下肯定能让任旭东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你的底子很好，就是肤色有点暗淡，多补水，少晒太阳，过段时间素颜也能美美的。” 周乔一边说着，一边帮新娘子盘起头发。 现在流行的照相馆也会帮新娘化妆盘发，但它们的风格模仿港风，显得过于浓重，不符合国人婚礼当天的韵味。 周乔想要改变这种潮流，认为自然流露的美才是最美的。 这边的风俗是新娘结婚时，要找几个送嫁的姑娘，这些姑娘通常是新娘的好友或是亲戚，年纪相仿，彼此都是同辈的。这次送嫁的六个人里，只有两个已经结了婚，剩下的四个也都订了婚。 这几个姑娘平时和新娘关系铁，对新娘的样子熟得不能再熟。 今天新娘的妆容虽然看起来很自然，却让人感觉她的美丽提升了不少，特别有气质，这种惊艳的感觉让她们一时之间愣住了。 接着，几个还没结婚的姑娘开始围着周乔讨论起妆容：“姐姐，你的手艺真是太棒了！咋看不出来是化了妆的呢？这眉毛、这眼睛、这皮肤，就像天生的一样，天呐，真是太神奇了。” 周乔被一群姑娘围在中间，她们似乎忘了今天来的目的，一直在问关于化妆的事情。“这样吧，反正现在有空，我给你们也化个淡妆，可能没有新娘子那么精致，你们介意吗？” 哪有人会介意呢，白给的妆谁不喜欢呀？ 几个姑娘争先恐后地要第一个化妆，新娘这时候反倒没了新婚的期待，而是盯着周乔给别人化妆，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周乔姐，你坐床边画吧，我帮你递东西，给你打个下手！” 新娘子特别热情，一点都没把周乔当外人。周乔化妆的时候也很注意，今天新娘是主角，这几个姑娘的妆容不能太抢镜，免得盖过了新娘的风采。 即便如此，几个姑娘看到自己的变化还是兴奋得不行，抢着照镜子，她们没想到自己竟能变得这么漂亮。 “真是太神奇了，我竟然可以这么好看，我原来鼻头上有很多斑点，现在都看不见了。” “没错，你以前为了遮住鼻头上的雀斑，用了太多的美白剂，那样子看起来特别突兀。不像现在这样自然，就像皮肤上本来就没有斑点一样。” 这姑娘听了更高兴了，放下镜子拉着周乔的手激动地说：“姐，我这个月二十六号结婚，那天你有空吗？也来帮我化妆吧！” 其他姑娘听了忍不住逗她：“哪有自己请化妆师的？显得你也太主动了吧？回头和你对象说一声，让他过来请你周乔姐过去，这样咱们才有面子啊。” 那姑娘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家能办得起婚礼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钱请化妆师？ 我的大喜日子当然要漂漂亮亮的，我自己就有这个能力，我自己来请。周乔姐帮帮忙好不好？那天也帮我化个漂亮的妆，我要闪瞎我对象的眼睛。” 任绮萱的大娘总是在那儿挑刺，要是周乔来说，家里办喜事的时候，这种添乱的亲戚不来也罢。 别人还没啥意见呢，她这位自家的大娘生怕婚礼进行得太顺利，一直在那儿找茬。 有时候婚礼上出现些小状况，自家人都会悄悄提醒，赶紧补救，像任绮萱大娘那样生怕别人不知道的，还真是不多见。 第764章 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对于这位岳家的大娘，任旭东心里可是提防着呢，因为她，自己和媳妇的婚礼多了不少麻烦。 竟然还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挑剔，毫不留情地指出不足，这是将对方视作可以随意欺凌的对象吗？ “请问，你们家霞霞的婆家人，那条婚礼上送来的鱼，可是用大水缸抬进来的？”还未等任旭东开口，那位主持婚礼的司仪便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根据当地的风俗，迎娶新娘之际，男方需送上鲜活的鱼与肉，而这条鱼必须存活于一个特制的木桶之中，由专人抬至女方家中。 鱼儿离水之后究竟能存活多久？又有哪一家的鱼能够在木桶中保持生命直至抵达目的地？ 这位任绮萱的大娘为了在任绮萱面前占上风，竟无所顾忌地口出狂言。既然她不顾及他人感受，旁人也不必对她客气。 那司仪显然不畏人言，话未说完，已是义愤填膺，紧接着又加了一句： “今天这喜庆的日子，谁家不是说些吉祥的话语？你却始终板着一张脸，若真不知如何表达祝福，不如安坐一隅，也好过这般惹人生厌。” 任绮萱的大娘被驳斥得满脸通红，四周宾客的目光尽皆聚焦于此，此刻她的颜面可谓扫地。 面对此类家庭中的突发状况，通常是由家族中的长辈出面调停，然而任旭东深知岳父家中的几位长者并不足以担当此重任，因此他决定请自家的一位亲戚来处理。 负责迎接新娘的正是任旭东的表嫂，她在政府部门任职，为人处世一向圆融老练。 见状，任旭东微微示意，表嫂立刻心领神会，面带笑容地走上前去，温言细语地安抚道： “亲家大娘，您息怒，这是我们这边的疏忽，还请您多多包涵。” 咱们家今天准备的东西都是双份的，寓意成双成对嘛，东西多了，难免有些细节没注意到，这鱼的处理就不够妥当，您别往心里去呀。” 任绮萱大娘的面色愈发阴沉，之所以如此形容，是因为任家所备的嫁妆，比起她侄女的婆家，简直是云泥之别。 适才，她无意间捕捉到旁人的窃窃私语，谈论着丽丽婆家显然底蕴深厚，所备的礼数远比霞霞家要丰盛许多。 回想起，两个女儿出嫁不过相隔月余，而今众人对曹霞霞婚礼当日的礼数仍记忆犹新。 自己的侄女婿，除了身高能与丽丽的对象相提并论，其余方面均显逊色。她心里盘算着，无非是想方设法挽回一些颜面罢了。 现在好了，在亲戚朋友面前丢尽了脸不说，在这侄女婿家也丢尽了脸，真是气得她牙痒痒。 话音刚落，大家便默契地将任绮萱大娘的存在淡化，仿佛她已融入背景之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忙忙碌碌，最终热热闹闹地将新人送上了新婚之旅。 任旭东提议让周乔随行，毕竟婚礼将持续一整日，若新娘在最重要的仪式前妆容脱落，那将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因此，最稳妥的办法便是让周乔随时待命，及时为新娘补妆，确保每个瞬间都是完美无瑕。 一天的辛劳过后，周乔终于回到了家中，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尽管脚酸背痛，但她却觉得这一天过得异常充实，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看着侄女疲惫的模样，周丽梅不禁心疼地说道：“钱是挣不完的，你为何又要接这个辛苦的活儿呢？看你累成这样。” “我们还年轻，不多赚些钱，将来想要时可能就没机会了。”周乔轻声回应道。 “我是说，不必如此拼命。家里的收入足以支撑你们两人的生活。再说，侄女婿能力出众，已在城里安了家，你现在最该考虑的是孕育下一代。”周丽梅关切地说道。 面对伯母的关怀，周乔不由得面露羞涩，对于她而言，孕育新生命并非当务之急。目前，她和陆征的生活状况还未达到理想状态，此时生育并不是最佳选择。 “在伯母看来，我似乎只应专注于生儿育女。然而，在这个新时代，女性的价值远远不止于此。无论是在工作领域还是社会活动中，我们都有着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周乔试图解释道。 但在1985年那个偏远的乡村中，衡量女性价值的标准往往依旧停留在生育层面。周丽梅自小耳濡目染，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期望侄女能早日为人母，享受天伦之乐。 “伯母，时代不同了，女性同样可以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如今我有自己的工作，从中获得了不少成就感。关于孩子的事，我们可以再等等。”周乔坚定地说。 周丽梅却不愿就此作罢：“我是认真地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每次都让你转移了话题。今天，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见伯母如此认真，周乔感到有些头疼：“伯母，生育并非我一人之事，陆征也认为现在并非要孩子的最佳时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您就不要再为此事操心了。” 周乔的态度看似轻松，却让周丽梅更为焦虑。“你看看巧巧，婚后不久便接连添丁进口，如今又怀上了第三个，婆家人对她如珠如宝般呵护。” “但我不是为了拴住谁的心才去生育的。若陆征不再爱我，孩子再多也无济于事；若他真心待我，即便没有孩子，我们也能白头偕老。”周乔语气坚定。 “你这是何苦呢？没有孩子的夫妻关系怎能长久？有了孩子，哪怕夫妻间有再多分歧，日子也能勉强维持。” 然而，这样的婚姻对孩子们来说未必是好事，双方表面上为了孩子而维系婚姻，实则彼此间的摩擦不断，这样的家庭环境对孩子成长并无益处。 想到若与陆征步入这般境地，周乔顿觉毛骨悚然。 “别不当回事，小心陆征有一天离你而去。” 周乔拿起镜子端详自己，发现自己依然美丽动人，这才稍感安心。“伯母您放心，我这么漂亮，陆征是不会抛弃我的。” 第765章 准备实施计划 周丽梅本来还是气鼓鼓的，忽然被侄女这番奇异举止逗笑了。 “哎，你这孩子，真是拿你没办法，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啊，日子终究是你自己过的，我再多说两句，只怕你要嫌我唠叨了。 明天我就回去了，免得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你也不自在是吧。” 听到这话，周乔心里一紧，伯母怎能就这样回去呢？她还没有好好陪伴和回报伯母的关怀，于是赶忙上前哄着她。 关于孩子的事，周乔坚持自己的立场，但也不想让伯母难过。当陆征回家时，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周丽梅满脸笑容，而周乔却嘟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等到两人独处时，陆征便开始逗弄起妻子，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周乔背对着他，嗔怪地表示这一切都是因为陆征，陆征还一脸懵逼，耸了耸肩，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随后，周乔这才开始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数说了出来。 原来，陆征如今在家中的亲戚面前备受赞誉，而周乔感觉自己仿佛被冷落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见到妻子不悦，陆征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周乔，咱们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说，我绝不反驳，我可是百分百听老婆话的。” 经过一番努力，陆征终于让周乔开口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陆征不禁失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孩子的事咱们顺其自然，不着急。等有机会我会好好跟岳母聊聊。” 果不其然，陆征私下与周丽梅谈了几句后，周丽梅的心情明显好转了许多。她现在是真的把陆征当作了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看待。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当初咱们家周乔真是没看错人。” 因为陆征的调解，周乔当晚对他格外温柔，又是给他捶背，又是帮他揉肩。陆征享受着妻子的贴心照顾，笑着问道：“今天的工作怎么样？” “这一趟收获颇丰，不仅学到了不少东西，还听了很多村里的趣闻。更重要的是，我今天赚了整整十块钱呢。”周乔兴奋地说道。 任旭东非常大方，他十分重视任绮萱，因此对婚礼的要求极为严格，希望能尽善尽美，不惜一切代价。所以，他给周乔的报酬也相当丰厚，直接给了十块钱。 “任旭东真是大气，这笔钱也算是对你这份工作的认可。”陆征赞赏道。 “本来我想收八块钱，寓意‘八大发’，希望他们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可是任旭东坚持要给十块钱，说是‘十全十美’听起来更吉祥。”周乔解释道。 陆征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肩膀也在微微颤抖。“你啊，还真是个财迷，不过这次我得支持任旭东，‘十全十美’的寓意多好啊，一点也不俗气。” 听到丈夫调侃自己，周乔忍不住掐了他一把。陆征顺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说： “好了好了，说正事吧。你觉得跟妆和制作饰品这两项业务，哪个更有前途？毕竟两者难以兼顾，你得做出选择了。” 对于这个问题，周乔早已思考良久，但两个业务都是她的爱好，放弃任何一个都让她心有不甘。 “它们都是我的心头好，哪一个我都舍不得。不过我有个主意，说出来听听，你也给我点建议吧。” 自信的人总是散发着独特的光芒，陆征深情地注视着妻子，轻声问道：“谈谈你的想法吧，我们一起分析分析。” 周乔微微一笑，说道：“关于饰品的设计，我可以亲自操刀，但具体的制作工序可以外包给其他人，这样既可以节省我的时间，又能让我专注于化妆工作。” 陆征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思路很好，看来咱们周乔真是越来越机智了，我真是佩服啊。” 尽管陆征比她年轻一岁，却总喜欢逗她，仿佛她才是那个更年长的一方。“好了，别开玩笑了，帮我想想办法如何安排吧。” 周乔说道。不知不觉中，每当遇到难题时，她总是下意识地寻求陆征的意见。虽然很多决策看似由她独立完成，但实际上，每一步都有陆征的支持与鼓励。 “对于饰品的制作，我们不能完全依赖他人，毕竟人心叵测，特别是像徐丽婷那样以投资来学习技艺的情况除外。” 陆征沉思片刻后补充道：“如果我们需要大量生产饰品，我们可以将整个流程分解成若干步骤，让每个人只负责其中的一部分，这样即便有人想要窃取技术，也难以形成完整的工艺。” 周乔听着丈夫的建议，不禁佩服他的智慧，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确实是个不错的点子，”她心想，“不愧是我选中的伴侣，总是能给我带来惊喜。” 明确了方向后，周乔便着手开始准备。她首先找到了合作伙伴徐丽婷，向她分享了自己的构想。“周乔姐，你的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 徐丽婷兴奋地说，“如果我们能够实现量产，不仅可以批发销售，还能避免风吹日晒的摆摊，直接在家里就能赚到钱，这是多么理想的状态啊！” 得到徐丽婷的支持后，周乔更加坚定了信心，开始策划起具体实施方案。考虑到场地问题，她决定利用自家宽敞的庭院。 同时，为了保证工作的顺利进行，陆征还提前布置好了必要的水电设施。 然而，招募工人成了新的挑战。周乔意识到自己在城市里的人脉有限，相比之下，徐丽婷可能更有资源。 于是，她与伯母商量是否可以从家乡寻找帮手，甚至考虑邀请大嫂和二嫂来城里共同参与这项事业。 伯母周丽梅虽然对侄女的新想法感到担忧，但也理解年轻人追求梦想的决心。她默默支持着侄女的选择，希望这次的尝试能够给家庭带来更多的幸福与财富。 第766章 别瞎折腾了 “丫头，咱们现在这样就挺好，听我的话，别瞎折腾了。” 她这一代的人大多保守，他们认为最好的工作就是有稳定收入或者在家务农，这样就不愁吃穿，不太看好做生意。 做生意要有本钱，还要承担风险，万一不小心就变成了穷光蛋，虽然现在挣钱是真的，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伯母，我们趁着年轻多挣钱，将来有了孩子就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条件了。 您在城里住了这么多天，也知道这里吃喝拉撒都要花钱，我们要是手里没钱，难道以后让孩子跟着我们吃苦吗？” 现在周乔已经把重心放在了将来的孩子身上，听侄女说是为了未来的孩子考虑，心里也就不再那么反对了。 “前天你二哥来，不是说你二嫂想要进城吗？正好可以让她来帮你。” 二嫂是个有想法的人，但由于家里条件限制，她一直跟着二哥在窑厂打工。现在周乔给了她一个机会，二嫂当然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 周乔早就想好了怎么安排二嫂，“等二嫂来了之后，就让她负责市场那边，去那里卖货，挣的钱都归她自己，我以后要忙着跟妆，还得盯着饰品厂的进度，没那么多时间顾及那边。” 听到侄女这样的安排，周丽梅很是满意。侄女过得好她高兴，但她也希望几个孩子都能出人头地，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二嫂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跟着丈夫进了城。刚到城里，她和婆婆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连一个店面或一个摊位都觉得十分有趣。 周达可看不惯妻子这慢吞吞的样子，“你不是来逛街的，咱们还有正事儿要办呢，赶紧走吧！” 到了周乔住的地方，二嫂心里有点失望。在村里，她听人说过城里都是高楼大厦，满街跑的小汽车。 可丈夫却带着她绕来绕去，最后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别说高楼大厦，连平房都不多见。 “当家的，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周乔不是在城里安家了吗？这里看起来跟咱们农村差不多啊？” 二嫂嘀咕道。 周达连忙安慰妻子，“你不懂就别乱说，这就是城里，只不过地方偏了点。听妹夫说，以后这边会越来越繁华的。” 二嫂撇了撇嘴，“咱们村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这城里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繁华起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周乔在城里也算有个家了，地方偏点就偏点吧，总比一直租房子强。”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宠妹狂魔周达阴沉的脸终于缓和了些。 等二嫂进了院子，却惊讶地叫了出来。 “外面看起来不起眼，里面怎么这么多房子？妹妹一家真是低调啊。” 现在村里能有三间大瓦房的家庭就算是条件不错的了，可陆征家可不止三间房子。 自从陆征搬到这儿之后，就开始对院子进行大改造。随着周家人一起努力，院子逐渐建成了。 原房东留下的两间房被陆征改成了卧室，厨房和卫生间都设在了院子里的棚子里。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间棚子闲置着。陆征利用每一点休息的时间，一点点改造，没几天就让这里焕然一新。 不只是二嫂感到惊讶，就连二哥看到这一切后，也对陆征的改造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二哥他们来的时候没提前通知周乔，再加上今天没有班车，他们俩是走着来的，到了周乔家已经是中午十点多钟了。 “周乔，伯母，你们在家吗？” 真是不凑巧，陆征去医院了，周乔则是在市场摆摊，家里只剩下周丽梅一个人。 老太太高兴得不行，“哎呀，你们怎么才来呀？等了你们好长时间了。” 老太太喜欢侄女，也疼爱儿媳，拉着儿媳的手就开始说个不停。 “娘，还不是因为家里一大堆事吗？总不能说来就来吧，要先把孩子安顿好，家里的活也要和窑厂老板打声招呼，让他们提前找人，这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几天不见，周丽梅摸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看来是想得很多了。 “娘，听老二说妹妹这里每天都很忙，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市场那边？” 儿媳就是比儿子贴心，一来就知道重点在哪里。 侄女现在忙得不可开交，急需一个能帮她的人，儿子一来就傻乎乎地站着，还是儿媳有眼力见。 “现在市场那边正是热闹的时候，咱们去给你妹妹帮忙，以后这个活计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用心学呀。” 二嫂一边帮婆婆找外出穿的衣服，一边回答。 “这个是自然，既然出来了，就准备趁着年轻拼一把，输赢无所谓，只要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周达是个干活的好手，但是让他去市场卖东西，可能拉不下那个脸，夫妻俩的性格正好互补，二嫂人缘好，和谁都能聊上两句。 这不到了市场之后，周家母子俩在前头走，二嫂则在后头打量着各个摊位。 周达一边走着，一边分神看着妻子，知道她有个爱逛的毛病，生怕把人带丢了。 “马上就到地方了，别再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在这里逛。” 二嫂真的被这里的热闹惊呆了，塑料盆、塑料花，还有好看的涤纶布，真是让人眼花缭乱，村镇里面的大集可没这么多的商品。 “伯母，二哥二嫂在这里呢。”周乔眼神好，一下子就看到了哥嫂他们。 二嫂首先看到了自信飞扬的周乔，接下来就被她面前精致的商品给吸引住了。 虽然早知道妹妹手巧，但没想到能巧到这份儿上。这样的花样、这样的配色、这样的款式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别说那小姑娘了，自己都两个孩子的妈了，看见这些都忍不住往头上戴。 “周乔，你这摊子以后真的要交给我啦？” 现在二嫂怕自己要是负责这摊子之后，会忍不住把所有的饰品都试戴一遍。 “对啊，二嫂，你先进去试试，当一当摊主，看看能不能适应这个环境。” 第767章 自作多情! 本来这个摊位已经被周乔做得相当成熟了，考虑到二嫂没有相关经验，还是让她早点上手比较好。 当然，二嫂的性格在那里摆着呢，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抛开最初的扭捏之后，很自然地就开始招呼客人。 无论是推销还是介绍或者是算账，二嫂都做得井井有条，让人乍一看还以为她在供销社卖了多少年东西呢！ 对儿媳妇儿的表现，周丽梅是相当满意的。 “你二嫂真是样样行，看看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上手了，明天估计她就能自己来摆摊了。” 谭琴在一旁也说着客套话，“要我看你们家人都是有这个天赋，婶子，以后侄女媳妇儿都是女强人，老太太请等着享福了。” 谭琴一番话说到了周丽梅的心坎里，谁能想到一个月以前她还是村里普通的一个老太太，操心着儿女家事，转眼间她就进了城。 然后帮着侄女数钱管账做东西，看着侄女侄女婿的日子红红火火，她也觉得很有奔头，帮助侄女做饭，做一些小活，心里也很有成就感。 “她谭琴说笑了，谁家孩子放到这个地方都能挣钱，只是我家这孩子农村来的，吃惯了苦，所以显得格外勤快一些。” 周丽梅听到别人夸赞自己侄女心里高兴，但是也要谦虚一下。 二嫂上手很快，周乔有心考验一下二嫂的随机应变能力，于是也不站在旁边陪着了。 等到了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周乔就带着自己伯母，还有二哥在市场里面逛着。 周丽梅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周乔咱们离得这么远，你二嫂万一有什么事了怎么办？还是回去吧，我这不放心。” “伯母，你就别操心了，妹妹的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咱们就听妹妹的话，好不好？” 周达觉得周乔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让妻子单独摆摊卖东西，这是妹妹对妻子的考验和信任。如果是外人，妹妹肯定不会这么放心，正是因为把他们当成一家人，才会这样安排。 本来这只是兄妹之间的正常交流和相处方式，但在方云芳眼里却不是这样。 周乔这个女人天生就是要压自己一头，抢自己风头不说，还比自己能挣钱。有了陆征这样一个英俊的丈夫已经够让人嫉妒了，现在又勾搭上这样一个帅气的男人，真是不知羞耻。 可能是方云芳的嫉妒心太强烈了，盯着周乔的眼神忍不住冒火，周达自然也感受到了背后那一道火辣辣的视线。 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周达是一个普通的农村汉子，没有那么多花心思，平常接触到的女性，除了自己家人之外，其他的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只是这个小姑娘的眼神太可疑了，于是他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但方云芳却从他这眼神中解读出了其他的意思，这个帅气的男人一直盯着我看，莫不是看上我了？ 方云芳越想心里越欢喜，忍不住羞红了脸。 “二哥，你在干啥呢？” 周乔正在方云芳对面的摊位上买菜，买好菜却发现二哥一直盯着后面的方云芳看，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周乔不是圣人，她还记得上次方云芳是怎么在背后中伤自己，又是怎么模仿自己的产品败坏自己生意的。 二哥原来眼里只有自己，现在竟然盯着方云芳看，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没啥，就是那小姑娘看咱们的眼神不对劲，我多注意了一下，我觉得她有点不正常，以后你要离她远一点。”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看来二哥还是和自己最亲。 兄妹俩交头接耳地说话，方云芳没有听到具体内容，但这不妨碍她脑补。 肯定是这个周乔嫉妒自己不让这位帅哥盯着自己看，真是个小心眼的女人。 想到这儿，方云芳翻了一个白眼，那白眼翻得差点儿翻到脑后头去。 看到周达那帅气的背影，方云芳的心情又忍不住变好，好不容易有个符合自己心意的男人对自己有意思，她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咳咳咳咳！”方云芳策略性地咳嗽了几声。 这咳嗽声有点不对劲，周乔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赶紧拉着二哥的胳膊往前走。 方云芳赶紧在后面大喊：“这位同志，你知道周乔是有夫之妇吧？为了你的名声着想，离她远一点吧，来咱们说说话。” 周乔使劲瞪了一眼方云芳，这个女人总是给自己添堵，她这话里的意思，周乔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脑子有问题。 “方云芳，你又想搞什么鬼？” “周乔，你还要不要脸？有了丈夫还想勾搭别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是怕这位同志被你蒙骗了。” 方云芳的话，成功激起了周达心里的怒火。上次周珊巧母女在村里败坏妹妹的名声，现在在市场又听到类似的话。 自己是周乔的亲哥哥，怎么能让人当面这样误会，就是因为这些碎嘴的女人，妹妹的名声才被传坏的。 周乔拉着周达的胳膊，明显感觉到周达因为怒气而僵硬的身体。 这是人来人往的市场，而且方云芳是个女孩子，要是真闹起来，就算自己这边占理，别人可能还会说他们周家人以多欺少。 “哥，咱们走吧，这边有狗叫声，别污了咱们的耳朵。” 周乔一字未提方云芳，但是方云芳却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像火烧一样，像是当众被周乔扇了十几个耳光，这人怎么可能是周乔的哥哥？请哥哥还差不多！ “周乔，我恨死你啦……”方云芳满脸通红，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但是周乔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周围的摊主看到方云芳又一次自作多情，都忍着笑。 如果方云芳是个小媳妇儿，他们肯定要大声嘲笑一番，毕竟她还是个小姑娘，还是要给她留些面子！ 面子可以留，但是有些话也是要说的。 “云芳，你要是想结婚了，我娘家有个侄儿和你年纪差不多，要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第768章 合适的对象 “对，我邻居一个姐姐的儿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虽然不如周乔她哥和她那口子帅，但也说得过去，你要是同意了，收摊了我就带你去。” “你们介绍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我小姑子的弟弟还是棉纺厂的职工呢，只要云芳点头，现在就可以让他过来相亲见面。” 方云芳觉得这些人的话像刀子一样刮着自己的脸皮，都是因为周乔那个女人，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你们别瞎起哄了，还做不做生意了？”方云芳觉得今天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不过市场上还有很多人在逛，急忙收好摊子，捂着脸就走了。 走在路上，方云芳心里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老天爷对自己这么不公平？自己有能力，长得也不错，平常也被人夸奖，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呢？ 那个周乔凭什么能找到像陆征这么帅气的丈夫？还有一个疼爱她的哥哥。同样是女人，这也太不公平了。 今天的屈辱她记在心上，早晚有一天，她要把周乔的事业和男人都抢过来，到时候周乔你哭都没地方哭，就别怪我了。 “周乔，那个女孩和你有什么过节吗？怎么说话那么狠毒？”周达还是放不下这件事。 周乔没有理由替方云芳美化她的行为，于是就把她们之间的恩怨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哥哥。 “什么？她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刚才你就不该拦我，我应该教训她一顿，让她长长记性。一个女孩子怎么心里那么阴暗呢？” 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过得比她好。 “对她这样的人没必要动手，她就是觉得我不应该过这么幸福的日子，所以我只要过得够好，她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虽然听妹妹这样说，但周达还是不解气，“幸好她是个姑娘，她要是男的，我早就上去揍她一顿了。 好好的姑娘偏偏张了张嘴，真是不省心。她要是有本事，自己也找一个像妹夫那样的对象，或者自己干一番事业，每天羡慕别人算什么？” 看到二哥这样维护自己，周乔笑了起来，“每个人的脑回路都不一样，方云芳可能比别人多了两个弯弯。” 中午娘几个收了摊，买了一大堆的蔬果肉菜就回家了，没想到一辆小卡车竟然停在自家门口，这是来客人了？ 正巧有个人从卡车上往下卸东西，周乔看着这人脸色，赶紧上前去问。 “你们这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往这里卸呢？” 那人面色黝黑，看到周乔这么漂亮的女人搭话，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后羞涩地笑了笑。 “是这家男主人雇我们过来送货的，后面还有一小车，他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周达是个急性子，上前就去看这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那人却盖得严实。 “这位大哥，雇主没发话，这东西你们可不能看。” 听到这话，周乔拿起钥匙，把大门打开了。 “如果你说的雇主是陆征，那我有权看这东西，他是我丈夫。” 小伙子挠了挠头，脸上有点遗憾，然后说。 “还真是巧了，怎么正好就碰上嫂子你了呢？这车货确实是陆哥的，都是些电器。嫂子，要不你找个地方，咱们先把货卸下来。” “这里就是我妹妹家，你在这儿碰到她不是很正常吗？哪里巧了？赶紧干活吧！” 周达把外套一脱就开始往下搬东西，二嫂也在一旁帮忙。 家里搭了好几间棚子，能遮风挡雨，这样电器放在里面也不会因为储存不当而损坏了。 周乔找了一个地势最高的棚子，指挥着众人把电器往里放，正当几人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外头又传来了车的喇叭声。 “周乔，你回来了吗？”原来是陆征带着另一辆车也回来了。 第二辆卡车上放的全是桌椅之类的东西，周家二哥一看就忍不住惊呼，“这么多的桌子和板凳，怎么用得完呀？” 比起二哥对这些东西数量的震惊，周乔更担心这些东西的来源。 周乔把陆征拽进屋里，小心地问。 “老公，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看到妻子这担惊受怕的小模样，陆征忍不住就想逗她。 “半路抢来的！” 周乔使劲锤了一下陆征的胳膊，“讨厌，又在逗我，到底从哪儿来的？” 丈夫是最正派的人了，要说抢来的，还不如说是半道捡来的更可信呢。 “医院里的，前段时间他们不是又找了一个修理工修电器吗？但是修了第一批之后，医院里核算了一下账单，觉得不划算，不如买个新的，然后剩下的电器就不让再修了。” 周乔对这件事确实有印象，当时本来是陆征负责这项工作，两口子还高兴了一阵子，以为能大赚一笔，结果半路却被那个修理工截胡了。 “医院不是说那个修理工技术很高超吗？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技术不见得比我好，那人修理电器的时候我也去看过一次，凡是不能用的零件全都换新的，这样一来，修理的成本就增加了很多。” 听到这儿，周乔想起了后世被网上曝光的一些修理工，故意增加修理成本，以便让客户选择购买新的。 “难道这个人和买家有勾结？想要让医院买新的？” “这倒不是，电器厂的产品供不应求，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人联手呢？这个人就是想大赚一笔修理费。有些小零件明明用电焊点一下就行了，他也要换新的。 更夸张的是，明明是一个小部件坏了，他却要更换整个电路板，一台电视机修下来，光更换的零件就要几十块钱。 你算算，他在里面能赚多少钱？就是每天只修个四五台，挣的钱也比别人一个月的工资要多。” 周乔现在明白了，那人太贪婪了，做了杀鸡取卵的事，结果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搞砸了。 “这人这么贪心，介绍他进来的人恐怕也要承担责任了。” 岂止是承担责任，那位申主任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第769章 不小的开销 因为在医院里因为这件事被嘲笑得抬不起头来，当初在会上说得多大公无私，现在被打脸打得有多狠。 这件事不用陆征落井下石，申主任和王组长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为了替医院挽回一些损失，和那个修理工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医院的名声受损，工作也没做好，而且还和那个修理工是拐着弯的亲戚，现在亲戚也做不成了。 “责任肯定是有的，所以说做人做事还是要踏实为好。裴淑慧说让我接替那人的工作，把剩下的机器给修了，我觉得这滩水现在已经这么浑了。 就没有必要再搅和了，说不定最后还要落个里外不是人。我就托她和医院那边透露了一个消息，愿意高价买下这些电器，总比卖给废品收购站要好得多。” 只要在陆征身边，周乔觉得自己做事就不用动脑子了，老公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自己只需要享受结果就好了。 “我老公真是太厉害了，收了这么多的电器，这样一来咱们可省了不少事儿。” 其实这里面还有很多弯弯绕，陆征并没有向周乔详细解释，裴淑慧让自己接替那个修理工的工作，也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 主要是她的公公想趁这个机会和申主任较量一番，如果自己能把那个修理工比下去。 给医院省下一笔费用，那么裴淑慧的公公在医院里就能借此机会露脸，如果活动得当，说不定还能把申主任从位置上挤下去，自己上位。 无论这些领导怎么斗，像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总会受到影响，在这个关键时刻，陆征选择保持低调，不去参与这样的事情，借故推辞了。 然后他又抛出一个橄榄枝，表示愿意高价回收这些电器，这样的做法也给医院带来了一定的好处。 这样的好事，张家人立刻就答应了。通过医院那边的手续，陆征把这些即将被处理掉的废品拉了过来。 “现在咱们在废品收购站收得最多的就是收音机和手电筒，电视机这玩意儿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的，所以报废率很低。 如果不是医院的高级病房淘汰了一些东西，咱们还真不容易一下子搞到这么多电器呢。” 这一屋子的东西，即使是报废品，也花了不小一笔钱。周乔猛地想起来，这段时间他们买地盖房子，花了不少钱，家里的存款还够用吗？ 以前陆征把家里的钱都交给周乔管理，但周乔忙自己的事业，一不留神就会把账目搞混。后来陆征接手了管钱的活儿，现在家里有多少钱，周乔心里只有一个大概。 “咱们家里的钱还够用吗？” “行了，这两卡车的东西加起来才两百多块，你忘了前天我出手了两台电视机吗？加上咱们的存款，付这笔钱绰绰有余。” 尽管在外人眼里，周乔一家已经相当成功，住着宽敞的宅院，收入也稳定，但周乔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最紧迫的就是资金问题。 供销社那边，李主任还欠着几百块的账款没结清，而她打算建立流水线，需要招工还要布置场地，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老公，我现在急需用钱，你先努力赚点外快，等我事业有成了，你就可以轻轻松松享受生活了。” 陆征听后，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我都已经做好吃软饭的准备了，你还让我干活啊。” 周乔故意撒娇道，“我都让你管账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谁家的爷们儿身上带钱，这样你还不满足，那我可要把管家的权力收回来了哦。” 卸完所有物品后，陆征付了运费给两位车主，但那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拿到钱后却磨蹭着不肯走。 “陆哥，我能问问，你拉这些电器回来打算怎么处理吗？” 陆征觉得这不是什么秘密，他倒卖二手电器的事情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们还热心地帮他介绍客户。 能够驾驶小型卡车的人，想必家境殷实，或许手中还掌握着不少社会资源。 “我打算修理这些旧电器，然后作为二手货出售，以此赚取一些差价，补贴家用。” “那么，陆哥，你会修理彩色电视机吗？” 如今被替换下来的电视机大多还是老旧的黑白款式，而彩色电视刚刚流行起来，人们对其珍视有加，尚未到频繁更新换代的阶段，因此陆征实际接触并修复的彩电屈指可数。 “黑白电视机我倒是有不少经验，但对于彩电，我就没有那么自信了。” 听到这话，年轻人的神情略显沮丧。“我二哥快要结婚了，但二嫂家里坚持要购置一台全新的彩色电视机。 可我们家中已有一台新的彩电，而且当地的供销社一直供货不足，根本无从购得新的。” 夕阳余晖映照下，年轻人的眉头紧锁，似乎在为这份棘手的问题感到苦恼。陆征的心中亦是五味杂陈，眼前的难题不仅是物质上的短缺，更牵动着人情世故的细腻之处。 好说歹说，二嫂答应了，可就在这时，我们家的那台彩电突然坏了，找了好几个人修，都说已经报废了。” 对于新的电器，陆征总是充满好奇。如果能修修彩电，他也能过过瘾，只是不知道这家人愿不愿意让他试试手。 “电视机的原理就那么几种，你要是相信我，我可以去试试看，修好了大家都高兴，修不好，你们也没什么损失，对吧？” 小伙子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不如试试。两人达成一致后，陆征就跟小伙子去了他家。 等他们走后，周达忍不住羡慕地说：“妹夫这手艺真是一绝，好像什么时候都不愁没活干，每天都有收入，也不用担心家里没钱用。” 现在修理电器还是个新兴行业，比较吃香。周乔觉得以二哥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学会。 “二哥，想不想学两手？这活儿轻松，总比在窑厂里搬砖强多了。” 周达连忙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他自认干体力活是把好手，但面对这些电器里的小零件，他就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征能一眼识破那些零件的功能、型号和安装位置，而在周达眼里，它们除了颜色不同，其他都长得一模一样。 “我可没妹夫那金刚钻，还是干点力气活更适合我。” 第770章 安身立命的根本 看来二哥对这行当是真没兴趣，周乔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你二哥天生手指粗犷，你看妹夫那手指，修长又纤细，人是不是灵巧，手指上就能见分晓。你二哥真不是干这行的料，别勉强他了。” 周丽梅深知儿子的脾性，也在一旁附和。 “周乔，别急，先让二哥干些简单的活儿，以后有机会再让他慢慢学。” 二嫂是个实在人，喜欢一步一个脚印。在家里时，夫妻俩就商量好了，二嫂替周乔摆摊，周达则负责跑腿。 家里人都持反对意见，周乔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天色渐暗，陆征才被那个小伙子开车送回来。他一进门，周家几人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 “妹夫，怎么样？那彩电修好了吗？”还是周达按捺不住，先开了口。 陆征苦笑摇头，“二哥，这彩电我还真没修好，经验不足，一下午只解决了几个小毛病，电视还是不出图像。” 周达笑着宽慰，“我以为这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呢，别有压力，咱们已经很棒了。” 其实这对陆征来说也是个挑战，他修黑白电视机和收音机之类的小玩意儿得心应手，但这个彩电却成了他修得最久的一个电器，最终还是没能找出问题所在，看来自己还需要学习很多。 现在家里只有两间房，陆征和周乔住一间，周丽梅住一间，周达和二嫂来了之后，房子就显得拥挤了。 “二哥，医院那边有个招待所，价格实惠，我给你们订了一个月，以后你和嫂子就住那儿，环境也不错。” 周丽梅心疼地拒绝，“咱们一家人哪需要到外面去住？这样得多花多少钱？咱们是来挣钱的，不是来花钱的，在家里凑合着住就行。” “是呀，妹夫，我们来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的，这棚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我和你嫂子住这儿就行。” 这棚子有砖瓦和围墙，但没有门，夏天住这儿陆征没意见，但现在天气已经转凉。 “这棚子没门，你告诉我要怎么住人？” “这没关系，你拉回来的桌子不是可以用吗？睡觉的时候用桌面一挡，棚子里就进不去风了，和住在屋子里没什么区别。” 周乔和陆征前几天就已经把房子订好了，就是为了能让二哥他们住得舒服一点，但他们俩还是低估了农村人吃苦的耐性。 二哥和二嫂说什么也不愿意去住招待所，周丽梅也在一旁拦着，最终，周乔两口子只得把瓦棚收拾出了一间。 “周乔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这样的棚子在我们村里好多人都住不起呢，哥嫂住在这里就挺好的。” 周达说的确实是对的，村里有孩子多的人家屋子不够住，家里的大人们就在院子里打地铺，只有下雨天才住到屋里，条件比现在的周边要艰苦得多。 住宿的地方算是暂时解决了，晚上两口子开始了一天的总结以及对明天的计划。 “现在咱们这儿有了这么多的电视，本来打算让二哥去收电器呢，这个计划是不是要变一下？这样的话，我们也好安排，说不定会更好呢。” “媳妇儿，咱们有多少电器和二哥去收电器是两码事。这样，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他这小伙子，他一天骑车拉货运气好的时候，顶多挣个两三块钱左右。 但加上帮我们收电器，一天轻轻松松就能挣五块钱。这个钱足够他养活一大家子了。” “五块钱，是我哥嫂两个人在窑厂三天的工钱了。” “没错，这世道不缺钱，缺的是创新的思维。我看咱二哥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让他去收电器只是个开始，锻炼出胆量和能力后，做别的事就更顺手了。” 第二天送二嫂到了市场后，周乔陪了一会儿，看到二嫂比昨天更熟练了，心里也就踏实了。她让谭琴帮忙照看一下二嫂，然后带着二哥去找了卢雷。 卢雷现在把周乔夫妻俩当作自己最大的客户和恩人，周乔只是让他帮个小忙，他自然乐于答应。 “小兄弟，你放心吧，等我学会了，就去城西那边发展，不会在你这块地盘抢生意的，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食言的。” 卢雷嘿嘿一笑，其实他自己也有个想法，打算教会周达骑车拉货，作为他进一步发展的跳板。 “周达你太客气了，周乔姐和陆哥帮了我很多大忙，我回报一点也是应该的，二哥你千万别客气。 再说整个东城人这么多，我一个人这生意也干不完。正好我们可以合作，到时候接大单子。” 周达确实是个好学的人，跟着卢雷跑了一天，就知道了大致的流程，比如城里的布局，哪个地方的客人最多，具体位置在哪里，怎么拉客，怎么谈价钱。 “周乔，我原来以为在城里找个工作很难，原来只要能放下面子，在城里还是很容易挣大钱的。”周达一回来就兴奋地跟周乔分享今天的经历。 其实把二哥交给卢雷之后，周乔一直心神不宁，担心二哥能不能接受这个工作，担心他在路上会不会和客人起争执，担心他能不能熟悉这个环境。 还好二哥没让自己失望！要不然的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是恭喜你二哥，比起绝大多数人来说，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了，以后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可以在城里面安家了。” 周达还没那么大的野心，他现在的目标很小，很简单，只要一天挣的钱能比得上在窑厂的工资就行。 “开什么玩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怎么能上城里安家呢？地和房子都还在老家，只要在城里能多挣些钱就行了，到时候农忙时间还是要回家去的。” 二哥的这种心态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农民的心态，土地是他们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东西，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无论以后走到哪里，只要地还在，以后最终他们都会回来种地。 第771章 恰当的建议 “这个事儿现在可以不考虑，等你在城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或许思想就会发生变化，到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二嫂今天特别激动，因为今天的全新工作体验，刷新了她上半辈子的所有认知。 在二嫂的印象里，最挣钱的就是工厂的工人或者其他吃公粮的人，他们每个月都能有固定的收入。而像他们这样的农民，辛辛苦苦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 他们运气比较好，在工厂找到了工作，每天能挣一笔可观的工钱，但是这个钱比起周乔的这份工作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他们两口子一天只能挣一块多钱，而周乔这里，只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能挣二十多块钱，除去成本还有十多块钱的利润呢！ 这样一笔钱，可是比他们种一亩地一年的收入还要高呢。 “周乔，二哥二嫂能在城里找到工作，全靠你的帮忙。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二嫂说着就抽泣起来，眼里都是激动的泪水。 从二嫂回来之后，周乔就觉得她表情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家人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嘛。上辈子自己那样做，二嫂对自己也是不离不弃。 这一辈子，她只是小小地回报一下，没想到会让二嫂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感激之情。 “二嫂，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说见外的话。原来我和陆征的日子过成那样，全靠你和家人们的接济，我们才能把生活继续下去。现在我们有能力了，也该轮到我们回报你们了。” 周乔握着二嫂的手，真心诚意地说。 “周乔，从我进周家门那天起，就特别喜欢你。我哪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呢？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哪个当姐姐的不希望妹妹过得好呢？ 那些事都是我们做哥嫂的应该做的。况且你现在的回报太大了，我们不能接受。” 看到妻子哭得不行，周达心里既难受又欣慰。难受是因为没有像妹夫一样给妻子一个好的生活条件，欣慰是因为妹妹终于长大了，还成了他的依靠。 “是呀，周乔，我和你嫂子原本打算着一天能挣两块钱就好，现在我自己一天挣的就不止这个数了，就让你嫂子给你打工，你给她开工资就行。” 看到二嫂掉眼泪，周乔也忍不住哭起来。 上辈子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陆征相守到老，并且回报家人。 但直到临终前，这些愿望都没能实现。 重生之后，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终于才拥有了一点回报的能力。 “咱们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再哭我可是要拿棍子打你们了。” 周丽梅看到侄女和媳妇抱头痛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着玩笑话。 这些天周丽梅也觉得自己像是在腾云驾雾里做梦似的。 原本看着自己最疼爱的闺女被人奚落，还总被人说一些刺耳的话嘲讽时，周丽梅心里那个难受，偏偏又无能为力。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这个看似柔弱的侄女突然就变得争气了。 不仅性格沉稳了，现在还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连带着让家人都能跟着一起享受好日子。 这是周丽梅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对，听我的话，咱们要高高兴兴的，以后的日子会更好。” 平复了心情之后，陆征便开始计划明天的工作内容。 现在的陆征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定海神针，总能给人及时恰当的建议。 “要我说，二哥明天不用去城西那边。向前那小子也说了，城东这边有居民区、学校，棉纺二厂也在那边，找活的机会会更多。” 周达是个很实在的人，有句老话叫做‘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周达觉得向前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保留，把他所知道的经验都告诉了自己。 假如自己再到城东的地盘抢他的生意，就太不厚道了。 “向前这孩子也不容易，十几岁的年纪，一个人还要养底下几个弟弟妹妹，我怎么好意思在他跑熟的地盘找活呢？” “反正我有大把的力气，不在乎多跑几步路，就是到了城西肯定也饿不着。” 城西那个地方算是整个县城的工业区，有一家食品加工厂、纸厂和塑料厂，纺纱一厂也在那里。 那个地方因为厂区占地面积大，所以显得有些地广人稀。 哪里像城东这片地方到处都是人。 陆征摇摇头：“二哥，城东这片市场大，也不止向前一个孩子在跑生意。要是这个片区被向前一个人包了，那我就不多说这个话了。 但是或许你今天到城西去了，明天就有一个外人到城东来拉活了，咱们何必便宜外人呢？” 周达在有些事情上是很有自己的原则的，尽管陆征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周达还是不同意。 城东就这么大，总会有遇到卢雷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抢了他的生意，自己良心怎么能过得去？ 这事儿强求不来，既然周达始终不同意，陆征身为妹夫也不好多说什么，客套了两句，就把话题给岔过去了。 到了晚上，陆征开始向周乔邀功，“媳妇儿，我现在像不像一个贤内助？要是二哥性格不那么固执的话，就能把生意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可能是家里的氛围好了，陆征的性格比原先要开朗许多，不再那么拘谨。 时不时地还和周乔开个玩笑。 不过这个“贤内助”，确实有那么几分味道。 周乔伸出手臂搂住陆征的脖子，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算是对他表扬。 “不害羞！” 陆征眼睛含笑地看着周乔，满是宠溺，还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怎么不害羞了？现在咱们家就是你主外我主内，然后我把家里的关系给你打理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专心挣钱。” 周乔觉得自己真的要被陆征给忽悠住了。 表面上看，现在她有几个生意线。 实际上现在这些生意线挣的钱，加在一起还没有陆征这些日子收入的一半多呢。 第772章 成功之路 也幸亏陆征不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事事顺着她的意思，还时不时地陪自己演个戏。 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二哥二嫂这性格也挺好的，容易满足，没有什么大的野心。 做事情脚踏实地，也知道感恩，我相信以他们的性格，在城里的发展前途肯定不止于此。” 有了二嫂的帮忙，现在周乔觉得自己终于能腾出一点时间，去忙食品流水线的事情了。 现在制作饰品所需要的材料都有了，场地也有了，就差人选了。 周乔第二天就去找了徐丽婷。 “丽婷，你这生意做得可以呀。” 周乔一到这儿就没见徐丽婷闲着，她不停地给客户介绍产品，然后收钱卖货。 面对周乔，徐丽婷十分热情，给她介绍了最近的情况。 “自从咱们的发夹加上这些蕾丝串珠的元素后，顾客群体就更多了，基本上每天都是这个状况，这两天生意看起来更好一点，说不定我以后就要三天一次到你那里拿货了。” 自从周丽梅来了之后，周乔手里总算能攒出多余的存货。 徐丽婷就每四天拿一次货，中间省了不少的时间。 “我倒是希望你能两天拿一次货呢，这样才证明生意更好，这次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和周乔接触这段时间以来，徐丽婷知道她是从来不轻易求人的性格。 能让自己帮忙的事儿，徐丽婷脑袋一转就知道周乔所求为何了。 “是找女工的事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徐丽婷这思维逻辑能力也太强了。 “确实是这个事儿，现在我二嫂已经接了我的活，我正好有时间把那些新品做一下，等有了充足的货源，我们就能趁着年前这段时间大卖一场赚个满堂彩。” 听周乔这样说，徐丽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好，周乔姐，你说的这个场面我更期待了。 最近这段时间挣了不少钱，我家人对做生意也有了新的看法，从最开始的不理解到现在的慢慢接受，要是年前挣得盆满钵满，估计以后还能大力支持呢。” 周乔听到这儿，由衷地为她高兴。 现在这个时代对女性还不太友好，徐丽婷的家庭能这样想已经是相当开明了。 “人选的话，我让我妈妈打听一下，尽快就会给你结果。” 徐丽婷将人选的事情接手之后，周乔就开始在自家的瓦房棚子里忙碌。 “伯母，您给我搭把手，咱们把这几张桌子抬过去。” 清扫好卫生之后，周乔准备把陆征带回来的这些桌子拼在一起。 等工人们都凑齐了之后，他们就可以趴在桌子上工作了。 周乔预计招收十名工人，每个人的学习能力都有些差别，她决定提前培养几位“师父”。 她让二嫂和母亲先学会，然后大家抽空再去教工人，这样能确保工人上手的时间更快一些。 徐丽婷妈妈的人脉非常广，当徐丽婷把周乔招人的想法告诉她后，徐妈就开始发挥她的优势。 通过七大姑八大姨的嘴巴这么一宣传，就给周乔招来了十几个未婚的女孩。 八十年代无论是农村还是城市，都有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工人的待遇相当不错。 所有人都挤破头想进去，但能进去的寥寥无几。 城里不比乡下，乡下还能在土地里刨食，城里没有工作的人家生活更加艰难。 很多女孩子找不到正式工作，想在城里找个服务员的工作也很难，大多数都在家闲着或做一些工价低廉的手工活。 现在周乔这儿可是按分成计算工资的，干得越多工资越高。 而且加工食品听起来总比糊火柴盒要高档得多。 因此消息一放出去，很多待业在家的未婚女孩子都争着报名。 巧的是，方云芳的一个姑姑和徐丽婷的妈妈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 方姑姑在听说这个消息后，就找到了侄女方云芳。 “你现在正是找对象的时候，男方一打听你在市场摆摊就有些嫌弃，现在我这边有个加工饰品的活儿，要不你去试试？总比那个抛头露面的工作强吧？” 方云芳刚开始是不同意的。 因为她习惯了做生意，知道做生意不仅挣钱多，还很自由。 去给人打工，要受人管，挣的钱也是一点点，哪有摆摊开心？ 但是她在市场看到二嫂把周乔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心里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她完全可以复制周乔的成功之路。 去饰品厂工作一段时间，先学会他们的制作工艺，然后再自己单干。 那些臭男人不是嫌弃自己摆摊丢人吗？ 那就在家做饰品，再像周乔一样雇个人帮自己卖，照样能挣大钱。 方云芳经过一天的思考，最终还是决定去厂里工作。 结果等她再去找姑姑说自己同意去打工的事儿后，却被姑姑训斥了一顿。 “你以为那饰品厂是我家开的？想让你去就能去了？人家一上午就招够人了，哪能等着你呢？” 方云芳想要做成一件事的时候特别会讨好人。 一番甜言蜜语说完，方姑姑的态度就不那么强硬了。 “我再去试试吧，咱们说好了之后，你可不能再变卦了。” 听到姑姑答应了这事儿，方云芳赶紧保证，“姑姑，我这次是真想好了，肯定在那里好好干。” 到底是和娘家侄女亲，方姑姑托熟人再次找到了徐丽婷的伯母，送了一罐自家腌制的咸菜，还买了二斤苹果。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于是徐妈就和侄女说了这个事儿，最终破例把方云芳的名字添了上去。 既然决定去工厂上班，那自己的毛线什么的就可以便宜处理掉了。 要是价格只便宜一点点，那肯定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于是方云芳忍着心疼，半价处理了。 女人看到便宜处理的物品都忍不住去买一些，不管自己用不用得着。 就连二嫂也不例外，还让人给自己捎回来两团毛线呢。 下午收摊回家的时候，二嫂还把这个新鲜事儿讲给周乔听。 第773章 藏身之处 周乔一听就有些好奇了，在她印象中方云芳的生意似乎还蛮好的，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难道是要结婚了？ 对方云芳的事儿，周乔也不是很在意。 每个人对未来都有自己的规划，各人奔各自的前程吧。 方云芳的小本生意，本来就没有多少存货，一天时间毛线就处理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就被姑姑带到了徐家。 徐妈妈帮侄女到周乔这里拿过货，知道周乔家的具体位置，所以徐丽婷就放心去买发夹了，把带人去的事儿交给了妈妈。 当徐妈领着十一个水灵灵的女孩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还引起了围观。 “啧啧，这一群姑娘们可真是养眼呀。” “看着都不超过二十岁。” 其实这群姑娘大多都是十七八岁，现在女孩结婚早，二十岁的都被认为是老姑娘了。 这个年龄的姑娘要么是在家待嫁，要么就是忙着相亲，能出来做工的可能性不大。 当然这里面也有徐妈的精明之处，现在是工位少，报名的多，她肯定要站在周乔的立场上好好挑选挑选人才。 最后这么一筛选，确实给周乔挑出了一批很好的人选。 方云芳作为这里面为数不多的关系户，虽然有些条件不是很合适，但也勉勉强强过关了。 “姑娘们，这个地方离咱们东区不远，走路最多二十多分钟，等以后你们熟悉路程了，骑自行车更快，七八分钟就能到。” 这个年龄的姑娘有几个不爱美的呢？ 本来大家都对这个做饰品的工作十分向往，现在又听徐妈说离家这么近，就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 但是方云芳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地方怎么那么冷清呢？ “好了，到了，这儿就是你们以后工作的地方了。” 接待这些人的是周丽梅，周乔去供销社那边拿新的饰品零件去了。 “姑娘们进来歇歇吧，丽婷妈也辛苦了。” 方云芳越看越觉得这个老太太特别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纯粹是一个巧合中的巧合，周丽梅对于市场的熙攘与嘈杂极不适应，她只去过一次，因此在方云芳的记忆里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然而，有趣的是，周乔与她母亲的外貌惊人的相似，而方云芳又因对周乔的面容深感厌恶，所以对这张脸记得特别清楚，正因如此，她在周丽梅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 “来吧，女孩们，随我一同去探索你们即将征战的场所吧，这个看似普通的瓦房大棚，其实内藏玄机哦！” 方云芳一步入大棚，眼前豁然开朗，她惊讶地发现了自己曾售出的毛线，这是怎样的机缘巧合？难道此地之主曾是她的一位顾客？ 如果真是如此，命运对她开的玩笑未免太大了，就在昨天，她还将毛线卖给这户人家，而今天，她却要为他们打工。 她继续深入探索，走到了摆放饰品零件的区域，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样物品牢牢吸引——那是一款缎带蝴蝶结发夹，周乔摊位上的明星产品，没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面对这样的竞争态势，周乔的生意还能否如日中天？或许会被逼至绝境吧，思及此，方云芳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喜悦。 参观结束后，徐妈随口问道：“周丽梅，怎么今天没见到周乔呢？” “她去供销社取食品加工的零件了。” 听到“周乔”这两个字，方云芳只觉头脑一阵轰鸣，难道事情真的会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发展吗？ 她在心中呐喊，千万不要是这样，否则她岂不是沦为了笑柄？ 但她的祈祷似乎并未奏效，徐妈继续赞不绝口：“你们周家真是心灵手巧，看看这些样品，每一个都是匠心独运的精品。” “周家”的“周乔”，这一刻，方云芳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她必须赶在周乔回来之前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以她们之间的纠葛，被驱逐出门不说，还可能背上窃取技术的恶名。 那样的丑闻，若是被陆征撞见，她将无地自容，方云芳深知，她必须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徐姨，我突然间腹痛难忍，可能是胃病又犯了，我能先走一步吗？” 徐姨与周丽梅正相谈甚欢，没料到这位“关系户”会在背后搞出这样的小动作，要不是看在那瓶酱菜的面子上，她才不会让这个可能会拖后腿的方云芳踏入此地。 “那你先回去吧，明天要是还不舒服，就不用来了。” 徐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觉得方云芳姑姑的那份礼，只能帮她到这里了，要是明天方云芳再出什么岔子，她就直接把人赶走，换个人来顶上。 听到这话，方云芳如蒙大赦，赶忙捂着肚子，装腔作势地离开了，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来稍稍挽回近期的损失，哪怕只是看到周乔遭遇不幸，也能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她？周乔总是顺风顺水，而她却接连遭受打击，如今生意泡汤，工作也化为泡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方云芳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看见周乔骑着三轮车朝这边驶来，她可不能让周乔发现她，得迅速找个藏身之处。 方云芳飞快地拉起围巾遮住脸庞，蹲在路边的一堆砖头后，默不作声。 直到周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她才敢松一口气，这时她听到两个路人正在议论纷纷。 “这家人真是奇怪得很，买个鬼屋住着不说，现在还领来这么多小姑娘，真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知道呢？你听说了吗？那家的男人前几天还开着小货车运了两车货物回来，现在女主人又在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搬，真是搞不懂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方云芳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似乎是老天有眼，终于听到了她的心声。 方云芳并未急于回家，反而选择逗留以进一步观察，她回想起徐姨之前说过，今天带这群姑娘来，主要是为了让她们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流程。 第774章 心力交瘁 要是谁觉得不满意，随时可以走人，这不正好给了她一个补充人力的机会吗？ 果不其然，大约一个小时后，徐姨领着那群姑娘走了出来，但人数似乎有所减少。 “徐姨，你们忙完啦？我感觉身体好多了，就赶紧回来了。”方云芳试探着问。 徐丽婷妈看到方云芳，眉头微皱，这丫头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现在又说全好了，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康复啊，显然是在演戏。 她决定，明天再给方云芳一次机会，如若不行，就让她走人，但徐姨毕竟是个老江湖，短暂的不悦后，又堆起了笑脸。 “云芳啊，你这身体可得好好查查，怎么跟变戏法似的，时好时坏？这要传出去，可怎么找婆家哟。” 方云芳虽然气得肚子疼，但还是硬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徐姨真会说笑，对了，其他姐妹都怎么样了？” “她们学得挺快的，今天就能上手赚钱了，这几个不行的，今天就不打扰周家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带其他姑娘去的时候，你再一起来。” 听到这里，方云芳心中已然有了破坏周乔生意的计策。 周乔今天最终选定了七个人，虽然并非个个心灵手巧，甚至有两个显得有些笨拙，但她们都表现出了坚韧不拔的精神，一直在努力学习，没有放弃的意思。 因此，周乔决定也留下这两个看似不太聪明的工人，在她看来，工人的品质远比技能更重要。 并非所有离开的姑娘都不聪明，她们只是算了一笔账，觉得做一个饰品要花上十几分钟，却只能赚两分钱，太不划算，所以选择离开。 尽管周乔解释说，初学者可能需要十五分钟做一个，但熟练后只需三分钟就能完成一个。 届时一个小时可以赚四毛钱，勤劳就能致富，这样一天至少能赚两三块钱，比在工厂上班的工资还要高。 然而，那些姑娘并不为所动，坚决要走，周乔也不再挽留。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第二天，除了那两个动作稍显笨拙的姑娘如约而至外，其他人一个都没来，连徐妈说的要带来的新人也杳无音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到快十点的时候，周乔觉得其他人可能不会来了，于是决定亲自去徐妈家探个虚实。 此时的徐妈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仅昨天答应来的人没来，今天报名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妈在家等得心急如焚，便上门询问情况，却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 “徐姐啊，我可是因为信任你才把孩子交给你，你看看你办的这是什么事儿？把孩子送到哪种地方去？你良心能安吗？” 徐妈听了一头雾水，她平时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 她现在心中满是困惑，急于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这些人会突然变卦。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始终都是为孩子们的未来着想，希望为她们寻找一份好职业，现在，我们需要把话摊开来说，别动不动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回想起徐妈的坚韧与果敢，对方也不敢造次，于是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方家的侄女告诉我的孩子，她听闻那地方曾是个鬼宅，充满了阴森之气，人一进去就感到浑身不自在，起初我们并不相信，但家人一番打听之后，发现那地方确实有些不对劲。 徐姐，面对这种有鼻子有眼的说法，我怎能为了些许金钱而让侄女涉足那种地方？”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全都是妖言惑众，哪里有什么鬼宅？难道你的高中知识都白学了吗？ 连这种荒诞的说法都信？要是那地方真有问题，我和我侄女频繁出入，怎么从未遇到过任何不妥？” 对方稍显迟疑，继而小心翼翼地开口。 “徐姐，这种事，我们宁愿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啊，我们绝非那种狠心之人，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我们的脸面往哪里搁？别人又会在背后如何议论我们？” 说到底，还是面子在作祟，即便周乔提供的工作薪酬诱人，但家长们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也不愿让侄女前往一个名声不佳的地方工作。 徐妈接连走访了几户人家，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异，更令她震惊的是，所有关于周乔住处不吉的传闻，背后都有方云芳的影子在作祟。 这次的教训可谓深刻至极，仅仅因为一瓶酱菜和两斤苹果的小恩小惠，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这次必须给自己敲响警钟，以后即便是面对满山的金银财宝，也绝不能轻易动摇原则。 徐妈向来不是个容易吃亏的人，在得知方云芳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后，她立刻上门兴师问罪，打算与这姑侄俩好好算算账。 方姑姑在了解到侄女的所作所为后，早已将她狠狠训斥了一番，责怪她毁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争气的方云芳。 “姑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想让你在大家面前更有面子。” “你这蠢丫头，还有脸说这种风凉话，看我怎么教训你，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许踏进我家门半步，我就当没你这个侄女了。” “姑姑，我们这是在拯救那些即将受骗的无辜者啊，我身体弱，昨天一到那家就感到腹痛难忍，那些姑娘们要是长时间待在那里，身体肯定会出问题的。 我们这是在把她们从苦海中拯救出来，她们的父母会感激我们的。” 方姑姑本就是个容易受他人影响的人，虽然对得罪徐妈感到惶恐不安，但听侄女这么一说，心中的惶恐也就减轻了不少。 因此，当徐妈找上门来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徐妈如何责备，她都坚称自己是在行善积德，反而指责徐妈才是那个心术不正的人。 一番激烈的争执过后，徐妈感到心力交瘁。 第775章 鬼神之说 她喜欢那种势均力敌的较量，但面对方姑姑这种软弱可欺的对手，她只觉得自己有力气没地方使，心中无比沮丧。 “姓方的，你给我记住了，我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每次见到你都要骂你一顿，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心肠歹毒的人，难怪你生不出儿子来。” 方姑姑被戳中了痛处，声音颤抖着反驳道：“徐家的，你说话怎么这么刻薄？把酱菜和苹果还给我，我宁愿拿去喂狗，也不让你这种恶毒无理的人吃。” 前来劝架的熟人听到方姑姑这番话后，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别掺和进去为妙，方姑姑的话说得太绝了，让人根本下不来台。 徐妈吵完架回到家门口时，发现周乔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周乔的那一刻，徐妈脸上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徐姨，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振？”周乔关切地问道。 这一问让徐妈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一个人应付了几场争执，确实有些疲惫不堪了。 “唉，别提了，我正打算去找你说呢，我们的事情被一个叫方云芳的人给搅黄了，她四处散布关于我们的不实之言……” 周乔听闻此言，只得露出苦笑，她与方云芳真是冤家路窄，似乎总是难逃这种离奇的纠葛。 她凝视着自己的居所，心中满是困惑，这明明是一处温馨的小窝，怎就被人无端传为了阴森鬼宅，甚至还被冠以凶宅之名，仿佛能伤人于无形？ 方云芳此人，要么是蓄意捣乱，要么就是太过疑神疑鬼。 “这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周乔叹息道，“方云芳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高明，我得好好琢摩琢磨如何破她的局。” 徐妈闻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忙不迭地追问：“你们俩是不是有过节啊？”这么一来，问题似乎就从她的办事能力转移到了周乔与方云芳的私人恩怨上。 “之前在市集摆摊时，她曾抄袭我的设计，还败坏我的名声。”周乔回忆道，“当时我本想息事宁人，现在看来，当初没给她点教训，真是太便宜她了。” “这方云芳年纪轻轻，怎么净干这些不道德的事呢？”徐妈摇头叹息，“心思不正，难怪会惹出今天这场风波，唉，那些人也真够天真的，怎么就那么容易被方云芳煽动呢？” 倘若当今社会对个体经营者能多些尊重，倘若周乔这里是个正规单位，那方云芳就算有十张巧嘴，也难以撼动人心。 “找人这事我得再想想办法。”周乔说，“总不会所有人都听信方云芳的胡言乱语，这两天真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徐姨。” “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徐妈豪爽地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斗不过那个小丫头片子？总有一天要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好在时间还充裕，周乔可以从容地重新规划一切，毕竟，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并非所有人都迷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回到家后，周乔关切地询问仅剩的两名学员：“你们今天学得怎么样？” “今天我们的进步可大了！”其中一人兴奋地回答，“昨天我们半小时才能做一个，但今天一上午就完成了十多个呢！” “你们真的很棒！”周乔赞赏道，“只要用心学，很快就能掌握技巧，到时候每天赚两三块钱根本不是问题。 在这里，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只要你们肯努力，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两个女孩听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周小姐，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谢谢你给我们这个机会。 过去我们全家忙活一天糊火柴盒，才挣个五六毛钱，现在我自己就能挣到两三块，家里人肯定特别开心！ 说起来，周乔心里有个疑问：“你们来这儿不觉得害怕吗？” 听说方云芳到处说这房子有问题，但这两位姑娘还是决定留下学习。周乔很想听听她们是怎么想的，好为未来做打算。 一个姑娘低头不语，脸上带着一丝忧虑，而另一位则显得从容淡定。 “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贫穷。”她语气坚定，“只要能赚钱，有没有鬼的我不在乎！我可不想一辈子穷困潦倒！”周乔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来，“你真是个明白人。” “不过我妹妹胆子有点小。”那女孩继续说道，“听到那些传言确实有点害怕，但我可不怕，我阳气旺得很！有我在，肯定没事的，对吧，小曼？” 小曼虽然对这类话题有些忌惮，但手上的活计却一刻也没停下，继续熟练地缠着缎带。 “我确实有点害怕。”她轻声承认，“但只要姐姐答应一直带着我，我就没那么怕了。” 周乔心中一动，从小曼姐妹身上找到了新的灵感，“如果你们觉得害怕，可以多找些朋友一起来啊。 这样吧，如果你能帮我介绍一个新朋友来，并且她能坚持干满一个月，我就额外奖励你两块钱。” 这个提议让小曼激动不已，“周丽珍姐，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多赚两块钱呢！” 虽然谣言终会随风而逝，但真相的浮现仍需时日，对于方云芳的恶意中伤，周乔深信其他女孩并未受到任何不良影响。 如果小曼和周丽珍能以身作则，证明此地既安全又能带来不菲收入，那么方云芳所散布的谣言自然会烟消云散。 午间，周乔精心烹制了几道佳肴，以庆祝寻得两位得力助手，然而，当饭菜上桌时，小曼和周丽珍却仅限于品尝馒头，对菜肴敬而远之。 “准备了这么多菜，我们几个人哪吃得了？别客气，多吃点。”周乔热情邀请。 姐妹俩相视一笑，推让之间，仍旧只肯吃馒头。 “这样的佳肴，过年时都难以享用，我们既然是来打工的，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酬，再享用这样的美食，你们岂不是亏大了？我们于心不忍。 第776章 海底捞针 就连这馒头，都比家里的美味许多，家里的馒头还是杂面的呢，这里的伙食，我们真是做梦都不敢想，已经心满意足了。” 周乔深刻理解她们的感受，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困境中，也是一位善心人伸出援手，提供了工作机会，那时的她，对老板一家也是感激涕零，竭尽所能节省资源，多做贡献。 思绪及此，周乔亲自为姐妹俩夹菜，轻轻放入她们的碗中。 “别担心，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你们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选择留下，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 周乔的温暖话语让姐妹俩放下了拘谨，捧起饭碗，大口品尝起来。 尽管性格各异，但姐妹俩心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信念：必须努力工作，以回报这位慷慨的主顾。 午后，周乔悉心指导姐妹俩，传授她们提高工作效率的技巧，经过反复练习，姐妹俩的动作愈发熟练，仅需十分钟便能完成一朵花的制作。 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精美花朵，姐妹俩的信心与日俱增，在她们眼中，每一朵花都代表着实实在在的收入。 夕阳西下，下班时间已至，然而，姐妹俩却并无归家之意。 “周小姐，我们能多留一会儿吗？越做越顺手，真的不想停下来。” “明天吧，你们明天再过来，到时你们就会更加的更熟练，今天先休息，不急于一时，一定要养足精神，明天争取做得更好。” 周乔的劝慰让姐妹俩略显失望，“就算累点也没关系，而且我们也不害怕夜路。”周丽珍试图再争取一些时间。 “听话，为了你们的健康，现在必须休息了。” 周乔一边安抚着她们，一边开始计算工钱：“来，我们数数你们做了多少钩花，然后给你们算算工资，拿着钱，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听闻有报酬可领，姐妹俩顿时精神抖擞，开始认真清点钩花的数量，小曼性格较为稳重，今日共完成了三十五朵钩花，而周丽珍则完成了三十三朵。 然而，周乔最终却给了两人各一块钱，这远远超出了她们应得的工资，面对这份厚礼，小曼和周丽珍都显得犹豫不决。 “周小姐，这太多了吧？我们只想要我们应得的工资。” “这是给你们的奖金，算是全勤奖励。尽管工资是按月发的，但因为现在情况特殊，你们每来一天就会得到一天的工资，再加上这份全勤奖。” 姐妹俩听到周乔的话，有些疑惑：“我们来干活儿，拿应得的工资就好了，为啥还要给全勤奖呢？” “这个全勤奖是为了奖励你们每天都准时来上班。就像今天，你们准时到了，但有些人却没有来。那些没有遵守约定的人，以后就算再来工作也不会有全勤奖了。 说白了，这奖金就是表扬你们坚持守岗的精神。” “哇，真是没想到，在棉纺厂工作也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啊！我得赶紧让我妈妈在亲戚朋友间好好宣传一番，这样的好工作，简直就像海底捞针一样难找。” 这正是周乔今天想要达到的效果，通过给予员工实实在在的福利，激发她们自发地为她招揽更多工人。 陆征意识到周乔的事业今天算是正式扬帆起航了，所以收工回家后，他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去查看她的成果。 然而，当看到工作台上寥寥无几的钩花时，他感到颇为意外：“这些姑娘的手速怎么这么慢啊，怎么才做了这么点？” 周乔正在一旁忙碌着，听到丈夫的疑问，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天就只有两个姑娘来了，其他人都没露面。” “怎么回事，我昨天的时候发还有看到有好多个女孩子表示愿意在这里做啊，为什么一下子突然就不愿意来了呢？” “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应该，但要是有人从中作梗就不好说了，你还记得我们市场上的那个方云芳吗？” “是不是那个老找你麻烦的女人？” 于是，周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诉了陆征：“……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这方云芳是不是跟我八字不合啊？ 从我开始摆摊的时候，她就一直找我茬，到现在都还没完没了。” 看着妻子气呼呼的样子，陆征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啦好啦，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这么做无非就是嫉妒你。 “现在你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别管她，镇上还有很多闲着的姑娘，不会每个人都受她的影响。 我们只要扩大招工的圈子，人手不足的问题总会解决的。”周乔的事业虽遭遇了波折，但家人始终全力支持她。 “周乔，明天我去市场时，问问谭琴有没有合适的人，让她帮着推荐几个。” “我明天送货时也顺便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来做手工活，如果有，我可以免费接送她们。” 周乔心里其实也盘算过这些问题，村里有不少手巧的姑娘，而且她提供的工资也很有竞争力。 但关键在于，这些姑娘来了之后住宿怎么办？二哥二嫂可以安排她们住在简易棚里，可年轻姑娘们总不能一直住在那里吧，毕竟那里既无门窗，对她们的名声也不好。 陆征想了想，认为二哥的办法更为实际：“谭琴那边太远了，即便找到了合适的人，路上耗时不说，安全也是个问题，所以暂时不考虑谭琴那边的人。 妈说从村里找人也不现实，因为条件还不成熟。等将来旁边的小院建好了，添置几间宿舍，再从村里找些可靠的姑娘过来。” 听完陆征的话，周乔心里充满了暖意，夫妻间的默契真好！当初选择陆征作为伴侣，的确是明智之举。 “二哥的方法的确可行，他经常外出，接触面广。方云芳之所以能说服徐妈带来的人，是因为他们相互认识，来自同一片区域。 二哥在招工时尽量避开那个区域，其他地方的人对方云芳不了解，自然不容易轻信她。” 第777章 难以维持 “明天也让向前知道一下，让他也帮忙留意一下，他特别能说，肯定能拉不少人过来。” 周乔设想了一下如果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告诉她有个地方能挣钱她会跟着去吗？还是会觉得这是个骗子？大多数人肯定会选择后者吧！ “二哥明天你带一盒钩花去，遇到感兴趣的人就告诉他们有这么个做手工的地方，但不要主动笼络他们哦！ 不然他们可能会觉得我们是骗子呢！”陆征看着妻子越发觉得她考虑问题变得深入了会从人性的角度去分析如何推动事情的进展。 “就按周乔的提议来，当前我们的首要任务，无疑是寻找更多的工人加入。” 翌日，周丽珍姐妹俩如期而至，还带来了两位新伙伴。 “周乔姐，看，这是我们的街坊邻居，她们也对做手工很感兴趣呢。” “哎呀，你们那儿真是人杰地灵，看这两个姑娘，多水灵啊！” 周乔的夸赞让两位新来的女孩羞红了脸颊，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好啦，咱们先去看看工作区域吧，我和小曼当初可是只学了一天就上手了，你们俩这么心灵手巧，肯定比我们学得还要快呢。” 周丽珍虽手艺平平，但她那热情开朗的性格，在人际交往上可是如鱼得水，没等周乔多说什么，她就已经领着新来的小姐妹们熟悉工作环境了。 不出所料，这两位新加入的姑娘确实如周丽珍所言，手脚麻利，仅仅一个上午，她们的工作效率便与周丽珍姐妹不相上下。 时至中午，任旭东携妻子曹绮萱来访，他们是来取之前订购的电视的，陆征与任旭东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种雇佣的默契。 自从任旭东从陆征这里购得二手电器后，便尝到了不少甜头，自此，他便时常为陆征介绍新客户，这一举动不仅及时满足了买家的需求，也有效推动了陆征的销售业绩，可谓双赢。 婚后，任旭东为了让生活更加美满，一直在寻找各种赚钱的门路，而帮助陆征介绍客户，既轻松又来钱快，很快便成了他的副业，现在，他甚至拉上了妻子曹绮萱一起参与。 曹绮萱性格直爽，对于任旭东的提议，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如今，她一有空闲，就会跟随任旭东到周乔这里选购商品，再为客户送货上门。 “周乔姐，你这儿怎么这么冷清啊？简直就是出乎我的意料啊。”曹绮萱得知周乔有意开设饰品加工厂，本以为会是人声鼎沸的场面。 要不是因为家离得太远，她都想加入其中，看到工作区仅有四人忙碌，她不禁好奇地问道。 曹绮萱性格开朗，但相较于周丽珍，她更显稳重，行事也更有目标性。 “说来话长，我本来招了一些人，但被人暗中捣乱，都给搅散了，现在只剩下这四个姑娘。 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介绍给我，如果能长期在这里工作，我还会给你两块钱的介绍费哦，免费干的的钱哦。” 曹绮萱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听到周乔这样说，双眼立刻放光，“好啊，姐，这样的好事我怎么可能错过呢，我回去就打听打听，一定给你找些人品好、家又近的姑娘来。” 周乔深知，任何时候都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徐丽婷家和方云芳姑姑家的人脉有所重叠，如果过于依赖徐丽婷的妈妈，未来即便招到了人，也可能受到方云芳的影响。 因此，她决定从其他渠道寻找人才。 “对了，你结婚后有什么打算呢？”周乔看中了曹绮萱的口才和能力，希望能与她有更深入的合作，她现在最缺的，就是像曹绮萱这样的人才。 提起这个话题，曹绮萱顿时来了兴致，虽然她新婚燕尔，每天都精心打扮自己，但始终无法超越周乔曾经为她化的新娘妆。 “姐，我其实有个想法，想跟你一起学化妆，做跟妆的工作，你收不收我呀？” 周乔万万没想到曹绮萱会有这样的想法，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一直以为曹绮萱更适合做销售类的工作，比如卖发夹之类的。 “我这儿正缺经销商呢，我本来还想让你跟我一起做发夹生意，这个赚钱快又不累，你怎么会想到做跟妆呢？ 化妆需要长时间的学习和实践，而且每天早上都要早早起床，工作起来可是很辛苦的。” 周乔知道任旭东非常疼爱妻子，更何况他们刚新婚不久，想必他不会舍得让曹绮萱吃这份苦的。 然而，曹绮萱听到周乔并没有明确拒绝自己，心中暗自高兴，她立刻贴近周乔的脸颊，亲昵地说道： “好姐姐，你瞧，咱们都是穷苦出身的孩子，吃苦耐劳不在话下，如果没遇上跟妆这行，我可能就去卖发夹了，可你也知道，我相貌平平，却又爱美得很，所以对化妆是情有独钟。 跟妆这活儿，能让我打扮得光鲜亮丽，还能赚钱，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完美工作嘛。” 曹绮萱这般热情与决心，让周乔不忍拒绝，然而，跟妆业务刚刚起步，客户基础尚不稳固，收入也还微薄，再加上曹绮萱，恐怕连基本开销都难以维持。 “绮萱，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跟妆生意现在还没稳定下来，我们两个靠这个吃饭，恐怕会捉襟见肘。” 没想到曹绮萱对此毫不介意，反倒信心满满，“姐姐，你只要答应教我，找客户的事儿就交给我来办。” 曹绮萱的性格真是变幻莫测，周乔还未表态，她便已跃跃欲试，不过，周乔正是看中了她这份闯劲和热情。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试试吧，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要是生意惨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周乔本是句玩笑话，曹绮萱却认真了起来，她收起笑容，郑重其事地说， “姐姐，你放心，我家任旭东现在不是在做二手电器买卖吗？那些能买得起电器的家庭，肯定想把婚礼办得体面些。 第778章 赚钱能力一流 我送电器时，就顺便问问他们需不需要跟妆服务，让婚礼更气派，我估摸着，这生意十有八九能成。” 周乔暗自佩服曹绮萱的头脑灵活，这样的点子自己竟没想到，确实是思维固化了，难以想出新的创意。 “好，这个主意不错，就交给你去办，真能发展出这么多客户的话，咱们的事业就有希望了。” 曹绮萱离开后，周乔开始琢磨起饰品加工厂的事，她相信曹绮萱的能力，相信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到那时，自己就能专心投入到跟妆事业中了。 而周丽珍对新来的两个姑娘格外关照，周乔观察之下，觉得她的热情似乎过了头。 比如此刻，周丽珍竟放下手中的工作，悉心指导两个新人如何快速上手，还分享了不少提高工作效率的小窍门。 见周乔满脸疑惑，周丽珍爽朗地笑了起来，拉着她走到角落，低声细语。 “姐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说吧，什么事儿？” 周丽珍起初有些羞涩，但鼓足勇气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姐，我觉得帮你招人比我自己干活赚钱还快，你瞧，带一个人来就有两块钱的提成，我干三天活也赚不了这么多。 所以，我就想专门负责帮你招人，然后教他们怎么干，这样一来，我一个月轻松赚得比干活还多。” 周乔听后大为赞同，心中甚至有些欢喜，若周丽珍真能把这事儿办好，自己就再也不用为人手不足而发愁了。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姐支持你，不过咱们得说清楚，来这儿工作的人，可以不够聪明，可以手脚慢些，但一定要踏实肯干、品行端正，特别是人品这一关，你可得给我把好了。” 见周乔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周丽珍惊喜万分，“姐，你真的同意了？我还以为得费好大劲才能说服你呢。 你放心好了，既然我接了这个任务，就一定会做得漂漂亮亮的，招来的人最起码也得是守时靠谱的人。” 得到了周乔的肯定和支持后，周丽珍干劲十足，在她的悉心指导和鼓舞下，两个新人越发努力上进，到了下午时分，她们已经能在十分钟内完成一朵花的制作了。 周丽珍忙碌地清点着两个新来女孩精心制作的钩花，同时向她们展示着劳动成果转化为的丰厚报酬，激励着她们继续努力增加收入。 令人惊喜的是，下班时一统计，这两个新手姑娘的钩花数量竟超越了经验丰富的周丽珍姐妹。 或许，任何鼓舞人心的话语都比不上手中沉甸甸的工资来得实在，当四位姑娘领到今日的工钱时，她们的脸庞都绽放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新来的两位女孩尤为兴奋，她们未曾料想到，初来乍到的第一天便能收获一块一毛钱的丰厚回报。 此刻，周丽珍充分展现了她作为人事主任的才华与口才。 “看看，这工资可比我们在家糊火柴盒赚得多多了，昨天我们姐妹领工资时都惊呆了，没想到你们更了不起，挣得比我们还多，我没说错吧，这份工作赚钱能力一流！” “我们来的时候还心存顾虑呢，最坏的情况是辛苦一天却分文未得，而最好的期望也不过是能挣到五毛钱，现在收入竟然翻倍，真是出乎意料。”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跟着我们周乔姐，赚钱机会多的是。 以后你们可以叫上身边的姐妹朋友一起加入，大家共同富裕不是更有趣吗？如果你们觉得开口难，我去帮你们说，多个人作伴不是更好？” 夜幕低垂，陆征归家，见到妻子满面春风，忍不住轻捏她的脸颊，调侃道：“今天是不是捡到宝了？怎么这么开心？” 周乔紧紧环住陆征的脖颈，将脸庞埋进他温暖的胸怀，撒娇地蹭着，这可爱的小动作逗得陆征开怀大笑。 “天还没黑透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周乔的脸庞顿时羞红一片，即便是多年的夫妻，陆征的某些话语依旧能让她羞涩不已，“你再乱说，我真的要封住你的嘴了。” 陆征趁机在妻子脸颊上偷吻一记，“你要是封住了我的嘴，以后还怎么亲你呢？你肯定不舍得。” 一番嬉笑打闹过后，周乔才将今日的种种趣事详尽地告诉了陆征。 “真该好好庆祝一下，你一下子就找到了两位得力干将，以后我的周乔就能腾出更多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到时候我们得努力赚钱，不然你可养不起我哦。” 陆征深知这个话题对周乔来说百提不厌，便也时常拿来打趣她。 “老婆，你又来了，你每次都想占我便宜，下次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好好好，不逗你了，万一惹毛了我的小媳妇，后半辈子谁养我啊？” 听到陆征的调侃，周乔气得牙痒痒，狠狠地在陆征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清晨，周达带回了一对求职者，更准确地说，是一对母女。 制作饰品这项工作对精细度要求极高，年纪稍大些的人往往手速跟不上，体力也难以支撑，因此，周乔在招聘时明确将年龄范围划定在十六至二十岁之间。 “周乔，之前的那个大姐很喜欢我们的饰品，也说了对于这份工作很是感兴趣，也想要让她女儿来试试，她就在这里，你看看怎么样？” 周乔初见这姑娘，就觉得她聪明伶俐，内心颇为满意，周丽珍在屋内听到动静，满脸热情地迎了出来。 “哎呀，咱们这儿又有新伙伴加入啦？这妹妹真是清秀可人，里面正在忙着呢，一起进去瞅瞅吧！” 周丽珍接过话茬，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这份工作的种种好处，待遇如何优厚，挣钱如何轻松，她口才极佳，一旁的人根本插不上嘴。 “阿姨，您知道吗？这活儿最适合小姑娘了，轻松又不累，那些大工厂，像钢铁厂、纺纱厂，都是没日没夜地倒班，身体可吃不消啊。 听小姐妹说，她们上夜班时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眼圈都黑了，好几天都恢复不过来，看着就憔悴。” 第779章 无疑是及时雨 不管周丽珍说的是真是假，在场的人都深信不疑，就连周乔也觉得周丽珍的话十分中听，都是为小姑娘的未来着想。 她甚至想，如果自己是这小姑娘，肯定立刻就答应了，可见周丽珍的口才有多么了得。 女孩的妈妈听了周丽珍的话，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姑娘说的在理儿，但我们这样的人家，想进工厂找工作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就希望孩子能学个手艺，有个一技之长。” 周丽珍闻言，立刻机智回应，“阿姨，您说得对，像我们这些小姑娘在饰品厂工作，再合适不过了，学会了就有稳定收入，只要勤快，就不用担心生活。 而且说出去也体面，在厂子里工作，还能挣大钱呢。” 小姑娘听得双眼放光，神情仿佛在说，她随时都能坐下来干活，为了美好的未来而奋斗。 “阿姨啊，咱俩说破天儿去也是虚的，不如来点实打实的瞧瞧。这几个丫头片子，都是我妹子，才来两三天的新鲜劲儿。 您看，这一个多小时她们捣鼓出来的钩花，咱一块儿数数，看她们这一个小时能捞多少铜板？” 周丽珍这么一说，小姑娘她妈心里头也跟着热乎起来。找活儿干嘛，不就图个薪水嘛！现在能亲眼见见老员工的真金白银，她心里那个美呀，就跟自己以后也能赚这么多似的。 “您瞧，我妹子手脚慢点，做了六个。这两个邻居家的妹子，手巧着呢，做了八个。阿姨，这账好算，一个小时最少也有一**分钱进账。 一天下来，轻轻松松一块多钱就到手了，比那厂里临时工挣得还阔绰呢！” 周丽珍这一番话，说得小姑娘心里头直痒痒，当机立断就要留下。她妈心里还有点不踏实，索性陪了一上午。 眼瞅着侄女从一开始一个小时捣鼓两朵花，到后来嗖嗖地一个小时能做五朵，她妈那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别提多灿烂了。 到了下午，卢雷也带来了两位找工作的年轻人，有了上午的经验，周乔很放心地把人交给了周丽珍来接待。 周乔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作为老板口才还不如周丽珍，自己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而周丽珍总能把自己想说的点精准地表达出来。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晚上陆征给了周乔一个具体的评价说她现在正处在一个求贤若渴的阶段无论是周丽珍还是曹绮萱她们都是及时雨。 虽然现在员工的数量还远远没有达到预期但相比于之前的单打独斗来说如今的出货量已经比较充足了。 现在徐丽婷每天都会来周乔这里拿一次货，她原来只是一个摊位的小贩，但在保证了充足的货源之后她就在纱厂设了两个摊位。 徐丽婷现在开始慢慢地学会放手培养两个信得过的人来帮助她看顾摊位。 “这才几天呀你就已经开始放手了看来你招的那两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徐丽婷现在是周乔最大的批发商所以周乔对她的事情还是非常关心的。 “我找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我用心教她们，她们也用心学，只要能够放下面子没有学不会的，反正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只要使劲夸别人漂亮就行了。” 徐丽婷看了一眼工作台然后继续说，“我这边招人其实还不如你这边呢，现在这些姑娘有几个愿意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她们的终极梦想都是进厂当工人，要不是我工资开的高又下了功夫去劝说还不一定这么快就能找到人呢！” “事业都是一步一步来的，不能急于求成，有两个人先用着就行。”听了周乔的话徐丽婷有些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我觉得呀像咱们这种思想的人真的很少。 就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要我说到厂里上班那不也是挣钱养家吗？在外头也是挣钱养家同样都是挣钱在哪里挣不一样呢？都什么时代了现在对工作还有歧视。” 周乔以前就觉得徐丽婷是一个很前卫的人，现在更加坚信了这个想法，“做生意咱们是尝到了甜头，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份工作是有风险的。 挣钱了还好，万一赔钱了，所有身家都要搭进去，在厂里上班多稳定啊，只要去工作，每个月都能拿到正常的工资，没有倾家荡产的风险。” “人的想法嘛，总得随着时代进步而改变，就像我妈，原本觉得做生意挺丢面子，可现在我一天能赚十几块，不但包揽了全家的伙食费，还餐餐有肉吃。 这不，家里人现在对我的小生意都刮目相看了，我正打算扩大摊位呢，就是本钱有点紧张，我妈还主动提出拿她的私房钱来支持我。” 看来徐妈已经真心接受了徐丽婷的这份小事业，“阿姨存点钱也不容易，你还是留着吧，你要扩大摊位，我这的货你先拿去卖，等赚了钱再给我也不迟。” 周乔的这套做法，其实是借鉴了后世的一些先进经营理念：先让徐丽婷铺货销售，等赚了钱再回款。 徐丽婷没想到周乔对她如此信任，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她现在正为资金发愁呢，周乔的提议无疑是场及时雨。 “周乔，你说话算话哦，别到时候追着我讨债哈。” “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我对你当然放心啦，现在货还不多，你先做个计划，咱们再一起商量。” 徐丽婷带着这个好消息兴冲冲地回了家，开始琢磨着在哪里增设摊位。 徐丽婷这个人际关系达人，出身工人世家，亲朋好友遍布各大厂区，如今在纱厂已经有了两个摊位，但她并不满足，毕竟这里有一千多名工人呢，她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每个入口都得摆个摊，西门也不能放过。”徐丽婷的扩张计划可谓雄心勃勃。 看着侄女如此大刀阔斧地扩张，徐妈妈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我们现在收入已经很不错了，我觉得应该见好就收，要是摊位太多，货卖不出去怎么办？” 虽然徐妈妈享受着侄女赚钱带来的好处，但她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人，她希望侄女能稳稳当当地赚钱，不想让她冒太大的风险，她明白，无节制的扩张很可能会让人一夜回到解放前。 第780章 一起赚钱 “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现在能不能帮我个忙，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亲戚朋友想要改善生活的，只要他们提供地方，我就负责供货和找客源，一起赚钱。”徐丽婷信心满满地说。 徐丽婷这个勇敢的女孩，从周乔那里得到一点启发后，就迅速勾勒出了自己的商业版图，在这个时代，像她这样有魄力的人确实不多见。 现在徐丽婷正在组建销售团队，并且能从周乔那里赊货。 不过场地问题还没解决，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摆摊当然没问题，但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情况就不同了，无论是生意兴隆还是门可罗雀，都可能遇到各种麻烦。 所以徐丽婷在进军新市场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算先打好人际关系这张牌以防万一，她首先想到的是表姐梦萍所在的钢铁厂，这个大厂在县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员工特别多。 不过她也有所顾虑，毕竟钢铁厂的员工以男性为主，生意可能没棉纺厂那么好做，不过她还是决定试一试，于是骑上自行车直奔钢铁厂而去。 她特意挑了个好时间，梦萍今天上夜班现在应该刚起床正好可以碰碰面，为了更有说服力她还拉上了周乔这个货源提供者一起前往，毕竟有她在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更简单一些。 “我第一次去要不要带点礼物啊？”徐丽婷问周乔意见，“不用了，舅妈不是那种人。”周乔很了解梦萍一家所以直接给出了建议，于是两人就这样空着手去了钢铁厂家属院。 这里的气派程度让周乔都忍不住惊叹：“丽婷，没想到梦萍家条件这么好！”“我舅舅妈就只有两个孩子，我表姐作为家里的独苗从小就受尽宠爱。 她工作以后赚的钱都是自己花不用补贴家用，这小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说着两人已经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了梦萍家门口，徐丽婷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陈妈就来开门了，徐丽婷嘴甜地打了声招呼。 “舅妈好，我表姐在吗？我和我朋友有点事儿想找她聊聊。”徐丽婷本来以为能像以前那样轻松拜访，但舅妈一瞧见周乔，神情就有点儿不对劲了。 “哎，好孩子，今儿家里有点状况，你俩还是先回吧。” 两家向来交好，陈妈以前总是把徐丽婷当成自家闺女，今天这冷淡态度让徐丽婷挺纳闷的。 “舅妈，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陈妈知道这个外甥女脑子灵光，家里的烦心事已经够让人头疼了，说不定她还能给出个主意。 “那你们就进来吧，咱们屋里说。” 一进门，周乔就觉得气氛有点压抑，客厅一角有一对男女，看着就挺显眼。 见徐丽婷和周乔进来，那男青年有点儿不自在，那女的更是慌得直接躲到了陈辉背后，陈妈看着这一幕，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们俩先坐，我去喊梦萍起来。” 陈妈转身进了房间，也没给徐丽婷介绍那女的，徐丽婷和周乔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今天这事儿能顺当吗？ 场面挺尴尬的，周乔不认识客厅里的两个人，徐丽婷则是不太想搭理他们。 周乔琢磨着，如果那女的看着挺和善，她倒是不介意聊聊家常，拉近一下关系，但那女的给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咋的，好像总觉得别人要害她似的。 她们一进门，那女的就吓得够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有多吓人呢。 这时候，梦萍的哥哥陈辉有点儿讨好地看着徐丽婷，先开了口：“听说妹妹最近赚了不少啊，真是厉害啊。” 徐丽婷瞥了陈辉一眼，笑了笑，但笑容没到达眼底：“就是瞎忙呗，哪比得上表哥你工作稳定啊。” 陈妈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就有点儿讽刺地说：“工作确实挺稳定的，以后还打算夫妻俩都在钢铁厂上班呢？” 周乔心里想，今儿真不该来，看来梦萍家里的问题还挺复杂的。 “妈，她迟早得嫁人，到时候让她婆家给她找工作呗，小美将来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总不能让她没工作吧？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找了个没工作的媳妇儿，肯定会笑话我，现在让梦萍把工作让给小美，不是挺好的吗？” 听到这儿，周乔才算是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原来梦萍的哥哥找了个没工作的女朋友，为了面子，竟然想让妹妹把工作让给他女朋友。 这样他们俩就都能成为正式员工了，说起来也好听，但梦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多无辜啊，为啥要为她哥哥的自私买单呢？ “陈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谈恋爱我不管，但你别把不正经的人往家里带，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那女的在角落里抖得厉害，陈辉心疼地皱着眉头，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妈，小美胆子小，你别吓她了。 而且小美是我喜欢的人，我们真的很相爱，什么困难都拆不散我们，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小美是被人冤枉的。” 突然，房间的门猛地被推开，梦萍头发乱糟糟地跑了出来，气呼呼地喊：“你眼睛是不是瞎了？耳朵被堵住了吗？ 全厂的人都知道这女的是靠不正当手段才当了个临时工，你竟然还把她当成宝，还想让我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放弃工作，你做梦去吧！” 陈辉在母亲面前显得收敛，但对妹妹梦萍却毫不客气，直接发起了脾气。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说话这么刻薄？厂里的人就是眼红小美长得靓丽，编些谣言来中伤她，你怎么也跟着人云亦云，是不是想气死我？” 周乔对梦萍一直怀有好感，见她因兄长的呵责而面色发白，不由得心生怜悯，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在周乔姐的眼里，你始终是最出色的女孩。” 徐丽婷眼看心爱的表姐受辱，立刻挺身而出：“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自己行为不检点，反倒责怪他人议论。 第781章 决定采取行动 你那么厉害的话，你自己去找工作好了，你们的所谓爱情再感人，也不是伤害无辜的理由，我表姐招谁惹谁了，要摊上这种嫂子？” 那女孩听闻徐丽婷的言辞，哭泣声愈发大了起来。 陈辉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逼近徐丽婷：“你凭什么对小美评头论足？你自己都没有稳定工作，摆个小摊做生意，简直丢人现眼。 我们家的事务不需你插手，你再无理取闹，往后就别来往了。” “我摆摊又如何？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清清白白，不依赖男人，我宁死也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乞求工作。 又不是残疾，这么多谋生的途径，不去努力，总想坐享其成，这副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若非身在他人家中，周乔真想为徐丽婷喝彩，这番言辞真是大快人心。 “你……”陈辉气得语塞，对这个口齿伶俐的表妹，他只能干瞪眼生气。 未料此刻，小美却柔弱地站起身来，目光转向陈妈：“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来此打扰，但我也是迫不得已。” 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陈辉赶忙递上手帕：“小美别哭，有话慢慢说。” 不论家人如何反对，他就是倾心于小美，就是想要守护她。 “钢铁厂的工作本就艰辛，临时工更是苦不堪言，若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我也不会来争抢梦萍的工作。” 怀孕了？这一消息令人惊愕不已！ 小美抛出这一重磅消息后，在场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原以为只是场普通的恋情戏码，没想到竟牵扯到了孩子？其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陈妈。 身为钢铁厂的老员工，陈妈平日里与同事们和睦相处，即便退休后，依旧与厂里的众多朋友保持着联系。 女人们聚在一起时，总免不了聊些八卦话题，而新来的临时工孙小美自然成了热议的焦点。 有人说她是靠着车间主任的关系进来的；有人说她与技术员关系暧昧；还有人曾目睹她与后勤主任一同逛商场。 起初，陈妈对孙小美并不熟悉，对那些流言蜚语半信半疑，然而某日与闺蜜前往供销社选购布料时，闺蜜突然扯住她的衣袖指向孙小美： “看呐，那就是孙小美，活脱一个狐狸精模样，走路都没个正形儿，总爱往男人身上蹭。” 陈妈顺着指示望去，那女孩的举止确实令人不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一个看似父亲年纪的男人手挽手亲密无间地走着，毫无顾忌。 “或许那是她家亲戚吧？”陈妈猜测道，“哪个父母会愿意让侄女找个年纪这么大的侄女婿呢？” 闺蜜却神秘兮兮地说：“她才多大啊？你认识我们厂里的老郭吗？都六十岁的人了，我亲眼看见她进了老郭的宿舍。” 一个年轻姑娘进入一个老头子的宿舍能有什么好事呢？陈妈可不是无知少女了，因此对孙小美的印象极差到了极点。 正因对孙小美印象深刻，在后来再次碰见她时陈妈立刻就认出了她——又与另一个男人亲亲密密地走进国营饭店用餐。 回家后陈妈特意嘱咐侄女要远离孙小美，并且千万不要学她那些不端的行为举止，梦萍自有她的道德底线，在听到母亲提及孙小美时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厂里的正经女孩都对她避之不及，私下里议论纷纷，我觉得她真是给女性群体抹黑，我平时对她也从未给过好脸色。” 陈妈处处设防，却没想到儿子陈辉竟然把孙小美领回了家，还信誓旦旦地宣称非她不娶。 陈妈当时气得头晕目眩，这样一个轻浮的女人，儿子却视若珍宝，她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可儿子竟然因此搬到宿舍去住。 陈妈本以为儿子的新鲜感一过，两人就会分道扬镳，然而，她低估了孙小美的手腕，两人不仅没有分手，现在还怀了孕，打算步入婚姻殿堂，甚至盯上了侄女的工作岗位。 就算她死了，也绝不让这种女人踏进家门一步！ “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男人的种？”梦萍面无表情地质问。 “这女孩儿真是太不自重了，未婚先孕。”周乔也觉得孙小美不够自爱。 “陈辉，你这是多久没见过女人了？怎么连这种不正经的人都往家里带。” 陈妈此刻显得疲惫不堪，无力地摆手道：“你们走吧，你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孩子负责，但是，别打我侄女工作的主意。” 陈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母亲，“妈，你以前不是催我结婚，想抱孙子吗？现在孙子要来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催你结婚，是希望你能找个好女孩，而不是孙小美这样的，陈辉，这些天我该说的都说了，该想的办法也想了，可你还是固执己见，那我们的母子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孙小美听完这番话，摇头晃脑地痛哭起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陈辉心疼不已。 “陈辉，我不想让你为难，你还是回家和伯母和好如初吧，工作的事就算了，我愿意像其他劳动妇女一样，怀孕也坚守岗位，我们就保持精神上的恋爱吧，只有感情，不谈婚姻。” 周乔听出孙小美的话里满是矫揉造作，但陈辉却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紧紧搂着孙小美不放手。 周乔心里明镜似的，孙小美这招欲擒故纵虽然老套但却奏效，陈辉已经完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此简单的计谋就让陈辉陷入痛苦无法自拔。 孙小美装清纯的本事确实一流，如果这时候大家还坚持反对只会让陈辉更加离不开她。 周乔偷偷在梦萍耳边嘀咕了几句梦萍听后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在周乔的鼓励下她决定采取行动。 梦萍点点头看着陈辉说：“既然怀孕了那我就考虑考虑，但是鉴于孙小美的过去你们得接受考验，等孩子出生后再说。” 陈妈对女儿的话很是不满，“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第782章 毫无抵抗力 “妈，孙小美都怀孕了，哥哥也铁了心要跟她在一起，我们就别反对了让他们自己过日子去吧。 哥哥不是总说孙小美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儿吗？不物质那我们就不办婚礼直接公证结婚算了，否则就是对他们的感情不尊重。” 孙小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可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礼风风光光？她还想借着孩子大赚一笔呢。 陈辉激动地握住妹妹的手，“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妹妹以后哥哥嫂子一定会好好疼你。” 梦萍心里清楚陈辉这话根本不可信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更别提妹妹了。 “小美你听到了吗？我们终于可以结婚了。” 刘小美硬挤出一丝笑容，但梦萍随后的提议却让她笑得更加尴尬。 “小美，我觉得你特别独立，肯定能照顾好自己，你们结婚后，住宿舍挺不错的，既能享受甜蜜的二人时光，又不用担心家里的打扰。” 徐丽婷捕捉到了梦萍话里的深意，嘴角微微上扬，也凑了过来。 “说得对，表哥和表嫂的感情真令人羡慕，这简直就是最纯真的爱情嘛，舅妈，不如明天就让他们去把证领了吧？” 陈辉乐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幸福的生活，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刘小美却提出了反对。 “我不能结婚……”她心里清楚，陈辉不过是个备胎，想要空手套白狼可没那么容易。 如果轻易和他领了证，以后遇到更好的人，还得先离婚，岂不是自找麻烦？ “小美，难道你不爱我了吗？”陈辉满脸困惑。 “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更多时间相处，或许可以先试婚一段时间，等我们都做好充分准备了，再步入婚姻的殿堂也不迟啊。” 陈辉自从遇到刘小美后，智商似乎就直线下降，这么离谱的借口，他竟然深信不疑，甚至还表示赞同。 “小美说得对，我们就这么做。” 周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陈辉的脑子是不是瓦特了。 陈妈也觉得自己儿子没救了，无力地挥了挥手，“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那就走吧。” 陈辉一副捡到宝的表情，而刘小美则满脸阴云，等他们走远后，陈妈向周乔表示了感谢。 “我知道我侄女的性格，那番话肯定不是她想出来的，现在事情能这样解决，真是多亏了你。 我们之前都太冲动了，一直责怪儿子，跟他对着干，幸亏你今天提醒了我们，否则家里又要大闹一场了。” “这样也算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吧，如果强行拆散他们，陈辉以后说不定会怨恨我们，让事情冷却一段时间，或许他自己就会醒悟过来。” 接着，徐丽婷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梦萍听后非常感兴趣，她正值爱美年纪，对各种漂亮饰品毫无抵抗力。 听表妹这么说来，那就更好办了，以后她就找一个地方就行了。 这样不仅能每月拿到分成，还有戴不完的发夹，简直美哉。 然而陈妈毕竟经验丰富，她考虑得更加周全。 “不行，你不是还要忙着上班的事情吗？根本就挤不出时间来打理摊位的事情啊。” 徐丽婷有些失望，没想到舅妈也是这么现实的人。 “舅妈，到时候我会找人专门去卖东西的，梦萍偶尔去一趟就行了，让别人知道这个摊位有她罩着就可以。” 陈妈见徐丽婷有些急切，便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梦萍年纪小，未必能镇得住摊位。 如果你真的想干，我可以帮你看着，这样就不用再找其他人了，我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面子的，比梦萍偶尔去一趟要管用得多。” 周乔对陈妈的决定感到相当意外，一位在单位辛勤耕耘了一辈子的长辈，能有勇气在厂门口摆摊，这份决心可不小。 “舅妈，您想好没有？毕竟这要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做生意啊。”周乔问道。 陈妈露出一丝苦笑，“我都明白，自己劳动赚钱不丢人，陈辉已经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谈及伤心事，陈妈眼眶一热，声音也带着哽咽，“我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别再提他了！”陈妈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决。 从陈家出来后，徐丽婷有感而发：“周小姐，你注意到了吗？虽然长辈们思想可能比较传统，但一旦决定做事，他们考虑得比我们周全多了。” 周乔深有同感，老一辈的经验和智慧确实不容小觑，“没错，姜还是老的辣，我们年轻人想不到的，他们都考虑到了。” “看来以后我们做事得多听听家人的意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周乔补充道。 “要不是舅妈提醒，我可能就随便找个人帮我摆摊了，回家后我得跟我妈好好商量，让她帮我找个好位置。”徐丽婷兴致勃勃地说。 看着充满干劲的徐丽婷，周乔也被感染了，“既然你都有了计划，那我也得加把劲，饰品厂得扩大生产，确保你的货源不断。” “周小姐，这可是你说的哦！我们要一起努力，谁都不能掉队，女孩子也能闯出一片天，谁说女人就只能结婚生子、围着家庭转？”徐丽婷的话让周乔深受触动。 送走了徐丽婷后，周乔的心情依然激动不已，徐丽婷的闯劲和视野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但周丽珍却还在等她，“周丽珍，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周乔问道。 “姐，我特意等你的。”周丽珍一脸认真地说。 看来有重要的事情要谈，“那我们去工作室说吧，有什么话慢慢讲。”周乔提议道。 到了工作室后，周丽珍却有些欲言又止，周乔鼓励道：“周丽珍，我们姐妹之间不用客气，有什么困难就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听了这话，周丽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姐，我想先赊一些小饰品来卖。” 第783章 独一无二的品牌 周乔听后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事儿啊，没问题！告诉我你的计划吧。” 周丽珍有些害羞地说：“我是看到丽婷姐做生意才有了这个想法，我知道你们关系好，所以她可以先拿货后结账。 我虽然新来的，但我会努力工作的，周乔姐，我保证不会让你有任何风险，拿了货后，我还会继续在这里帮你做工来抵账。” 看着周丽珍认真的样子，周乔心中暗暗赞叹：这孩子有想法、有勇气，值得支持！ “你当然可以先把货拿走，我这边完全没问题，不过，做生意得讲究策略，不能随便摆个摊就完事了，你得考察一下客流量，还有你们那边的消费水平如何。” 周丽珍出身于一个平凡的家庭，在繁华的城市中显得并不起眼，家里的经济情况勉强维持生计，生活总是紧巴巴的，但好在温饱无忧。 受到生活环境的限制，周丽珍之前对摆摊一窍不通，直到她偶然听到徐丽婷和周乔的交谈，心中才燃起了摆摊的念头。 然而，如何吸引顾客、如何定价，这些问题对周丽珍来说都是难题，她对于周乔提到的人流量和定价策略一无所知，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很不成熟。 想到这些，周丽珍不禁感到羞愧，她觉得自己给周乔带来了困扰，“周乔姐，是我太冲动了，没考虑那么多，还耽误了你的时间。” 周乔轻声安慰她，拉着她坐下，开始耐心地开导：“别担心，我很高兴你能跟我分享你的想法，年轻人有梦想和冲劲是好事，你已经比很多人勇敢了。” 她不想打击周丽珍的积极性，而是想尽可能地鼓励和引导她，“做生意需要计划，比如选址、定价、吸引顾客等，你不能只看到丽婷赚钱就盲目跟风，她成功背后有她的道理。” 周乔稍作停顿，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很重要，你能兼顾工作和摆摊吗？摆摊不是简单地把东西放下就有人买，有时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做成一单生意，这些风险你都要考虑。” 听完周乔的话，周丽珍有些低落地说：“我是想改善家里的生活，想多赚钱，但周乔姐你误会了，我不会放弃厂里的工作，摆摊是想给我妈妈找个轻松点的活。” 提起家人，周丽珍有些伤感，“她行动不便，不能到处走动，做火柴盒对身体不好，赚得也少，我想每天下班时带点货回家，让她在家门口摆摊，这样就不用她辛苦进货了。” 得知这个原委，周乔很想帮忙，但她自己的生意也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她希望每笔生意都能稳稳当当。 陆征回家后带来了一个消息：“街上有人卖钩针发夹，款式和我们的很像。” 周乔立刻想到了方云芳，毕竟她有过前科，“是不是那个女人？”她现在连方云芳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不是她，是个新面孔，看起来有点紧张，应该是新手。”陆征回答。 周乔心头一紧，难道这么快就有人模仿他们的产品了？“这下麻烦了，我们的产品还没全面推广，就有人跟风了，以后饰品市场岂不是要乱套？” 陆征见不得周乔担忧，安慰道：“跟风的只是我们以前的老款式，不是新品，他们没有珍珠、缎带这些材料，就算学会了也做不出来，你放心吧。” 听到是老款式，周乔松了一口气，但如何减少未来的跟风损失，仍是她需要思考的问题。 “我们得打造些别人难以复制的特色，首先得从原材料上严格筛选，接着在款式上施展些独门绝技，让人摸不着头脑。” 陆征的这番见解，周乔自然心知肚明，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技术再高超也难免有被破解的一天，那么，何不创立一个独一无二的品牌呢？ 这个念头在周乔脑海中愈发强烈，她觉得此法甚妙，便征询陆征的看法，陆征听后也表示大为赞同。 “既然要设品牌，那我们得想个响亮的名字，让人一听就觉得我们的产品上乘、有档次。” 陆征一语中的，那些顶尖品牌的名字，哪个不是听起来就高端大气？名字的好坏，直接影响产品的定位。 比如，若品牌名为二字，难免让人觉得乡土气十足；而若换成黛丽丝茉莉安等洋名，便显得洋气十足，仿佛进口货一般。 “起名这事儿，我还真不在行，老公，要不你给想个？”周乔笑道。 陆征微微一笑：“若让我取，必定以你的名字为首选，我们家周乔的事业，单名一个‘乔’字足矣，既不俗气又显得落落大方。” 名字敲定后，两人开始憧憬未来：“老公，你说有一天我们的生意会不会像飞鸽自行车那样，一提自行车，人们就想到飞鸽？” “当然有可能，总有一天，一提饰品人们就会想起‘乔’品牌，现在，我们要为这个目标努力。” 陆征是个务实的人，他不仅将这个想法视为可行，还开始一步步助力妻子实现这个梦想。 次日，他便找到雷厂长，对于建厂和品牌建设，雷厂长无疑是最懂行的人，陆征向雷厂长阐述了他和周乔的构想，雷厂长听后对陆征更加赞赏有加。 “我一直看好你，没想到你的思维和眼界远超我的想象。” 雷厂长稍作停顿后说：“品牌，简单来说就是消费者对产品的认知，他们是否知晓我们的产品？ 对产品印象如何？价格定位如何？陆征，从我的话中你能否洞悉品牌建设的关键？” 陆征沉思片刻后说：“品牌建设非一日之功，从品牌创立到为人所知再到获得认可都需要时间沉淀。” 雷厂长听后喜形于色，感慨自己父亲真是帮了大忙，为他引荐了这么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 “没错，品牌建设是个长期过程且风险随时间增加而增大。”“确实如此，若出现负面消息便会损害品牌形象。” “所以好品牌难建立啊，以飞鸽为例，它之所以成为行业佼佼者除广告宣传外更重要的是质量过硬。 第784章 恍然大悟. 你们以后要创立自己的品牌必须严把质量关这才是品牌之根。” 经雷厂长一番指点陆征意识到自己知之甚少准备也不充分，想创立品牌光有工厂不够还需商标，于是从雷厂长处回来后他便匆匆赶往工商局注册自己的商标品牌一直忙到晚上才完成。 最终陆征成功注册了两个商标：“乔”和“丽”，经过分析他觉得商标还是早注册为妙否则等看到合适的再想注册恐怕已为时过晚。 周丽珍的行动力实在令人钦佩，就在周乔提议做市场调研并考虑摆摊销售之后，仅仅隔了一个晚上，周丽珍就已经构思出了一套成熟的方案。 “周乔姐。”周丽珍有些腼腆地开口，“我昨晚和我妈聊了我们那边的情况，我们那里算是城区里比较贫困的区域，消费能力相较于其他地方确实要弱一些。” 周丽珍偷瞄了周乔一眼，接着说：“而且，咱们的商品定价偏高，就算我们带过去卖，恐怕也卖不动，要不是听了你昨天的分析，我差点就做出错误的决定了。” 对于周丽珍所在地区的情况，周乔也略知一二，每个城市都有繁华与萧条并存的现象，周丽珍家那一片，居住的大多是经济条件不佳的家庭。 像那些厂区的筒子楼或单位宿舍，住的都是城里有地位、有财富的人，他们的消费能力自然也是顶尖的，可以说是整个城区的富贵之地。 徐丽婷自小在工厂家属区长大，所以摊位总是巧妙地摆在厂区大门或宿舍门口这些人流密集、消费力强的地方，再加上在厂里的人际关系，摆摊赚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赚钱不急于一时。”周乔鼓励道，“但女孩子要有冲劲和勇气，有时候甚至能比男人还出色。 你觉得在你们那边，我们可以做些什么生意呢？你们主要的消费点在哪里？我们可以从哪里入手。” 周丽珍毫不犹豫地回答：“吃的！我们那里最缺的就是食物，大家的钱主要都花在吃喝和穿着上，娱乐类的商品基本没人买。” 在这个市场逐渐开放的时代，城市里个体户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只要有好的想法，赚钱并不是难事，既然周丽珍那里的消费水平不高，或许可以尝试销售一些价格亲民的产品。 “等我们的团队壮大了。”周乔提议，“我们可以生产一批价格实惠的发夹，在你那里试试看销量如何。” 周丽珍对周乔的承诺感到既惊讶又感激，自从遇到周乔，周丽珍不仅每天能赚到不少钱，还从周乔那里得到了许多宝贵的建议和方向。 “周乔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周丽珍激动地说。 “现在别说这些。”周乔笑着打断周丽珍，“你也知道丽婷那边等着要货呢，我们得抓紧时间。” 在周乔的激励下，周丽珍满心只想着一件事：尽快招人，只有工人足够了，产品才能迅速上市。 经过几天的努力，厂里已经成功招聘到了九名女工，虽然在高薪的诱惑下每个人都全力以赴，但仍然无法满足徐丽婷那边的需求。 周乔和周丽梅也经常亲自上阵帮忙，周丽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现在的她已经把这个厂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厂子的兴衰直接关系每天的正常收入。 但是，如何才能更快地招到人呢？仅靠人介绍人显然效率太低。 就在这时，“周乔在家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竟然是周大哥。 看到周大哥的到来，周乔感到有些意外，周家人一向独立，不轻易打扰别人，以前周乔夫妇住在城里时，娘家的人几乎不会来访，周大哥也是如此。 最近自己事业有成，周大哥才因为盖房的事情来过两次，这次突然造访，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哥，快请坐。”周乔热情地邀请，“妈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 周大哥叹了口气：“唉，我和你嫂子平时太忙了，本来应该多来看看妈的，可就是没抽出时间来。” 周乔听出周大哥话里有话，便关切地问：“大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周大哥又叹了口气：“昨天砖窑厂通知我和你嫂子，说是不让我们去上班了。” “要是没了这份工作。”他面露难色地说，“我们俩就没了经济来源，所以我想让你二哥回去帮忙跟砖窑厂的负责人说说情，看能不能让我们回去工作。”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想到自己都三十而立了，现在的生活却还不如弟妹过得好，他心里五味杂陈，周乔也记起了这件事的缘由。 砖窑厂有个叫陈志军的负责人，和周达是同窗旧友，情谊深厚，当初，大哥二哥能进入砖窑厂工作，全靠了这位老同学的引荐。 如今，大哥和大嫂却突然被解雇，这也难怪大哥会急匆匆地找上周达，正巧，今天周达正陪客户考察工作状况，就这样，两兄弟不期而遇。 “大哥，你怎么这会儿跑来了？”周达见状问道，周大哥看到弟弟，如同见到救星，立刻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听闻亲大哥受辱，周达当即决定返回家中了解情况，若仅是正常的人事变动也罢，但若有不公之事，他誓必追究到底。 周达迅速交代了手头工作，与大哥一同骑上三轮车，匆匆返家，直到午后，周达才满脸怒容地归来。 周丽梅见状，心知必有大事发生，急切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周达望着母亲和小妹满是担忧的面容，愤然答道：“又是三大娘家的人在捣鬼，他们害得大哥丢了工作。” “我要去找三大娘算账，可我爹就是拦着不让，总说都是自家人！”周达怒火中烧，而周丽梅听闻又是那家人在作祟，也忍不住怒斥。 “那些黑心的人，前几天还在败坏周乔的名声，现在又害得我大儿子丢了工作，老二，带我回家，我要好好骂他们一顿！”周丽梅愤怒地说。 第785章 自然就眼红 见母亲动了真怒，周达有些懊悔将家中烦心事带回，他劝慰道：“妈，你不用回去了，我爹在那儿拦着，你回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周乔心中暗忖，周大娘家并不适合窑厂工作的人选，他们排挤大哥一家，究竟是为了给谁腾出位置呢？ “三大娘家的天荣年纪还小吧？三大娘一向舍不得他吃苦，怎会让他去窑厂工作？”周乔疑惑地问道。 周达咬牙切齿地说：“陈志军原本打算辞退其他人的，但三大娘却指名道姓要让大哥大嫂走人。” 听完这番话，周乔顿时恍然大悟，这三大娘的心机真是深沉，三大娘越是这样欺压自家，自己越不能让她看轻了。 此时，陆征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异常，“二哥，这是怎么了？”他疑惑地问道。 当妹夫回到家，周达调整了下情绪，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这事儿挺丢脸，陆征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便把几个人叫进屋，关紧了门。 “我觉得他们这样做，主要是因为心里嫉妒。”陆征说道。 “嫉妒？我们各过各的，有啥好嫉妒的呢？”周达满脸疑惑。 然而，周乔从丈夫的话中理解了三婶一家的心态，周乔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家的日子比三婶家好，三婶没法对二哥怎样，但可以为难住在村里的大哥一家。 “二哥，你是不是跟村里人说过你在城里的收入？”周乔问周达。 周达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提过，前阵子在供销社门口遇到了二旺，他问我城里生活咋样，我就说还行，一天能挣两三块。” 周乔这才完全明白过来，村子里哪有啥秘密？二哥在城里挣钱的消息，二旺知道了，很快全村也都知道了，爱传闲话的三婶自然也不例外。 周乔对周达说：“有人见不得你好，你现在有钱了，他们自然就眼红了。” 周达是个老实人，听周乔这么说，觉得难以置信，“周乔，你是不是想多了？这怎么可能？每个人靠自己努力赚钱，我挣多少是我的事，周别人啥事？” 周乔轻笑了一声。 “二哥，你要不信，如果我们突然亏光了钱，灰头土脸地回村，三婶对我们肯定又客气又热情，因为她家就能显得更有面子。” 尽管周乔解释了许多，但周达还是不明白，在他看来，不管是谁，只要生活越过越好，不都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吗？ 为什么有人会希望别人过得不好呢？ 周达头脑不太灵活，但他的妻子却很清楚女人们之间的那些小心思，二嫂不仅赞同周乔的想法，还提出了一个能让邻居三大娘一家不舒服的办法。 “周乔，我们明天大大方方地回村，就在三大娘面前数钱，让他们看看，就算大哥一家失去了那份工作，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因为我们有足够的钱。” 陆征觉得周大嫂的主意太过情绪化，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帮大哥大嫂找到更好的工作，让他们赚得比以前更多。” “不如我们在村里开个发夹加工厂吧，我们的高端发夹已经很有市场了，但如果开发低端市场，应该还能有更多的利润。” “如果在村里建个低端发夹工厂，让大嫂负责制作，大哥负责运输，这样我们增加了产量，大哥大嫂也有了新的工作，岂不是一举两得？” 周乔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这样正好也在考虑如何抽时间为周丽珍家生产一些低端发夹。 陆征提出的方案不仅解决了大哥大嫂的工作问题，还可能帮助周丽珍家改善生活状况。 第二天清晨，一家人骑着三轮车返回了村子，那时许多村民还没吃早饭，而村民们有在户外边聊天边吃饭的习惯，因此周乔一家的归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尽管大家都听说了周乔和周达家在城里赚了钱，但亲眼见到时还是感到震惊，原本穿着打补丁衣服的周达嫂如今换上了时髦的大衣，头上还戴着闪亮的发夹。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围观的村民们突然觉得手中的饭食索然无味，心中满是疑惑：同样是种田出身，为什么周达一家就能突然变得如此富有？ “周达夫妇进城时间不长，怎么就那么会赚钱？看看他们的打扮，没有几十块钱肯定买不来。” 村里的周珊有件呢子大衣，那是村里唯一一个有的，周珊的妈妈说，这件衣服要好几十块钱呢。 “哎呀，几十块钱披在身上，多威风啊！”有人感叹道。 有人小声嘀咕：“这比进厂做工挣的还多呢，周达一家在城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咋这么挣钱？还记得上次周珊妈跟周丽梅吵架的事儿吗？” “咋能忘呢？那次吵得可凶了，他们不是说周乔两口子在城里不干正经活儿吗？” 那人声音更低了：“不然哪来这么多钱呢？我看周达两口子怕是也被周乔带歪了。” 有人却不关心这些闲话，更在意周乔家这次回来时，两辆三轮车上装的东西。 “周乔这次给他爹带回来的是啥？看着挺像毛线的。” 另一个人笑了：“你糊涂了吧？周大爷一个人能用多少毛线？整整两车，肯定不止是毛线。”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周乔家和三大娘家彻底掰了，昨天周达气呼呼地进了城，今天周乔一家就回来了，显然是来找三大娘算账的。 这种热闹事儿最吸引人了，有些人饭都没吃完，撂下碗就往周乔家跑，等着看戏。 三大娘远远看见周乔一家回来了，连忙锁上门就跑了出去，那可得赶紧找帮手。 三大娘骑上自行车直奔窑厂，想叫二侄女一家来给她壮胆，但当说明来意后，二侄女两口子都不情愿。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特别是你二妮，我辛辛苦苦给你俩找活儿，现在需要你们帮忙，你们却这样！ 看到当妈的受欺负，连句话都不敢说，养你们还有什么用？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生你。” 第786章 遭到指责 三大娘当众数落侄女，二妮两口子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娘，您这样做太过分了，咱们不能做没理的事，两家关系已经很紧张了，再闹下去真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 三大娘瞪圆了眼，凶巴巴地盯着二侄女：“外人还以为你跟周乔是亲姐妹呢！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想回老家种地去？” 二侄女想到父母为了这份工作所付出的努力，只好忍住反驳，勉强答应了母亲的要求。 正当她们准备离开时，被负责人陈志军叫住了，陈志军是周达的朋友，他说：“还没到下班时间，你们这就走了，影响了生产怎么办？ 给砖窑厂带来的损失谁来负责？这里不是自家地里，不能说走就走。” 三大娘仗着厂长欠他们家的情面，并不把陈志军放在眼里：“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管我？” 三大娘的语气十分嚣张，仿佛谁家的皇后降临了一般。 面对这种人，陈志军不愿多费口舌，只是默默地在考勤表上给二侄女夫妇记上了旷工，并把上午的工作量清零，随后，他骑上自行车抄小路去了周达家通风报信。 陈志军急匆匆地赶到周家，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担心三大娘此行不怀好意。 周家人听了，反而被气得笑出声，他们还没去找对方算账，对方却想先发制人，这是不是觉得他们好欺负？ 周云作为一家之主，有些迟疑地说：“志军，你是不是听错了？三嫂不会那么过分吧？” 周丽梅听见丈夫这么说，更是气愤难平：“你这个大男人在家干什么吃的？让人这么欺负，也不知道反抗，你把他们当亲人，人家可把你当仇人，恨不得除之后快！” 在众多孩子和一个外人的注视下，周云因为被妻子当众斥责而感到难堪，他正打算展现一些家长的权威，但没想到情况迅速恶化。 远处传来了三婶尖锐的叫骂声，这让周云眉头紧锁，心中暗骂真是麻烦。 周丽梅哪里肯受这委屈？自己都还没去找三婶理论，对方竟然先发制人地骂了起来，周丽梅觉得这是在挑战自己底线。 周丽梅卷起袖子，打开门迎战三婶，在这个村子里，吵架也是有规矩的。 同辈间互相争执，或者长辈教训晚辈都是常见的事，不会引起非议，但是晚辈若顶撞长辈，就会遭到全村人的指责。 三婶一家本就没有道理，在与周丽梅的争吵中很快落了下风，当三婶看到周乔时，立刻找到了新的攻击点，大声谩骂起来。 听到自己心爱的侄女被如此侮辱，周丽梅怒不可遏，冲上去揪住三婶的头发，趁着对方措手不及，给了三婶几记耳光。 “你才是无耻之人！你这个心肠恶毒的老太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果！”周丽梅愤怒地说道。 周达妮夫妇见母亲被打，也顾不上什么颜面问题，急忙上前帮忙，但此时的周丽梅对三婶的怨恨已深，岂会轻易放过？ 周丽梅紧紧抓着三婶的头发不放，直到从其头上扯下一把头发，痛得三婶哇哇大叫。 周乔的婶婶平时为人随和，这次她的突然爆发让大家感到意外。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三大娘已经受了伤。 大家这才急忙上前，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位老人拉开。 “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大家冷静一下。” “周乔、二妮，你们各自带两人回去休息吧，让两位老人家好好平静一下。” 周乔的母亲心里还在气头上，周乔想着自己从不舍得对侄女动手或说重话，如今侄女却被他人诋毁，于是决心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谁跟她是一家人？现在我们可是仇敌！放开我，今天非要给点颜色看看。 她也是有子女的人，怎么就能这样败坏别人的名声，难道不怕遭到报应吗？” 村民们都知道三大娘两人之前在背后议论周乔的事情。 原本人们对这些传言半信半疑，但看到周乔母亲如此生气，旁观者心中也多了几分怀疑。 “以前听周珊母女说得有板有眼，加上周乔最近的确发达了，所以相信了几分，但现在看来，这事可能另有隐情。” “看到周丽梅这样温和的人发这么大脾气，我觉得周珊她们可能是在撒谎。” “是啊，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自己侄女被诋毁，周丽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真的是周珊母女造谣，那她们真的做了件伤天害理的事，毕竟女子的名誉很重要，更何况是自家亲戚呢？” 陈志军不是来看热闹的，见状便高声问道： “要不要报警？要不要叫村长来处理？” 周达一听要报警找村长，心里有了主意。 “志军，你在警察局有人脉，不如帮我们跑一趟，我家被人诽谤，我妹妹和妹夫的名声被破坏，这种事应该由法律来解决，让那些胡言乱语的人受到惩罚。” 三大娘吃了一个大亏，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三大娘正打算挣脱二妮的手反击周乔的母亲，但听到报警和找村长的话，不由得心生畏惧。 “算了，都是自家人，有点小误会说清楚就行了，没必要闹到让警察来处理吧？”村里有人开始调解。 在他们看来，邻里间的小争执太常见了，根本不值得惊动警方。 “是啊，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僵，周家的事周家自己解决嘛。” 看到有人支持自己，三大娘那颗忐忑的心又活络了起来。 “你家周乔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还算什么女人？我家巧巧都怀第三胎了，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同样是结婚多年，周乔肚子没动静，谁知道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呢！” 周丽梅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点燃了。 “你这老不死的，我侄女是不想生，不是生不出！你别胡说八道！” 见婶婶又要发火，周乔连忙拉住周丽梅，“妈，别跟她计较，看着就是故意气你的，别上当！” 第787章 执迷不悟 “女人又不是生育机器，怎么可以凭生不生孩子来判断一个女人的价值？” 一直沉默的陆征终于发声了。 今天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倚老卖老。 从一开始三大娘诋毁周乔时，陆征就气地握紧了拳头，但他是个有教养的知识分子，不能像周丽梅那样直接动手。 此时他开口，话语中满是讥讽。 一些村民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三大娘觉得自己刚才的优越感仿佛变成了耳光打在脸上。 这陆征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他不想要孩子？ “电视上都说，过早生育对女性身体伤害很大，周乔是我们家的宝贝，我可舍不得对方受一点伤害，我们现在还年轻，事业更重要，等周乔想生的时候，我们再要孩子。” 周围的年轻妇女听到陆征的话，都不由得心动，纷纷投向周乔羡慕的目光，既有学识，又长得帅，还这么疼爱妻子的男人，真是难得一见。 周围人的议论让三大娘觉得自己像个不开窍的笨蛋，在三大娘看来，女人最重要的职责不就是养育后代吗？ 现在大家居然赞同陆征的观点，这让生了好几个孩子的巧巧情何以堪？这简直就像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反而更受欢迎，真是太气人了。 三大娘咽不下这口气，话不投机便想动手，毕竟拳头才是硬道理。 “住手！”一声厉喝传来。 “都已经是当外婆的人了，还在打架，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村民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周正扶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缓缓走来，走近后，老者继续责备道： “你们这是想气死我啊！一家人打一家人，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这位老者是周家最年长的长辈，连周乔都要叫他太爷爷，他是周云爷爷的亲弟弟，今年已经八十三岁了。 见到太爷爷到来，周达连忙从院子里搬出一把椅子，请老者坐下。 “我多年不管事，还以为你们这些后辈长大懂事了，现在闹成这样，说是怎么回事？今天我就来评这个理。” 在八十年代的乡村，家庭内部的重大争端通常不会上报给警察，而是由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或者村长来调解。 “多少家的，你说是不是这样？” 按照村里的习惯，长辈们称呼晚辈的妻子时会在其丈夫的名字后加上“家的”。 “我们周珊在城里看到周乔和陆征两人行为不端，我只是好心提醒周乔的婶婶，让我管管侄女，没想到他们不但不领情，还对我态度恶劣。” 太爷爷听完，抬头看了看三大娘。 “周珊说的？这也说明这不是你亲眼所见，难道是周珊目睹的？我记得她婆家和周乔家相隔甚远，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面对太爷爷的质疑，三姑娘顿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大声争辩。 村里有传言，大家都这么说，巧巧本来不信，但听得多了，也就觉得可能是真的，太爷爷哼了一声：“没影的事你也跟着乱讲，难怪周丽梅生气，真是自找的。” 三大娘脸红一阵白一阵，还想辩解，却被太爷爷打断，“就算这事是真的，你作为长辈，不但不帮着遮掩，还到处宣扬，你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这么对你家巧巧和二妮，你会高兴吗？再说，抢工作又是怎么回事？” 三大娘支支吾吾，不敢作声，二妮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只好低下头小声说：“这不是我妈的意思，听说是窑厂厂长他们最终决定的，不过这事我们先前也不知道，也是后来才得知的。” 陈志军咳嗽一声：“这不对啊，我是厂里的负责人，很清楚当时的情况。 胡厂长没想辞退周正他们，是巧巧特别跟厂里说的，他们才丢掉工作的，大家都觉得周正夫妇做事踏实，对他们被辞退都感到很同情。” “我们巧巧没错啊，我被他们家骂了，心里不舒服，巧巧为我出这口气也是应该的。”三大娘仍然不肯认错。 太爷爷重重地敲了敲拐杖：“你挨骂是因为你嘴不干净，你现在不仅不反省，还去抢别人的工作，这是什么道理？还跑到人家家门口闹事。” 看到三大娘毫无悔意，太爷爷严厉地说：“快向周乔他们道歉！” 让一个长辈向晚辈道歉，三大娘觉得这是奇耻大辱，但三大娘倔强地昂着头，不愿低头，二妮悄悄拉了拉对方的手，示意一定要先认个错，却被狠狠掐了一把。 围观的人劝说：“道个歉又不是大事，都是一家人，周乔家脾气又好，不会跟你计较的。” 周乔也挺直身子，明亮的眼睛盯着三大娘：“看在太爷爷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但今天你必须向我和我的家人道歉。” 自从改变后，周乔变得不再那么冲动任性，也不随便发脾气，大家几乎都忘了周乔以前的性格。 那也是一个性格刚烈的人。 面对三婶一次又一次的无理取闹，还到处说些难听的话，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三婶在家一向说一不二，从没被晚辈顶过嘴。 看到周乔夫妇联手指责自己，不留情面，三婶更是不肯当众认输。 太爷爷见三婶执迷不悟，生气地说：“道个歉有那么难吗？小孩子都知道做错事要道歉，你这把年纪了还不懂？” 陆征严肃地说道：“既然家里解决不了，那就请法律来评理吧，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平时陆征话不多，看起来很好相处。 但涉及他媳妇的事情，他绝不退让。 这时候，如果作为丈夫都不站出来保护妻子，将来周乔只会更受欺负。 周乔见陆征如此坚定地支持自己，心中十分感动。 周乔悄悄握住了陆征的大手。 陆征也紧紧握住周乔的手，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三婶一听这话，腿都软了，自己可不想坐牢，那样儿子的名声就毁了。 “周乔，我给你道歉，是我嘴上没把门的，请你千万别让我坐牢啊。” 第788章 得理不饶人 周达妮也在旁边帮腔：“都是我们的不对，一家人嘛，周乔，你就原谅我妈这一回吧。” 比起三婶勉强的道歉，周达妮心里更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夫妻俩也被母亲连累了。 真是母亲多管闲事！ 周云脾气好，并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 见三婶道歉了，便说道：“既然三婶知道自己错了，那咱们再说说另一件事，以后让城里的周珊摆正心态，想要给姐妹找工作自己去找，一家人算计一家人成何体统。” 周达妮拿到新工作后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周乔会不会设法夺回去。 “你这样做，将来孩子们在村里怎么抬头做人？这份工作应该还给周正夫妇。”太爷爷对三大娘既失望又气愤。 “上次窑厂的事，看在太爷爷的面子上，我们就不再追究了，现在我和陆征在城里有点小事业，正需要人手帮忙。 我们打算让大哥大嫂在村里帮我们开个小厂，这样他们就不用再在窑厂辛苦劳作了，而且收入也会更高。”周乔说完，周围的村民们立刻议论纷纷。 原来周乔是回来开厂的，难怪会带回来那么多毛线，村民们开始琢磨着怎么跟周乔拉近关系，希望能得到一份工作机会。 毕竟，在村里找到工厂工作的机会是很难得的，这可是祖宗保佑的好事。 这也是为什么周珊在村里这么有威望的原因，现在周乔要在村里开厂，简直是太厉害了！ “如果三大娘在家闲着没事，也可以到我的厂里找点活干，挣点零花钱，也能减轻侄女的负担。”周乔笑着对三大娘说，显得十分大方。 旁观者们立刻感受到了强烈的对比，对三大娘之前的行为感到不屑，只有陆征明白妻子的心思，他知道让三大娘来厂里工作只会让周乔更难受。 周乔依然是那个周乔，绝不吃亏，三大娘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里像是被刀割一般疼痛。 三大娘不相信，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周乔有这么大的本事。 “之前三大娘从咱家搬走了许多木材，还占着村口的那棵树，现在咱们要建厂房了，这些材料按道理应该一并归还。”周乔平静地说道。 周云有一手木匠活，在农闲时会做些家具来补贴家用，所以家里总会存些木料。 自从周珊嫁到城里后，三大娘便以给她侄女盖新房为由，从周云那里取走了不少上好的木材，然而几年过去，周珊仍与婆家居住在一起，并未提及盖房之事。 若是在两家关系和睦时，周乔或许不会在意这些材料，但现在，她不想让三大娘一家白白得利。 “竟然还有这事？你自家没木料和树吗？如今周乔家也需要木材，你还是把东西还回来吧。”面对周乔的要求，三大娘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怎么能把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三大娘试图轻描淡写地推脱责任，但这次没人买三大娘的账。 “如果当时你说是要，我权当是施舍了，也就不再提了，可你当时分明说的是借！”周丽梅冷冷地说出了这句话，同时也对丈夫总是当老好人感到不满。 无论谁家有难处，他都会慷慨相助，却不曾想过要回那些借出去的东西，生怕因此伤了和气。 因为他的软弱性格，那些人越发得寸进尺，从最初借一块木板，到最后连粗大的树木也敢开口，每次想起这事，周丽梅心里就冒火。 更过分的是，老三媳妇拿了他们家那么多东西，还敢欺负周乔，今天，周丽梅决定要在大伙面前，要把所有东西都归还。 但对三大娘来说，还东西就像割她的肉一样难受，木板倒还好说，关键是那几棵大树，两家的林地相邻，周乔家的树更高大，挡住了阳光，影响了家里树木的生长。 好不容易才说服周乔的叔叔把树给了自己，如果再还回去，岂不是白费力气？ “你们这样做，将来巧巧盖新房怎么办？”三大娘不甘心地问。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现在是我们家需要用。”周乔的叔叔回答，三大娘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三大娘一直以为他是最好说话的人。 虽然周云盛平时大方，但他始终把侄女放在第一位，太爷爷一声令下，事情再无转圜余地，三大娘只好硬着头皮，忍痛把属于周乔的东西一一归还。 为确保不遗漏，周丽梅一直在后面监督，村民们为了讨好周乔，也主动帮忙清点和搬运，这让三大娘连藏匿物品的机会都没有了。 事情尘埃落定后，大家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最支持建厂的非老祖宗莫属。 “这真是个好主意。”他说，“村里太多人闲着没事做，农忙时节还好，现在地里没活，人们就爱聚在一起说长道短。 如果有个加工厂，给村里的妇女们提供工作，她们就不会整天嚼舌根了。” 陈志军没急着回厂，听到建厂的消息，作为一直在寻找新机会的人，他当然不想错过，于是，他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周丽梅对陈志军特别热情，毕竟这孩子是周丽梅看着长大的，从小就聪明伶俐，在窑厂里干得有声有色，而且他是周达的小学同学，曾帮他俩的儿子找到工作。 今天他又帮了自家这么大的忙，周丽梅自然要好好感谢他，“志军啊，这是陆征新买的茶叶，我给你泡了一杯，你尝尝味道如何。” 陈志军小时候常在周家吃饭，那时他家里孩子多，粮食不够吃，而周云是村里的大队长，家里粮食宽裕，周丽梅见他可怜，每次来都多做点饭菜让他一起吃。 想到周丽梅的好，陈志军有些不好意思让她亲自倒茶，“婶子，您别这样，哪能让您给我倒茶呢？” “今天还得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挺身而出，这事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周丽梅说道。 陈志军边和周丽梅聊天，边留意周乔那边的情况，看起来他们好像有了分歧？ 周大夫妻俩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紧？ 第789章 回旋的余地. 周乔实在不明白，大哥为啥总不愿改变。 原本打算让大哥进城里跟二哥一样蹬三轮车，周乔愿意给他提供车子，但大哥坚决不同意，说自己不适合干这个活儿，因为他性格内向，不善于与人交流。 好吧，既然不喜欢蹬三轮，那开个工厂怎么样？结果还是被大哥一口回绝了。 “刚刚在三大娘面前我没说什么，不想三大娘看热闹，但周乔啊，办厂子不是小事，那可需要一大笔钱，我得好好想想。” 周正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焦虑，他知道妹妹的好意，但作为一家之主，他必须为家庭的未来着想，他没那个胆量去冒险做生意，要是亏了怎么办？ 周乔希望能给大哥留下一份事业，所以提议一起开厂子，周乔出大部分资金，大哥象征性地投一点，然后由大哥来管理，这样将来赚的钱两人平分。 不过，周正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他认为钱应该用在刀刃上，比如建房或孩子的教育上，做生意风险太大，万一亏本，他这个年纪可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大哥，你还年轻，可以尝试一下，别太悲观，万一成功了，你就翻身了。”这时，陆征在一旁劝道。 “当然，这是大事，不能草率决定，你和大嫂可以多考虑考虑，如果愿意加入，我们一起赚钱； 如果不感兴趣也没关系，等厂子办起来，你们帮我们打理也行。”陆征的话给了很多回旋的余地。 周正看到妹妹眼眶泛红，感到有些过意不去。 妹妹是真心想帮他，但他自己却犹豫不决。 陈志军看着周家兄妹走出屋子，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却焦急万分。 周正不情愿，可他却满心期待，不论是投资还是经营，他都自信能胜任。 “爸妈，我们今天得回城，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如今陆征在家中地位显赫，全家都仰仗他的能力，因此父亲立刻回应道： “那你们快回去吧，生意要紧，家里的加工点事宜就交给我了，你妈今天也留下来商量一下，尽快把这事办妥。” 父亲的话正中陆征下怀。 “这样我和周乔就放心了。” 一旁的陈志军心急如焚，他想跟周乔谈谈，但陆征总是有意无意地阻拦。 这家伙真是记仇，实在狡猾。 他夺走了周乔，陈志军还没找他算账呢。 实际上，陆征才是那个后来者。 因为周达的缘故，陈志军与周乔从小一起长大。 陈志军一直暗恋周乔，等周乔长大成人，却发现两人差距越来越大。 于是他拼命奋斗，取得了一些成绩，正打算以此为资本向周家求婚。 没想到周乔却和陆征走到了一起。 这对陈志军来说简直是当头一棒，他辛苦守护的小公主竟被外人夺走。 想起过去为了保护周乔，他不知打过多少架，只为了赶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陈志军越想心里越不平衡，于是找了几个人教训了陆征一顿。 后来的日子里，陈志军常常懊悔，不明白当时为何要动手打陆征。 偏偏这个时候，周乔出现了，恰巧目睹了陈志军动手的那一幕。 陈志军认为这一切都是陆征有意为之，结果导致周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他。 更糟糕的是，周乔在照顾受伤的陆征期间，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这让陈志军感到十分憋屈。 陈志军多次尝试向周乔道歉，并表达了自己的怀疑，但周乔始终不信，从此他和陆征之间就有了隔阂。 但这种微妙的敌意，除了他们俩之外，没人察觉到。 “周乔，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陈志军心想，只要陆征在场，他和周乔之间的谈话就会被打断，因此希望找个机会单独聊聊。 他知道周乔心地善良，如果自己表现出可怜的样子，周乔可能会答应他加入合伙的事。 周乔没注意到陈志军的心思，反而因为陈志军之前帮了忙，此刻对他很感激，显得很好说话。 “当然可以，志军哥。” 这时，陆征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表现得很虚弱地说：“周乔，我头好痛。” 在周乔心中，丈夫的事最重要，周乔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陆征身上，急忙扶着他坐下来休息。 “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快坐下休息。” 陈志军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心想：装病？一个大男人居然做出这样的事？ 陆征，你到底有没有点男人样？ 他就知道，只要有陆征在身边，自己根本没法接近周乔。 可能是因为昨晚修东西熬得太晚了，今天精神有点儿不佳。 周丽梅了解侄女婿的拼命劲儿，为了赶一个紧急订单，常常修到深夜，天刚亮又接着干活，再强壮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于是周丽梅关切地说：“要不你回屋躺一会儿吧。” “不了，婶婶，城里还有好多事等着处理，在家也休息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吧。” 周乔连忙去推三轮车，打算自己骑车载着丈夫回城，但陆征作为一个大男人，在岳父一家面前怎能如此示弱？ 他揉了揉额头，装作已经恢复的样子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还是我来骑吧。” 陆征一边说着，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二哥二嫂你们别急着回村，在家陪陪孩子吧。” 周达理解地点点头。 就在周乔被陆征说服坐上三轮车准备出发时，周乔突然想起陈志军好像还有事，“陆征，等等，志军哥好像有事要和我说。” “什么？我没听清楚。”陆征说着，一脚蹬出，三轮车已经驶出了很远。 陈志军看着迅速远去的三轮车，心中满是不悦，这个陆征真是小气。 他不信陆征能把周乔藏一辈子，无论如何，这个工厂的事他一定要插手，就算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也不该退缩。 直到陆征骑着三轮车上了大路，周乔才感觉到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你骑得这么快，还以为后面有狼追你呢！” 后面确实像有只“狼”陈志军。 陆征对陈志军一直很警惕，毕竟这家伙是和周乔一起长大的伙伴。 第790章 短暂的沉默 如果不是自己用了一些方法，现在周乔还不知道会是谁的妻子。 陈志军这家伙，应该年纪也不会很大，算起来跟周达那样差不多，到现在都没有结婚，陆征心里很清楚，陈志军想要打的什么坏主意。 但这些想法不能让周乔知道，周乔太直爽了，从来都没察觉到陈志军对她的感情。 “我只是想早点回家，没想到我骑车这么快，你居然都没注意到，看来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啊。” 要是这话让陈志军听见，肯定会说他又在耍心机。 但周乔对陆征总是无条件信任，听他说完立刻道歉：“哎呀，是我的错，以后我会更注意你的。” 也许陆征永远也不会明白，周乔有多怕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梦，梦里的陆征随时可能消失。 周乔担心自己不够好，陆征就会不见。 虽然坐在车后，周乔还是看到了陆征笑开了的脸，知道自己被捉弄了，就在他背上轻轻打了下。 陆征缩着脖子躲开：“好老婆，你轻点呀。” “我又没用力，你这是故意逗我！我还打算跟大哥好好聊聊呢，你把我计划全打乱了。” 随着离村子越来越远，陆征也放松了下来，心想陈志军就算长了翅膀也追不上来了。 心情舒畅，连十月末的寒风也似乎变得柔和了些。 所以当周乔问他时，他耐心地解释道： “你和大哥都是一根筋的性格，再说下去也没用，二哥为人圆滑些，在家多提醒提醒，说不定大哥就能想通了。” 周乔现在才明白，丈夫留下二哥在家里是别有用心的。 “这事情上，我确实没你想的那么周到，以后得多向你学习如何处理人际关系。” “其实，今天我们看似处处为大哥着想，但他从头到尾都不赞同，你知道为什么吗？” 丈夫的问题让周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想明白了，这和他的性格有关，他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 “没错，我们只是想帮他一把，即便工厂不出资，我们也愿意每年给他一些分红，但他个性倔强，不愿意白白受人恩惠，所以我们才建议他象征性地投点钱进来。” 周乔这样做等于是直接补贴娘家，但陆征不仅没有阻止，反而非常支持，因为大哥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曾无私地帮助过他们。 那时，连自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大哥还瞒着大嫂给他们送食物，如果没有大哥的帮助，他们可能熬不过那段艰难时期。 这份恩情，陆征铭记在心，他认为即使白给大哥一份工作也不过分。 “大哥稳重可靠，这是他的优点，但有时也成了他的绊脚石，他和大嫂的性格适合安稳过日子，生活会越来越好，但缺乏冒险精神，很难发大财。” “你说得对，人的本性难以改变，短时间内想让他们转变想法不容易，还是让二哥多劝劝他吧。” 当夫妻俩回到家时，发现任旭东正焦急地等在门外。 “哎呀，陆哥，你跑哪儿去了？我在这儿等了两个小时了。” “我和你嫂子回村里了一趟，所以耽搁了些时间，有什么急事吗？” 陆征扶着妻子从三轮车上下来，这一幕让任旭东有些羡慕，他觉得自己对妻子已经很好了，但在陆哥面前，似乎还不够。 任旭东很机灵地帮忙把三轮车推进院子。 “陆哥，我这里有两份急单，一份是给探亲孩子买的礼物，另一份是因为明天就要订婚了，女方家长临时要求必须有台电视机，否则婚事不成。” 陆征一听，觉得这婚事有点悬，“现在买电视机多难啊，就算有钱有票，也不容易买到，临到订婚才提这个要求，看来女方家里不太情愿这门亲事。” 任旭东也有同感。 “谁不想让侄女嫁个条件好的家庭呢？女方家这样做虽然有点过分，但也能理解，男方为了争口气，非要弄台电视来，还额外给了我两块钱。” 想到这里，任旭东心情大好，“这里有三台刚修好的电视，你先把最新的那台搬走吧。” “哪台都行，反正都要重新喷漆，这额外的两块钱也不是白拿的，得把电视喷得跟新的一样，这是对我的手艺的考验啊！” 周乔给他们端来茶水，“你的手艺还需要考验吗？” 任旭东嘿嘿一笑，“嫂子这是在夸我呢。” 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任旭东说道：“哥，今天还得麻烦你一下，这两个订单都很急，订婚的那个还需要喷漆，还有一个钢铁厂的客户今天也等着送货，都已经付了定金。 我只能顾一头，你能帮我把钢铁厂的货送去吗？” 任旭东平时很少求人，加上今天确实因为不在家耽误了事，陆征便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一会儿我就送过去，你把地址给我。” 陆征对那边很熟悉，周乔也很放心，就没跟着一起去。 陆征骑着三轮车很快来到钢铁厂家属区，门卫和他已经混熟了，直接让他进去了。 任旭东的客户住在二楼，陆征把车停好，把电视机扛上肩。 要进单元楼得先开一道铁门，陆征一只手扛着电视，开门很不方便，正费劲地伸手去够门锁。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兄弟，我来帮你。” 等过了门，陆征才发现帮他的是个熟人。 原来这小伙子是钢铁厂的司机，之前陆征从医院回收的那些旧电视，都是这位司机帮忙拉回家的。 后来，他还熬夜好几天帮他们家修好了一台彩色电视机。 “原来是高伟啊，真巧，我还纳闷这地方咋这么眼熟，原来以前来过。” 高伟也认出了陆征，黝黑的脸上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陆哥，好久不见了，这电视是谁家的？我来帮你扛吧。” 八十年代的电视机并不大，陆征手里的这台才十六寸，不算重。 “我自己来就行，这电视是要送到楼下客户家的，几步楼梯而已。” 高伟听了陆征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他家现在好像没人吧？” 如果没人，那麻烦了，他还得收尾款呢。 第791章 袖手旁观 果然，敲了半天门，屋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家老爷子去接孙子了，老太太应该是出去散步了，这样吧，陆哥，你先把电视放我家，我带你去找人，在这干等，谁知道他们啥时候回来。” 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陆征还得回去修理其他电视机，不能耽误太久。 “那就麻烦你了。” “说啥麻烦不麻烦的，当初要不是你帮忙修电视，我二哥结婚时还不知道会被我嫂子家怎么为难呢，我妈一直念叨着你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听到‘恩人’这个词，陆征觉得受之有愧，毕竟当时他是收了工钱的。 这时已经接近傍晚五点半，天色开始变暗，陆征放下电视后，跟着高伟去老太太常散步的地方寻找。 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好在高伟人缘不错，问了几个人后得知老太太的具体去向。 原来老太太跑去凑热闹了。 从家属区到工厂大门口的路上，围着一群人。 陆征觉得围观中的一对母女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原来是梦萍母女，前几天，他们在国营饭店吃饭时，正好跟梦萍一家坐在一起，算是认识了。 眼看梦萍母女要受委屈，陆征连忙上前调解。 “陈阿姨，出了什么事？别生气。” 高伟刚了解完情况，就看见陆征已经介入其中，急忙过去帮忙。 “哎呀，陆哥，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外人不好插手，跟梦萍争吵的是陈辉。” 陆征记得周乔说过这家的情况，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与梦萍拉扯的那个应该是陈辉，而旁边那位楚楚可怜的姑娘，估计是陈辉的新欢孙小美。 陈辉此刻怒火中烧，正拽着妹妹往外拖，陈母拼命拉住儿子，想解救侄女，但陈母体弱力微，梦萍除了嘴上厉害，打架并不在行。 原本还有人想劝架，但陈辉警告说这是家事，谁帮就打谁，所以大家只好袖手旁观。 陆征不是这里的人，不怕陈辉，见梦萍痛得脸色苍白，便瞅准时机，从背后锁住了陈辉的脖子。 陈辉一心只想把妹妹带走，并未防备，被陆征一下制服，陆征用力一紧，陈辉呼吸困难，不得不松开梦萍，转而去掰陆征的手臂。 梦萍脱身之后，见哥哥被制，顾不上整理凌乱的头发，上去就踢陈辉。 “你为了那个女人打我，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梦萍踢了几脚后，便掩面哭泣。 “我们曾经那么亲密，你为我藏零食，背我上学，为何如今这般对我……” 听到侄女伤心的话，陈母也泪流满面，陈辉这时才清醒过来，停止了争执。 他满眼都是困惑，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控，竟然对妹妹下手那么重。 要说谁最擅长哭泣，那非孙小美莫属了。 孙小美软绵绵地靠在陈辉身旁，还不忘用胳膊轻轻触碰陆征的大腿，陆征顿时感到一阵不适，连忙躲开了。 “陈辉，都怪我，让你受了伤，我多嘴了，我只是希望我们能过得更好些，可为什么总是适得其反呢？”孙小美说着，一脸委屈。 梦萍看着故作姿态的孙小美，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梦萍认为家里的一切混乱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要是没有孙小美就好了，梦萍心想，自己似乎有些失去理智了，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并付诸行动呢？ 陆征心思细腻，察觉到梦萍情绪不对，立刻上前安慰着，“梦萍，冷静点，别做傻事。” 孙小美盯着陆征健硕的腰身，心想如果能让他也成为自己的追随者就好了。 孙小美伸长脖子试图进一步激怒梦萍，以便制造一些可以利用的状况，然而，陆征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始终挡在孙小美面前。 对于那些故意挑事的人，最好的回应就是不予理睬。 梦萍逐渐平静下来，意识到孙小美这是故意在刺激自己。 陆征认为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建议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找人从中调和。 因为陆征的提议，高伟决定提供自己家作为调解场所。 “小伟，真是麻烦你了。” 陈母觉得这次颜面尽失，幸亏有陆征夫妇帮忙，于是决定日后要好好感谢他们。 走在路上，陈母讲述了事情经过。 前天傍晚收摊时，陈母看到孙小美与一名男子举止亲昵，便出言讥讽了几句，结果第二天就有人来闹事，指责她们在路口摆摊损害了工厂的形象以后不能再继续摆摊了。 路口不仅陈家摆摊，还有几家卖果蔬的小贩，他们制造的垃圾和影响未必比陈家少，陈母明白有人故意找茬，所以无视了警告继续出摊，结果摊子被掀了。 梦萍下班后本想来帮母亲，却发现摊位一片狼藉，立刻与闹事者争执起来，赶走了那人后，孙小美却带着她哥哥出现了。 面对母亲和妹妹的委屈，陈辉不仅没站出来主持公道，反而责怪妹妹摆摊丢脸。 梦萍正气头上，见孙小美更是怒火中烧，几句狠话脱口而出，陈辉护着女友，兄妹俩因此争吵甚至动手。 “陈姐，那些来找麻烦的是厂里的什么人？” 邻居龚大妈认出了那人，解释道：“只是个临时工，仗着跟门卫关系好就耀武扬威。 不过厂里大会确实提过不准在路口摆摊，这事大家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梦萍这是被人盯上了。” “这里面肯定有孙小美的影子。”不仅是陈母，旁观者们也都这么认为。 “无论谁告得密，已经不重要了，咱们应该考虑长久之计，找个固定位置，你看那边有两间空屋，如果能租下来，咱们就可以安心做生意了。” 高伟笑着回答：“那两间房是我的，你们尽管用。” 原来那是高家为三儿子预备的新房，目前闲置着。 “反正我还单身，用不上，陈姐你们先用着，省得天天收摊辛苦。” 这意外的好消息让陈母和梦萍欣喜不已，但陈辉却强烈反对：“我说过别做生意了，多丢脸！厂里不少人拿我和小美取笑，我们都不好意思见人，家里又不是缺这点钱。” 第792章 无价之宝 陈母对儿子彻底失望：“今天当着大家面说清楚，以后各过各的，你和小美的日子与我无关，再敢打我侄女，我报警抓你！” 孙小美见陈母态度坚决，意识到这次事情严重了。 “龚阿姨，陈辉这样，是不是得被关几天？” 龚阿姨轻轻点了下头，陈辉脸色苍白，他只是想保护心爱的人，这也有错吗？ 陆征回家后，把今天的遭遇告诉了周乔。 “咱们这样流动摆摊不是长久之计，要想长远发展，最好还是租个固定的铺面。” 周乔没想到现在就开始管摆摊了，幸亏提前发现这个问题，可以早点找店铺，否则等事情临头再处理就麻烦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处理完城里的事情后，便骑车回了村子。 刚进院子，就看见陈志军正和周家的人聊天，陆征眉头紧锁，这人不是窑厂的头儿吗？怎么这么清闲？ 陈志军见到周乔，觉得一下午的等待值了，他知道周家的事情没解决，周乔迟早会回来的。 “周乔，路上冷吗？这里有热茶，我给你倒一杯。” 陆征眉头皱得更紧了，这陈志军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就像在他自己家一样。 “我老婆我自己会照顾，不用你操心。” 陈志军的笑容僵住了，心想这陆征不说话没人当他哑巴，偏要戳人痛处。 说完，陆征很自然地帮周乔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拨弄了一下周乔的头发。 周家人早就习惯了陆征对周乔的细心照料，但陈志军却看不惯，赌气扭过头去。 陆征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像个胜利者一样搂着妻子让其坐下。 “坐下休息会儿！” 经过一番讨论，大哥大嫂最终同意接手这活，不过大嫂的脸色不太好。 “周乔，你大哥和我决定接下这活，但我们手头紧，而且我们俩都不善言辞，怕将来管理出问题，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一起合作？” 陈志军心里暗喜，正想和周乔说这事，没想到大哥直接把机会给了他。 “大哥，你看我行不行？如果你们不嫌弃，咱们可以一起干，我手里有些钱，也有管理的经验。” 周正一听陈志军这么说，眼睛都亮了，他知道陈志军的本事，有他在，这事儿准成，心里乐开了花。 “志军啊，有你帮忙，我就放心多了。” 周乔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正好有人能帮帮大哥，陈志军和他们家一直很亲近，按道理来说他是可靠的。 “志军哥，你的能力大家都清楚，有你在，我很安心，不过这事儿挺重要的，要不要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陈志军听了，摆摆手：“周乔，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就能决定，我说加入就加入。” 陆征注意到陈志军看自己妻子的眼神，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他对其他追求者不屑一顾，但陈志军让他感到了威胁，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 然而，周乔完全没意识到丈夫的担忧，如果知道了，可能会笑他多虑，自己对陈志军只有朋友之情，尽管他们从小相识，但周乔是个外貌协会，而陈志军长得不够帅气。 “其实我觉得，正因为志军哥还没成家，更应该跟家里商量下，毕竟大事还是要尊重长辈的意见。” 陈志军心里嘀咕着，觉得陆征总是在找机会表现自己，但他也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不同，父母会支持他的决定。 “我不一样，早就出来打拼了，家里人对我都很信任，我说了算。” 事实上，陈志军家境一般，他也不是最受宠的孩子，但自从他在窑厂工作并有所成就后，家人都开始听他的意见，谁掌握了经济大权，谁就有发言权。 “这么大的事，还是先跟家人打个招呼比较好，免得将来有误会。” 周丽梅作为长辈，自然是希望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走好每一步，反正是不希望陈志军因为没沟通而产生矛盾。 陈志军一直感激周丽梅对他的关怀，也很在意对方的意见。 “还是婶子想得周全，我这就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下，趁着这工夫，咱们先谈谈具体的合作细节如何？” 陈志军有种直觉，陆征可能不想让他轻易介入周乔的生意，所以他希望能尽快确定下来，避免将来出现变故，对于这个小心眼的陆征，他得留个心眼。 周乔也不放心城里的事务，因此也希望这事能快点有个眉目，这样离开后就不用牵挂了。 “我想先试着做做看，让大嫂管手工活，大哥负责运输，至于工厂的管理，我想请志军哥来负责。” 陈志军看着周乔温柔的脸庞，不禁心生怜悯，于是顺着周乔的话继续说道： “不如这样吧，这工厂由我、大哥和大嫂三人共同打理，以后赚的钱咱们三个平分，万一亏了，也是大家一起承担。” 这样的安排对周正夫妇来说是极好的，这样一来，他们经营工厂的风险大大降低了，但周正总觉得，陈志军这样做是不是让他们占了太多便宜？ “志军啊，这样不行，你的管理才能和人脉资源是无价之宝，不能只占三成，这样吧，我和你大嫂占一半，你占另一半，这才叫公平。” 陆征一眼就看出陈志军的心思，他绝不能让这个男人通过工作之便接近自己的妻子，于是他说：“我同意大哥的说法，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还是各占一半为好，志军兄弟你看怎么样？” 陈志军听后心中不悦，他知道陆征没安好心，自己本是看在周乔的份上才提出之前的分配方案。 陆征的一番话不仅抹去了他的功劳，还破坏了他与周家的关系。 而周乔并没有察觉到丈夫与陈志军之间的微妙争斗，反而认为丈夫的提议更加合理，合伙做事，大家公平分利才能走得长远。 周乔不想看到未来因财务问题导致两人之间产生隔阂，那就不值当了，“志军哥，你就别推辞了，按大哥说的办吧。 你们两家各占一半，将来工厂发展起来，如果有什么新想法，咱们再调整分配方案。” 第793章 扬眉吐气 陈志军感到一阵郁闷，他瞥了一眼陆征，心想如果不是他多嘴，自己或许能让周乔因工厂的事对自己有所亏欠。 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慢慢接近周乔，等到她夫妻感情出现问题时，自己就能趁虚而入。 不过好在陆征显然略胜一筹，他得意地朝陈志军点了点头，陈志军明白，陆征这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好过。 周乔说的地方其实并不算个正规工厂，更像是个小手工作坊，而且工作时间很灵活，不必太严格。 周乔这么说，是想让陈志军心里舒服些，陈志军是个机灵人，当然明白周乔的意思，但他还是想在周乔面前表现一下，于是轻描淡写地说， “周乔，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和家里商量一下，干脆辞掉窑厂的工作，专心在这边做事，两边跑太麻烦了。” 但陈志军的话却有点言之过早，当他回家跟父母提起这件事时，却碰了一鼻子灰。 “窑厂的工作多轻松啊，不用操心，活也少，每个月还有四五十块的工资，比城里的工人挣的还多，这样的好事，别人想求都求不来，你现在却想放弃？不行！” “说得对，你也该成家立业了，有个稳定工作才好找对象，你看和你年纪相仿的小伙子们，哪家不是孩子满地跑了？ 你现在还想辞掉工作，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没有固定职业的人？” 父母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陈志军满脸无奈，“如果有人因为工作而嫁给我或离开我，那她们看重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工作。” 陈志军想着这些就感到头疼，“哪有工作是一辈子的呢？早晚会有变故，到时候家庭和工作都没了，岂不是更尴尬？” 见儿子不听劝告，陈母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周家的事你少掺和，人家周乔都已经结婚了，你还凑什么热闹？” 陈志军听了母亲的话，眉头紧锁：“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您提这个干什么？ 我觉得这边的工作更有前景，窑厂的环境太乱，我不适合，至少在这里我能做主，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无论陈志军如何解释，父母就是不同意他辞职。 “你们同不同意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今天只是告诉你们一声，并不是来商量的。” 说完，陈志军转身就要去窑厂，看着儿子坚定的背影，陈母下定了决心。 “志军，如果你敢辞掉这份工作，我就喝下后院的农药！” 陈志军回头看见母亲，一脸震惊。 “妈，您这是干什么？” 陈母拉住儿子的手，泪流满面。 “你是我们家的希望，里里外外都指望你呢，这么好的工作，你放弃了，以后不仅媳妇难找，我们家恐怕又要回到以前那种被人瞧不起的日子了。” 陈志军突然笑了，笑声中透着几分凄凉，“妈妈，您有没有想过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对您的安排并不满意。” 陈母没能完全理解儿子的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儿子，你哥哥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而你还单身一人，现在可能还没觉得怎样，但将来你会需要有人照顾的。” 今晚，陈家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最终，陈志军还是选择了妥协，自从他在砖窑赚到了高薪后，他就为家里重建了房屋。 大哥和二哥各自成立了家庭，只有小弟和他的妻子还住在这里。 为了母亲能在邻里面前扬眉吐气，他为家里建了五间主屋和两间侧屋，父母住两间，小弟夫妇住两间，他自己则住在侧屋里，享受着清静。 他的床是村里手艺最好的木匠做的柳木床，床上铺的是今年新摘的棉花，柔软舒适。 然而，陈志军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打算去周乔的饰品厂工作，并不只是因为周乔这个人。 他已经厌倦了砖窑的工作环境，那里充满了尔虞我诈，他希望能整顿这个砖窑，但总有人在背后拖后腿，他心中有许多计划和理想，而周乔在村里开设的工厂给了他实现梦想的机会。 他认为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过去的困苦日子都已经熬过来了，不能因为家人贪恋眼前的安逸就放弃自己的追求。 周乔的家人今晚没有回城，而是选择在家里多住一晚，因为他们的小儿子不舍得父母离开，一直在李芬的怀里哭泣，看到孩子这么伤心，李芬不忍心，便决定多留一夜。 深夜时分，周达对妻子说：“把孩子留在家里不是长久之计，妹夫已经在城里定居，我们也该在城里有个家。 我打听过了，城里的一套小房子大概要一千多元，但如果买块地皮会便宜许多，只需六七百元。” 李芬听到这个数目也感到惊讶，“这不是个小数目，我们要存很久。” “我们现在两人每天至少能赚五块钱，只要我们勤劳，不偷懒，很快就能攒够这笔钱，妹夫说现在地皮还不贵，不如我们先买下地皮？再过几个月，攒够钱就能买建材盖房子了。” 李芬也被丈夫描绘的未来所打动，“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能在城里规划自己的家了，以前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第二天清晨，夫妻俩便开始准备进城所需的物品，由于起得太早，周云周丽梅也醒了过来，提醒他们带上多一只手电筒以防路上黑暗。 周丽梅则忙着往三轮车上装东西，“城里的面粉和食用油都要花钱买，我让周乔多带些，但她不太愿意，你们把这些带上吧。” 周丽梅一片慈母之心，周达也不好拒绝，便把昨天周乔卸下的东西又重新装上了车。 回到城里后，你们多关照下周乔，等我教会了大嫂手艺，就会尽快进城帮忙。 周丽梅在城里住了一段时间，学会了各种样式的发夹制作，因此周乔希望周丽梅能先教教大嫂，然后再回城。 “婶婶，您放心好了。” 第794章 无声的支持 夫妇俩骑着三轮车往大路方向行驶，在一个弯道处，他们看到了零星的红色光点。 李芬惊叫起来：“当家的，那是什么？” 周达心里也有点发毛，他知道那块地方有些旧坟，难道是遇到了所谓的鬼火？ 作为男人，即便害怕也要在妻子面前保持勇敢。 “你在这儿等着，我用手电筒去看看。” 李芬紧张地拉着丈夫的衣服，听说过坟里的鬼魂都是飘着走的，万一丈夫走开，鬼魂飘过来怎么办？ “当家的，我怕一个人待着，咱们一起用手电筒照照吧！” 周达想想也是，万一鬼魂趁机袭击妻子怎么办？ “好吧，你跟着我，手电筒拿好，抓牢我的衣服。” 两人相互扶持着朝红点走去，突然，红点似乎朝他们飘了过来，李芬再次尖叫，吓得扔下了手电筒，紧紧贴在丈夫背上不敢动弹。 这时，红点发出声音：“是二哥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达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骂道。 “陈志军，你小子在这里搞什么鬼？” 陈志军听到周达略带颤抖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怪，难道是你做了亏心事？” 红点消失了，原来是陈志军手中的香烟，为了不让李芬闻到烟味，他把烟丢在地上踩灭，然后走近了夫妇俩。 周达用拳头轻轻敲了他一下。 “你吓人干什么？吓死人不偿命啊，说吧，找我们有什么事？” 想到这种可能性，周达开始为他的好朋友担忧起来，毕竟谁会在这种昏暗的地方抽烟呢？ “事情不大，我只是想告诉你，药厂的工作我还辞不掉，不过饰品厂这边我也不会耽误。” 借着昏暗中的微光，周达注意到陈志军的脸色很糟糕，跟昨天的精神焕发完全不同，他知道朋友遇到了难题，但既然陈志军没细说，他也就没有追问。 “这都不是问题，周乔昨天已经说了，工作时间灵活，两边可以兼顾。” 周达轻拍陈志军的肩头，表达了无声的支持。 当周达把这个情况告诉周乔时，周乔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在她看来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哪个家长愿意孩子贸然辞职另起炉灶呢？尤其是像陈志军这样的家庭，承受不起任何风险。 “这没什么，以后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志军哥可以搭把手，现在刚开始，事情不多，他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 陆征虽然专注于修理手中的电器，却一直留意着他们的对话，听到陈志军保留了窑厂的工作，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随即热情地邀请周达夫妇： “二哥，二嫂，你们还没吃早饭吧？走，我请你们去街口的新粥铺尝尝鲜。” 周达知道那家粥铺装潢考究，消费不菲，“何必花那个钱，在家随便做点吃的就好，正好家里还有母亲准备的面条和小菜。” 但陆征今天格外高兴，“钱就是用来花的，一顿早饭花不了多少，咱们也去享受一下。” 盛情难却，四人最终去了那家粥铺，巧的是，他们碰上了正在享用八宝粥的王组长。 看见王组长那副模样，周乔顿时没了食欲，拉着丈夫说：“我们换个地方吃吧，我不喜欢这里。” 周家人相貌出众，穿着时髦，一进店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王组长也不例外，一眼就认出了他朝思暮想的美女。 他觉得今天是个幸运的日子，特意到这家高档粥铺用餐，没想到竟遇到了周乔，心情更加愉快。 但周乔看到王组长露出的笑容，感到非常不悦，上次教训过他之后，他还敢这样，看来还需要再给他点颜色看看。 周乔正在享用早餐，王组长热情地挽留：“别急着走啊，想吃点什么？我来请客！” 周达一直为妹妹的美貌操心，从小到大不知帮她挡了多少麻烦，见状，他毫不客气地给了王组长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与陆征一左一右地护在了妹妹面前，把周乔遮得严严实实。 王组长不甘心地四处张望，却只能瞥见一角衣裙，陆征淡淡地说：“这里有点吵，不如换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吃。” 陆征的话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王组长听见，后者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趴在桌上哈哈大笑起来。 王组长的失态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有人忍不住敲了敲桌面：“你这是干什么，让人怎么好好吃饭？” 王组长却不以为意，指着陆征说：“你们听听这穷小子说什么，要去包间用餐，这不是搞笑嘛！那种地方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吗？” 王组长的尖酸言论让大家对他更加反感，此刻大家只希望他能闭嘴，毕竟来这里是享受安静的早餐时光的。 有人提议：“小姐，请把你们经理叫来吧，这里有人打扰我们用餐，看他能不能被请出去。” 王组长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全场的焦点，不由得有些慌乱。 “我是腊梅厅的会员。”陆征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惊讶不已，御鸡粥铺只有六间包厢，能够在此用餐的无不是身份显赫之人。 看着陆征一行人在服务员尊敬的目光中步入包厢，王组长气得牙痒痒，他不相信修电器的陆征会有这样的待遇，怒火中烧之下，他站起身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服务员！”他大声叫道，一位年轻的服务员迅速跑了过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见小姑娘礼貌地询问，王组长心情稍微舒畅了些，随即斜睨着说道：“我要举报刚才进去的几个人，他们明显不是这里的会员，应该把他们请出去。” 小姑娘听后，抬头看了看这位神情有些狡黠的客人，礼貌地回答：“对不起，您的举报我们无法处理。” 王组长瞪圆了眼，提高了嗓门：“怎么不能处理？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冒充贵宾进来，你们居然不管？这儿不是会员专享的吗？” 第795章 遇到了麻烦事 服务员用手轻抚耳朵，这个小个子男人虽然身材不高，但嗓门可不小，她实在不愿意与这种人打交道，这种人出现在粥铺里简直是在破坏店里的形象。 “先生，请您注意墙上的提示，保持安静用餐，如果继续大声喧哗打扰其他客人，我们只能请您离开。” 王组长感到被轻视了，不满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要投诉你，叫你们经理过来。” 小姑娘微微一笑：“我就是经理。” 王组长愣了一下，眯起眼睛打量着小姑娘：“开什么玩笑，哪有你这么年轻的经历？” 经理依然保持着职业微笑，伸手示意，这举动让王组长感到受到了侮辱，仿佛是在暗示他离开。 “哼，敢瞧不起我？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什么态度！” “抱歉给您带来了不愉快的体验，请您谅解，请在出门前到收银台结账。” 接着，王组长做了一个让大家瞠目结舌的举动，他对收银台的小姑娘说：“记在县医院申主任的账上！”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碗仅售八毛钱的八宝粥竟然还要赊账，真是少见。 收银员训练有素，只是短暂的惊讶后，立刻恢复了笑容，问道：“请问您的姓名、联系方式以及申主任的会员号码。” 在众人的异样目光下，王组长勉强配合着完成了登记，当他走出粥铺时，似乎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嘲笑，他心里暗想，这些人势利眼，等自己发达了，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周达走进了装修豪华的包间，有点局促不安，坐在柔软的皮椅上，面前是一张雕刻精美的棕色实木餐桌，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陆征，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要不换个地方吃吧？这里太高档了，我都不敢动，生怕弄坏了东西，我怕是享受不起这样的待遇。” 陆征笑着给每个人倒了杯热水，“二哥别紧张，尽管享用，就算是不小心碰坏了东西也没关系，因为我们是这里的会员，有这个待遇。” 周乔很自然地接受了丈夫的服务，看得出来这里不是普通人能来的，而丈夫显然对此地非常熟悉。 “你是怎么成为这里的会员的？难道是你的朋友开的？” 周乔无意中猜中了事实。 “这是雷厂长投资的一家粥店，因为我给他出了一些点子，他就给了我一个会员资格，以后我们家人来这里，只要报我的名字就可以免费用餐。” 周达对陆征的话半信半疑，“妹夫，你怎么跟雷厂长这么熟？我觉得他们这种级别的领导，出行都有专车，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是一类人。” “雷厂长是雷老爷子的次子，我们是通过他父亲的关系认识的，因为聊得来，所以关系也就近了些。” 听到这里，周达感到踏实了许多，“雷老爷子是个和蔼可亲的人，看来他的儿子也很接地气。 妹夫，你交的朋友不错，今天我和嫂子真是开了眼界，下次回村，我得好好炫耀一番，看看村里谁还敢说没来过御记粥铺，而且还进了包间，今天我要好好品尝这里的美味。” 这时，服务员端着饭菜进来，陆征帮忙摆好粥和小菜，招呼周达说。 “二哥，多吃点，你干体力活，一定要吃饱，不然身体会受不了。” 周达夫妇尽力表现得从容些，但看到那些精致的小菜和用料丰富的粥，他们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厨师用了什么魔法，普通的食材竟然能做得如此诱人。 周达激动地拿反了勺子，还是嫂子悄悄捏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二哥别急，慢慢吃，陆征说了，想吃多少有多少，不够还可以再加。” 周达尝了一口粥后，觉得用勺子太不过瘾，索性放下勺子，双手捧起青花瓷碗，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李芬本来还想保持点淑女风范，但见丈夫已经放松下来，而妹妹和妹夫也像在家里一样自在，李芬也拿起碗，开心地喝起了粥。 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李芬决定今天一定要多做些生意，以回报这份难得的美食体验。 “如果挣得太少，连顿饭都吃不上。” “嫂子，这家店的目标顾客可不是咱们普通人，对我们来说这顿饭的价格很高，但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价格正合适。” 从早餐店出来后，周家人都各自忙碌去了，周乔则去了供销社，最近她通过李主任，从南方的一家饰品厂进了一批货，这次是去结清尾款的。 到了供销社，周乔发现李主任的神情异常凝重，平时李主任总是满脸笑容，今天却一脸愁容，显然遇到了麻烦事。 周乔小心翼翼地问：“李主任，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李主任苦笑了一下：“我可能很快就不在这个位子上了，要被调走了。” 这对周乔来说无疑是个打击，她的饰品厂能发展到现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李主任提供的货源，没有这些饰品，说明发夹在市场上就没什么竞争力了。 “李主任，这是怎么回事？您的工作不是一直都挺出色的吗？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变动？” 李主任显得很无奈：“你年轻，可能不懂这里面的复杂，有时候，工作做得好并不一定能稳坐钓鱼台。 我坐上这个位子不仅靠的是能力，还有背景，现在提拔我的老领导退休了，这个位置我也就坐不稳了。” 李主任叹口气接着说：“前几天出了点小差错，结果被人抓住不放，已经开了两次会讨论这事了，就算底下的人支持我也没用了，调动已经是定局。” “您这么有能力，换个岗位也一定能有所作为。” 听了周乔的鼓励，李主任笑了笑：“希望如你所说，我现在也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李主任，您一定能找到出路的，如果您需要帮忙，尽管告诉我。” 李主任看着周乔，眼神里透着赞赏：“你这姑娘真乐观，我都这样了，你还在这给我鼓劲儿，我调走了，你以后怎么进货？你的生意也会受影响啊。” 第796章 攻击的把柄 周乔笑着说：“刚听到这消息时确实有点烦心，但烦心也是过，开心也是过，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你的心态真好，以前只知道你有远见，现在看来你最厉害的是心态，我也该学学你，烦心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的确应该放宽心。” 周乔没想到自己随口几句话竟得到李主任的高度赞赏，一时间有些羞涩，“您太客气了。” “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优点呢，告诉你，我不干采购主任了，以后你跟南方饰品厂打交道，报我的名字就行。 新主任好像想把我在这儿的痕迹全抹掉，估计不会再让你通过供销社进货了。” 周乔觉得李主任有点过于担忧了，毕竟通过供销社的线路进货，每次都付了双倍的运费，这对供销社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怎么会拒绝呢？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一记耳光，第二天，供销社的小程——也就是程欢，来找周乔时，先深深地叹了口气：“乔姐，我们可能要遇到麻烦了。” 自从昨天回家后，周乔就感到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现在看来，她的预感成真了。 “小欢，告诉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周乔问。 程欢是程建设的侄女，一个总是好运连连的女孩，“我的好运到头了，李主任被调到县里最偏远的乡镇去了，那种即使给补贴也没人愿意去的地方，这在古代就跟被流放差不多。” 新主任下手如此之狠，让周乔感到惊讶。 “他们做事怎么不留余地呢！李主任又没犯什么大错，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周乔义愤填膺，程欢却显得有些犹豫，“其实……李主任被调动跟你有一点关系，他们说他私下帮你带货，违反了供销社的规定，所以……” 看来真是人走茶凉，老领导刚走，新领导上任，过去的一切都不作数了，李主任曾说供销社的业绩逐年下滑，额外的收入他也是默认接受的，但现在却成了别人攻击的把柄。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请李主任帮忙，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见周乔自责的样子，程欢安慰道：“其实根本原因还是他们想要李主任的位置，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找别的理由让他离开，李主任还觉得亏欠你呢，以后你进货可能会麻烦些。” 突然想起李主任说可以用他的名义办事，周乔心想这会不会是他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呢？ 好事往往接踵而至，坏事也不例外，程欢还没离开，陆征已经推着三轮车沮丧地回来了。 周乔心头一紧，问道：“当家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征无奈地笑了笑，说：“别提了，我是被赶回来的。” 周乔和程欢都感到惊讶，程欢不解地问：“陆哥，你被谁赶回来的？你在那儿已经很久了，怎么会被赶走呢？” 陆征解释道：“是供销社联合执法队把我赶走的，他们势力大，我不得不回来。” 听到这里，周乔和程欢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程欢气愤地说：“他们太不公平了！供销社业绩不好应该反省自己，却总是针对别人，他们肯定是觉得你的生意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 陆征并没有沮丧，反而乐观地说：“这也说明我们的生意做得不错，甚至能影响到供销社，这说明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程欢不满地撇了撇嘴：“他们就是小肚鸡肠，如果他们能降低价格，提高服务质量，就不会这样了。” 陆征反过来安慰程欢：“我们和供销社是竞争对手，他们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你还在供销社工作，以后说话要小心些。” 周乔也提醒程欢：“以前有李主任罩着你，但现在他自己都有麻烦了，你又是他提拔起来的，很多人可能都在注意你，你得更加谨慎。” 程欢提起李主任的事，气得直跺脚：“他一走我就被调去仓库干活了，和那些男的一样搬货，我当然不愿意，所以就跑出来了。” 陆征问程欢：“你这样跑出来，想过后果吗？” 程欢低下头：“为什么所有人都叫我忍耐？我才不到二十岁，难道就要一辈子在仓库里搬货？我可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周乔理解程欢的心情：“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你还年轻，可以学习一门技能或是尝试创业。” 程欢显得有些犹豫：“我一直都在供销社卖东西，别的也不会，我只是想继续做销售。” 周乔觉得这个目标很容易实现，了解了程欢的心思后，周乔决定和程建设谈谈。 在路上，程欢有些担心：“周乔姐，你说我爸爸听了我的想法会生气吗？” 周乔轻轻捏了捏程欢的鼻子：“你这么可爱，你爸爸怎么会舍得打你？放心吧，他会听你解释的。” 程欢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了周乔的肩上，“我就知道周乔姐最疼我了。” 回到程家后，程欢跟家里的长辈们说了这事，结果大家都一致赞同。 “刚才听小李说了这事儿，小欢是我们从小宠到大的，哪能让这孩子去仓库搬货啊？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做那种粗重的活呢。” 程欢的情况有些特殊，作为长房的独女，母亲早逝，一直由爷爷奶奶带大，与叔叔程建设感情深厚。 长辈们对程欢的不幸深感怜悯，因此对她格外疼爱，如今听说孙女要被派到仓库工作，立刻表示反对。 程欢依偎在奶奶身边撒娇道：“昨天你还说要我在供销社干一辈子，怎么今天态度就变了呢？” 老太太慈祥地抚摸着孙女的脸庞：“昨天让你留下，是因为供销社的工作稳定又体面，有助于将来找对象。 但现在新主任把你调到仓库去了，哪家会愿意娶个整天搬货的媳妇？不行，反正家里不缺这点钱。” 听了这话，程欢眼眶泛红，“我就知道奶奶最疼我了。” 第797章 突如其来的举动 程建设把周乔拉到一边，“我家这侄女有点娇惯，性子急，但心地善良，程欢现在一门心思要做生意，我想把她托付给你，你看怎么样？” 周乔本来就喜欢程欢，当即答应，“我正缺人手，小欢跟我，我保证不会亏待程欢。” 得到这样的承诺，程建设也放了心，“我们对程欢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开心成长，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将来找个普通人家简简单单过日子就好。”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重男轻女，但也有人像程欢这样被当成掌上明珠，尽管失去了母亲，但在长辈们的呵护下，程欢过得比许多孩子都要幸福。 “虽然程欢没有了妈妈，但有你们这些真心疼爱她的长辈，已经比很多孩子幸运多了。” 程建设微微一笑，似乎有些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对了，我和李兄弟有个计划，你听听看，也许对你也有好处。” 当程建设说出他的计划后，周乔感到非常惊喜。 “这主意不错，李主任可以用他的人脉从外地进货，而程大哥你有驾驶技术，两人合作，不用依赖供销社的运输渠道就能把货带回来，再批发出去，肯定能赚不少。” 想到未来，程建设脸上也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自从退伍回家以来，他一直在给别人开车赚钱。 但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觉得时代给予了机会，就看这次他们能否把握住了。 周乔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跟陆征分享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小欢爸这次要是成了，咱们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最近陆征的生意不错，已经预定了几台电视机，即使现在被供销社叫回来，这些订单也够他忙一阵子了，他一边听着周乔讲述程建设和李主任的新计划，一边继续修理手上的电器。 “如果这个运输线真的能通，不只是对我们好，城里人也能得到实惠。”周乔说道。 “对啊，这样一来，货物直接从源头运过来，少了中间环节，不管是做批发还是零售，价格都会更实惠，而且还能带动一批个体户，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周乔补充道。 看到周乔越来越激动，陆征觉得有些奇怪：“你这是有多崇拜程建设啊？” 周乔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在这个时代，有这种想法的人确实难得，我当然佩服他们。” 陆征想了想，又问道：“听说程建设都三十岁了，还没结婚？” 周乔愣了一下，回答说：“听小欢说，他以前有个未婚妻，嫌他粗鲁，退了婚，后来他就去了重要的基地工作，最近才退役回来。” 陆征平时并不关心别人的私事，这次却问起来，这让周乔有些意外，“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吧？” 陆征点点头：“我是这么想的，先成家后立业嘛，家庭稳定了，他才能更专心地工作。” “说的也是，像我们这样就挺好的。”周乔应和道。 这时，陆征才放下心来，知道妻子对程建设只有敬佩之心，没有其他意思，“其实我对这事也有兴趣，周乔，我想加入他们的项目，你有什么看法？” 周乔明白，虽然丈夫对其他人没什么顾虑，但对于一个单身的程建设，让他和妻子频繁接触，陆征自然不放心。 “我就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落后，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太好了，他们似乎还需要一些购车的资金，明天我去问问小欢叔，看看我们怎么加入。” 周乔觉得，丈夫总是比她考虑得周全，自己只想着原料运输的问题解决了，而陆征已经在思考如何从中获益。 “这件事越快越好，今晚我就请程建设和李主任吃饭，我们三个商量一下，你就不用操心了。” 说完，陆征轻吻了周乔的额头，“这些烦心事交给我，你就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周乔打趣道：“还是那句老话，我负责赚钱，你负责花？” 见四周无人，陆征便在妻子的唇上深深一吻，“怎么，后悔了？我还挺享受被老婆养着的日子，神仙都不换。” 陆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乔惊呼，“哎呀，真讨厌，院子进出这么多人，要是被看见了多不好。” “怕什么，我们是正正当当的夫妻，对了，你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给你个惊喜如何？” 经陆征提醒，周乔才想起自己的生日就在两周后，重生以来，日子过得忙碌，她几乎忘记了这个本该有些仪式感的日子。 “老夫老妻了，还要什么礼物，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知足了。” 那天傍晚，陆征骑车出门，直到深夜才带着酒气回家，周乔一边给他倒茶，一边嗔怪着。 “下次再出去，我一定跟着你，你说只是去吃饭，并没有喝酒，要是知道你会喝那么多，我就不让你去了。” 陆征虽有些醉意，但神志还算清醒，只是显得有些疲惫，看到妻子为他忙碌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地将周乔拥入怀中，给了她一个略带酒香的吻。 周乔推了推他，“满嘴酒气，快去刷牙，牙膏我都帮你挤好了。” 望着丈夫的背影，周乔感到他今晚似乎格外开心。 有的人喝酒后会昏昏欲睡，有的则爱闹腾，而陆征今晚却拉着周乔聊了大半宿，聊到最后，周乔感动得双眼湿润，抱着他进入了梦乡，至于陆征何时入睡，周乔已记不清了。 次日清晨醒来，周乔发现丈夫已在院子里忙碌，周丽珍也已到岗，见陆正在准备早餐，周丽珍便问：“陆哥，周乔姐还没起吗？” “嗯，昨晚她太累了，所以让她睡晚点。” 不知周丽珍这未出阁的姑娘联想到了什么，脸瞬间涨红，“哦，那的确的多休息。” 由于墙壁隔音不好，周乔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禁嘀咕：这陆征，怎么让别人误会了呢？ 当陆征端着早餐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他瞥见妻子脸上的一抹羞红，他故意装作不知情，微笑着问道：“亲爱的，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第798章 能挑事儿 两人正享受着温馨的早餐时光，突然，周正骑着三轮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陆征赶忙起身去迎接，一边帮忙卸下货物，一边热情地邀请：“大哥，你来得正好，饭都做好了，快进来一起吃吧。” 周乔此时还躺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动静，周乔猛地坐起身来，可不想让大哥看到她懒散的样子，免得又被唠叨。 然而，周乔还是晚了一步，周正进门没看到妹妹，便大声喊道：“周乔，你不在家吗？” 周乔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只能小心翼翼地回应：“大哥，我在呢，马上就出去。” 周正听到妹妹带着睡意的声音，果然开始了一番说教：“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躺在床上？陆征都把饭做好了，家里的工人也都来上工了。 你现在是女主人，要有女主人的样子，在娘家的时候我们宠着你，你睡到日上三竿也没关系，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忙碌的陆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陆征对你好，我们都很放心，但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不能总让别人付出，自己只享受。 以后得勤快一点，你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才能把日子过好。” 周乔心里委屈，却也有苦难言，她平常哪里会起这么晚？还不是因为昨天照顾陆征累坏了，现在被大哥抱怨，陆征却落了个好名声，周乔决定晚上一定要找陆征讨回这个委屈。 周正不好进妹妹的屋子，就在堂屋里等着，没过几分钟，周乔就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周正看着周乔，半是抱怨半是宠溺地说：“唉，幸亏你嫁给了陆征，就你这性格，要是嫁了别人，我们家人都得担心死。” 在他眼里，妹妹无论哪样都是最好的，嫁给陆征是陆征的福气，虽然他表面上抱怨妹妹太享受不干活，但心里还是为妹妹感到高兴。 他甚至隐隐感到得意：他周正的妹妹就应该享受这样的待遇，只是这样的话不能明说，毕竟妹妹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结婚后不能像娘家一样随意，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这时陆征已经整理好货物走了进来，他听到周正的话心里一暖被岳家人肯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荣耀，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宠爱妻子有什么不对在他看来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大哥你误会了，周乔性子温和，平时也很勤劳，昨晚我只是因为外出应酬喝了点酒，回来晚了些，周乔为了照顾我才起晚了。” 周正的眼里满是对周乔的爱护，一听这话，立刻严肃起来：“喝醉酒？周乔最看不惯酗酒的人了，你是偶尔一次还是常这样？” 了解大哥性格的周乔连忙解释：“大哥你误会了，他平日里从不喝酒，这次是为了谈事情才破例，而且也没真醉。” 大哥虽然严厉，但也是为了周乔好，只要周乔不受委屈就好，“大哥，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听到妹妹的解释和陆征的承诺，周正脸色缓和下来，“我们并不是要限制你，只是担心周乔，村里有些男人喝多了就打老婆，像春妮丈夫那样，这让我们很担心。” 周乔其实只是不喜欢酒的味道，没想到大哥考虑得如此周到，“大哥，你放心，打女人的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酒确实是个麻烦事，还是少碰为妙。” 见气氛有些凝重，周乔赶紧换个轻松的话题：“对了，昨天你们的工作进展如何？” 提起工作，周正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陈志军那小子做事稳妥，一切都很顺利。” 陆征对此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附和道：“真的吗？那咱们详细聊聊。” 得知事业进展顺利，周乔很是高兴，拉着大哥坐下细聊，“周乔，你还没吃早饭吧？我们一起去御记粥铺吃碗莲子粥怎么样？” 陆征的提议显然不太自然，而节俭的周乔自然婉拒了，毕竟，比起外面的食物，周乔更珍惜陆征亲手做的早餐。 “干啥浪费那钱啊？咱家做的早餐，比外面卖的还好吃呢，陆征，你去帮我端过来，我跟大哥说会儿话。”周乔的话语中流露出对家常味道的自信与喜爱。 陆征心里咯噔一下，陈志军的影子又在他心头晃荡。 他现在在老家还好，可将来事业做大搬到城里，岂不是有更多机会和周乔接触？陆征想想都觉得不安，他得趁早掐断这潜在的威胁。 “好嘞，周乔说的都对，我这就去端早餐。”陆征应声而去，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等陆征走远，周正又开了腔：“看看妹夫多疼你，简直把你当皇后供着，以后可别跟他闹脾气，知道吗？” 周乔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她跟陆征之间，早已超越了简单的疼爱与被疼爱，他们的感情深厚而复杂，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大哥，你怎么那么啰嗦，想得那么多，陆征对我好，我自然知道，也用不着你老提醒。”周乔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无奈和宠溺。 周正却是认真了：“我这不是怕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嘛，咱们村里，哪个姑娘过得比你好？我是怕你哪天把这福气给弄丢了，想找回个陆征这样的，可就难了。” “大哥，你放心吧，我和陆征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外界影响的，我们心里都有数。”周乔的语气坚定而温柔。 这时，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陈志军身上，“说起这个，咱们那个三大娘可真是能挑事儿。 一听咱们家要在院里做手工活，周乔就在村里到处说咱们家穷，开不起工钱。”周正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和无奈。 “唉，三大娘那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好在太爷爷发了话，让咱们家族里的年轻姑娘和小媳妇儿来帮忙，这才算是稳住了第一批人。 陈志军听说这事儿后，也赶回来帮忙做思想工作，他确实有本事，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特别能安定人心。”周乔对陈志军的能力表示赞赏。 第799章 明智的决定 “是啊，把他拉入伙真是个明智的决定，咱们村不缺人，缺的就是像他这样的管理人才。”周正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最后大嫂赵洁也插了句话：“乔啊，这些货物我都一一检查过了，都没什么问题，你再稍微过一遍就行。”她虽然话不多，但做事细心周到，让人十分放心。 “大嫂检查过的物品，我都放心使用，大哥，稍等片刻，我这就结算昨日的工资，这样您回去时就能把钱发给伙计们。” 提到工资，大哥显得格外振奋：“乡亲们都急着等我呢，一大早就催我来了，他们的心思我明白，无非是为了那份辛苦钱，等我把钱带回去，他们肯定乐开了花。” 得知村里一切安好后，周乔才安心地享用早餐，作坊的事宜由周丽珍打理，因此她不必像往常那样操心，完成例行检查后，便前往程家。 此时，程欢已从供销社辞职，此举在单位内引起轰动，许多同事试图劝阻程欢：“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这里的工作稳定可靠，换到别处，辛苦不说，也没有这般稳妥。” 但程欢对此并不在意，“或许我在外面能做得更好，自从李叔调走后，我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他们为了讨好新上司，巴不得把我踩在脚下。” 想到这些，程欢满腹怒火，“我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种委屈，这次绝不能忍，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相信自己无论在哪都能过得很好。” 周乔来到程家时，程欢已将个人物品从供销社搬回，手续也即将办妥，“乔姐，今天我在供销社办理离职时，狠狠地出了口气，看到他们那惊讶的模样，我心里痛快极了。” 程欢见周乔到来，便拉住周乔的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他们以为这份工作能束缚我，简直是做梦。 人生短暂，唯有勇于改变才能创造无限可能，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去做想做的事，他们想困住我，以此为乐，也不问问我的意愿。” “我就知道你能让他们说不出话来。”周乔笑道。 程欢得意地扬起头，“当然了，我岂是吃亏的人？现在离开了那个地方，之前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那些人被我说得脸色铁青，真是有趣极了。” “今天我要去找个店铺，打算专门售卖饰品，作为工厂的直营店，将来打算交给你管理，有信心胜任吗？” 程欢信心满满，紧紧握住周乔的手，“只要你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周乔轻敲了一下程欢的额头：“你这个小调皮，我当然信你，走，陪我出去逛逛，以后这家店就交给你了，我希望你能见证它的每一步成长，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店面。” 两人亲密地挽着手走出门，刚到门口，就遇到了回家的程建设。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程建设问道。 “周乔姐要带我去挑店面呢！”程欢回答。 程建设听了这话，看向周乔，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着，他是个直性子，心里的想法总是写在脸上，周乔见状，找个理由让程欢暂时离开，然后问程建设： “程大哥，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程建设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你要租店面，手头还有钱吗？” 这个“还”字，意味深长。 “程大哥，你有话直说吧。” “昨晚你家那位跟我们商量运输的事，说他自己出一辆大车作为股份。 你也知道，现在一辆车得上万元，你们家最近才刚有点起色，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肯定不容易，现在又要租店面，我怕你们资金不够。” 周乔没想到陆征竟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大货车在这个时代可是稀罕物，但周乔还是坚定地说： “程大哥，这事我家那位自有打算，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其他的您就别担心了。” 程建设听了，表情有些尴尬：“我看还是算了，把钱用在刀刃上吧，我见徐家的侄女都是自己摆摊卖东西，不如让小欢也去摆个摊，体验一下生活。” 程欢可不安分，正躲在旁边偷听，一听小叔让自己去摆摊，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是我答应小欢的，这店我一定会开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用替我们担心，既然答应了，自然有我们的办法。” 既然周乔已经表态，程建设便不再多说，转头看见程欢正偷偷摸摸地听他们讲话，便把程欢揪了过来。 “既然都听见了，那也不瞒你了，你周乔姐家现在手头紧，为了你，还要租下店面，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认真对待这份工作，明白了吗？” 程欢眼珠一转，对着周乔说：“周乔姐，我不是累赘，我会帮你的，这店面的事，我能搞定。” 看着程欢那得意的小模样，周乔不禁笑出声来，“如果你能帮我搞定这个铺子，那你可就成了我的大功臣了。” 程欢得意地笑了，还特意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叔叔，“听到没，小叔？以后我可是要当功臣的，周乔姐，我有个好朋友，她家就在电影院那边有个临街的铺子，咱们去看看吧。” 到了地方，周乔立刻发现这位置确实不错，正对着电影院的大门，在这个娱乐设施稀缺的年代，电影院无疑是个热闹非凡的好去处。 小情侣们会约个电影增进感情，家长们也会奖励考试成绩好的孩子一场电影…… 因此，电影院周边的铺子向来都是抢手货，有头脑的人家都会在这里做些小生意，虽然不敢说能日进斗金，但养家糊口绝对是绰绰有余。 “周乔姐，你看这地方怎么样？我朋友说了，已经有好几家人来打听这铺子的租金了。”程欢介绍道。 “位置确实很好。”周乔点头赞同，“不过这么好的铺子，怎么会空着呢？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程欢凑近周乔，神秘兮兮地说起了八卦，“我朋友他爷爷原来是电影院的负责人，这铺子以前是他爷爷的宿舍。 第800章 天大的好消息 后来扩建街道，宿舍就变成了临街的铺子，国家允许个体经济发展后，就把这铺子租出去了，每月租金可不少呢。” 说到“一铺养三代”，指的就是这种地理位置极佳的商铺。 程欢继续八卦道：“本来他们一家人靠这个铺子过得挺滋润的，可后来我朋友的哥哥找了个漂亮女朋友，那姑娘非要在这铺子里做生意。 他们家人都有正式工作，谁也不愿意辞职下海，结果就闹僵了。” 周乔听后感慨道：“那姑娘倒是挺有魄力的，能舍下身份去做生意。” “可不是嘛！”程欢附和道，“后来我朋友的哥哥就偷偷做了主，把原来的租户赶走了，重新装修了一遍，准备让那姑娘干事业。 可谁知道，等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姑娘却突然变卦了，说是遇到了个贵人，要去拍电影，我朋友的哥哥一下子就颓废了，这个铺子也就一直空着，也不让出租，说是要等那女孩回来。” 这让周乔不禁想起了梦萍的哥哥，似乎在某些方面有着相似之处，周乔好奇地问道：“那既然他们家人都不愿意出租，我们还有机会吗？” “当然有戏了！”程欢一脸笃定地说，“他们家又不是他哥哥说了算，爸妈还在呢，这么好的省钱地方，怎么可能让它一直空下去？” 在这个处处都需要钱的时代，谁能错过赚钱的机会呢？ “今天朋友刚告诉我的，正好咱们就能用上，周乔姐，你说巧不巧？” “真是巧啊。”周乔笑着说道，“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幸运儿，这次又沾了你的光。” 被这么一夸，程欢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周乔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看中了那店铺的位置，周乔就想立刻去找店主谈租赁的事，“咱们要赶早不赶晚，去趟你朋友家，请他帮个忙介绍下，最好今天就把这事定了。” 程欢平时大大咧咧的，此刻心中竟燃起一股干劲：“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因为程欢的关系，谈租赁的过程相当顺利，但是房东家的儿子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好像周乔是什么大坏蛋似的。 周乔对这种年纪的年轻人并不在意，心想：如果真有能力，自己出去打拼一番岂不更好，何必靠家里的产业来证明什么呢？ “因为你是小欢的朋友，所以我们很信任你，通常租金是每月20块，但我们愿意给你每月18块。” 听到这话，程欢笑得更开心了，她看向周乔，眼里分明写着：快夸夸我吧。 “小欢说你们家都很实在，今天看来确实如此，租金我还是按20给，但我有个小请求，能不能一次性签三年的合同？” 一般租赁要么按月，要么按季度，最多一年一签，像周乔这样想直接签三年的情况并不多见。 “周乔姐，这可是一大笔钱呢，你可要想好了。” 程欢说话有点结巴，因为她知道周乔姐家里其实并不富裕。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你们愿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条件？” 对于普通家庭而言，一下子拿到几百块无疑是一笔意外之财，而这家人最近正急需用钱。 周乔的侄女目前在供销社还是临时员工，想要转为正式员工，得靠关系送点礼才行，要是周乔能一下子筹到那么大一笔钱，侄女的转正就十拿九稳了。 “我们这边没问题，只是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们一时之间可能难以筹措，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在这个月内筹足款项，我们立马就可以签合同。” 对周乔而言，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们一家住在电影院的家属区，离家不远就是电影院的热闹地段。 “你不是最爱喝这儿的果汁吗？现在正好有卖，姐姐请你喝，怎么样？” 在这个时代，新鲜果汁可是个稀奇货，哪个小姑娘能抵挡得住这酸甜的诱惑呢？程欢一听，高兴地直往周乔身上扑。 “周乔姐，你真是太好了！我要喝最大杯的！” 两人刚在店里买好果汁，还没来得及品尝，就碰上了一场尴尬的相亲场面。 “苏姐，我这外甥条件可好了，医院里的领导，将来肯定大有作为，一般的女孩子，我们可真看不上眼。” 这老太太话里话外的优越感，让周乔听得直皱眉，连程欢都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这么炫耀，什么一般二般的，人生来不都是平等的吗？” 尽管周乔和程欢对这番话不以为然，但说媒的人却连连点头称是。 “没错，谁不知道你家外甥有出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领导，前途无量啊，一般的小姑娘我也不会介绍给你们，这徐家的姑娘家底也是相当殷实的。” 可那女人显然并不满意，“家底好是好，但这姑娘除了长相洋气点，其他的我可真没看上，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还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能赚几个钱？ 还不够丢人的，要是我们家大宝看上了她，那生意可就不能做了，别给我们家招黑。” 听到这话，周乔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说…… 等到屋里两个年轻人不欢而散地走出来，周乔的心头一紧，果然是她想的那样——相亲的两个人，正是王大宝和徐丽婷。 “哎呀，大宝，你跟姑娘聊得怎么样啊？我是觉得这姑娘还行，你要是不满意，就让你苏姨再给你介绍一个。” 徐丽婷可不是好惹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被王家人看低了。 “苏姨，以后这种条件的男人就别给我介绍了，纯属浪费时间。” 周乔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徐丽婷果然一如既往地有趣。 周乔这一笑吸引了周围的目光，尤其是被徐丽婷言语刺激的王大宝的姨妈。 “是谁这么没礼貌，在这儿傻笑？” 徐丽婷注意到周乔成了焦点，顿时觉得十分尴尬，与王大宝见面的事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但徐丽婷不能容忍有人这样对周乔的不敬，没等周乔开口，徐丽婷就直接反击。 第801章 抢手货 “没见过像你们家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家笑一笑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心里有鬼吧，长成那样还好意思出来相亲，真是丢脸。” 王大宝的姨妈平日里仗着她丈夫在医院的地位，总是趾高气扬，谁敢不顺着她？ 今天这个媒婆也是她的追随者之一，没想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姑娘揭短，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这丫头片子，竟敢这样跟我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媒婆见状，急忙打圆场，但她的声音在这场争吵中显得微不足道。 “各位大人不记小人过，大家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然而，王大宝的姨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气势汹汹地冲向徐丽婷。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还想嫁入我们家，做梦！” 周乔及时出手制止了对方的动作，“谁让你动手打人的？自己嘴巴不干净，还好意思教训别人！” 程欢看着周乔，满是钦佩之情。 王大宝见到周乔，想到上次的尴尬场面，不由自主地感到惭愧。 于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姨妈被周乔制止时，并未上前干涉，而是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无论王大宝的姨妈多么疼爱他，在这一刻，王大宝只想着如何挽回在周乔面前的形象。 他觉得王大姨的举动太不像话，让他很没面子，所以决定假装不认识她。 旁边的苏阿姨原本是想撮合王大宝，没想到情况变得紧张起来，好像要动手似的，这让苏阿姨吓了一跳，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位小姐，快停下！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医院申主任的家属，你要是惹她，你会后悔的。” 不过，申主任家属的名号似乎只对苏阿姨起作用，在场的其他人并不在意。 王大姨这时开始有些害怕，因为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如此有力，她的手被抓着完全动弹不得。 周乔见对方还不服输，便加重了力道，虽然周乔外表柔美，但她其实非常有力，这一点很少有人知道。 “哎哟，疼！小姑娘，我错了，你松手吧。” 在力量面前，王大姨不得不当众向周乔认错。 “那你承认哪里错了？” “你说我哪儿错了，我就哪儿错了，行了吧？” 为了摆脱困境，王大姨只好这么说，看来今天得给她点教训才行。 “以后说话注意点，不是所有人都该受你气，就算你背后有人撑腰，也别拿别人出气，如果下次再听见你骂人，就不只是疼那么简单了。” 周乔的话让王大姨感到害怕，“我不会再犯了，一定改过自新。” 听她说完，周乔才放开她，“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然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最后，在苏阿姨的搀扶下，王大姨跌跌撞撞地走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程欢笑了起来，“周乔姐真厉害，我越来越佩服你了。”徐丽婷也跟着称赞周乔。 周乔发现徐丽婷独自一人，便问：“你别忙着夸我了，告诉我今天怎么回事？相亲不是应该两家人都来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提起这事，徐丽婷就生气，“别提了，今天真是太倒霉了，以前听说抓壮丁，现在居然还有逼人去相亲的，真是啥怪事都能遇到。” 见到徐丽婷满脸怒气，周乔连忙让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果汁：“别急，先喝口水，慢慢说。” 徐丽婷接过杯子，连喝了好几口才平复心情，接着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苏阿姨想通过申主任给亲戚谋个后勤部的位置，于是想巴结申主任。 她了解到申主任家里实际上是王大姨说了算，而王大姨最疼爱的就是她的儿子王组长，于是，苏阿姨便动起了为王组长牵线搭桥的心思。 在过去，苏阿姨绝不会考虑介绍像徐丽婷这样条件好的女孩给王组长，毕竟那时徐丽婷还在纱厂上班，家境好，人又漂亮，工作也不错，在相亲市场上可是抢手货。 但最近，苏阿姨看见徐丽婷在纱厂门口摆摊，知道她已经辞职成了个体户，地位自然就下降了不少。 因此，苏阿姨觉得王组长虽然长得一般，但有正式工作，家庭背景也不错，配徐丽婷绰绰有余，于是便起了撮合之心。 “你爸妈知道苏阿姨给你介绍的是谁吧？你妈平时那么护着你，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周乔说。 “他们当然知道，一听是这个人，立刻就反对了，我妈直接拒绝了苏阿姨，可苏阿姨不死心，今天在街上碰到我，硬是把我拉到王家去了。”徐丽婷回忆道。 “看来她是想利用你来讨好王家，根本就没考虑你的感受，以后还是少跟她打交道吧。”周乔劝道。 程欢在一旁附和：“这种人，理她干嘛？指不定哪天又出卖你，我要是你，回去就得找她算账。” 徐丽婷点头同意：“说得对，我家和她家虽有交情，但她这么做太不厚道了，我得告诉爸妈，一起去苏家讨个公道，我是家里的心肝宝贝，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几个朋友正商量着如何应对苏阿姨，殊不知苏阿姨根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好，给徐丽婷找了个不错的归宿。 另一边，苏阿姨正陪着笑脸，把王大姨带到一旁：“总算松了口气。” 王大姨闻言，瞪大了眼：“你是想害死我！” 苏阿姨一听，知道事情不妙，自己得罪了王大姨，赶紧解释：“我发誓，绝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只是想给大宝找个好媳妇！” 王大姨啐了一口：“还说给大宝找好媳妇，你挑的那是什么人？以前那种人是要被社会排斥的，娶回来还不知道会把家里闹成什么样，那么多好姑娘不介绍，偏偏选这种不上台面的。” 苏阿姨心里直叹气，如果早知道结果会这样，她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其实她心底里认为，王组长跟徐方方实在是不太般配，尤其是王组长的外貌实在不怎么样，如果不是因为需要申主任帮忙，她是不愿意委屈方方的。 第802章 口是心非 但也只能把这些想法藏在心里，表面上还得维持和谐，毕竟，没有必要为这点事闹得不愉快。 “真是冤枉啊，我把这姑娘介绍给大宝，是因为她不仅人长得标致，家境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很能干，每个月能挣不少钱呢。 将来他们结婚了，这些收入不就是大宝的吗？大宝有了钱，自然也会孝敬您老人家。” 王大姨一听丽婷这么能挣钱，立刻来了兴趣，心想这样的媳妇确实不错。 “这姑娘真有这么厉害？” 见王大姨态度缓和，苏阿姨知道事情有变，“是真的，自从开始做生意后，家里条件改善了很多，邻居都说他们家现在生活富裕多了。” 王大姨听后心动了，想着如果这姑娘真这么能干，自己可以稍微放宽点条件，让她进家门，以后家里人就可以跟着享福了。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们先相处看看，但如果大宝不喜欢她，我们也不能勉强。” 苏阿姨知道徐丽婷要是听到这些话，肯定不会高兴，实际上，丽婷是不会看上大宝这样的。 但大宝偏偏对丽婷有意思，一心只想追到她，虽然他自己长得一般，但眼光却不差，看上的女孩都是一等一的。 “给我拿盒最好的发油来！”王组长决定要好好追求丽婷，他知道女孩子都喜欢美美的东西。 供销社的小姑娘递过来包好的发油，王组长心情大好，连带着看人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最近供销社来了个新主任，是申主任的老同学，为了祝贺他上任，申主任组织了一次聚餐，并邀请了大宝参加。 席间，新主任提到了自己的担忧：市场经济的发展可能会影响到供销社的业务，面对这样的趋势，即使是以前有能力的李主任也束手无策，更不用说这位资历尚浅的新主任了。 “这事儿不难解决，我们可以调整策略，比如只卖一些外地来的商品或大宗货物，让其他小本生意留给个人去做，这样供销社还是能赚大钱的。” 王大宝突然有了个主意，再加上他对陆征一直耿耿于怀，便提出了一个阴险的建议。 “有人在供销社门口公开卖电器，这不是明摆着跟供销社对着干吗？他们这是占着供销社的地头抢生意，我这个外人看着都气愤，你们供销社怎么就不闻不问呢？” 申主任听了，对王大宝投以赞许的目光，这外甥虽然平时不太靠谱，但这回提的意见还真挺中肯的。 因此，直到现在，不管是陆征还是周乔这些小姑娘，都没意识到幕后策划者其实是王组长，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新主任上任后采取的新措施。 “老神啊，你这外甥真不错，得好好栽培，这想法和胆识，前途不可限量啊！”旁人夸奖道，王组长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自己身价倍增。 由于新主任的赏识，他在供销社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从之前的嘲笑对象变成了受尊敬的人，这种转变让他感觉美妙极了。 周乔和徐丽婷分开后，回家和陆征商量租店铺的事，陆征听完周乔的想法，立刻表示支持。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不仔细想想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陆征笑了笑，“钱对我来说就是个数字，只要你开心就好。” 周乔感受到陆征一如既往的溺爱，觉得他一遇到自己的事就变得不理智。 “你傻不傻？这么重要的决定，你不应该先帮我分析下利弊吗？” 陆征见妻子不依不饶，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怎么没帮你分析呢？你说完我就想好了，至少要租三年，如果能租十年更好。” 陆征一副豪爽的样子，让周乔忍不住笑了，“你这副样子，别人还以为你发财了呢，今天遇到程欢小叔，他说了件事，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听到这个名字，陆征心里咯噔了一下，真是躲都躲不过。 “哦，他跟你说了什么？”陆征装作若无其事。 周乔踢了他一脚，“还装？买车的钱从哪儿来？家里有多少钱我心里有数，根本不够买辆车。” 陆征做事向来有准备，“咱们的钱确实不够全款买车，但可以分期付款，雷哥说，现在车行有新政策，先付一部分定金，剩下的每月还一点，车就能开走。” 周乔有些惊讶，没想到分期购车这么早就有了，感觉自己像是错过了很多信息。 如果是其他女主，可能早已大展身手，而周乔还在小饰品生意里打转。 “你的主意真不错，超出了我的预期，今晚给你加个鸡腿奖励。” 陆征原本以为周乔会责备他，因为在这个节俭为美德的时代，大家更愿意存钱而不是负债。 “周乔，你能支持我真是太好了，其实我做决定时心里也挺没底的，怕你会不高兴，觉得我乱花钱。” 周乔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我怎么会不高兴呢？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棒！” 陆征感受到妻子的支持，心中暖意融融，趁四周无人，在周乔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并承诺说：“放心吧，晚上好好补偿你。” 这话让周乔有些羞涩，轻轻地打了他一下。 “你这家伙，整天就知道说这些玩笑话。” 陆征笑着，知道妻子其实是口是心非，于是搂住周乔。 “晚上你就知道了，我说到做到。” 周乔有时会觉得，那个曾经羞涩的陆征似乎变了个人，但喜欢现在的他。 第二天早上，陆征带着周乔去了车行，“昨天忙了一整天，总算把手续办完了，原打算昨天就把新车开回家的。” 周乔跟在他身后，对于买车的事一无所知，看着陆征与销售人员交流，心中充满了自豪感。 令周乔惊讶的是，陆征买的不仅是一辆车，而是两辆——一大一小。 “为什么要买两辆？家里只有程欢叔叔一个司机，两辆车也没人开啊。” 陆征把小车的钥匙递给周乔，“这辆小的是我们自己用的，以后回村里就方便多了，不用再等公交，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第803章 无人能及 周乔看着手中的钥匙，感觉像是在做梦。 “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陆征没有掐周乔，而是温柔地牵着她的手，一起坐进副驾驶座。 “试试就知道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专座，别人休想坐。” 陆征总是尽可能地给妻子周乔满满的安全感，他知道很多女人心里都希望丈夫的副驾位置只属于她们。 每当想到那些不守规矩的人会随意占据副驾的位置，周乔就感到有点不舒服，但陆征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对待妻子体贴入微，几乎无人能及。 一天，周乔对陆征说：“亲爱的，你让我坐副驾了，可是你会开车吗？”陆征不好意思地笑了，因为他其实并不会开车，他觉得开车并不像骑自行车那么简单，需要一些时间来学习。 这时，销售员机灵地说：“先生，您不用担心，只要您办完购车手续，我会亲自教您开车，直到您完全掌握。” 这服务让周乔感到惊讶，周乔心想现在的车型竞争真是激烈，于是陆征便决定立刻去办理购车手续，并把文件和定金交给周乔，自己则跟着销售员去练习开车。 一个小时后，周乔办完手续，想去看看陆征学得怎么样了，然后询问了练车场的位置，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周乔以前生活困苦，从未有机会学开车或拥有自己的车，但知道通常学车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然而，陆征却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掌握了基本的驾驶技巧。 周乔远远地看着陆征专注地坐在驾驶座上，销售员在一旁指导着，车缓缓起步，周乔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默默祈祷陆征一切顺利。 随着车辆逐渐加速并完成了一次完整的行驶路线后，它平稳地停了下来，周乔兴奋地跑向陆征。 “亲爱的，你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开车！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陆征尽管手心满是汗，但还是面带微笑地安慰着周乔，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轻松自如。 “嘿，我就知道我能行！” 一向低调的陆征，这回也忍不住炫耀了一下，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把新车开回家，全因周乔在一旁提醒。 “不行，你得再多练几天，别急着上路，如果技术不够熟练，不仅是对你自己不负责，对路上的其他人也不安全。” 虽然陆征觉得自己的技术已经可以了，但为了妻子安心，他只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把车留在了店里。 “听你的，过两天再开回来。” 周乔注意到陆征对车的留恋，离开时他频频回头，眼里满是对新车的渴望，尽管心疼，周乔还是坚持原则，拉着丈夫离开了。 “老公，我知道你舍不得，再等等吧。” 陆征确实听从了妻子的意见，但他内心仍渴望早日掌握驾驶技巧，回家后，他琢磨着怎么才能快速提高。 第二天，他想到一个主意，邀请店里的教练员来家里，付双倍工资请他休假五天。 “这五天不是要你整天教我，我只是想利用空闲时间多练练手，原本打算每天去店里学，但时间不好安排，所以我想请你来家里帮忙。” 对于一些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而对于陆征而言，他愿意花钱买时间，修理一台电视他能赚二三十块，而教练的双倍工资一天也就五元，这样一算，请教练上门更划算。 当周乔看到教练开着新车来到家里时，周乔明白了陆征的计划，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人们常说，男人永远是孩子，对车的喜爱是与生俱来的，“老婆，这两天得多花点钱，你别介意啊。” 见妻子盯着新车看，陆征连忙解释，生怕周乔会生气。 “既然车都买了，还在乎这点小钱吗？快点学，等学会了带我出去兜风。” 看到丈夫如此热衷于学车，周乔觉得即使再多花些钱也是值得的。 “不用多说，这是一定的，我们买这辆车就是为了让你出行更方便，所以我得加把劲学习，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司机。” 今天任旭东过来取电视机，但他一进门就被新买的车吸引了，他顾不上此行的目的，直接丢下自行车，快步走到车旁，轻轻地抚摸着车身。 接着，他又绕着车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每一个细节，并与车行的小弟交流起来。 陆征见状，向车行的小弟示意了一下，小弟明白车主的意思后，便打开了车门，请任旭东坐进去体验，并带他出去兜了一圈。 “我发现你们男人对车的感情好像比对老婆还要深。”任旭东的行为让周乔忍不住调侃道。 陆征一听这话，连忙解释：“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开车，那我以后不开就是了，或者我们可以考虑请这位小弟来给我们当司机。” 周乔听后笑了，“别开玩笑了，只有有钱人才需要司机呢，我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哪用得着啊。” 在上一世，周乔一直是个普通人，即便重活一次，周乔依然觉得自己离那种奢华的生活很遥远，她只希望能不再为钱烦恼，过得比以前更好些。 但陆征的想法不同，他认为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就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古人云，王侯将相并非天生，现在的普通人也能通过努力成为社会的精英，他们的成功，都是通过几代人的不懈奋斗累积起来的。” 周乔听着丈夫的话，眼中满是敬佩，“周乔，只要我们努力，即使不能一步登天，也能为孩子们打下更好的基础。” 陆征的这一番话深深触动了周乔，周乔从未想过丈夫竟有如此远大的志向，她心中充满感激，紧紧地抱住了陆征，决心今后更加珍惜这份感情。 周乔的话让陆征一时愣住了，他不明白妻子为何会如此伤心，便轻拍周乔的背以示安慰，“周乔，有啥烦心事就跟我说说吧，别闷在心里，我看你有时心情不好，莫名的难过，我心里也跟着难受。” 第804章 深藏不露 陆征紧紧抱住周乔，把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温柔地摩挲，这样的亲昵举动渐渐融化了周乔的心，周乔抬起头，轻轻咬了一下陆征的下巴。 “我难过的是没能早点理解你的用心良苦，过去总是你在付出，而我只知道享受，甚至还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宽容，即使我有时候很任性，你也没有放弃我。” 陆征听了，轻声笑道：“我的傻丫头，这怎么能算是个事儿呢？作为丈夫，照顾妻子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做不到这点，那还不如一个人过日子，何必娶妻呢？” 看着妻子眼中闪烁的泪光，陆征忍不住在周乔的脸颊上亲了几下。 “你的父母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好好待你，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这都是我做人的原则，疼爱你就是我生活的头等大事。” 另一边，任旭东跟随着陆征的新车兜了一圈风，下车时仍意犹未尽，“陆哥，你这车坐着真舒服，花了多少钱买的啊？” 下车后，任旭东还围着车转悠，不舍地摸着车门，很想再兜一圈。 但他也知道，这大家伙跑起来是要耗油的，费用可不低，尽管心里再怎么喜欢这车，他也只能克制住自己。 “其实也没花多少，主要是分期付款，每个月只要还几百块就行了。”陆征解释道。 任旭东听后，吃惊得张大了嘴，分期付款？这车竟然是贷款买的？ “陆哥，你怎么会想到贷款买车呢？背着这么多债务，晚上睡得着觉吗？” 不仅是任旭东这么认为，在那个年代，大多数人对贷款都是避之不及的。 “这有什么呢？我现在手头紧，用银行的钱，每个月慢慢还，既减轻了我的负担，又能马上用车，挺好的啊。” 任旭东心想，这哪是挺好的事情？简直是压力山大。 “你的心态真好，这样算来你得背上好几千的债务呢。” 任旭东并不知道陆征还投资了运输公司，两辆车加起来的贷款总额接近两万元。 在这个时代，两万块钱的价值不言而喻。 “虽然你欠了不少债，但分摊到每个月也不是无法承受，你现在四处奔波卖电器，依我看，买辆车倒也不错，每次能多运些货。”陆征建议道。 任旭东连忙摇头：“家里管得紧，这钱不能乱用，要是让我老婆知道了，非得跟我翻脸不可。” 陆征见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言。 “为了辆车和老婆闹别扭，不值当，这样吧，以后你有空就来我这儿，过过开车瘾。” 任旭东感激地抱住陆征：“陆哥，你真是我的亲哥！以后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不用那么夸张，多跑业务，多卖几台电视，赚的钱就够油钱了。”陆征笑道。 任旭东信服的点点头，心里琢磨着怎么拓展人脉，多卖电器，在他看来，客户越多，就越有机会开车，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美事一桩。 毕竟这是辆小卡车，在这个时期，别说小卡车，就是拖拉机也是稀罕物，如果他学会了开车，以后有的是炫耀的资本。 今天，徐丽婷没像往常一样准时来进货，这让周乔有些纳闷，最近丽婷的生意很好，几乎每天都来拉货，现在已经中午了，周乔却还没出现，难道是生意不好？ 正说着，徐丽婷母女俩就进了门，脸色似乎不太好。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周乔问道。 徐丽婷气呼呼地说：“刚跟人吵完架，所以迟到了。” 周乔一听，关切地问：“跟谁吵架了？有没有吃亏？” “我没吃亏，把她教训了一顿。”徐妈得意地说。 原来她们是去找苏阿姨算账去了，“昨天相亲的时候，我也在场，苏阿姨确实太过分了，相亲是为了促成好事，丽婷不愿意，她还硬拉着人去，这就违背了初衷。” 徐妈听了，更加气愤：“本来我们就和苏家没什么交情，当时提出来给丽婷介绍那样的对象，我直接就拒绝了，我们丽婷条件这么好，应该找个更好的，那种靠吃老本的人，有什么前途？” 周丽梅讲到这儿，啐了一口：“我去跟那姓苏的理论，他们居然说我们家丫头高攀了。 说什么看上我们家丫头是她的福气，这话气得我，我这火爆脾气哪忍得了，直接就抓花了那姓苏的脸。” 周乔一直知道徐妈不是好惹的，但没想到竟如此果敢，真是深藏不露啊！ 徐妈出了这口气，但苏家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他们觉得给徐丽婷介绍了一个好对象，却被拒绝了，甚至被人打上门来，真是不可理喻。 于是，苏家开始在邻里间散布关于徐家的流言，说徐家的女儿人品有问题，眼光过高，家教也不行，如果哪家跟哪家结亲，以后的日子难以安生。 不过，这些流言对徐丽婷来说，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徐丽婷是个有远见的人，认为现在结婚生子并不是当务之急。 等到事业有成，好男人自然不难找；掌握了经济大权，婚后也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乔姐，你们买了新车？”徐丽婷一眼就看到了这辆显眼的小卡车，即便是对车没兴趣的人，也想上去摸一摸。 “是你陆哥贷款买的，今天刚提回来，等他学会了开车，就能带我们出去兜风了。” “你可别到时候小气，不让我坐车哦。” “你这孩子真会开玩笑。” 徐妈看到这辆车后，心里萌生了一些想法。 虽然徐妈对陆征家的情况有所了解，但没想到这对没有多少背景的小夫妻能在城里发展得这么快，不仅有了房子和工厂，现在连车都有了，要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周乔，你们这车买得贵吗？” 徐妈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盘算，女儿每天奔波送货非常辛苦，要是有辆车，既能节省时间，也能免受风吹雨打。 女儿正值青春年华，自从做生意以来，皮肤状况越来越差，徐妈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第805章 买车 “这车是贷款买的，全款得一万多，不过我觉得你们家也可以考虑贷款买一辆，有辆车确实方便很多。” 徐妈闻言，拍了一下大腿，顺着周乔的话说：“我也正想着呢，恨不得马上就把车提回家，让我女儿也风光一把。 你说一个姑娘家赚这么多钱，不花留着干嘛？趁着还没结婚，好好享受几年，别人有的丽婷也不能缺。” 徐丽婷眼角有些湿润，本以为这次相亲的事会让母亲觉得自己抛头露面很丢脸，没想到母亲一如既往地支持她，顿时觉得自己多么幸运，能有这样一个理解自己的母亲。 “妈，咱们家日子才刚刚好转，先不买车了吧，以后再说！” 尽管徐丽婷最近赚了些钱，但离买辆车的目标还差得远，赚了钱后。 徐丽婷不仅希望提高家里的生活水平，还计划建个大院子，让家里人都能住得宽敞些，在她看来，房子是最重要的，车子则是次要的。 “不行，车还是要买的，我要让他们看看，我女儿能自己挣钱，过得比他们都强，如果他们瞧不起你的工作，那就让他们也挣这么多钱给我看看！” 徐妈对此事耿耿于怀，徐妈希望通过买车来回应那些背后议论的人。 “真的没必要这样做，何必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计较呢？ 车对我们来说不是必需品，有没有车都不会影响什么，不如把钱省下来盖房子吧。”但在这件事上，徐妈却坚持己见。 “不行，这次你得听我的，即使我们钱不够，也可以像周乔那样贷款买车，看你这么辛苦，我也心疼。 你要知道赚钱不易，你先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就别担心了，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 徐妈对女儿的关爱让人动容，正好车行的小张还没走，周乔便把他叫过来，让他给徐丽婷推荐一些性价比高的车型。 对于小张来说，这是个意外的好机会，不仅能增加收入，还能获得一位潜在的大客户。 于是，他非常认真地向徐丽婷介绍了各种车型，并邀请她抽空去店里看看实物，以便找到最适合她的车。 “你说这小张会不会请咱们吃顿饭啊？这次我们可是帮了他大忙了。”等大家都离开后，周乔对陆征说道。 “一顿饭不算什么，我们各取所需而已，如果这小伙子聪明的话，说不定将来会有一番作为。” 陆征的看法总是与众不同，在这个时代，销售人员往往态度傲慢，而主动开发客户则被视为丢面子的事。 但小张愿意接私活，说明他有想法，如果未来他有意独立创业，陆征愿意与他合作。 给彼此一个机会相互了解，如果时机合适，他们可以成为合作伙伴；如果没有缘分，大家各自前行便是。 当周达回家看到新车时，兴奋得像个孩子，“这真的是我们的车吗？” “二哥，要不要上去体验一下？陆征现在已经能开车了，让他带你兜一圈，感受下新车的魅力吧。” 看到新车，周达心里激动极了，恨不得立刻坐进去，但他想起自己跑了整天的活，身上衣服又脏又乱。 “等等我，我得先洗脸换衣，别弄脏了新车。” 陆征却觉得周达太小心了：“二哥，不用这么讲究，快上车吧，趁天亮咱们去郊外兜一圈。” 周达心里明白，这车价值不菲，对他来说可是笔巨款，必须得爱护，“不行，我得换身干净的，马上就好。” 周达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匆匆洗了脸，擦净了手，迫不及待地钻进车内，陆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二哥动作如此迅速。 “你还愣着干嘛？快走啊，早去晚回，多开会儿。”周达催促道，陆征听了，不禁笑了：“好，这就出发。” 李芬在一旁打趣道：“看你那猴急样，真让人笑话。” “我看他们男人都是这样，今天旭东比他还急呢。”晚上，周乔算起了账，家里的收入稳定了，摊位固定了，按这趋势，不仅能很快还清贷款，还会有多余的钱。 这样的赚钱速度，是周乔之前不敢想的，现在，他们也算有点积蓄了，周乔打算明天去整理店铺，准备装修一下，让铺面显得更上档次，专门卖些质量好的商品。 现在的顾客还没奢侈的概念，但有些年轻女孩喜欢攀比，追求最好的东西，周乔正是瞄准了这部分市场，程欢性格开朗，善于交际，由程欢来负责这部分销售应该不成问题。 第二天清晨，程欢去了劳务市场找装修工人，由于周乔出的工资高，很快就找到了几位手艺不错的师傅，虽然店铺不大，但木工师傅保证一周内可以完成装修。 这个工期正合周乔的心意，于是当场就付了定金。 叔叔，这家店您得精心装修，如果做得好，将来有其他工程我会优先想到您；要是质量不过关，那我们可能就得走法律程序了。 这位木匠师傅大约四十岁，脸上的皱纹显示出他经历了不少风霜。 小姐，您放心，我做的每一份工作客户都很满意，我向您保证，完工后您可以检查，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不但不收尾款，还会退还定金。 他这样打包票，看来这位木匠师傅手艺确实不错。 大叔您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只要做得好，费用不是问题。 程欢这几天闲在家里，听说店铺开始装修了，便主动过来监督。 姐姐，你不知道，我朋友的哥哥一听我们要重新装修这店铺，脸色都变了。 真是个痴情的人，但人已经走了，守着一个双方都不再有关联的地方又有什么意义呢？周乔不明白他的想法。 可能是看多了那些爱情电影，总想着那些虚幻的爱情故事，年轻时不努力奋斗，整天沉迷于爱情有什么用？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在周乔的鼓励下，周丽珍更加自信地投入到工作中，之前只是把自己当成工厂的一名普通员工，现在则把它视为自己的事业。 第806章 解决麻烦事 放心吧，周乔姐，我会住在这里，把它当作一生的事业来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李芬也在考虑财务问题，以前在村里时，一天能赚一块钱就觉得很好了。 现在她和丈夫每天能赚五到六块，可能是因为视野开阔了，知道了更容易赚钱的方法。 那天晚上，李芬跟周乔商量，也想走徐丽婷的路线，“丽婷一个还没结婚的姑娘都那么努力，我们正年轻，怎么能输给她呢？ 将来孩子长大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们要趁早多赚点，早点把孩子接到城里来上学，一家人不再分开。” 周乔听了李芬的打算，心里很高兴，比起大哥家，二哥李芬更有远见，不需要别人多说就知道怎么走未来的路。 “你们的想法很好，但是像丽婷那样做总经销是有风险的，毕竟丽婷在城里有很多熟人，我们这方面差些。” 李芬已经考虑过了：“这都不算什么，人脉慢慢积累就行，我打算先跑市场，找些人帮我们卖饰品。 等市场稳定了，你二哥送货，我还照常在摊位上卖东西，这样家里就有了三分收入。” “李芬，你的主意真不错，大胆去做，我支持你！” “之前听周丽珍说他们家情况不太好，我想主攻低端市场，在相似的地区开店，那里的人手头不宽裕，空闲时间多，只要价格合适，肯定有人愿意代理。” 李芬清楚自己的位置，如果跟徐丽婷竞争高端市场，胜算不大，不如专注于低端市场，与徐丽婷互补，一起覆盖整个县城的饰品销售。 周达是个行动派，这几天在县城拉车认识了不少人，很快便找到了两个代理人，他们都家境贫寒，为了生计，肯放下身段。 听说周达提供的工钱高，他们马上腾出了临街的房间，摆上桌子，展示饰品。 “每天至少要卖出二十对，达不到标准会扣钱，但卖得多奖金也多，一天赚四五块都有可能，要想赚得多，就得拿出真本事。” 受到金钱的激励，两家人都干劲十足，第一天就成绩斐然。 晚上，周达一回家就兴奋地喊：“周乔，今晚咱们出去吃！” “二哥，你这是发财了？”周乔打趣道。 “可不嘛，今天那两个摊位赚了十五块，除去成本和工钱，净赚六块。” 周达笑得合不拢嘴，他没想到赚钱居然这么轻松，以前他认为只有辛苦劳动才能挣钱，现在他意识到，动脑筋也能带来不错的收入。 “这收入真不错，值得庆祝！二哥李芬，照这样下去，你们很快就能在城里买房了。” 李芬看着丈夫开心的模样，也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他们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们出去吃点好的吧。” 二哥李芬提议吃饭，大家都欣然同意，于是全家欢欢喜喜地出门了。 二哥心情大好，点了一瓶白酒，“这么高兴的事，得干一杯。” 他为陆征倒满酒，“妹夫，这杯酒感谢你拉了我们一把，不然我们还在工厂辛苦呢。” 说完，他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周乔见二哥眼角泛泪，再看李芬也在擦眼泪。 对他们来说，这一刻意义重大，他们曾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现在终于站稳了脚跟，下一步就是安家落户。 “二哥，这杯酒祝你和李芬生意越来越红火！” 陆征也举杯一饮而尽，两人没多喝，只是借酒助兴，饭后，两人微醺地走在街上，看着城市的灯光，心中充满了憧憬。 “城里真好啊，我们村还是泥巴路，这里却有路灯，将来把老人和孩子接过来，让他们也享受一下。” 第二天，周正来送货，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三大爷带着小堂弟回家向爸妈道歉了，你知道爸爸的脾气，最看重兄弟情义，一听三大爷道歉，立刻就说两家以后还像从前一样来往。” 周乔听了皱眉，心里嘀咕，事情闹得那么僵，怎么可能轻易恢复？ 再说，三大爷一向傲慢，这回主动道歉实在反常。 “三大爷最要面子，这次居然会道歉？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周正也摸不着头脑，原本以为三大爷回来又要起争执，没想到他却低头认错，让人捉摸不透。 不久后，周乔便明白了三婶的意图，原来是想利用自己来解决一些麻烦事。 天刚刚离开村子没多久，一对中年夫妇便来到了村子里，这位夫人是周乔的远房堂姐。 “周乔啊，听说你们在城里发了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你们家真是时来运转了，住这么大的房子，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堂姐真是羡慕得紧。” 周乔对这位堂姐的到来感到困惑，只能勉强陪笑，事实上，周乔与这位堂姐并不亲近，一是因为年龄差距大，二是她们的家庭关系疏远。 “也就是瞎忙活罢了。” “周乔，你这话太谦虚了，你这要是瞎忙活，那我们在村里的人岂不是更瞎了，你忙的是赚钱的事，而我们整天忙的不过是那几亩薄田，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收获。” “呵呵，其实我觉得还是乡下的生活踏实，至少少了很多烦恼。” 在这场尴尬的对话中，周乔注意到堂姐夫用肘轻轻碰了碰堂姐，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咳咳。”堂姐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今天来其实是有一件难言之隐。 我家的大儿子已经十八岁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是家里条件不好，连房子都没有，这样下去，怕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媳妇。” 周乔心中有了预感，觉得堂姐这次来访恐怕是要借钱，果然，堂姐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周乔的猜测。 “你看，你外甥现在连个像样的对象都找不到，我想着你们家境宽裕，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们盖个房子？不然你外甥可能就娶不上好媳妇了。” 周乔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堂姐这话像是在道德上施压，似乎在暗示如果不帮忙，外甥找不到好对象就是自己的责任。 第807章 三婶的套路 “那外甥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呢？”周乔避开了借钱的话题，转而问道。 “他在家跟我们一起种地，原本想让他学木匠，也找好了师傅，结果去了两天就回来了。 后来才知道，那师傅脾气不好，总爱用小棍子敲他的手，这样的师傅，我们当然不能让孩子跟他学。” 在那个年代，掌握一门手艺如木匠或泥瓦匠，在农村是很吃香的，即使没有房子，只要有了手艺，也能增加相亲时的吸引力，不过，听堂姐这么一说，周乔觉得外甥似乎不太勤奋。 “那你们后来回去的时候有去找那位木匠师傅吗？”周乔想知道外甥究竟为何离开了木匠师傅那里。 “没有，他已经打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没去找他算账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听邻居说，这木匠师傅经常打徒弟。” 周乔听说了一些传言后，开始对这家人的为人感到怀疑，虽然现在手头有些积蓄，但每一分钱都有它的用途。 像堂姐这样，不靠自己努力，只想着依靠房产解决困难，周乔实在难以同意借钱。 “堂姐，我觉得年轻人应该多经历些事情，不能事事依赖父母，将来父母老了，他又该依靠谁呢？只要他自己能够独立，即便没有房子，也会有好姑娘愿意和他一起生活的。” 听完周乔的话，堂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口气：“你这是婉转地说不愿意借钱啊。” 堂姐又冷冷地说：“看来你们发达了，就不把我们这些亲戚放在眼里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现在我急需这笔钱，却没人愿意帮一把。 出门前我还跟我丈夫说，你从小就很善良，今天一定会帮我们的，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堂姐夫在一旁，面色复杂，既有羞愧又有怒意，周乔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道这钱一旦借出去可能就回不来了，但不禁又觉得有些不忍。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要不让你儿子来我们这儿工作吧，跟着陆征学一门手艺，将来自己开个小店，总比在家务农强。” 这是周乔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只要让外甥学会一门技能，未来就能自食其力，然而堂姐显然不满意这个提议。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借钱，做人不要太绝情，毕竟是同乡，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互相需要帮助。” 堂姐想起些什么，冷笑一声：“三婶还在那儿夸你懂事呢，说你们两口子多么善良，善良人会做出伤害长辈的事吗？善良人在城里会有那么多闲话？今天打扰了，咱们走吧！” 周乔苦笑，堂姐这脾气还真不小，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似的。 他们是来借钱的，虽然周乔没借，但也给出了建议，堂姐他们想坐享其成，这种态度，让周乔无法接受。 钱都是自己和丈夫辛辛苦苦赚来的，怎么能随便借出去呢？一旦收不回来，找谁诉苦？ “那堂姐慢走，我不送了。” 周乔对家人向来很有耐心，但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硬下心肠，等李芬从市场回来，周乔便将这事跟李芬倾诉了一番。 “好像我真的欠了他们一样，不借钱就是大逆不道，帮他们找工作还不领情，还说什么孩子找不到好伴侣，要是我有女儿，也不会让她嫁给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别跟这样的人计较，两家本来也不亲密，跟这种不讲理的人断绝往来，对我们反而是件好事，倒是三婶的心机挺深沉的。” 难怪三叔会上门道歉，原来是为了博取同情，制造舆论，三婶如果生活在古代宫廷里，估计也能成为一位高手，整天钩心斗角，真不知哪儿来的这么多精力。 “等大哥来了，得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好好说说，三婶那人，心眼不太好，总不安好心，爸还念着亲戚的情分，可这样下去，迟早要被算计。” “可不是嘛，三婶这次不动声色就让我们得罪了人，还有堂姐，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呢，反正好话是不会有的。” 周乔心里也是无奈，三婶怎么就不能让自己安生点呢？自己过得好，碍着她什么了？ 没想到，上午才送走堂姐，下午表妹又来了，这表妹和自己不怎么亲，是堂姑家的孩子，也就是三爷亲妹妹的女儿，这小姑娘胆子不小，自己一个人就跑来了。 “表妹，你跑这么远过来，有啥事吗？” 表妹一点也不见外：“妈说你现在在城里混得不错，我退学后就在家帮着干农活，现在晒得又黑又壮，我想进厂打工，表姐你能不能帮帮忙？” 上午才应付了一个堂姐，没想到这表妹更让人头疼，让她进厂？自己哪有这么大能耐。 “厂里的职位都是固定的，表妹，我真的没法帮你进场，不过，我这里正好缺个卖饰品的店员，你要不要试试？” 一听这话，表妹立刻变了脸，眼泪汪汪地看着周乔。 “表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不帮我找工作也就算了，还嘲笑我？咱们两家关系这么近，我回去就跟舅舅说你欺负我。” 周乔心里直冒火，这是把自己这儿当成什么了？求工作的地方？求财的地方？难不成一会儿还要来个求姻缘的？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让大家评理，看是谁不对！” 这一天下来，周乔简直被气晕了，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陆征在一旁轻声安慰：“你明知道这是三婶的套路，何必生气呢？气坏了自己不值当，三婶就是要让你烦，来，笑一个，别让她得逞。” 听了丈夫的话，周乔渐渐平静下来，然后软绵绵地靠在了他怀里。 “我真不明白，三婶怎么就这么容不下我呢？非要给我添堵。” 陆征轻轻抚摸着周乔的头发：“可能三婶心里有点问题，你越在意，就越折腾，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她，顺其自然。” 周乔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丈夫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第808章 添新的负担 “我真是当局者迷啊，自从和三婶闹了矛盾，我就老是忍不住生气。 可若是换个角度看，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正所谓‘医者难自医’，我能开导别人，却开导不了自己。” 陆征温柔地回吻了妻子，顺手将周乔耳边的发丝拂到耳后，“别担心，我会一直支持你，遇到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日子是我们自己的，三婶只是个外人，从今往后别再把三婶的话放心上了。” 尽管周乔口头上说不在乎，但到了夜里，周乔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彻底摆脱三婶的纠缠呢？面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难道真的只能自认倒霉？ 直到深夜，周乔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而陆征本就是个浅眠的人，周乔睡不安稳，他也一样。 周正的到来打破了这份沉寂，他看见陆征一脸阴郁，以为夫妻俩发生了争执，便小心询问： “看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烦？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不妨跟大哥说说，也许我能帮你想个办法。” 见到周正，陆征立刻换上了温和的笑容，他对周家总是充满温情，不愿他们为自己的烦恼所累。 “没事，昨晚没休息好，所以有点疲惫。” 周正误以为陆征是因为工作到深夜，心中颇为心疼。 “你还年轻，别太辛苦自己了，我们现在生活条件不错，你不必这么拼命，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陆征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心思细腻，周正深知这一点，为了妹妹的未来，他也希望陆征能够保重身体。 “大哥，你的关心我记下了，以后会注意休息的。” 周正拍拍陆征的肩，“你这样想就对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对了，大哥，村子里一切都好吧？” “一切都好，你们放心。”尽管周正这么说，但他脸上的犹豫还是没能逃过陆征的眼睛。 周家人向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尤其周正更是如此，能让这位兄长露出这样的表情，家中的事情一定不小。 周正刚离开不久，周乔就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大哥走了吗？” 走了一会儿，周乔汗流浃背，显得有些焦急。“是不是有啥急事？” 得知哥哥已经离开了，周乔泄气地坐了下来。 “家里毛线不多了，新进的一批刚运来，本来想让哥哥带回去，现在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使用。” 陆征正好想找机会回家一趟，听到这话，立刻接过了这个任务。 “原来是这事啊，别急，我开车送回去也行。你一大早出门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先来吃饭吧！” 周乔从清晨就忙着去车站接货，确实还没顾得上吃早饭，被这么一提，肚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你不提我都忘了饿了，今早做了啥好吃的？我可是能吃一大盘呢。” 看着妻子吃完早饭，陆征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开车送毛线回村子。 周乔看到丈夫修理到一半的电器，心里疑惑：“不是还有几台电视急着要送出去吗？他怎么还说自己闲着，要去送毛线呢？” 陆征开着小货车，不到半小时就回到了村里，这辆车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快看，周乔家的开着车回来了。” “还是新车呢！” “啥车？拖拉机？咱们村也有啊，有啥稀奇的！” “谁说拖拉机？是小卡车，还是名牌的！” “天呐，听说小卡车比拖拉机贵多了，得几千块吧！” “别胡说了，给你几千你能买到？至少得上万才行。” 三婶本来心情不错，因为刚刚成功地使了个坏心眼，让周乔难堪了一番，为此早饭还多吃了一些。 可刚放下碗筷，出门散步，就听到了这个让三婶恼火的消息。 “陆征居然开车回来了，他哪来的钱？正经人哪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赚这么多钱，肯定不是正当途径得来的！” 三婶依旧我行我素，上次的教训似乎并没有让她学会谦逊。 “嘿，三婶，你出门啦。珊珊啥时候也能给我们村添辆新车看看呀？”村里人带着一丝调侃问道。 三婶平时总爱夸耀女儿家多么富裕，这回却被现实打了脸。陆征家的新车已经停在了家门口，而珊珊家却连个影儿都没有。 村民们的话刺痛了三婶的心，周乔一家就是来故意刁难她的，“有点小钱就买车炫耀，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珊珊把钱都用在了刀刃上，帮助家人朋友，孝顺长辈。就算赚得多，月底也没剩多少。哪像周乔他们，抠门得很，亲戚有困难也不帮忙。” 以前大家或许还会信三婶，但现在，经历了与周丽梅的一番争执后，大家都对三婶的言辞半信半疑。 “背后议论他人不是好事，没有证据的事我们不信。”一位村民直截了当地回应。 三婶性格强势，即便无中生有，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你们就是嫉妒周乔家发财，才什么都顺着。我们这些普通人说的话，根本没人听。” 三婶继续酸溜溜地说：“有的人就是喜欢凑热闹，可人家的钱也没让你花啊。” 不是所有村民都迁就三婶，毕竟周珊虽然在城里生活不错，但三婶很少帮助乡亲们。反倒是周乔，给村里妇女提供了工作机会，让大家在家门口就能赚钱。 现在三婶攻击周乔，就像攻击村民们的生计一样，大家自然不会高兴。 眼看自己在村民面前失去了话语权，三婶只能愤愤地回了家，于是暗下决心，这次不能再输给周乔家。 “不行，我得去趟城里，让珊珊家也买辆车。” 可怜周珊正为经济状况烦恼，却不知母亲又要给添新的负担。 而周乔的家人见到侄女婿陆征归来，高兴得合不拢嘴。每次陆征回家，都会带来好消息，这次居然买了车，这在村里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陆征，你上来客厅休息会儿吧，开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家人对陆征十分满意，握着他的手，满心欢喜。 第809章 遇到了麻烦 “婶婶，开车一点也不累，以后有空了，我开车带您们出去转转。”陆征的话让周丽梅笑得合不拢嘴，连声答应着：“我和你叔可等着呢！” “婶婶，我看大哥今天神色不对劲，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陆征直接问道。 周丽梅叹了口气：“你大哥这个人啊，心事都写在脸上。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你大舅和你小姑来家里了，说是他们的孩子进城找工作，找你们帮忙，结果不但没帮成。 还被数落了一顿，你俩的为人我们是了解的，所以你爸当时就跟他们争执了起来，连你爷爷都被吵醒了。” 陆征听了这话，眼神变得有些沉重。 “以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因为我们家现在条件好了，大家都以为我们很有钱，遇到难题首先就想到了我们。 但实际上，我们的钱大部分都用在进货和支付工人的工资上了，真正剩下的并不多。” “你爸也跟他们解释了，但他们不信啊，总觉得我们在敷衍他们！ 这次回来，我想了个办法，给你们带来了一份贷款合同，下次再有人来借钱，就把这个合同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就说我和周乔在城里还欠着债呢。” 陆征这么做是为了低调一些，毕竟他们家算是突然富裕起来的，难免会招人嫉妒。为了让别人心理平衡些，就得让他们相信，自己其实也没多少余钱。 周丽梅识字，看了合同后，有些担心地皱起眉：“你们在城里借了这么多钱？这得什么时候能还清啊？” “婶婶，别担心，这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人闭嘴。如果不这么做，别人还以为我们腰包鼓鼓的呢。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但一定要让外人知道，我们其实并不宽裕。” 周丽梅一听，明白了侄女婿的心思。 “你的主意不错，三婶子就是因为咱们家有钱才到处嚼舌根。这样的人村里有不少，只是还没表现出来而已。如果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其实并不富裕，可能就不会那么眼红了。” 离开时，陆征特意把车停在了三婶子家附近，下车与街边聊天的人打招呼。 “陆征，你这车花了多少钱买的？”男人们接过陆征递来的烟，好奇地问道。 陆征新买的车花了差不多一万块，但他用的是银行贷款，自己其实没出多少现金。 有人听到这事，惊讶地问起详情，陆征便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他怎么通过贷款购车的过程，直到每个听众都听明白了为止。 “原来如此，你这不是给自己背上了一个不小的负担嘛？”有人感叹道。 “是啊，这笔债务让我压力山大，所以我要赶紧回去工作挣钱，不然还不了贷款，车就被收回去了。” 陆征离开后，村民们边抽烟边议论纷纷，认为陆征夫妇还是老样子，有钱了也不踏实生活，反而变本加厉地折腾。 虽然陆征这次回村没说什么重要的话，也没做什么重要的事，但他贷款买车的事却让大家对他的看法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那些在他那里工作的人感激他提供的机会，常在外头夸赞他。而其他人提到陆征时，多半会拿他的贷款开玩笑，心中的不满也因此减少了一些。 与此同时，陆征的邻居三婶却在盘算着让自己的孩子也去贷款买车，以此来超越周乔家。最近周乔觉得诸事不顺，今天帮二哥李芬照看摊位时，遇到了麻烦。 一位顾客声称从摊位上买的发夹只戴了一天就坏了，要求赔偿十元。这发夹顶多也就值一块钱。 “你这是在敲诈！”谭琴在一旁为周乔打抱不平，直接指责对方无理取闹。 那顾客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把发夹扔到摊位上，叉着腰，一副要吵架的架势，大声嚷嚷着： “你们这些不良商家，卖这么贵的东西，质量却这么差，现在还不让人说理，今天这事必须得解决！” 周乔没理会那人，而是拿起发夹细细端详。 “你才黑心呢，你们全家都黑心！这发夹明明是你自己弄坏的，想来讹我们。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做这种缺德事，就不怕遭报应吗？”谭琴毫不留情地说道。 老妇人气得满脸通红，见吵不过谭琴，便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喊：“哎呀，这世道没法活了，黑心摊主欺负人了。” 周乔瞥了一眼老妇人，老妇人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斜襟衫，无论是布料还是针脚都显示出这是件手工缝制的衣服，显然不是个能轻易买得起这种发夹的人。 “您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发夹呢？”周乔问道。 老妇人一边哭诉，一边留意着周乔的表情，见周乔终于开口，便用干瘦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瓮声瓮气地回答：“前天买的！” “前天买的啊，时间不算长。那您希望我怎么赔偿您呢？” “当然是十倍赔偿了！”老妇人说完，得意地抬起了头，心想这个陌生的小媳妇肯定占不了便宜，今天可要大捞一笔。 围观的人中不少是周乔的老顾客，这发夹也是店里的热销商品，虽然不见得每个人都戴过，但价格大家心里都有数。 “真是前天花了一块钱买的吗？”周乔再次确认。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就是一块钱买的，你不会是想赖账吧？告诉你，今天我非得在这儿守着你，看你往哪儿跑！” 然而，奇怪的是，老妇人话音刚落，四周就开始议论纷纷，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你们干什么指手画脚的？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老妇人心里有鬼，说话更显得凶狠。 周乔冷笑道：“知道他们为什么议论你吗？因为他们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装疯卖傻来闹事的人。” 听到周乔的话，老妇人心虚起来，但想到背后人的承诺，老妇人又鼓起勇气继续争辩。 “你是不是想赖账？东西卖出去就不认账了？我昨天才买的这个发夹，今天就不能用了，这事你得给我个交代。” 第810章 受人指使 谭琴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在讹人吧？我们周乔这儿的发夹一直卖五毛一个，老顾客都知道。要是你说花了一块，那肯定不是这儿买的。要讹也得找对地方啊！” 老太太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是一想到那十块钱的诱惑，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纠缠。 “记性不好也是常事，反正我是从你这儿买的，不管多少钱，你得赔我十块钱。” 这老太太还真是贪心，到了这地步还想讹钱。 “哦，我想起来了，不是五毛，是八毛八一对。”周乔忽然改口道。 老太太却没上当，眯起眼睛冷冷地说：“别糊弄我，哪有八毛八的？明明就是五毛一对！” “老太太，你记错了，确实是八毛八一对。” 谭琴也在旁边附和。 “你们俩别一唱一和的，发夹就是五毛一对，别扯别的，快赔钱。” “哈哈……”谭琴笑得前仰后合。 “告诉你，我的发夹是一块钱一对，价格都不对，怎么可能是在我这儿买的呢？” 见老太太还不罢休，周乔拿起发夹展示给大家看。 “大家都清楚，我的发夹是手工钩织的，如果钩得不好，应该是从头散开，但这发夹的线是从中间断的。” 为了让事情不再发酵，周乔特意指出了这一点，并让大家看清楚。 “有人可能会说，可能是线质量不好自己断的，但看看这断口，很平整，显然是被锋利的东西割断的，而且是几处一起断的，大娘，我猜你是用刀片划的吧？”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心里暗想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能看出来。只能结结巴巴地否认：“我，我没有……” “你承不承认无所谓，反正有人能帮我鉴定。警局里有专家，专门分析作案工具，像这种情况，只要看看这个发夹，就能知道是不是用它划开的。” 周乔看见老妇人的嘴唇在哆嗦，明白她是怕了。但周乔没有丝毫同情，不管这老妇人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陷害自己，都等于要把自己逼入绝境。 如果今天自己没能识破阴谋，名声受损不说，生意也做不成了。 谣言一旦传开，不仅影响这个摊位，连带丽婷也会受到牵连。即使最后保住了名声，如果这种讹诈手段被效仿，那自己赚的钱还不够赔的。 因此，今天必须给老妇人一个教训，杜绝这种行为。 “我不去警局，这事不是我干的！”老妇人见周乔动了真格，终于撑不住了。 看来周乔的猜测没错，老妇人背后有人指使。 看老妇人的穿着打扮，显然不是那种会佩戴饰品的人。这并非偏见，而是多年的观察所得。 爱打扮的人通常都很在意形象，即便衣服一般，也会保持整洁。而这老妇人看上去邋里邋遢，衣领上的污渍都发亮了，前襟还有粥渍。 这样的人很难想象会花大钱买发夹。所以当老妇人一开始闹事时，周乔就怀疑她是职业碰瓷或是受人指使。 “怎么不是你呢？闹事的就是你啊，去警局让专家查一查，真相自然就明了，也免得你说我冤枉你。” 周乔只希望事情处理得公正透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姑娘，你就放过我吧，我这么大年纪了，去警局多丢脸啊。再说，你也无损失，我不让你赔了，这就走行不行？” 听了老妇人的话，周乔更觉得不能轻易放过老妇人。 周乔把摊位交给谭琴后，拉起老妇人就往警局走。老妇人当然不肯配合，半蹲着赖在地上。周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法把她拉走。 见周乔手一松，老妇人立刻哭天抢地地求饶：“好姑娘，饶了我吧，我是被骗了，才来你这儿闹事的。” “你说有人指使你，那谁又知道这不是你为了推卸责任瞎编的呢？这事必须得交给治安处理。” 想要就这样轻易过关，怎么可能？周乔今天就是要借此机会立威，让周围的人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好让他们以后三思而行。 “有个女孩来找我，给了我两块钱和一对发夹，让我来这里捣乱。她说如果我能砸了你的摊子，不仅能从你这儿敲诈一笔，还会额外给我五块钱。我当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听完这番话，周乔对四周的人说道：“等治安来了，请大家帮忙作证。这老太太虽然看起来可怜，心肠却很坏，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 你们想想，如果我没及时发现，让对方得逞了，我的名声毁了，将来谁还会来买我的东西？” 本来人们觉得周乔对待老人有些过分，但听了周乔的解释后，大家开始感到担心。确实，如果这老太太得手了，周乔的生意恐怕就要完了，一家人的生计也就成了问题。这招真是狠毒！ “周乔，赶快报警，这种人我们不能纵容。” “没错，我们都是做小本生意的，要是让这种风气蔓延，人人都来讹诈，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干脆在家等着饿死好了。” 摊贩们对这种行为尤其痛恨。眼看舆论转向了周乔这边，老太太额头冒汗，想着如何脱身。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安分守己地赚钱不是更好吗？非要走旁门左道，现在自食其果。 “别送我去警局，我可以帮你找出幕后主使，好像住在纱厂家属区，我记得她的样子。” 纱厂家属区？这地方太大了，不好找人。而且住在那儿的有两个人跟自己有过节，一个是周珊，另一个是方云芳。周乔觉得这事儿像极了方云芳的手笔。 “只有你找到了幕后主使，我才信你。否则，咱们只能去警局解决。” “姑娘，求你相信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会在纱厂家属区蹲点，一定能等到的。这事儿真的不怪我，先放了我吧？我年纪大了，受不住折腾啊。” 看这老太太敲诈的手段如此熟练，显然不是初犯。放任这种人在社会上，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败坏风气。 第811章 幕后的黑手 未来那些碰瓷的人，不正是因为有人开了先例，觉得容易赚钱而纷纷效仿，才造成了恶劣影响吗？ 既然这事儿让我碰上了，那我就得伸张一下正义，哪怕会得罪人，我也要把这种不正之风扼杀在摇篮里。周乔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碰瓷的老婆婆送到治安所去。 “周乔同志，你的举动非常值得称赞，也是我们大家应当效仿的楷模。”治安同志说道，“我们应当严厉打击这种企图不劳而获的行为，以净化社会风气。 这个碰瓷的人，我们一定会给予严厉的惩罚，请你放心，一旦有结果，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就如同老鼠过街，人人都会喊打，这个老婆婆最终也要为自己所做的恶行付出代价。 从治安所回来，集市已经散了。谭琴因为帮忙照看周乔的摊位，还等在那里。看到周乔回来，谭琴显然松了一口气。 “周乔，事情办得怎么样？治安有没有从那老婆婆嘴里问出幕后的黑手是谁？”谭琴急切地问道。 但那老婆婆真的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她们之间只是一次性的金钱交易，并没有深厚的交情。 治安也审问了，但那老婆婆只知道幕后黑手住在纱厂家属院，至于更多的信息，她一无所知。 “说起来，那老婆婆也是真够大胆的，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就敢收钱来捣乱，真是活该被抓。”谭琴愤愤地说。 “我今天这么做，主要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费事。”周乔叹息道。 看着摊位上还剩下那么多的产品，周乔忍不住叹了口气，“今天的集市算是白来了，钱没挣到，还惹了一肚子气！” 周乔忍不住想，最近是不是运气不太好？ “做生意嘛，哪有一帆风顺的？”谭琴安慰道，“总会遇到各种奇葩事，慢慢就习惯了。我们干这一行的，心态得放平，不然天天生气，早晚得气出病来。” 周乔对谭琴笑了笑，“你说得对，不能为了别人的过错而惩罚自己。” 等周乔收拾好摊位，谭琴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周乔，你们那边真的不招工人了吗？” “我二哥已经把工人找得差不多了，我们地方小，现在人员已经满了。你邻居还是想过来上班吗？”周乔问道。 自从上次让谭琴帮忙找工人后，一个邻居得知消息就非要过来学手艺。但因为路途太远，周乔让谭琴回绝了。 “其实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但我邻居找了我好几次，就是想给他家姑娘找个干净的工作。 那姑娘想进厂，但条件不够，所以这事就搁置了。那姑娘心气高，说一辈子都不会种地，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到你这里来上班了。”谭琴解释道。 周乔一听就觉得这女孩让人不太放心。毕竟，一个人的价值不是由他的工作决定的，而是他的勇气和见识决定了他的职业道路。 那女孩执意要去工厂工作，既不顾及父母的艰辛，也不试图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善状况，怎么看都觉得品性有问题。 “其实这事我不该多嘴，但她爸最近身体不好，急需一笔钱治病。 家里几个大的指望不上，只能靠这小女儿出去挣钱补贴家用。看到老人连药都买不起，我心里实在不忍，所以就揽下了这件事。你看……” 为了给谭琴面子，周乔考虑了一下：“一个女孩子上下班走夜路确实不安全，要不，我在家里腾个地方，然后住我家。” “周乔，你是答应了？”谭琴没想到周乔答应得这么干脆。 “就来试试吧，家里有困难，能帮就帮一把。来了以后看看她为人怎么样，有些小问题我可以提醒。但如果毛病太大，那咱们事先说清楚，我可得把她送回去。” 谭琴连忙答应：“就这么办，真出了什么大事，不用你动手，我亲自送回去。” 当周乔收拾完摊位离开市场后，一个面容阴郁的女人从角落里走出来，恶狠狠地看着周乔远去的身影。“周乔，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取代你！” 她用围巾遮住脸，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如果那个闹事的老妇人在场，肯定会把这个女人揪出来教训一顿，并且把押金扔在脸上。 可惜，现实中并没有这样的如果，那个最坏的人仍然逍遥法外。 回到家后，周乔开始整理家中的一间小屋，原本里面堆满了陆征的旧电器，现在大部分都处理掉了，正好腾出空间来。 “周乔，怎么想起来整理这间屋子了？”陆征问。 “打算找个住家帮工，是谭琴邻居家的……”周乔向丈夫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谭琴的面子当然要给，来了就好好照顾，毕竟谭琴以前帮了我们不少忙。” 周乔本以为那女孩不会待太久，结果却出乎意料，对方来了之后就留了下来。 当天下午，谭琴骑着自行车把女孩带来了。 “周乔，这是刘苑，才十七岁，手脚挺利索的。”谭琴推了推女孩，示意刘苑打招呼。 “姐姐好……” “咱们之间不用这么见外，走，我带你去看看车间！” 谭琴第一次来到周乔家，看到宽敞的院子和繁忙的车间，不由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周乔和她的丈夫看起来真是深藏不露，年轻轻就已经拥有不小的事业，让人羡慕不已。 走进生产间，只见女工们灵巧的手指在钩针间穿梭，面前堆放着许多半成品。听周乔说，这些都是按件计酬的工作，虽然每件不多，但加起来每天也能带来不错的收入。 “周乔，你这里真不错。如果不限制年龄，我都不想做布匹生意了，宁愿来这儿工作。这活轻松又赚钱多，多好啊！ 小苑，你要好好努力，争取一天也能赚个几块钱，比进纱厂强多了。” 然而，小苑却眉头紧锁，她并不满意这种埋头苦干的工作。渴望成为像周乔那样的人物，不用亲自劳作却能赢得他人的尊敬。 第812章 订下婚约 “小苑？”见小苑心神不定，谭琴心中有些担忧，生怕这孩子会生出什么事端。 周乔也察觉到了小苑的异样，正打算找个理由请谭琴带走小苑，这时陆征刚好回来了。 “原来是谭琴来了，真是稀罕。正好我买了些桃酥，快来尝尝。” 因为妻子喜欢吃零食，所以陆征每次出门都会准备一些。今天他特地从新开的糕点店买了一些新鲜出炉的桃酥。 谭琴了解这对夫妻的恩爱程度，于是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屋。 “看来我今天运气不错，能有口福了。” 陆征见到小苑跟着谭琴进来，误以为是谭琴的近邻，便友好地微笑。 小苑本就想找个理由回家，但在看到陆征的第一眼后，就被他的魅力所吸引。要是相亲对象有他一半的魅力就好了。 小苑眼中的仰慕之情很明显，周乔对丈夫的每一个举动都非常敏感，立刻注意到了小苑的目光。于是周乔皱起眉头，对谭琴说道： “我觉得这姑娘可能对手工活不太感兴趣，不如让她回家再想想，想好了随时欢迎再来。” 这是委婉的送客之意。若不是顾及谭琴的情面，周乔早就将人请出去了。 “不不不，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我会努力做的。” 谭琴年纪大了，没注意到小苑的异常，而陆征也没有多想。 “既然你愿意留下，谭琴，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陆征还误解着事情的本质，以为照顾好刘苑就是在回报谭琴对周乔的帮助。 “既然如此，我也算完成了谭琴的嘱托。好在行李都带回来了，今天我就先住这儿吧。想家的时候，让周乔姐给你放个假，坐我的三轮车回去，也免得你奔波。” 谭琴对此结果很满意。邻居夫妇是好人，能帮到他们，谭琴心里也舒坦了许多，只希望刘苑能争气些，别像在家里那样挑剔，给周乔添乱。 周乔看着他们决定了刘苑的去留，但在外人面前总是给丈夫留面子，既然他已经表态，周乔只好顺着他的话说。 “那个小屋我已经整理好了，把东西搬进去就行。虽没有门，但有块木板挡着，还算私密。” 得知可以留下，刘苑高兴地提着行李走向小屋，但看到实际状况后，嘴角微微抽动。 “大老板”就给我这样的住处？还不如家里舒服呢。肯定是这女人嫉妒我年轻漂亮，故意刁难我。不过，早晚你会后悔的。 “好吧，我住这儿。虽然条件简陋，但我脾气好，将就一下吧！” 这时，谭琴察觉到不对劲，这孩子还是那么不懂事。在这种场合下，居然还说这样的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竞争激烈的大厂里待得住？ “你要是不满意，我们还是回去吧！”谭琴不想给周乔添麻烦，要是这孩子再乱说话，她和周乔的关系也会受影响。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工作，我喜欢这儿！” 刘苑坚持要留下。 谭琴尴尬地朝周乔笑笑，后悔当初一时心软。周乔理解谭琴的难处，便说道：“让小姑娘先适应几天，如果不合适，再送回去吧。” 第二天，徐丽婷来进货时，一眼就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其他工人一来就忙着生产，而这个女孩却四处张望，显得不太踏实。 “姐，你找的这新工人不行啊，看起来不太靠谱。” “她是谭琴介绍来的，先观察几天，有问题再送回去。” 听了周乔的话，徐丽婷目光扫过刘苑，提醒道。 “我总觉得她的目光老是追着陆哥跑，姐姐，你得留个心眼啊！” 徐丽婷观察入微，什么细节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我注意到了，已经在提防了。再说，陆哥是什么样的人，不是随便谁都配得上的。” 徐丽婷笑了笑，“确实，看起来有点自视甚高，以后可能会有麻烦，不如早点让她离开吧！” “还是要顾及谭琴的脸面，让她再待两天，到时候找个合适的理由送走。” “姐，那个王组长是不是和陆哥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徐丽婷突然问道。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确实有些摩擦，你怎么知道的？还跟王组长有联系？”周乔好奇地问。 提到这个名字，徐丽婷不由得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被纠缠不清了。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我都明确拒绝他了，他还来纠缠我，说些肉麻的话。搞得同事们都在笑话我。如果他长得好看一点，我或许还能忍受一下。” 想到王组长那副模样，徐丽婷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就那样还装情圣呢？我把他数落了一顿，他走的时候还让我离你远一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陆哥。真是莫名其妙！” 周乔对王组长也没有好感，“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特别是你这样的小姑娘，更得小心。” 王组长之前对周乔只是出于一种猎奇心理，但对徐丽婷，他是真心想追到手。 因此每天都在徐丽婷家附近等着，希望能有机会表现自己。 家属区里，大家互相都认识，年轻人的绯闻传得特别快，这让徐家人感到很不舒服。 “我哥哥和弟弟说了，见到他就教训他一次，但现在看来，他还没吸取教训，还在死缠烂打。” 实际上，王组长对徐丽婷并不是一见钟情，只是在他看来，徐丽婷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还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就是既然追不到周乔这个已婚女人，那就把周乔的好朋友追到手。 对王组长而言，这不仅是一种胜利，还能让他发泄对周乔求而不得的不满。 因此他在追求过程中表现得很认真，至少他家里的长辈是相信了，甚至为此特意拜访了徐丽婷的家长。 尽管我们对那个姑娘不太满意，但孩子们却彼此满意。所以还得麻烦您再去女方家里通报一声，如果双方都没有异议，那就先订下婚约吧。 苏阿姨曾因徐家的事挨过一顿揍，一提起徐家就感到身上隐隐作痛，因此她并不想再卷入其中。 第813章 傍上大款了 然而，苏阿姨转念一想，既然已经得罪了徐家，就不能再得罪王家了。苏阿姨注意到徐家对王家的态度颇为冷淡，便立刻有了主意。 于是，苏阿姨凑近王大姨，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家的名声不太好，那姑娘见了不少小伙子，据说是因为看不上咱们家大宝的长相。 现在又找了个帅气的小伙，两人关系亲密。我觉得他们是故意欺骗，我去理论还被他们打了。遇到这样蛮横的人家，还是离远一点好。” 王大姨听了这话，气得直跳脚，觉得徐家是在戏弄她们。 “不行，我要去讨个公道，非得教训教训那个丫头不可！” 苏阿姨连忙做出劝阻的样子，“如果我们直接去，恐怕会吃亏。 最好是抓到他们什么把柄，这样他们才会理亏，说不定还会来求咱们家大宝宽恕，那时候咱们就可以任意处置那姑娘了。” 说完，苏阿姨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如果徐妈见到这一幕，恐怕会后悔当时没多给几下。 王大姨作为家里的主事人，对此类手段略知一二。王大姨拍了拍苏阿姨的肩，“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于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来说，只要放出一些不好的风声，说徐丽婷行为不端，就没有哪家正派的人家愿意与之结亲。 就这样，在徐丽婷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恶意的谣言开始在纱厂家属区流传开来。 “你知道吗？徐家那姑娘赚的钱，都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听说她眼光很高，一般小伙子都看不上，专找已婚男士。” “医院的那个小伙子不是对她很好吗？除了长相差点，其他条件都很不错，可徐家根本不给机会。原来是另有隐情啊。” “既然已经走了捷径，谁还会愿意陪着小伙子一起打拼呢？” 这些污蔑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如果是纯粹的谎言，人们在听的时候或许还能分辨真伪；但半真半假的话，则让人难以判断，使当事人陷入流言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考虑到徐家人的强势，大家只是背后议论，没人敢当面把这些话说出来。 徐丽婷最近老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她，但自从做生意以来，早已习惯了这些风言风语，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一天，陆征回来后跟周乔提起：“最近听到不少关于徐丽婷的闲话，还好吧？” 陆征明白徐丽婷对周乔的重要性，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影响。“最近挺好的，每天忙进忙出的，生意做得红火，可能是人家眼红她赚钱吧。” 周乔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听裴淑慧说，那些闲话传得厉害，连医院那边都有人说了。还建议我们离丽婷远一点，免得被牵连。” 在这个圈子里，大家通常会跟背景相似的人来往，这样一来，消息传播得很快。裴淑慧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对这些传言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们知道丽婷的为人，这些谣言肯定是有人故意抹黑，我们不能轻信。” “我也这么认为，关键是得想办法平息这些流言，毕竟丽婷还是个未婚姑娘。” 陆征没有把流言的具体内容告诉周乔，因为他自己也在其中扮演了一定的角色。他总是尽量不让妻子担心。 “这事关系到丽婷的名声，怕是没人会主动告诉丽婷，不如我们提醒一下？” 当周乔急匆匆地告诉徐丽婷这一切时，没想到她却一脸轻松，反而安慰起了周乔。 “乔姐，我还以为厂里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点小事啊。别担心，我心态好得很，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我喜欢看他们那种又羡慕又恨的样子。” 周乔对徐丽婷的态度感到十分惊讶，这姑娘的心态真让人佩服。 “你能这样想固然好，但这些话一直传也不是办法。” “别人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我又不能堵住他们的嘴。他们这么做不过是想让我嫁不出去，但现在我一心扑在事业上，根本没空想结婚的事。所以他们的算盘落空了。” 话虽这么说，徐丽婷刚说完，就遇到了一个嚼舌根的女人。 “这不是徐家的女儿吗？听说你傍上大款了？” 周乔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周乔瞪着眼睛质问对方：“你说话注意点儿！没影的事别乱传！” 那人见周乔是个陌生面孔，并不当回事，不但没有道歉，反而笑了起来：“哟，这话说出去都能笑掉大牙，做了亏心事，还不让说了？ 当初你和别人不清不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呢？” 这妇人看上去约莫五十岁，身后跟着几位年纪相仿的人。如果是平时，徐丽婷或许还能忍受几句戏谑，毕竟他们是长辈，但会选择当作没听见。 然而，这位妇人显然是故意挑衅，这让徐丽婷忍无可忍。 徐丽婷一把揪住了妇人的头发，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四目相对：“你亲眼看到我跟别人在一起了吗？你躲在哪儿看见的？说清楚，不然这事没完。”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数女孩都会羞愧难当，选择躲避。但徐丽婷却选择了正面应对，这一举动让那妇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放开我，小心我去告诉你妈妈！”妇人威胁道。 徐丽婷听了这话，不仅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妇人痛得仿佛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我做主，我妈不管这些！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让你在厂门口出丑，既然敢造谣，就得准备好承担后果。” 妇人终于感到了恐惧，想到自己快要成为祖母的人了，如果真的被剥光衣服丢在厂门口，脸面何存？ 于是连忙求饶：“这件事真不是我说的，我是听别人讲的，丽婷你是个好孩子，快放过阿姨吧。” 徐丽婷就是要给其他人一个教训，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对方，便拖着她向纱厂大门走去。此时正值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不断。 大家见到徐丽婷抓着一个人的头发，都停下了脚步，准备看个究竟。 第814章 如释重负 眼看就要到厂门口，妇人不顾疼痛，奋力挣脱了徐丽婷的手。 重获自由后，老妇人惊恐地看着徐丽婷再次伸出的手，急忙说道：“不是我，是武主任告诉我的，要不是她鼓动我，我也不会这么说。” 武主任平日里一脸慈祥，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见势不妙早已悄悄退离了现场。 俗话说得好，人能跑，家却跑不了。武主任一家就住在纱厂家属区，而且由于家里人都在公家单位工作，所以分了不少福利房。 武主任的丈夫在税务局上班，妹妹是医院里的医生，弟弟也是公务员，所以在背后有不少支持者，各方面的消息也都灵通。 这位妇女本以为只要搬出武主任的名字，徐丽婷就会退缩，但老妇女低估了徐丽婷的决心。徐丽婷心想，如果这次屈服了，将来岂不是任人摆布？她宁愿硬碰硬，也不愿委曲求全。 “你要是真有理，就带我们去找武主任对质。” 周乔明白徐丽婷的想法，并没有劝她息事宁人，而是坚定地站在这边。事情已经闹开了，如果不再闹大点，别人还以为她们心虚呢。既然如此，不如当众澄清真相。 那妇女一听要找武主任对质，顿时慌了神，想要溜走，却被周乔拦了下来。“你要是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跑？今天你要是跑了，以后别怪我们见你一次揭你一次短。” 在周乔和徐丽婷的坚持下，妇女无可奈何地被带到了武主任家门前。纱厂里人多口杂，平时争吵不少，但像这样公开叫板的场面还是头一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想看看这场风波如何收场。徐丽婷敲了许久门，却无人应答。 “武主任刚才明明回家了，难道又出去了？”有人在后面嘀咕。 显然，这说明对方是心虚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当初散布流言时，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徐丽婷对着人群喊道：“大家让一让，可能是武主任没听见敲门声，我来大声喊一喊，免得误伤了大家，请后退一些。” 门口围着的一群人里，不少在年纪和地位上都比徐丽婷高出不少，但现在大家都自然而然地听从她的指挥，自觉地往后退，给徐丽婷腾出了一片空间。 徐丽婷刚准备跨出门槛，房间的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武主任面带勉强的笑容，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大家都在这儿做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武主任看起来就像是个亲切的老奶奶，圆圆的脸庞，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话轻声细语，完全不像个爱搬弄是非的人。然而，往往正是这样看似无害的人，背后可能藏着最阴险的手段。 武主任说话总爱摆出一副官腔，还总把自己摆在道德的高地上，一旦占据了话语权，话题可能就被她带到不知哪里去了。 但徐丽婷没工夫兜圈子，直接问道：“听说你在外面散播我和别人有不正当关系的谣言？” 武主任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小徐啊，我怎么会那样呢？我这个人从不在背后议论他人，你肯定是听错了。” 武主任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看不出一丝慌张。 徐丽婷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一把拉过刚才多话的女人，用力推到了武主任面前。“你们俩好好说说，看看谁在撒谎。” 那女人此刻进退两难，说实话怕得罪武主任，不说又担心徐丽婷的火气上来会给她一顿教训。 见那女人低头不语，徐丽婷说：“如果武主任没说过这些话，我们就别堵在这儿了，各忙各的去。” 说着，徐丽婷抓起那女人的领子，把她拉走了几步。那女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睁开眼，毅然决然地说， “是武主任告诉我的，她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到这事，在场的人都听过。这个谣言，都是从武主任那里传出来的。” 说完这些，那女人如释重负，感觉轻松了不少。 “那么，武主任有什么解释吗？” 武主任脸上一贯的平静终于出现了裂缝，她急忙辩解道：“这和我没关系，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那女人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武主任竟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般谎言，心想这人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你说话的时间、地点和对象我都清楚得很，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咱们就赌个咒吧，谁要是撒谎，谁的丈夫就得被第三者缠上，一辈子翻不了身。”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即使武主任平日里表现得再光鲜亮丽，也挡不住她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事实。 只是，平时大家都为了面子隐忍不发，如果不是被逼急了，这女人也不想戳破武主任的痛处。 “你闭嘴！”武主任的镇定终于瓦解了。 徐丽婷却没有半点同情，“这么说，确实是武主任你在造我的谣了？” 武主任沉默不语，徐丽婷见一副死撑到底的模样，并未动气。 “我看这事吵下去也没用，不如咱们到工会或者派出所去说理吧。” “就算谣言是我传的又怎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很多人都看到你跟一个陌生男人举止亲密。 整个小区都知道医院的小王组长对你有意，却被你玩弄了感情。你这样的行为，简直是纱厂家属区的反面教材。” 被家庭矛盾激怒，武主任开始胡言乱语。 “我和谁举止亲密，你把那人叫来，今天找不到人，你就别想脱身。否则你这就是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鉴于武主任的身份，一些圆滑的人开始试图调解，“可能是误会一场，说开了就好，大家散了吧？” 徐丽婷冷冷地看着这个调停者，“你说散就散，我还打算带武主任去工会或派出所讨个说法呢。” 调停者见徐丽婷不肯退让，也有些不悦，“你这孩子就是爱折腾，你妈要是知道你把事情闹这么大，回去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第815章 留下了案底 “你们应该庆幸我妈不在这里，不然情况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哪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宝？我光明正大地做生意，却无端遭受这些流言蜚语。 在场的大家，你们也许可以换位思考下，如果你们的女儿或儿媳被人如此诬陷，你们还能这么冷静地站在一边看热闹吗？” 徐丽婷的目光扫过众人，接着冷冷地说道，“不到自己身上，你们是不会感觉到痛苦的。 我一个清白的女子，被人这样污蔑，难道不应该为自己讨回公道吗？你们还要袒护，这是为什么？你们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 徐丽婷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羞愧。 “我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让那些嚼舌根的人得到教训。今天他们能传我的谣言，明天也可能污蔑你们家的姑娘。” 这话让徐丽婷成功地赢得了在场人们的理解和支持。 周乔忍不住为徐丽婷鼓掌，这姑娘说话条理清晰，句句在理。 “丽婷，说得太好了！”周乔在众人面前给徐丽婷竖起了大拇指。 在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很低，像徐丽婷这样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争取权利的人实在不多见。 刚才那些为武主任说话的人，此刻脸上都有些难堪，感觉自己就像被阳光照射下的老鼠，一切阴谋都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丽婷这孩子真争气，是我们大院的骄傲！” “没错，以后谁再说丽婷的闲话，不用她亲自出面，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时，武主任意识到自己的权威在真相面前显得如此脆弱，武主任希望徐丽婷能放过自己。 “看来大家的心中还是有正义的，今天我们就来做一个了断，把这个麻烦解决掉。武主任，请吧，我们找个公正的地方讲清楚。” 武主任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四周，有些人想暗中相助，但在周乔严厉的目光下，立刻收起了手。现在武主任已经成了大家指责的对象，就是自找麻烦。 “请大家让一让，堵在这里干什么呢？” 说话的是武主任的妹妹，因为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早就有人通知了她的家人。但武主任的亲戚都觉得给他们带来了耻辱，没人愿意站出来，只有这位妹妹出现了。 这位妹妹也不是完全无辜的，在整个事件中充当了传声筒的角色，帮助传播了谣言。 周乔看到武主任还穿着因为匆忙没来得及换下的医院工作服，便知道所有人都到齐了，于是给徐丽婷递了个眼神，徐丽婷马上领会。 “我们当然要去治安所了，为什么要去，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听了徐丽婷的话，武主任妹妹脸上满是懊恼，背后议论他人是非的事情，谁没做过呢？但通常人们只会记在心里，找机会报复，像徐家这样直接公开对抗的，还真是少见。 “肯定是你自己有问题，不然为什么只传你的闲话？其实我姐姐也是受了误导，归根到底，还是你不够检点，行事太过轻率。” 这话说得，直接给徐丽婷定了性，周乔心想，看来武主任的妹妹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按你的说法，受害者反倒有错了，而那些造谣的人却成了弱势的一方，这种混淆是非的能力，真是让人‘佩服’！” 谣言确实能够毁掉一个人，而推波助澜的往往就是那些不把别人的名誉当回事、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人。 “周乔姐，跟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多费唇舌没用，直接去治安所更干脆。” 武主任的妹妹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心想这小姑娘怎么不按常理来？小城里大家彼此都认识，这徐丽婷居然不留一点情面。 尽管武主任姐妹俩极力反抗，最后还是被带到了治安所。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武主任丢尽了脸，不得不在治安所留下了案底。 当周乔陪着徐丽婷回到家时，徐丽婷的家人都已经等在那里了。“我的乖女儿啊，你受了多少委屈啊！” 徐妈妈拥抱着女儿，泪流满面。原来他们今天去了郊区的亲戚家参加婚礼，直到下午才得知家中发生的变故。 想到女儿孤身一人面对那些蛮横的人，徐妈妈就心疼不已。 见到家人，徐丽婷终于卸下了坚强的面具，忍不住哭了出来。毕竟她也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尽管外表坚强，内心其实非常害怕。 如果事情的发展偏离了预期，后果将难以想象，不仅是她个人，整个家庭都会因此受到影响。徐丽婷平复情绪后，在周乔的支持下，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在过去，如果徐丽婷惹恼了工厂的大领导，老人们可能会担心得要命，但现在，他们坚定地站在女儿这边。“这次武主任吃了亏，就算心里不服气，以后见到我们也得绕着走。” 如何避免被人背后使绊子呢？要么和对方成为真正的朋友，要么有足够的威慑力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像武主任这种精明的人，处处为自己的利益打算，指望成为永不背叛的好友是不可能的。倒不如直接让她感到畏惧来得有效。 周乔回家时已经是深夜，陆征见妻子迟迟未归，正准备拿着手电筒出去寻找。 刚出门就碰到了周乔，立刻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真是担心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出门时周乔穿得单薄，随着太阳落山，夜风带来阵阵凉意。陆征解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妻子的肩上。周乔紧紧抓住丈夫的外套，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关怀。 “等回到家再说吧，今天真是充满波折的一天。” …… “徐丽婷让我大吃一惊，原本只觉得她挺机灵，没想到她这么有胆量。”陆征在听完周乔讲述完事情经过后，如此说道。 “胆量？”周乔咀嚼着这个词，陆征的评价确实到位，徐丽婷的举动确实显出了非凡的勇气。 第二天，陆征放下手头的工作，忙活了一整天，终于申请到了安装电话的服务。 第816章 不谋而合 “怎么突然想到要装电话了？”周乔有些不解，现在是创业阶段，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电话似乎并不是必需品。 “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个电话方便多了。万一徐丽婷他们有急事，不用特地跑一趟，直接打电话就行。另外，我们两谁要是晚上回家晚了，也可以提前打声招呼。”陆征解释道。 周乔听后微微一笑，心想可能最后一点才是他最在意的原因吧！ 关于针对徐丽婷的阴谋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医院。王大姨本就不怎么看好徐丽婷，这次更是彻底失去了好感。 “大宝啊，大姨以后帮你找个比徐丽婷更好的女孩，怎么样？”王大姨觉得徐丽婷太野，以自己外甥的个性，恐怕难以驾驭。 然而，王大宝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听闻徐丽婷的表现后，反而更感兴趣了。他喜欢这种性格刚烈的女孩，征服她们会让他感到成就感满满。 王大宝想象着未来的日子，徐丽婷在外面是独立自信的职业女性，回到家则对他言听计从。光是想想，他就感到无比兴奋。 “我就认定徐丽婷了，非她不娶。大姨，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有信心搞定，到时候保证对我服服帖帖的。”王大宝自信满满地说。 王大姨经验丰富，一眼就能看出很多事情的本质。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王大宝也未必能搞定。 “这样的女孩不合适我们家，名声已经不好了，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还是找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吧！” 一提到这件事，王大宝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了。 “大姨，要是早知道你会用这种法子来整丽婷，我是绝不会答应的。你这么一闹，把徐丽婷的名声给毁了，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还让我丢尽了脸。” 实际上，王大宝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面子问题。 就像之前他对周乔百般纠缠，但从没敢跟家里人坦白自己喜欢的是一个已婚的女人，因为他觉得周乔的已婚身份不配得上自己，只是想玩玩而已。 徐丽婷至少在名声上要比周乔好些，至少是清清白白的。可现在大姨这么一折腾，以后如果真把她娶回家，自己那些朋友还不笑话自己捡了个残次品。 王大姨听外甥这么说，心里满是失落。自己费尽心思对付徐丽婷，还不是为了这个唯一的外甥。像这样刚烈的女子，只能吃点苦头才能服软。 自己这么做全是为了大宝，但他显然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反而责怪自己做得不对。 虽然对自己这个外甥失望，但也只能继续帮他。家里没有其他男丁，不然将来自己的女儿靠谁呢？ 王大姨叹了口气，问王大宝： “那你有什么打算？” 王大宝显然不愿意跟大姨多谈此事，烦躁地说：“我自己会处理好的，您别管了。” 王大姨的女儿们躲在门后听见这些话，心里既为母亲的做法感到吃惊，也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充满了敬佩。 王组长现在只想着要让徐丽婷真心佩服自己，并且信任自己，最终依赖自己。 而徐丽婷现在似乎并不缺钱也不缺人脉，每天都忙着做生意。他认为只要从生意上下手，一定能让徐丽婷对自己刮目相看。 一边有人在策划，另一边则在忙碌。大货车的所有手续都已办好，只等出发。至于第一次出车如何进行，李晚风觉得应该与陆征商量一下。 李晚风是个精明的人，他早就察觉到陆征并不欢迎他和建设去家里，于是决定在外面见面。 “这次我们要去县城拉货，第一次就运他们那边的小商品，质量好，款式新，批发价又便宜，肯定能赚不少。” 其实他们并没有足够的资金来买一整车的货物，但人脉的优势这时显现出来。李晚风凭借以前建立的关系网，只需先付一部分定金就可以装满一车货。 “我还听说有个规矩，不空车出行。我们去的时候是不是也该带点东西过去？” 陆征很欣赏李晚风的周到。目前，他们最需要的就是钱。 如果去的时候带一批货，在县城卖掉，赚取的利润也不少。用这笔钱再从县城进货带回本地，这样一来回就可以赚两笔钱了。 “比起他们那边，我们这里粮食更充裕些，我觉得我们可以带些农产品过去。听说南部市区正在大力开发，有很多建筑工人，这些东西在那里应该不愁卖。”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但问题是启动资金不足，大家都手头紧。 “建设知道我们的计划吗？” 李晚风笑了笑，“稍微提了一点，但他家经济状况也不太好，没法拿出大量资金来进货。所以这次交易可能只能咱俩合作了。” 陆征明白李晚风言下之意，他常常是先赊账进货再销售，等赚到钱后再结清欠款。 并非所有人都完全信任他这种方式，因此他必须对部分货物现付现金，不然没人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好吧，我可以出一部分资金，能赚多少就看你用这点钱能进到多少货了。” 听陆征这么说，李晚风松了一口气，选择与陆征合作确实是明智之举。即使自己表达得不够明确，陆征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陆哥，你怎么在这儿？”徐丽婷惊喜地问道。 当陆征和徐丽婷从茶馆出来时，正好遇到了她。 “我们过来讨论些事情，你也在这儿，真巧。” “我也是来谈事的，如果谈成了，会给周小姐一个惊喜！具体内容嘛，暂时保密。” 见到陆征后，徐丽婷非常开心，笑容满面。 “那你先忙，我和周乔在家等你的喜讯。” 除了对周乔外，陆征对其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徐丽婷了解他的个性，并不介意他的冷淡，依然笑容灿烂。 “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让你们刮目相看。” 两人寒暄几句后便各自离开。 “陆征，那个女孩是不是沙厂宿舍区的？”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你们并不熟悉啊！” 第817章 一生的大恩人 我和她家的长辈有些来往，但这孩子我了解不多。最近大家都在聊，我也就多听了些。真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啊。听说，传出谣言的人是你？ 李晚风开玩笑地说了这么一句。 “别胡说，她是我老婆的好友！” 李晚风摇摇头，对着陆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倒是希望我在胡说八道，那传闻中的有钱又帅气的男友，肯定是按照你的样子编的。” 陆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找个理由就离开了。他心里有些烦躁，特别想见到自己的妻子。 他加快脚步回到家，推开院门，看见妻子正在院子里织东西，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在忙啥呢？” 陆征走近妻子，自然而然地坐下，把周乔护在身边。 “新店快开张了，光卖发夹太单调，我想做一些娃娃来装饰店面，这样看起来会更充实些。” “我老婆真是心灵手巧。”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 陆征伸过头去，靠近周乔，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甜不甜，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陆征的举动让周乔吃了一惊，好在工坊里的姑娘们都在专心干活，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在院子里的举动。 周乔轻捏了下陆征的大腿，“你真是的，这么多人，也不怕带坏小姑娘们。” 陆征的额头贴着妻子的脸，“有门帘挡着，看不见。周乔，如果有人冤枉我，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周乔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地看着他。 “在这个世上，我最相信的就是你，没有你，我的生活就没有一丝乐趣。以后别问这种傻问题，我不信你还信谁？” 周乔的话让陆征的心彻底安定下来。“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小秘密。见丈夫不愿多谈，周乔便没有追问，而是握着他的手，默默地给他支持。 就在两口子在院子里享受片刻宁静时，任旭东夫妇出现了。 “哟，打扰到你们了。”任旭东打趣道，这让周乔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这时，陆征笑着回应：“你小子心里指不定多羡慕我们呢。” 陆征夫妇结婚多年，依然恩爱如初，这份感情让人艳羡不已。在曹绮萱看来，周乔是她所认识的人中最幸福的一个。 丈夫不仅长得帅气，还勤劳能干，最重要的是对妻子体贴入微。这样的好男人，为何自己遇不上呢？不过，人还是要知足常乐，毕竟任旭东相比其他男人，也是相当出色的。 “嫂子，我是来交作业的。你教我修眉毛的方法我都学会了，等下就给你看看成果。” 自打曹绮萱决定跟着周乔学习化妆后，周乔就经常布置任务。最近的任务就是学习根据脸型来修剪眉毛，以增强整体妆效。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这点小事肯定难不倒你。” “嫂子，你就别捧她了，她练手的时候，我们家人都折腾遍了。先是自己对着镜子练，后来直接拿我们当模特，家里老老少少，谁也没逃过她的‘魔爪’。” 尽管任旭东表面上抱怨着，但他脸上洋溢的却是满满的宠爱。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小孩子可没动过。” “是啊，小孩子连眉毛都没长齐呢，要是再给她修了，那可真有点过分了。” 周乔听了哈哈大笑，这对夫妻真是太逗了。 “等你掌握了修眉毛的技巧，周乔姐就会教你如何上妆了。记住，修眉毛不仅是这几天的任务，而是一项长期的工作。每次有机会都要练习，因为眉毛对整个妆容至关重要。” 这些都是宝贵的技巧，曹绮萱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认真地记录下来。 曹绮萱学习非常勤奋，周乔看得出来，虽然曹绮萱在化妆上并不特别有天赋，但曹绮萱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些人天生擅长某些事情，但努力同样能弥补天赋的不足。 旭东的电器生意日益兴隆，今天他一下就预定了四台电视。 “真是多亏了你，这样一来又能挣不少钱。” 周乔觉得自家的陆征就像是个生产高手，而旭东则是把这些产品卖出去的能手。 “嫂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陆哥的产品卖得越多，我的提成也越多，咱们这是相互成就。” 临走前，曹绮萱特别提醒周乔，“五天后有个跟妆任务，别忘了。” 现在两家饰品加工厂都已经步入正轨，即使周乔不在，也能顺利运作。恰逢曹绮萱提醒了她，周乔决定把这个跟妆任务记在日程里。 送走曹绮萱夫妇后，周乔找来周丽珍。 “你觉得这份工作有压力吗？” “有压力才有进步，我从什么都不懂到现在慢慢学会了管理。周乔姐，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对于周丽珍而言，周乔就像是贵人。自从到加工厂工作后，家里的生活水平有了显着提升。 周丽珍原本想学徐丽婷那样去摆摊卖货，但家里没人愿意出面，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现在周乔把整个工厂的生产都交给她负责，工资自然涨了不少。 “我相信你能做好，我打算发展跟妆业务，以后会少来厂里，所有的事情我都交给你打理，但你要确保工厂正常运行，行吗？” 听到周乔的计划，周丽珍感动不已，遇见周乔真是幸运，短短时间内，周丽珍的人生发生了巨变。 周丽珍眼眶湿润，“周乔姐，你是我一生的大恩人，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早就被家人随便定亲了，平庸地过完一生。 是你给了我新的选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工厂的正常运作。” 周乔拥抱了周丽珍，在这个过程中，周丽珍的生活发生了质的飞跃，这也是周乔的喜悦所在。 安排好周丽珍的事后，周乔开始考虑村里的事务。第二天，等了许久才见到周正，他比平时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大哥，路上没事吧？今天怎么晚了这么久。” 第818章 早有预料 当妹妹问起时，周正叹了口气说：“咱们那位三婶子，真是事儿多，脸皮比城墙还厚。” 周乔一边帮哥哥卸货，一边问道：“三婶子又搞什么名堂了？” “两家都闹成这样了，今早居然还好意思来搭我们的顺风车。说也要进城，这求人的架势，反倒像我们沾了光一样。” 这事还真是三婶子做得出来的。 “我们家又不欠她的，那态度，我本来不想她，可是你知道叔叔，他最看重亲情，结果把我教训了一顿，硬是要我带上。” 叔叔的好心肠有时真让人头疼，总觉得亲人之间怎么都要互相照应。 “婶婶气得要赶她走，她却在叔叔面前哭诉。眼看因为这点小事叔叔婶婶又要吵架，我只好送走了。” “真是麻烦不断啊，这个三婶子。”周正摇了摇头。 “就叔叔这性格，迟早还得被三婶子利用一次。” 周乔冷声道：“如果再闹事，我绝不饶她们。” “其实，他们家迟早会被自己折腾垮，” 周正说，“三婶子在车上还跟我说，她进城是为了陪周珊一家去看新车。听说周珊怀了个男孩，婆家打算买辆车作为奖励。” 简直像是活在旧社会。“不管他们，爱买啥车买啥车，至少以后不用来借我们的车了。” 周乔点头赞同。“不过，你想过没有，他们家真有能力买车吗？” 周乔想了想，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他们家都是工人，工资固定，没啥额外收入。车子可不便宜，家里孩子又多，负担重，肯定得贷款。” “而且，贷款买车每个月还得还款，孩子吃穿用度，奶粉尿布，开销更大，买了车只会让他们更拮据。” “对三婶子来说，周珊家日子过得怎么样跟她没关系，她只在乎表面风光。”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周乔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陆征，陆征似乎早有预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这些人啊，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他们好。每天琢磨的就是怎么压人一头，别人一倒霉，他们就算是吃糠咽菜也高兴。” 但这次的事情似乎超出了三大娘的掌控。第二天，周正说，周珊的婆家人大闹了一场，指责三大娘一家卖女儿，收了钱还不让人家姑娘好好过日子，整天挑拨离间。 “这次三大娘在村里可丢尽了脸，车没买到，面子也掉了。” 周正冷笑着说道：“这是她自作自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找这么多事儿。 你不知道昨天周珊哭得多伤心，虽说想起她之前做的事该，但看到那么凄惨的模样，在婆家和娘家都成了夹心饼干，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周乔觉得经过这一闹，三大娘至少会消停一阵子。 三大娘一直依赖周珊，而周珊之所以在村里有地位，不过是借了婆家的光而已。 现在因为三大娘的馊主意，即便周珊怀孕了，在婆家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第二天，徐丽婷多了一位代理商。“周乔姐，周珊是不是你们家亲戚啊？” 徐丽婷随口问了一句。 “我们是一个村子的，算是我的堂姐，不过两家关系一般。好像也在纱厂上班，你们关系不错吗？” 徐丽婷听完摇了摇头：“我就说嘛，那种性格的人，你肯定看不上。虽然你们是亲戚，关系疏远也是正常的。 昨晚听我妈说她家吵了一夜，今天早上就来找我要做代理。” 周乔一听，大概猜到了周珊的意图：“周珊是看你赚了钱，也想当个女强人吧！” 然而，徐丽婷却嗤之以鼻：“她的底细我一眼就看穿了，想跟我学做生意赚钱，却又放不下架子，说话还带着嫌弃。还问我怎么能不在场就把货卖掉，这话真让人笑掉大牙。” 周乔也没想到周珊会有这样的想法。 想到哥哥描述的那凄惨的模样，再加上肚子里还有孩子，被娘家母亲逼迫，婆家嫌弃，日子肯定不好过。万一不小心伤了孩子，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你就当成普通的代理商教我怎么做生意吧，其实周珊现在的生活也很艰难……” 周乔简短地讲了昨天发生在周珊家的事。 “这事怨不得别人，只怪他们自己心胸狭窄，看不到自己的局限。有多大能力就干多大事，没那个实力还硬撑？婆家上门理论，也是自找的。 周珊这人也没主意，简直就是她妈妈手里的牵线木偶，妈妈怎么说就怎么做，一点主见都没有，估计这次做代理也是被她妈逼的。” 正如那两人所猜测的那样，周珊这次硬着头皮学习做生意，是因为她的婆家剥夺了财政大权。 原本周珊和丈夫萧云来的小家庭由她管理财务，但自从昨天三大娘一番折腾后，萧家便担心继续让周珊掌管财务会导致家里的钱财流入周家。 因此，周珊决定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接受现状。 没有经济来源，在娘家如何挺直腰板？父母又如何在村中扬眉吐气？即使瞧不上徐丽婷，也只好忍着性子学习生意，希望能赚些零用钱。 徐丽婷答应周乔：“看在你周乔姐的面子上，我不会刁难她，只要她不惹麻烦，我保证周珊每天都有收入。” 尽管徐丽婷做事风格强硬，但她讲道理，只要周珊认真经营，每日的收入足以应付日常开销。 正当两人交谈时，李芬回来了，并且看到徐丽婷在场显得格外高兴。 “丽婷，真是太巧了，我正要去找你呢！”李芬急切地说。 周乔见状，立刻为李芬搬来椅子，请她坐下慢慢讲。 李芬喝了口水后说：“我在市场上的摊位最近总有人退货。” 周乔制定的退货政策是为了方便顾客，但通常顾客对挑选的商品都很满意，退货的情况并不常见。 “李芬，他们为什么退货呢？” 李芬解释道：“现在结婚的年轻人多了，有的是准备婚礼当天佩戴的，可是小两口买回去后，家里的长辈不满意，认为这些都是地摊货，不够档次，觉得应该去供销社购买。” 第819章 品牌的认知 供销社在当时的地位就像后来的大牌专卖店，一提到地摊货，人们就会觉得质量不高，而供销社的商品则被认为是高档的。 由于婚礼费用大多由长辈支付，即使年轻人喜欢，也难以抵挡长辈的反对，只能退回商品。这让李芬感到十分沮丧。 对此，徐丽婷表示：“这个问题我也经常遇到。李芬，你应该试着说服那些长辈，展示产品的质量和设计，同时指出供销社商品的一些不足之处，这样多半可以成交。” 李芬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我一直搞错了对象，以为说服年轻的使用者就可以，却忽略了真正的决策者是家中的长辈。” 徐丽婷想了想后说道：“其实，解决退货问题的关键不只是沟通技巧，更重要的是让顾客明白我们的产品好在哪里，得让他们一眼就能看出产品的价值。” 周乔听了徐丽婷的话后，想了想说：“我们的产品质量没问题，要想让人觉得值钱，就得在包装上下功夫。” 但始终只是想法，但要真正做起来就不容易，当时常见的包装材料主要是布、纸、陶瓷或木材，这些都不透明，不能立刻展示出商品的精美，自然也难以第一时间吸引顾客的注意。 而如果使用塑料包装会更方便，但本地没有生产塑料的工厂。这意味着如果要定制包装盒，必须去外地，这在当时交通不便的情况下，是个不小的麻烦。 “包装的问题需要时间来解决，退货方面大家先尽力应对，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放弃那些客户。 我会找机会去外地看看能否订制一些包装盒回来。”徐丽婷离开后，周乔便买了许多报纸，希望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陆征办事回来，看见周乔埋头于报纸中，打趣道：“你现在才想到学习啊，是要准备考大学吗？” 周乔随手丢给他一堆报纸：“别贫了，快帮我找找有没有塑料厂的消息，我想做些包装盒。” 陆征不敢怠慢，马上开始帮忙查找，但他们俩的速度实在太慢。看了一会儿，陆征便提议：“我们应该换个方法，我听说可以打电话查询企业信息，不如试试这个办法。” 周乔同意了：“那你赶快查查，早知道就不买那么多报纸了，搬回来累死了！” 陆征走过来帮周乔揉肩：“你这么拼命干嘛？工厂不是已经运行得很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费心做包装？” 周乔解释道：“现在的形势下，国营商店逐渐失去优势，大家都喜欢进口商品。如果我们能在标签上做文章，让产品显得更有‘洋味’，档次肯定会提升不少。” 周乔听到这儿，握住了陆征的手，转过身坚定地说：“你这是缺乏自信，为什么要披上洋品牌的外衣来提升档次呢？难道我们的实力还不够吗？” 周乔的话让陆征心里一震，感觉自己似乎触到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周乔，你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们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当然有足够的自信。但也不能忽视实际情况。” 陆征搬过一张椅子，坐在妻子身边，耐心地解释道：“你看，现在经济正在恢复，市场上不仅有我们的本土品牌，还有很多外来品牌。 在这样的竞争环境下，我们应该首先满足市场需求，稳固立足，然后再逐渐改变人们对本土品牌的认知。 如果我们一味坚持己见，不考虑市场需求，品牌可能会在还没站稳脚跟之前就倒下。” 听了丈夫的话，周乔感到有些惭愧。记得过去的许多遗憾，比如民族文化被忽视，本土品牌受到打压。周乔一直希望本土品牌能够更强大。 “我只是希望大家认识到，我们国家的产品一点也不差。” “我们的产品确实是最好的，因为只有我们自己最了解自己的需求。但是做生意得务实，就像那个着名的梅花手表，它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有个接地气的名字。” 虽然周乔对钟表了解不多，但也知道梅花手表这个品牌。 “这个品牌虽然是国外注册的，但有一位华人的修表匠作为合伙人。他很聪明，懂得如何吸引国内消费者。 通过与品牌合作，保持其‘进口’的形象，同时又取了个接地气的名字，既显得高档，又有爱国的情怀。” 周乔从未想过这些问题，听了陆征的分析，瞬间豁然开朗。如果她在几个外国品牌中选择，也会首选梅花，因为它显得与国家更为贴近。 “我之前的想法有些狭隘了。” 陆征安慰周乔说：“你哪里有什么不足，只是之前没考虑到这些而已。毕竟我们不是专业的商人，也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每个人在新的机会面前都有不同的境遇，面对着挑战和机遇，周乔不敢有丝毫放松。 周乔常常觉得自己在商业上的知识有限，只能算是个普通的学生，靠着前世的记忆勉强发展。而像陆征和徐丽婷这样的，则更像是学富五车的学者，能够将各种知识融会贯通。 “亲爱的，我这脑袋反应慢，将来咱们的孩子要是随我该怎么办呢？要是我能像丽婷那样聪明，那咱们的孩子肯定也会非常聪明。” 陆征听后，轻轻拍了拍周乔的肩膀，说道：“别胡思乱想了。 孩子的聪明才智不是简单的数学题，就算是很聪明的父母，他们的孩子也可能各有不同。我觉得你提到丽婷的时候，好像有点羡慕呢。” 周乔轻轻摸了摸陆征的头发，那熟悉的手感让周乔感到十分安心。 “确实有点儿，毕竟在天才面前，普通人难免会感到一些不足。” “别这么想，每个人的长处都不一样。徐丽婷天生就适合做大事，手段果断，能言善辩。而你性格温柔，咱们不求飞黄腾达，只要能过得安稳，我就知足了。” 周乔并不是个有大抱负的人，陆征的话让她感到宽慰，找回了生活的方向。 第820章 心存不满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已经超过了最初的期望，接下来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把生意做好就行。” 陆征夫妇俩都是雷厉风行的人，决定寻找塑胶厂后，立即开始查找并联系厂家。最后确定了两家，一家在市区，另一家则在邻近的县城。 虽然还有更优的选择，但在有限的时间内，考虑到生产和运输的因素，这两家是最合适的。 如果选择南方的厂家，距离遥远，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拿到货，这对生意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市区看看包装材料。” 市区的塑胶厂规模较大，品种齐全。陆征告诉周乔他的计划。 周乔从未去过远方，最远也就是到县城边上的小镇参加庙会，距离不过几十里。去市区或邻县是很远的路程，陆征自然不会让周乔独自前往。 “你还有很多紧急订单等着处理，如果耽误了交货时间，我们的口碑可能会受影响。” 实际上，周乔的加工厂每天的纯利润和陆征相当。周乔去采购包装材料只是为了辅助业务，并不会产生更多的收入。 “没问题，今晚我会加班完成那些订单，这样就有两天时间陪你去看包装材料了。” 想到妻子从未出过远门，陆征笑着说：“你都没怎么离开过家，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我必须陪着你，否则我在家里也会担心你，没法专心工作。” 周乔有点得意地说：“都怪我太好看了，如果我能丑一点，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陆征见到妻子少见的俏皮起来，不禁笑出声来，随后轻轻捏了捏周乔的脸颊。 “你的脸皮是比以前厚了，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好了？不过，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美的。” 陆征总爱说些甜蜜的话，就像不要钱似的，一串接一串。 “记住你说的哦，等过几年我老了，你不准嫌弃我。” 陆征温柔地抚摸着周乔的脸颊，眼神充满爱意，“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依靠，即使你老了，你也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老太太。” 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晚上正忙着整理行李时，裴淑慧突然来访。 “小陆，快点，老爷子不舒服了。” 陆征早已视老爷子为自己的父亲，一听这话，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张姐，中午我离开时，老爷子还好好的，这才几个小时，怎么会这样？” “他被气到了，钢铁厂的工人跑到医院闹事，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就昏倒了。现在雷安辉忙得团团转，家里又没人，所以我来叫你。” 不论裴淑慧此举是否为了讨好雷安辉，陆征都感激及时通知。在这个时候，他必须陪在老爷子身边。 两人来不及继续打包，立刻骑车赶往医院。到了医院，闹事的工人已经离去，急诊室外只剩下雷安辉一人，显得格外孤单。 “安辉哥！”陆征的声音有些颤抖。 见到陆征夫妇到来，一向从容的雷安辉也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他眼眶微湿，紧紧握住陆征的手，像是在寻找力量。 时间在三人的焦虑等待中慢慢流逝，终于，老爷子被推出了急救室。 \"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雷安辉紧张地问道。 医生回答：”手术很成功，您父亲很快就会恢复的。\" 听到这话，大家都松了口气。 安排好父亲的一切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工厂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雷安辉不能继续耽搁。 “安辉哥，你快去忙吧，这里有我看着。” 父亲病情稳定，也已经清醒过来，陆征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 雷老爷子了解儿子的工作繁忙，便虚弱地说：“你去吧，我还好。尽快把工地的事处理好，别因为我就责怪工人们。” 雷安辉回头看了看父亲，坚定地说了声“好”。 雷老爷子明白儿子对闹事的工人心存不满。 “小陆，你也去帮忙看看，别出什么岔子。” 陆征看出雷安辉的担忧，便说：“我去看看情况，你就留在这里陪雷叔，可以吗？” 工厂那边已经闹到了医院，估计情况更加复杂，陆征不希望妻子涉险。 “没问题，我陪雷叔。医院的有个人，你们在外面也放心些。” 等两人都离开后，周乔平静地坐在雷老爷子的床边，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 雷老爷子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周乔的担忧。 “孩子，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二哥性子急，这次又是因为我，可能会冲动。但陆征细心稳重，有他在，安辉不会跟工人起冲突的。” 周乔被说中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嗯，陆征确实可靠，我不担心。\" 周乔听到丈夫受到赞赏，心里感到十分高兴，之前的烦恼也因此消散了许多。 “工厂里的纠纷实在过分，厂里的事就应该在厂里解决，怎么闹到了医院呢？”周乔不解地问道。雷老爷子闻言，不禁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主要是因为住房分配的问题。” 周乔记得陆征提过，钢铁厂最近新建了一批住宅，本应是一件好事，为何却引起了风波？ “这本该是件喜事，为什么工人们会不满呢？” “以前，住房是根据工龄和家庭人口来分配的，只需要支付少量租金。然而，大部分工人并非双职工，甚至有的只是临时工，按照旧规矩，他们很难分到房子。” 这种情况导致许多人拥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生活。 “安辉是否改变了分配规则？” “没错，这批新房有所不同。由于资金不足，厂方向员工筹集了部分资金。因此，这些房子可以说是员工们集资建起来的，自然要优先考虑出资的员工。” “确实如此，没有他们的资金，房子也不可能建起来。” 听到周乔的理解，雷老爷子稍感宽慰。“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那些闹事的老员工，在集资时反对安辉，认为住房应该是厂方提供的。结果房子建好后，他们又跳出来要求按照旧制分配。” 第821章 难得的经验 “他们是典型的坐享其成者。” “正是。他们想要最好的房子，却不愿付出。安辉在会议上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他们便来找茬。安辉是不可能让步的，于是他们就想到了来医院闹事。” 这种利用安辉对父亲的孝心来满足私欲的行为极为恶劣。 “与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以后如果他们再来医院捣乱，直接请保安处理。这根本毫无道理，您又不是厂里的员工。” 安辉向来有原则，雷老爷子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为了争房子触及这条线，安辉不会再手软。他原本希望和平相处，但现在看来，必须采取强硬措施了。 既然那些人非要将自己逼到绝境，那就只好按照当初集资时说好的规矩来分房子，不再有任何通融。 为了房子的事，厂里的人整晚都没合眼。这一切都是由雷安辉负责的，即使是正厂长也无权插手。 当他回到厂里时，发现办公室外挤满了人，不论是出资者还是没出钱的人都等着他的答复。 “大家都散了吧，先去忙自己的事。明天白天我们会召开会议，房子怎么分，到时候会有结果。” 打发走了众人后，雷安辉依照原先的计划制定了分配方案，陆征在一旁提供了一些补充建议。经过一夜的讨论，两人终于敲定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决方案。 直到黎明破晓，两人总算有了片刻休息的时间，稍微眯了一会儿补充体力，接着又开始筹备大会的相关事宜。 会上有人提出：“我不赞同，为什么厂里的房子要按商品房的价格出售？” 雷安辉回答得很直接：“因为建房的钱是个人出的。” 陆征在一旁轻声提醒，虽然会议过程充满波折，但并没有引发大的混乱。最终，这些房子被定义为商品福利房，只有厂内员工才有资格购买，只要他们能够付得起钱。 尽管仍有少数人不满，但大多数员工对此感到满意。对于许多人来说，公开定价的房子是最公平的做法。 因为如果按资历和职位分配，那些没有背景的人可能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但如果可以用钱来买，向亲友借钱或是向银行贷款，总归能够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一位员工激动地说：“我们都支持雷厂长的做法。建房的土地和资金都不是厂里的，再按资排辈就不公平了。大家公平竞争，谁有钱谁就能住新房。” 陆征曾告诉雷安辉，只有明确具体的福利，才能赢得那些已经得到好处的人的支持。看着积极发言的员工们，这个策略显然奏效了。 雷安辉的决策很明确，即便有人不满，但没有足够的权力和立场，没人敢与他对抗。 因此，越来越多的员工根据雷安辉的方案选择房子，一些家庭倾尽几代人的积蓄，终于能在城市里有一个安稳的家。 “雷厂长，你真是我们家的救星啊！” “多谢雷厂长，现在我们也能在城里安个家了。” 人群如潮水般涌来，纷纷向雷安辉表达感激之情。 “我始终坚信，每个员工都该有个自己的窝。所以，即便今天这个决定会让我得罪不少人，我也在所不惜。 我希望大家以后都能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为厂子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两天后，房子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叔叔的身体不太好，家里还有一堆电器要整理。这次我和二哥去就行了，你就别操心了，留在家里吧。” 周乔在安排好包装事宜后，终于能松口气，全心投入跟妆事业了。周乔盘算着，自己还有两天的空档，之后就得赶赴曹绮萱的跟妆预约了。 陆征虽然满心不舍，却也只能让妻子和二哥同行。 “路上一定要小心，这事不急，能谈成就谈，谈不成下次再试，或者从县城那边订货也行。千万别逼自己，知道吗？” 周乔轻轻捏了捏丈夫的手心，“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金丝雀。我也想出去见见世面，提升自己。不管成不成，对我来说都是难得的经验。” 陆征紧紧搂住妻子，在周乔耳畔印下一个深情的吻。 “结婚后，我们就没分开过。你这一走，我心里空荡荡的，真不是滋味。周乔，你还没走呢，我就开始想你了。” 周乔温柔地抚摸着丈夫的背，也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能耽误跟妆的工作。所以，两天后你就能见到我了。” 周达没料到屋里正上演着温馨的一幕，他猛地推开门，大声喊道：“周乔……” 看到紧紧相拥的两人，他“哎呀”一声，赶紧关上门，嘴里嘀咕着，“大白天的，这是干啥呢，门也不关。” 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虽然有些尴尬，但周乔却忍不住笑出了声。周乔一边笑，一边轻轻捶打着陆征的肩膀。 “都怪你，怎么不关门呢？” “本来我是很认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失控了，所以这事真不能怪我。” 周乔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陆征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你就知道惹我生气！” 当兄妹俩坐上了前往市区的车，周达还是一脸尴尬，心想自己的确该改改这毛躁的习惯了，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得记得先敲门。 “周乔，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啊？” 现在的交通条件不太好，车辆性能差，道路也狭窄，在未来只要两个小时就能走完的路程，现在至少得花上四小时。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下午一点能到吧。不过要是路上遇到什么状况，比如轮胎坏了或者道路不通，天黑前能不能到都说不准了。” 对周达来说，这并不是太晚，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去市区。在他想象中，市区应该到处都是高楼吧？ “大城市里才有满眼的高楼大厦，市区可能只会比咱们这里稍微繁华一点，差别不会太大。” 听了妹妹的话，周达有点失落，但他又想到，也许妹妹也没怎么出过远门，周乔的说法可能也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这样，等到了就知道了。 第822章 花钱的底气 路途颠簸，车一路摇摇晃晃，周乔开始感到头晕想吐。 看到妹妹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的样子，周达却露出了笑容。 “周乔，你这是不是怀孕了？我媳妇当时怀孕就是这样的反应。” 周乔瞪了他一眼，“哪有那回事，我只是晕车而已。” 周达一脸疑惑，“晕车是什么意思？” “就是车晃得我难受，头也晕，车里的味道让我想吐，这种又晕又难受的感觉就叫晕车。” 周达听周乔这么一说，深吸了一口气车内的空气，然后缓缓呼出。 “这汽油味还挺特别的，家里的牛车可没有这味道。” 周乔见状，胃里一阵翻腾，急忙摇下车窗，大口呼吸。 看到妹妹这般难受，周达连忙递上水壶。 “周乔，喝点水压压吧。妹夫要是知道你这样，肯定不让出来。你看你脸都白了。到了地方，咱们得去医院看看，我总觉得你是有喜了。” 周乔无力地挥挥手，实在不想再多说话。 为了避免更严重的晕车，剩下的路程里，周乔一直闭眼休息。 妹妹不说话，周达却没闲着，像个孩子一样盯着窗外的景色。虽然和家乡相似，但周达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一路平安到达目的地，周乔急忙下车，蹲在路边，花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二哥，你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再去找那个工厂。” 周乔带周达走进车站附近的一家餐馆。进门之前，周达拉住周乔的手，低声说。 “周乔，这儿的餐馆贵得很，咱们还是买两个烧饼凑合吧。” 周乔却不以为然，“出门在外，吃得好些才有劲，多花点钱没关系。” 其实，周乔选这家店，不只是为了填肚子，更是为了打听消息。车站前开店的人，往往消息灵通，是打听信息的好去处。 “那我们就吃两碗最便宜的面吧。” 周达虽是壮汉，但也不反对，只是看到妹妹额外为他点的卤菜，心疼地直皱眉，拉拉周乔的衣袖，让她别太破费。 最后，在周达不赞同的目光中，周乔还是多点了两瓶饮料。 “还好家里的财务是由我妹夫掌管，否则按照你这种花钱方式，家里还能剩下多少呢？”周达说道。 “二哥，钱如果不花，就是死的。只有流动起来，钱才能生钱。如果我们花小钱能得到大消息，这钱花的就值。” 每个人对钱的看法不同，周乔在哥哥陆征的影响下，花钱的方式也有了很大改变。现在手头宽裕，不像以前那样，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用。 如今即使投资遇到难题，但手头上的流动资金充足，自然也就有了花钱的底气。 “虽然你说得没错，但我还是觉得花这些钱可惜。” 不知何时起，周达发现他总是说服不了妹妹，周乔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言以对。 “两位，面条已经在煮了，大概还得等几分钟，这是凉菜和饮料，你们可以先吃着。”这时，服务员说道。 现在已经过了午餐高峰，店里只有他们兄妹俩。 他们一进门，老板娘就注意到了周乔，因为像周乔这样漂亮且时尚的女孩并不多见。加上他们点了不少食物和饮料，老板娘更加欣赏了。 “谢谢，请帮我把面汤做得淡一些，我一路上晕车，不太有胃口，只想喝点清淡的汤。” 周乔的声音悦耳，态度礼貌，老板娘不由得笑了起来。 “没问题，一碗清淡的面汤！”老板娘向厨房里的丈夫喊道，然后转过身来与周乔闲聊。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外地来的吧？” 周达好奇地问：“你怎么猜到的？” 老板娘爽朗地笑道：“十里不同音，虽然你们的口音和我们接近，但细微之处还是有差别的。我们这里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听得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本地人和外地人了。” 事情的发展比周乔预期的还要顺利，因为店里的老板娘非常健谈，根本不需要刻意找话题。 “老板娘，看得出来您很细心。顺便问一下，市区的塑料厂怎么走？” “塑料厂在城郊，离这儿大约二十多里。你们去那儿有什么事吗？” “我们有些业务上的需要，想跟塑料厂谈谈合作的事宜。”周乔坦率地说出了来意。 “塑料厂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你们有没有单位的介绍信？我有个亲戚在那儿当保安，所以我了解的情况比别人多些。你们问我就问对人了。” 老板娘观察到周乔兄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但如今想与塑料厂合作的人，有几个是普通人呢？大多数都是来自正式单位的。 “我们是私人身份，不是单位派来的。” 听到这话，老板娘眉头轻轻一皱。 “私人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塑料厂主要与周边几个城市的单位合作，生意很好，通常不接受个人的小订单。” 周达听了这话，感觉连桌上的菜肴都不香了，手里的饮料也索然无味。 “虽然我们是私人，但需求量不小，肯定能让塑料厂赚到钱。赚钱的事，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拒绝。”周乔试着解释道。 老板娘语重心长地说：“即使个人需求再多，也比不上单位的大单。你们具体需要什么产品呢？” “我们需要一些手掌大小的装饰品盒子。” “这种规格的产品不太常见，如果要生产的话，需要开新模，还要重新设计图案，这些前期成本很高。 说实话，这样的投资对于几百件的产量来说太大了。定价太高你们可能不接受，而定价太低厂方又不划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通常不接个人订单。” 周乔补充说：“其实我们的需求远不止几百个，至少也是五千起订。” 听到这话，老板娘不禁认真地打量起周乔，心想，这位小姐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你不会是在逗我吧？个人用的哪有这么多？” “其实我们那儿有个工厂，出货量挺大的，所以需要很多包装盒。” 老板娘一听，眼睛一亮，心想如果能撮合这次合作，凭这位姑娘的大方，肯定少不了酬劳。 第823章 两全其美的好事 而且，这样一来，自己的亲戚或许还能进厂里找份活儿做，这可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不能错过。 “姑娘，你是第一次来这儿吧？既没有推荐信也不认识人，想直接联系厂里的负责人恐怕不容易。这样，我看你顺眼，咱俩也算有缘，我就帮你引荐一下，省得你麻烦。” 周乔心里暗自佩服老板娘的精明，既然人家都伸手帮忙了，自己自然乐意接受。“真是太感谢您了，大姐。” “谢啥呀，你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当家的，结账时候给打个折，咱们也算半个熟人了。” 周达的心情就像坐了趟过山车，本来以为这事要泡汤，没想到几句话后事情就有了转机。他想着回去一定要跟媳妇好好说说，外面的世界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可怕，城里人还是很热心的。 为了帮助周乔和塑料厂建立联系，老板娘决定亲自送他们去厂里。周达熟练地接过三轮车的方向盘，让两位女士坐稳后便出发了。 “我这亲戚是远房表叔，在厂里看大门，虽然没啥大职务，但人头熟，从厂长到清洁工，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 确实，出入厂门谁不跟门卫打声招呼呢？周乔明白，不论对方地位如何，只要能提供帮助就好。于是附和道：“大姐，您表叔在厂里人缘真好，今天能遇到您真是太幸运了。” 一路上说笑间，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塑料厂。 “到了，把车停这儿，我们去找我表叔。” 周乔跳下三轮车，手里拿着事先准备的礼物。周乔之前从大姐那里得知，门卫大爷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抽两口烟。 “表叔，您现在有空吗？我这位朋友想跟咱们厂谈个合作项目，您看能不能帮着引荐一下销售部的负责人？” 虽然只是个门卫，但在正式单位工作总让人有种优越感，因此周乔的表叔显得有些傲慢。 见周乔走近，他上下打量了周乔一番，随后转过头对饭店的老板娘说：“这里是工厂重地，不能随便让人进来。你可不能仗着亲戚关系，给我添麻烦。” 老板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费了这么大劲，结果却换来这样的态度。这表叔的位置，说得好听点是个工人，说得难听点不过是看门的。 “而且，这也不像个公事公办的样子。这女的是谁，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周达一听这话，本来就因为老人的态度而感到不满，现在更是火冒三丈。 周乔赶紧拉住哥哥，摇了摇头示意他冷静。 若是要在外闯荡，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成功之路上，谁不曾遭受冷眼与轻视。只有当你达到一定高度时，那些曾经小看你的人才会主动示好。 “大爷，听大姐说您喜欢抽烟，这包烟您试试，看看合不合口味？” 周乔这次可是下了重本，初次拜访就送上高档香烟。大爷虽然外表光鲜，实际上收入并不高，平时也就抽些便宜烟。面对如此高档的烟，大爷的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 “抽得惯，抽得惯，这正是我喜欢的品牌！小姑娘，你还真细心。既然你是来谈生意的，进屋坐坐，我跟你说说具体的情况。” 见大爷态度转变，周达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些，心里嘀咕着这老头还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 销售科有几个负责人，都是科长。你要找的是最年轻的曾科长，他戴着眼镜，桌子靠着窗户。曾科长是从大学出来的，性格很好，人也随和，无论大小订单都接。 谁知道这一趟跑来，能找到谁处理呢？可能同样一笔单子，曾科长愿意接，其他人就不一定了，那样可就白忙活了。 “大爷，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指路，我们今天可能就白跑了。” 听到周乔的感谢，大爷显得很得意。 “小姑娘，你会做人嘛，不像有些单位来的人，拿着介绍信，鼻孔都快朝天了，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他们问我，我就告诉他们去找刘科长，他是厂长的关系户，没什么真本事，但架子可大了，谁遇到他不头疼呢？” 周乔轻轻碰了碰她的哥哥，示意他仔细听大爷的话。 在外面跑关系，并不一定非要见最高领导，有时候底层的人反而更好打交道，因为他们了解所有的流程。 周达这才明白妹妹为什么对这位老人这么尊重。他意识到自己就像井底之蛙一样，眼界太窄。 以前在村里，他认为自己挺受欢迎，也能看透事情，但到了外面才发现，村里的那一套并不适用。 人的观念得跟上时代的发展，否则就算有人拉一把，也走不远。 按照看门大爷的指引，周乔兄妹顺利找到了办公楼里的销售科办公室。 这时是下午三点，正是工作时间，但当周乔敲门时，却没有人回应。 “可能在里面休息呢，要不我们推门看看？”周达提议。 “未经同意就进去是不礼貌的，这样会给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我们再等等吧。”周乔回答。 办公楼远离生产车间，因此这里非常安静，兄妹俩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接着，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你们是来办理什么业务的？” 周乔抬头一看，只见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站在楼梯转角处，笑容温和。看来他就是那位大爷提到的曾科长。 “请问，您是曾科长吗？我们是来订购一批包装盒的，能跟您谈谈吗？” “当然可以，很高兴与您合作。” 周达心想，如果不是妹妹陪着，这次他又得搞砸了。 进入办公室后，曾科长为周氏兄妹倒上了水，礼貌地询问他们的具体需求。 “这批包装盒是用来装首饰的，尺寸是底部10厘米见方，高度则是5厘米，希望做成扁平型。” 曾科长一边仔细聆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要点。 “这个设计很简单，只需稍作调整模具即可。请问您预计的数量是多少？” 第824章 相互尊重的基本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周乔吓了一跳，曾科长也微微蹙眉。 一个大约四十岁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先是眼前一亮，随后露出厌恶的表情。 “小郑，这女的是你的熟人？” 这人是厂长的关系户，刘科长，他的话语显得很不得体。 “刘科长误会了，周女士和她哥哥是来洽谈业务的客户。”曾科长简单地解释，并不想多说。 刘科长似乎有意挑事，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士，你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周达的目光仿佛能化作利刃，直射刘科长。 面对这种无礼的言辞，曾科长站起身，正视刘科长，郑重说道： “我们正在商讨工作，请您不要将个人的想法强加于人，这是相互尊重的基本。” 刘科长没想到会被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曾科长顶撞，只得冷哼一声。 “你没听说吗？厂长已经下令，今后不允许与女性进行业务往来。” 曾科长满脸惊讶：“大家都是来办事的，凭什么要对女同志另眼相看？厂长心胸开阔，绝不会下这种命令。” 听到曾科长急切的语气，刘科长心里有些得意。 “因为那女人的违约，厂里积压了五万多件货物。如果是个男人，早就被教训一顿了。” 曾科长无奈地向周乔兄妹笑了笑，看来这次谈判无果而终。 “要不我们留下联系方式，等厂里有了确切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周乔一见到刘科长进来，就有种直觉，今天恐怕无法达成协议。这位刘科长哪里像个领导的样子，言行粗鲁，难怪看门的大爷提醒他们远离此人。 “既然厂里政策可能调整，那我们就先告辞。” 为了表示歉意，曾科长亲自送他们到门口，并承诺会尽力争取这笔生意，让他们稍等两天。 从短暂的接触来看，曾科长是个诚实可靠的人，非常重视业务。 “我们在车站边上的旅店住一晚，明天下午才走，希望能在这期间收到您的好消息。” 曾科长伸手想与周乔握手道别，但周达立刻站在妹妹前面，代替她与曾科长握手。 “那我们就此告辞，曾科长，请留步。” 周达的动作让曾科长愣了愣，随后笑了，握手不是一种常见的礼节吗？为什么周达会有那样的反应？自己难道看起来像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 兄妹俩一出工厂，饭馆的老板娘便迎了上来。 “姑娘，事情办妥了吗？” 看门的大爷也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 “还没，他们似乎改变了主意，不愿意与女性合作。本来我们正与曾科长商谈，结果刘科长带来了这个消息，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看门的大爷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轻蔑。 “唉，这厂子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拜那位刘科长所赐。以前咱们厂生意多好啊，天天有火车进出。 可自从厂长让刘科长掌权后，他就只顾自己捞好处，搞得客户都不满意，厂子业绩直线下滑。现在别说天天有车出货，能隔三差五出一次货就算不错了。” 老大爷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我只是个守门的，但看到厂子这样衰败，心里真不是滋味。要不是之前招来了曾科长，厂子可能早就更糟糕了。” “刘科长似乎并不怎么稳重。”周乔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他就是靠着厂长的关系上来的，从一个无所事事的人变成了销售科长。 最近他还惹了个麻烦，跟一个女客户谈成了五万的订单，结果对方收了货却不付钱，留下的信息全是假的。现在这批货就堆在仓库里。” “这不对劲啊，按理说应该先收订金，确认客户信息才对。”周乔提出了疑问，门卫大爷摇了摇头。 “刘科长被那女客户迷得神魂颠倒，原则全抛脑后，结果就酿成了这么大的失误。” 周乔明白过来，难怪刘科长表现得那么古怪，看来厂里管理混乱，规定也荒唐，厂子的未来让人担忧。 为了避免曾科长找不到自己，周乔临走前留下了她住的招待所名字，嘱咐大爷见到曾科长时一定要告诉他。 “姑娘，你放心，如果这笔大单子成了，厂子的资金问题也能缓解，我们的工资也有保障了。”大爷说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 “大爷，您这是哪里的话，我年轻不懂事，您别跟我计较。将来如果真合作上了，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呢。” 周乔的话让大爷心情舒畅，觉得这位女士不简单，将来一定能成大事。 考虑到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地方，即使曾科长是个有能力的人，但如果厂里还有其他拖后腿的因素，这次生意可能也会泡汤。为了稳妥，周乔打算再找一家厂作为备选。 “裘姐，临县那家塑胶厂离这儿有多远？如果您能帮我们牵线搭桥，不管最后选择哪家厂合作，都不会亏待您的。”周乔询问道。 老板娘姓裘，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也是非常希望促成这次合作。 “临县？有两百多公里远呢，现在这儿已经没有直达的车了，最早也要等到明早八点才有班车。” 此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车站早就停止运营了，在这种连出租车都难觅踪迹的情况下，要去临县确实不容易。 “裘姐，你人脉广，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哪怕多花钱也行。” 裘姐显得很无奈：“班车都是归公管的，现在都停在车库里，就算司机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私自开车出去。” “不用非得是班车，其他的交通工具也可以。” 裘姐看了看周乔身上的高档大衣，犹豫片刻后说出了口： “拉砖的火车，你们坐不坐？” “火车？会不会太不方便了？” 周乔有些迟疑，而周达则兴奋地说：“那是领导坐的专车吗？这也太气派了吧。” “哪位领导会坐拉砖的车啊，哈哈，你们俩真逗。” 兄妹俩的脸瞬间红了，才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 第825章 非分之想 “原来是我们误会了，还以为是什么高级专车呢！” 裘姐轻轻敲了敲周乔的额头：“你这个傻丫头，你看我像能调用专车的人吗？我要有这本事，还用在这开店？” “等我以后发达了，一定给你配一辆真正的专车，行吧？那今晚我们坐火车什么时候可以走？” 因为市里没有砖厂，用的砖头都是从临县运来的，通常货车会在晚上出发，半夜装货，第二天清晨返回。 “天快黑的时候，那些货车就会出发，你们赶紧准备一下吧，天黑可没多久了。” 周乔趁此机会给家里打了电话，陆征似乎一直在等着，电话铃声一响便立刻接了起来。 “周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明天早上能回来吗？” 身处异乡，当周乔听到丈夫的声音时，心里一阵酸楚，说话时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事情不太顺利，我们一会儿地去临县的塑料厂看看。” 陆征一听，语气中满是关切：“马上天就要黑了，班车应该已经停了。” 周乔告诉陆征打算搭便车前往，陆征听后立刻表示反对：“不行，太危险了，就算有二哥陪着也不行。 无论这次合作成不成，明天你必须回来。周乔，对我来说，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周乔认为有二哥在，不会有太大问题：“没那么严重，有二哥在，怕什么？” 然而，陆征坚持己见：“你不知道外面多乱，你还是在旅店等我，明天一早我就过来。我真是太糊涂了，竟然让你们单独出门。” 周乔听得出陆征的担忧，但周乔不愿放弃这次机会：“这是我自己的事，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周乔对着电话那头的丈夫撒娇，但陆征在安全问题上绝不妥协。最终，周乔答应今晚不会外出。 但挂断电话后，周乔改变了主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现在外面，去哪里，什么时候去，我说了算。” 于是，周乔决定无视陆征的叮嘱，去找裘姐帮忙联系便车。 裘姐却建议道：“我觉得搭便车不太妥当，不如你们明天再去？” “姐，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真的急着去办事。” 裘姐拉着周乔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认真地说：“如果长得像我这样，皮肤粗糙，谁也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你长得漂亮，穿着又讲究，走在街上肯定引人注目。所以，我越想越觉得晚上出行不安全。”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周乔这次把最好的衣服穿上，本意是在谈判中展示自信。但是，过于光鲜反而成了麻烦。 周乔提议：“姐姐，要不咱俩换下衣服，我再把头发弄乱，脸上抹点灰，这样晚上谁也认不出我来了。” 裘姐听了周乔的计划，笑着点头：“你这主意够机灵，行，我在外面给你望风，要是有熟人过来，我就拦住他们。” 周乔认真地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尽力而为。我创立了自己的事业，希望能一点点壮大，给更多人创造就业机会，帮助他们改善生活。” 裘姐对周乔肃然起敬：“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心，真是难得。今天的事我一定帮你解决。虽然我没法直接加入你的事业，但能帮到你我也感到荣幸。” 周乔觉得，自己不过是尽本分，却好像成了了不起的大事。 “还有件事得告诉你，”裘姐接着说，“临县那个塑胶厂的厂长，原来在市里的厂工作，后来不知为何辞职回老家开了新厂。你见到他时，别提以前的事，免得触了他的霉头。” 裘姐的消息总是让人惊喜不断，车站附近的餐馆就像古代的驿站，各种消息汇聚。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有个消息灵通的朋友真是太方便了。 周达在一旁悠哉地吃着花生米，对妹妹的举动毫不在意。直到周乔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重新出现，他才惊讶地问道：“周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别人看了还以为你要去讨饭呢。” 周乔低头看看自己，满意地说：“像乞丐吗？那我算是成功了。” 周达站起身来，关切地说：“你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箱子里不是还有新衣服吗？快去换上。” 周乔笑笑：“哥哥，这是我特意打扮的，裘姐说这样晚上出行更安全。” 周达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出门经验不足，连这点都没考虑到。” 周达其实很机灵，一听这话便意识到晚上赶路可能遇到的风险。 “不行，你这个包太显眼了，给我吧。”没等周乔开口，周达已经拿过包走向厕所。几分钟后，他空着手回来，周乔压低声音问道： “二哥，那些预订款你藏哪儿了？” 周达拍拍自己鼓起的腰侧，笑得神秘：“全在这儿呢，我可是腰缠万贯。” 周乔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二哥真是个活宝，居然想到把钱藏在这里。 “二哥，你怎么这么有办法啊？” “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出门在外就把钱绑在腰上，最安全。今天咱们也学学。” 天黑后，兄妹俩搭上了一辆去临县拉砖的拖拉机，在夜色掩护下，没人能看出他们的身份。 “路过塑胶厂时，麻烦您把他们兄妹俩放下，是我亲戚，要去办事，请您多关照。” 裘姐叮嘱司机。尽管拖拉机声音很大，兄妹俩还是隐约听到司机嘀咕： “不就是去讨生活的嘛，说得好像多体面似的，大家都一样，都不容易。” 周乔忍住笑。半夜时分，拖拉机摇摇晃晃地停在了临县塑胶厂的大门前。 “谢谢大哥，路上小心。” 周达先跳下车，帮妹妹下来，同时与司机寒暄。司机从工具箱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周达一个馒头： “要是饿了先吃点，我也没带多少吃的，咱们分着吃吧，也算完成了裘大姐交代的任务，尽点心意。” 周达看着手里的馒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里特别尴尬。 第826章 满意的方案 “别客气了，拿着吧，我们还得赶路呢。”司机坚持把馒头塞到周达手里，接着挂上挡，打开车前的大灯，继续前行。 周达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他们看到塑料厂的大门紧闭，里面一片漆黑。周达正打算敲门，却被妹妹周乔拦住了。 “二哥，现在是深夜，大家都应该在睡觉。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 周达想想也是，这时候把人吵醒，人家心情不好，谈合作肯定不会顺利。 夜深风冷，特别是北方的夜晚更是寒气逼人。一阵风吹过，周乔感觉脸上像被针扎一样疼。 见妹妹冻得直哆嗦，周达连忙脱下自己的军大衣，披在周乔身上。 “那边墙角能挡风，我们去那儿避一避。” 于是兄妹俩裹着同一件军大衣，在墙角蹲了一整晚。 凌晨两三点钟时，周乔开始困得不行，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不停地打哈欠。 周达看妹妹这么辛苦，便挪动了一下，让出一个舒适的位置，让周乔靠在自己身上打了个盹。 当天空开始微微泛白，厂门吱嘎一声开了，周乔猛地惊醒，可因为腿麻，刚一站起就摔倒在地上。 周达一直支撑着妹妹的重量，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周乔一倒下，他也跟着趴倒在地。 看门的老大爷听到声响，立刻放下扫帚，跑过来查看。 这时，从地上爬起来的兄妹俩看起来更像是流浪汉。 “你们昨晚就来了？这么年轻干这活儿，是不是家里没田种啊？唉，真不容易，等一下，我去拿些馒头和咸菜给你们。” 周达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个赚钱的机会，将来想要轻松些的时候，可以试试这条路，至少不用为温饱发愁。 周乔急忙拦住看门的大爷，“大爷，您先别急，我们不是来乞讨的，是来找厂长谈事情的。” 大爷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周乔，“你们别太过分了，我儿子管理这家工厂已经很辛苦了。我可以给你们一些饭菜，但请不要再给他添乱了。” 尽管他们穿得不算破烂，但看起来就像是来乞讨的，却还要装作有钱人的样子！ “我们不是来给厂长添乱的，我们是来洽谈业务的，想在这里订购一批货。” “天气这么冷，你们大概是冻糊涂了吧，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愿意帮助你们，这样吧，我把一天的饭菜都给你们，吃饱了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有时候，打扮得太像这回事也是一种错误，很明显，大爷并不相信他们是潜在的客户。 “大爷，我们只是穿着不太讲究，但确实是来谈生意的，只要您能把厂长叫来，我们就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不管周乔兄妹俩怎么解释，大爷都不信。就在周达打算解开裤腰带拿钱证明身份时，门口传来了一个急切的声音。 “您帮我开一下门，我要出去拜访客户。” “一大早得去哪里找客户啊？你吃饭了吗？还是先吃了饭再走吧，不差这点时间。” 这时，周达终于解下了裤腰带上的钱包。 “哎，这位小伙子你在干嘛？要是想方便去那边树林里，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注意点形象啊。” 偏偏这一幕被厂长看到了。周达连忙把钱袋拎了起来。 “误会了，我只是要拿钱。” “您就是塑料厂的厂长吧，今天我们来是想和贵厂商谈一项合作，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的订单量能上万。” 看门大爷顿时愣住了，原来这两位竟是财神爷，刚才自己竟然想用馒头和咸菜来招待财神爷，哎呀，这下财神爷会不会生气啊？ “小兄弟，真是对不起，我有眼无珠。快请进，你们快去里面请。” 厂长手里提着公文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今天出门本是为了见客户，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尽管这位客户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流浪者，但他深知不能以貌取人。 “你们吃过早饭了吗？要不我让食堂准备一些，咱们边吃边聊，这样不耽误事。”厂长热情地邀请道。 厂长把兄妹俩迎进了办公室，态度极为恭敬，仿佛他们是家中的贵客。他不停地为他们端茶倒水，完全不顾他们朴素的穿着。显然，在他眼里，金钱是最好的通行证。 “我们的小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效率很高。只要您说出具体需求，我们马上就能开始制作，一天之内就能看到样品。”厂长自信满满地说。 周乔正需要的就是这种速度，随即表明了自己的要求。厂长是个能手，一边听一边绘制草图，反复修改后，最终呈现了一个令周乔满意的方案。 “周乔同志，请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吗？”厂长问道。 周乔接过图纸，仔细检查了一番，觉得非常满意，便将图纸还给了厂长。 “就按这个做吧。” 厂长没想到一切进展得如此顺利，一时有些意外，但他迅速恢复了常态。 “好的，我现在就去召集工人们，争取中午前完成这个模型。” 厂长离开后，周达对周乔说：“这家小厂虽然是私人经营的，但我感觉非常好。至少厂长把我们当作真正的客户对待，对我们很尊重。” 周乔抿了一口热茶，温暖了身体，“国营工厂的工人不论工作量多少都有固定的工资，因此缺乏动力。 你看这家厂长，既是老板又是设计师还负责销售，如果他不抓住每个机会，厂子随时都可能倒闭，他的所有投资也会付诸东流。” 从与厂长的交谈中，周乔发现他是个不平凡的人物。如果他能够度过这段艰难时期，未来一定能超越市里的其他塑料制品厂。 “压力越大，责任也越大。他父亲这么大年纪还在帮他看门，说明全家人都支持他。如果他失败了，影响的不只是他自己，可能是整个家庭。” 等待期间，兄妹俩受到了如同贵宾般的款待，这让周达有些不自在。 “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从小在农村长大，习惯了劳作，不用这么客气地对待我。” 第827章 难念的经 送走了招待人员后，周达松了一口气，“终于清静了，真不知道厂长为什么要这样招待我们。我可受不起这种礼遇。” 那些看似多余的举动，其实是厂长表达重视的方式。 周家兄妹俩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满头大汗的厂长才赶到。 “真不好意思，厂里的机器出了点小状况，样品刚弄好。” 周乔仔细查看了样品，正合心意，看来厂长确实有能力，此行不虚。 周乔从不拖沓，厂长也很干脆，双方很快商定了合作。最终，周乔以每个八分的价格，订购了一万个包装盒。 签字时，厂长的手微微颤抖。“周乔同志，我代表全厂员工感谢您。” 说完，厂长深深鞠了一躬。周乔连忙扶起他。 周乔带了三百元定金，但只留下二百元作为首付款。 “等货物送到我家，我会付清余款。” 得到保证，周乔心情轻松了许多，与来时的忧虑形成鲜明对比。走出厂门时，周乔却犯了难——工厂位于郊区，周围荒无人烟，如何找到回程的车成了问题。 厂长看了看表，“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现在可能没车了，要不要在城里招待所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这不行，明天一早还有事，今天还得见个人。如果失约，不仅会让中间人曹绮萱为难，还会影响未来事业的发展。 “瞧，那边有辆车过来了，我去问问能否搭个便车。” “嘿，还真巧，这位司机正好要拐弯，可以顺路带你们一程。” 看见那辆车后，周乔脸色一沉，像只受惊的小鸟，躲到了哥哥身后。 周达看到妹妹陆征下车时，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从未见过陆征的脸色如此阴沉。 “同志，好巧啊，正准备回城里吧？能帮忙带两个人回去吗？路费不会少给你的。” “路费我不缺，我缺的是人。” 厂长见状，急忙挡在前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你以为我是摆设？父亲，叫工人来，这人想欺负周同志。” 周达赶紧解释，“厂长，您误会了，他是我妹妹，应该是来接我妹妹的。” 但看到陆征那铁青的脸色，周达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觉得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 接着，他把妹妹拉到前面，“你惹怒了妹妹，快去道歉，你看他那眼神，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周乔被哥哥推到陆征面前，心想，在哥哥眼里，自己显然不是最重要的人，连问都不问，就认定是自己对不起妹妹。 尽管知道是自己不听话，但还是想要小小地撒个娇。 “你为什么板着脸对我？” 陆征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笑，“你昨晚是怎么答应我的？看看你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有理吗？” 周乔倔强地抬了抬头，虽然理亏，但气势不能输。 “还好没听你的，否则什么都做不成。你看，我签了合同，办成了一件大事。”说完，周乔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陆征。 厂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本以为是个干部模样的年轻人，居然是周乔的丈夫？ 这时他才明白，周乔之所以这么努力工作，可能是因为要支撑这样的家庭。周乔太年轻了，容易被表象迷惑。作为大客户，他不能让周乔被这种人影响。 女性更要对自己负责，享受生活，而这种靠老婆吃饭的男人，真是给男性丢脸。 “小伙子，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为什么要依赖你的妻子呢？还敢给周乔同志甩脸色，真是丢我们男同胞的脸。” 陆征一脸茫然，不明白这位陌生男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快向我妹妹道歉，不然你会惹怒大家的。靠老婆养活，哈哈……” 周达笑得前仰后合。 面对妻子得意的表情，陆征忍不住轻轻捏了下周乔的脸颊，结果手上沾了些油渍。 “走吧，咱们回家，回头再跟你算这笔账。” 当陆征驾驶着小卡车消失在视线尽头时，厂长依然满脑子疑问，觉得周乔家的关系真够复杂的。 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们的家务事他不想多插手。但若是周乔将来需要帮助，他会带领厂里的同事们支持周乔。 坐在自己的车里，陆征为妻子考虑周到，在车内放置了一块香皂，并且留出一点窗缝透气。 周乔感受到这些细心之处，便用陆征带来的毛巾擦了擦脸。“老爷子的情况稳住了吗？你这么急着赶过来，他那边没问题吗？” “老爷子心理强大，经历过战火洗礼，而且医院加强了管理，一般人进不了高级病房，他的安全不用太担心。” “那我就放心了，下次别这么大动静，别人还以为我离家出走了呢。” 陆征听到这话，握紧了方向盘。“昨晚我在家一直辗转反侧，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挂念你。 我以为你会坐早班车回去，至少中午能到家。等不到你，就知道你没把我叮嘱的话放在心上，所以我才来找你。” 尽管有二哥在场，周乔还是有点心虚。“也不能全怪我啊，你管得太严了。再说，我是来办事的，你让我中途放弃，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陆征咬咬牙说：“你还强词夺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周乔鼻子一酸，眼眶立刻湿润了。 “妹妹，我们还是平心静气地谈谈吧，我妹妹胆子小，你别这么大声对她说话。” 周乔突然想起了过去的种种，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与丈夫共度余生，这才是她最渴望的事，之前是本末倒置了。 周达的话让陆征稍稍冷静下来。“希望你是真心认识到错误了。你要想想家里人，想想我。” 陆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和脆弱。 “我也做得不对，不该对你大吼大叫。周乔，别跟我计较。” 周乔哪里会计较？陆征现在就是担心过度的表现。 “回去后，二哥你就开始学开车吧。如果我们家人都会开车，以后出去就方便多了，也不用再去冒险坐那种不安全的火车了。” 第828章 唯一的机会 后来，婶婶得知周达带妹妹坐了那种车，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你妹妹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你知道那车有多危险吗？你妹妹那样，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周达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每次回想那一夜的行程，他都感到一阵冷汗直冒。他们俩是多么幸运，才能平安到达塑料厂。 也许这种好运是因为妹妹平时积攒的好运所致。 陆征开车不到半小时就回到了市区的旅店。 “妹子，你回来了啊？曾科长已经等你好久了。”裘姐在远处喊道。 旅店与饭馆仅一墙之隔，加上曾科长认识裘姐，所以他就在饭馆那边等候。 “我去见他，你先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一路上，周达为了缓解气氛，滔滔不绝地说了他们今天的经历，所以陆征大概也知道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对于丈夫的能力，周乔很放心，把文件交给他后，便悄悄地上了旅店的二楼。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有点糟糕。 半小时后，周乔整理完毕下楼，惊讶地发现陆征已与曾科长谈妥了合作。 “曾科长走了？”周乔问道。 “事谈完了，不走还等着吃饭啊？”陆征回道，话中带着一丝不满。周乔悄悄挠了挠他的手掌心，算是无声的歉意。这一举动立刻让陆征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大厂就是不一样，报价比别人低，同样的盒子，这里能便宜一分钱。” “不过他们态度傲慢，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受气的。如果不是因为曾科长的关系，我才懒得再来一趟。” “曾科长是个精明的商人，一开始工厂不愿跟我们合作，因为你提供的文件显示你是负责人，他们直接拒绝了。后来我以运输公司的名义谈，才签下了合同。” 听到这，周乔对市塑胶厂更加失望，“这家厂恐怕撑不了多久，我们应该另寻出路。” “我却觉得这家厂前景不错，有曾科长这样的能人在，厂子不会垮。除非哪天厂长发疯，把曾科长赶走，不然他完全可以像临县的厂长那样另起炉灶。” “没想到你会这么夸一个人。” “曾科长做事考虑周全，一开始他不知我有运输公司，建议以我个人名义谈业务，然后把货送回来再交给你。他为顾客想得很周到，这样的人一定会成功。” 回家后，周乔察觉到家中气氛异样，周丽珍见到周乔，表情有些尴尬，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没觉得家里怪怪的吗？”周乔问陆征。 陆征装作若无其事，“别多想，大家都忙着呢。这两天你也累了，先去睡个觉，晚点我带你出去吃好的。” 周乔感觉陆征在掩饰什么，“真没什么事？” “是你多虑了，去洗把脸好好休息吧。”陆征轻轻按着周乔的肩，严肃地说。 周乔实在疲惫不堪，暂时放下心中的疑问，回到卧室躺下，打算小憩片刻。谁知一觉醒来，夜幕已深。 周乔瞥了眼屋内的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心想，糟了，这时候工人们早该回家了，眼下也没人能告诉周乔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征此时也不知去了哪儿，家中显得格外寂静。周乔洗漱完毕，刚一出门便撞见了形迹可疑的刘苑。 刘苑完全没有料到会遇见周乔，吓得手里的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周乔淡淡地扫了刘苑一眼。 “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如果我把所听到的事情告诉谭琴，恐怕你明天就得离开了。” 刘苑惊讶地看着周乔，“陆哥说过不让提这件事，怎么还是传开了？那些多嘴的人才应该被赶出去，他们不守陆哥的规矩。” “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坦白对你有好处，否则你会后悔的。” 周乔从众人的反应中猜测，这姑娘可能与事件有关，否则大家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正好此刻院子里没人，周乔打算试探一下。 “我说，我说，千万别让我走。” 刘苑立刻上钩，“我只是看陆哥工作辛苦，想帮他揉揉肩，结果……” 刘苑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有些难为情，难以启齿。 “结果怎么样？快说！” 周乔少有的严厉让刘苑一惊，连忙说道，“他一下子把我推开，我摔倒在地上，到现在腿还疼。” “自作自受！明天你就收拾东西回去，这里不需要你这种惹是生非的人。” 在这件事发生前，刘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总是憧憬着自己能与陆征共度美好时光。 在周乔不在的时候，试图接近陆征。然而，陆征并非怜香惜玉之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连一丝幻想都没有留下。 更加让刘苑尴尬的是，她的叫声引来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 一时间，刘苑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尤其是因为试图接近老板的丈夫，这让所有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好奇是什么给了这个年轻女孩这么大的勇气。 陆征拍了拍手，仿佛是要摆脱什么东西，然后严肃地叮嘱大家：“这件事谁都不准再提。” 尽管平日里陆征给人的印象总是温和亲切，但实际上，大家都清楚他的为人其实很冷漠，总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因此，面对他的警告，没有人敢出声反对。周乔得知事情经过后，心中怒火中烧：“我真是捡了个麻烦回家，你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打别人的主意。 幸好陆征宽宏大量，及时制止了流言蜚语的传播，不然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刘苑似乎并不服气，心想：“他才不是为你考虑，他是怕你生气罢了。”刘苑心里暗自嘀咕，不嫁人才好，这样就能一直留在陆哥身边了。 周乔真想看看刘苑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时，陆征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饭盒。看到周乔和刘苑正僵持着，他心里暗叫不妙。 “亲爱的，这是我为你打包的糖醋里脊，趁热吃吧。”陆征绕过刘苑，牵起周乔的手往屋子里走去。 第829章 走高端路线 刘苑虽然明白陆征对自己并无情感，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感到一阵心酸，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陆征为何要把所有的关心都给周乔一个人？自己年轻漂亮，不比周乔差啊，真是命运不公。 周乔察觉到了刘苑那充满嫉妒的目光，原本想着看在朋友的情面上不再追究，但现在看来，不给她一点教训是不行了。 “你以为一顿好吃的就能糊弄过去？你知道错了吗？” 夫妻俩默契地将刘苑晾在一边。 “只要你能好好吃饭，怎么罚我都行，我绝不抱怨。”陆征回答。 刘苑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泡在了醋缸里，又酸又痛。见两人不理自己，刘苑抬头偷看了陆征一眼，眼神中满是怨恨。 陆征感受到那道投射过来的目光，只希望能尽快摆脱这种令人头疼的局面。这一切简直就像是无妄之灾。 话说完，周乔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陆征见妻子的态度缓和了些，连忙跟着进去。 只剩下刘苑一个人孤单地站在庭院里，咬着唇，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明天就把刘苑送走吧，免得影响我们的感情。”陆征边给周乔夹菜边附和道。 “当初要是知道刘苑是这种人，就算得罪了谭琴，我也不会收留她。”周乔说道。可怜的是，刘苑还在回味那段短暂的恋情，却不知道未来连见陆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长得这么漂亮干嘛，招惹一堆麻烦。” 周乔抱怨道。“我也希望自己长得普通一点，至少这样你在外头做事也能安心些。 可是父母给的好底子，皮肤晒不黑，你说气人不？”陆征笑着说道。周乔听后，轻轻拧了下陆征的腰。“你这德行！” 陆征借机在周乔脸上亲了一下，看来这次风波算是平息了。第二天，周乔去给人化妆，临走前告诉李芬帮忙通知谭琴，说刘苑在这里不太习惯，希望谭琴能把人接回去。 这是为了照顾刘苑的脸面，毕竟一个未出嫁的女孩对已婚男人有意思，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还是尽量保密为妙。 然而，当周乔下午回到家时，发现刘苑依然留在家中，难道谭琴没来接她吗？ 这时，周丽珍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来向周乔诉苦。 “没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姑娘，谭琴来接她，硬是不肯走，哭闹得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吵闹声传遍了四邻，引来不少人围观，真是丢尽了脸面。” “这事儿真少见，”周丽珍继续说道，“陆哥都被迫躲出去了，全是因为这个惹事情。” 正当周乔思索如何体面地让刘苑离开时，门外传来了徐丽婷的声音。 “周乔姐，可想你了，这次出差怎么样？” “挺顺利的，谈妥了，**盒很快就能到，咱们就可以走高端路线了。” 徐丽婷兴奋地搓着手，“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周乔欣赏徐丽婷这股子热情，“舞台已经搭好，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 “周乔姐你放心，一定给你个开门红，咱们俩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刘苑知道今天自己有点丢脸，但她不后悔，因为能在这里见到陆征，就是最大的幸福。 不过刘苑还是有些害羞，怕别人笑话自己，所以周乔一回来，刘苑她就紧张地看着这边。看到周丽珍在跟周乔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刘苑看来，即使自己做事不够体面，那也是自己的事，周丽珍没资格说三道四。 “周丽珍，那女孩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她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徐丽婷平时和周丽珍打交道多一些，所以自然站在周丽珍这边，而刘苑是个陌生人，这样的眼神让徐周丽珍感到不安。 周丽珍回头一看，见刘苑在门口探头探脑，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现在是工作时间，你站门口干什么？要么好好干活，要么就离开，别在这儿混日子。” 徐丽婷听出话中有话，出于好奇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会出问题。你想想办法，能不能让刘苑不留恶感地离开？” 徐丽婷笑了笑，“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得罪了我周乔姐，还想待在这儿？做梦吧。看我的，我去请出去。” 说着，徐丽婷大步走向刘苑，刘苑见状，只好放下心中的不快，赶紧往车间走。 但刘苑动作终究慢了一步，被徐丽婷拦住了。 “你见了我干嘛要跑？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吗？来，我们好好谈谈。” 刘苑这人，总是不听劝，非要争个输赢才肯罢休，可一旦遇到像徐丽婷这样强硬的人，她心里就发怵，不敢再胡闹，只能乖乖地跟着她。 “你……你……怎么这样，我跟你又不熟，无缘无故拉我出来干嘛？”刘苑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徐丽婷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心想这种人犯不上生气，“我店里正缺个售货员，看你长得清秀，不如来帮我做事吧。 一天一块钱，一个月就有三十块，如果表现好还有额外奖励，总比在这儿强。” 刘苑听了连忙摇头：“我哪儿也不去，我死也要留在这里！”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在哪不是赚呢？或者这里有你留恋的人？”刘苑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偏要留在这里，你能奈我何？连周婶也没办法让我走。”刘苑倔强地说。 徐丽婷最不喜欢别人这么跟她说话，便转向周乔问道：“周姐，这人我想带走，您看行不行？” 周乔回答说：“她的技术一般，还没成为我们的正式员工，也没签合同，我们已经让她离开了，但是她赖着不肯走。” “要是把你丢到那些黑心工厂，别说讨价还价了，能不能平安回来都难说。” 刘苑紧咬着嘴唇，满脸的不情愿，看向周乔，嘴里还不停地抱怨，“周婶把我托付给你，你却这样对我？周婶在我爸妈面前夸你多好，结果都是假的，你真是个伪君子。” 第830章 佼佼者 周丽珍一听这话，立刻卷起袖子准备教训她，却被周乔制止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让你进门，更别提让你在这儿撒野了。 如果你还想有条活路，就跟丽婷走吧，不然我可不介意去找管事的，让他们把你送回去。” 周乔这个人，总是装模作样，但总有一天她的真面目会被揭穿，陆哥这么好的人，却要受她的气，真是太冤了。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被警察送回家，那可就丢脸丢到家了，眼下，也只能先跟着让人头疼的徐丽婷走。 “哼，走着瞧，早晚让你后悔。” 徐丽婷敲了敲她的脑袋：“再闹腾，我可不管你了，直接让警察带你回去，你现在还能站这儿，还不是因为有谭琴罩着你？如果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谁会收留你啊？” 刘苑总觉得自己样样出色，认为徐丽婷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给周乔留面子，因此，她把从徐丽婷那儿受到的委屈，全都算在了周乔头上。 今天，徐丽婷开来了她分期付款买的小货车，等刘苑收拾好了行李，徐丽婷就把她的包扔进了车斗，接着把人塞进了副驾座。 “警告你，给我安分点，不然我直接送你回村里。” 刘苑天生有点怕徐丽婷，可能是因为一开始的印象不太好，听了徐丽婷的话，她乖乖地坐在副驾座上不动了。 见刘苑安静了，徐丽婷小声对周乔说：“乔姐，遇到这种不讲理的人，就交给我处理。” 接着她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人家才敢欺负你，你应该学着强硬些，像我这样，那姑娘不就听话了吗？” 周乔也在反省，自己确实太柔弱了，这次刘苑的事情还算容易解决，以后遇到更难缠的人，恐怕麻烦更大。 刘苑离开后就开始后悔，还没反应过来，徐丽婷已经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小摊位。 “以后你就在这儿帮忙卖东西，卖得多，提成就多，这是你的师傅，好好跟她学。” 那位圆脸的女孩很热情：“丽婷姐，新来的姐妹吗？放心，我会好好教她的。” 这时正好是工厂换班的时间，门口涌出许多人，圆脸女孩和徐丽婷开始忙活起来。 刘苑越看越不高兴，这工作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卖饰品应该是简单的拿货收钱，没想到还要帮顾客试戴，太丢脸了，她不想干。 “我要回工厂，不干这个了。” 正好徐丽婷也忙完了一阵，听到这话冷笑了下：“真的不干了？这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 “我不后悔，我才不会去伺候别人呢！” 徐丽婷跟圆脸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后，便让她坐回了副驾驶座，发动车子后，徐丽婷径直驶向了刘苑的家。 刘苑显然察觉到了徐丽婷的意图，开始用力地敲打车窗：“停下，我不想回家，把我送到饰品厂去吧。” 徐丽婷轻拍了刘苑的脸颊，说道：“小姑娘，太迟了，从饰品厂转行做销售是你自己的决定，没人强迫你，所以别怪任何人。” 刘苑惊讶地看了看徐丽婷，她虽没直接威胁自己，但她离开饰品厂确实是因为徐丽婷的压力，现在徐丽婷却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自己，真是太可恶了。 尽管刘苑极力反对，徐丽婷还是把她送回了家。 谭琴在家里正生气呢，没想到刘苑竟如此不懂事，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带回去。 连一向好脾气的周乔都容不下她了，肯定是刘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谭琴心想，既然自己劝不动她，那就叫上刘苑的父母，就算绑也要把她带回工厂。 “谭琴在家吗？” 听到是徐丽婷的声音，谭琴有些意外，这个曾经跟着周乔在市场上卖货的女孩，今天怎么来了？ “丽婷，是你啊！真是难得。”谭琴开门迎接，但看到车里的刘苑后，脸色立刻变了。 “你是帮周乔把她送回来的？” 徐丽婷笑容满面，“事情有些复杂，她在饰品厂干活太慢，赚不到钱，周乔觉得换个工种也许对她有好处，正好我那儿缺人，就带她过去了。” 谭琴竟然信以为真，认为刘苑是个眼高手低的人。 “结果到了我的摊位，又嫌卖东西丢脸，不愿干了，我和周乔都没办法说服她，只好把她送回来了，还是让家人再给刘苑找个合适的工作吧。” 刘苑气得脸都变了颜色，徐丽婷这番话简直是颠倒黑白。 徐丽婷做事细心周到，她不仅把人安全送回给了谭琴，还在谭琴的陪同下拜访了刘苑的家。 幸运的是，车上还有一些多余的糕点没带回去，徐丽婷便把这些糕点当作礼物送给了刘家，在这个糕点并不常见的时代，这份礼物让刘家人对徐丽婷的好感倍增。 徐丽婷平时从事销售工作，讲话逻辑清晰，态度既不傲慢也不卑微，这让刘家人听起来十分舒服。 即使他们平时非常宠爱自己的侄女，这一次也被徐丽婷说服了，承认是自家侄女不对。 “丽婷啊，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们会好好管教这孩子，最近真是让你费心了。”临走时，刘家父母拉着徐丽婷的手，依依不舍地说。 “我才是你们的侄女啊！”刘苑在房间里大声喊道，听到这话，徐丽婷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让两位老人更加感到内疚，心想，同样是侄女，为何别人家的孩子就这么懂事呢？ 尽管刘苑工作表现一般，但周乔并没有少给她一分钱工资，回到家后，刘苑手里还是有一些钱的。 为了让自己心情好起来，第二天刘苑独自去了供销社购物，在那里，她遇到了名叫方云芳的女孩，只要两人合作，就能迅速致富，成为镇上的佼佼者。 这些事情周乔一无所知，她正忙于电影院店铺的装修，周乔以为把刘苑平安送回家后，这件事就算结束了。 然而，有些人却打算继续缠着她，正如俗话说的，“做贼的总有侥幸的时候，防贼的却不能时刻警惕”。 第831章 爱不释手 在未来的日子里，刘苑总是时不时地来找周乔的麻烦。 “周乔姐，经过你这么一指点，我觉得店里明亮多了。”程欢像个小粉丝一样，跟在周乔后面不停地夸赞。 “这几天辛苦你了，店铺能有这样的进展，多亏了你的帮助，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周乔从包里拿出一只小熊猫布偶送给程欢，程欢接过礼物，脸上满是惊喜，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布偶，爱不释手。 “乔姐，你对我太好了，你永远是我最爱的人。” 程欢把布偶贴在脸颊上，感受它的柔软与可爱，“真是太棒了！” “你喜欢就好，下次再给你一个大的，可以抱着睡觉的那种。”周乔说道，她已经做了好几个布偶的外壳，但还在寻找合适的填充材料。 在这个年代，丝棉不易得，她只好用棉花代替，虽然棉花更贵，也更重，不太适合做大号布偶。 程欢是个活泼的女孩，听说还有更大的惊喜，她激动地拥抱了周乔。 她们的店铺装修即将完工，订制的包装盒也快到货了，没几天就能正式开业，周乔看着兴奋的程欢，提醒她：“我知道你爱我，但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经营这家店，明白了吗？” 程欢立刻挺直腰板，向周乔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周乔被她的举动逗乐了，“你真是个鬼灵精，怎么这么可爱呢？”说着轻轻捏了捏程欢的脸。 工厂恢复正常了，但化妆业务还需要拓展人脉和加强宣传，店铺的装修也让周乔操心，她总感觉时间不够用，恨不得能分身乏术。 ，因此，在店铺开业前，她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做准备，这些布偶不仅是吸引顾客的好方法，还能用来装饰店铺。 听说县城有家纺织厂生产丝棉，朋友李晚风到了那边会帮忙打听消息。 周乔听说了一个不太确定的消息，觉得最好还是提前做一些准备。 最近几天，周达被陆征催着暂停了手头的工作，专心练习开车，经过一番努力，他现在已经能够独自驾驶了。 “每天你大哥都会来送东西，你需要什么可以直接让他带回来，不用特地跑一趟。” 周达正在给车子做清洁，听妹妹说想回家，他摇了摇头表示反对。 自从那次从城里回来后，妹夫就安排了车行里的教练来指导他，直到天黑也不让回家，这让周达感到有些沮丧，毕竟以前在学校也没受过这么严格的训练。 周乔是打算回家取些棉花，但她需要的是去籽后的棉絮，而不是父母种植的那种带籽的棉花，因为制作玩偶时，棉絮更加柔软轻盈，触感更好。 “我只是想让爸妈帮忙把棉花打理一下，但担心大哥不能准确传达我的意思，所以还是决定亲自回去说明。” 现在周达心里已经默认，妹夫和妹妹的任何指示都是正确的，遇到疑问时，照做就是了。 “好吧，正好让我也实践一下，送你回家。” 周乔有些担心，“你真的能开车了吗？” “试一试就知道了。” 周达心里其实也没底。 陆征也是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学会了开车，如果他说自己不行，岂不是太没面子？ 幸运的是，周达这一路虽然紧张得额头冒汗，但还是安全地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二哥，如果早知道你开这么慢，我还不如骑自行车回来呢。” 周乔下车后，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周乔，你这话说得，我不是也顺利把你送到家了吗？” 周乔刚下车，就遇到了陈志军，不过陈志军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周乔，你回来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陈志军虽然心情有些低落，但他还是勇敢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志军哥，你真会开玩笑，这段时间厂里的事多亏了你的帮忙。” 其实，陈志军的话听起来有些随意，毕竟周乔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不过，周乔并没有多想，认为陈志军只是习惯像以前那样和自己说话，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如果她知道陈志军对她有别的意思，恐怕会感到非常惊讶吧。 “别这么说，快进屋吧，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呢。” 陈志军最后看了一眼周乔，然后转身离开了。 “乖侄女，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我中午蒸了糖包，还热着呢，我去给你拿一个尝尝。” 周丽梅知道侄女喜欢吃甜食，便立刻到厨房拿了一个糖包给她。 周乔边吃糖包边向父母解释了这次回家的原因。 “家里还有一些籽棉，但不是很多，秋天的时候已经卖过两次了，剩下的质量也不如前面那几次好。” 周丽梅刚说完，周云盛便提出了一个建议。 “你三婶家的棉花还没卖，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去帮你拿一些过来。” 周丽梅听后，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她家的棉花就算扔在路上，我也不会捡，还让我去拿？她的棉花是镶金的吗？我明天就去邻村的大集上买别的。” 周云盛听到妻子这样说，眉头皱了起来，不太赞同地说。 “你就是太爱计较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提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我告诉你，今天我侄女回来，我不想跟你吵，别给我添堵！” 以前周丽梅在周云盛面前不敢这么强硬，但现在周云盛年纪大了，脾气也没那么暴躁了，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跟周丽梅争吵。 孩子们都长大了，各自成家立业，这让周丽梅觉得腰杆也硬朗了许多。 “你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些什么？”周云盛嘟囔了一句，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你爸啊，就是个老好人，我们刚过上几天清净日子，他就想着跟那边和解，你忘了吗？那次你爸打了老三媳妇一巴掌，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原谅我们。” 周云盛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显然没有周丽梅那么在行。 “爸就是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侄女试图安慰她。 但周乔的话，并没能完全宽慰到周丽梅的心。 第832章 弦外之音 “自从他们家买车的事后，老三媳妇才安静没多久，你爸啊，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就忘了以前她是怎样对我们母女的。” 周乔费了好一番口舌，总算让周丽梅的心情缓和了些。 “对了，你要多少棉花？”周丽梅忽然想起侄女此行的目的。 “先来一百斤左右吧，不过得麻烦你帮我送到弹棉花的地方加工成棉絮。” 周丽梅忍不住插嘴：“弹棉花的地方就有现成的棉絮卖，我去给你弄些来就是，你这不是败家吗？好好的棉絮用来做被子多舒服，你却要用在娃娃上，真是浪费。” 如今棉花产量不高，在农村，它是一种重要的经济作物，由于种植成本较高，一般家庭不会种太多。 “妈，你要记住，一分钱一分货，我多投入，产品质量自然就好，效果也会更好，当然也能卖个好价钱。” 看到侄女的生意蒸蒸日上，周丽梅对周乔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就算多花钱，只要能提升产品的销售，也是值得的。 今天周正嫂的表现有些异常，以往周乔回来，她总是热情相迎，这次却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二哥带着周丽梅去邻村取棉絮后，周乔想去和大嫂聊聊天，但大嫂似乎有意避开她，一边教人使用钩针编织，一边忙着准备材料。 看来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周乔只好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等大嫂忙完。 周乔非常珍视家庭的和谐，每当察觉到一丝不和谐的气息，她总是尽力将其化解。 “乔啊，你还是回屋歇着吧，你看这棚里乱得都没地儿站了。”周正嫂看到周乔坐在工作棚中注视着自己，感到有些不自在，便建议道。 “大嫂，有你在，家里整洁多了，我在城里住的地方才真是挤得没地方下脚呢。”周乔笑着回答，其实她是想弄明白大嫂为何心情不佳。 “可是，你在这儿，我们干活总感觉不自在。” 周乔笑了：“大嫂，别把我当外人，咱俩还跟以前一样。” 周乔的话里有深意，而大嫂虽不善言辞却心思细腻，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乔啊，你和以前不同了，现在我觉得咱俩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想要回到从前，恐怕不容易了。”说完，周正嫂先走出了工作棚，周乔也随后跟了出来。 “大嫂，你知道我这人的脾气，有啥事你就直接说，憋在心里，你难受我也不是滋味。” 大嫂轻抚了一下周乔的额头：“你没错，是我太小气了，自从你和老二一家进了城，咱们的关系似乎越来越淡了。” 原来是大嫂心里不舒服了，既然她愿意开口，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大嫂，不管我走到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大嫂，我记得你刚嫁过来时，每天给我做好吃的，还拿自己的嫁妆布料给我做新衣，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怎么会跟你疏远呢？” 听到这话，周正嫂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 待弟媳走后，周正的脸色一变，拉着妻子进了屋。 “你到底什么意思？为啥要给周乔要脸子？” 周正嫂刚刚被安抚下的情绪又起了波澜：“你这是在责怪我吗？我本来还想替你们兄妹着想，不多说什么，你看你现在这态度。 周乔对老二一家比对我们好太多了，老二都会开车了，你还在这里骑着辆旧三轮车。” 听到媳妇这么说，周正感到十分沮丧，“周乔曾经帮过我们的忙，是我们俩不愿意搬到城里去，你不该责怪她，该想想为啥我们没有像老二那样努力奋斗。 你和周乔相处这么久，还不知道她的为人吗？她不让开车，是因为我们两家住得太远了，你总不能让她把车开过来，让我在家练习吧？” 见妻子仍旧一脸不满，周正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再说，她买车是为了自己的生意，并不是为了炫耀，如果你羡慕，也可以自己买一辆啊。” 周正嫂性格固执，如果丈夫能温和地和她交流，可能她就不会这么纠结了，但丈夫的指责激起了她的火气。 “我哪有这样的能耐？你要有本事你去买啊，作为家里的长子，现在弟弟妹妹们都过得比你好，你在我面前嚷嚷什么？有本事就出去赚钱。” 若是在平静的时候，周正嫂总是很注意维护丈夫的尊严，不会说这种伤人心的话，然而人在气头上说话，往往容易失言。 “我知道我没本事，但我妹妹有能力，想想以前咱家的日子，再看看现在。 我不让你去砖窑干活，让你在家里享福，你还挑三拣四？如果你不想跟我妹妹一起干，那就自己去找工作，别在这儿碍事。” 周正这话说得确实过分，周正嫂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我碍你的眼了？你还没发财就嫌弃我，等你真发了财，这个家恐怕就没我位置了吧，我现在就走。” 周丽梅听见屋内的吵闹声，敲门声咚咚作响，“老大，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快开门！” 在家中，周丽梅是有威严的，周正虽然不太情愿，还是打开了门，周丽梅一见儿媳满脸泪痕，不由分说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就打了过去。 不论是否用力，她的态度已经表明：只要夫妻俩争吵，就是儿子不对。 “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你媳妇吵架！看我不教训你！” 周正嫂其实心疼丈夫，见婆婆动了真格，连忙劝阻，“妈，我们在开玩笑呢，您别生气，别生气！” 儿媳给了个台阶，周丽梅顺势下了台，“周老大，我警告你，以后再这样胡闹，我就让你爹用家规罚你在院里跪三天三夜。 你媳妇为我们家生儿育女，孝顺长辈，善待弟妹，哪点做错了？你还敢惹她生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周丽梅一番话，说得周正满脸通红，周正嫂的心情也舒坦了许多，之前的争执似乎也变得不值一提了。 第833章 捷足先登 对于儿子和媳妇的争执，周云盛觉得不便插手，等到老伴回来后，他才忍不住询问情况。 “他们怎么了？” “可能是为了老二今天开车回来的事吧。” “大儿媳样样都好，就是心眼小了些，周乔怎么能让他们吃亏呢？” “这话你就搁心里吧，大儿媳对这些事很敏感，要是让她听见，那不是往她心坎上扎刀吗？记住，她是个好儿媳，别的就别多说了。” 一场家庭风波就这样在周丽梅的巧妙调解下平息了。 周丽梅心疼自己的孩子，但她明白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她觉得，只要能让大儿媳高兴，就算打儿子几下也值得，她不希望大儿子夫妇之间产生矛盾，那样家里就不安宁了。 家有长者，如有一宝，周丽梅成了周乔坚实的后盾。 周乔拿回棉花后，就把家里的几个玩偶全都填好了。 徐丽婷一进门就看见周乔手中的布娃娃，眼里闪着光，非要向周乔讨一个。 “本来是想做个更精美的送你，但你要的话，这个也行，不过以后就没有了哦！” 周乔一边忙着填充玩偶，一边和徐丽婷聊着。 “以后我不会再要第二个了，有一个就够我开心一阵子的，别提礼物的事了，本来打算给你拉个大订单当生日礼物呢，看来是不行了。” 周乔的生日就在一周后。 “我倒想知道，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我想跟供销社谈合作，把我们的产品放到那里卖，这样可以提升产品的档次。” 徐丽婷的想法不错，但供销社现在已经视他们为竞争对手，怎么可能合作呢？ “供销社那边不好打交道，如果李晚风还在，我们还能借助他的人脉，但现在他被排挤走了，我们在那里也没什么关系可以用了。” 说到做生意的手段和能力，周乔确实比不上徐丽婷。 “脸皮够厚，在哪儿都能交上朋友。” 嗯…… 徐丽婷说的话虽然直白，但细细一想，还真有点道理。 做买卖就得放下面子，如果总想着自己的面子而忽视了人际关系的建立，那在哪儿都难成大事。 “其实我也在努力做到这点，希望能练就一身不怕打击的厚脸皮。” “哈哈，周乔姐，你总算开窍了，要不这样，以后供销社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或许真能谈成呢？” 聊着聊着就忘了正题，“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跟供销社的事说到一半就没音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表哥吗？刘小美流产了！” 若不是徐丽婷提起，周乔差点儿忘了这件事。 “咱们上次去梦萍家的时候，她才刚刚怀上，这才多久，怎么就流产了？是身体原因吗？” 提到这里，徐丽婷就头疼，那个表哥真是不争气，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我妈之前不是说不管他们了吗？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刘小美以为只是吓唬他们，还假装和我表哥甜蜜了几天，后来发现家里是真的不理他们了，就开始着急。” 时间长了，人心就显露出来了，当时她就觉得刘小美这人城府深。 “以刘小美的手段，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吧？好不容易找到我表哥这么个冤大头，不捞点好处是不会罢休的。” “周乔姐，你猜得没错，她撺掇我表哥回家闹腾，自己则装作无辜的小白兔，不直接插手，家里人都知道是她在背后捣鬼，自然不理睬我表哥的胡闹。” “这下刘小美该没招了吧。” “她这人挺会止损的，一看我们态度坚决，立刻就把孩子流掉了，现在正忙着和厂里的一个老男人打得火热。” 刘小美做的事让周乔大跌眼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女孩。 “这次你表哥总该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 徐丽婷生气地拍了拍桌子，“没见过这么执迷不悟的，事情都摆在眼前了，他还像是中了邪一样，不死心地要去和那个老头决斗，还说什么要把刘小美抢回来。 现在他在厂里成了笑柄，刘小美知道他是软骨头，跟着他没前途，直接讽刺挖苦地拒绝了他，结果他竟然闹自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周乔不明白徐丽婷的表哥到底怎么想的，爱一个人，起码得有自尊吧，这样的爱有什么意义？ “这几天我都要愁死了，我舅妈他们的看着我表哥，我只好接手家里的生意，和供销社的合作也只能延后。 但我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怕被人捷足先登，周乔姐，我是真心需要你的帮助，你有能力也有头脑，完全可以代表我去和供销社谈判。” 周乔和徐丽婷的利益息息相关，徐丽婷开拓新客户对周乔也是好事，这样工厂的产品就能卖得更多，赚的也就更多。 “行，你说说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正好这两天我不忙，可以去和他们谈谈。” 其实徐丽婷有点夸大其词，虽然脸皮厚，但她还是有一定的人脉在供销社，特别是她爸爸的一个朋友李科长还在那儿当领导。 正是通过李科长的关系，徐丽婷才联系上了新来的采购主任。 “有个张科长是我爸的朋友，通过他我才和其他人搭上线，明天他会帮我安排和采购主任见面，谈了好几天才定下来的，周乔姐，你千万不能缺席。” 每个机会都稍纵即逝，两家关系已经这么僵了，能把事情谈下来，徐丽婷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第二天周乔准时到了供销社，但让她失望的是，新的采购主任突然说有急事要出差，爽约了。 “我觉得这采购主任是不是故意的？” 事情没办成，周乔决定马上告诉徐丽婷，她从供销社出来，直接去了钢铁厂的摊位。 “出尔反尔的老头，不愿意谈，当初别答应啊！我送出去的礼都值好几十块了。” 徐丽婷没想到自己的努力还是白费了。 这单生意做不成，周乔也很遗憾，毕竟他们地摊上的东西再好，在大家眼里还是不够档次，要想提高身价，似乎只能靠供销社了。 “从今天起我就守在供销社门口，见到张科长就谈，他答应了我们，不信他能一直躲着。” 预定的**盒也在当天陆续送到了。 周乔挑选了几款特别精致的花朵饰品装进**盒里，这样一来，这些小物件立刻显得更加高档了。 电影院旁的小店装修得差不多了，她便带着这些精心**的饰品和一些布偶前去布置。 “乔姐，你看咱们这些东西一**，就像进口货似的。”程欢拿起**好的盒子，一脸好奇地摆弄着。 “这就是**的魅力，同样的东西，**好了，价值就能提升很多。”周乔并不是追求过于华丽的**，她的盒子设计简约而质感良好，透露出一种简洁之美。 “乔姐说得对，同样的商品，我更愿意买那些**精美的，哪怕价格稍高些，至少送人也有面子。”程欢的话里明显流露出对**重要性的认同。 现在人们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对于美好的追求也越来越高，如果是在过去吃不饱饭的年代，很少有人会愿意在这些装饰品上多花钱。 “这可是年轻女孩们的时尚指标，既然你喜欢这些带**的饰品，那就先把它们摆在门口，吸引大家的眼球吧。” “这么快就要开张了吗？可是店里还没完全布置好呢。”程欢有些担心地说，毕竟周乔之前并不是这样打算的。 “我们依然按照原计划来，只是提前把东西放在门口，是为了让周围的年轻人注意到我们，了解我们的特色，算是提前预热一下市场。” 周乔这个不经意的做法，却意外地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至于张科长，看来是真的外出办事了，她在供销社守了两天也没见着他。 “你这样等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供销社内部的人帮忙留意一下，一旦张科长回来，就让人通知咱们一声，这样不就省事了吗？” 陆征提议道，周乔每次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智商上的差距，同为一家人，陆征总是能想出如此机智的办法。 周乔以前常和柜台里的小姑娘关照生意，两人因此成了朋友，小姑娘还时常从周乔这里拿些装饰品。 一天，周乔在小姑娘下班时悄悄把她叫到了一边。 “乔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小姑娘问。 周乔在之前总是给小姑娘折扣，有时还会送她一些小礼物，所以小姑娘对她印象不错。 “我想请你帮忙，我和张科长约了见面，但他现在不在供销社，你能在他回来后给我打个电话吗？” 这请求很简单，小姑娘当即答应下来，作为感谢，周乔又送给她一根蕾丝发带，收到礼物后，小姑娘更是满口答应，说一定会尽快通知她。 解决了这件事后，周乔便可以专心准备她的化妆工作了，虽然下一次工作还要等五天，但任绮萱已经迫不及待地来找周乔商量如何扩大业务。 “乔姐，我们怎么才能把生意做大呢？如果我们只靠这门手艺谋生，这个冬天恐怕要挨饿了。” “任何生意都需要宣传，化妆也不例外，以前靠口碑，但现在可能需要做些纸质宣传。” 由于广告行业还不发达，想要打广告却没有专业公司和策划人员，这让周乔有种有钱也花不出去的感觉。 “宣传我最在行了，每天都向亲戚们推广我们的化妆服务，但他们太守旧了，化妆本是一件美好的事，在他们眼里却成了不正经。” 说到这，任绮萱显得有些生气。 “老一辈人的观念根深蒂固，改变需要时间，我们只能慢慢来。” 任绮萱明白着急也没用，但她不甘心，这么有前景的行业，为何发展得如此缓慢？ “我们能不能考虑做一段电视广告呢？”任绮萱提出了她的想法。 尽管那时候不是每家都有电视，但电视的影响力却不容小觑，只要有哪家买了电视，邻近的街坊们就会聚拢过去，共享这新鲜玩意儿带来的乐趣。 尤其是村子刚通电的时候，第一台电视机几乎成了全村人的焦点，即使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也乐于从缝隙中瞥见那小小的十二英寸屏幕。 那时的地方电视台，在节目间隙插播广告，而这些广告往往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对村民来说，电视上播放的一切都值得信赖，广告中的推荐品牌或产品，往往会立刻成为抢手货。 不过，周乔提醒道：“你的点子不错，但我们目前还达不到这个规模。” 周乔一向稳扎稳打，她的化妆业务才刚刚起步，还没有建立起稳定的客户群，贸然投放广告未必能带来预期的效果。 “说的也是，能在电视上做广告的都是大公司，我们还差得远呢。”尽管如此，周乔并没有因此灰心，她相信还有其他方式可以推广自己，比如通过口碑相传。 “这样，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陪我去趟电影院吧。”她提议道。 任绮萱有点疑惑：“周乔姐，你要去看电影吗？我可以请你的，不过那儿的东西挺贵的，我们可以带点零食进去。” 结婚前，她和任旭东约会时，常在电影院里花不少钱，但婚后面对生活的开销，任绮萱开始学会了精打细算。 “我们这次不是去玩的，是去做正事的，明天你就知道了。”周乔留下了一句悬念。 第二天，她们到达目的地后，任绮萱才明白周乔的打算，“周乔姐，我怕万一给人画花了脸，怎么办啊？” 原来，周乔在店门口摆了个小桌，上面写着“免费化妆”，在这个年代，一瓶一元多的雪花膏都算是奢侈品，更别提几元一瓶的彩妆了，很多女孩子这辈子还没接触过彩妆呢。 周乔利用这种信息不对称，通过免费化妆吸引顾客，让她们体验化妆前后的变化，如果十个尝试的人中能有一个成为客户，那么成本就能收回来了。 这同时也是个练习的机会，平时给新娘化妆时，任绮萱只是帮忙，因为到了关键时刻她会紧张到手抖。 第834章 口碑相传 但免费化妆不同，没有那么大的压力，画错了可以直接擦掉，“别怕，大胆地给人家化妆吧，画得不好我可以帮你修正。 画得好就说明你可以独立操作了，你不相信自己吗？”周乔的话给了任绮萱信心，她默默为自己加油，然后开始摆放各种化妆工具。 当第一个女孩勇敢地坐下后，任绮萱按照步骤一步步地为她化妆。 任绮萱先洗脸，然后涂上雪花膏，接着仔细地上底妆，最后描眉画眼。 程欢是任绮萱的好搭档，每当任绮萱完成化妆的一个步骤，程欢都会在旁边赞叹不已。 “绮萱姐，你的化妆技术太厉害了！” “简直不敢相信变化这么大！” 第一天效果很好，到了下午，周乔已经接到了三份预约化妆的订单。 “乔姐，你真有一套，我要是做，肯定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忙碌了一天后，任绮萱虽然手腕有些酸痛，但她心里非常满足，因为她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 “没有客人时，我们要主动出击，而不是等着客人上门。” 周乔开始向任绮萱和程欢传授经验。 “就像我们刚开始卖电视时，选择在人多的市场摆摊一样，如果我们去一个不通电的村子，肯定卖不出去，只有找到目标客户，生意才会好。” “我明白了，年轻人就是我们的潜在客户，抓住他们，生意自然就来了。” 任绮萱恍然大悟，兴奋地说。 “没错，绮萱，你真聪明。” 周乔的话让程欢有些小嫉妒。 “乔姐，你怎么不夸我？我也订出了不少饰品呢。” 事实上，程欢确实很幸运，前几天在路上帮助了一位行动不便的老人，老人为了感谢她，坚持要买一件饰品，但程欢诚实地告诉老人，那些饰品是用来展示的，不对外出售。 老人对程欢的手工艺品非常喜欢，执意要表达心意，提出即使现在不卖，也愿意先预订，并交了订金。 程欢从中发现了商机，便接受了老人的提议，收取了五毛钱作为定金，并约定开业当天交付货物。 想到老人能预付定金，程欢觉得其他顾客或许也能接受这种方式。 于是程欢决定试试看，搬了个凳子坐在店门口，把展示盒擦得透亮，以便路过的行人能看到里面精美的饰品，结果没过两天，程欢就接到了二三十份订单。 周乔夸奖程欢：“你真聪明，连预订的方式都想出来了，真是个小生意天才。”听了这话，程欢开心地靠在周乔身边，问：“那我的朋友们来买东西，能不能给她们优惠点呢？” 程欢是个爱交友的女孩，在供销社有许多好朋友，还有不少同学，自从她成为直营店的负责人后，朋友们都开玩笑说要来支持程欢，但也希望她能给予一定的折扣。 程欢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个雇员，所有的进出货都需要登记清楚，如果随意打折，可能会导致账目不清，因此程欢一直没有答应。 但周乔告诉她，可以给熟悉的朋友八折优惠，如果是关系较好的朋友，则可以享受九折。 听到姐姐这么说，程欢更加高兴了，她觉得这份工作越来越有意思，仿佛是在经营自己的事业一样。 任绮萱见状，笑着调侃道：“自己做生意赚的钱可是全归你哦，你现在可是给周乔姐打工的呢。” “绮萱姐，你再逗我也没用，我可不上当，我为啥就不能高兴呢？店租和进货的事儿都有周乔姐担着，我这不就是捡了个大便宜嘛。”程欢向来是个容易知足的人。 “小欢你这是看得挺明白的嘛，原来你不是个单纯的小傻瓜啊。”任绮萱笑着说道。 直到天色已晚，电影院这边也没什么人了，她们才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今天生意咋样？外面风这么大，坐在门口帮人化妆，脸都被风吹干了，要是没招揽到客人，明天就别去了。” 第835章 绝不轻饶 十月的北方，风里带着寒气和干燥，坐了一整天，脸确实变得很干，这让陆征又开始担心起妻子来。 “吃点苦怕什么，不做这点牺牲生意哪能成呢？你就知道给我泼冷水！” 陆征为妻子准备好温水洗脸，并递给她一条干爽的毛巾，“你老公我容易养活，不用你这么辛苦，咱俩守着这小厂就够了。” 周乔享受着陆征的细心照料。 “趁年轻多拼一拼，等老了才能安心休息，现在要是贪图安逸，迟早会被后辈追上的。” 既然有机会重新来过，周乔不想再虚度光阴。 “我不是心疼你嘛，对了，丽婷今天来拿货时说，供销社那边她已经重新联络好了，以后你就不用老是去找张科长了。” 虽然这听起来是个好消息，但周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供销社这两天态度强硬，怎么突然又同意了？” “这个我没细问，不过丽婷自有她的办法，那姑娘做事既勇敢又有头脑，我们放心吧。” 晚上，夫妇俩正准备休息，徐丽婷却来敲门了。 “周乔姐，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周乔披上衣服去开门，一开门便闻到了一丝酒气，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你这是在哪儿畅饮了呢？”周乔好奇地问道。 徐丽婷轻松地回答：“哦，就是在饭桌上和供销社的朋友们稍微喝了一点。” 听到这话，周乔的眉头紧锁，“你怎么一个人就跟他们喝上了？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场合喝酒，你也真是大胆。” 徐丽婷却笑得很坦然，“姐，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为了谈合作嘛，如果真的能谈成，就算让我喝更多我也愿意。” 周乔立刻打断了她，“这种想法可不能有，做生意就应该正正规规地谈，我宁愿少赚点，也不希望你沾染那些酒桌上的陋习，下次再这样，我绝不轻饶你！” 看到周乔真的生气了，徐丽婷赶紧撒娇地抱住她的胳膊。 “姐，我错了嘛，下次不会了，今天只是太高兴了，因为成功谈成了合作，所以就小酌了两杯，你看，我走路说话都正常得很，一点醉意都没有，不会有事的。” 周乔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心真大。 “快进屋吧，我给你倒杯水，喝了酒得多喝水，对胃好。”她温柔地说。 徐丽婷亲昵地挽着周乔的胳膊进了院子，刚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对着门口大声喊道：“喂，你躲在门口干嘛呢？快进来啊！” 周乔这才注意到，门口的暗处站着一个年轻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车行的小叶。 小叶今天显得格外羞涩，这与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周乔在徐丽婷和小叶之间打量了几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俩……”她刚开口，徐丽婷就急忙解释。 “周乔姐，他是我司机，大家都认识的，就不用多介绍了吧？”说完，徐丽婷偷偷瞟了一眼小叶。 陆征和小叶交换了一个男人间会心的微笑。 第836章 足够的尊重 “好了，说正事吧。”陆征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供销社要看样品，我们得赶紧把样品拿出来，让他们有个直观的了解。” 尽管过程艰难，但丽婷最终还是谈成了这笔生意，周乔目睹了这一切，在准备样品时便格外用心，大约半小时后，十个装有各式饰品的盒子准备妥当。 “这些就够了，丽婷，毕竟明天只是展示。” “答应我，别再喝酒了，这十盒饰品就当作是送给供销社的礼物吧，如果他们喜欢，至少会记得我们的好，也许以后能对你宽容些。” 丽婷有些不舍：“这些饰品至少值二三十块钱，这样送出去，我总觉得心疼。” “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些东西成本不高，送人总比在酒桌上应酬强。” 抱着这些精美的饰品，丽婷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要让事业更上一层楼。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人等着看你的笑话，表面上称赞你成功，背地里却盼着你失败。 这些压力，丽婷平时连家人都不愿倾诉，但周乔看在眼里，并用自己的方式支持着她，“周小姐，谢谢你！” “傻丫头，咱俩谁跟谁啊，快回去休息吧，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背后都有我撑着你。” 看着丽婷离开后，周乔却难以入眠，陆征见状，将她揽入怀中安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又不是超人，不可能事事都管。 别想了，今天你也辛苦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周乔依偎在陆征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心情渐渐平复，“丽婷看似坚强，其实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她在承担家庭责任的同时，还帮助亲友致富，她这么努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身后的人。” “一个人只有站得足够高时，才能得到众人的仰视，现在她正在向高峰攀登，我们要相信她的能力，到她站在巅峰的那天，她会感激现在的艰辛与付出。” 陆征握住了周乔的手，转移话题道：“深夜里，你这是在逗我吗？看你今天累成那样，我还打算让你好好休息呢，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周乔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丈夫的话，愣住了。 “你别丢人现眼了，我根本就没那回事。” “我说有就有……”剩下的争辩淹没在了亲吻之中。 第二天，周乔忍着身体的酸痛起床，看见陆征像无事发生一样为她端茶送水，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发作不得。 “老婆，怎么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中午呢，快来吃饭吧！” 周乔瞪了他一眼，“中午？你倒是想得美。” 陆征听后，眼神一沉，随后目光落在周乔身上，“我有没有那个本事？总要试过才知道，要不今晚试试？” 周乔正在刷牙，听见这话，差点没喷出来，伸手就要掐陆征的腰，低声说：“你这人真是没脸没皮的，一大早说啥呢？” 陆征笑着摸了摸她的手背，周乔连忙退开一步，“停，今天你离我远一点！” “那可不行，我还得给你喂饭呢，离那么远我怎么够得到？” “你这德性！别在这贫嘴，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滚出这个房间。” “哟，这下从一步变成一米了，不行，家里也有我的地盘，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我就要坐在你旁边。” 周乔看着陆征耍赖的模样，感到无可奈何，这哪是外人口中的高冷形象，一见到自己就全变了，正想着，门外传来周大哥的声音：“周乔，建设他们回来了。” 程建设和李晚风去县城出差，原本以为还得几天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我们刚回县城，还没回家，先来跟陆征对账。” 李晚风斜背着皮包，比起上次见面时更显清瘦，黑眼圈挂在眼下，但精神饱满。 “你们连续奔波了好几天，一定很累了，核对账目的事不急于一时，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就算回去也难眠，毕竟身上带着这么多现金，先把账目核对清楚，再把车上的货卸下，陆兄弟，这次的收获真不少。”程建设露齿笑着说道。 周乔认为丈夫的生意应由他自己做主，不打算插手，正要离开却被李晚风叫住。 “周乔妹子，别急着走啊，车上也有你的货。” 陆征拉住妻子，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你得看着点，要是我算错了怎么办？” “哦，原来是弟妹掌管家中大权啊！”李晚风开起了玩笑。 陆征性格豁达，总是给妻子足够的尊重。 “没办法，家里管得严。” 说着，周乔在陆征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拧了他的大腿，陆征疼得不敢再多言，却紧紧握住周乔的手，另一只手则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打着，与李、程二人对账。 “真没想到，跑长途竟然这么赚钱。”程建设数着手中的钞票感慨道。 这次，程建设分到了110元，而陆征和李晚风各自分得190元，因为他们俩带去的农产品在南方市场上卖了个好价钱。 “这只是个开端，将来我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大，车辆也会增加，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奔波，在家就能数钱了。”陆征对未来充满信心。 第837章 找回了自信 程建设听了陆征的话，不禁惊讶：“有这样的好事？坐在家里数钱？我做梦都不敢想，现在跑运输赚的钱，我已经很满意了。” 每当陆征心情不错时，与程建设交谈总让人感到心情舒畅。 “建设哥，咱们这行挣的是辛苦钱，长时间开车对身体不好，容易落下职业病，所以我们得趁早多投资，往后可以退居二线，找人来干活，就能享受在家数钱的日子了。” 程建设不太相信陆征的话：“开车总比种田轻松，能有什么职业病？我觉得还能开上三十年。” 陆征问：“你现在要觉得怎么样？”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腰有点僵，不过回去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周乔知道这种僵硬是因为开车造成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腰疼，她心里有些窃喜，因为她为有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丈夫感到自豪。 “建设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的腰迟早会疼的，这就是职业病，别不当回事，回家多休息，用热水袋敷敷。” 程建设是个粗线条的人，没个家眷照顾，听了周乔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会那么严重吧？” 陆征接着妻子的话说：“建设哥，你是我们运输队的关键人物，要是有一天你因为腰疼不能开车，我们得损失多少钱啊。” 程建设刚刚开始享受挣钱的乐趣，怎么肯放弃这份工作？ 他心里盘算了一下，一趟来回四五天就能赚一百多元，如果一个月能跑六七趟，那就是六七百元，这相当于好几个人的工资。 为了保住这份收入，他决定听从陆征的建议，回家好好休息，也享受一下清闲的日子。 分配完钱后，几个男人打开了车厢，卸下了周乔的货物，除了饰品厂的零件外，李晚风还带来了另一个惊喜。 “这是标签，你们竟然能把这个也给我送来！” “本来是打算帮你们联系塑料厂的，已经联系上了，但他们订单排得很满，要下个月才能安排，不过标签需求不大，生产部正好有空，就先给你们赶制了一批。” 真是心想事成，昨晚周乔和徐丽婷聊天时，丽婷提到虽然已经与供销社谈妥了合作，但他们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摆摊的产品和供销社专供的产品要有区别，最好贴上不同的标签。 本来徐丽婷是反对的，因为她努力把产品送到供销社，是为了提升工厂饰品的价值，如果贴上不同标签，就像是把地摊货和专卖店货分开一样。 但供销社有自己的考虑，如果他们的产品和地摊上的一样，那他们的市场地位和形象就会受到影响。 周乔觉得，只要能让更多人知道自家的产品，即便不贴标签，也能赢得懂行人的认可。 “过了这么多天，总算又能帮上忙了。”李晚风说话时，声音里透着自信，刚辞去供销社的工作时，他感到前路迷茫，仿佛过去的付出都成了泡影。 若不再有所作为，他怕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平庸下去了，而这次的运输任务，不仅带来了收入，更让他找回了自信。 “李哥，往后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您的帮忙，别灰心，我们的事业一定会越来越红火，到那时，那些看轻您的人就会明白，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一旁的程建设听陆征这么一说，心里直叫好，同样的鼓励之词，从陆征口中说出却格外提气。 得知好消息后，周乔立刻赶往钢铁厂找到徐丽婷，此时，徐丽婷正忙碌着，听到周乔的消息，脸上露出了笑容。 “正愁着呢，这下可松了一口气。” “咱们运气不错，昨晚还在为标签的事烦恼，今早就解决了。” 周乔边帮徐丽婷招呼顾客，边抽空聊了几句。 “多亏了你家陆哥，如果不是他买了那辆大卡车，运输队恐怕还是个梦，更别提专门为我们采购设备了。” 听到对丈夫的赞扬，周乔心里甜滋滋的，陆征总是让她感到自豪。 忙完一波客人后，徐丽婷开始收拾摊位。 “这才十一点多，怎么就要收摊了？” “人流高峰已过，中午没什么生意，干等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我迫不及待地想去和供销社谈合作。” 徐丽婷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做事果断，从不拖延，而周乔则感叹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比不上她。 “周小姐，别往心里去，销售这块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你专心搞好生产就行了。 再说，今天下午我们不是还约了去电影院那边享受免费化妆吗？快点搞定这边的事，咱们就可以去享受啦。” 徐丽婷的时间管理能力很强，两人迅速地收拾好了摊位。 “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啊？你表哥还没出院吗？” 提到这些烦心事，徐丽婷就感到有些烦躁，“医生说他身体上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心理上的。 毕竟是我舅妈的孩子，不能看着他做傻事，所以还得在医院盯着他，防止他再出什么状况。” 其实，徐丽婷有能力做更多的事情，但现在却困在这个小摊位上，确实是有点委屈了她。 “看你这么辛苦，又要照看摊位又要跑运输，要不然我从厂里给你调个人过来帮你几天？这样你也能抽空处理些别的事情。” “我还好，能够应付得来，只有亲自站在摊位上，才能了解生意的情况，及时发现问题并做出调整，我觉得这样挺充实的。” 周乔看着徐丽婷，既为她感到心疼又为她的能力感到骄傲。 “别光想着工作，也要注意休息，要懂得劳逸结合！” 徐丽婷不以为然，眼神中闪烁着决心，“我现在最看重的就是赚钱，其他的事可以先放一放，不过周小姐你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徐丽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真是太高兴了，有了这个标签，我们就能满足供销社的要求了，我想今天就能签订合同，一旦与供销社合作成功，我们的产品肯定供不应求。” 第838章 一目了然 徐丽婷一直是个乐观的人，“你的计划不错，到时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有了稳定的销售渠道，不用再花心思开拓市场了。” “没错，等供销社开始上我们的货，我们的产品就不只局限在城里卖了，还会推广到镇上甚至村里，想想那遍地开花的情景，我就激动不已。”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骑车来到供销社，准备找张科长和新的采购主任谈谈。 可是刚进门，就遇到了两个让人头疼的女人。 “真倒霉，本来开开心来买东西，结果碰上这两个讨人厌的女人。” 看到徐丽婷和周乔后，王大姨就开始出言不逊。 徐丽婷和周乔都觉得与王大姨这样的人争论是贬低自己，于是她们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向办公区。 今天陪着王大姨逛街的是方云芳，这让周乔一开始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因为方云芳的母亲苏阿姨负责为王家的儿子王大宝牵线搭桥，而方云芳作为单身女性，有机会被引荐给王家。 方云芳说道：“王姨，你看她们俩，一进门就往办公区走，肯定没安好心。” 王大姨心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看到徐丽婷，就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当她话说到一半，对方却根本不理会她，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毫无效果，听到方云芳的话后，王大姨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你们这儿怎么管理的？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办公室，这是想干什么？” 徐丽婷听见后停下脚步，冷眼看着王大姨说：“我们做什么，不劳您费心，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王大姨听了徐丽婷的话，气得跳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 “你说谁是狗？” 周乔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们哪句话说了脏字？只见过有人抢着捡钱，头一次见到有人抢着领码。” 周围的人听了周乔的话，都哄然大笑，王大姨被笑得满脸通红，既尴尬又生气。 每次遇到这两个女孩，她总免不了生气，以前她们不来时，她还是这里的常客，现在却沦落到这般境地。 今天，她决心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挽回颜面，让她们出丑，因为涉及的人物身份特殊，已经有人悄悄通知了管理层。 张科长考虑到徐丽婷的父亲，决定亲自过来看看情况；而采购主管为了给申主任面子，也过来帮忙处理，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小郑，你们这儿的管理太松懈了吧，怎么什么人都能进办公区？” 郑主任微笑着，语气温和地说：“当然，规矩是必须的，这里只允许内部人员进入。” 王大姨听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似乎找回了刚才失去的面子，她骄傲地抬了抬头，对郑主任说道：“那两个人名声不好，你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最好离她们远点。” 就在周乔心里琢磨着如何反驳时，徐丽婷已经抢先一步开口：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说这种没良心的话，不怕遭报应吗？再胡言乱语，小心被举报，别以为自己有点小地位，就可以随意贬低别人。” 王大姨被徐丽婷的话气得直喘粗气，心想一定要让儿子教训一下这个女人，绝不能让她成为王家的一员，不然自己日子没法过了。 这时，方云芳体贴地上前轻轻拍了拍王大姨的背。 王大姨满意地看着方云芳，觉得她才是合格的儿媳人选，不仅相貌不错，而且看起来容易生育。 等事情解决后，可以安排她和儿子见面，尽管她没有工作，但其他优点足以弥补这一点。 “徐丽婷，作为一个年轻女孩，你不应该这么讲话，快向人家道歉。”郑主任这时站出来说道。 在他看来，徐丽婷只是个潜在的合作伙伴，并且是主动找上门来的，相比之下，王大姨不仅是朋友的妻子，平时还有往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张科长听到郑主任的话，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理这件事，如果支持徐丽婷，未来或许能从中获益； 但如果郑主任明显不同意，那么合作可能就泡汤了，郑主任现在是供销社里的重要人物，为了徐丽婷得罪他并不划算，于是决定暂时观望。 周乔也看出，郑主任是个随风倒的人，现在显然是想偏向一方。 我不禁疑惑，明明是对方先开口伤人，我们只是回应几句，维护自己的尊严，这也有错吗？当时有不少顾客在场作证，周乔一说完，大家都点头应和。 “那两个女孩确实没惹事，是这位阿姨先挑起争端的，是这位阿姨不依不饶才闹成这样。” “老阿姨！”王大姨听了这话，心里只有这三个字在回响，她心想自己哪里老了，这些人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通常情况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总有人喜欢歪曲事实。 “我对事情的经过很清楚，王大姐是个有素质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骂人？肯定是这两个女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们合作社一向与品德良好的商家合作，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合作的事以后再说。” 周乔感到一阵寒意，而徐丽婷则紧咬下唇，试图用痛楚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郑主任，这么多天我们跟您东奔西跑，就换来这样的结果？我一直相信您是个公平的人，不会因私废公，您真的要让我对您失望吗？” 徐丽婷的话掷地有声，她先诉说自己付出的努力以博取同情，再将郑主任置于道德高地，希望他能公开作出公正的决定。 可惜的是，徐丽婷还太年轻，她没有意识到人性中的阴暗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够和郑主任交好的人，又能高尚到哪里去？ 然而，徐丽婷这番话只可能触动那些有良知的人，对于郑主任这种自私且脸皮厚的人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徐丽婷同志，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你现在对我们合作社造成了不良影响，请立即离开，否则我就请保安来请你走。” 第839章 说不出的羞愧 面对如此不讲理的人，有时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遗憾的是，周乔和徐丽婷还没学会这套应对方法。 “郑主任，大家都在这儿，你真要做得如此过分吗？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去向你的上司反映情况？” 听到周乔的警告，郑主任反而笑了，去反映情况？如果她们认识自己的上司，也不会一直想跟自己谈合作了。 这个女孩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说话做事这么不经大脑呢？威胁人也得有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才行。 “小姑娘，你说话小心点，不然我可要去告你诽谤了，我哪里不公正了？你在整个合作社问问，看看我的为人如何？说到公平，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化妆品柜前的年轻女职员们听到这话，都轻蔑地撇了撇嘴，心想这人真是脸皮厚，他讲公平简直是个笑话。 他才刚当上采购主任没几天，却总是忙着给家里人拿珍珠霜，给侄女带雪花膏，简直像是把供销社当成自家铺子一样。 一些不明真相的顾客被郑主任一番言辞唬住了，他们开始猜测，是不是这位女员工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否则如此自称正直的领导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她。 与这种缺乏诚信的人合作，将来肯定会有更多麻烦，看来，这位郑主任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合作伙伴。 “丽婷，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暂时先别管供销社这边了。” 方云芳站在周乔对面，听到了这一切。 周乔啊周乔，从今以后，你的风光日子到头了，我会一点点夺走你的一切，粉碎你的骄傲！ “不合作的话，就把样品还给我！” 此刻，徐丽婷已经对这条销售渠道彻底失望了。 郑主任没想到，徐丽婷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当场翻脸，那些饰品明明是送给他个人的，现在却说要收回，这是哪门子道理？ 如果徐丽婷知道郑主任的心思，恐怕会气得想要啐他一脸。 “样品已经卖掉了！” 退货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些饰品已经被他送出去好几盒，即便没有**盒，他还可以找借口拖延一下，再到市场上买些替代品给她。 但他之所以看中那个**盒，是因为它看起来很高级，所以他才拿来讨好几位领导的家人，若真要还货，那得从领导家人那里要回来，这面子他可丢不起。 “既然卖掉了，就把钱给我，一盒五块，十盒五十块，少一分我今天都不走。” 郑主任听到这话，忍不住大声嚷道：“五十块，你当我是提款机吗？” 用别人的东西送礼和用自己的钱买东西送礼，感觉完全不同，郑主任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我们的饰品是从南方城市进的货，这样的款式在这个县里乃至整个市里都很难找到第二件，五块钱一盒绝对不贵，你总不能白拿我们的东西吧？” 郑主任能升任采购主任，靠的也是他的眼光，那盒装饰品正如徐丽婷所说，确实值五块钱，不然，他也不敢用这些小玩意儿去巴结领导的家人。 现在问题来了，到哪儿去找这五十块钱呢？这几乎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了，如果不给，又怕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郑主任现在是进退两难。 “你不是一向公平公正吗？我们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还得给工人们开工资，如果你欠我们钱，我们可没法给工人发工资，你是个好人，还是把钱给了我们吧。”周乔带着讥讽说道。 办公室里的老油条们，哪个不是精明过人？张科长一眼看出郑主任的尴尬处境，心想这正是表明立场的好机会。 “那些饰品本来是你拿来给我们看的样品，怎么现在又要收钱了呢？” “不是，你们拿了样品卖了，是不是要付钱呢。” 张科长考虑到与徐丽婷家的关系，这时由周乔出面比较合适，周乔的话让张科长一时无言以对，两个大男人竟然斗不过两个刚入行的小姑娘，实在是丢脸。 “小姑娘说得没错，要么还东西，要么给钱，这不是很正常吗？” “刚才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做事却不太地道。” 男人爱面子，特别是有地位的男人，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郑主任感觉自己像是当众被剥光了一样，有种说不出的羞愧。 这时，王大姨不自觉地把手里的一个小包藏到了背后。 周乔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动作，知道那包的形状与她之前送来的样品相似。 “王大姨还真是支持我们的生意，新货一到手就买了，虽然咱们两家关系一般，但你能认可我们的产品，我们真的很感激。” 周乔的话仿佛几个耳光打在王大姨脸上，她心里恨透了这两个小姑娘，就算头花再好看，她也不承认喜欢。 王大姨心里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极不情愿地把盒子拿了出来，气呼呼地扔在地上。 “这种东西我根本不稀罕，若不是郑主任硬塞给我，我才懒得要呢。” 王大姨以为这次可以给周乔一个难堪，心里乐开了花。 然而，郑主任听了这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王大姨这下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对啊，郑主任怎么会是硬塞给你呢？他刚才明明说的是已经都卖掉了。” 这时，王大姨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瞥见郑主任脸色铁青，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可能闯祸了。 “不对，不对，我是说漏嘴了，其实是买的。” 王大姨的解释引来一片嘘声，这种谎言简直太离谱，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更别提是在场的大人们了。 郑主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树立的形象，一下子就被破坏了，这下好了，不仅当众出丑，同事们背地里还不知道会怎么议论自己呢？ 名誉受损，以后再想按规矩办事恐怕也难了，他后悔莫及，如果早知道这两个女孩这么难缠，当初就不会插手这件事。 王大姨这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申也是，连自家媳妇都管不好，哪有女人这样不守本分的？ 第840章 签订了协议 面对郑主任这样的情况，周乔觉得应该给他一点教训，不借机嘲讽一番，简直是对不起这个机会。 “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东西没有卖掉，而是送了出去，那么再要回来也一样，我们不会介意的。” 周乔说完，周围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话说得真逗，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不招人怨才怪呢。 郑主任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说什么风凉话？钱我会赔的。” 王大姨连忙附和：“这盒东西我没收，只能算九分的钱。” 郑主任心想，要是自己老婆，早就把她拉出去了，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一个疑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这是？大家都围在这干嘛？” 说话的是个不认识的男人，雷安辉站在他旁边。 “周乔？”男人问道。 “二哥！”周乔回应。 雷安辉没想到，只是送朋友回家的路上，竟然遇到了陆征的妻子周乔，而且她似乎正陷入困境。 “安辉，这位是家里的亲戚吗？”那人询问道。 周乔的一声“二哥”，让周围的人都开始猜测她的身份，因为雷安辉在县城里是个重要人物，家族背景强大，但他从未提过有个妹妹。 社区主任正有事需要雷安辉帮忙，如果周乔真是雷安辉的亲人或朋友，那么帮她就是帮了雷安辉。 “这是我弟妹。”雷安辉回答，显然是在给周乔撑场面。 社区主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知道雷安辉，现在雷安辉站出来支持周乔，事情对他来说就不妙了，他心想今天出门真该看看黄历。 “原来是弟妹啊，都是自己人，巧了，我办公室有些好茶，咱们去喝一杯如何？”社区主任提议，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解决问题。 雷安辉顺势接话：“早就听说你的茶不错，今天可得尝尝。” 周乔抬起掉在地上的首饰盒，跟着雷安辉走进了办公室。 王阿姨也想跟着进去，担心周乔会向那些大人物告状，但她被郑主任拦下了。 “王姐，要不您先回去吧，主任的办公室挺挤的，人多了待不下。” “我又不占地方，就在门口站站，听听你们聊啥。” “真的说清楚吗？主人不太喜欢外人在，再说这事您去了也解释不清，还是先回去吧。” 看郑主任一脸无奈，王阿姨只好放弃，拖着步子慢慢离开，心里还盼着郑主任能回心转意，可郑主任径直奔向了主任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主任的态度像对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热情，这让周乔感到有点不自在。 “我和安辉是老朋友了，今天正好遇见，就趁机把误会解开。” 周乔停顿了一下，简单地讲了一遍事情经过。 “最近我开了个饰品厂，产品质量不比南方的差，而且本地生产成本低，价格自然也便宜些，我想跟供销社合作，双方都能受益，是个双赢的机会。” 雷安辉马上附和道，“弟妹的工厂真不错，做的东西连我这个男人都挺喜欢的。” 虽然雷安辉没直接提到合作的事情，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郑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显眼，不过周乔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 “其实我也担心合作后销量不好会给大家添麻烦，所以先带了些样品试试，结果不到半天就卖光了。 这证明我们的产品很受欢迎，这些事都是郑主任负责的，如果大家有疑问，可以问问郑主任。” “半天就卖完了？看来生意挺好啊。”雷安辉边喝茶边装出吃惊的样子说道。 郑主任没想到周乔会这么来一手，等于把决定权又交给了他，是继续合作还是另起炉灶，全看他接下来怎么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角落里的郑主任，郑主任深吸一口气，装作平静地说。 “的确卖得很好，收了差不多四五十块钱。” 郑主任觉得自己牙都快酸掉了，这笔钱他是注定要垫付了，甚至在想下班后该怎么跟老婆交代。 无论是社主任还是雷安辉，他们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不过，既然周乔他们愿意握手言和，他们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是好事啊，既然买卖双方都在，咱们就把合同签了吧，小雷啊，你这弟妹真是女中豪杰，这么年轻就开了厂子。” 看着大家和和气气的样子，张科长心里懊恼极了，要是早知道徐丽婷的朋友和雷厂长认识，刚才无论如何也该帮他们说几句话，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在雷安辉的推动下，周乔很快就与供销社签订了协议。 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事情总算尘埃落定，走出供销社大门时，周乔和徐丽婷都感到如释重负。 两人相视一笑，心情轻松了许多。 回去的路上，徐丽婷忍不住问周乔：“乔姐，刚才为啥不趁机揭穿郑主任呢？我要是你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觉得你做事太温和了，对付郑主任那样的人，得让他知道厉害，不然他会觉得我们好欺负。” 徐丽婷是个直率的人，一旦有人触犯了底线，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一开始我就给了他一个台阶，你也看到了，他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吃了一个闷亏，这就表明他已经退让了。 只要他还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们就还得跟他打交道，关系搞僵对我们没好处，所以我才手下留情。” 徐丽婷点了点头，明白了乔姐的用心，如果把人逼得太紧，合作过程中对方在背后使绊子，那麻烦就多了。 “乔姐，以后我也要学会你的方法。” “不是一味地软，而是先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强硬，然后再柔和处理。” 两人边聊边笑，走到供销社的转角处，却遇到了方云芳。 徐丽婷嘀咕了一句倒霉，方云芳的脸色很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显然是想挑拨丽婷帮的关系。 “你们的事谈成了？” “你是专门在这儿等我们庆祝吗？那可真谢谢你了。” 第841章 当务之急 徐丽婷忍不住回了一句。 对于总爱找茬的那个女孩，周乔实在懒得与她多言。 “祝贺你们？别做梦了，我可瞧不上你们这种人，简直丢脸，我只觉得恶心。” 方云芳不明白自己为何今天非得待在这儿，等待周乔两人出门，她孤独地站着，像是在自我惩罚。 方云芳心底里是希望周乔处处碰壁的，然而，当看到那位高大的男士对周乔露出温柔的笑容时，方云芳意识到她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尽管如此，方云芳仍然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期盼奇迹发生，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为何周乔总是能得到贵人的帮助？ 相比之下，方云芳却屡次失去工作机会，如今只能依靠讨好一个纨绔子弟的长辈来寻求安稳的生活。 “方云芳，见到你我都心烦，不想挨揍的话，就赶紧走开，别碍手碍脚的。” 徐丽婷眉头紧锁，方云芳则露出一丝阴狠的笑，缓缓开口说出令周乔惊讶的话：“我为何看不起你们，你自己不清楚吗？徐丽婷，既然你不中意王大宝，为何还要利用他去接近郑主任？” 有个猥琐的男人听闻这边的情况，急急忙忙赶来，想要充当徐丽婷和郑主任之间的中间人，促成交涉。 当时王大姨和方云芳得知此事，气得不行，刚和徐丽婷起了争执，自家的王大宝却跑去帮她的忙。 更让他们生气的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王大宝已经帮了徐丽婷一次，这消息让方云芳的心情跌入谷底。 方云芳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东西，徐丽婷和周乔却不屑一顾，随手抛开，这种差距，让她感觉如遭蛇咬，浑身发抖。 “你最近又和王大宝见面了？” 周乔惊讶地问道。 “是啊，因为我一直联系不上郑主任，王大宝说他家和郑主任熟悉，于是充当了中间人，安排我们见了一面，然后我就请他们吃了顿饭，这有什么不对吗？” 尽管周乔不完全认同徐丽婷的行为，但在面对共同的对手方云芳时，他选择了支持徐丽婷。 “丽婷，我们刚接到的大订单需要我们尽快处理，别在这儿浪费时间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话了，真是影响心情。” 周乔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再次割伤了方云芳那早已受伤的心。 在方云芳充满敌意的目光中，两人若无其事地骑车回家。 回到家后，周乔向工厂的姐妹们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她们得到了一个大订单，做得越多，赚的就越多，工资上不封顶，多劳多得。 听到这个消息，姐妹们激动地鼓起了掌，她们现在的收入最低也有二十多元，手脚快的已经能拿到四十元，如果增加产量，她们相信能赚得更多。 “乔姐，只要你提高产量，我们一定能完成任务，谁不喜欢赚钱呢？” “没错，谁也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你就把订单全给我们吧，我们来者不拒。” 姐妹们的热情让周乔感到非常欣慰。 如果她们知道自己制作的产品最终会在供销社出售，肯定更高兴，但因为涉及商业秘密，周乔只好将此事保密。 供销社的订单只是一个开端，如果合作顺利，未来需要的货物量还会增加，周乔认为自己的小厂规模有限，目前只能接受这么多订单，再多就难以完成。 扩大生产规模也成了当务之急。 得知妻子拿下了一个大单后，陆征为了庆祝，亲自下厨准备了十几道菜，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周乔邀请做工的姐妹们围坐一起用餐，一开始大家都显得有些拘谨，因为如此丰盛的菜肴实在少见。 “乔姐，这也太丰盛了吧，要不先撤几个菜，剩下的留着明天吃？我们哪吃得完这么多啊？” 周丽珍为周乔考虑，担心这么多食物一顿吃不完会造成浪费，其他人也有同感，毕竟来这里做工的人家里都不富裕，平时吃的多是简单的饭菜。 因此，当看到陆征准备的丰盛晚餐时，她们就像穷人突然进入豪华宫殿般，感觉有些不自在。 而陆征在生活品质上从不吝啬，他认为这顿饭只是家常便饭，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他甚至还想准备更多的菜肴。 “这点菜不算多，拿走了咱们吃啥呢？来来来，别嫌弃，大家围一块儿坐，你们可是厂里的顶梁柱，我和周乔给你们下厨是应该的。” 陆征一番话，说得姑娘们心里美滋滋的，在这里，她们不仅赚到了平生最多的工钱，还收获了应有的尊重。 这一顿饭，大家都吃得十分开心，饭后，姑娘们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争先恐后地帮忙洗碗收拾。 周家的人被挤到一边，看着客人们忙碌的身影，既感动又好笑。 “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不笑掉大牙，咱们请人吃饭，结果还让人家洗碗，这哪儿说理去！” 李芬刚说完，周丽珍就接上了话：“李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之间不用那么多客套。” 听了周丽珍的话，周乔心里一阵自豪，觉得提拔她是选对了人。 忙碌了一整天，周乔终于可以躺下休息了，但今晚的惊喜太多，她兴奋得毫无睡意。 “是不是睡不着？我给你揉揉肩吧，会舒服些。” “今天我没怎么干活，电影院的事也都是妻子在忙，根本不累，睡不着是因为太兴奋了。” 陆征抱起妻子，让周乔趴在床上，轻轻地给她按摩，周乔享受的有些飘飘然。 “将来工厂步入正轨，我就不用操心了，每天享受你的服务，那生活简直比神仙还快活。” 陆征轻笑着：“你这人真没追求，想过这样的日子现在就行，为啥要等到将来？” 周乔翻身躺平，搂住丈夫的脖子，轻轻地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现在这一切还不算稳妥，如果来了强大的对手，我们的厂子就会有风险。 我想把工厂建设成标准化模式，每个人各司其职，从接单到成品，每一步都有明确分工，这样才能确保稳定发展。” 第842章 嚼舌根. 陆征拥抱着周乔，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耳垂，周乔被逗得咯咯笑，伸手挡了挡。 “你别闹了，再这样我可要‘惩罚’你了。” 陆征立刻撩起衣服，露出一道红印，装作委屈的样子，数落起周乔来。 “这些全都是证据，你看你对我做了什么？等我们回村的时候，我一定要拿给爸妈看看，让他们知道我在家里过得有多艰难。” 周乔却不肯接受指责，“这真不能怪我，我根本没用力，只能怪你皮肤太细嫩了，比我自己的还要娇贵，轻轻一碰就红了，我哪敢使劲啊！” “不管怎样，你得负责。” 周乔搂着丈夫毛茸茸的头，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丈夫总是这么依赖她，让人既爱又无奈。 “对了，有件事我不知该如何处理，前几天，丽婷通过王大宝的关系与供销社谈成了合作，我觉得这可能会损害她的声誉，怕王家人借此做文章，我想劝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是她的个人事务，说得太多可能会让她反感，丽婷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则，你不必过于担忧。 也许在她看来，利用王大宝的关系和其他人的关系没什么不同，而且，以她的性格，事后一定会给予帮助她的人相应的回报。” 陆征对人的判断一向准确，事实上，徐丽婷不仅请王大宝吃了顿饭，还给了他一个红包作为感谢。 然而，王大宝那天并没有接受，这让徐丽婷感到有些不舒服，因为她习惯于事情完成后立刻结清。 王大宝拒绝红包，显然是想让徐丽婷欠下人情，这份人情债比金钱更难偿还，不得不说王大宝这招用得很妙。 “虽然你说得没错，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社会对女性不太公平，再加上她最近和车行的小张走得很近，如果再有什么误会就更麻烦了。” 听了周乔的话，陆征思考了一会，“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明天你最好找丽婷谈谈，尽快把这份人情还清。 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就创造机会，这事宜早不宜迟，拖下去对她没好处。” 听从了陆征的意见后，周乔更加忧虑了，第二天一早，她匆忙吃完早饭就去找徐丽婷。 但是，丽婷依然坚持她前一天的观点，认为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姐，你太小心了，这能有什么大事？是王大宝主动给我介绍人脉，而不是我求他。 这样一来，责任就很明确了，如果将来真有什么问题，也是他占主要责任，我顶多占点小责任。” “你这样想太简单了，万一他反咬一口怎么办？” “他还没那个胆子，实际上他也帮不了多少忙，只是组织了一场饭局，把郑主任叫来一起吃饭。 饭局上的花费都是我自己出的，和他无关，如果他敢颠倒黑白，那他就不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徐丽婷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你知道昨天的情况，如果不是你的朋友及时出现，郑主任会同意合作吗？如果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旦提起，我就有理由反驳。” 周乔觉得自己好像被徐丽婷说服了，为什么她觉得徐丽婷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呢？ “尽是些歪理，我算是服了你了。” 徐丽婷听后觉得挺自豪，“甭管那些歪理邪说，有用的才是王道，至于方云芳，下次再碰上她，绝不会轻饶，若不是她到处嚼舌根，你哪会有这档子烦心事。” 性格开朗的徐丽婷似乎过得更洒脱些，周乔望着她无忧无虑的样子，不由得心生几分羡慕，“知道方云芳不是善茬就行，以后见了她，当做透明人就好。” 自从与供销社合作以来，生意红火得超乎想象，头一批货当天就被抢购一空。 虽然这是个好兆头，但随之而来的压力也增大不少，周乔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的销量，现有的工人数量根本不够用。 机器可以日夜不停运转，但手工制作却需要工人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周丽珍，我们需要再招大约十个工人。” 周乔认为，短期内招工还得靠周丽珍的人脉，“没问题，自从咱们工厂的待遇传开后，许多待业的姑娘都抢着进来，等下班后，我就去宣传一下，让她们尽快来应聘。” “现在关键是招人，别在意这点小钱，你去招人时带上些小礼物，仓库里有些发卡之类的小玩意儿，都可以拿去送人，一方面当礼物，另一方面也让她们了解我们生产的东西。” 遇上这么慷慨的老板，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周丽珍听后对接下来的工作充满了信心。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原来是徐丽婷开着小货车来了。 “周乔姐，我的货准备好了吗？” 工厂里的货源开始紧张起来，徐丽婷也感受到了压力。 以前她是主要客户，但现在供销社的销量也在快速增长，一旦他们全面铺货，自己的份额可能会减少，因此，她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争取些回头客。 “当然给你留着，都打包好了，可以直接装车。” 供销社售卖的是贴标产品，而徐丽婷这边则只是简单地用盒子装好，帮忙装货后，徐丽婷向周乔抱怨起方云芳。 “那个方云芳真是够呛，最近总在我身边转悠，眼神怪异，也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 方云芳的劣迹斑斑，周乔一直担心她在背后搞鬼，如今她对方丽婷虎视眈眈，恐怕又有什么阴谋。 “以后开车一定要小心，尽量避免碰到她，以她的个性，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周乔不由得想到了那些故意制造事故来敲诈钱财的人，难道方云芳也有这样的打算？ “如果她敢这样做，我会教训她，让她明白后果。” “谨慎行事总没错，我们应该专心于工作，不要让这些小事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明白了吗？” 尽管如此，周乔还是决定陪徐丽婷几天，因为她总觉得有些不安，在周乔看来，徐丽婷不仅是一个朋友，更像是自己的妹妹。 第843章 竖起了大拇指 当周乔坐上小货车时，徐丽婷还在开玩笑：“乔姐，程欢那姑娘肯定羡慕死了，能得到你这么全面的保护。” 然而，周乔完全没想到，方云芳这次来并不是为了碰瓷，而是带着王大宝来抓现行的。 “徐丽婷，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王大宝一脸受伤的表情，而徐丽婷和周乔则是一脸困惑。 “你是不是搞错了？”徐丽婷瞥了一眼王大宝和他身后的方云芳。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深度的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我们明明只是见过一面，你却在这儿说什么感情。” “你凭什么说自己和她有什么感情？丽婷早就拒绝过你了，你现在在这里自作多情什么呢？” 王大宝看向周乔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对方的拒绝既感到痛苦也感到不舍。 如果不是周乔当时拒绝了他，他又怎么会转向追求徐丽婷并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呢？显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周乔。 “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我不会无的放矢，那次相亲，她表面上拒绝了我，其实是害羞不敢表达对我的好感。” 徐丽婷心里憋着一股火，完全不明白王大宝哪里来的自信，她虽然不算顶尖美女，但也从小到大被人称赞，而且她的事业蒸蒸日上，每天赚的钱比王大宝一个月的薪水还多。 看着王大宝那副模样，她觉得真是无知者无畏。 “我心里根本没有你，如果过去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我现在告诉你，我对你没兴趣。” 王大宝捂住胸口，一脸震惊。 周乔被他夸张的表情弄得有点反感，觉得他就像在模仿电视剧里的角色，结果却显得滑稽且猥琐。 方云芳这时显得很心疼，轻轻地挽住王大宝的手臂，拍拍他的背，同时怒视着周乔和徐丽婷。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大宝为了你们的事业，费尽心思找关系，现在你们翻脸不认人，这不是辜负了他的努力吗？大宝的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 周乔听着方云芳的话，觉得她这么说似乎有点奇怪，不清楚她的立场是什么。 见两人沉默，方云芳心里得意极了，她盯紧徐丽婷，因为她知道在众多追求者中，自己机会不大。 因此，她要想进入王家，必须另寻途径，除了讨好王大姨外，还得让王大宝看到她的诚意，终于，她发现徐丽婷与一男子举止亲密！ 她知道，任何男人都无法容忍被背叛，于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大宝，后者果然非常生气。 只要能让王大宝讨厌徐丽婷，并且看到自己的好，再加上她在王大姨那边的努力，嫁入王家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方云芳的言论，徐丽婷回过神来，冷冷地嘲讽道：“你倒像是王大宝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这么了解他？我这人做事讲道理，王大宝帮过我，我也回报过了，我们互不相欠。” “但我听说，你其实什么事也没做，只是占了便宜而已。”方云芳继续说道。 方云芳的维护让王大宝心里有了些异样的感觉，虽然这个女人有许多缺点，但她对自己似乎很忠心，也许将来可以考虑给她个表现的机会。 “我们能跟供销社合作，全靠了周乔姐的人脉，你们那个郑主任白吃白喝，最后还不是不认账？ 如果不是周乔姐背景强，这笔生意早就黄了，你们现在来摘果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徐丽婷继续尖酸地说。 这一连串讽刺，让王大宝脸色铁青。 “你既然想谈这事，那咱们就好好聊聊，最初请郑主任的是你，但那顿饭的钱和红包都是我出的，而且，那顿饭你也吃了我不少菜，喝了我不少酒，说到底，你也没吃亏。” 看到王大宝一时语塞，徐丽婷心里感到一阵舒坦，“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太晚了！你要是不说这些，我还可能念及旧情。 既然要算清楚，那咱们互不相欠，以后见面也不必打招呼了，免得再生事端。” 王大宝被徐丽婷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而方云芳则像是被激怒的猫，不肯罢休。 “既然没看上我们大宝，就别招惹他，一边跟他暧昧不清，一边又跟别的男人走得近，你这是给我们女生丢脸。” 对付方云芳这种人，徐丽婷有的是办法。 “我自己凭本事赚钱，光明正大，有何可耻？总比有些人还没影的事就自作多情强，没见过这么急着嫁人的，好像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真不知她父母是怎么教育的。” 王大宝在一旁附和：“你别多心，她这样就算脱光躺在我旁边，我也毫无兴趣，我心里只有你，丽婷！” 方云芳觉得自己遭受了极大的羞辱，不是因为王大宝的话，而是因为徐丽婷揭穿了她的虚荣。 徐丽婷家庭背景普通，但她自信满满，方云芳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只有站在高处，才能像徐丽婷那样傲视他人。 “徐丽婷，我恨透你了！”说完，方云芳掩面而去。 周乔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对徐丽婷竖起了大拇指。 “对付这种人，你还真有一手。” “对付不讲理的人，就得比他们更不按常理出牌，显然我赢了，下次再敢来闹事，我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当王大宝回到家时，发现方云芳正红着眼睛坐在他家门口，旁边是他的姨妈。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方云芳原本清秀的模样，因哭泣变得面目全非，她不时用袖子抹眼泪，这让王大宝对她的好感顿时减少了许多。 如果不是云芳告诉了我今天下午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你们受了委屈，这种事情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好让我来处理，如果当时我在场，肯定不会让那种人嚣张。 看着王大姨气得下巴直颤，王大宝心里更不是滋味。 本来今天被两个女孩拒绝就已经很丢脸了，回家后还得听大姨唠叨，真是多亏了方云芳多嘴，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她有点可爱呢。 第844章 靠劳动赚钱 “这事就算了吧，还提它做什么？” 王大姨接连在那两个女孩手里吃了亏，现在连她最疼爱的外甥也受了气，怎么能轻易放过？ 尽管王大宝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王大姨还是怒气冲冲地去了供销社，结果不仅没找到人，还被工作人员拦在了门外。 “同志，那是办公区，您不能进去。” 王大姨气得双手叉腰：“你们这些人真是势利眼，知不知道我是郑主任的嫂子？敢拦我，小心郑主任收拾你们！” 躲在办公室里的郑主任听到外面的动静，吓得不敢出声，他只是一个普通职员，并没有开除别人的权力，如果这事儿传到真正的主任那里，自己的职位可能就不保了。 供销社可不像其他地方，这里人来人往，很快王大姨的吵闹就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这不是申主任的家人吗？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看你急得满头大汗的。” 一位在医院工作的熟人认出了王大姨。 “小事一桩，就是想找郑主任反映个情况，说说这里的饰品有问题，老板也不靠谱。” 这位熟人正拿着一盒刚买到的饰品，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尴尬，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怎么到了申主任家人嘴里就成了问题商品？ 不管王大姨怎么折腾，都无法阻止周乔和徐丽婷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周丽珍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带来了六个年轻女孩，这些都是经过初步筛选的，希望能来面试争取工作机会。 “周乔姐，这些姐妹都很积极，你也来看看她们的手有多灵巧吧。” 实际上，周乔已经有段时间没亲自管招聘的事了，自从把这个任务交给周丽珍后，都是她在负责。 不过这次因为要一次性招很多员工，周丽珍不太确定，所以请周乔来参与最后的面试，决定这些女孩是否能留下。 姑娘们早就羡慕这里的高薪了，施工时个个使出浑身解数，仿佛多长出十根手指来，只为了向周乔展示她们的热情和能力。 “这些姑娘都挺不错的，上手快，可以全留下。” 周乔的话像一阵春风，吹散了姑娘们的紧张，她们心里乐开了花，留下来意味着能赚大钱，也能在家人面前挺直腰板。 “谢谢老板，我们一定好好干。” 有的姑娘嘴甜，懂得人情世故，率先向周乔道谢，其他人也纷纷表达感激之情。 “我们不会让老板失望的。” “我在家务农习惯了，不怕辛苦，无论多累的工作都能完成。” 周乔听后，心里暖洋洋的，对这些姑娘充满了信心。 “我相信你们，这里工作的人每月都有不错的收入，只要你们努力，收入肯定也不少，甚至可能更高。” “哇！我也想一个月赚三四十块呢！谢谢老板！” “叫我老板太见外了，我比你们年长些，以后叫我周乔姐吧。” “周乔姐！” “好的，周乔姐！” 姑娘们对这位平易近人的老板心生好感，称呼她周乔姐时格外真诚，安排好姑娘们进入车间后，周乔遇到了一个难题，车间已经人满为患，再招人就没地方了。 目前还有三间闲置的小屋，一间堆满了陆征回收的旧电器，一间是周达夫妇的住处，还有一间曾是刘苑的房间。 要扩大车间，只有清理刘苑住过的那间小屋才行，当陆征送货回家时，便看见妻子正忙碌地整理着这间小屋。 “这儿有人要住吗？你干嘛收拾这里？” 周乔便向丈夫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陆征却立刻表示了怀疑：“就算你收拾好了，也没多大用处，最多只能容下四五个人，而且光线也不行，不适合做厂房。” 周乔一听这话，顿时没了精神，垂头丧气地说：“那可怎么办？我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迟早得多招人手，到时候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可真是头疼。” 陆征仔细打量着这三间小屋，灵机一动：“这好办，我们把三间屋打通，变成一个大车间，这样就算来二三十个人也够用了。” 周乔有些无奈：“主意倒是不错，可二哥二嫂住哪儿？你的电器又往哪儿搁？” 陆征笑了笑：“这些都不是问题，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看来得提前揭晓了，走，我带你去看看。” 看到丈夫自信满满的样子，周乔心里有了底，知道丈夫总能想到办法解决难题。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大惊喜！” 等到了地方，周乔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低估了丈夫，眼前的惊喜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 “老公，你没骗我吧？这片大院子都是咱们的？” 周乔站在一座临街的大院子里，陆征刚刚告诉她，这所院子已经属于他们了。 “你不会是在做梦吧？” 陆征当然舍不得让妻子受苦，趁四周无人注意，轻轻地吻了她一下。 周乔本能地抬手轻拍了陆征一下，直到手上传来轻微的疼痛感，她才相信这一切不是梦。 “这真的是真的吗？” “别闹了，下次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让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别提笑话了，咱俩感情好，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丈夫说什么都对，周乔也不争辩，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房子肯定很贵吧，你哪来的钱？” “我家周乔真有眼光，一眼就看出这房子值钱，我花了四千五百块买下的。” 周乔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就是卖掉工厂也凑不够这笔钱，陆征怎么会有这么多？ “你不会是去抢银行了吧？这么多钱是从哪儿来的？” 陆征装出受伤的表情：“周乔，你真这么不信任我？我管钱，当然能让钱生钱，存这点钱不算难。” 周乔可不是小孩子，除非陆征去做非法生意，否则凭他们的收入，不可能有这么大一笔钱。 “你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吧？我们就是靠劳动赚钱，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别为了面子做出傻事。” 第845章 刮.目相看. 陆征轻轻点了点妻子的额头：“你以为我是那种人？我学会了修理彩电，最近赚得多一些。 见你每天忙，就没跟你说，其实家里存款不多，只有千把块，后来我听了雷哥的建议，注册了个小公司，用公司的名义贷了款，这才凑足了买房的钱。” 周乔睁大了眼睛，丈夫何时学会了注册公司这一套？ “对了，你知道咱们国家什么时候能办奥运会吗？” 陆征被问得一头雾水：“现在咱们国家还没机会办，等将来有条件了，我一定带你去看。” 看来丈夫并不是穿越时空而来，那他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真是天资聪颖？轻而易举地超越了普通人的辛勤努力。 虽然不明白妻子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只要是她感兴趣的事，陆征总是尽力满足。 只是附近没有大型赛事，要观看比赛只能等到明年春天学校举办运动会时。 “不急，将来咱们国家自己也能办奥运会，在家门口就能看，这么好的院子，位置又热闹，原主人怎么会愿意卖呢？” 陆征一边用钥匙打开院门，一边回答。 这件事还得感谢安辉哥，你可能也注意到了，这房子紧挨着新建的钢铁厂家属楼，起初，安辉哥和这家人谈过，打算征用他们的地，给他们同等面积的新房，再加上一笔安置费。 实际上，拆迁这事很早之前就有了，不得不说，安辉哥真是个有远见的人，如果当时他拿下这片地，家属楼就能多建几套了。 “看来这家人当初没答应安辉哥的条件。” 陆征点头表示同意：“确实，安辉哥为了这事费了不少心思，赔偿条件也提高了许多。 年轻人都觉得住在楼房里时髦，也都同意了，但家里的老父亲坚决反对，孩子们孝顺，劝不动老人，最后只能拒绝了。” 有时候，老一辈的想法更长远，现在看，那座老宅子的价值远超几套新房，土地一旦升值，那将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那现在他们怎么又同意了？” 陆征叹了口气：“家里的小儿子在外头惹了祸，急需一笔钱才能脱身，老父亲为了救儿子，才决定卖房筹钱，安辉哥得知消息后，立刻通知了我们，我们才有机会买到这房子。” 这么说来，安辉哥在背后帮了我们不少忙。 “安辉哥真是我们的恩人！” “他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走吧，咱们进去看看。” 临街的是三间宽敞的店面，里面空间很大，非常适合做仓库或店铺。 “这位置不错，以后我们可以把电器生意搬到这里来。” 老先生教育有方，孩子们都很懂事，搬家那天，他们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留下了一些不用的物品，这让新居显得温馨而实用，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开始营业了。 “明天就可以搬进来，到时让二哥二嫂住咱们那间，这样既能腾出地方，也能让他们帮忙照看工厂。” 店面后面有一扇小门，直接通向后院，推开木门，一个宽阔的院子展现在眼前，占地至少有四分，即便是村子里，这样的大院子也不多见。 以不到五千块钱的价格购得，真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这宅子的形状有点特别，前面窄后面宽，像个梯形，当初听说要买时，不少人因为它的形状不规则而压价，这让卖家很是不满。” 总有人贪心不足，在周乔看来，按照面积计算，即使六千块也是合理的，四千五百块已经很低了，还有人试图压价，这种行为实在令人不齿。 要感谢那些当初压价的人，如果不是他们，这房子这么多人都想要，我肯定没机会买到。 当别人还在讨价还价时，我果断付了款，迅速签下了合同，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的手续已经完成了。 想到当时他们的惊讶表情，陆征忍不住笑了，他说：“做人要懂得满足，不能趁人之危，多做善事，总会有回报，那家人为表示感谢，留给了我们很多好东西。” 说着，他推开了主屋的门。 “亲爱的，看看，他们没有带走许多旧家具。” 这些家具显然有些年头了，主屋的椅子上都有一层光泽，周乔看着屋内的陈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家人真是大方，单看这些家具上的雕刻，就知道材料有多么珍贵。 “这些大概都是古董了吧？” “确实，这样的雕刻需要非常坚固的木材才能完成，看来这家人的祖先非同一般。”自从见到这栋房子，周乔每次打开一扇门都会发现新的惊喜。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我们好像捡到了个大便宜，感觉像是占了别人的便宜。”可能是因为过去的经历太过坎坷，这样的好事让周乔感到不安。 “你总是想太多，我们是公平交易，不存在欺骗，没有这笔钱，他们的小儿子可能就没法治病了。 与人命相比，房子算得了什么？其实他们才是赚了。”陆征耐心地解释，试图改变妻子过于敏感的心态。 他明白，未来的事业会越来越大，遇到的问题也会更多，如果妻子不能坚强起来，她的事业很快就会受限。 “我们这么大的房子两个人住也住不完，可以接父母和侄子们来城里住，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照应多好。” 听到这话，周乔十分意外，很少有侄女婿能如此真心地为岳家着想，她知道丈夫总是把她和娘家人的利益放在首位，而自己则排在后面。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爸妈是不会来的。” 老年人认为，儿子养老是理所当然的事，依赖侄女婿会被他人非议，如果他们进城，也只会跟着儿子，而不是住在侄女婿家中。 陆征听到妻子的拒绝，心里有点失落，他并非圣人，当年与妻子结婚时，没少被人嘲笑，如今，他终于有能力了，就想给父母最好的生活，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们的人刮目相看。 周乔明白丈夫的心思，轻声说道：“你已经是我们村最好的侄女婿了，给其他人留条后路吧，不然村里的其他媳妇儿可要嫉妒我了。” 第846章 有所作为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一人钻牛角尖，另一人就拉他一把，两人携手前进，为了尽快为村里的姐妹们腾出空间，周乔回家后立刻开始打包行李，准备搬家。 哥哥周达下班回来，看到妹妹忙得不可开交，便好奇地问道：“你要去旅行吗？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陆征在外面买了新房子，我们要搬过去住了，你和嫂子可以住这里，还能把后面的三间棚子改造成车间。”周乔解释道。 周达听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真的又买房了？不会是在骗我吧？”在他看来，妹妹和妹夫的财富增长速度简直快得不可思议。 他们进城才多久啊，自己和妻子辛苦攒的钱连块地都买不起，而妹妹一家却悄无声息地买了新房，真是让人既羡慕又佩服。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陆征一直瞒着我。”周乔的话语让周达感到更加惭愧，他和妻子每晚最大的乐趣就是数钱，计算着离买房还有多远。 他原以为只要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能赶上妹妹的生活水平，但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如果打个比方，自己就像是推着独轮车赚小钱，而妹夫则是坐着火箭飞速致富，谁能想到，那个曾经被大家看扁的年轻人，如今竟有了如此辉煌的成绩呢？ 想到这里，周达不禁笑了起来，感叹妹妹真是有眼光，选中了这么一位优秀的伴侣，周达不是个扭捏的人，对于妹妹的好意，他欣然接受，没有丝毫的犹豫。 “今晚就搬进去吗？”周乔问。 一旁帮忙打包的李芬瞥了他一眼，说：“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在堂屋打个地铺就行了，妹妹妹夫的房间咱们不能动，这不合规矩。” 作为女性，李芬考虑得更周全些，这毕竟是妹妹和妹夫进城后的新房，相当于他们的新房，如果他们夫妇睡了妹妹的床，传出去会被笑话的。 她心想，这丈夫真是粗心大意，哪有哥哥睡妹妹婚床的道理？ 然而，周乔没想到李芬会有这种顾虑，其实，陆征早就说过，家人之间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他坚定地说：“李芬，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泥，条件好了，应该好好享受，睡在里屋的床上肯定比住棚子里舒服，今天的事就这么定了，别再争了，我们得搬到里屋去。” 见周乔难得强硬一回，李芬也就没再坚持，跟着一起把行李搬进了屋里。 二哥二嫂都是勤快人，陆征原打算第二天请人来帮忙整理棚子，但他们却说这点活儿自己两人就能搞定，不必麻烦别人。 陆征对他们的能力十分信任，便点头同意，随后开车带周乔去了新家。 第二天回来时，两人惊讶地发现，原本杂乱的三间棚子已经被整理得井井有条，与昨日大相径庭。 周乔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二哥，你昨晚一夜没合眼吧？” 这样的工作量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陆征同样感到震撼，他原本只是希望二哥二嫂能在白天完成任务，没想到他们为了不影响工作，竟然连夜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看着二哥二嫂眼下淡淡的黑影，陆征心中感慨万千，他想，只要有决心和毅力，不怕吃苦，无论在哪里都能取得成功，二哥二嫂将来必定也能有所作为。 “以前在村里种地，赶上收割季节也要连着几天几夜地干，这点小事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再说，也没干到天亮，后半夜就已经结束了，我们还休息了一会儿。”二哥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有些人总在埋怨自己不够成功，却从没想过是否真的努力过，与之相反，像周达哥这样的人，从不抱怨，对待每件事都全力以赴，这样的人自然会走向成功。 新来的女工们，一进厂门就被新增的生产车间惊呆了。 “周乔姐，你是怎么做到的？新车间一夜之间就建好了，真像变魔术一样！” 周乔笑着指向自己的哥哥嫂子，“魔术师就在这儿呢，从今天起，大家都有足够的空间工作了。” 周丽珍带头鼓掌，“感谢二哥二嫂，工作条件改善了，我们的干劲也更足了，今天肯定能赚得比昨天多。” 面对众多女工的目光，周大哥有点害羞。 “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是少见多怪，以前在砖窑厂工作时，条件比这艰苦多了，我们也能日夜不停地加班。” 等周围没人时，李芬轻声责备道：“你对小姑娘们说这些干什么？她们都是娇嫩的花朵，谁想听你在砖窑厂的故事？ 将来妹夫不住这儿了，家里就剩你一个男人，说话做事要多留心，别带坏了这些姑娘。” 周大哥正准备开工，听到这话，调皮地笑了笑。 “你那些借口都不成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就是嫉妒她们年轻，怕我对你不好吧？” 心思被丈夫猜透，李芬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瞪了他一眼。 “看看你那张晒得像黑炭的脸，谁稀罕啊？就我一个人愿意要你。”其实，她心里确实有些担忧。 大哥周正来送货，立刻注意到了家里的变化。 “周乔，才一天的时间，家里怎么变得这么不一样了？” 在妹妹家，周正毫不拘谨，甚至跑进新车间看了看。 “以前老二他们住的地方呢？现在他们住哪儿？” 周乔连忙解释了一番。 听到妹妹家不仅扩建了工厂，还买了新的大房子，周正心中的震撼远超老二，他感到十分惭愧，觉得自己作为大哥，没能带领家人走向更好的生活，反而成了拖后腿的那个。 “挺好的，等我回家把这个喜讯告诉爸妈，让他们也乐一乐。” “那边的房子宽敞，房间也多，陆征打算接爸妈和侄子们来城里住，你回去问问咱爸妈，看他们愿不愿意来住上几天？” 听了这话，管大立刻摇头，“我爸的性格你也了解，让他到侄女婿家住，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他肯定不愿意进城。 第847章 转了个话题 我妈还容易说服些，等我回去问问她，看她能不能来帮你们整理下新家。”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入住新房的竟是周云盛，周正上午回家，下午就带着周云盛进了城。 “周乔，快去医院吧，太爷爷情况危急。” 周正骑着三轮车，心急火燎地来找周乔。 当时，周乔正忙着面试新员工，听到大哥的话，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急忙站起身，声音颤抖地问：“大哥，发生了什么？他在哪家医院？你快带我去！” 太爷爷对他们这些晚辈而言，就像是家族的支柱，许多小家庭都受到过他的照顾，这样一个值得尊敬的老人绝不能有事。 “快上车，他在县医院，我们得赶紧过去，对了，你身上有钱吗？可能需要先垫付一些费用。” 周乔迅速拿起包，里面装着今天收到的一笔不小的货款。 “包里有钱，如果不够，再让陆征想想办法。”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要是太爷爷的情况能晚几天发生，她就不会为钱发愁了，现在刚买完房子，家里几乎没什么积蓄，只能靠这笔贷款应急，还不知道够不够用。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发现太爷爷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 三叔和三婶都在医院工作，听到消息后立即赶来，三婶好几天没见到周乔了，见她来了，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周乔，别担心，有三叔在里面，太爷爷不会有事的。” 周乔因过度担忧而手脚冰冷，三婶一边轻轻揉搓她的手，一边低声安抚她。 这时，旁边传来了几声故意的咳嗽声。 周乔回头一瞧，原来是三大爷。 想到三大娘以前的所作所为，周乔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明白，三大爷故意咳嗽几声，无非是想让她先开口问候。 三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眼就看穿了三大爷的心思。 作为长辈，三婶清楚地知道，如果晚辈不尊敬长辈，传回村里会有多大的影响，于是，她轻轻推了推周乔，示意她上前打招呼。 “三大爷也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周乔问。 周珊帮三大爷找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在工厂里负责打包，工作时间是一天上班两天休息，所以休息时间很充裕。 “正好轮休，多于把电话打到周珊家，周珊立刻通知了我，要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看来有个电话确实方便多了，不用特意跑一趟了。”三大爷说。 多谷是太爷爷的大孙子，周乔得叫他二叔。 “既然周珊知道了，怎么没来呢？记得小时候，她常吃太爷爷家的饭。” 周乔听出了三大爷的炫耀之意，不过她没打算直接反驳，而是转了个话题。 三大爷自然知道周珊没来的原因，她怀孕了，觉得医院不吉利，所以接了消息也没马上过来。 “她现在怀孕了，家里人不让出门。”三大爷找了个不太明确的理由解释。 “现在的女孩子真娇气，一怀孕就什么都不做了，我记得我怀儿子的时候，还一直上夜班直到生前一天呢。”三婶开玩笑地说。 三大爷平时就不善言辞，哪里是三婶的对手，被这么一说，立刻显得有些尴尬。 “周珊，她……她也做不了主，上面还有婆婆呢。”三大爷支吾着回答。 三婶听了冷哼一声：“以前我还半信半疑，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相信了，她婆婆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听说上次还闹到我们村来了，真是够过分的。” 三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件事在三大娘家可是个大忌，三大娘一直觉得这是她的终身遗憾，从不愿意提起。 三大爷没想到三婶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让他这个当家的男人脸面尽失。 “嗯，也还好，对我们周珊也不错。” “不错，至少让周珊接了电话，这已经很不错了。” 三大爷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是啊，她的婆婆不是个小气的人。” “确实大方，儿媳妇打电话不要钱，我们周乔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家里没人管着，打个电话都没人问。” 这时，三大爷才意识到，三婶的话里有话，等着他回应呢，他习惯了平静的生活，竟忘了周乔如今的处境早已不同往日。 曾经，侄女是村里的佼佼者，是他和妻子的骄傲，总爱拿别人的侄女来对比，可现在，周珊有的，周乔也有，甚至更好，三大爷感到无趣，便不再多言。 门外，本家的几位叔伯和堂兄弟焦急地等待着，时间慢慢流逝，终于，三叔出来了。 “二爷爷已经脱离危险了，虽然情况还不算好，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只要脱离危险就好。”周多谷低声说道，眼眶泛红，原来，太爷爷是在多谷家出的事，当时，多谷家正在建新房，没有请外来的工人，都是自家亲戚帮忙。 对村里人来说，建房是大事，有许多讲究，作为家中最年长的长辈，太爷爷自然也在帮忙监督。 突然，他感到腿脚无力，随即倒下，幸好多谷紧跟在他后面，及时扶住了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手忙脚乱地开始行动，有的喊人，有的找车，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也被叫来帮忙，幸亏周强叔今天没出远门，一听说太爷爷出事了，立刻开着自家的拖拉机赶来。 “多垫些厚被子在车厢里，小心把老人家抬上去，咱们得快点送到县里的医院去。”周强叔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太爷爷病情严重，指挥大家迅速行动。 到了医院，所有人都急着先安顿好太爷爷，竟忘了带钱，这时，周正不得不去找周乔求助。 幸好三叔在这边工作，帮了不少忙，否则事情可能会更棘手，幸运的是，太爷爷最终平安度过了这一关。 这时，护士过来催缴住院费，周乔背着包匆匆上前，多谷叔满脸通红地跟在后面。 第848章 毫无吸引力 “周乔啊，叔这次做得不对，等会儿我给你写个欠条，回去凑齐了钱就还给你。” “多谷叔，您这话就见外了，只要太爷爷没事，这点钱不算什么。”周乔宽慰道。 当他们从收费处回来时，太爷爷已经被送进病房，考虑到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周云盛和多谷决定留下来，其他人则准备坐周强叔的拖拉机回村。 原本周正想留下陪夜，但他父亲担心他不懂照顾人，再加上工厂也需要他，便让他先回家了。 陆征得知消息较晚，赶到医院时已是下午。 “太爷爷的情况如何？”他气喘吁吁地问，周云盛连忙给他找了个凳子坐下。 “别急，你太爷爷已经没事了，不过年纪大了，这次身体受了不小的伤害，可能得在医院住一阵子。” 此时，太爷爷还在昏睡中，陆征上前调整了输液速度，才放心地坐下。 “昨天晚上我们刚搬完家，今天一天都在整理新家，直到回家取东西时，周丽珍才告诉我这事，要不然早就过来了。”陆征解释道。 看到陆征一脸自责，多谷连忙在一旁安慰道：“村里来了不少人帮忙，周乔也及时把钱送到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你太爷爷这次能够平安无事，多亏了你们夫妇俩。” 多谷这话发自肺腑，他真心感激这对夫妇的帮助，周家出了两位有出息的侄女，周珊和周乔。 按理说，周珊家条件更好一些，所以当发现忘记带钱时，多谷第一时间联系了周珊。 遗憾的是，周珊没有出现，多谷只能将希望转向周乔，但他对此并不抱太大期望，毕竟村里传言周乔在城里过得并不宽裕。 然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最被看好的周珊却失约了，反倒是周乔解决了燃眉之急，由于雷老爷子的关系，陆征在医院里多少有些面子。 确认太爷爷状况稳定后，他便去找主治医生，打算以家属身份了解最佳治疗方案，多谷见状，内心深受触动，他早就听说周乔的丈夫懂得感恩，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懂事。 “你这样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事情呢？要不再考虑考虑，毕竟有三叔在，医生对我们家也很照顾。”周乔担心地说道。 “二叔，让陆征去一趟吧，多一个人情总是好的。” 周云盛在一旁支持，“侄女婿在医院有熟人，就让他去吧，孩子们平时忙于工作，难得有机会尽孝，今天就给他们个机会。” 多谷心中感慨万千，原来不能单凭别人的评价就轻易判断一个人，村里没人会想到，看似经济紧张的周乔夫妇，实际上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谁能像周乔那样，一出手就是这么大一笔钱，而且完全自主决定，甚至没有告诉陆征。 周乔真是有福气，找到了一位成熟稳重的丈夫，即使事业有成，陆征依旧平易近人，对周乔的事情格外上心。 “哥，你和嫂子的眼光真好，我们村里哪个侄女婿能比得上陆征？”多谷的话让周云盛紧绷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侄女和侄女婿最近真是给我们家争了不少光，谁曾想，当初大家都不看好他们的婚姻，如今却过得如此幸福美满？ 自从侄女在村里开起了工厂，父亲走在村子里腰板都挺得更直了。 以前就算穿得再好，他心里也总担心别人在他背后议论，说他侄女嫁了个穷小子，但现在不同了，即使他穿着旧鞋子，也没有人再敢小看他。 “他们俩赚的都是辛苦钱，不像那些在工厂领固定工资的人，我和你妈妈总是为他们操心，如果有机会，还是找个稳定的工作比较好。” 父亲说这话其实是在自谦，但门外的周珊和她父亲听了却非常高兴，周珊原本并不愿意来，但在爷爷的劝说下，她最终还是决定来看看。 村里人都说周珊的日子过得比周乔好，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很多事都是周乔一手操办，如果周珊不来，怕是要被人说成不懂事的侄女。 周珊一进门，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推门而入，尽管她是自家晚辈，多余还是觉得她的做法有些失礼。 “两位叔叔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婆婆做的面条，给你们带了一些过来，快趁热吃吧。” 太爷爷病情稳定后，正好到了午饭时间，周乔便带着家人到医院的食堂用餐，给每个人点了大份的饺子。 多谷和父亲没去，饺子是周乔送来的，虽然大家因为爷爷突然病倒都没什么胃口，但周乔坚持认为，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照顾好老人，于是特地点了猪肉大葱馅的饺子。 在村里，人们通常只有在节日里才能吃上一顿饺子，而且馅料里的肉很少，大多数都是菜包着一点点肉末。 但医院食堂的饺子馅足料多，一口咬下去全是鲜美的肉汁，那香味让人难以忘怀。 一碗饺子下肚，即便是饭量最大的男人也会吃得饱饱的，多余一想到吃饭，还能感觉到肚子鼓鼓的，饺子的香味似乎还在鼻尖萦绕，因此周珊带来的面条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多谷叔，快趁热吃吧，我婆婆还特意加了两个鸡蛋呢。” 面条这东西最怕凉，出锅后若不马上吃，很快就会粘在一起。 而周珊从家里带到医院，至少耽误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因此，当她打开饭盒时，多谷看到的是一团粘糊糊的面块，顿时没了胃口。 周珊似乎没有察觉到面条的问题，依然热情地介绍：“这是我公公朋友送的挂面，比手工面更有嚼劲，特别好吃。” 尽管多谷已经尽力忍耐，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就算再有嚼劲，面成这样也不好吃了，一会儿你还是带回去吧，你太爷爷现在也吃不了这些硬东西。” 周珊感到有些尴尬：“这可是纯小麦做的面条，没掺任何杂粮，即使粘了也不影响口感。” 周珊进城没多久，却学会了城里人对乡村的偏见。 第849章 借钱摆谱 “周珊，村子里现在也吃这种面条，我知道味道，就不尝了。” 三大爷听了多谷的话，心中有些不满：侄女怀胎十月来送饭，你们却挑剔个不停，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周珊，带回去吧，你两位叔叔不喜欢这顿饭。” 其实，三大爷上午担心多谷找他借钱，早早地就躲开了，如果他在场，就能享受到周乔请的猪肉大葱饺子，也不会让侄女白跑一趟。 “中午我们刚吃了周乔包的猪肉大葱饺子，现在还有些撑，不然我一定把你的面条吃完。” 周珊难以置信地看着多谷叔：周乔那个穷小子，居然能请得起人吃猪肉大葱饺子？这可是平时都舍不得吃的好东西啊。 周珊心想，这肯定是装阔气，借钱摆谱罢了，这么想着，心里才好受了些。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周云盛急忙起身开门，原来是自己的侄女和侄女婿回来了。 周乔见到屋内的三大爷和周珊，微微一怔：“三大爷和周珊也来了？正好，我这里有排骨汤，大家一起喝碗暖暖身子吧！” 这排骨汤其实是裴淑慧带来的，而不是周乔做的，张护士长很会做人，得知亲戚住院后，总是尽心尽力地帮忙，晚上，她又多带了一份自家为雷老爷子炖的排骨汤过来。 周乔觉得两家关系不算亲近，受不起这样的好意，原本想拒绝，但裴淑慧嘴甜，几句话就把关系拉近了许多，差点就要跟周乔拜把子了。 考虑到这边人多，裴淑慧特地用保温桶装着汤，量足够大家享用，多谷刚拒绝了周珊做的面条，这时真有点不好意思再喝汤，怕让周珊难堪。 “周乔，中午我已经吃过你包的肉饺子了，现在还饱着呢，这汤你还是带回去吧。” 陆征眼尖，一眼看出多谷叔其实很想喝，他说道：“只是喝点汤，不会有什么负担，况且这是护士长的心意，咱们不喝的话，她可能会多心。” 周珊却认为这汤一定是他们自己买的，不信是护士长送的，当陆征打开保温桶，周珊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病房里安静得连针掉地上都能听见，这声音自然逃不过大家的耳朵，陆征见状，连忙倒了一碗汤递给周珊：“孕妇优先！” 周珊心想，自己多久没这么尴尬过了，自从进城后，她习惯了施舍乡亲们，享受着他们的羡慕。 没想到今天竟因一碗汤而如此失态，周乔见状，为了不让周珊难堪，也跟着劝道：“你现在怀了宝宝，喝点汤对身体好，也能给宝宝补补。” 周珊却不领情，认为周乔是在嘲笑她，面条刚被多谷叔拒绝，她就提着排骨汤进来，分明是想让她难堪，从小到大，周乔的心思就不正，长大后也没变好，真让人讨厌。 “我不喝了，这种排骨汤我在家都喝腻了，婆婆每天都会炖一大锅，我哪里喝得完？剩下的晚上就倒掉了！” “我们周乔确实没你那么幸运，别人送的汤都舍不得喝，还想着带给我们，你在家喝都喝不完……”周乔的话里满是对周珊的体贴与理解。 周云盛瞥了眼周珊带来的面条，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这面条，你自己留着吃吧。” 周珊的脸瞬间红了，仿佛被当众揭了短，周云盛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指她的心窝，好东西自己享用不尽，却不愿与长辈分享，还厚着脸皮来请客？ 多谷也跟着附和：“周珊啊，既然你每天都能喝上汤，那面条就不必特地做了，太费事，作为晚辈，你来看看太爷爷就好，不必准备吃的，多麻烦。” 三大爷则将矛头指向了周乔，认为是她带的排骨汤惹的祸，若非如此，周珊也不会如此难堪。 “咕噜噜……”一阵令人尴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周珊只觉得无地自容，怀孕后，她的食欲大增，不一会儿便感到饥饿，一旦饿起来，就必须马上解决，否则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其实出门前，她在家已经吃过炒蛋了，婆婆本打算用剩下的鸡蛋做面条，可她一闻到香味就忍不住吃了个精光。 如果周乔拿来的是一篮红薯或杂粮馒头，也许周珊就不会这么饿了，肚子里的小宝贝似乎对美食特别敏感，一有好味道，就闹腾得厉害。 “一家人，别介意，快吃吧。”长辈们宽慰道，为了肚中的小生命，周珊不想让他受委屈，便接过话茬，拿起碗开始大口喝汤，甚至来不及拿勺子。 周乔依次为其他长辈添汤，发现裴淑慧做的汤实在丰盛，底部全是肉，即便如今生活宽裕，周乔还是被裴淑慧的大方所打动。 每碗汤里，周乔都细心地加上几块排骨，确保每个人都能尝到美味。 此时，周珊已经喝完了一碗汤，但看到碗底炖得软糯的排骨，胃里又开始叫唤，周乔理解地给她加了两块肉，调侃道：“看你的样子，外人还以为你婆家不让你沾荤呢。” 周珊几乎要把脸埋进汤碗里，懊悔起刚才的不实之言。 她感到屋内的人似乎都在暗自发笑，为了挽回面子，她放下碗，决定为自己争取尊严，她总是这样，即使在困境中，也要先满足自己。 周珊的故事告诉我们，在家庭关系中，真诚和理解是多么重要，每个人都有不易的一面，而温暖和支持往往能化解许多不必要的误会和尴尬。 她从小包里掏出两块钱递给多谷叔叔：“叔，我这人沉，来得又晚，知道您家盖房手头紧，就没带啥贵重的东西，这点钱您收下吧，说不定能解燃眉之急。” 多谷接过钱，脸上表情复杂，平时没觉得周珊这孩子会这么做作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老干这种让人不舒服的事？ “你还是拿回去吧，看你瘦成这样，留着给自己买点吃的补补，再说，周乔早就把所有费用都付清了，还花了三十多块呢。 陆征也跟主治医生打了招呼，所以不管是钱的事还是治疗的事，我都用不着操心，这钱也就用不上了。” 第850章 按规矩行事 有时候，直性子的人说话确实挺伤人的，如果场合合适，周珊可能都要笑出声来了。 周珊感到自己脸色变了变。 “瘦成这样”？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小姑娘了，现在是城里人，谁还整天想着吃？这话说得真不中听。 再说了，周乔这个笨蛋，为了在自己面前显摆，竟然花了这么多钱，还去拉关系，等着瞧吧，现在她得到了别人的夸奖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得自己还钱？ 周珊不愿承认周乔比自己强的事实，在她看来，不管周乔做了什么，都是硬撑场面。 一出病房门，周珊就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今天为什么非要来呢？她在村里好不容易攒下的面子，今天一下就丢了一大半。 以后回村，大家肯定会笑话她不如周乔有钱，这样的日子简直像噩梦，她实在不想面对。 三大爷是个男人，想得没那么复杂，侄女虽然被周乔压了一头，但这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反正侄女今天也按规矩行事了，没给人留下话柄。 看到侄女靠在墙上不动，他以为是累了，便说：“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下？” “爸，我肚子疼，肯定是周乔在汤里下毒了，她见我怀孕了，心里嫉妒，所以要害我。” 呃…… 三大爷觉得侄女有点神经过敏了，那锅汤大家都在喝，其他人好好的，这下毒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别胡说八道，哪有这种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疑神疑鬼的。” 自从结婚后，爸爸很少这样批评自己，肯定是因为今天没给他挣面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周乔。 如果不是她突然变得这么能干，吸走了自己的好运，自己的处境也不会这么糟糕，真是八字不合，早晚有一天她要让周乔好看。 想到这里，周珊更生气了，突然，她感觉肚子一阵剧痛，吓得赶紧扶着爸爸的胳膊缓缓坐下。 周珊声音发颤地喊：“爸，我肚子特别疼，快帮我叫医生。” 周乔提着空保温桶和饭碗，正准备去水房清洗，刚出门就听见周珊急促的叫声，屋里的多谷和周云盛也连忙出来查看。 陆征为了避免与周珊产生不必要的联系，主动提出照顾周珊的责任。 那时已是傍晚六点左右，大部分医生已经下班，护士们响应得并不迅速，经过检查，医生认真地对周珊说： “你这是胎动不安，位置还偏低，容易出血，平时一定要保持心情平和，避免生气，这对宝宝和你自己都有好处。” 周珊听完医生的话，心里却更加烦躁，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周乔的存在，家人得知周珊没有大碍后都松了一口气，但周珊只记得医生提到的“不稳定”。 周珊开始依赖周乔，检查完后便哭哭啼啼起来。 周乔的善良遗传自父亲，见侄女如此伤心，周云盛也不忍心，于是对周乔说：“陆征开车来了吧？周珊身体不适，要不你们开车送她回去？” 周乔本不愿意理会周珊，她认为自己胎位不正是自己的事，不该牵连到自己身上，感觉像是背上了无端的罪名，她反驳道：“她和三大爷不是骑自行车来的吗，干吗要我们送？” 周云盛看出侄女的不满，低声解释：“骑车回家确实颠簸，坐你们的车会舒服些。” 然而，周珊却摆起了架子：“周乔的车我可不敢坐，新车弄脏了怕人家嫌弃。” 多谷听不下去了，直言不讳：“周珊，你这话听着刺耳，不想坐就走回去，出了事别怪别人；想坐就坐，别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面对多谷的直接批评，周珊不再摆谱，摇摇晃晃地坐上了副驾。 周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坐后面去，副驾是我的位子。” 周珊磨磨蹭蹭，不愿坐到后面，她心里盘算着，如果能坐在副驾，等回家时邻居们就能看见她是乘车回来的，多有面子啊，可如果坐在后面，谁还会注意到她呢？ “我怕和你一起坐会让人说闲话，毕竟我是男人，不在乎这些，但你是女人，要是传出去对你不好。”周乔解释道。 周珊当然听得出来陆征话里的讽刺，但她假装不明白。 “既然你们这么介意，那我坐后面也行，至于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她说这话时，带着几分得逞后的得意。 “新车刚买，我们不想出什么岔子，希望你能体谅一下。”周乔的话直击要害，因为没有车是周珊心中最敏感的话题。 尽管心里不舒服，但为了面子，周珊只好妥协，周乔夫妇并非心机深沉之人，即便与周珊不合，但为了她的安全，陆征开车时格外小心，不敢有丝毫马虎。 “我看别人的车开得多快，你们的车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这么慢？”周珊试图找些话题，但周乔夫妇都不愿理会，这让她感到十分尴尬。 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纱厂家属院。 “你自己走回去吧，我们还得赶路。”周乔说道。 周珊一看停车的地方离家还有段距离，立刻不高兴了。 “再往前开一点，停到大门口吧。” 大门口人多眼杂，停车反而不便，而且这里宽敞，掉头也容易，陆征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直接熄了火。 “如果你不下车，我们就送你回医院，当今天没见过。” 听到这话，周珊不敢再赖着不走，更巧的是，她刚下车就遇到了婆婆。 “周珊，是谁送你回来的呀？”萧妈一见停在门口的车，眼神一亮，但当她看见下车的是周乔夫妇时，笑容立刻凝固了。 这俩人怎么会有车？八成是借来的吧？ “我们把周珊安全送回来了，任务完成，我们就先告辞了。”周乔说道。 望着眼前的周珊，萧妈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曾经因几分姿色而拒绝了她儿子的女孩，如今竟变得如此不同，萧妈心生一计，想让周珊看看自家的好日子，好让她心生悔意。 第851章 成功的标志 “那你们好人做到底，帮帮忙把周珊直接送到家里去吧，我这手提着菜和面，实在腾不开。”萧妈找了个理由，周乔只好答应，扶着周珊往家走去。 一进门，屋内坐着的萧二富正盯着黑白电视，见到昔日的梦中情人，他意识到自己的邋遢模样全被看在眼里，感到十分尴尬。 “快请坐！”萧妈热情地招呼着，忙前忙后地倒水切水果，仿佛在迎接尊贵的客人。 陆征轻握妻子的手，示意她该离开了，然而，萧妈却挽留道：“难得来一次，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我们已经吃过，就不打扰了。”周乔婉拒道。 萧妈妈从周乔的眼神里看到期待中的羡慕，心中不免有些恼火。 “别客气了，毕竟咱们还是一家人，说起来，周珊现在可真能干，边工作边做生意，赚的钱比她的工资还多呢，周家真是出了个能干的侄女。” “妈，您过奖了，其实我每天也就赚个七八块钱，刚好补贴家用而已。”周珊谦虚地回应道。 婆媳俩总爱在言语间炫耀她们赚的钱。 “不错嘛，你们要是再加把劲，兴许也能像丽婷那样有出息。” 对小区里的人来说，丽婷已经成了成功的标志。 “我们知足常乐，有她一半成就就心满意足了，那女孩确实厉害，听说前阵子还跟供销社谈合作呢，不过她妈说得活灵活现，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宜了别人。” 周珊抿嘴笑了笑：“巧了，周乔，你知道供销社那个食品的品牌叫什么吗？竟然也叫‘乔’。” “这个名字不好听吗？”周乔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笑。 “名字挺好听的，只是我为你感到不好意思，人家的品牌已经进了供销社，你们还在外面摆摊呢。” 周乔心想，你自己不也在摆摊吗？但她向来谦逊，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争执。 “不管在哪里卖，能赚钱就好，说不定摆地摊赚得比在供销社还多呢。” 周珊立刻反驳：“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供销社的商品档次高多了，即使摆地摊卖得再好，也比不上供销社的产品，就像村里工厂生产的食品，供销社根本看不上眼。” 周乔觉得作为同门堂姐，有必要给周珊纠正一下观念。 “每种商品都有它的市场，高档商品有它的买家，平价商品也有广泛的消费者群体，既然都能赚钱，何必分个高低呢？” 周珊似乎不服气：“这想法有点自我安慰，好东西自然价格高，便宜货永远上不了台面，拿丽婷来说，她一天赚七八十块都是少的，李芬那边可能整天的营业额都没丽婷多。” 但周乔知道，李芬采取的是薄利多销的策略，每天流水远不止七八十，利润也有二三十，这样的收入，在城市里也算是中等偏上，周乔欣赏这种默默赚钱的方式。 “咱们别聊这个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先回去了。” 周珊见有机会在某件事上占上风，哪肯轻易放过？ 但周乔已经不再回应，只想着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下丽婷，让她也帮李芬推销产品，这样大家都能赚点钱，你那小厂子赚钱不多，还麻烦不断，不如关了吧。” “我和丽婷早就认识了，我们之间一直有生意往来，不需要你操心。” 周乔的话已经说得相当明白了，但周珊却没想到徐丽婷实际上是为周乔工作的。 在她看来，可能周乔也只是从徐丽婷那里进货而已，这样一想，自己至少还有份稳定的工作，似乎比周乔更有优势一些。 回家的路上，陆征忍不住评论道：“这周珊平时看起来挺会处事的，但有时说话真不经大脑，这样攀比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娘家如此，婆家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俩又没得罪他们，却总有人喜欢拿我们的困境来衬托自己的优越感，今天要是表现得有些后悔，估计周珊的婆婆今晚都别想睡好觉了。” 陆征突然笑出了声：“亲爱的，如果周珊他们知道从徐丽婷那里进货的产品其实出自我们之手，你说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一幕，周乔也忍俊不禁：“他们可能会直接把货扔掉吧。” 回到家时，工人们已经下班了，而二哥二嫂还不知道太爷爷出事的消息，见他们这个时候回来，便问道：“周乔，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周乔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告诉了他们太爷爷住院的事情。 一听这话，周达立刻回屋换衣服准备出门：“怎么没人早点告诉我？” “二哥，现在这么晚了，你去了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打扰到医生护士的工作。” 周达愣了一下：“为什么没有人提前通知我？” “二哥，别太自责了，当时情况紧急，确实来不及通知你，明天再去医院看大爷爷也一样，还能替爸爸值个夜班，让他来我这里休息，否则他的身体吃不消。” 周达明白妹妹的建议合情合理，只好带着满腹心事坐了下来。 “这是周丽珍留下的账本，周乔，你看看吧。” 李芬把当天的账本递给了周乔，周乔仔细查看了近期的收支情况，发现从两天前开始，销量就开始下滑，虽然生意有起有落是常事，但连续下降显然预示着问题。 回家路上，周乔心情沉重，陆征见状，打趣道：“你这大老板，一天到晚在外面奔波，赚的也不少了，还愁什么呢？” 周乔便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陆征建议：“账本上的线索有限，明天你问问徐丽婷，看看她是否留意到了这个问题，如果她没发现，就提醒她一声。” 第二天，周乔先陪父亲从医院回家休息，随后找到了徐丽婷。 “丽婷，多亏你提醒，否则我都没注意到，这几天我忙得晕头转向，得查查是不是哪个渠道的进货量减少了。” 第852章 生意上的技巧 徐丽婷翻开账本，轻轻一扫，眉头就皱了起来，酱菜厂的摊位已经三天没有进货了。 “那个摊位一向稳定，销量也不错，怎么突然不进货了？这不对劲，我们去看看吧。”徐丽婷行动迅速，话音刚落就开车前往酱菜厂。 到了那里，两人惊讶地发现摊位生意依旧火爆，按理说不应该连续三天不进货。 由于酱菜厂摊位与徐丽婷并无特殊关系，信息传递不如其他摊位那么及时，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合作伙伴，不能影响对方的生意，等到人潮稍减，摊主空闲时，两人才上前询问。 看到突然出现的徐丽婷，摊主显得有些紧张，说话也结巴起来：“丽婷，你，你怎么会来？不是挺忙的吗？我不急着进货，过几天再找你补货行不行？” “生意这么好，为什么这两天没来进货呢？”周乔的目光落在摊位上摆放的发夹饰品上，心中暗自叹息，明白了为何摊主不愿进货，原来他在卖仿制品。 难怪价格这么亲民，原来是仿冒品，这批仿制品做工比上次精细多了，之前的仿品只能模仿出原品的六七成，这次却达到了七八成。 老顾客或许能察觉一二，但对新顾客来说，这两者几乎一模一样。 摊主一边和徐丽婷闲聊：“这段时间生意还不错，平时客流这么旺，真是让人头疼啊。”他演技一流，即使心里有鬼也面不改色。 周乔没那么多废话：“这些仿制品是从哪儿来的？”她的话音刚落，摊主愣住了，心里暗自嘀咕这姑娘怎么这么厉害？ 不过没有确凿证据，他还是硬撑着说：“仿制品？你说啥呢，我可不懂，我这人实诚，不懂得那些弯弯绕。” 徐丽婷心思没那么细腻，之前只顾着和摊主讨论进货的事，直到周乔点出来，她才注意到商品的问题，仔细一看，果然是假货。 虽然外观相似，但材质和自家的产品差远了，摸起来手感也不同，更让她心寒的是，这些仿制品正是她最近热销的几款。 如果今天不是周乔发现，一旦这些仿制品流传出去，其他商家效仿，她的批发业务肯定受损，这不仅是造假，更是断人财路！ 徐丽婷怒火中烧，拉住摊主质问：“别胡说八道，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完，这些货物到底从何而来？” 她忘记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对方并不惧她，摊主见事情暴露，干脆撕破脸皮：“管它是真是假，能赚钱就行。 你那些东西再好，价格高得吓人，谁买得起？我的新货既便宜又好卖，我干嘛要高价进你的货？” 徐丽婷气得要动手：“我帮你开店，教你如何经营，你学会了就把我一脚踢开？想得美！天下的便宜都被你们占尽了，真不知廉耻！” 对方也不甘示弱：“你才不知廉耻，开着小车在我家门口耀武扬威，以为我会怕你？” 眼看徐丽婷要动粗，周乔及时制止了她，毕竟这里不是她们的地盘，不宜轻举妄动。 周乔注意到，有几个男人从酱菜厂家属院走出来，可能是那姑娘背后的支持者，如果真打起来，岂不是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周小姐，别拦我，今天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谁让她这样陷害我！”女孩怒气冲冲地说。 “冷静点，我们先报警，他们抄了我们的设计，治安会处理的。”周乔试图安抚她。 徐丽婷愣了愣：“报警？治安会管这种事吗？那我们现在就去报警，把那个没脸的小丫头抓进去，让她们尝尝偷窃的后果！” 周乔一时忘了，这类事情治安可能不会受理，毕竟目前法律对此并没有明确规定，即便报警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那姑娘却得意扬扬：“你爱告就告，去公社、去治安所，随便你，告诉你，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这根本不违法。”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对手不仅狡猾，还准备充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是看热闹的，真正劝架的寥寥无几。 “你尽管布置你的退路，我们会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我相信正义终将到来，做了亏心事的人迟早会受到惩罚。”周乔坚定地说道。 那姑娘见周乔态度坚决，虽然嘴上仍然强硬，但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反正我没做错。” 人群中有人开始煽风点火：“这两个女孩跑到我们酱菜厂闹事，真是欺人太甚！” “就是，我们酱菜厂的人怎么能被外人欺负？”另一人附和道。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了地域偏见的言论，有些人在关键时刻特别擅长挑拨离间。 用地域情感激起众怒，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再利用这种情绪为自己谋利，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各位能不能听我说几句？”周乔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美丽的人总是能获得更多人的倾听，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我们是饰品厂的，之前在你们这里找到了一个合作伙伴，教会了她很多生意上的技巧，但她转头就背叛了我们，开始销售我们的复制品，请问，我们生气是不是合情合理？” 周乔的眼眶微微泛红，围观的人们对那姑娘的看法也开始转变，认为她的行为确实不光彩。 “这么说来，小秦这样做确实不太妥当，既然选择跟人家学习经商，就应该有头有尾，不能半途而废。” “没错，人家辛辛苦苦教你，你也应该让人家看到一点回报才对。” “不管到哪个行业学习，都要尊重老师，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小秦姑娘听了周围人的议论，却毫不在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哪里错了？我已经连续几天都在她们那里进货了，她们从我这里赚的钱早就超过了学费。” 周乔一边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徐丽婷，一边迅速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周围都是酱菜厂的人，虽然现在大家看在情面上会为她说几句公道话，但真到了关键时刻。 第853章 惊人的天赋 可能没人愿意站出来帮忙，而小秦显然已经决定要彻底对抗到底，看来这个摊位是保不住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秦多树几个对手，这样就能借力打力。 小秦见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态度变得更加嚣张，觉得在这片自己的地盘上，即便做了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情，周乔也奈何不了她。 毕竟，在这里，外来的强手也压不过本地的小霸王。 然而，周乔并没有与小秦多做争执，而是转向围观的群众，开始解释这个摊位的盈利情况。 “我们刚开始做生意，很多事情还不太懂，但我们知道，只要能赚钱，这门生意就算成功了。 我们现在直接从工厂批发，以前放在小秦这里销售的商品，每天至少能卖出二三十件，扣除所有成本后，小秦每天至少能赚四五元。” 周乔一提到这个数字，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叹，一天四五元，一个月下来就是一百多元！这比许多工程师的月薪还高。 小秦听到自己的收入被公开，心中十分不满，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这个行业有利可图，肯定会有更多人加入，这世上哪有独享的财富？ 社区里的居民数量有限，顾客基本固定，如果多了一个竞争者，她的收入自然就会减少。 “你胡说些什么？哪有那么容易赚这么多钱？我这几天都在亏本，不然也不会去别的地方进货了。”小秦反驳道，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小秦还在强词夺理，但大家的心已经被周乔的话吸引住了，都眼巴巴地望着她，期待着更多消息。 其实，大家更怕的是不公平，而不是赚得少，如果小秦不闹到这一步，大家还能一起默默赚钱，现在，周乔打算公开摊位的信息，吸引更多的人来参与。 “小秦一个人赚得多，但如果其他人也加入，虽然每人赚得少了点，但每天至少能有稳定的收入。 比如一天赚个两块钱，一个月下来也是不小的数目，我们有稳定的货源，只要有人来摆摊，卖不完的东西我们会全部回收，不用担心任何风险。” 听完周乔的话，不少人已经开始心动了，周乔见状，继续鼓励道： “我们不会因为小秦的行为，就对后来加入的朋友不好，我们会教导每一个新伙伴，让他们学会如何赚钱。” 现在找工作不容易，谁家没有几个闲着的孩子呢？因此，周乔话音刚落，就有很多家长为孩子报了名。 看到这一幕，小秦真的慌了神，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你怎么能这样做？这不是在拆我的台吗？” 周乔冷笑了一声，“你这话可真好笑，如果不是你先背信弃义，我们也不会另寻他人，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我们能不赶尽杀绝，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一旁的徐丽婷也附和道：“你自求多福吧，以后咱们各凭本事，看看谁先撑不住，你这人看似精明，实则因小失大，占了点小便宜却吃了大亏。” 虽然有些家长是希望孩子早点出来赚钱，但大多数女孩还是更倾向于去工厂工作，所以，尽管现场报名的人很多，真正来的人却不多。 看到这些不如自己的人来学做生意，小秦的心里轻松了不少，甚至有些得意，她心想，谁能从她手里抢走生意，那才算真有本事。 培养新人是徐丽婷的强项，很快她就让两个新来的小姑娘放下了心防。 当小姑娘鼓起勇气喊出第一声叫卖时，她们离成功就不远了，小秦像是在争一口气，叫卖得更卖力了，相比之下，新人显得有些气馁。 周乔安慰她们说：“有时候，顾客看重的不是你的声音有多大，而是你待客是否真诚，如果光靠嗓门大就能生意好，那大家就不用学别的，只练嗓子就行了。” 两个小姑娘听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的忧虑也随之烟消云散，开始认真地学习起做生意的技巧来。 经过一上午的努力，两位小姑娘都有了显着的进步。 “你们再多练习练习，明天我会把摆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到时候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这么说，明天我们就能赚钱了？”小姑娘的眼睛里闪着光，显然对赚钱充满了兴趣。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当周乔和徐丽婷准备离开时，一位清秀的小伙子主动上前搭话。 “我一直都在旁边观察，我对卖饰品很感兴趣，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不会比女孩子差！” 周乔上下打量了这位小伙子一眼，尽管他的衣服简单朴素，甚至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但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干净利落，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我们确实需要人手，不过也需要一点考验，如果你真的想找份工作，明天可以来这里等我们，如果证明了你的能力，我们一定会给你发展的机会。” 小伙子听后，脸上的紧张终于放松下来，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谢谢，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第二天，小伙子果然如约而至，原本是两位小姑娘一起学习，但今天只有小陶一个人到场了。 “小红的爷爷不同意她做这份工作，所以她不能来了。”小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原本以为有人可以相互支持，现在却要独自面对这一切，心里难免有些害怕。 对于别人看来不怎么样的工作，对翟安凯来说却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听到这里，他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姐姐，我能顶替小红的位置吗？” 翟安凯的表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他不仅天生对饰品搭配有着敏锐的直觉，而且在吸引顾客方面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真没想到你这么出色，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比我刚开始的时候强多了。”周乔对翟安凯赞不绝口。 小陶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更加沮丧了，“周小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也很需要这份工作的。” 第854章 良心何安 面对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周乔心中涌起一股柔情，仿佛看到了自己与陆家孩子的影子。 “怎么会不要你呢，我打算在这里开设两个摊位，你和晓凯各负责一个，怎么样？” 听到这番话，小陶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光。 小陶听后脸色更加难看：“我有两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怎么可能会赢呢？周小姐，你是不是不想用我了？” 周乔仔细考察了酱菜厂附近的情况，这里住着形形色色的人，既有条件不错的工人家庭，也有靠打零工过日子的普通人，因此，她决定两个摊位分别售卖高档和低价的商品。 小陶听到这里，心情放松了许多：“我不喜欢和强势的人竞争，那我就卖便宜的东西吧，虽然赚得少些，但我觉得会更快乐。” 这正是周乔的想法，她布置好两个摊位后，对两人说：“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要尽力而为，卖出的越多，工资就越高，我们不会一直盯着你们，加油干吧！” 徐丽婷有些担心：“周小姐，他们行吗？” “我也不能确定，但每个人都有试错的权利，如果成功了，我们就有了两个得力助手；如果不成功，我们再找别人也不迟，不会损失太多。” 带着忐忑的心情，徐丽婷等到了中午，当她们来到现场，徐丽婷惊讶地发现：“他们看起来不像第一次做生意的样子，似乎很有潜力啊。” 看到周乔和徐丽婷，小陶特别高兴：“周小姐，我今天终于开始赚钱了！”他展示了自己的收入，已经有十几元了。 “继续努力，下午收摊时挣得更多，到时候周小姐给你个大红包。”周乔鼓励道。 表现最出色的是翟安凯，他已经赚了二十多元，而小秦却还没做成一笔生意，眼眶里满是泪水。 看着大家兴奋地谈论收益，她心里越发不满：“怎么能这样做生意呢？非得把人逼到绝路才满意吗？做事不留余地，真的好吗？” 小秦这姑娘真会反咬一口，但她忘了，从她背叛那一刻起，双方就成了对手。 对敌人手下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她还指望能被当自己人看待，未免太天真了。 “做生意讲的是公平竞争，我们既没卖假货，也没抢你的客户，何谈不留退路？” “反正我的生意不好，就是你们的错。” 顾客不是笨蛋，要买好货自然去找优质商家，想省钱就去平价店铺，小看那些中等质量的假货，自然无人问津。 “你们做事这么绝，不怕我把你们的事抖搂出去？到时候看谁还敢跟你们合作？” 周乔觉得小秦的想法真是奇怪，总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现在还拿这事来威胁，实在可笑！ “谁怕你？我们又没做过亏心事，大家都是凭本事赚钱，你输了就是输了，如果我是你，会先反省自己失败的原因，而不是抱怨。” 见小秦瞪着红红的眼睛，周乔没有半点心软。 “再说，我还求之不得你帮忙宣传呢，正好让其他人看看，有不良念头就得准备好承担后果，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应对。” 徐丽婷赞赏地给周乔竖了个大拇指，“还是周小姐厉害，三言两语就解决问题。” 小秦委屈地哭了，难以接受自己失败的现实。 “我可以帮你们找到制造假货的人，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不是没有，关键看你的诚意。” 小秦眼睛一亮，“我知道那个地方，现在就带你们去。” 徐丽婷拉开车门，让小秦上了车。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搞小动作，别怪我们不客气。” 此时的小秦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萎靡不振，不敢再顶嘴。 徐丽婷开车时感觉不对劲，问小秦：“你怎么带我到棉纺厂家属院了？” 小秦有点紧张，说：“不是这里，还要往前开一段，找个偏僻点的地方。” 到了目的地，周乔心里一动，觉得这个造假的说不定是旧相识，果然，她们看见了方云芳和王大宝站在一起，这两人平时很少有交集。 徐丽婷立刻明白了什么，下车就朝方云芳走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模仿我家的产品？”她质问道。 原来，最近在王大姨的撮合下，方云芳和王大宝的关系迅速升温，此刻，方云芳正想更进一步，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惊。 方云芳见到徐丽婷，头疼不已，怎么又遇上了这个冤家？ 王大宝却暗自高兴，认为自己之前对徐丽婷的冷落是对的，看来她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如果你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我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时间，只要你肯道歉，我就原谅你。”王大宝说道。 徐丽婷推开王大宝，抓住方云芳的衣领。 “你有没有点脑子？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没见过你这么丢人的女孩。” 方云芳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败露了，徐丽婷和周乔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还没赚回成本呢，她们是不是又要来捣乱？ “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大宝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就算你动手，我也不会放弃的。”方云芳强硬地说。 徐丽婷觉得方云芳简直不可理喻。 王大宝这时才明白，大姨为什么会对方云芳另眼相看。 方云芳这几句话说得真好，不仅提升了自己在徐丽婷面前的地位，还给了自己足够的面子，如果徐丽婷不认错，他真要考虑娶方云芳了。 正当几人在门口争执不休时，院门忽然打开，探出一个人头，徐丽婷觉得眼熟，定睛一看，原来是刘苑，她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刘苑的脑袋就是一拍。 “难怪这东西仿得这么真，原来幕后黑手竟是你！周小姐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良心何安？” 刘苑看到徐丽婷，心里的恐惧让她忘了反抗，只想赶紧关门躲起来，但徐丽婷眼明手快，迅速拉住了她。 “丽婷，走，我们去报警！证据确凿，治安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的。”方云芳提议道。 第855章 真正的恐惧 刘苑却害怕地大叫：“我不去，不去，我再也不敢了。” 方云芳见状，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怒，她想，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骨气？ “周乔，徐丽婷，别吓唬我了，我家不是没人懂行，就算你们告到治安那里，他们也懒得管这种事。”方云芳硬着头皮说。 如果方云芳的聪明才智能用在正道上，她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她坚定地说：“不管治安管不管，我都会上门找你们算账。 就算法规不完善，我们的设计心血也不能任由你们剽窃。” 方云芳向王大宝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担心频繁出入治安所会影响自己的名声，她认为，王大宝会因为她的付出而伸出援手。 然而，王大宝却在她期盼的目光中逃走了，连再见都没说一声。 周乔讥讽道：“这种没胆量的男人你也看得上？还是靠自己吧。” 方云芳感到这几天的努力就像个笑话，一个无法依靠的男人，未来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呢？她不禁质疑，为何命运对她如此不公，连拥有美好爱情的机会也不给。 面对徐丽婷的冷笑，方云芳终于忍无可忍，怒斥道：“我最鄙视的就是你这种人，做生意还要处处讨好，我们女性的尊严都被你们丢光了。” 周乔反驳：“那还能怎么办？是学你造假，还是像你一样为了男人卑躬屈膝？” 方云芳似乎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家管理，等我和大宝结婚后，他会帮我解决所有问题，我只负责制作优质的产品，我才不愿做那些低人一等的事。” “跟你这种固执的人多说无益，走吧，去治安所，让治安同志听听你的‘成就’。” 刘苑见大家都关注着方云芳，悄悄后退，几乎就要躲进院子，与外面的人群隔开，却被小陶一把拉了回来。 “姐，这人想逃。” 刘苑一脸无奈。 方云芳大声叫嚷：“你们全是小人！就因为你们家有权有势，人人都巴结你，帮你说话，帮你做事，这世界哪还有我们穷人的活路？太不公平了！” “别胡说八道了，我家也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我开始做生意时，连正式工作都没有，要想赚钱，就得放下身段去努力，有了资本才能谈交换。 你这样死要面子，注定会失败，以为钱会自动送到手上，那是白日做梦。” 周乔又说道：“作为女孩，你知道什么叫自尊自爱吗？主动去讨好人家，婆家永远不会真正尊重你，如果你用讨好人家的心思来经营自己的事业，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方云芳明白周乔说的有道理，但她无法回头，更不愿当场承认错误，既然选择了对抗的道路，为了所谓的自尊，她不能否认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最后，事情得到了解决，方云芳受到了批评教育，并被禁止再生产类似的食品。 对周乔而言，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满意了，但方云芳内心却认为那些执法人员也和徐丽婷他们是一伙的，所以才会站在对方那边。 对于刘苑这个背叛者，周乔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怎么会有人如此不明是非？ “丽婷，我们把她送回家，让她的父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不光彩的事情。” 刘苑嘟囔着：“我也是受害者啊，我的工资全投进去了，现在连本钱都没捞回来，你们这是让我亏大了。” “看来老天爷也在惩罚她。” 将方云芳送回家后，她的父母才得知，这几天侄女并非在周乔那里工作，而是在制造假冒商品，一向宠爱侄女的父亲忍无可忍，给了她一记耳光。 “我们一直娇惯着你，不想让你受半点委屈，只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有正确价值观的人，不被外界的虚荣所迷惑，谁曾想你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刘苑这时才感到真正的恐惧，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她只是想赚钱，想成为像周乔那样的大老板，证明自己并不比周乔差，为什么这条路如此艰难？ 周乔回家后，感觉疲惫不堪，她心里想，作为女性，应该像徐丽婷和周丽珍那样，靠自己的努力赚钱，改变生活，而不是走捷径。 刚到家门口，徐丽婷就指着远处驶来的一辆大卡车问：“周乔姐，那是陆哥公司的车吧？” 周乔看了一眼车牌，点头说：“是的，陆哥说这两天要运一批货出去。” 这时，程建设笑着迎上来：“你们什么时候搬家的？我们去找你们，结果食品厂的人都说你们搬到别处去了。” 李晚风环顾四周：“这么好的地方，原主人怎么会舍得卖掉？你们真是走运啊。” “确实挺幸运的。”周乔心中清楚，这份所谓的运气，其实是陆征辛勤努力换来的，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有意外之财，也得自己去争取。 “李哥、程哥，快进屋坐坐。”周乔热情地邀请道。 陆征正在整理店面，听到外面的谈话声，急忙出来打招呼，众人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桌上未完成的图纸。 “小陆，你还会画画啊？”有人惊讶地问道。 “陆征以前是老师，字写得漂亮，画画也是一绝。”周乔自豪地说起丈夫的才能。 “别夸我了，我只是想把店铺弄得更吸引人一些，所以试着设计一下门头，等画好了，再找专业的师傅制作。” 李晚风拿起图纸端详：“你真有天赋，将来公司大了，内部设计也可以考虑让你来负责。” 陆征连忙推辞：“我这点本事只是业余爱好，这么重要的活儿我可不敢接，对了，我们去县城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李晚风这才想起正事：“今天来找你就是谈这个的，我们计划明天一早就出发。” 上次李晚风带货大获成功，这次他打算再接再厉，多带些货，他跟伙伴们说：“上次咱们带的食品卖得特别好，这次就多带点吃的，直接把货箱装满。” 陆征对运输这事儿并不太关心，这只是他众多生意中的一项，只要能赚钱，他就觉得自己的投资是明智的。 第856章 看到了机会 即使亏了，也只是损失点本金，没什么大不了，因此，他对李晚风的计划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李哥，你看着办吧，运输的事你最懂，这次进货咱们还是一人出一半的钱吗？” 程建设笑呵呵地插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现在也有点积蓄了，能不能让我也出一份力？”上次分红后，他一分钱都没舍得花，原想着好好享受一番，但骨子里闲不住的性格让他很快又开始盘算起新的生意。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肩上的担子不轻：父母年纪大了，需要赡养；妹妹到了适婚年龄，他得为她的婚礼准备丰厚的嫁妆； 家里的老屋破旧不堪，亟需翻修，每一件事都需要不少钱，为了早日攒够翻新房的钱，程建设鼓起勇气来找李晚风，希望也能分一杯羹。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陆征，毕竟陆征才是团队的核心，没有他的车，他们可能还在为生计发愁。 但陆征却爽快地说：“这当然没问题，本来就是我们三人的事业，我早说过让你加入，这么点小事，你不必特地跑来商量。” 三人团队现在就像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缺一不可，陆征明白，只有大家都能赚到钱，这个团队才能长久稳定，程建设听到这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拉货到县城卖，已经证明是个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如果陆征有私心，肯定不会同意让新人加入，但他同意了，这说明陆征的心胸宽广，跟着他干，以后肯定衣食无忧。 想到这里，程建设感到非常惭愧，为自己曾经的不当念头感到后悔，陆征夫妇对他家的帮助之大，他应该更加感激才对。 从今往后，他要是再对陆征的妻子有任何非分之想，就自己打自己耳光。 看到程建设懊悔的样子，陆征很满意，他知道像程建设这样朴实可靠的人，是团队中最宝贵的财富，相比之下，陈志军那种油腔滑调的人才更让人头疼。 “咱们得在市里停留一下，县里的食品厂库存不多，装不满一车，得在市里补些货。”李晚风已经规划好了行程。 周乔一听，眼睛一亮，“李哥，你在市里熟门熟路吗？” “以前常去市里开会，认识几个人，虽不算亲密，但办事还行，周乔，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我想试试把饰品销往市里，李哥能帮个忙吗？” 虽然会有点麻烦，但考虑到两人的情谊，李晚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没问题，我们明天就出发，你今晚前把货备好。” 李晚风和李程离开后，徐丽婷担忧地对周乔说：“周乔姐，我们现在生产的饰品刚够卖，如果将来拓展更多客户，我们能供得上吗？” 周乔当然考虑过这个问题，经历了方云芳和刘苑的事件后，她意识到危机四伏，饰品行业更新换代快，市场容易饱和，只有不断开拓新市场，才能让工厂持续运营。 因此，当得知李晚风在市里有人脉时，周乔立刻看到了机会。 “饰品换季快，没有新款式跟进，生意就会下滑，我们要开发新客户，这样同样的设计就能卖出更多，我得确保跟着我的姐妹们，能一直有稳定的收入。” “周乔姐，跟你相比，我觉得自己太世俗了，眼光太短浅。”徐丽婷感叹道。 周乔已经有了初步的商业规划，饰品加工厂是核心，只要它运行良好，就能带来稳定的收入。 相比之下，化妆品加工则更依赖季节，属于短期项目，两个厂子虽然规模不大，但若想扩大名声，还需进一步规范化。 至少，需要一个更大的空间，就像未来的工业园区一样，形成一个小社区，为工人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然而，在城市中找到合适的场地并不容易。 傍晚时分，周云盛从医院回来，周乔赶紧上前询问太爷爷的情况。 “医生说太爷爷的状况好转了，大概再过一两周就可以回家休养了。”周云盛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周乔松了一口气，“昨天我去医院给太爷爷送饭，他还说想回家，说这里住不习惯。” “其实他是担心医药费，今天还缠着医生要开药，想回家自己调理，医生很负责，耐心解释了一番，他才打消了念头。” 聊完太爷爷的事情，周乔想起了另一件心事，便问：“爸，咱们村那块空地，现在是归个人所有，还是村集体的？” 周乔提到的这块地，原本是村里用来晒粮食的地方，后来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每家都在自家田地旁开辟了小场地，这块大场地就被闲置了。 “我觉得那块地位置很好，就在大路边，进出都很方便，将来不论是进货还是出货，都不用担心下雨天路不好走了。”周乔补充道。 “我记得上次回去时，那块地四周长了不少树苗，不知道那些树苗是谁种的？” 周云盛对这片地了如指掌，回答道：“名义上，那块地还是村里的，但现在已经没人管理了，你三婶她们家的田就在附近，见没人管，就种上了树苗。” “这岂不是占用公共土地了吗？”周乔有些惊讶。 “村干部也不是没过问，可你三婶那性格，软硬不吃，村干部拿她也没办法。” 周云盛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私下里也跟三叔提过几次，但他们不听，反而冲得更多了，现在那块地几乎都被周围的几家人占了，成了他们的私有财产。” “村里其他人怎么不阻止呢？”周乔不解。 “土地在村里人心中就是最宝贵的财富，为了几尺地，邻里间都能闹得不可开交，更别说这么大一片地了。 起初大家还有所顾虑，但在三婶的鼓动下，都认为人多势众，村里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样，结果，两三年的时间里，那块地全被种上了树苗。” 周乔听了，心里五味杂陈，这片地的未来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了。 周乔有点失落：“我还以为那块地是村里的呢，本来想在那里建个大工厂，看来得另寻他处了。” 第857章 心满意足. 周云盛在城里住了几天，渐渐了解了侄女和侄女婿的事业规模，因此他认为周乔说要建大工厂并不是空谈。 “这事并非全无转机，当年村干部担心留下把柄，让三大娘和其他几家签了协议，暂时允许他们在那片地上种树，但如果村里将来有用，可以收回土地。” 虽然这样，但周乔明白，若自己执意要用地，必然引起争端，既然如此，不如寻找替代地点。 “听说陈洼村口有块平坦的土地，等我回去看看。” 周云盛担心，如果侄女选择陈洼村的土地，可能会受到村里人的非议，毕竟，项目在哪落地，哪受益。 “还是建在咱们村比较好，那块地只要你需要，我去跟三大娘说一声，咱们自家人做事，她不会拖后腿的。” 周乔望向大伯，心中暗笑，她太了解大伯的性格，让他按自己的方式去说服三大娘，恐怕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引发不必要的争执。 “我来跟村干部沟通，您就别操心这事了。” 恰好，第二天是周乔的生日，家里人对这一天记忆犹新，以前每到这一天，伯母总会准备一顿比过年还丰盛的饭菜庆祝。 一大早，二哥二嫂就带着祝福来了。 “周乔，来，滚个鸡蛋避邪。” 当地有个习俗，用鸡蛋在身上滚动一圈，寓意驱除一年的不幸，这通常是为孩子准备的，但周家习惯将周乔视为掌上明珠，二哥二嫂特地准备了温热的鸡蛋为她祈福。 “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还玩这种游戏，别人会笑话我的。”周乔略显尴尬地说。 但李芬不以为意，从篮子里拿出鸡蛋，在周乔身上轻轻滚动。 “把这一年所有的不顺都带走，愿我们的周乔平安顺遂。” 在二嫂的要求下，生日的传统仪式终于圆满结束。 陆征对她说：“今天你们早点回家，我们一起吃晚饭。” 听到这话，二嫂很高兴地回应：“好的，我们会早点回来，趁着大伯也在，一起给周乔庆祝生日。” 吃完早餐后，陆征带着妻子去了珠宝店。 “你这个人，还真打算送我首饰啊？”妻子笑道。 “你想得美，我要是给你买个大金手镯，你还不嫌弃呢，这次是为伯母挑选礼物的。”陆征解释道。 “给伯母选个金手镯吧。”他说。 那时的金饰设计都很朴素，都是纯金的，周乔选了一个简单的手镯，付款后请店员**好。 回家的路上，周乔说：“我觉得即使买了这个手镯，伯母也不会戴的。” 伯母是个非常简朴的人，从不佩戴饰品，即使是新衣服也会放一段时间才穿，怕别人说自己爱炫耀。 陆征觉得伯母戴不戴没关系，重要的是她能感受到这份心意。 “就算不戴也没事，偶尔拿出来看看也会开心的，这是我们婚后第一次给她买的像样的礼物。” 周乔想起邻居给婆婆买了银镯子，婆婆总是戴着，即使在寒冬也露出镯子给别人看。 当他们回到家，伯母看到手镯，并没有高兴，反而责备周乔：“你们赚钱不容易，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嘛？快去退掉。” 周乔拉着伯母的手，把手镯套在她的腕上。 “别人有的，你也应该有，你看，多有气质。” 伯母连忙拉下手镯：“我怎么能戴这种东西，别人看见肯定要笑话我的。” 这时，陆征插话了：“伯母，店员说了，东西一离柜就不能退了，如果您觉得做活时不方便，可以收起来。” 大嫂也在旁边附和：“这个镯子可不能摘，您忘了周珊婆婆只是得了银镯子，就老在您面前炫耀，以后您也戴着，让她羡慕去吧。” 赵洁的话让周丽梅心里暖洋洋的，她不再坚持要摘下镯子，反而抬手反复端详起来。 越看越是欢喜，笑容逐渐绽放在脸上。 “这金灿灿的颜色真好看，比那暗淡的银镯子亮眼多了。” 周丽梅从未想过自己会有穿戴金银首饰的一天。 “周乔啊，去这辈子能戴上金镯子，真是心满意足了。” “您说什么呢，戴一次金镯子算什么？将来我有钱了，给您买一条闪亮的钻石项链。” 不过，周丽梅并不知道钻石是什么，对她来说，金子已经是最好的东西了，没有什么比金子更珍贵了。 午饭是赵洁准备的，用了自家养了一年的小母鸡做了鸡肉炖汤。 陆征和周乔本想去厨房帮忙，却被赵洁赶了出来。 “你们难得有空闲，今天啥都不用做，去院子里陪我聊天吧，这顿饭我能搞定。” 不过周丽梅并不在家，她穿上李芬从城里带来的新衣服，脚上穿着赵洁新做的棉鞋，并特意把金镯子露在袖子外面，出门去找邻居聊天了。 周丽梅赶在开饭前回到家，赵洁笑着问：“伯母，感觉咋样？是不是很自豪？” “当然啦，侄女买的，在村里可是独一无二的，问问周围十里八乡，哪个侄女出嫁后还能给伯母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有我们周乔能做到。” 离别之际，赵洁拿出了为周乔准备的生日礼物——一双手工布鞋。 虽然赵洁不是特别心灵手巧，但她做的鞋底结实，针脚细密，穿起来非常舒适，自从她嫁进门后，周乔的鞋子大多都是由她亲手制作的。 然而，后来周乔追赶时尚潮流，买了城里流行的胶底鞋，这些布鞋也就很少穿了。 重生后，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陆征疼爱妻子，总给她买最好的鞋子，家里已经有了四五双胶底鞋，甚至还有两三双价值几十元的皮鞋。 “再好的皮鞋，穿久了也会闷脚，偶尔换上布鞋对脚也好。” 接过新鞋，周乔感到鼻子有点发酸，算上前世已有多年未穿过嫂子做的鞋了。 “还是嫂子对我最好。” 说着，周乔脱下了脚上的皮鞋，换上了这双布鞋，赵洁心思细腻，鞋的尺寸正合适周乔的脚。 周乔刚换好鞋，便听到有人敲门，不知为何，陆征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第858章 提前做好规划 开门一看，果然是陈志军那个纠缠不清的家伙。 陈志军进门后径直走向周乔，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裹。 “周乔，生日快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小礼物，希望你会喜欢。”他微笑着说道。 陆征走过来，没等周乔伸手，抢先接过了包裹。 “志军哥，真是麻烦你了，不过以后这些事情就别操心了，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存点钱找个好姑娘成家吧。” 周乔察觉到丈夫今天的语气有些异常，平时待人和气的他今天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该不会是这两人背着我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面对陆征的话，如果是别人可能早就生气离开了，但陈志军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笑道： “我和周乔认识这么多年了，送她生日礼物已经成了习惯，你就别这么见外了，周乔，快看看喜不喜欢？” 陈志军从小就在周家串门，每逢周乔生日总不忘送上心意，从小时候的河鱼野蛋，到现在工作后精心挑选的零食或护肤品，大家都习以为常。 “竟然是手工细棉布！”当周乔看到礼物时惊喜地叫道。 自从棉纺厂扩大生产后，市面上的机织棉布越来越多，手工布料因为制作繁琐且产量有限，逐渐变得稀缺。 对于从小娇生惯养、对生活品质有一定要求的周乔来说，这种布料更是珍贵。 陈志军带来的这匹布，散发着自然的棉香，显然是手工制成，市场上很难买到，可见他的用心。 周乔兴奋得像个小女孩：“志军哥，你真是太好了！” 陈志军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咳咳……”陆征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假咳两声。 尽管气氛中充满了微妙的紧张感，但在场的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察觉。 周正的一句玩笑话打破了沉默：“志军啊，你比我还了解周乔，我这个亲哥都不如你细心。” 尽管陈志军的感情路一直坎坷，但他从不放弃，始终相信总有一天能够打动周乔的心。 只要能在周乔面前多露面，总会找到机会，最近陈志军有个新点子，于是他对周乔说：“只要你觉得好就行，对了，今天来找你是想谈谈一件事。” 陈志军管理工厂井井有条，从不让周乔操心，所以这次他提出商议的事情肯定很重要。 “那我们进屋再说吧。”周乔夫妇原本打算回家，现在决定先听听陈志军的意见。 “我们村子边上靠近大路的那块地，我想把它卖给砖窑厂，我觉得凭我们工厂的实力，完全可以拿下这块地。” 陈志军的想法竟然和周乔不谋而合，看来他们俩真是很有默契。 “说来也巧，昨天我还跟我爸讨论这事呢，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扩建工厂，没想到今天就有了消息。” “砖窑厂的土快用完了，通常村里有人卖地给砖窑厂挖土，我们村那块靠近大路的沙碱地，不适合种庄稼，闲着也是浪费，不如卖掉换成钱。 一方需要土，另一方需要钱，正好可以谈谈，不过砖窑厂的胡厂长把价格压得很低，村书记正为此发愁呢。” 砖头都是用泥土烧制的，每个砖窑厂周围都会有由于挖土形成的深坑，当挖到一定深度后，由于取土困难且不安全，就需要找新的土地继续作业，之前的土地就会被废弃。 对于依赖农田生活的村民来说，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卖掉土地几乎等同于断了自己的后路，因此砖窑厂通常只能购买公共用地。 “周乔，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你大哥家的空间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没必要再花冤枉钱去买那片种不了庄稼的地。” 不是所有土地都值得购买，特别是那片盐碱地，不仅无法种植庄稼，连树都无法生长，所以才被用来晒粮食，对于像周乔母亲这样的村民来说，这块地真的没有必要买。 “伯母，大哥家的空间其实并不充裕，现在工厂生意越来越好，未来肯定会扩大生产规模，到时候人多了，大哥家肯定不够用了，所以我们得提前做好规划。” 周乔的大哥是个勤快人，以前在砖窑厂工作时，他会买些剩余的次品砖，这些砖虽然不平整，有的还断裂，但价格低廉，用它们砌墙比用泥土更牢固。 因此，周正每次有机会都会把这些砖买回家，攒够一批就搭个棚子，用来存放粮食或杂物。 几年下来，院子里已经建了六间小棚子，当初周乔选择与大哥合作，部分原因是看中了他家的空间。 “我这心里直打鼓，这可是件大事，那块地有三亩多，肯定得花不少钱。” 土地对农民来说至关重要，除非家中发生变故，否则不会轻易卖掉土地，一亩地的价格根据土质不同，一般在三百到四百之间。 “村里本来是按每亩三百计算，三亩半地总共定价一千，但胡厂长认为只有他一家想要买，所以故意压价，只愿出六百。”陈志军对此事了如指掌，毕竟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胡厂长确实精明，他压价压得这么狠，难道不怕村里人不肯卖地吗？毕竟，卖地这事儿不是谁一个人说了算，得全村人一起商量才行。 村干部为此已经开了好几次会，可到现在还没个结果，村民们意见不一，主要是因为觉得给的钱不够。 那些在窑厂做工的家庭倒是希望能快点成交，因为这样他们就能有更多的土方工作，多赚些钱，然而，多数村民还是反对，认为集体资产不能随便贱卖，凭什么便宜了外人胡厂长。 其实，如果能给出合理的价格，胡厂长根本没什么竞争力，因为村里急着用这笔钱修一座桥。 陈洼村地势低，每逢雨季，村子唯一的出口就被水淹了。 村干部希望趁着农闲时候修一座桥，这也是为了村子好，所以大家都愿意出力，只是修桥不仅需要人工，还需要材料费，因此，村里打算卖掉那块地来筹集资金。 第859章 早散架了 如果能把这座桥建好，村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连续下雨天了，我心里有个数，想以不超过一千块钱的价格拿下这块地。 志军兄，你可以从中帮忙协调一下，买下来最好，实在不行租也可以。 陆征对陈志军有些怀疑，问他：“你虽然是窑厂的负责人，但为了自己的饰品厂争夺这块地，不怕在窑厂里处境尴尬吗？” 陈志军对此并不在意：“那厂子本来就是我接手后才活下来的，但胡厂长见效益好转就想排挤我，我也没必要再为他卖力了。 再说，那个厂子管理混乱，原料有限，迟早会倒闭，我不如早点另谋出路。” 陈志军早就计划着自己出来干，所以现在为了自己参股的新厂，从旧东家手里抢资源，也没什么丢脸的，人总得为自己打算。 陆征觉得自己这次回来惹了不少麻烦，特别是陈志军缠上了周乔，真是让人头疼，早晚有一天，他会带着周乔去一个陈志军找不到的地方。 回到家时，已经下午四点了，这时，陆征才有机会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周乔。 “猜猜看，这是什么？”他指着一个方形的盒子问周乔。 “不会是你给我买了个衣柜吧？”周乔看着盒子方方正正的样子，猜测道。 陆征牵起周乔的手，让她自己打开，“对我就这么没信心？老婆，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怎么可能只送个衣柜呢？” 随着**一层层揭开，里面的宝贝露了出来，原来是一台双缸连体铝壳的洗衣机，周乔惊喜地叫了起来，“我没看错吧？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宝贝？” 要知道，这可是洗衣机啊，在城里双职工家庭都不一定买得起的好东西。 “喜欢吗？这可是托雷哥费了好大力气从省城弄来的，没工业票有钱也买不到呢。” 在八十年代，像缝纫机、电视机这样的大件商品，都需要凭票才能购买，这对夫妇虽然手上有些钱，但工业票却是稀缺资源。 “简直太喜欢了，居然是双缸连体的，我们县城可没几台这样的洗衣机。” 市面上的洗衣机一般得三四百块，而且大多是单缸的波轮式，换水还得手动操作，而陆征带回来的这台，至少得四五百块，真是下了血本。 “只要你喜欢，我就觉得值了，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那还用说！” 以他们的感情，就算陆征只送给她一朵野花，周乔也会觉得这是最好的礼物，何况是一台洗衣机呢？ 陆征把洗衣机搬到了水井旁的小屋里，开始接线调试。 “眼看天越来越冷了，看你洗衣服手都冻红了，就想一定要给你买个洗衣机，不然冬天洗衣服太受罪。” 周乔心中充满了幸福，原来自己的点滴小事丈夫都看在眼里。 “当家的，你为啥对我这么好啊？”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真是个傻丫头！” 周乔走到陆征身后，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想着是不是上辈子错失的都在这一世得到了补偿。 晚上，陆征在国营饭店订了一桌饭菜，想和家人一起聚聚，现在大爷爷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也能走动了，陆征还特意开车接来了大爷爷和爹谷叔。 大爷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坐车，短短几分钟的路程，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还是四个轮子的车好，比拖拉机快多了。” “大爷爷，是不是比拖拉机舒服多了？” 周乔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了，要是拖拉机能跑这么快，我这把老骨头早散架了。” 等他们到了包厢，却发现里面坐着几个意料之外的客人——周珊两口子以及三大爷和他的儿子。 周乔眉头微微皱起，看来这几个人的出现肯定和自己的大伯有关。 多谷对三大爷一家并不热络，主要因为周珊之前的一些行为，让他难以再视她为从前的那个老实侄女。 周云盛注意到侄女的脸色不太对劲，便试着缓和气氛：“今天是你生日嘛，我就把家人叫来一起庆祝一下。” 周乔不好当面驳大伯的好意，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然而，周珊夫妇却似乎没领会到气氛，直接坐到了本应留给大爷爷的主位上，陆征看着萧云来说道：“麻烦让一下位置吧。” 作为城市里的双职工家庭的孩子，陆征在周家一直有种优越感，他认为自己坐主位是理所当然的，而这个姓陆的年轻人居然要他挪地方，实在有点过分。 萧云来闻言，立刻站起来说：“走吧，回家。” 他说着就要拉周珊离开，陆征对他们这种扫兴的人也没什么好感，心想：要走就快走，反正也不想留你们，这样我们也能安静用餐了。 见状，周云盛连忙劝阻：“菜都点了，回家干什么？难得聚一次，好好吃顿饭再走。” 周荣是个13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听说堂姐生日宴上有肉吃，早就垂涎三尺，现在哪肯走。 于是他直接说：“爸爸说今天要吃肉，我在家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吃到肉了，我不回去。” 多谷瞥了周珊一眼，想起前两天周珊还在周乔面前炫耀婆婆家常炖汤喝，结果现在被她弟弟揭穿了，他故意问道：“你姐姐不是说天天在家喝排骨汤，喝得都腻了吗？” 周珊的弟弟一听这话，立刻气愤地说：“姐，你在家偷偷吃好的，都不给我留！天天让我吃白菜萝卜，连鸡蛋都不让我多吃。 难怪妈妈说你是赔钱货，等我回去一定告诉妈妈你欺负我。” 面对这样的局面，周珊感到十分尴尬，萧云来也觉得脸上无光，认为城里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在公共场合争吵，不过，见大爷爷在场，周乔夫妇并未大发雷霆。 而萧云来原本闹着要走，现在却不再提这件事了，主要原因是除了周云盛，真正的主人翁并没有挽留他们，这让萧云来感觉自己像是透明人。 第860章 家族的力量 因此，他不再摆脸色，主动让出了主位，带着周珊坐到了不起眼的地方，并在心里安慰自己：留下来完全是为了给周云盛面子，而不是为了那盘肘子。 周珊争强好胜，但她却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如今，对她来说，只要每天能吃到肘子烧鸡这样的美食，被人调侃几句也不算什么。 吃饱后，她又开始在心里埋怨周乔夫妇，觉得他们装阔气，借钱摆宴，实在是愚蠢。 有的人吃完饭后抱怨连连，而周珊则是在责怪自己的堂妹。 周荣一心只想着桌上的美味，恨不得多几张嘴，好把所有的食物都吃进肚里，自然不会关心其他人怎么想。 周大哥陆征为人圆滑，处事得体，让餐桌上的气氛颇为融洽，长辈们也被照顾得很好，特别是太爷爷，被重孙子辈逗得乐开了花。 心情一好，他在医院里积压的苦涩感似乎也消散了许多，胃口也比平时好了些，还多喝了一碗周乔专门为他准备的肉粥。 尽管大家都没怎么搭理萧云来，这让三大爷有些不满，毕竟女婿平日里是个很有面子的人物，不是随便的邀请都会接受的，然而，当陆征敬酒过来时，这些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原本在陆征和周大哥的努力斡旋下，这场聚会虽不算非常热闹，但也还算和谐，可就在即将结束时，周云盛却把周乔和周珊叫到了一起。 “周乔啊，趁着今天的好时机，你们姐妹俩和好吧，咱们是一家人，将来在城里你们姐妹俩还得互相照应。” 周云盛今天请周珊一家回来，就是为了促成姐妹俩的和解，他是一个疼爱侄女的大伯，愿意为侄女付出一切，保护她们不受伤害，但他也是一个传统的男人，重视家族的团结和谐。 在他看来，血浓于水，即便家里有矛盾，也只是暂时的，最终还是要化解的，因此，在与老三家闹僵后，他就一直希望能解决这个心结，让两家重归于好。 不过，时代不同了，旧有的观念未必适用于年轻人。 “大伯，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啊？我们只是跟三大娘吵了一架，周珊又没参与进来，何必提什么和解呢？” 有些话周乔自己不便说出口，怕被责备，但二嫂可以替她说出来，周乔感激地看了二嫂一眼，感谢她为自己解围，否则面对大伯的突然提议，她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太爷爷也看出周乔的尴尬，想到她过去受过的委屈，让她轻易释怀确实不易。 “多粮啊，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别再为难孩子了。” 周云盛是个实诚人，他认为老三家既然已经来道歉了，周珊也承认了当初的错误，自己就应该宽恕他们。 城里不像家里，没人脉支持，而周乔夫妇年轻却事业有成，只靠老二一家帮忙，总觉得力量单薄。 周珊毕竟是周家的侄女，关键时刻自然会偏向自家，更重要的是，周乔看中的那块地，正是周珊家的地盘，如果两家关系缓和了，将来用地也会顺利许多。 毕竟，有朋友相助总比有敌人使绊子强得多。 “周乔，你怎么不发表点意见呢？” 周珊满怀期待地看着周乔，因为最近周乔对她总是沉默以对，之前几次她还以为能挽回些局面，但现在看来，最好还是借助家族的力量。 就像这位叔叔，平时是个老好人，这次听她说起了困难，便主动站出来为她撑腰，周珊连嘴角的油渍都没顾得上擦，就得意扬扬地看着家里的这场纷争。 “大伯，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珊姐夫两人已经来我这儿蹭饭了，还需要什么和解呢？” 周乔说完，瞥了一眼周珊，甚至指了指她嘴边的油迹，露出一个看似亲切的笑容，在周珊看来，这笑容带着几分轻蔑。 周珊从口袋里拿出一条蓝格子的手帕，用力擦了擦嘴，心中暗想，不就是有点钱吗？ “周乔，你的意思是不是嫌我们来吃饭了？早知道你这么小气，就算多粮叔亲自来请，我也不该来的。” 周珊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周乔觉得自己的钱来之不易，这个堂姐仗着血缘关系胡闹，现在吃她的喝她的，还要给她添堵，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因此，周乔只是微笑着看着她，不发一言，表情明显表示她认同周珊的作为。 周珊心中顿时火起，“我身为城里的职员，还会在乎一顿饭钱吗？” “既然你不差这点钱，那这顿饭就当给你的堂妹庆祝生日了，你来买单吧，周乔，多粮，你们先回去吧。” 太爷爷的话让周珊完全没想到。 这顿饭至少要花掉她半个月的工资，要是真掏了这笔钱，心该有多疼。 周珊环视四周寻求帮助，三大爷认为让侄女出这口气挺好，至于钱的问题，反正不是周家出。 其他人更是无所谓。 陆征见周珊犹豫不决，便热心地说，“这顿饭钱就算了吧。” 太爷爷立刻打断了他：“都是成了家的人，说话得有个分寸，真要是当作一家人，哪会有这么多花肠子。 以前你做了不少对不起周乔的事，现在既然想和解，就得拿出诚意来，就算是给堂妹赔个不是。” 周珊嘴唇抖了起来，心里想，大家总是向着周乔，是不是因为她长得比自己漂亮？ “哼，我算是明白了，你们都是周家的亲骨肉，我们就是外人，我们走！” 她根本不提付饭钱的事，想要让她出这笔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这钱她宁愿留着给自己添置新衣。 “太爷爷，别这样，毕竟都是一家人……” 你把人家当一家人，人家却把你当傻子，你们家就是太实在了。” 萧云来自视甚高，不甘心被人抓住把柄，于是忍痛掏出钱包，“不就是钱吗？我多的是。” 话已出口，在众人注视下，他只好硬着头皮结了账。 周云盛被周达夫妇夹在中间，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也无能为力。 第861章 确实是强人所难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周珊带着满腔怒火离去。 送走客人后，回到家，周云盛终于忍不住对周达发起了火。 “你这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老得连话都不算数了吗？啥事都轮得到你做主？” 今天不是个吵架的日子，陆征笑着劝道。 “大伯，您一直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二哥二嫂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您看，太爷爷都发话了，他身体不好，咱们不能惹他生气。” 一提到太爷爷，周云盛的火气就消了，他的愤怒和喜怒都是为了家庭和睦。 周乔知道大伯的性格，这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伯，以后咱们能不能和三大娘他们家保持些距离？你急着修复关系，可人家巴不得咱们倒霉呢。” 周云盛向来与人为善，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个老好人，哪家有困难他都会上前帮忙，比如哪家的猪跑丢了，他会追半条街帮着把猪赶回去。 让这么个老好人去断绝关系，确实是强人所难。 孩子们的不满，周云盛也看在眼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周乔，你们都误会我了，若不是这次村里晒粮场的事需要三大娘帮忙，我也不会亲自去请她来帮你修复关系。” “大伯，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三大娘帮忙啊？” 周云盛听侄女这么一问，愣住了，“不是你要用村里晒粮场那块地吗？跟三大娘和好了，她就不会找麻烦了，你也省心些。” 这事是真的，不过周乔是个怕麻烦的人，她已经在陈洼村找到了一块更适合的地皮，所以对于三大娘占的地就没那么在意了。 “我不需要了，现在打算跟陈洼村合作，他们的地没啥纠纷。” 周云盛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不行啊，陈洼的地不能用，你是我们村的人，要是把新工厂建在陈洼村，村里人肯定会在背后议论你。” 陆征考虑到妻子想为家里做事，便顺着家人的意思，毕竟他们是生活在村子里的人，那些闲言碎语虽然传不到他们夫妻俩耳中，但难免会影响到家人。 如果他们成功了，家人却因为这个受委屈，那就违背了他们回乡建厂的初衷，况且，买了自己村的地，周乔也不必和陈志军那个小伙子过多接触。 “周乔，听爸的，就在咱们自己村的地建厂吧，同样是花钱，何必舍近求远呢？” 周乔心里虽有顾虑，但见所有人都反对在陈洼建厂，便决定重新考虑。 “也不是不行，但三大娘总爱惹事，我不想跟她家扯上关系。” 陆征安慰道：“三大娘再怎么闹，也不能把那块地说成是她的，村里人会同意的。” 他认为只要他们表明意图，并给出合理的补偿，由村干部来处理，他们就不会直接与三大娘一家发生冲突。 周珊也特意回了趟娘家，她怀着孕还骑车几个小时，只为送些宴席上剩下的菜肴，她认为自家花钱买的饭菜不应该便宜了外人，于是结账后把所有剩菜都打包带回家。 恰好，周珊刚到家，陆征就开车带周乔回村了，在周云盛和周正的陪同下，他们去了村委会，原本周乔也要去，但厂里来了个急单，需要她指导，所以留在了厂里。 在村委会，陆征一说出他们的计划，村干部就非常高兴，没想到在他任期内还能为村里办成这么好的事，如果工厂经营得好，也许还能因此得到晋升。 “侄女婿，这个想法不错，等工厂建成了，你和周乔就是我们村的大恩人了，这能解决不少家庭的生计问题。” 村干部和周云盛是同辈，虽然血缘关系较远，但为了表示亲近，直接称陆征为侄女婿。 村干部高兴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这个地方很穷，不像靠近城市的乡镇那样可以进城打工。 这里的村民找工作非常困难，这也是为什么像周珊这样的普通工人，在村里会有一定地位。 县里也很重视这个问题，一直在寻找致富的方法，但由于这里偏远，即使有外地老板来投资，也不太可能选择这里。 村干部刚过四十，满脑子都是想法，正打算干一番事业，最近陆征找上门来求帮忙，他决定要高调相助。 于是，他拿起大喇叭，在村里喊开了：“村民们注意了，都来村委会议室集合，有重要会议。” 三大娘正啃着半个馍，听到喊声，不满地嘟囔：“真是的，就不能让人安生会儿。” 周珊在一旁劝母亲：“伯母，还是去听听吧，村里开会通常都有大事。” “能有啥好事，乡下地方。”三大娘不以为然。 不过村民们还是陆续聚齐了，村干部清了清嗓子，激动地说：“工厂建成后，咱们村就能提供更多工作岗位，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人们都期待着新生活的到来。 接下来是关键一步，土地流转需要超过半数村民的同意，村干部热情高涨，没等陆征开口，就拿出协议让大家签字盖章。 大多数人都乐意签字，但有一户人家却犹豫了，这家与周正的邻居，在春天种下了树苗，现在正值秋天，如果移栽，树苗可能活不了。 村干部见状，语气强硬起来：“这是全村的大事，你们不能拖后腿吧？” 男人沉默不语，准备签字，但他家的老太太发话了：“建房我们没意见，但我们那些树苗怎么办？” 村干部有点生气：“地是村里的，你们种树没经过同意，现在得要用，树苗的事自己解决。” 其他几户人家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些树苗是他们一锹一锹种下的，好不容易才活了几棵，现在却要拔掉，他们自然不甘心，觉得应该得到些补偿。 于是，有头脑灵活的人家开口道：“这些树苗来之不易，要是真要拔，总得给我们点补偿。” 村干部听了，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当初也没人强迫你们种啊，不就是为了占点便宜吗？ 第862章 简单的理由 这时，陆征站了出来，他认为只要花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大事。 “我知道大家种树不容易，这样吧，我买下这些树苗，不过得按实际成活的数量来算。” 村干部暗自觉得陆征是个钱多人傻的主，心想这可是一大片树苗啊，怎么也得有上百棵，他赔得起吗？ 然而，因为陆征的承诺，协议很快签署完毕，那些人家想到会有赔偿，心里也舒坦了些。 等到大娘得知此事时，村里已经签字画押，只剩下他们一家没同意，如果换作别人，大娘或许会卖个面子，多要点好处就算了。 但昨天周乔一家刚蹭了顿饭，现在还想让她让步，简直是做梦！ 大娘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不敢找村干部理论，反而跑到周乔面前哭诉，甚至在路上拦住他们的车不让走。 “今天不说清楚，你们别想离开！那块地是我的，用之前怎么不先问我一声？” 周乔大概明白大娘为何在此阻拦，这里是远离村子的地方，她正是借机胡闹。 “这事我已经交给村干部处理了，你有意见就跟他说去。” 周乔觉得自己和长辈争论没有意义，况且这事已经全权委托给了村长，她可以置身事外。 “明明是你们要用我的的，我凭什么去找村长？不说清楚，我就躺在你们车前，有种你就从我身上碾过去！” 见大娘真的躺在车前，周乔气得打开车门准备与她理论，陆征制止了她，摇了摇头。 “不用理她，看我的。” 接着，大娘惊讶地发现，车竟然可以倒着开，陆征将车倒出几十米，掉头后便扬长而去。 第二天清晨，陈志军就上门来找陆征。 “听说你要买村里那块地。” 消息传播的速度让周乔感到惊讶，她点了点头确认了事情的进展。 “嗯。”她应道。 陈志军听到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沮丧。 “这可怎么办啊？我已经跟村长说过这事了，而且村子已经拒绝了窑厂的要求，现在村里和窑厂的关系很紧张。” 如果陈志军手头宽裕，他愿意自己买下那块地，因为他明白这块地对于陈洼村的重要性。 “即使村里和窑厂之间有矛盾，我也打算买下那块地。” 村民们目前还没意识到那块地的价值，但周乔预见未来十几年后，那块地将会变得非常有价值。 陈志军疑惑地看着周乔，“那块地连庄稼都长不好，你为什么要买它？钱不是这么花的。” 周乔知道向陈志军解释太多只会让他更困惑，于是给出了一个简单的理由。 “将来可能会扩建分厂，有了这片地，我就可以安心些，不用为地的问题操心。” 陈志军对工厂的经营状况很清楚，所以他没怎么质疑周乔的说法。 “周乔，你考虑得真周到，听到这话我就放心了，可以给村里一个交代了。” 周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我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我妈会担心的，所以就用你的名义先买下那块地吧！” 陈志军听到这个提议，立刻行动起来，他做事一向细致，很快就把所有手续办好，并将文件交给了周乔。 “我在窑厂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对土地交易了解得多些，现在那块地已经是你的了。” 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块投资用地，周乔感到自己迈出了成为房东的第一步。 而另一边，三大娘在闹腾一番后并未得到任何实质的好处，心中愤愤不平，回到家后，她越想越气，便去找了几户人家商量如何对付周乔。 “周珊妈，你来迟了，我们都已经签字同意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三大娘知道他们已经签字了，但她认为签没签字并不重要，那些树苗是她们自己种的，只要周乔开工建厂时没有妥善处理，她们就有理由向周乔索赔。 然而，其他几户人家认为这样做太过分，毕竟陆征已经承诺会对每一棵树苗进行赔偿，如果再无理取闹，怕是在村里也站不住脚。 “形势比人强，村里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如果我们几家反对，以后在村里还怎么立足？” 三大娘一脸不满地说：“一棵小树苗值几个钱？我们种三棵才活一棵，那些死了的小树找谁赔偿？ 如果不是周乔提出在这建工厂，那些小树苗本来也能卖些钱的，所以这笔损失必须得由他们来承担，否则我们就得讨个说法。” 尽管像三大娘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不多，但她的建议确实触动了部分村民的心思。 然而，考虑到自家侄女或亲戚能在工厂里找到工作，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沉默，不想与周乔一家闹僵。 这次无果而终的交涉令三大娘心中十分不悦，夜里辗转反侧，想着如何才能说服其他家庭支持她的立场，经过一番思索，她找到了一个新的理由，并决定第二天召集大家再次商议。 “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工厂真的建起来，我们的农田怎么办？哪家靠近工厂边界的作物还能正常生长？工厂一旦建成，就不会轻易搬走，我们的土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土地对村民们来说至关重要，经三大娘这么一提醒，大家也开始担忧起工厂可能遮挡阳光的问题，即使不会颗粒无收，农作物的产量也会受到影响。 于是，在周文强开始搬运砖块时，三大娘带着几位村民上前阻挠。 “谁让你在这里卸砖的？我们的土地问题还没有解决呢！” 周文强希望帮助周乔家，但在涉及土地争议的情况下，他觉得作为一个外人，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于是，他返回村子向周正咨询该如何应对。 陆征临走前曾特别交代，若有关于这片土地的任何问题，应立即找村主任解决，因此，周正迅速赶往村委会。 村主任正在撰写报告，听到三大娘又在惹是生非，立刻搁下笔。 “这人就是不安分，不顾村里人的看法，走，我们去看看。” 原以为只是三大娘一人在闹腾，结果发现七八户人家都聚集在现场，显然不打算轻易罢休。 第863章 突然变卦了 村主任质问道：“你们昨天不是都已经签字同意了吗？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此时，所有人都希望三大娘带头，纷纷将目光转向她，三大娘平素就惯于霸道，面对村主任也毫不示弱，声称： “工厂建成后会妨碍我们耕作，如果真建在这里，我们的土地岂不是荒废了？我们并不是反对建厂，只是希望能在别的地方建。” 村主任听了三大娘的话，气得直喘粗气，原本对她印象不佳，如今更是对她感到失望，他对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感到为难，毕竟她与周乔家还有亲戚关系。 因此，他决定先弄清楚，到底是周乔不再需要这块地，还是三大娘在挑事？ “你们几个等着瞧吧，到时候别后悔跟错了人。”说完，村主任骑上自行车前往城里。 按照周正提供的地址，村主任找到了陆征的店铺。 “言归正传，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确认一下，你们对那块地的真实态度，是否真心想要它？” 陆征一听便知，事情似乎出现了波折。 如果不是真的打算在村里建厂，我们昨天也不会特地回去，钱我们都备好了，这不是明摆着我们的诚意吗？村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到陆征诚恳的保证，村干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随后便提起了三大娘闹事的情况。 “我相信你能妥善处理这件事，工厂早点建成，就能早点解决就业问题，我还跟周乔商量过，将来工厂效益好了，我们可以给村里通电。” 陆征开始展望未来，村干部急需这份政绩，对陆征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在离开前还拍拍他的肩膀鼓励。 “你们专心办企业吧，那些杂事交给我来处理。” 第二天，周正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大家都没想到村长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召集了全村的人到那块地上开会，每家都带着小板凳，虽然反对的人不多，但最终还是把那些树苗都压平了。” 陆征听后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只有当人们感觉到切身利益受到威胁时，才会真正采取行动。 如果不是因为陆征承诺为村子带来利益，村干部是不会冒着得罪三大娘的风险做这件事的。 “估计其他几家对三大娘是恨之入骨了，本来还能得到一些补偿，现在树苗被压，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周正这个老实人，难得也觉得有些解气。 “他们太过分了，那地明明是村里的，竟然以为种几年树就成了他们的，现在这样，也是自食其果。” “如果我们这次妥协，以后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不如一次性解决问题。” 陆征叮嘱周正要提防三大娘，因为她这次损失惨重，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很可能会迁怒于他们。 正如陆征预料的那样，三大娘气得不行，不仅失去了土地，还得面对其他人家索要树苗赔偿的要求。 她心想，这些人真是疯了，明明是他们自愿跟风，凭什么要赔钱？ 三大娘明白，村干部已经坚定地站在了周乔这一边，所以要想阻止周乔，只能寻求更高层的帮助。 于是三大娘骑车去了城里，并且又转道去了镇上。 隔天，正当村干部准备将建厂的报告呈交给镇领导时，却发现镇领导亲自前来考察。 “听说你们村要建厂？”村干部还以为是哪位村民把这事告诉了镇上，因此显得格外兴奋。 “这事是真的，资料我都准备齐全了，正打算递交上去。” 然而，领导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有人举报说，那家准备买地建厂的企业其实是个空壳，资金全是国家贷款。 这不行啊，没实力怎么干这么大的项目？万一中途停工，损失的可是国家的钱。” 村干部听到这话，愣住了，原本的好事居然被人恶意举报成了这样。 可能是对方的先声夺人或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村干部的解释并未起作用，领导临走前还特地叮嘱他： “经济发展很重要，但必须稳扎稳打，不能搞虚张声势那一套，我们要对得起脚下的这片土地。” 村干部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原本他对周乔夫妇还有些怀疑，但进城了解后，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没有足够的实力他们根本不可能撑起这么大的场面。 当得知周乔的工厂计划受阻后，三大娘得意扬扬，心想既然我自己不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好过，想要在村里出人头地，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虽然三大娘自认为做得隐秘，但明眼人都清楚，肯定是她在背后捣鬼。 工厂无法扩建，就无法提供更多工作岗位，那些赋闲在家的年轻妇女对三大娘恨之入骨，见到她都想啐她一口。 为什么她的侄女能在城里挣大钱，而她们的侄女却要因她的小心眼留在村里种田？ 消息传到城里后，陆征感到非常气愤，最近他忙于电影院的新店开业，无暇顾及村里的情况。 他曾自信满满地向周乔保证会处理好此事，没想到事态愈发复杂。 如今，事情已上升到政策层面，不是金钱或关系可以解决的，需要更多的材料，势必会延误工程进度。 三大娘感受到村民对她日益增长的敌意，尤其是她儿子回家时受到同龄人的排挤，这让一向疼爱儿子的她非常担忧。 为了给儿子讨回公道，也为了改变自家在村里的状况，她想到了徐丽婷，这位城里批发商或许能联系到工厂老板，如果能将工厂搬进村里，就能解决就业问题。 想到做到，三大娘骑上自行车直奔城里，通过侄女的关系找到了徐丽婷。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把厂搬回村里？” 徐丽婷看着她们母女俩，像是在看两个外星人。 周乔姐的工厂在城里已经运营得很好，何必多此一举搬回村里？单是物流问题就够让人头疼的。 徐丽婷三言两语打发了她们，并把这件事当作笑话告诉了正在饰品厂工作的陆征。 “她们不知道你和周乔的关系？” 第864章 重磅消息 “她们没问，周乔姐也没叫我说明这点，她说只要是能帮我们卖货赚钱的，不管是谁都要平等对待。” 陆征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照她们的意思办吧，告诉她们我们同意在村里建厂。” …… 徐丽婷感到困惑，不清楚陆征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难道真的要把厂子搬到村里去？” 陆征向徐丽婷解释了买地的复杂情况，他认为如果由自己出面，依照周珊家的脾气，必定会惹出许多麻烦，因此决定让徐丽婷来推动此事。 听完陆征的话，徐丽婷直言不讳地说： “陆哥，你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要气坏周珊他们吧。” 对于徐丽婷的直接，陆征早已习惯。 “我没那闲工夫跟他们生气，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个地步，我也想不到这个主意。” 徐丽婷对此感到有趣，第二天便约见了周珊，并告诉她自己打算回村投资建厂的消息。 得知这一消息后，周珊的母亲得意扬扬，在村里四处宣扬。 “周乔哪有那么多钱建这么大的厂，还是人家城里的姑娘能干，这厂子说建就能建起来，将来肯定像城里的工厂一样宽敞漂亮。” 尽管如此，周珊母亲的夸耀确实改善了她在村里的处境，至少这次她带来的是希望，而非失望，而且听起来新工厂比周乔的更有前景。 周正一家清楚事情的真相，但他们没有辩解，任凭周珊母亲炫耀。 徐丽婷肩负使命，只要有空就开车回村露面。 每当徐丽婷驾车归来，周珊母亲就像迎接贵宾一样热情招待，又是倒茶又是搬凳子，为了配合工作，甚至将自家地里的树苗都拔光了。 其他几家仍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从新厂得到一些补偿，并不愿让周珊母亲拔掉树苗。 周珊母亲严肃地教育他们，做人要有良知，要有社会责任感，为了这点小利益而耽误全村的发展计划，他们承担得起吗？ 若不是之前周珊母亲带头闹事，不了解内情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村干部认为，不论是何人来投资，只要工厂建成就是他的政绩，所以他对此事仍然非常积极，但在一次查阅文件时，他无意中发现了周乔的名字。 村干部也是个聪明人，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但他只是笑笑，并未揭穿，而是看着周珊母亲继续热心张罗。 由于对丈夫的信任，周乔并不知情，直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当她打算抽空回去查看进展时，被陆征阻止了。 “可以回去，但得做样子才行。” “咋了？我可不想拖一天。” 听完陆征讲完事情经过，周乔惊讶得半天没缓过神。 “你怎么会想到这招？如果我三姑知道了，怕是要气疯了。” “建厂跟她其实没关系，但她非要插手，这事怎么能怪我们呢？” “确实不能怪我们。” “所以说，她将来要是气出病来，也跟我们无关，全都是她自作多情。” 陈志在建筑工程上非常专业，他明目张胆地监督着工厂的建设，三姑把这工厂当成自家的事，每次陈志来指导时，总会受到她的冷嘲热讽。 “小伙子，你来这儿捣什么乱？这是城里姑娘的地盘，你天天来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陈志根本不理会这些，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 由于三姑仅凭一腔热情来帮忙，而徐丽婷并没有赋予她任何实权，工人们只听陈志的命令，然而，三姑还沉浸在与城里人关系亲密的幻想中，没有察觉到实际情况。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徐丽婷和陈志愉快交谈，这一幕勾起了她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令她感到刺痛。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徐丽婷和陈志聊得很投缘，因为他们都喜欢同一个人，面对三姑的质问，徐丽婷满脸疑惑，好像对方是自己的熟人一样。 徐丽婷自然不会迁就三姑，不仅没有解释他们的关系，反而告诉她以后别再来工地了。 三姑正打算通过徐丽婷和周乔较量一番，即使感到受辱，她也不愿离开，于是，她强忍怒火，表现得很大度。 “你不常在这儿，我不看着怎么放心？这里缺不了我，我是不会走的。” 对于三姑的自我感动，徐丽婷很是无奈，“既然你要留，就这样吧。” 三姑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特别是徐丽婷随后说的话更是让她难以接受。 从今往后，这个工地由志军哥说了算，你不能再对他无礼，否则他会让你离开，三大娘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这块地是我主动让出来建厂的，而且你们能顺利建厂全靠我四处奔走，现在我怎么感觉像是用完就被扔掉了一样？ 徐丽婷满脸惊讶：“婶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能在这儿建厂是因为手续齐全，是镇上特别批准的，再说，这地本来就是村里的，不是您的吧？” 三大娘感到事情失控，于是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村里饰品厂的新负责人，以后会是你们的竞争对手。” 徐丽婷却笑了：“我知道啊，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合作，说起来还得感谢您呢，如果不是您把我从城里叫来，我还真不一定认识志军哥。” 三大娘看着徐丽婷与陈志军，觉得有些不对劲，莫非这两个年轻人已经互相看上了？如果他们真的彼此有意，我不妨做个媒人撮合他们。 到时候，我就是他们的恩人了，男人结婚后哪个不听老婆的话？让徐丽婷给陈志军吹吹枕边风，对付周乔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大娘的心被嫉妒蒙蔽了，否则凭她的精明，不至于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 李晚风和程建设又从县城回来了，这次赚得更多，除了自己带的货，他们还顺便帮人运了些短途货物，赚了不少外快。 “要是每天都能这么赚钱就好了。”程建设现在一心想着钱，虽然知道大概能分多少，但只有拿到手才踏实。 第865章 突然变.卦了 这次陆征和李晚风分到了三百多元，程建设最少，但也拿到了二百八十元。 “再跑几趟，我家的房子就可以翻新了。”李晚风没有程建设那么激动，他平静地把钱收好，然后对周乔说： “你在市区卖的饰品反响不错，我回来时，朋友们还让我下次多带些去呢。” 这是个好消息，意味着销售渠道更广了，再也不怕供销社突然变卦了。 “真是好消息，看来得加快生产了。” 周乔看着近期的收入，开始考虑如何投资，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陆征：“既然已经在陈洼买了地，不如在村里再建个厂，一个生产高端产品，一个生产大众款。” 陆征忽然感到一阵无力，难道这就是命运，兜兜转转还是要和陈志军合作？但他提醒自己要表现得大度些。 “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步伐不能太大，可以先建一个试点，积累些经验后再考虑扩建。” 陆征对自己这样说感到很满意，他并不是直接反对妻子的想法，而是建议循序渐进，周乔或许在未来会有新的主意也说不定。 第二天，周乔返回村子检查工厂的建设情况。 陆征愿意在项目上投资，加上村里有许多空闲的人手，很多村民主动前来帮忙，工程进展得颇为顺利。 围墙已经建好，车间的框架也基本完成。 陈志军难得有机会展示自己的工作成果，便陪同周乔参观了整个工地，并详细解释了每一个环节。 “志军哥，如果不是你在这里盯着，进度肯定不会这么快。” 受到周乔的赞扬，陈志军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 “这是我分内的事，早点完工，我们就能早日大干一场。” 李大妈又在那儿指手画脚，突然看见周乔和陈志军走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周乔，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 周乔揉了揉耳朵，继续与陈志军讨论工厂的事情。 但李大妈决心要把周乔赶走，在她看来，周乔是在窃取经验，于是她大声说道： “你不能待在这儿！马上离开！” 见女神被人无理指责，陈志军立刻站出来维护。 “你这人怎么回事，总来找麻烦？赶快出去，别再来工地了。” 李大妈恼羞成怒，在周乔面前丢脸是她无法忍受的。 “你凭什么赶我走？这儿又不是你的地盘，不就是因为你和徐丽婷在谈恋爱，才敢这么嚣张？你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诉徐丽婷，让你的好事泡汤？” 陈志军气得直想发火，尤其在看到周乔略带调侃的眼神后，更是忍无可忍。 “胡说八道！这是我们自己的厂子，跟徐丽婷没关系！” 李大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工厂怎么可能不属于徐丽婷？毕竟她是城里的姑娘，有关系有钱，而周乔有什么？ 简直不可思议！ 三大娘的眼神凶得像要吃人，盯着陈志军和周乔。 “你这话当真？”她质问道。 陈志军见状不对，立刻把周乔护在身后。 “真假与你何干？反正不关你的事，你到底想怎样？” 三大娘从他们的反应中察觉到了异样，心里一阵寒凉，随即怒火中烧，如果这工厂真是周乔的，那她这几天的努力岂不成了笑话？ “都给我停下！”她吼道。 她冲向工地，抢过工人们的工具，扔在地上使劲踩踏，工人们见状，纷纷抗议。 “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我们在这好好干活，碍你什么事了？” 周乔不能让三大娘这么胡来。 “这是我的地盘，你要撒气别在这儿，没人惯着你。” 三大娘怒目圆睁，对着周乔咆哮：“你的地？这地是老娘的，想在我地盘上建厂，你做梦！” 她挡在工人面前，迫使他们停止工作，工人见她如此拼命，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村干部骑着自行车赶来，远远看见三大娘闹事，大声喝止。 三大娘冷眼看着村干部，心中的怒火更甚。 “三大娘，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没必要闹这么大，建厂也没妨碍到你啊，你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乔不愿与她纠缠，担心大伯在城里听到消息又要担忧不已。 “好处？只要你不成，就是我的好处。” 陈志军听到这话，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如果不是因为你年纪大，又是女的，真不想就这么算了。” 三大娘听后，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力气，直接躺倒在周乔脚边。 周乔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招都使出来了，三大娘真是够狡猾的。 这时，村长骑着新自行车赶到，扔下车子就喊：“别装了，大家都看在眼里呢，都已经是外婆级的人物了，这样做不嫌丢脸吗？快起来吧。” 三大娘哪会轻易放弃？平时占点小便宜都不肯放手，这次受了委屈更不会善罢甘言。 “你们这么多人合伙欺负我，不给个说法就想完事？” 周乔推开陈志军保护的手，蹲下身对三大娘说：“你说说看，到底想怎样？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你毕竟是长辈，我不能看着你在地上冻着。” 见周乔示弱，三大娘嘴角微微上扬，提出要求：“新厂建成了得分我一半，毕竟地是我出的。” 周乔立刻站起来：“那你继续躺着吧，当我没说。” 原本周乔打算花钱了事，没想到三大娘胃口这么大。 “你怎么能讲出这么无理的话？这地明明是周乔自己买的，跟你有啥关系？” 三大娘却有自己的逻辑：“那地我种了好几年，自然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地，我怎么可能种东西？” 村干部都被气笑了：“种了就是你的？你的树现在在哪儿呢？” 三大娘一时语塞，但仍不肯认输。 “不是你们骗了我，我的树还在地里好好长着呢！你们这些干部和黑心商人一起欺负老百姓。” 这种颠倒黑白、无理取闹的人真是让人头疼。 “三大娘，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起来还能商量，不然我就叫人把你送回家，到时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第866章 讨个说法 “你以为我会怕？你叫人来啊，看我不讹他们个底朝天。” 陈志军觉得周乔处理这事太客气了，对付这种人不能按常规出牌。 “我去去就来，别理她，让她躺着，周队长，麻烦您做个见证。” 陈志军很快带着几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回来。 “同志，就是这位大妈在闹事，企图敲诈我们工地。”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陈志军竟会请来执法人员，三大娘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原本只是普通的邻里纠纷，怎么会闹到要执法人员介入的地步？ “这是怎么了？村干部在不在？” 周队长对三大娘的所作所为早已厌烦，平时出于同村情谊，或许还会帮她说几句，但现在这女人总是不断惹事，妨碍他的工作表现。 他想往上发展，不想一辈子困在这个职位上，今天，他决定给她点颜色看看，并详细讲述了事件的经过。 执法人员听完后说道：“既然如此，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你的行为已经涉嫌扰乱公共秩序。” 三大娘想到一旦自己被抓走，儿子的声誉也会受损，便急忙向周乔求情：“周乔，三大娘错了，你帮我说句话吧！” 尽管周乔感到无奈，但她知道如果不给三大娘一个教训，对方日后只会更加过分，最终，三大娘还是被带走了。 临走时，她恶狠狠地瞪了周乔一眼，威胁道：“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瞧！” 陈志军见周乔心情不佳，以为她担心三大娘，便安慰她说：“别有心理负担，带走她的那些人是我的朋友，他们会按照规矩办事，不会为难她的。” 周乔苦笑：“唉，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亲戚呢？” 陈志军看到周乔疲惫的样子，心中不忍，他心想，如果周乔是自己的妻子，绝不会让她如此辛劳。 “周乔，如果你信任我，以后这些事就交给我处理，你三大娘那些小手段在我这儿是行不通的。” 最终，是周珊将母亲保释了出来，虽然事情本身并不严重，但三大娘误以为自己会被长期拘留，便让人联系了周珊的工作单位，得知母亲被带走，周珊不顾身体不适，急忙与父亲一同赶来。 当三大娘被他们接出后，她忍不住放声痛哭：“我怎么这么倒霉，碰上这么一个无情的侄女，我这脸都丢尽了，没法回村了。” 周珊也抱着母亲痛哭，认为若非周乔突然冒头，母亲也不至于受此委屈，而三大爷在一旁小声说道：“听执法人员说是陈洼村的孩子叫的人来的。” 三大娘猛地推开了侄女，手指着丈夫怒斥道：“你这个人真没用，这种时候还在护着那个不懂事的侄女。” “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陈洼的小子也不会对妈妈那样，归根结底，都是她的错，如果您还觉得她没错，那您就去她家住吧，让她给您养老。” 面对妻女的指责，周云盛显得很无奈，不敢再多言。 三大娘这时拉着侄女的手，温柔地说：“孩子，现在只能靠你了，今天让你受惊了吧？时间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 好好照顾自己，在萧家生个大胖小子，这样你在婆家的地位就会稳固了，也让周乔那个没用的女人羡慕一下。” 周珊回家后越想越气愤，她认为母亲的话是对的，一定是徐丽婷被她的老板误导了，否则不会把这么好的工厂交给周乔，她决定明天要把周乔的虚伪告诉徐丽婷，以免她也被骗。 三大娘回到家后，心中怒火难平，她觉得不能就此罢休，虽然直接对抗不行，但她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去镇上报案。 周乔知道三大娘不会轻易放弃，这几天她每天都来监视。 当她看到三大娘骑着自行车过来，便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但三大娘只是路过，并没有停留，只留下一句话：“别想在这里安稳地建工厂，等着吧，下午就有人来拆你的厂房。” 周乔知道三大娘做事不择手段，因此保持警惕，但直到傍晚也没有动静，后来，村干部告诉她，原来三大娘去镇上报案，说周乔没有资格建厂。 村干部笑了笑说：“上次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搞破坏的，但她没想到，这次你们家陆征早就准备好了所有文件，一点漏洞都没有，就算她实名举报也没用。” 支书接着说：“镇上的领导还帮你们说话，她居然质疑为什么上次成功了这次却不灵了。 领导当场反驳她，说你们是合法经营，而且这还是她促成的，现在却来捣乱！你应该没见过她当时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周乔苦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家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村干部转换话题说：“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如果他们能好好相处，现在也可以跟着赚钱了。” 周乔回到城里后，顺路去了趟饰品厂，尽管已经是下班时间，但她发现徐丽婷的车还在那里。 周乔问：“今天怎么这么晚还在装货？” 徐丽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周珊今天来找我，说了你一些不好听的话，然后，我就告诉她你是这家工厂的老板，她不信，缠着我问，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虽然这并不是秘密，但周珊知道后可能会很生气，周乔心想，不知道她们母女会做出什么事来，正想着，门口传来了叫骂声，原来是三大娘跑到了城里。 因为她在镇上没有达到目的，就来找侄女商量对策，结果却得知侄女竟然在为周乔工作，她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决心要找周乔讨个说法。 “周乔，你为什么骗我们给你干活？我们周珊是什么身份，凭什么为你赚钱？快把你从我们这儿拿的钱交出来。” 徐丽婷原本还因为说出真相导致周珊肚子痛而感到内疚，但现在看到周珊没事，还能来找麻烦，她心中的同情便消失了。 “给我干活的人多的是，你们主动来做，我为何要退款？如果你家真缺饭钱，看在同门的情分上，我可以借给你们。” 第867章 必须为此负责 周珊的脸色苍白，此时她冷冷地看着周乔：“你分明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帮你赚钱吧？” 徐丽婷这时意识到，这家人专挑软柿子捏，自己挣的钱才是真金白银，他们怎么不去找自己退款？ “当初是你们主动找上门要当经销商，这跟我周乔姐有什么关系？她是大老板，不会管你们这些小经销商的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周珊捂着肚子，脸色更加苍白：“周乔不可能不知道，你不要再替她掩饰了。” “我周乔姐只负责批发，这些小事她哪知道？你要生气就冲我来，我们是直接交易的，找我周小姐算什么事？” 徐丽婷愤怒地说：“反正我赚的钱最后都进了她的口袋，如果不是她开这家厂，我怎么会为了钱做这种掉价的事？ 她倒是轻松，我在外辛辛苦苦做生意，钱全让她赚去了，她凭什么？” “我靠自己的本事，吃的苦你不懂，凭什么指责我？如果你们今天非要退钱，我不能答应，如果不想干了，我们可以结算尾款，今后互不相干。” 徐丽婷露出强硬的一面，试图去检查她们带的剩余货物。 “你想干什么，想打劫吗？” 三大娘紧紧护住饰品，不让徐丽婷拿走，今天她的目的是用这些剩余货物作为威胁，让周乔赔偿，如果被徐丽婷夺走，计划就泡汤了。 她越是躲避，徐丽婷越是坚持要拿回，她性格倔强，宁愿扔掉也不愿让讨厌的人得到，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忽然听到周珊一声惨叫，她蹲坐在了地上。 周乔发现她额头上冷汗直冒。 “丽婷，停下来！” 三大娘这时也注意到侄女的异常，急忙蹲下，将侄女搂入怀中。 “周珊，你怎么了？” 接着，她发现自己手上有侄女腿间的血迹。 三大娘尖叫起来。 尽管徐丽婷年纪不大，但她经验丰富，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马上打开车门。 “快点把人扶上车，送医院去。” 三大娘却像是没听见，仍然抱着侄女哭泣，“我没钱去医院啊，能不能去找村里的土医生看看？” 这时候还惦记着钱，周乔真想看看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周珊还是没能保住孩子，在她醒来之后，像发疯似的扑向送她去医院的周乔，指责道：“你赔我的孩子！都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才会没了！” 萧家的人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后，也非常难过，如果孩子顺利出生，将是他们的长孙，而萧家夫妇只有两个侄女。 平时他们就被周珊影响，对周乔有些成见，现在听说是因为周乔导致孩子没了，更是对她充满了敌意， 萧妈冷冷地说道：“萧家的长孙就这么没了，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周乔，就算你再有钱，我们也一定会追究到底。” 萧家人这种不分是非的态度让无辜卷入其中的徐丽婷十分生气，她反驳道：“你们是不是习惯性地把责任推给别人？明明是你们儿媳自己保不住孩子，却怪到别人头上。” 周乔也坚定地看着萧家人：“这事跟我无关，我没碰过周珊一根手指，她失去孩子我很同情，但你们不能把责任强加在我身上。” 周珊情绪激动地吼道：“就是因为你，我可怜的孩子才没了！” 周乔皱眉回应：“难道我能隔空让孩子没了？你自己身体状况如何还不清楚吗？不舒服还到处跑，出了事就怪别人，谁给你的这份理直气壮？” 尽管周乔说的是实情，但周珊自己也知道她之前就经常感到不适，只是这次特别严重而已，如果不是听到徐丽婷说周乔是幕后老板，也许她不会那么紧张。 若是一开始周乔能好好补偿她，也许孩子就不会出事，所以，周乔必须为此负责。 “周乔，别狡辩了，这个孩子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没了，你必须为此负责，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绝不轻饶你。” 听到这里，徐丽婷气得想上前理论，却被周乔拦下了，在这种情况下动手，只会给对方留下把柄。 这时，周云盛匆忙赶来，询问周珊的情况，他并不知道周乔也在场，因为他是在另一个科室住院，如果不是有人通知，他是不会知道的。 看到跟着来的三大爷，周乔明白，周珊这边发生了大事，却不是先关心侄女的身体，而是找人来压制自己，真是让人无语。 “怎么回事？孩子没了，说是你侄女做的，今天这事必须得说清楚。” 一听孩子出事，周云盛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看看侄女周乔，又看看躺在床上的周珊，赶紧把周乔拉到了自己身后。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们家周乔平时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会害得周珊失去孩子呢？” 三大娘冷笑着：“你把人都叫来做什么？人家心里只有自己的侄女，就算今天这侄女出了什么事，他们也不会在乎，你还指望他们主持公道，真是做梦！” 显然，周珊流产的责任需要有人承担，而周乔成了众矢之的，不然萧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云盛平日里是个老好人，此时显得手足无措，看向周珊的目光更加不安。 “这事真不关我的事，孩子保不住是因为她自己没注意，想把责任推给我，没那么简单。” 在萧家人面前，三大娘决定利用周云盛作为突破口，于是坐地上哭诉。 周珊也挣扎着下床，虚弱地抱着三大娘哭成了泪人，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心酸。 “如果谁哭得大声就是谁有理，那以后遇到事情大家都不用讲道理了，直接比谁嗓门大就行了。” 萧家本就因为周珊没能保住孩子而有意见，现在听周乔这么说，更是怒火中烧。 “你怎么这么狠心？这孩子生下来还得叫你一声小姨呢，你就这么下手？现在连点悔意都没有，你还有人性吗？” 面对这种指责，徐丽婷不畏人多，准备挺身而出。 第868章 转移了焦点 周云盛虽然心疼侄女，但看到周珊母女俩哭得伤心，心里也多了几分不忍，再看萧家这阵势，今天恐怕难以和平解决，一旦真的动手，他们可能会吃亏。 “周乔，咱们别把事情闹得太僵，等会儿吃亏的还是咱们，不如先服个软？” 周乔明白大伯心软，但她觉得这不是妥协的时候。 这时，门开了，萧大富和萧红玲兄妹俩走了进来。 “孩子没了？” 萧红玲与周珊关系最好，看到二嫂的样子，心中十分痛苦，她性子急躁，得知这一切可能是周乔造成的后，便打算找她理论。 萧家人原本也有此意，但碍于颜面未动手，萧红玲的到来正合心意，毕竟她还是个年轻人。 “你敢碰我周乔姐试试？”徐丽婷立刻上前，而周云盛则紧紧护住侄女，心中焦急万分，对于这种场面，他实在应对不来。 徐丽婷气势十足，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毫无惧色，她的坚定表情甚至让萧红玲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周乔不再是过去那个需要他人保护的小女孩了，她学会了独立解决问题，此刻，她决心挺身而出。 “争吵解决不了问题，今天周珊流产的事情，我们可以用证据来澄清，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周珊好好休息，恢复身体，她的情绪波动对她恢复健康并无益处。” 面对一个可以指责的对象，周珊显然不愿轻易放过。 “你得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而不是说些表面的好听的话。” 徐丽婷紧握双拳，若非周乔紧紧拉住她，她早已冲上去与之理论，她心想，自己和周乔真是好心做了坏事。 “周珊，如果不是我和周乔姐救了你，你现在可能都不在了，你不感激我们，反而来讹诈，你的心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征整天未见妻子，便驱车寻找，最后在医院找到了她们。 一进门，他就看见徐丽婷正对着周珊发火。 见到陆征进来，徐丽婷仿佛找到了依靠，她知道陆征不会让周乔受委屈。 “陆哥，他们污蔑周乔姐，这个无耻的女人还想欺负周乔姐。” 陆征将妻子拥入怀中，内心充满自责，如果他早点找到她，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委屈了。 “我的妻子如果受到一丝伤害，你们都要付出代价！出了事应该先反省自己，不要总是怪罪别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别做亏心事。” 萧家人已经完全相信了周珊的话，因此他们看周乔夫妇就像看待敌人一样，此时，陆征竟敢如此强硬，这让萧家人感到不满。 眼看局势又将失控，周父急忙请来三大爷调解。 “老三，你来评理，咱们不能动粗吧？” “周珊是萧家的人，我没法做主。”三大爷立刻推卸了责任。 萧云来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个儿子，虽然他对周乔无可奈何，但对于陆征却一直不满，于是径直走向陆征。 “我的妻子也是人啊，她被你们害得还不够吗？承认错误真的那么难吗？” 面对丈夫愤怒的目光，周珊心中有些忐忑，毕竟昨天他还满怀希望地抚摸着她的腹部，想着未来的孩子，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她无法承受他的怒火。 萧家的男人们围了上来，威胁道：“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们俩休想完好无损地走出这里。” “这里是医院，你们能不能安静点？有点公德心行不行！”门外传来了护士不满的声音。 萧家人此时情绪激动，并没有因为护士的制止而退让，萧云来身高不及陆征，尽管他愤怒地面对着陆征，但不得不抬头看对方，这让他的气势减弱了许多。 “陆征，你到底怎么说！” “凡事讲证据，我的妻子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我绝不容许你们这样诋毁她。” 萧云来试图抓住陆征的衣领，却被陆征握住了手腕，见状，萧家其他人立刻上前包围了他们。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门口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你们干什么！全都放手！”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裴淑慧带着几名保安出现在门口。 “这里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给你们胡闹的。”裴淑慧板着脸说道，她的出现使得萧家人意识到事情无法继续升级。 裴淑慧并没有多看陆征和周乔，而是对着萧家人严厉地说道：“这里是医院，不是让你们撒野的地方。 已经有病人投诉了，你们吵闹了一个多小时，其他病人怎么休息？每个病房只能留两个家属陪同，其余的人都出去。” 裴淑慧本来就是一张严肃面孔，此刻更是故意摆出一副严厉的模样，令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压力倍增。 萧云来心中充满了失去儿子的悲痛，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他试图挣脱保安的控制，但显得力不从心。 “如果你们有任何疑问，应该去找主刀医生询问，我相信医生会给出合理的解释，在这里听信流言蜚语质疑他人之前，应该先找到确凿的证据。” 陆征的话让周珊感到十分紧张，她知道可能没有人比医生更清楚孩子的具体情况了。 “云来，我肚子痛。”周珊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大家的目光立刻从陆征身上转到了她身上。 陆征急忙松开了萧云来，后者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周珊这招虽然简单粗暴，但也确实转移了焦点。 “既然你们这么多人，不如派个代表去问问清楚，是非黑白自然分明。” 三大娘却不愿意了，“周乔的三叔在这家医院工作，医生们肯定向着他们说话，就算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但是，如果我们不解决这个问题，我想带云来回家，这里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这样的话我不赞同，我们医生对待所有病人都是公平公正的，吕医生，请您过来一下。” 裴淑慧正好看到一位妇产科医生走过，便喊住了他。 “张护士长，你怎么在这里？”这位医生也知道裴淑慧在医院里的影响力，毕竟她的家人也在医院任职，而且她的公公还担任重要职务。 第869章 后果不堪设想 “请您帮忙澄清一下事实，周珊同志，您是她的主治医生吧？能讲讲具体情况吗？” 周珊躲在三大娘身后，脸色苍白。 “她是我的病人，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大人小孩都会有生命危险，之前她来检查过，胎位不稳定，应该在家好好休息，我还特别叮嘱过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裴淑慧接着问：“这么说，这位孕妇的孩子并不是因为外力导致流产的？” 吕医生严肃地说：“怎么会呢？像她这种情况，别说外力撞击，就是稍微多走几步路都很危险。” “谢谢吕医生，您请继续工作吧，不打扰您了。” 病房里一时静默，萧家的人是手术后才赶到的，对于周珊流产的原因并不了解，只是听她单方面的说法。 现在真相大白，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意识到差点误会了人。 周珊瞥了一眼周围的人，意识到如果不改变局面，她在萧家的地位可能会受到影响。 “太过分了！这是在欺负我们这些普通人！我发誓，如果我的孩子不是因为周乔而失去，我愿受天谴，永远无法生育男丁。” 如此重的誓言，让人感到她确实是被逼到了绝境。 萧家的人本来已经倾向于相信医生的说法，但在周珊的誓言面前，开始动摇，怀疑医生可能被周乔影响了。 “周珊，别怕，我们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萧云来此时完全站在妻子这一边。 周珊发誓时毫无心理负担，因为在她看来，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因周乔而起，若不是她在村里建工厂，母亲也不会闹到治安所，自己也不必长途跋涉去救援，导致动了胎气。 如果不是厂长身份迫使她去讨要贷款，也不会因生气而导致流产，总之，若非周乔的存在，她的孩子应该还在腹中安然无恙。 陆征看着萧云来一脸的苦闷与怨恨，不禁嘲讽道：“不开窍，你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听的，可我们无法唤醒装睡的人，走吧，周乔，我们回家。” 陆征见萧云来被周珊的言辞所蒙蔽，心中充满了鄙夷，他不相信这些人对真相毫无怀疑，只是他们宁愿将痛苦转嫁给周乔，以减轻内心的负担。 然而，他们想转移痛苦，自己这边可不是收垃圾的地方，凭什么接受？ 周父一直心绪不宁，每当想起周珊那苍白的脸庞，心中便涌上一股怜悯之情，毕竟她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周珊可能是钻进了死胡同，等风波平息后，让你妈带些鸡蛋去看看她。” 见他再次陷入无谓的自责，陆征心中暗叹，这不是被人卖了还帮人点钱吗？他为何看不清形势？ 三大爷把他叫来，就是利用他的心软，想让周乔做替罪羊，现在还有心情同情他人，若非裴淑慧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大伯，她这是自作自受，别为她难过，您要是去，还不知会惹上什么麻烦呢？” 长辈爱护晚辈固然好，但也得看看晚辈是否值得，显然，周珊并不值得这样的关怀，因为她把周乔告上了法庭。 周珊以毒誓加上装柔弱的方式，成功地在萧家重获地位，她捂着平坦的小腹，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周乔，此仇不报非君子。” 如今，周珊满脑子想着的是如何让周乔的生活陷入困境，为何自己的人生处处不顺，甚至失去了孩子，而周乔却过得顺风顺水。 因此，在家中休养一日后，她便找到厂里的妇联组织，添油加醋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配以她那憔悴的模样，令人闻之落泪。 妇联得知有女工受到如此委屈，自然不会坐视不理，随即联络工会，事态在周珊的推波助澜下逐渐失控。 消息灵通的徐丽婷很快便得知了周珊的所作所为，这是想利用舆论来对付自己的周乔姐啊。 “事情的真相我们都清楚，医生也说了，是你自己保不住孩子，你现在这些手段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珊对徐丽婷的态度很客气：“这事与你无关，是我和周乔之间的问题，你别掺和。” 其实，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徐丽婷认为自己比周乔的责任更大，因为她讲了事情刺激到了周珊，而且她还和三大娘争执过，让周珊受到了惊吓，周珊难道不该更生气她吗？ “为啥你不告我？我也是当事人啊，有气冲我来。” “我知道你是好人，这不关你的事。” 徐丽婷满脑子疑问，觉得周珊可能不太正常，她赶紧把这些情况告诉了周乔，最近周乔忙于工厂建设，又要筹备婚礼的事宜，已经够头疼了，周珊再来添麻烦，实在让人受不了！ 还没等周乔做出反应，妇女联合会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都是女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是不是因为你没孩子，所以就嫉妒周珊，想害她的孩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你们了解整件事情吗？” “我们调查后认为，你们两家关系不好，你有足够的动机，现在，请你配合调查，给周珊一个交代。” 周乔觉得这完全是偏听偏信：“你们只听了周珊的一面之词，这样对我公平吗？” 同行的一个年轻女子说：“就知道你想推卸责任，法律不会放过你的，周珊已经提交了诉状，在法律面前，你休想逃避。” 周乔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既然如此，那咱们法庭见，我相信法律会给我公正的。” 那女孩正义感十足，不顾旁边人的示意，一脸不屑地看着周乔。 送走了她们，周乔开始考虑如何反击，周珊竟敢起诉她，真是荒谬，她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名誉一旦受损，再挽回就难了。 今天看来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得先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据医生所说，周珊需要静养，但周乔了解到，周珊近期的活动并不符合静养的要求。 周珊先是去了镇上的治安局，往返一趟至少四十公里，而且，听徐丽婷说，周珊怀孕后仍然坚持上班，下班后还摆摊卖货。 第870章 找退路 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就算普通人也吃不消，更何况是孕妇，以周珊的身体状况，流产并不意外。 周乔去了镇上，送了看门大爷一包烟后，便打听到了周珊昨天的具体来访时间，大爷对这件事记忆犹新，毕竟一个大男人被两个女人训斥的情景实在少见。 接着，周乔拜访了徐妈，徐妈在工厂里人脉广泛。 “这件事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替你解决，我看着她那样欺负你，心里就不痛快。 难道就因为她是在职员工，大家都得不分是非地偏袒她吗？别担心，我这就去拿她的打卡记录。” 没过多久，徐妈就给周乔带来了周珊近一个月的考勤复印件。 工厂的工作时间是轮班制，日夜颠倒，每隔一天就得值一次夜班，这种工作模式一般人很难承受，更不用说是一个孕妇了。 周乔随后去了医院，找到吕医生，并得到了一份能证明周珊怀孕不稳定的重要文件。 拿到证据后，周乔没有等到正式开庭，因为她等不起，她直接带着材料去了之前支持周珊的妇联组织。 当周乔把证据一一摆在众人面前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事情似乎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原来，并非周乔故意伤害周珊导致她流产，而是周珊自己没能保住孩子。 特别是那位充满正义感的小姑娘，她曾坚定地认为周珊是受害者。 “小姑娘，今后要擦亮眼睛，可怜之人未必就是好人，我们要理性做事，坐在这个岗位上，是要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女性，而不是成为别人利用的对象。” 小姑娘满脸通红，既羞愧又气愤，心中对撒谎的周珊充满了厌恶。 那位年长的工作人员比较冷静，“周乔同志，给你带来的麻烦，我们确实有责任，在此，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于周珊的问题，我们会严肃处理，定会还你清白。” 至于如何处理周珊，周乔并不在意，她说：“我没有时间打官司，所以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请转告周珊，如果继续诉讼，她只会自取其辱，不如尽早撤诉，以免丢人现眼。” 这时，周珊才出现，脸上依旧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周乔的话让那位充满正义感的小姑娘更加惭愧，毕竟这个建议是她提出来的。 “周乔你来这里干什么？”周珊问道。 周乔的揭露让周珊的伪装无所遁形，那个热情的小姑娘见状冷笑道：“我们是为你而来，没想到这一切竟是你自导自演的，差点让我们铸成大错。” 面对指责，周珊心中紧张，但她尽力保持镇定。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孩子确实是因周乔而失去的。” 眼看小赵姑娘情绪激动，年长的工作人员急忙制止。 “小赵，麻烦你到工会跑一趟，帮个忙。” 待那女孩离开后，卓姐便开始调停：“既然只是误会，你们俩既是同门姐妹，闹僵了总归不好，今天，不如我们就和和气气地解决这事吧？” 周珊显然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这么一和解，之前的折腾岂不是都成了无用功？ 而周乔则希望尽快结束这场纷争：“我愿意和解，但前提是周珊能在大家面前向我道歉，澄清事实。” 周乔觉得自己真够倒霉的，遇到这种麻烦事，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了，一旦这不实之词传开，恐怕很难洗清，只有让周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明真相，才能真正消除误会。 “周珊，我认为这个办法不错，你看何时方便，我们可以安排一下。” 周珊显得有些犹豫，周乔一眼便知她在找退路。 如果是别的事情，周乔或许不会如此坚持，但涉及名誉问题，她绝不退让。 “周珊，请表明你的态度！”卓姐轻敲桌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卓姐，我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实在无力应付这些，能不能让我先缓一缓？” 周乔意识到对方想拖延时间，但事情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如果不解决，我会带着证据找上级反映情况，看是否可以随便毁人名声。” 卓姐脸色沉了下来，没想到周珊平时温顺，竟会惹出这种事端。 “周珊，你的行为已影响到了工厂的形象，再不改正，只能上报处理。” 周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受委屈的是她一样。 “既然无法沟通，那我只好按自己的方式解决了。” 周乔起身准备离去，卓姐见状急忙挽留。 “周乔，有话好好说，今天一定解决。” 然而，周珊却突然晕倒，考虑到她的近况，在场的人都没多想，连忙把她送往医院。 周乔不想再卷入这件事，于是没有跟随她们，卓姐前一天曾向周乔承诺会给出解释，但一天过去，并没有任何回应，看来，和平解决问题的希望渺茫。 周乔决定给她们最后的机会，在对方下班前找到她们。 “卓姐，我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把事情上报，如果你们觉得我的忍让是软弱，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明天仍无进展，别怪我不留情面。” 小赵听后惊讶不已：“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怎么能这样对待周乔呢？周乔可是我们厂的模范员工啊！ 这种行为配不上她的名声，我现在就去找主任理论，这事太不像话了。”说罢，性急的小赵立刻起身离开。 “小赵这人做事雷厉风行，可能用不着等到明天，今天就会有结果。” 果然，周乔刚回到家不久，大伯和三位长辈带着周珊来了，看来卓姐的话应验了。 周珊见到周乔便准备下跪道歉，周乔怕此举引起更多非议，连忙扶住了她。 “周乔，我请求你私下解决这件事吧。” 周珊虽然不愿低头，但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周乔道歉，小赵竟闹到了车间，不仅撤销了周珊的模范称号，还要求她暂时停职。 第871章 解决的办法 车间居然也同意了，这让周珊感到极大的羞辱，她多年来辛勤工作才赢得的荣誉怎能轻易放弃？ 卓姐警告过她，如果不尽快和解，一旦周乔向上级汇报，后果将更加严重，周珊之所以在萧家立足，很大程度上依赖这份工作和模范称号。 失去了孩子，若再失去工作，她在萧家的地位将岌岌可危，因此，她让父亲找周乔的父亲从中调和，亲自前来道歉。 “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你承认了错误，不必行此大礼，我愿意和解。” “周乔，姐姐知错了，看在我真心道歉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在厂里说几句好话，保住我的称号？”原来如此，周珊的举动也是迫于无奈。 “我不是厂里的人，也没资格插手厂里的事，如果你想保住你的位置，最好按厂里的要求来，我相信厂里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周珊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仍不停地恳求着。 “周乔，过去的事都是我做得不对，但现在想想，为了孩子们，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丢了这份工作，萧家人会瞧不起我，孩子们也会受苦。” 这有点像是在用孩子做筹码，毕竟孩子们也姓萧，他们的生活本该由萧家负责。 “如果孩子们知道她做了错事，她们也希望你能改正，而不是继续纠缠不清。” 周云盛叹了口气，“周乔，咱们还是和好吧。” 周乔明白，今天大伯在这里，想让周珊得到应有教训是不可能了。 三大爷也为自己侄女向周乔道歉，在众人的劝说下，周乔只能选择妥协。 最终，周珊保住了工作，但失去了先进个人的荣誉，对她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她心里仍感到不满，不仅没感激周乔的宽容，反而将所有不幸归咎于周乔。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周乔造成的，自己遇到的所有麻烦都是因为周乔。 要是没有周乔就好了。 周云盛察觉到侄女因这件事心中有怨，晚饭后便找周乔谈心。 “周乔，你是不是觉得大伯没站在你这边？” 心中难免有些埋怨，但毕竟是自己的大伯，为了让他高兴，周乔愿意做出一些牺牲。 “我知道您也有难处，既然她已经受到了教训，这件事就算了吧。” 周云盛深吸一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在城里过得不容易，这次放过她，也算保全了这份亲情。” “我明白您重视亲情，所以这次饶了她，但我已经警告过她，下次再算计我，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经过这次，我想她以后不会再惹事了，小时候她挺懂事的，长大后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周云盛似乎陷入回忆，眼神有些迷离。 “她家孩子多，三四岁时就得去捡柴火，而那时你被哥哥们背着，连地都没踩过。” 自己从小被家人宠爱，也许这就是周珊对我怀有敌意的原因，同样是周家的侄女，她的童年远不如自己幸福。 “但我过得好，并不能成为她攻击我的借口。” 这孩子性格变了，以前你的衣服小了都会给她，她每次拿到衣服都说，长大了要孝顺我，可现在，别说孝顺了，简直就像仇人一样。 周乔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长得也快，而周珊却总是面黄肌瘦，个头一直比周乔矮一截。 因为家里人疼爱周乔，她每年都有一些新衣服，而周珊只能穿那些打了补丁的旧衣。 农家人舍不得扔掉不能穿的衣服，通常会用来做鞋底，但因为心疼周珊，周乔的旧衣都给了她。 其实大伯心里什么都明白，可他为什么要纵容周珊呢？ “还记得你六岁那年吗？你掉进了河里，是她哭着喊人救了你，如果没有她，你可能就没了，所以我对她心存感激。” 周乔对此事有些印象，毕竟是第一次面对生死。 但她总怀疑那次落水不是意外，好像有人推了她一把，那时家里人都忙于收割，周乔无聊就跟伙伴们去了田边，可伙伴们并不友好，她决定回家，转身间就掉进了水里。 “这事我记得，否则我也不会忍她这么多年。” “我知道你心软，最近发生的事让你受委屈了，她是我们村第一个嫁到城里的，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家里人还靠她呢，如果她在城里出点什么事，你三大爷家也会受影响。” “大伯，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事就这样吧。” “嗯，你看你和陆征在城里过得这么好，地位也比周珊高，她以后想使坏也没机会了，就像人们常说的，大象是不会跟蚂蚁计较的，只要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她就伤害不到你。” 事情解决了，总算没白忙活两天，躺在床上，周乔却辗转反侧，想着哪里处理不当才会让事情恶化。 “你想多了，这事本来就跟你们无关，一直是三大娘她们在挑事，你不过是被迫反击。” 周乔缩进丈夫怀里，“道理我都懂，但我总在想，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怎样才能让大家都满意，避免这么多麻烦。” 陆征摸了摸她的头，“这事儿没法避免，因为人心复杂，我们能做的就是以德报德，但遇到那些三观不正的人，任何努力都是徒劳。” 周乔叹气，“我觉得以后还得跟他们打交道，每次都得小心翼翼应对吗？我想找个彻底解决的办法。” 陆征笑道，“有压力才有动力，真的一劳永逸了，人反而会懈怠，或者我们变成穷人，那就没人来欺负我们了，反而会对我们充满同情。” 好吧，这确实是个无解的问题，在陆征的玩笑中，周乔暂时放下了这个烦恼。 谁都没想到，经历了这次风波后，周珊与丈夫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密了，原本周珊总觉得彼此间有些隔阂，如今两人的心扉终于敞开。 “我知道你这几天过得不容易，以后我会为你讨回公道，做错了事的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萧云来平时沉默寡言，心里有许多话都藏着不说，但这次的打击。 第872章 乐此不疲 让他对周乔曾经的好感彻底破灭，尤其在失去孩子之后，他的心情跌入了谷底。 一直以来，萧云来觉得自己样样不如人，无论是处世能力还是外貌学历都不及他人，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即将成为父亲，然而，这份喜悦最终化为乌有，令他的心情更加沉重。 在这种境遇下，他只能依靠妻子，通过妻子的话语来转移心中的怨恨，仿佛唯有如此，他才能找回自信。 “对方现在掌管两家工厂，人脉广泛，我们拿什么去对抗？” “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对付他！” 过去，周珊和萧云来各自生活，各自建立人际关系，萧云来具体有哪些人脉，周珊并不十分清楚，但既然丈夫说有解决的办法，她也就暂时放下了心。 为了在城市立足，周珊从未停止努力，没想到这次事件后，丈夫开始主动保护和支持她，周珊甚至觉得，也许失去这个孩子并非毫无意义，至少这让丈夫与自己站在了同一阵线。 不论周珊夫妇打算怎样对付周乔，至少他们的生活和工作逐渐恢复了常态。 “以后尽量少回村里，免得遇到三大娘一家，而且最近城里化妆的工作也很忙，昨天旭东还说任绮萱这段时间特别高兴，因为她终于掌握了一门手艺，想正式拜你为师呢。” 不让周乔回村，除了避免麻烦外，陆征也是出于自己的考虑，他真心不愿让妻子与陈志军过多接触。 “我们的年纪相仿，我可不敢当这个师父，任绮萱学得快，除了天赋，还有她的勤奋，换成别的小姑娘，肯定坐不住几个小时，连口水都不喝只为练习。” 每个人都会夸自己的伴侣，陆征认为妻子的贡献更大。 “不管她多么有才华，多么刻苦，如果没有人的引导，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取得成绩，要不你就答应她的请求，接受拜师礼？” “别提了，我们是好朋友，指导一下不算什么，再陪她练习几次，她就能独立完成工作了。” 陆征捧起妻子的脸庞，仔细端详，说道： “也是，像你这么年轻漂亮的，怎么适合当老师呢？” 虽然周乔不愿意收徒，但陆征却需要找一个助手来帮忙。 我们的店名声渐渐传开了，现在有了固定的铺面，未来肯定更忙碌。 我自己还得照顾家里的老人，没法整天守在店里，所以想找个徒弟，能帮我减轻负担，也能照看店铺，我想让大哥问问村里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愿意出来做事的。 周乔想起卢雷之前隐约表达过想学门技术的愿望。 “你觉得卢雷这孩子如何？”她问道。 “挺好的，这孩子聪明伶俐，又善于交际，将来一定有出息，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他之前说过如果我们需要人手的话，他愿意来帮忙。” 卢雷是个主动创造机会的人，为了保持两家的良好关系，他每天都到周乔和陆征夫妇这里转转，只要有需要，他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没事时也会过来打声招呼，乐此不疲。 正当夫妇俩谈论他的时候，卢雷骑着他的三轮车，摇着铃铛又过来了。 “周姐，有什么活儿需要帮忙吗？或者你要去哪儿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陆征看着这个机灵的孩子，忍不住笑了。 “真有个大事儿要你帮忙，我正缺个徒弟，你愿不愿意来？” 卢雷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落在自己头上，他立刻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对着陆征就是一个鞠躬。 “我已经行了拜师礼，您可不能反悔啊。” 在那个年代，拜师学艺还保留着传统的仪式，徒弟要向师傅行叩拜礼，逢年过节还需孝敬师傅，如果徒弟偷懒，师傅甚至有权进行管教。 而这种权利，往往是得到徒弟家长的认可的，因为他们都希望孩子能成才，在那个年代，除了成为国家职工，掌握一门手艺几乎是最好的出路。 卢雷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天真，为了家庭生计，他很早就谎报年龄外出拉货做生意。 因此，他格外珍视这个学习的机会，尤其是修理电器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时髦的职业，整个县城也没几家。 面对这样的机遇，他决心紧紧抓住。 “孩子，快起来吧。” 卢雷转身再次向周乔鞠了一躬。 “谢谢师娘！” 周乔听到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她刚拒绝了师父的称呼，转眼就成了师娘。 “那我们就收下你了，不过我们得先谈谈，进来坐吧。”周乔请卢雷进屋商议。 “你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太好，一直都是靠你拉货来维持生计，如果学手艺的话，一开始可能挣的钱不会比拉货多。” 卢雷却毫不介意，“我已经存了一些钱，足够我家用一年了，我一直都想学一门手艺，并且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就等这个机会了。” 周乔看到卢雷对未来有着清晰的规划，觉得他是一个很有条理的孩子。 “既然这样，我们就放心了，你今天先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明天正式来这儿报到怎么样？” 周乔认为拜师学艺是一件大事，应该先征得家人的同意，卢雷却说他已经和家人沟通过了，全家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所以他当天就可以开始学习。 显然，卢雷充分证明了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若非他自己积极争取，周乔本来打算从村里挑选一个熟悉的孩子来教导。 在这个电器稀缺的时代，凭卢雷的家庭条件，若不是早早与周乔一家建立联系，他是很难有机会接触这一行业的。 卢雷非常珍惜这次机会，他把自己的三轮车停好后，便主动帮着整理物品，在陆征需要时递上工具，显示出他的诚意。 夜幕降临，周云盛从医院回来时，卢雷还在跟陆征学习修理收音机。 卢雷很会做事，周云盛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你不拉车了吗？” “师爷爷，我不拉车了，现在我是陆哥的徒弟，专心跟他学修电器。” 第873章 练习手艺 周乔觉得这辈分觉得有些混乱。 “那你就好好学吧，你陆哥每天都忙到深夜，你学会了就能帮他分担一些。” 第二天早晨，周云盛悄悄找周乔谈心：“强叔家的孩子今年十六了，没读高中，现在家里闲着。 那小子挺机灵，强叔前阵子还让我帮他问问城里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既然你现在收了徒弟，多带一个也不麻烦，两个人一起学，也许还能互相促进。” 周文强叔平时没少帮忙，这份人情得还。 “没问题，等会儿大哥送东西来时，我会让他捎个信，如果他儿子愿意学，可以包吃住。” 周文强叔得知后，立刻开着拖拉机带着儿子来了。 “小辉，给师父磕头。” 对修理电器感兴趣的周辉，一进屋就被满屋子的电器吸引住了，眼睛直发亮，没等周乔和陆征反应过来，周辉已经跪下磕了个头。 “叔，别提师徒的事了，在这儿小辉和向前都是我的弟弟，我会尽心教他们的。” 周文强得知陆征还管吃住，特意带来了一些自家做的面和菜籽油。 “这些都是自家做的，不成敬意，请一定收下。” 临走时，他还给了周辉二十块钱，“别给你姐丢脸，勤快点，这钱你留着，要是姐夫忙得没空吃饭，你就去食堂打包。” 周辉心思全在那些电器上，催促父亲快回去。 “大伯，我知道了，您快回去吧！” 周文强不放心地叮嘱几句才离开。 “晚上别踢被子，吃饭别客气，吃饱最重要。” 自从向前和周辉来了后，陆征觉得轻松多了，两个孩子学习很快，几节课后就能理解收音机的内部结构了，陆征是个大方的人，经常拿些旧电器让他们动手拆装练习。 两个孩子总是暗中较劲，除了学习之外，他们还利用每一分空闲时间反复拆装一台旧收音机，以此来练习手艺，相比之下，卢雷似乎更忙碌些。 他不仅在做学徒，还坚持每过几天就去废品站收些二手电器，只要有空，他就先处理这些杂物，尽量帮陆征夫妇减轻负担。 “陆哥，我有空，我去城北的回收站拉些电器回来。” 为了节约时间，周乔注意到卢雷连吃饭都是匆匆忙忙的，几乎不咀嚼就吞下去。 “别急，这事让二哥来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下次再这么快吃饭，我就要罚你饿两顿了。” 虽然现在年纪小还没什么感觉，但长期这样不规律的饮食习惯将来可能会引起胃病，卢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是因为周乔姐做的饭太好吃，所以我才吃得这么快。” “饭菜好吃你就慢慢吃，没人跟你抢，我说过很多次了，在这儿就像自己家一样，别拘束，我们还跟以前一样相处。”尽管卢雷只是个孩子，但他却十分懂事。 有了周辉这样一个对手，他感到压力很大，周辉是亲戚，而他自己只是中途认识的，亲疏分明。 如果不努力表现，怕是会被周辉取代，因此，这些天他一直很不安，但周乔姐对他的关心似乎并未减少，反而更加体贴了。 “周乔姐，我会最听你的话。” 周正带来了工厂建设完成的消息，邀请周乔回去看看是否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毕竟她也是工厂的大股东之一，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陈志军，于是，周乔找了个时间准备回去一趟。 在路上，她遇到了村里的春妮，春妮比周乔大四岁，但由于上学晚，两人是在同一时间开始上一年级的。 然而春妮没读完小学就辍学了，为了照顾弟妹，后来家里要盖新房，她又早早出嫁以换取彩礼。 可惜她的婚姻并不幸福，据说她常常遭受家庭暴力。 “春妮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哦，是周乔啊，真巧，我刚从城里回来，正往回走呢。” 周乔骑着她的三轮车回来了，车里空荡荡的，几乎没什么东西。 “春妮姐，来，把东西放车上，我载你一程。” 春妮背着一个大包，似乎是为了省点钱没坐车，那个包裹沉甸甸的，估计有几十斤重，她虽然力气不小，但还是被压得腰身弯曲，显得很吃力。 “谢谢你了，周乔，不过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不用麻烦了。” 实际上，离她们村子还有好几里路，可不是她说的几步就能到的。 “别这么客气嘛。”说着，周乔就把春妮的大包搬上了自己的三轮车。 周乔摸了摸，发现包里装的是布料。 “这些布是从哪里买的呀？” 春妮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没有回答。 见状，周乔猜想可能是商业秘密，便笑了笑，不再多问。 不久后，她们看到了新建的工厂，周乔心中充满了自豪，这座工厂完工后，至少可以提供一百个工作岗位。 这样一来，村里的年轻女孩们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了。 “周乔，你真是了不起，村里没人能比得上你。”春妮赞叹道。 “春妮姐，你过奖了，其实比我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我只是得到了家人的帮助而已。” 春妮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陈志远远看见周乔回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上前来迎接。 “就等着你来验收了，看看这主体结构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周乔仔细看了看，发现厂房正是按她的设计建造的，需要的是宽敞的空间。 村里的工匠们也是头一回干这种活，所以每完成一个阶段都要等周乔确认后才能继续施工。 “做得很好，完全符合我的预期，志军哥辛苦了，等忙完了这阵子，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陈志强可不是个贪嘴的人，但他对周乔却特别在意，因此他直率地说：“我会一直等着，到时候你可别忘了。” 春妮跟在他后面，眼中充满了羡慕。 “这么大的地方，能住不少人吧？”春妮问道。 周乔笑了笑，解释道：“春妮姐，这里其实是工厂，是用来工作的，你看那边留出的一片空地吗？ 第874章 开口讽刺 等工厂建好了，我们计划在那里建宿舍，这样，将来在这里工作的姐妹们，想回家就可以回家，不想回去的话也可以住在工厂里。” 现在村里很多人家住房紧张，很多年轻女孩和兄弟姐妹挤在一起，有的甚至只用一块布帘隔开与父母的居住空间。 周乔虽然不能为每家每户盖新房，但她希望能尽自己所能，为这些女孩提供一个相对独立的生活空间。 春妮听了，惊讶得睁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那得多花不少钱吧？” 周乔笑了笑说：“多花些钱也值得，只有解决了她们的后顾之忧，她们才能更专心地工作。” 参观完工厂后，周乔带着春妮回到了村里，并把她送回家，正巧遇到三大娘和其他几个人坐在村口的桥头晒太阳。 看到周乔，三大娘冷哼了一声，扭头不理睬她，周乔也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便当作没看见她。 由于工厂的事，周乔现在成了村里的名人，虽然三大娘对她态度冷淡，但还是有很多人来向她表示祝贺。 “周乔回来了啊，几天不见，你看起来更精神了，根本不像是结过婚的人。” “是啊，周乔从小就漂亮，长大了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周乔微笑着回应了几句，继续往前走，等她刚骑上自行车，三大娘就开口讽刺。 “还没生孩子，自然像个姑娘家，说到底还是自私无能。” 话音刚落，就有村民反驳：“你怎么还这么守旧？人家不需要靠生孩子过活，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如果我侄女也有这样的本事，我做梦都会笑醒。” 这人本无意冒犯，但三大娘觉得受到了攻击，生气地说：“都是见钱眼开的人。” 说完，她扭头离开了。 周乔送春妮回家后，刚拐回自家胡同口，就遇见二堂嫂抱着小侄女从家里出来。 “周乔，你这是从哪儿来啊？”二堂嫂问道。 “路上遇到春妮姐，顺道送她回去，来，让我抱抱咱家的小公主。”周乔接过孩子，满脸笑容。 小侄女已有三个月大，二堂嫂总是细心照料，把她包裹得暖暖和和，小家伙见到周乔，竟然咧嘴笑了，还对着她吹泡泡。 面对这么可爱的举动，谁的心能不融化呢？周乔惊喜地说：“堂嫂，她朝我笑了！” “看来妞妞很喜欢你这个姑姑哦，别人抱她，她还不乐意呢。” 这时，周乔的母亲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进来聊会儿吧，别让孩子着凉了。” “不了，妈，我还得回去给孩子喂奶，先走了。” 回到家后，周乔的母亲问她：“你二堂嫂没跟你说什么吗？” 周乔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她问能不能把活儿拿回家做，带着孩子上班不太方便，但家里开支增加了，她想多挣点钱。” “大娘不在家，她一个人带孩子，还有精力干活吗？” 母亲笑着说：“别看她平时不多话，其实很能干，怀孕那会儿，还能挺着大肚子帮忙收割庄稼呢，这点手工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周乔听了，立刻表示赞同：“那就让她带回家做吧，告诉大哥记工钱时，多给点补贴。” 为了不让二堂嫂误会，周乔决定亲自去通知她，到了二堂嫂家，发现她正手忙脚乱地洗着尿布，而小侄女在屋里哭闹不止。 “周乔，麻烦你进屋抱一下孩子，她刚醒来，我得赶紧把手擦干。” 周乔走进卧室，刚把妞妞抱起，她的哭声就停了，还带着泪珠对着周乔笑了。 二嫂这时也走了过来，看到周乔和妞妞相处的样子，不由得说道：“真稀奇，我家妞妞跟你特别投缘。” 周乔看着二嫂熟练地给妞妞换尿布，心里竟生出了一种想要自己试试的感觉，难道自己也到了想要孩子的年纪？ “哦对了。”二嫂忽然想起什么，“我刚才在院子里洗衣裳的时候，听见春妮往三大娘家去了。” 二嫂家与三大娘家只隔一堵墙，因此她能听到那边的声音也不足为奇。 “她们两家交情不错吗？”周乔问道，因为她记得春妮和三大娘在村口碰面时，并未互相打招呼。 二嫂显得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了：“春妮和周珊关系挺好的，每次周珊回家，春妮都会去找她。” 周乔心想，她们上学时也没看出有这么亲密啊，怎么突然就走得这么近了？再者，周珊这个人向来只对对自己有利的人热情，而春妮似乎并不属于这一类人。 “我觉得她们俩商量的事可能不太妥当，周乔，你得多留个心眼儿。”二嫂的话让周乔意识到春妮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周乔把这事记在了心里，当她从二嫂家回来后，却发现春妮正坐在家里。 “周乔，你回来了。”春妮脸上带着刻意的笑容，这让周乔心中升起疑惑。 “春妮姐，有什么事吗？”周乔直截了当地问。 春妮闻言握住了周乔的手，“周乔，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周乔其实不太习惯与不太熟悉的人这么亲近，但她还是忍住内心的不适，回应道：“春妮姐，你要帮什么忙？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然而，春妮的回答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你一定可以帮我的，这对你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你就先答应了吧。” 周乔一听这话，反而更加警惕，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道德绑架，于是她抽出了自己的手，脸上露出了些许冷漠。 \"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春妮听到周乔冷静的话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挺直了身子，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去厂里工作，可以吗？” “可以啊，明天找我嫂子，她会带你熟悉一下，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其实这事并不复杂，也不需要说得那么严重。 “我是想去新建的工厂，想去做建筑工人！” 这个要求让周乔难以接受，因为工地上全是男工，而现在人们对男女之间的交往特别敏感。 第875章 首要任务 不熟悉的男女稍微多聊几句，旁人就能编出一堆故事来，更别说一个年轻的女子和一群男子共事了。 而且春妮的丈夫为人苛刻，若是听到闲言碎语，她怕是要受更多的委屈。 再加上工地的工作辛苦且收入未必比厂里高。 因此，周乔不明白春妮为什么坚持要去工地。 “还是别去工地了，那儿都是男人，对你名声不好，在厂里工作也挺好，赚得也不少。” 但春妮却很坚持，“我习惯干体力活，在厂里那种细致的工作我不擅长，还是让我去工地搬砖和混水泥吧。” 见周乔没有改变主意，春妮便开始回忆起她们童年时的美好时光。 可是，对于周乔来说，那些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她不太记得她们之间的友情有多么深厚。 “那时候，我们俩常常一起玩呢。” 周乔只好勉强笑笑。 “春妮姐，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就能让你去工地，那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你，如果你不喜欢细致的工作，可以帮忙记账或者统计生产情况，虽然工资可能没手工活多，但也还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春妮就是铁了心要上工地，不停地央求周乔，最终，周乔只好答应带她去看看工地。 到了工地，负责人陈志军并没有给春妮任何机会，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不是说你干不了这活，而是我们现在人手已经足够了，不需要额外的人，你看，所有的工人都已经有了固定的搭档，除非有人单着，否则真没法安排你进来。” 陈志军的态度比周乔强硬得多，始终板着脸不同意春妮加入，而春妮再怎么恳求，周乔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她已经将工地的管理权交给了陈志军。 如果自己在没有得到陈志军同意的情况下强行介入，那便是对合作伙伴的极大不尊重。 直到春妮离开后，陈志军才坦白了自己的担忧。 “我不是因为她是女性而不让她参与，主要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不好传闻，担心她可能别有用心。” 周乔很久没关心村里的是非，这次听到竟有如此内情，感到十分意外，她觉得以春妮的性格，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 回到家后，周乔便将整件事情告诉了陆征，想听听他的看法，以便下次遇到类似情况时知道如何应对。 听完周乔的话，陆征停下了手中的活，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她和周珊有联系？” “二堂嫂这么说的，但我问过母亲，似乎两家表面上并无往来。” 陆征下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也无法理解春妮的真实意图，但他与周乔有同样的预感，觉得此人来意不善，需要小心防范。 “我们就像箭靶一样，谁都想瞄准，既然不清楚她的底细，还是离她远一点为妙。” 令周乔没想到的是，春妮的目标并非她本人，而是陈志军。 周正送货时提到，春妮时常出现在陈志军身边，村里的流言蜚语因此增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陈志军尽量避免前往工地。 “虽然陈志军尚未婚配，但春妮已是人妻并育有子女，这样纠缠不清岂不是给她自己添麻烦？” 周正叹了口气：“确实如此，也许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以前见她被丈夫打得遍体鳞伤，还曾同情过她，但现在看来，被打或许不只是她丈夫一方的责任。” 陆征听后更加困惑，一个女人不顾名誉做出如此行为，背后肯定另有隐情。 “哥，工地上有没有人和春妮家关系密切？” 这时，周乔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些细节。 “这事我得回去打听打听，平时我对这些八卦不太关注。” “哥，麻烦您提醒一下志军哥，让他多加小心。” 然而，当周正离开后不久，工厂就发生了事故，一处主架构倒塌并导致有人受伤，当陆征和周乔赶到时，相关人员已到场处理。 陈志军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努力向组织工作人员解释情况，但看起来效果并不理想。 陆征挤过围观的人群，把陈志军从困境中拉了出来。 见到陆征，陈志军显得有些沮丧，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绝不愿意接受陆征的帮助。 “真是活见鬼了，好端端的柱子居然会倒，而且还砸到了一个工人的腿，还没等把人送到医院，组织的人就赶到了，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蹊跷，我都不信邪。” 陈志军心里憋屈，一脚踢飞了脚边的一块碎石。 尽管有陆征介入，情况并未好转，组织人员说已经有人报了警，这件事的责任必须要查清楚，同时，工地也必须暂停施工，直到通过有关部门的检查后才能复工。 报警？ 在这个时代，宗族的力量仍然很大，遇到难题通常是由德高望重的长者来调解，调解不好，就可能引发两个宗族间的纠纷，很少有人会直接找组织介入。 因此，周乔认为这背后搞鬼的应该是周珊，她说：“我们愿意配合调查，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治伤员，我们想去医院看看他，可以吗？” 组织人员没有刁难周乔，毕竟救人如救火，这才是首要任务。 受伤的是村里的一个泥瓦匠，已经被周文强及时送往镇上的卫生院，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医生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伤口。 “周乔啊，你怎么来了？我这点小伤，休息几天就好了。”这位工人是周乔的远房亲戚，和周文强的关系更近一些，他是周文强的堂弟。 周乔关切地问道：“大海叔，您的腿没事吧？” 周大海憨厚地笑了，“没事，幸亏我躲得快，只是一根钢钉扎进了小腿，跟医生说一声，我这就回家休养。” 周大海很体谅周乔，知道她现在工期紧，如果他在医院住院，她肯定会派人来照顾他，那就影响两个人的工作了。 “大海叔，身体最重要，还是在医院观察一下比较好，我们想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周大海认真回忆了片刻，然后皱起眉头说。 第876章 察觉到端倪 那时我们正要往墙上砌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接着脚手架就塌了。 周大海想了想说：“这事得把那天在场的人都找来，一个个问清楚才行。” “春妮那时候在现场吗？” “春妮早就离开了，事故发生时她早就走远了。” 周乔从诊所出来后，替周大海结清了所有费用，并且额外留下一笔钱，但周大海的妻子坚决不肯收这笔钱。 “按这里的规矩，受伤的人只需要支付医药费，怎么能收这么多钱呢？” 在这个人情比工钱更重要的地方，许多人建房都是请亲戚朋友来帮忙，管顿饭就算不错了，很少有人会真正支付工钱。 偶尔出了些小意外，最多就是负担医药费，不会再多给其他费用。 但周乔家不一样，她每天会给工人一块钱的工钱，如果需要加班，还会额外付钱，在周围几个村子，这样的待遇算是最好的了。 所以，很多人都托关系想来这里干活，周大海虽然才来了几天，但也挣了十几块钱，如果能完成整个工程，他至少可以赚到三十块钱。 对于一个能吃苦的农村汉子来说，这点疼痛不算什么，只要不再流血，他就能继续在旁边帮忙。 他不舍得失去这份收入，更不想失去未来与周乔家合作的机会，他认为接受这笔钱可能意味着断绝了未来的合作机会，而与周乔合作应该是长期的关系，而不是一次性的交易。 周乔按照现代的标准给了周大海补偿，包括双倍工资和营养费等，总数相当可观。 “婶子，别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让大海叔好好养伤，放心吧，将来如果有需要大海叔的地方，我们还会来找他的。” 周大海的妻子见周乔是真心诚意，这才勉强收下，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周大海叮嘱妻子： “这钱你得好好收起来，要是将来周乔遇到困难，我们就把这些钱还给她，她是个实在人，对我们真心实意，但我们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从诊所出来后，周乔径直去了春妮家，却发现家里没人，只留下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子独自被关在院子里。 “你妈妈在家吗？”那孩子看见周乔后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关上门，只留了一条细缝，压低声音问道。 “我妈不在，她进城去了。” “哦，她以前常去城里吗？” “不，最近才开始的，就这几天。” 看来从春妮这里一时半会儿得不到什么信息了，周乔心想，工地上的情况还不清楚，希望陆征和陈志军能应付得来。 当她回到工地时，发现陈志军已经不在了，听说是被带走协助调查。 “这种事，说严重也行，说不严重也行，如果是内部解决，大家都不追究的话，也就没什么大事，但这次是上面接到举报后专门派人来查的。” 听陆征这么一说，周乔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正当周乔为这事烦恼时，周珊和春妮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交谈着。 “别害怕，你堂堂正正地回家，没有证据表明是你干的。” 春妮仍显得有些畏缩：“可是有人受伤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会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并且给他些医疗费，你知道我最见不得别人受苦，既然他是因为你受伤的，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周乔那边呢？” 提到周乔，周珊冷笑了一声：“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呢，我认识的一个同事的丈夫负责这件事，肯定能找出点什么，就算找不到问题，我也会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周乔的母亲得知消息后，急忙赶来，满脸担忧地对周乔说： “我们不就是在自家地基上盖房子吗？怎么还会惊动公家？他们还把志军带走了，万一陈家来要人，我们该怎么办啊？” 周乔知道在这种时候更不能慌张，于是先安抚自己的母亲： “公家只是带志军回去了解情况，问完话就会放他回来的，陆征也去城里找关系打听消息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这心啊，都快跳出来了。” 总有一些人喜欢看热闹，三大娘就是其中之一，她抱着胳膊，慢悠悠地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 “唉，这下算是遭报应了吧，真是可怜了大海他们家，一个好好的劳动力就这么躺在床上了。” 周乔凝视着三大娘，眼神中带着寒意：“做人不能自私自利，不顾他人安危，如果我发现这件事和周珊有关，她必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三大娘心中一紧，因为她知道自家女儿在这事上确实有些不清不楚，她得小心些才好。 三大娘原本打算看热闹，现在也没了心思，只丢下几句讽刺的话便离开了。 她心想，只要周乔这次过不了这个侃儿，将来有的是机会嘲笑她，眼下还是谨慎些，别让周乔察觉到什么端倪。 傍晚时分，陈志军由陆征护送回家。 “志军哥，他们没为难你吧？”周乔关切地问。 陈志军这次的经历让他深受打击，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当地还算个人物，但到了县城里，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值一提，尤其是在陆征面前更是如此。 “还好陆征在那里有个认识的人，简单走个程序我就回来了。” 周乔有些疑惑，不知何时陆征在那儿也有了熟人。 “就是帮人家修了台电视机，没想到对方还挺讲义气的。” 听到这话，陈志军更加沮丧了，他当时几乎是要跪下来求人，而陆征只是靠一个不算熟悉的关系就解决了问题，真是让人气愤。 “幸好大海叔伤势不重，不然事情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我的那位朋友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检查是否还有其他隐患，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恢复施工了。” 然而，事情进展并不如人意，似乎有人在从中作梗。 陆征的那个熟人只是个新员工，说话分量不大，他私下告诉陆征，他们家的工地比其他工地审查起来更复杂，因此复工日期还不确定。 第877章 正式提出控诉 这对于周乔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如果工程延期，她的所有计划都将搁浅。 第二天，当周乔去探望周大海时，发现周珊也在场。 见周乔进门，周珊脸色一沉。 “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们不接受好意，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周珊拎起包起身离开。 “你走吧，不用送了。” 周珊冷笑着转身离去，没跟周乔打声招呼，仿佛前几日那个低声下气请求周乔的人与她毫无关系。 大海叔叹了口气，说道：“连钱也带上吧，我们用不着。” 周珊停下脚步，满脸疑惑，仿佛觉得大海叔夫妇俩失去了理智。 最终，她忍不住开口质疑：“这十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你一个月的工资了。” 大海叔看了看周乔，回答道：“我们家不稀罕你这点钱，就算是缺钱，也不会用你的钱来做坏事，况且，周乔已经给了我们一百多元作为补偿，所以你的十块钱我们真的不需要。” 周珊的目光带着敌意扫向周乔，脸上满是羞怒，没想到自己会被周乔用钱羞辱。 这十块钱可是她好不容易存下的私房钱，而周乔居然一下子拿出那么多，刚才大海夫妇肯定在心里嘲笑自己。 “你有钱烧得慌是吧？怎么不去赔我儿子的命！” “事情明摆在那儿，如果你问心无愧，为何不去告诉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可以放过你一次，但也能抓住你一次，那些证据我还留着呢。” 周珊气的胸口起伏，周乔见状，轻蔑地笑了笑。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咱们走着瞧，别以为我不知道内情，等我找出证据，你就等着瞧吧。” 周珊的脸色更加阴沉，看到周乔自信满满的样子，难道真发现了什么？ 与来时不同，周珊离开时显得匆忙而狼狈。 大海叔接着说：“唉，这孩子现在心思太重了，她来是想让我们去城里大医院看病，把病情说得严重些，还让我们告你，说如果胜诉至少能拿到七八十块钱。” 大海叔夫妇俩显然对法律一知半解，听到可能会犯法，连忙摆手拒绝。 “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做不出这种助纣为虐的事情，当即就回绝了她。” 周珊这次的来访反而给了周乔反击的机会，也许可以借此机会来对付周珊。 “叔叔阿姨，你们也看见了吧，周珊她一心想要整垮我，我倒还好，但如果工厂真的倒了，村里姐妹们以后去哪里找活儿做呢？” 大海叔非常担心，因为他女儿也在厂里工作。 “周乔，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周乔接着说：“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打算举报周珊，叔叔阿姨能不能帮我个忙？” 周大海夫妇愣住了。 “是要去法庭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 两人显得有些犹豫，不敢轻易答应。 “不是让你们做坏事，只需要把今天周珊说的话复述一下，或者写份证明也行。” 周乔想通过这种方式逼迫周珊露出破绽，因为对方一直暗中行事，很难抓到证据。 “如果我们写了这个，会不会得罪周珊一家？” “这就看她们怎么看了，如果你们害怕，我可以从别的地方找证据。”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大海叔最终点头同意。 “好吧，这证明我来写，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出庭作证，只要能让工厂早日建成，这点矛盾也不算什么。” 拿到证明后，周乔再次去找春妮，这次还是小孩开的门。 “我妈说她不在家。” 小孩说着还朝屋内看了一眼，门边又出现了两个小脑袋。 周乔故意提高声音：“既然不在，那我就去公社举报，有人看见你妈妈搞鬼，还有人看见她收钱了。” 门猛地被拉开，春妮急忙说：“周乔你别走，我没做过。” 这时比的是心理承受力，看谁能坚持住。 周乔拿出几份证词，在春妮还没看清时就收了起来。 “几份证词都表明你和周珊有关联，工地上的事故都是因为你，如果大海叔留下什么后遗症，你得负一辈子责任。” 周乔夸大其词，让内心备受煎熬的春妮瞬间崩溃了防线。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以为不会出事的。” 听着春妮的叙述，周乔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结婚后，春妮接连生下了三个女孩，这让她的婆家感到不满，家庭经济也捉襟见肘。 于是，在第三个孩子出生后，婆家打算将她遗弃，春妮心疼自己的骨肉，便请周珊帮忙为孩子找个好人家。 幸运的是，工厂里有一位女工多年未能生育，周珊便把孩子送给了他们抚养。 春妮感激周珊的帮助，两家因此走得更近了，然而最近，周珊告诉春妮，收养家庭遇到了困难，孩子的生活质量下降，打算把孩子送回来。 春妮担心孩子回来后的处境，周珊便建议她通过售卖工厂瑕疵布料来赚钱补贴，然而，周珊要求春妮必须通过一次忠诚测试，否则她担心春妮会转而追随周乔谋利。 春妮出于对女儿的爱，不顾流言蜚语，决定听从周珊的安排，但现在，她后悔不已，“是我错了，我愿意承担后果，只是我不愿看到我的女儿遭受不幸。” 尽管周乔理解一位母亲的心情，但她不能接受这种行为可能带来的风险。 “我要举报周珊，如果你愿意，可以作为证人。” 周乔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补充道：“如果事情没有严重到影响你的基本生活，我可以帮助你解决工作的问题，无论是经商还是进工厂都可以。” 春妮哭得更加伤心，因为她本是个普通的妇女，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行为，她的良心备受谴责。 周乔决定带春妮去找村干部，希望有更多的见证者。 “我已经掌握了周珊所作所为的所有证据，准备正式提出控诉。” 村干部对周珊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与愤怒，当即表示支持周乔的行动。 “一定要让她们认识到错误，春妮，你怎么也卷进这种事里了？原本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第878章 一文.不值 春妮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满心懊悔，但事已至此，唯有尽力补救。 村干部对此也感到不解，周珊怎么总能想出这么多歪门邪道？ 更让人费解的是，居然有人愿意跟她一起胡来，他们难道不明白这家工厂对村子的重要性？ 这些人为了个人私利，完全不顾大家的利益，实在是太自私了。 “我们得把在这儿工作的人全都召集起来，先通知周珊，让她马上过来，我们当面对质，看看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果她不立即停止这些行为，我们就送她去警局，现在谁都不能耽误工程进度。” 周乔这才明白村干部的意图。 看来即便掌握了证据，也不能立刻对付周珊，支书的意思还是要尽快复工。 只有当周围的关系网不再阻挠审查流程，工程才能顺利进行。 虽然周乔很想与周珊一争高低，但如果因此错过了机会，影响了工厂的发展和工人们的生活，那就得不偿失了。 “叔，这事就交给您了。” 周乔不想让这件事变成家庭纠纷，由村干部出面处理是最好的。 当村民们带着周珊回来时，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暴露。 不过，她依然不认账，这是她的惯用手段。 “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连家门都没踏进去一步，更别说工地了，别什么都往我头上扣。” 平时温和的村干部今天却怒火中烧。 “周青尧，管好你的女儿，现在我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给足了面子，如果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代表村里起诉她。” 周青尧瞥了女儿一眼，但选择了沉默。 周珊见村干部气势汹汹，心中烦躁不已，这些人是要把她逼上绝路吗？ 她自问并没有犯下大错，至少没有害人性命，也没真正伤害到周乔。 “你们别逼我爸，我还是那句话，我做事问心无愧。” 周珊说得坦然，好像真的毫无愧疚。 “既然你问心无愧，那我们就法庭见，我现在就起草诉状，到时候法官一判，看你们家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村干部的恐吓似乎对周珊不起作用。 “如果真有确凿证据，何必在这儿和我纠缠？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吗？再说，我已经嫁出去了，不再是村里的人，你们这套对我没用。” 周珊显然认为村干部不敢把事情闹大。 “你厉害，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春妮可以作证，还有大海那边也有你行贿的记录，既然你要闹大，那就等着瞧吧。” 春妮急忙劝周珊：“周珊，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道个歉，没人会记恨你。” 其实，在场的人都这么想，毕竟周珊是村里走出去的孩子，从小就看着她长大，也是最争气的一个，都不愿她的未来因此毁掉。 “我们俩并不熟，你也不必为我辩解，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想泼脏水在我头上，没门儿。” 春妮被周珊的话噎住了，她没想到周珊能如此坚决地撇清自己，明明做了那些事，怎么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谎？ 春妮本来就口拙，被周珊这么一顶撞，气得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围观的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大白天的，做过的事大都知道，不是你说没做就没做的。” “别提什么不熟，我们都看见你们私下聊过天。” 天知道？天要是知道，为啥让她小时候受那么多苦，而让周乔享受那么多好处？ 这本来就不公平，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过去的自己讨回一些公道，这有什么不对？ “我和她说过几句话？和她说话最多的应该是她家人，你们怎么不去怀疑他们？” 没经历过别人的痛苦，就不要轻易劝善，这些人没经历过她小时候的艰辛，凭什么站在道德高地上批评她？ 谁想把她拉下水，谁就是她的敌人，她必须反击。 周青尧想为女儿说几句，但又觉得左右为难。 直接替女儿道歉，等于默认了她的行为；但如果任由她这样下去，自家的名声也会受损，虽然女儿嫁出去了，但他和儿子还得在村里生活。 谁也没料到，这时二婶竟抱着孩子站了出来，揭露真相。 “我家离得近，我亲耳听见他们密谋陷害周乔，事发后，春妮还特地跑去三大娘家求助，三大娘不仅出谋划策，还借车给她去找周珊商量。” 周珊没想到母亲与春妮布下的暗棋，被沉默寡言的二婶揭穿了。 这样一来，事情变得明了，任凭周珊再能言善辩，也难以脱身。 村民们看他们家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三大娘不堪旁人的目光，一如既往地不去反省错误，反而指责揭露真相者。 她怒指二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多嘴？小小年纪不学好，偷听别人谈话，还自称是知识分子家庭？真是丢尽了脸面！” 周乔护住二婶，正视三大娘：“错了就要认，哪有不让说的道理？你以为可以一手遮天？在工地闹事，险些酿成大祸，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这时，村干部开口：“既然不肯认错，那就走法律程序！要知道，一旦有了案底，周珊的工作保不住，侄女婿的工作也难保。” 这话正好戳中了三大娘的心病。 她如今的生活全靠女儿的工作支撑，没了工作，她拿什么在人前显摆？ 见那母女低头，周乔冷笑一声。 她们总是认为别人的成就一文不值。 稍有不满便破坏他人努力，却不愿触及自身利益。 三大爷此时不再沉默，一脸哀求地看着周乔。 “周乔，这是你姐的错，回家一定教训她，她可能因失去孩子而精神恍惚，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三大爷一贯息事宁人，眼看无法收场才出面求情，凭什么？ “精神失常还能布下如此周密的局？我看她头脑清醒得很。” 村干部也想给他们一个教训，附和道： “就是，还自称城里人呢？手段却如此卑劣。” 第879章 期望的结果 “难怪婆家非要生儿子才肯盖房，大概是知道她的为人，才防着她。” 周珊咬紧牙关，紧握双拳，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对这些议论纷纷的人动手。 那群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村民们，觉得城里来的她过得挺好。 “赶走她，赶走她！”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围观的孩子们跟着激动地叫了起来。 面对这些陌生且充满敌意的眼神，周珊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没有人想到，这一刻周珊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不再是那个自视甚高的“城里人”，而变成了一个受了委屈后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 周珊这一哭，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果她还是那副傲慢的样子，大家或许还会继续责备她，但她这么痛哭流涕，即使一句话没说，大家心里也都不好受了。 毕竟她是大家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不少人家都曾帮助过她，现在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人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太过分了。 特别是周珊家的邻居，看到她如此孤立无援、悲惨的样子，眼睛也湿润了，毕竟这孩子也没做什么大错事，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她还年轻，一时冲动也是常有的事。 这时，远处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原来是最受尊敬的长者从医院回来了，由于陆征忙于处理其他事务，是周文强去接他回来的。 路上，周文强已经大致讲述了事情经过，作为家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辈，这位长者今天一定要为周乔主持公道。 然而，刚到村口就看到了这情景，仿佛周珊受到了极大的冤屈。 “还有脸哭，周乔那边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工程进度还要支付医疗费用，该哭的是她才对。” 周青尧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位二叔怎么一回来就批评自己的女儿？ 周乔有钱，即使赔给别人一些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而自己的女儿已经哭成这样，显然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为什么还不肯罢休？ 这位长者的话让大家如梦初醒，确实有道理，周乔还没哭呢，周珊哭什么呢？ 就是因为大家都在责怪她吗？ 可责怪她是因她确实做错了事啊。 “你们本是同一家族的姐妹，周乔做的事是为了村子好，你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在背后搞小动作，这是什么意思？” 周珊垂着头，泪水还在脸颊上滑落，听着太爷爷的话，心里虽不服气，却说不出反驳的理由。 她能怎么辩解？只是因为嫉妒，不想被周乔超越，便用这种损己的方式去压制？ “你在城里有工作，有收入，你有没有想过村里的姐妹们？好不容易有个挣钱的机会，你却在这里捣乱，人脉不用在正道上，反而用来对付姐妹，快回去跟人家说清楚，别再阻挠工地的事。” 周乔感激地望向太爷爷，他不仅替她说出了心里话，还帮她解决了实际问题。 周珊总是善于推卸责任，周乔正在考虑如何安排一个人监督她，确保她能够妥善处理这件事。 太爷爷随即叫来村干部和多谷：“你们俩陪着一起去，如果她再搞鬼，就直接拿证据去找有关部门。” 周青尧认为太爷爷的做法太过分了，这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嘛。 “二叔，我跟去就行了，他们俩都很忙，不必麻烦他们再来一趟。” “哼，如果你有用，这事就不会发生了，作为父亲，你在城里住着，难道不知情你女儿干的好事？” 周青尧摸了摸鼻子，不再作声。 周珊在琢磨如何摆脱这困境，这不是她所期望的结果！ 周乔毫发无损，而她不仅在村里失去了人心，还要亲自去收拾自己设下的陷阱，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周珊想着装病或许可以脱身，但这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她无法继续假装。 “不去上班，也不管孩子，整天往娘家跑，今天我把孩子送来，以后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来者竟是萧云来的母亲，她骑着自行车，后座上载着两个孙女。 周珊这才真正感到恐惧，婆婆怎么会找到这里？ 萧婆子最近烦心事不断，这个惹是生非的儿媳让工厂里多了不少闲言碎语，同事们都在议论萧家是不是穷疯了，竟然让儿媳去陷害亲戚，结果还失败了。 更有甚者说，这乡下来的儿媳没有远见，为了点小利益就涉及亲戚，将来会不会连婆家也不放过？ 萧婆子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多年来她一直很体面，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 刚从外面受了委屈，回家又得知周珊请了假，陪着父亲回了娘家，因为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萧婆子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爆竹，瞬间爆发出来，她推起家里的自行车，带着两个孩子就出门了，她觉得自家在村里是体面人家，不能让周珊的娘家给拖累了。 孩子们一见到周珊，立刻扑进她的怀里，“妈妈，我们不想住外婆家，我们想回家。” 三大娘看到这种情况，也被吓到了，心想女儿已经出嫁了，怎么会有退回来的说法呢。 “亲家，您别生气，周珊和孩子们只是有点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正准备回去。” 萧婆子瞪了三大娘一眼，认为她是多管闲事的人。 “我看这不只是误会那么简单，今天我就把话说清楚了，如果想继续在城里好好生活，以后就不要再和娘家联系，如果还想照顾娘家，那就和我儿子离婚，孩子你带走。” 这两个选择对于周珊来说都很痛苦，她既无法舍弃娘家，又离不开城里的生活，三大娘见状，没等女儿开口，就抢先说道：“只要我女儿在城里过得好，我们就不会再上城来。” 周珊看着母亲，心中满是感激，不管何时母亲总是最关心自己的，围观的人们都在看热闹。 周乔注意到三大娘的做法，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确实聪明。 她知道母亲并不是真心疼爱自己，而是觉得目前还需要利用自己，所以才不想把关系搞僵，这样一来，等事情平息后，还能继续保持联系。 第880章 闹剧收场 果然，这样一来，村里人开始为周珊说话了。 “周珊一直是个勤劳的姑娘，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就这么让她夫妻俩分开，是不是太过分了？” “没错，大人之间的事情孩子们是无辜的，不能吓到他们。”萧婆子瞥了一眼周乔，见她神情平静，知道时机未到。 “当初我们家并不满意这个儿媳，是周珊主动追求我们家云来，不知用什么办法说服了我儿子，才成了这桩婚事。”萧婆子毫不掩饰对儿媳的不满，此言一出，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周珊一家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其实我们更看好周乔，她不仅漂亮还很聪明，年纪轻轻就经营得有声有色，可惜我家儿子没那个福气，娶了周珊，但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周珊心里不舒服，但这不是争气的方式。” 看来她是想用这种方式进行道德上的指责，原本还以为她是来道歉的，没想到只是变相为儿媳开脱。 “别乱说！这是我们家的事，别牵扯上我女儿。”周云盛满脸怒气地看着萧婆子，仿佛在警告她，再多说一句，便不顾情面动手。 太爷爷环视四周，指了指几个年轻人。 “你们几个，送萧家人到镇上去，我们周家不认这样的亲戚，今后不许他们再来村里。” 几个小伙子马上围了过去。 萧婆子见状，大声叫住周青尧：“亲家，你要断了这门亲事吗？任由你们村里人这样对待我们萧家人？” 太爷爷用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面，“周青尧，如果你决定离开村子，那你尽管出头，否则就站到后面去！” 接着，太爷爷拄着拐杖走到萧婆子面前，“我们周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需要外人插手。 在我们周家眼里，周珊首先是我们的女儿，其次才是你们萧家的媳妇，不能因为你们的面子，毁了我们另一个女儿的名声。” 萧婆子的意图被揭穿，一时语塞。 “大家各忙各的吧，只要我还在，工程就不能耽误，周青尧，好好想想你的选择，不然将来谁来为你送终？” 没有人送终，对村民而言是最严重的后果，在这个时代，农村仍实行土葬，送终需要很多人帮忙，如果一个人人缘差，又没有近亲，可能会连下葬都成问题。 听了太爷爷的话，周青尧不敢再有异议。 他们家只有天荣一个孙子，嫁出去的女儿毕竟是别人家的人，不能因为她而得罪宗族。 这件事的确是周珊的错，回去后得好好跟人家说清楚，争取尽快复工。 丈夫话音刚落，三大娘就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用力拧了一下三大爷的腰。 真是个糊涂虫，别人怎么对他闺女就算了，他自己却因为这点小事，站在了女儿的对立面，这不是给自家丢脸吗？ 尽管三大爷疼得脸色惨白，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没吱声。 周珊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别人的爸爸都会护着自己的女儿，而他呢，竟然把自己的女儿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她在萧家任劳任怨，忍辱负重，图的不就是家里人吗？结果，最亲的人却这样拉后腿。 难道自己之前的付出全都成了泡影？ 见女儿面色苍白，三大娘立刻放下对丈夫的不满，急忙为女儿辩解。 “这停工令是上面下的，并不是周珊的意思，周珊在城里确实有几个朋友，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工地本身有问题，否则周珊再厉害也动不了它。”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理由不够充分，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三大娘就拉着女儿和两个外孙女快步向大路走去。 “咱们赶紧找人帮忙，疏通一下关系，不然在这村里就没法待了。” “如果三大娘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讲的了！”周乔的话让三大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孩子就不能让一步吗？ 周珊被母亲拉着，心中满是失落，她感觉自己的颜面在刚才那一刻彻底扫地，也许村里的人都会嘲笑她吧。 在村民们看来，自己以前所炫耀的一切都不过是周乔所不屑的。 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地讨好萧家人，他们依旧瞧不起自己，随意践踏她的尊严。 她回头望向被众人围住的周乔，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女人凭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能让大家都站在她那边指责自己？ 小时候过得比自己好也就罢了，长大后，虽然背着不好的名声，却还能翻盘压在自己头上，这世界还有公平吗？ 今天所受的屈辱全是因为周乔，这笔账她记下了！ 本来是为了儿子的仇，现在再加上自己的耻辱，不报此仇，她的后半生还有什么意义？ 周乔，你等着，你的日子不会这么一帆风顺下去，你欠我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 就这样，这场闹剧荒谬地收场了。 从那天起，太爷爷每天都坚持坐在工地上监督工程。 周乔担心这对太爷爷的身体不好，但太爷爷坚持说：“我已经老了，能帮你的不多，至少还能用我的老脸为你撑场面。 你安心去城里办事，我会盯着这里，不让任何人找麻烦。” 周乔明白太爷爷的固执，不再多说什么，只嘱咐陈志军要看好太爷爷，别让他过于劳累或生气，以免影响健康。 村民们在监督下，周乔带着一种无奈的心情进城见了一个熟人，尽管对方态度冷淡，周乔还是完成了任务，村干部拿到批文后急忙离去，没注意到周珊冷冷的眼神。 陆征在城里四处寻找能制约周珊熟人的关系网，但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就在他打算另寻出路时，恰好看到了周珊。 村干部见到陆征，立即告诉他：“周乔找到了关键证据，解决了周珊的问题，现在工程可以顺利进行了。” 陆征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村民们的背影，他心中五味杂陈，意识到自己的人脉还需扩展，尤其是随着妻子事业的发展，未来可能遇到更多挑战。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征，你也在这儿？” 第881章 融入感 陆征回头，看见了以前的同事萧丽玲。 “哦，是萧老师，我来办点事情，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我就先走了。” 萧丽玲似乎不想让他这么快离开，主动拉住了他的胳膊，“听说你和周乔生意做得很大，真是发财了！” 陆征不喜欢与不太熟悉的人谈论家事，“传言不可信，我们都是靠勤劳赚的钱，再说，萧老师，您这样拉着我的胳膊不太合适吧！” 萧丽玲松开了手，显得有些尴尬，她刚从同事那里听说了一些令人惊讶的消息，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你们家生意真的那么赚钱？听说还买了个大院子？” “我们家的事情，不必向你汇报，买院子是我们自己的决定，而且我们并不算熟。” 萧丽玲的语气让陆征感到不舒服，以前萧丽玲经常和周珊一起给周乔添麻烦，陆征一向认为，谁要是让他的妻子难受，那就是他的敌人，对于这样的敌人，他不会客气。 萧丽玲是个未婚的女孩，面对陆征的冷漠回应，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看着陆征开车离去，萧丽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想，做生意真的可以一个月赚那么多钱吗？毕竟陆征辞职才没多久，就已经有能力买房买车了。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红玲，你跟陆征很熟吗？”萧丽玲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她的二嫂。 “不熟，只是遇见聊了几句，二嫂，妈妈让我来接你，对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我看妈妈心情不太好。” 对于这个小姑子，周珊总是尽力讨好，比起萧家其他人，萧丽玲更容易接受她的好意，因此两人关系还不错。 “我是来帮周乔办事的。” 萧丽玲一听，立刻来了兴趣，正好可以打听打听周乔家的情况。 “二嫂，没想到周乔现在这么有钱，既然你们和好了，那你应该知道她家的情况，给我讲讲吧！” 周珊想了想，觉得萧丽玲并没有背叛自己，于是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宽容大方，帮助周乔渡过难关的人。 萧丽玲听了之后，眼睛一亮。 “他们家的生意好像也不太稳固，有危机就是有机会，二嫂，咱们回去商量商量这事，你也是周家的女儿，她周乔能在这里开厂做生意，你也可以。” 周珊微微一笑，正想找个人合作，萧丽玲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征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村子里，打算接妻子回家，当他看到陈志军正殷勤地围着妻子转时，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径直走路雷。 “周乔，咱们回家吧。” 陈志军见到陆征，眉头皱了起来，心想周乔难道连一点自由都没有吗？不过，尽管他心里不乐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乔跟陆征一起离开。 回到家，发现孩子们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主厨是卢雷，周辉在一旁帮忙。 “周乔姐，快来尝尝卢雷做的红烧肉，味道可真不错！” 周辉自豪地向姐姐夸耀他的小伙伴，周乔也惊讶于卢雷的手艺，毕竟红烧肉不是一般的家常菜。 “看来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卢雷略显羞涩地说：“以前我偷偷跟着一个邻居去国营食堂洗碗，那时候没机会吃，只闻过味道，就记住了怎么做，今天第一次尝试，没想到就成了。” 卢雷说，在那段时间里，他甚至连红烧肉的边都没沾过，顶多是用馒头蘸点汤汁解馋，但他牢牢记住了这个味道，并且仔细观察了厨师的每一步操作。 最近陆征夫妇忙于工厂事务，通常不在家，但他们没有在食材上节省，每次出门都会留下足够的肉类和鸡蛋，让孩子们自己做饭。 卢雷原本舍不得用这么多肉，但陆征临走时见肉一直没有动，特意提醒他们尽快食用，以免变质，这才让卢雷下定决心做了这顿红烧肉。 “看来我们卢雷真是个做菜的小能手，快去洗手准备开饭吧。” 尽管周乔和陆征把两个孩子当作弟弟一样对待，但孩子们仍然坚持履行徒弟的职责，在学习之余争着做家务。 如果不是周乔坚决拒绝，他们甚至想帮她洗衣服呢。 每当周乔说要开饭，两个孩子就忙前忙后，一个端饭菜，一个摆碗筷，让气氛变得十分温馨。 “我总觉得这样像在使唤童工！”周乔说道。 陆征轻拍了下她的头，“想那么多干嘛？孩子们尊敬师傅，我们应该感到欣慰才对，总比遇到不尊重师傅的人好吧。” “我只是不太习惯，以前都是我们自己做事，现在孩子们把活儿都包了，让我感觉自己成了个闲人。” “我这么努力工作，不就是为了让你能轻松些吗？别想太多，徒弟孝顺，我们就安心接受吧。” 陆征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继续说：“为了让他们放心，你就安心做个师傅娘吧，别跟他们抢活干，否则他们会以为哪里做得不够好，惹你不高兴了。” 周乔听后，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完全站在孩子们的角度思考问题，她的这种做法可能让他们觉得仍被视为小孩子，而不是作为徒弟受到尊重，从而减少了他们的融入感。 她决定以后多听听陆征的意见，让孩子们多做一些事情。 周乔发现，孩子们所做的远超她的预期。 饭后，当陆征回到工作室加班修理电器时，发现一些小问题已经被解决，而且那些难以修理的大件也被他们整理得井井有条，这让陆征省了不少力气。 “小辉和卢雷真是懂事的孩子！” 看着整齐的工作间，周乔不禁赞叹。 人们之间的善意是相互的，随着天气变冷，周乔认为作为师傅娘，她应该为两个孩子准备棉衣了。 于是，在他送货时，她特别嘱咐他下次带些已经加工好的棉花回来。 “是要准备冬装了吧？你之前带回家的布料，妈妈还留着呢，说是要给你们俩做棉袄。” 那时还没有羽绒服，冬天的保暖全靠棉衣，虽然样式不时髦，但保暖效果非常好。 第882章 复学的机会 “这些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天冷了，不能让他们冻着。” 周正笑着说：“你和强叔真是心有灵犀，他昨天还来家里，说要给你们送些棉花，强婶已经在为小辉准备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尽管如此，家里还有卢雷需要关心，卢雷平时穿的都是长辈的旧衣服，从来没有穿过新的。 既然来到了这个家，周乔就不想让他再穿旧衣服了。 周正离开后，周乔便带着卢雷前往镇上的裁缝店。 “乔姐，我们来这里干嘛？”卢雷问道。 “天气转凉了，给你做件新衣裳。”周乔回答。 卢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乔姐，真的可以穿新衣服？” “当然，你和小辉都有份。” 兴奋了一会儿，卢雷又显得有些沮丧：“还是别做了吧，我想把工钱省下来，月底给妈妈做生活费。” 周乔明白卢雷误解了，连忙解释：“这是给你们的福利，不会扣工资的。” 卢雷抬起头，眼中满是犹豫：“可这样也不合适啊，你和陆哥已经给了我工钱，我怎么能再接受衣服呢？妈妈说过，在外面学手艺，几年都不一定能拿到工钱，让我知足常乐。” 在现代，员工都会有统一的工作服，而周乔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作普通雇员看待。 “咱们家不缺这点钱，放心收下吧，这是对你和小辉最近帮陆哥修理电器的奖励。” 正说着，一个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 “这不是卢雷吗？要做新衣服？” 说话的是位头发斑白的老人，但卢雷见到他却显得有些躲闪。 “您是？”周乔问道。 “我是他以前的老师，你是他家人吧，这孩子聪明，不上学太可惜了，即使耽误了一两年，以他的脑袋瓜，也能跟上课程。” 周乔疑惑地看着卢雷，上学？他不是已经成年了吗？ “你是高考失利没去复读吗？” “他刚上初一就因为家境困难辍学了，哪参加过高考？不过要是继续读下去，肯定能考个好大学。” “初一？” 周乔看着卢雷，心中的一些疑惑豁然开朗。 原来，这孩子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在撒谎，说什么家里条件不好，吃不饱饭才没长高，其实是因为他还不到那个年纪。 “你老实说，你多大了？” “我才十三岁，因为爸爸生病，我停学了一年，要不然早该上初中了，你不是他们家的亲戚吧？” 老人听后，也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送走老人后，周乔开始盘问卢雷：“原来我一直用的是童工啊，我还真以为你已经十八了，先跟我回家再说！” 卢雷心里七上八下的，他怕是真惹周乔生气了，心想她会不会因此不再留自己？ 想到这，卢雷额头上直冒冷汗！ 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也怕没法向寄予厚望的家人交代。 “乔姐，我错了，求你这次原谅我吧。” 一回到家，卢雷就向周乔认错。 听了周乔的话，陆征也皱起了眉，虽然在这个时代有不少未成年就开始当学徒的情况，但卢雷显然年纪还太小。 “要是你再大个三五岁还好说，但现在正是读书的好时候，依我看，还是回去念书吧，至少读完高中。” 听到这话，卢雷脸色更难看了。 “卢雷，我们不是不要你，而是觉得你更适合去学习，而且学费的事不用愁，我们会帮你解决。” 周乔了解卢雷家里的难处，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早就出来工作，所以她打算帮助他。 然而，卢雷拒绝了：“乔姐，我知道你和陆哥为我好，但我得挣钱养家，如果你们不收留我，我就回去拉车。” “那如果让你放学后来这儿呢？” 听到陆征这么说，卢雷眼睛一亮。 “真的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这是特别为你安排的，你白天上学，晚上可以住在这儿，跟着我学手艺，修好的机器你一样有提成。” 卢雷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面对这么大的好消息，他既激动又感激，眼里含着泪花，傻笑着。 “别担心进度，我会等你的。” 周乔看着小辉，忽然说：“不如你也去读两年书吧？正好和卢雷一起。” 周辉使劲摇头，仿佛拨浪鼓一般，“我和卢雷的情况不同，我对上学实在提不起兴趣，一上课就想打瞌睡，感觉是在浪费钱，所以才选择退学。” 大概是担心周乔真会强行送他回学校，周辉急忙补充道：“你要非让我回去，那就是埋没了一个修东西的天才啊。 再说，我记得书上有句话叫‘术业有专攻’，我觉得修电器这块我可能有点天分。” 周乔故意调侃他：“还会引用古话了，看来在学校也并非一无所获嘛。” 周辉赶紧澄清：“就记得这一句，其他的真忘了。” 第二天，周乔带着卢雷找到了她的大伯，卢雷是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考入这所学校的，或许凭他的成绩，能争取到复学的机会。 尽管按规定有些不合规矩，但在大伯的帮助下，校方同意给卢雷一次机会，让他先做一份试卷，看看他在家里这段时间是否忘记了所学的知识。 幸运的是，卢雷表现得很出色，证明他并没有荒废学业。 “这孩子不仅聪明，还很勤奋，真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我们不能埋没了他的才华，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材料，尽快来办理入学手续吧。” 听到这话，周乔心里充满了自豪，自家的孩子居然这么优秀！ 直到走出校门，周乔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 “乔姐，你脸上的肌肉不累吗？听说笑多了会长皱纹哦。” 真是个扫兴的家伙。 “就算长皱纹也值了，谁让你这么争气呢？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停学这么久，还能记得这么多东西的？” “我在拉车的时候，车上总是带着课本，没活干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所以知识点一直记得。” 听到这里，周乔对这个孩子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种自律和坚持，即便是很多成人都难以做到。 第883章 硬套近乎 正当周乔沉浸在自豪中时，忽然听到有人喊：“周乔，真巧啊！” 回头一看，原来是萧丽玲，想到过去的一些不愉快，周乔觉得没什么可聊的。 “是挺巧的，不过我还有事，就不聊了，再见。” 这对夫妇真是性子急，话还没讲完就想让人走。 “别急嘛，咱们好久不见，我很想你，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周乔对萧丽玲这种过分的热情感到不太舒服，毕竟她们之间好像没那么亲密。 “我们前几天才在医院见过面，你不会忘了吧？那时候你还差点打了我。” 萧丽玲似乎不懂得什么叫尴尬，笑着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不过那些小事就算了，咱们还是好朋友嘛。” 卢雷冷冰冰地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其实跟我们周乔姐不熟，却在这儿硬套近乎，无非是想打听点什么，有事直接说好了，何必绕圈子浪费大家的时间。” 萧丽玲这次真的有点不知所措了，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直接。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错了，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请让我们过去吧。” 看到萧丽玲被说得无言以对，卢雷又冷冷地说了一句。 周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觉得卢雷护着她的样子很可爱。 “嘿，周乔，我听说你和彭老师办了个厂，生意挺火吧？有个学生的家长今年也开始做生意，做食品批发，才一年，家里就盖起了小二楼，你们办厂的肯定赚得更多吧？” “萧老师，我觉得咱们还没熟到能聊这些的地步吧？” 说完，周乔便带着卢雷离开了。 萧丽玲气得直跺脚，现在她急需和周乔搞好关系。 她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明白即使周珊将来拿回了工厂，如果没有经验也很难维持运营。 现在她需要找个机会进厂学习管理，以便将来二嫂接手工厂后能够顺利经营。 可惜周乔夫妇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根本不讲亲情。 让她学学管理有什么不好，又不是外人。 他们俩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真是不开窍，难怪二嫂一家不喜欢他们，也是活该。 萧丽玲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拿着课本准备去上课的周正伯。 她立刻收起了先前的阴郁，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周老师，您今天有几个课呀……” 周老师有些惊讶，尽管他们既是同事又算是远房亲戚，但这女孩平时总是高傲得很，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热情？ 周老师一生专注于学术，性格中有着学者特有的清高与单纯，便没多想，只当是这女孩心情变化无常，于是，他放松警惕，与她聊了起来。 周老师为人正直，家里人也了解他的性格，通常不会在他面前提及家庭琐事，所以他并不清楚周乔和周珊之间的矛盾。 “这事儿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姑娘之间的小矛盾嘛，周末时，我让大伯娘在家里包些饺子，请她们俩过来，吃顿饭，聊聊天，关系自然就好了。” 此时，走在路上的周乔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今天天气不错啊，怎么会这样？” 周乔带着卢雷回到家后，发现家里来了几位客人，卢雷的家人，见到周乔回来，卢雷的父母就要给她下跪道谢。 周乔连忙扶起他们，说：“这可不行，我们早就把卢雷当作自家弟弟看待了，我们为他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 卢雷的母亲看上去很虚弱，头上缠着一条褪色的头巾，身边还站着两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她们是卢雷的双胞胎妹妹，名叫向西和向北。 因为生她们时受了罪，卢雷的母亲落下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尽管只有三十五六岁，但看上去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卢雷的父亲腿脚不便，原本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一次意外卸货时受伤，从此无法正常行走，也不能再拉车谋生，平时只能在家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活或是捡废品。 正是为了支撑这个家，卢雷才不得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况，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家庭的重任，此刻，卢雷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他感到委屈、心酸，同时也有一丝欣慰。 “是我们拖累了这孩子，他小时候非常聪明，学习成绩从来不用我们操心，在班上总是第一名，亲戚邻居都知道卢雷是我们家的骄傲，可是……” 说到这，卢雷的母亲不禁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卢雷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家里经济情况不好，他便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开始用他父亲的车出去干活补贴家用，周乔摸着他的头，听后心里感到十分心疼。 她原本只知道卢雷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但没想到实际情况竟如此艰难，于是她和丈夫决定承担起卢雷今后的学费和生活费，并希望他能够成才。 卢雷的父亲得知后，提出了让孩子认他们为干爹干娘作为报答，不过这个提议让年轻的周乔感到有些尴尬，毕竟她只比卢雷大十岁，她的丈夫陆征见状，便笑着替她解围。 陆征说：“卢雷这孩子本性善良，即使不认干亲，将来有出息了，也不会忘记我们的帮助，而且，我们年纪轻，最多也就把他当弟弟看，真要当儿子的话，感觉不太合适。” 经过一番交流，卢雷的父母最终放弃了让孩子认干亲的想法，但仍坚持不能让他们白白付出。 “只要孩子能有所成就，那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回报了。”陆征说道。 送走了童家的人后，陆征夫妇相视而笑，相互调侃了几句，但他们都决心要好好培养卢雷。 尽管卢雷聪明且勤奋，但由于缺乏系统的指导，他在自学新课程时遇到了不少困难。 因此，陆征只要有空就会帮他补课，令卢雷惊讶的是，陆征不仅擅长理科，对于语文和数学也非常精通。 卢雷好奇地问：“陆哥，我听说你以前是物理老师，为什么语文和数学也这么棒呢？” 第884章 可疑之处 周乔自豪地说：“你陆哥以前带的班级总是年级第一，他自己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各方面都很出色。” 卢雷满眼敬佩：“看来陆哥无论在哪一行都能做到顶尖，如果继续在学校教书，肯定是明星教师吧！” 周乔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她心想，如果不是以前犯下的错误让人有机可乘，她的丈夫也许依然是那个充满活力的年轻教师。 陆征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地对卢雷说道：“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不同的道路可以选择，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仅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还能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无论在哪一行，只要做得出色，都能给社会带来价值。” 卢雷感觉，尽管陆征是对他说这番话，但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周乔身上，眼中闪烁着一种光芒，仿佛要满溢而出。 很多年后，当卢雷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孩时，才明白那眼神背后的含义。 生活渐渐回归了常态，陆征有了更多的时间去钻研电器的内部构造。 听说陆征修好了冰箱后，雷老爷子便从医院搬回了家属院。 “如果您想学习，我可以把东西带到医院去。”陆征看着像个老顽童的雷老爷子，笑着建议道。 “哪能给你添麻烦呢？况且我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不需要整天待在医院里，出来透透气，也许对康复更有好处呢？”雷老爷子说道。 陆征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这样咱们见面就更方便了。” 雷老爷子拿起工作台上的一台收音机，开始拆解。 “这样你也就不必每天都去医院看我了，安辉打算装修一下那房子，到时候咱们两家就是邻居了，你就不用跑那么远来看我了。” 周乔知道老爷子喜欢喝茶，于是给他泡了一杯毛尖茶。 “装修的事不急，我们家房子多，您可以先搬过来住。” 虽然现在的装修材料不会有甲醛等有害物质，但新房子毕竟冷清，最好还是通风晾晒一阵子再入住。 雷老爷子摆摆手，“我的老房子安辉会帮我照看的，离这儿不远，我还是回去住吧，否则他不放心。” 刚送走雷老爷子，就见一辆拖拉机驶来，原来是周文强来了。 周文强这次是来给儿子送冬衣的，除了小辉的，他还特意给卢雷也做了一件。 “叔叔，周乔姐已经为我们做了衣服。”卢雷说。 周文强憨厚地笑了笑，“你们的周乔姐总是为你们哥俩考虑周全，但小孩子长身体快，多备几件换洗。” 卢雷觉得自己自从认识了周乔姐后，好运连连，先是赚到了钱，接着又学到了手艺，现在还能继续上学。 周乔姐周围的人都很热心，小辉有的，现在自己也有了！ 看着卢雷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周文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棉衣可不是白给你的，你要好好跟着周乔姐学活计，另外，还得帮我看住小辉，他性子跳脱，不如你稳当，要是能学到你一半的优点，我也就放心了。” 刚知道卢雷实际年龄的周辉，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居然要听从一个比自己小四五岁的人，实在是有点丢脸。 周文强带来的不只是棉衣，还有一大包为周乔准备的蓬松棉花。 “听说你在村里买过棉花，正好今年家里棉花收成不错，就多弹了一些，给你带了些来。” 周乔之前装修店铺时做过一些布娃娃，但由于成本高，销量并不理想，所以并未将此作为主要业务。 看来，周文强一家是真的关心自己，连这点小事都记在心上。 “强叔，真是麻烦您了，不过这些棉花我们暂时用不上，还是带回吧。” 东西既然已经带来了，怎么好意思再拿回去？ 没等周乔开口，周文强已经把车上的棉花、面粉、蔬菜和鸡蛋都卸了下来。 “我家小辉在家时总让人操心，可在这儿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给你们带点东西也是应该的，不然我和你婶子心里也不安。” 周辉显然赞同父亲的做法，“自从跟了周乔姐后，我觉得自己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不再虚度光阴了。” 周乔听了，不禁笑出声，“才多大点事儿，就说啥人生价值、虚度光阴的。” “这不是最近跟卢雷学了几个成语嘛，就想显摆显摆。” 看到儿子变得成熟，周文强很是欣慰。 把孩子们打发走后，周文强告诉了周乔村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最近周珊回村时，开始改变形象，还带了些纺织厂的次品布料低价卖给村民们，有的家庭没钱，她干脆就送了，这完全不像她的风格，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文强为人精明，考虑问题也很长远，他说有问题，那肯定是有可疑之处。 “谢谢强叔提醒，我们会留心的。” “我还是希望是我多虑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还是小心些。” 送走周文强后，陆征决定回村里看看。 “本性难移，这些人恐怕不会轻易改过，我们得靠近些，才能弄清楚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还没等陆征回到村里，大伯娘就已经找上门来。 “这是头一回来你们的新家，这地方选得真好。” 自从搬到新家后，周乔曾邀请过大伯和三婶来家里聚餐，但由于工作日大家都很忙，实际上他们还没正式来做客。 “这全是靠你侄女婿挑的地方，院子宽敞得很，以后欢迎你和大伯随时来住几天。” “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哪有闲工夫啊？等放假了再说吧。”如今城市里的双职工家庭普遍如此，父母忙于工作，中午常常没法回家给孩子做饭。 大伯家在学校的旁边有个小院子，比筒子楼宽敞，于是便接纳了几个学生中午在这里用餐。 起初，大伯并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但在陆征的劝说下，他才勉强答应下来。 虽然只有几个孩子在这里吃饭，但大伯娘的这份收入远超在家务农所得。 第885章 此行的目的 因此家人让她专心做好这件事，即使二堂嫂刚生了小孩，也由她自己带，以便让大伯娘有更多时间为孩子们准备饭菜。 “大伯娘，说好了到时候可别推辞不来哦。” “行，到时候我们也会来沾沾光，对了，今晚我在家包饺子，你和陆征记得回来吃饭。” 以前只要大伯娘做了好吃的，都会叫他们回来共享，周乔没有多想，加上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大伯了，便买了些水果和蔬菜前往大伯家。 到了之后才发现，周珊和萧工玲也在，两人还在厨房帮大伯娘包饺子，这情景让周乔有些意外，她瞥了一眼陆征。 陆征紧紧握住她的手，“待会儿少说话，多吃点，估计又是她们姐妹俩捣鼓的事，咱们小心点就是。” 果然，当看到陆征夫妇进门时，萧丽玲放下手中的活计，拍掉手上的面粉，高兴地迎了上来，仿佛这里就是她自己的家一样。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们正等着你们呢，今天大伯娘包的是猪肉饺子。” 听见声响，大伯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教材，显然是在准备课程。 “你们来了就好，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应该学学周珊，空着手来就行了，你们这样做太见外了。” “说得对，挣点钱不容易，我和你大伯什么都不缺，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周乔心里明白，大伯和大伯娘说那番话并没有恶意，也不是在暗指她和周珊的关系，他们俩就是那种直来直往的人，有什么说什么。 陆征轻咳两声，算是礼貌地打断了大伯娘的话。 大伯娘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人，但如果任由她说下去，周珊和她嫂子的脸色可能会更难看，这时，周珊展现出了她善于博取同情的一面，她低下头，声音低弱地说： “其实我也打算给大伯娘准备礼物的，可是因为之前流产在家休息了很久，没领到工资，所以这次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如果我能像周乔那样能挣钱，我也能给大伯娘买礼物了。” 大伯和大婶心地善良，听了周珊的话，心里很是不忍，“孩子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只要你人来了就好了，我们不在意那些表面的东西。” 若不是知道大伯娘的为人，周乔真可能因为这两个字“表面”而转身离开，这意思难道是她带礼物来错了？ 周珊没想到自己的一次示弱，不仅恢复了她认为失去的面子，还间接地让大伯娘的话显得自己更有道理，真是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 陆征把带来的礼物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然后拉着周乔坐了下来。 “大伯，我在帮卢雷复习功课时，发现一个问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讲……” 大伯一听陆征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趣，拉着陆征开始探讨如何能让这个问题更容易理解和记住。 周乔偶尔插上一两句，表明自己也在参与讨论。 大伯娘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笑了：“陆征这孩子就是聪明，就算不教书了，也比别人用心。 你大伯有时候遇到难题，都得找他商量，唉，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不教书真是浪费，有的人教出来的学生成绩垫底也没被辞退。” 萧丽玲，那个教出成绩垫底学生的老师，在一旁听着，觉得自己被点名批评了。 吃饭时，作为中间人的萧丽玲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现在我二嫂正好放假，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听说周乔你们工厂还在招工，不如让我二嫂去你们那儿帮忙一段时间吧？” 大伯和大伯娘与周云盛的想法一致，认为周珊毕竟是自家女儿，值得信任，于是赞同道： “这主意不错，毕竟是一家人，比外人可靠多了。” 周乔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正想着怎么婉拒，陆征在桌子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这儿的确在招人，本来也想请周珊姐来帮忙，但这活儿得慢慢学，做一件饰品也就赚几分钱，担心周珊姐会觉得不值。 大伯却说：“在你们这一代里，周珊最能干了，学东西对她来说轻而易举，肯定比别人学得快，周珊不如趁这个机会过来帮几天忙，周乔一向大方，不会亏待你的。” 这叫周珊怎么回应？她并不是为了钱来的。 再说，她是正式职工，就算现在在休病假，也不在乎那点小钱，她需要的是管理经验。 见周珊沉默，周乔又补了一句：“是不是嫌我这儿工资低？毕竟都是一家人，要不我再多给你一些？” 这话让周珊有些尴尬。 她一个城里人，会在乎那点钱吗？ “就不能让我去你那儿当个主管之类的吗？” 被逼无奈，周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周乔脸色一沉，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念头。 陆征笑着问：“周珊姐是不是不打算继续在棉纺厂工作了？” “怎么可能？” 陆征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如果周珊姐只想短期帮忙，并且还想当领导，这恐怕不太现实。 普通员工可以随时找，但领导不行，厂子运作离不开稳定的管理层。 况且，我们已经有了一个精心培养的厂长，如果因为周珊姐换人，而周珊姐又不能保证按时到位，这对工厂来说是灾难性的。” 大伯听后，说道：“周珊这想法不对，你只是来挣点外快，不能太贪心。” 在这个时代，正式职工的身份非常宝贵，在座的人都没想到周珊会有辞职的念头，因此大伯自然地劝她踏实工作。 无论他们对周珊多么关心，总归是放在周乔之后的，看到周乔的生活渐渐好转，他们不希望周珊来搅局。 本以为周珊变得平易近人，什么活都愿意做，没想到她还是野心勃勃。 大伯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才意识到，难怪周珊这么久没来往，今天突然来访，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依我看，这几天你还是别多想了，好好养身体，尽快回去上班才是正事，如果真想来周乔这儿，就得放下身段，从基层做起，不能一来就当领导。” 第886章 实在不合时宜 大概是怕话说得不够清楚，影响了两姐妹的关系，大伯娘又补充道：“就像你们厂里的领导，都是逐步晋升的，即便是空降的，也都是有资历或有能力的人。” 周珊的脸色变得阴沉，她怀疑大伯娘是不是在暗指她没能力、没文凭，周珊心中满是怒火，原本以为今天在大伯和大伯娘面前，周乔会稍微收敛一些，没想到周乔依然那么狡猾。 想到这里，周珊眼眶湿润，感到十分委屈，她只是想学习一些管理知识，并不是要分周乔的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看向大伯和大伯娘，心想他们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见周乔有钱了，就开始偏袒她。 “周乔，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看不上我这个堂姐，我也能理解，谁让我现在穷呢？”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周乔叹了口气，周珊总是一副所有人都亏欠她的样子，结婚前，周乔没少因此让步，现在都这么大了，还用这套有用吗？ 大伯见周珊哭了，开始考虑是不是自己话说得太重了，便笨拙地安慰道：“周珊，别哭啊，我和你大伯娘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想当个领导，咱们还可以商量。” 听到这话，周乔心里一紧，生怕大伯被周珊的眼泪打动，要是大伯帮周珊说话，答应了怕自己心里不舒服，不答应又怕大伯不高兴。 萧丽玲盯着周乔夫妇，随时准备反击，如果周乔夫妇拒绝，她就给他们扣上不孝的帽子，然而，第一个反对的是平时一切听丈夫的大伯娘。 她严厉地说道：“你老糊涂了吧？没听见周乔说换人会让厂里出事吗？都是侄女，你不能因为周珊掉几滴眼泪，就置周乔的事业于不顾。” 大伯被妻子当众批评，脸上有些挂不住，红着脸辩解：“哪有这么严重，厂里不是还有陆征和周乔吗？” 陆征感激大伯一家，不想因自己而使他们夫妻生隙，于是牵起妻子的手缓缓说道：“大伯，忘了告诉您，厂里的生产都交给厂长了，我和周乔正打算专心学习电器维修呢。” 大伯被陆征的话吸引，问道：“学习？你是说要在学习上下功夫吗？” 周乔见大伯因陆征的话而平息了怒气，悄悄用手指轻触了下丈夫的手心。 不得不说，陆征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总能出奇制胜。 “没错，我发现电器中的电路知识和发声成像的原理非常有趣。 如果简化这些概念，用在教学中，既能娱乐又能教育，孩子们一定会很感兴趣，这样也能激发他们对基础学科的兴趣。” 大伯听了，不禁鼓掌赞叹：“这个主意太妙了！陆征啊，你真是个天才，其他的先别管了，工厂有人帮你们打理，你们就专心把这个项目搞好。” 周乔低头微笑，心想大伯的脾气还真是变化莫测。 周珊看到自己的计划落空，泪眼汪汪地望着大伯，显得格外可怜。 “大伯，您不管我了吗？” 大伯的妻子瞪了她一眼：“那你想要我们怎么管？” “我只是不想闲着，如果能让我去工厂学习，即使没有薪水我也愿意，我只是想学点新技能。” “你没听见吗？周乔他们已经把工厂交给了别人管理，而且你似乎也不想自己开店，去周乔那儿能干什么，还不是添麻烦。” 周珊觉得大伯娘说话真不好听，自己明明是想帮忙，怎么就成了添麻烦？ 她瞥了一眼一脸轻松的周乔夫妇，心里嘀咕，真是讨厌，几句话就把大伯哄得服服帖帖。 见从大伯娘那里得不到支持，周珊便转向大伯，撒起娇来。 “大伯，我真的只是想多学点东西，你就和周乔说说，让我去厂里看看，哪怕是几天也好，我只是想观摩一下别人的管理方式。” 说完，她摇了摇大伯的手臂。 大伯娘眉头紧锁，觉得周珊的行为实在不合时宜。 周正伯虽然觉得不妥，但也觉得周珊的要求有一定道理。 反正她不要工资，也不需要安排职位，就当是实习好了，这样周乔也不会有损失。 然而，大伯娘抢先一步说道。 “周珊，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想进周乔的工厂，拉着你大伯干什么？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懂得分寸。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周乔的工厂不可，如果是去学做生意，那还好理解。” 听到这话，周珊立刻松开了大伯的手。 周乔的脸微微泛红，站在一旁感到十分尴尬。 “周乔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她不让，那就是真不行，你也不必在这儿拉上大伯帮你说话，试图用道德来压服周乔。 我要是真想帮你开店，即便丢脸我也愿意帮你求求情，让周乔给你找个活儿，但如果你另有所图，那你可以直接离开了。” 大伯娘一番话让周珊羞得无处藏身，萧丽玲本想缓和气氛，但在周乔严厉的目光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大伯看着两个侄女，内心十分挣扎，尽管他更关心周乔，但看到周珊如此可怜，还是有些不忍。 周乔觉得今天必须让周珊彻底死心，否则麻烦不断。 “你之前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明白，还要我当着大伯的面再说一次吗？我现在不揭穿你，给你留些颜面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别太过分，否则我们就成敌人了。” 看到周乔严肃起来，大伯心里也沉重起来，显然两个侄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大事。 大伯娘见大伯犹豫，又补了一句。 “归根结底，这是周乔和陆征的事业，你一个大伯掺和什么？别再没分寸让周乔为难。 你想想他们以前的日子，好不容易才有了好转，你是不是觉得他们过得太舒坦了，非得给他们添乱？” 这次，大伯彻底沉默了，带着歉意看向周珊，表明自己无能为力。 萧丽玲还想挽回局面。 “毕竟是一家人，别搞得太僵，以后还要多走动。”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大伯娘。 第887章 采取策略 “别装作我们是一家人，以前你们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现在还是各自过各自的吧，我就不送了。” 大伯娘起身送客，周珊低头看了看碗里的半碗饺子，实在舍不得。 原本一顿温馨的家庭聚餐，却让每个人都憋了一肚子气。 送走那两人后，大伯娘仍觉不快，解下围裙扔到桌上。 大伯娘很少生气，但每次生气都让人害怕。 大伯偷偷瞄了周乔一眼，暗示她去安慰一下，却被大伯娘发现。 “别指望周乔为你说话，今天的事就是你不对，如果早些时候你能坚持立场，就不会有这么多事。” 大伯娘一生气，大伯总是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我知道你心疼周珊在城里不易，但她的情况比我们好多了，你的好心也要有限度，要分清主次。” 周乔赶紧转移话题，“不怪大伯，只能说周珊脸皮太厚了。” 周乔向大伯和大婶简要叙述了近日发生的事件，大婶听后更是生气，“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周珊这丫头心眼怎么这么坏，以后他们家的人休想踏进我们家门一步。” 大婶见了大伯后，又忍不住说道：“看你以后还乱做好事！周乔是我看着长大的，谁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不管是谁我都得说两句。” 周珊没想到，本是来缓和关系的，结果却让情况变得更糟，大婶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将来她在亲戚中的处境恐怕会更难堪，萧丽玲也感到十分委屈，觉得从未受过如此的冷遇。 “二嫂，你也真是的，同样是娘家的侄女，怎么你的处境就这么差？如果你能跟家里人搞好关系，今天也不会这样，真是丢脸！” 周珊心里本来就窝火，再加上妹妹的责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明白大伯偏爱周乔，本来就不愿来，是妹妹自作主张的结果，事情不成反而把过错都推给她？自己岂不是冤枉？ 姑嫂二人怀着各自的不满回家，原本坚固的合作关系出现了裂缝。 周乔以为周珊在大伯那里既没得到好处又被责备，不会再找她麻烦了，但她还是低估了这位堂姐，没想到周珊开始对她采取策略了。 不久，春妮突然来访。 “周乔，你们家真宽敞，比我们老家的大院还大一倍呢！要是我能有这么大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 周乔觉得与春妮的感情并不深厚，她此行必有其他目的，便问道：“你还年轻，努力奋斗就能买到这样的院子，说起来，你怎么有空来城里了？” 春妮想象着如果自己有钱，在城里买房，是不是就能经常见到三小姐了？想到这，她心中充满了动力。 “那这块地你们花了多少钱买的啊？” “三千多块呢。” 春妮听了这话，手一下子捂住嘴，这数字对她而言就像是一片遥不可及的星空。 她家里所有积蓄加起来也不足五十元，要挣三千块钱，得等到花甲之年了吧。 想到女儿那张清秀的小脸，春妮心中一动，也许该听听周珊的意见，跟她一起做买卖，这样或许能快点赚到钱。 今天春妮对周珊的看法改变了许多，原来她并不是那么冷漠无情的人，周珊不仅帮她把三女儿从村里带到城里，还让她偷偷见了见女儿。 见到三女儿时，孩子看上去很健康，比家里的其他孩子更有福气的样子，只是家里出了事，赔了不少钱，看来小女儿的好时光也快到头了，她得赶快赚些钱，让三女儿过得更好。 想到这里，春妮便开口对周乔说：“周乔，我想跟你说件事，你可别生气啊。” 周乔自信自己的心胸还算开阔，便回答道：“啥事儿啊，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想跟着周珊做布料生意，不过以前你们俩有过误会，我怕你会介意，所以先来问问你的意见，你要是同意，我就去做；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老老实实留在家里种地。” 周乔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听起来像自己是个不讲理的人似的？人家想赚钱还得经过自己的同意，难道自己是土匪不成？ “真是稀奇，这是你们俩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觉得跟着周珊能挣钱，就放手去干吧，不用管我的看法。” 春妮感觉周乔好像有点不高兴，可这些都是按周珊教的说的，每个字都是反复琢磨过的，不应该有问题啊。 “是周珊让我一定得告诉你的，她说她以前做了不少错事，让你不高兴了。 现在村里人都把她当成了祸害，如果我和她走得太近，可能会被牵连，要是你能原谅她，我们做起生意来也就心安了。” 周乔真想仰天长叹，这都是什么逻辑？ 看来周珊这一招用得挺顺手，摆出一副低姿态，让大家看到她是怕自己的。 往后她做好事了，那是她改邪归正； 不做好事了，就是因为我周乔小肚鸡肠，怕她抢了我的风头。 周乔觉得周珊这个人真是难缠，就像甩不掉的影子，即便已经表明态度不再往来，她还是不断地利用自己来提升自己的形象。 其实，周乔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听说周珊在村里的生意做得很好，心里是真的为她感到高兴。 “春妮姐，你知道我的，我只希望大家都过得好，既然周珊生意做得不错，你就跟她好好合作吧。”周乔的话让春妮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但周乔不明白，为何周珊总要通过贬低自己来抬高自己？ 春妮听了周乔的话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是周珊多虑了。” 春妮走后，周乔一个人坐在门口，心里有些郁闷。 陆征放下手中的活，轻轻敲了敲周乔的额头，“瞧你这小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我这不是生气嘛。”周乔嘟囔了一句，“周珊真是太烦人了，总喜欢拿我做对比，好像非得踩我一脚才能显出她的优秀。” 第888章 真正的好意 陆征看着妻子那微蹙的眉头，觉得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见丈夫没有接话，周乔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这么盯着我看？” 陆征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只是觉得你很美。” 周乔脸一红，心跳加速，虽然结婚多年，但她依然会被丈夫的情话打动。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我好像在生气来着？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气也消了。” “是不是心情好了些？”陆征问道。 周乔点点头，“突然就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陆征认真地看着她，“生气只会让那些不好的情绪占据你的大脑，就像无形的刀子，一点点侵蚀你的快乐，别让她得逞，你应该把心思放在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上。” 听了这话，周乔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还真是，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可能一直生气下去。” 陆征靠近周乔，郑重地说，“时间宝贵，别浪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你要记住，如果周珊真有能力，她会直接面对你，而不是用这些小伎俩，这说明她在心底里是惧怕你的。” 周乔点头同意了丈夫的话，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不过，周珊最近的异常行为还是让她感到担忧。 第二天，陆征开车带周乔回了一趟村子，想要了解下那边的情况。 远远地，陈志军就看见周乔回来了，脸上洋溢着笑容，急忙到路口迎接她。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驾驶座上的陆征，径直向周乔打了声招呼：“周乔，你终于回来了！来看看工厂建设得怎么样了？再过几天就能竣工了。” 陆征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周乔旁边，挡住了陈志军过于热切的目光。 “进度挺快的，志军哥你辛苦了。”周乔回应道。 陈志军侧头看着周乔，满脸笑容：“我这都是瞎忙活，要是你能经常回来指导，工程肯定能更快完成。” 听了这话，周乔心中有些愧疚，作为大股东，自己经常不在场，却让陈志军一个人忙前忙后。 幸好陈志军脾气好，否则换成其他人可能早就抱怨了。 陆征警惕地看着陈志军，参观完工地后便带周乔回了家。 “你们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你爸已经准备杀那只小公鸡了，今天中午咱们吃鸡肉。”见到女儿侄女婿回来，周乔的母亲非常高兴。 周乔在厨房帮母亲做饭时，顺便问道：“三婶最近没什么动静吧？” 周乔的母亲不以为然地说：“没听说有什么事，哦，对了，她最近在村里卖了不少布料，金真的妈妈还买了好几匹，说是给女儿做嫁妆用的。” “没别的事情发生吗？”周乔追问。 母亲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还能有什么事？有你爸在，只要他们不来找麻烦，我也懒得管。” 表面上不惹事并不可怕，真正让人担心的是那些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这才是最难防范的。 周家似乎还没有足够的警惕心，因为三婶屡次三番的折腾，家人们对她的期望值已经降得很低了，只希望她能安分守己就行。 因此，周乔觉得从家人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吃完饭后，她打算出去碰碰运气。 刚走出门，就遇到了邻居金珍的妈妈，她正笑眯眯地从远处走来，见到周乔时笑容突然凝固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周乔回来了啊？”她边说边把手里的东西往后藏了藏。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珍妈，别急着走，我又帮你找到了一块颜色鲜艳的布料，很适合做嫁妆。” 原来是三婶赶了过来。 见到周乔后，三婶仿佛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热情地拉住周乔的手，关心起她的近况。 这突如其来的热络让周乔有些措手不及，仿佛两家人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似的。 说实话，对于三婶这样的表现，周乔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着三婶眼中难以掩饰的不满，周乔明白对方并没有真正的好意。 但她却能表现出比一般人更热情的样子，这也算是一种本事吧。 “你姐姐周珊从城里带来了一些布料，虽然有点小瑕疵，但质量很好，一会儿我拿两匹给你，看能不能做些床单被套之类的。” 周乔可不敢接受三婶的东西，便赶紧谢绝：“我们家不缺这些。” 在一旁的金珍妈见状，忍不住帮三婶说话：“看看你三婶对你多好，外人看了还以为你们是亲母女呢。” 周乔心里想，这样的妈妈，她可不想有。 “可不是嘛，我一直把周乔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 周乔心想，这脸皮之厚，自己就算再修炼二十年也赶不上。 这时，几位吃过饭出来散步的邻居也凑了过来，纷纷帮三婶说话。 “都是一家人，现在周珊妈性情温和多了，希望两家以后能和和气气地一起赚钱。” 以前村里的人都不太愿意提三大娘，但现在却有不少人为她说好话，大概是因为她最近做的事对村里人有帮助，毕竟布料是家家户户都需要的东西。 周乔知道这种情况：一个人如果一直做好事，一旦做错一件事，所有的功劳可能会被一笔勾销。 相反，如果一个人以前总是做错事，只要做了一件好事，人们往往就会记住这份好意，而忘记过去的错误。 现在的三大娘就是这样，过去傲慢又爱做些让人不齿的事，如今只因为做了一件好事，大家就愿意忘记从前，希望彼此和解。 周乔心里感到一阵无奈，仿佛自己被无形的压力束缚住了，她意识到三大娘的目的就是要利用舆论来迫使她接受，如果她屈服于这样的手段，那她的人生岂不是太没意义了？ 三大娘看着周乔，微笑着等待她的回答，周乔明白，三大娘这是想在众人面前塑造一个改过自新的形象。 “三大娘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否则也不会让周珊姐来我的厂里担任重要职务，那么周珊姐是不是不再打算在纺织厂工作了？” 第889章 虚伪的名声 这么好的职位，当然不会放弃，想到这里，三大娘看到周乔隐忍的表情，心里暗自得意。 “工作当然要好好做下去。” 谈到女儿的工作，三大娘还是有些自豪的，尽管周乔能挣不少钱，但她毕竟只是个体户，怎么能比得上自家周珊的体面工作？ 而且，萧家人已经承诺，等他们接手周乔的工厂后，自家不仅会更体面，还会更有实力，生活也会更加富足。 “看来周珊姐真够忙的，既要工作，又要操心家里的生意，还有时间来管理我的工厂，我哥哥们都没有这样的心思。” 听到周乔这么说，周围的邻居们都惊讶地看着三大娘，因为他们听来的版本并不是这样的！ “去当领导？我听说的是，他们全家都在向你道歉，说是派周珊来帮你忙的。” 正如周乔预料的那样，三大娘的确是在努力为自己树立一个新的形象。 “到底是谁撒了谎呢？我这里有目击者呢，周珊姐带着她的姑子来找我大伯，一开口就要我把旧领导撤了，由她来接管工厂。” 刚才还在为三大娘家辩解的人，心里开始打鼓了。 “哪有人急着往上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接手周乔工厂的呢。” 金真婶子这句话说得恰到好处，正中要害，他们家确实有此意图。 三大娘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可能是传话传错了？周珊的意思是来帮忙的，我们最近在村里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是真心想改过的。” 村民们想到他们确实费了好大力气，从厂里拉回布料，不赚一分钱卖给村里的事，都点头表示认同。 “周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三大娘和周珊这段时间确实做了不少好事！” 周乔想了想，这些人没亲眼见到，自然不信，于是决定换个角度处理。 “我姐周珊在纺织厂工作，现在利用这份便利为大家做好事，大家都得感谢她。” 你用做好事来赢得村民的好感，那是你的选择，但别想把责任推给我。 不等三大娘开口，周乔接着说道。 “我姐在城里打拼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回馈乡里，不负乡亲们的厚望，希望她能坚持做好事，不然我还以为她是虚张声势呢。” 周乔揭开了周珊一家的伪装。 既然是做好事，就应该持之以恒，否则就是哗众取宠。 三大娘张了张嘴，周乔已经把她们的计划全盘托出，这下她们怎么做？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凭什么要一直做？ 她们的目的本是让周乔感到压力，迫使她阻止自家行善。 但没想到，周乔竟如此沉稳，不仅没有翻脸，反而借机设了个圈套。 今后她们是不是就得一直做好事？不然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还会背上虚伪的名声。 这结果完全出乎她们的预料，三大娘甚至担心，即便工厂能接手，也可能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三大娘正想着怎么改变现状，但周乔已不想再与她们纠缠，这样的人不知悔改，手段层出不穷。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没必要再跟他们纠缠了。 “三婶，这事您得继续做啊，毕竟我姐周珊在城里也有名气，给乡亲们弄些布料之类的小事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周乔这话一出，就像是给三婶一家套上了一个光环。 陆征担心妻子，听到这话后，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宠溺的笑容，他心想，自家原本温柔的周乔也开始学会保护自己了。 有了自卫的能力，以后让她独自去做一些事情也能更安心些，毕竟村子不小，三婶家的好名声也早已传到了周边的村落。 为了避免三婶一家反击，周乔认为有必要把自己的话传播开来，陈志军最合适不过了，因为他管理着几家工厂，工人众多。 只要陈志军稍微透露一点消息，工人们就会口耳相传，效果立竿见影，陈志军对周乔有求必应，自然不会拒绝。 “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不出一天，你的事迹就能传遍四邻八乡。” 陈志军看着周乔，心里乐开了花，总算有机会为心中的女神做点实事。 得知周乔夫妇回来的消息，周文强的妻子特地前来，并找了个时机悄悄告诉周乔：“你们回来了，现在村里有人在背后议论你们，说周珊妈妈做了好事却得不到你们的认可。” 幸好今天回了一趟村子，揭露了三婶的谎言，否则这黑锅肯定就扣在他们头上了，周文强在这方面总是比别人看得远一些。 其实周文强的妻子本不愿多此一举，但在丈夫的坚持下，还是前来提醒，她和大多数村民一样，认为三婶家的行为其实是想修复与周乔家的关系。 如今两家关系缓和，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周乔愿意冰释前嫌，不仅能赢得大方的名声，还能化解矛盾。 但周文强却坚持认为其中另有隐情，坚持让她提醒周乔，这让周文强的妻子感到有些无奈。 尽管周文强的妻子心里不情愿，但还是把丈夫反复交代的话讲了出来，陈志军听后最为激动：“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真是太不小心了。 如果让那些人借着周乔的事情提升自己的声望，将来他们在村里做事，我们就很难应对了。” 他一直承诺要保护周乔，却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会发生这种事，对此他毫无察觉，想到这里，陈志军暗下决心，决定在自己负责的工厂里大力宣传三大娘所做的“好事”。 另一边，三大娘悄悄地进了城。 “妈，你怎么到厂里来了？我不是说过，除非我让你来取布料，否则你不应该主动来的吗？” 周珊见到母亲，显得有些不满，三大娘见女儿的态度，心中很是烦躁，毕竟她这些天在村里赔着笑脸干活，全是为了女儿，现在女儿居然还埋怨她，实在是不孝。 于是三大娘也不好气地说：“咱们的计划被周乔发现了，不能再这样白忙活了。” 周珊一听，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哪里说漏嘴了？” 第890章 特别的技巧 三大娘瞪了她一眼：“我哪里错了？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到周乔的厂里当领导，结果这事被周乔捅到了村里去，让大家觉得你在搞鬼。” 周珊听了，心里很是生气，觉得这都得怪红玲多管闲事，如果不是她瞎指挥，周乔也不会这么快发现，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以后还得靠她，不能闹得太僵。 “妈，那现在怎么办？之前投进去的钱不能就这么打了水漂啊！我一定要拿到周乔那个厂子，不然不甘心啊！” 三大娘冷笑一声：“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周乔这丫头想让我白忙活，没那么容易，既然戏已经开演了，就得演到底。” 见母亲如此坚定，周珊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周乔回村说了几句话就把我们逼到这份上，现在这批布料我们还得接着卖，即使亏本也不能停下来，不然什么都落不着。 为了减少损失，只能用些特殊手段对付周乔了，反正她在城里名声已经坏了，在村里再坏一点也没啥。” 听到母亲这么说，周珊心里一阵发凉，不知道母亲究竟打算干什么。 “妈，咱们可不能做违法的事啊！” “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你好，我只是提醒你，在城里安分些，别自己胡乱做事。” 想到周乔，三大娘冷笑了一声，“这次我倒是要看看周乔怎么躲过去，周珊你记住了，为了你们姐弟俩，我可以付出一切，所以你要懂得回报弟弟。” 陆征知道三大娘是个记仇的人，吃了亏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所以他决定去找陈志军商量对策。 “周乔最近忙着跟妆的工作，可能很少有时间回村子，你也知道她三大娘不太好惹，可能还会有什么动作，如果她们不见面，至少可以减少一些麻烦。” 陈志军背着手，看着渐渐成型的厂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说得对，那就让她先专心在城里工作吧，这边有我盯着。” 回到城里后，周乔暂时抛开了村里的烦恼，认为事情已经解决，放下心结后，她开始专注于她的跟妆业务。 周乔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身边的朋友都很好，也很有能力。 现在跟妆方面，任绮萱已经能够独立操作，并且赢得了很好的评价。 “周小姐，我们的预约都已经排到了下个月，看来大家对我们这个行业还是挺认同的。” “这都是你的功劳，这些天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们的生意不可能这么好。” 任绮萱谦虚地说，“没有你的教导，我即使有再多客户也是枉然，其实我们是相互帮助。” 陆征也希望妻子能从村里的工厂脱身，全力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事业中。 “你就专心和绮萱一起发展事业吧，工厂有志军和周丽珍帮忙管理，不用你操心，你也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任绮萱觉得以后得离这对夫妇远一点，自己一个新婚的小媳妇，感觉像孤家寡人。 同样是夫妻，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不行，回去得找任旭东这个家伙算算账，他和陆征认识这么久了，怎么就没学会一些温柔体贴呢？ 等陆征离开后，任绮萱凑近周乔，“周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驭夫秘籍？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分享一下呗。” 周乔脸一红，任绮萱真是什么都敢说，“这大白天的，说这些多不好意思，夫妻之间不都是这么相处吗？哪有什么特别的技巧。” 任绮萱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哎呀，我说的是正经事，我才没有那些不正经的想法呢。” 周乔立刻捂住了脸，感觉像是遭遇了社会性死亡。 她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颊，勉强笑道：“我真是太胡思乱想了，哈哈……” 看着周乔尴尬的笑容，任绮萱一时有些错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我长得像你一样漂亮，我家任旭东肯定也会整天提心吊胆。” 最近很多小活儿都由任绮萱一人承担，但昨天通过朋友介绍来了个新客户，新娘家庭条件优越，要求也很高。 新娘为了找到最合适的化妆师，特地从相馆请了几位来试妆，打算选出技术最好的那位。 虽然过程繁琐，但报酬相当丰厚。 “新娘是哪里人呢？”周乔好奇地问道。 见四周无人，任绮萱便透露了一些消息。 “新娘的哥哥在税务部工作，家境普通，不过她叔叔经营副食品生意，最近发达了，她婶婶给她介绍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对象，男方家里开厂的。 因此，这场婚礼对他们家来说非常重要，他们住在附近的家属楼，具体老家在哪里我就不太清楚了。” 周乔想起萧丽玲曾提到过，她有一个学生的家长也是靠副食品生意致富的，看来这是条不错的致富路。 两人骑车不久便到达目的地。 周乔原以为新娘家会是在家属楼里，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幢独立的两层小别墅。 “这家人的房子真宽敞。” 粗略估计，这幢房子占地面积得有四五分地。 房屋似乎刚建不久，外墙贴着时尚的白色瓷砖。 而大门也非寻常木门，而是罕见的铜质大门。 “绮萱，这家人显然很有财力，这样的房子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听到周乔的话，任绮萱带着一丝神秘说： “任旭东说，这样的房产不只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家人能够抓住机会，买到这块地皮，说明家里有人很精明，否则他们的家族也不会这么快崛起。” 走近后发现，门前已停了好几辆自行车，甚至还有辆少见的桑塔纳轿车。 任绮萱看着轿车锃亮的窗户，凑近周乔耳畔轻声说：“婚礼当天肯定有很多重要人物出席，如果我们这次表现亮眼，口碑自然会在他们圈子里传开，无需刻意宣传。” 周乔听了，轻轻敲了敲任绮萱的额头：“你这个小机灵鬼，为了美好的未来，这次我们必须成功。”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冷哼，周乔回头，见一位穿着时髦的中年女士正站在那儿。 第891章 飞来横祸 这位女士细眉红唇，烫着蓬松的发型，身穿一件深绿色皮大衣，围着毛茸茸的围巾，脚踩一双高跟鞋，走路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真是莫名其妙，走着瞧吧。”说完，这位女士熟练地打开大门，走进院子。 周乔满脸疑惑，转头问任绮萱：“这是谁啊？怎么这么傲慢？” 任绮萱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她是电影院前那家影楼的老板娘。 前几天一对新人去拍婚纱照，新娘用的是我化的妆，结果老板娘说不符合风格，想重新化，新娘不同意，她就觉得丢了脸，记恨上了。” 周乔回想刚才那人的尖锐眼神和薄薄的嘴唇，心想这人确实不好相处，看来是因为抢了她的生意，所以态度不好。 “她是新娘家的亲戚吗？还是也来帮忙化妆的？” 周乔想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任绮萱这才意识到问题，“难道她是来抢生意的？新娘私下里跟我说过，她更喜欢我们的风格，其他人都只是陪衬，我们先进去看看。” 第二天就是婚礼，新娘家今天异常忙碌，任绮萱带着周乔进门后，几乎没人注意到她们，她抓住一位正在摆放喜糖的大婶问道：“新娘在哪间房？” 大婶停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新娘在二楼左边第二间房，你们是莎莎的朋友吗？” “我们是来为新娘化妆的。” 听到这话，那位大姐变得警觉起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化妆师刚刚已经到了，我警告你们，别在这里惹事，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周乔和任绮萱互相看了一眼，心想这真是飞来横祸，她们明明是受邀请来为新娘化妆的，怎么就成了嫌疑对象？ “我们真的是莎莎请来的化妆师，如果不信，可以问她本人。” 周乔微笑着向大姐解释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请了两组人？先跟我上楼吧，看看家里是怎么安排的。” 几个人沿着木质楼梯上了二楼，新娘莎莎的房门开着，里面有一位穿着婚纱的女孩，想必那就是新娘邱莎莎了。 “莎莎，她们俩是你请来的吗？”大姐问道。 新娘转身看见她们，显得非常热情。 “绮萱，我等你好久了，先帮我化个妆，搭配我的婚纱。” 站在一旁的照相馆老板娘听到这话，脸上略显尴尬。 不过，旁边的妇人很快打破了这种尴尬。 “这位姑娘看起来不太熟悉啊，应该是新手吧，技术可靠吗？” 听到有人转移话题，老板娘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讽刺道。 “我在这个行业干了十几年，城里的许多新娘都是我亲手化妆的。 这位小姑娘前几天还在电影院门口摆地摊呢，不过是野鸡出身，居然敢在这种重要时刻为莎莎化妆，真是给你们丢脸。” 任绮萱性子急，听到对方贬低自己的技艺，立刻想争辩。 周乔反应迅速，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 任绮萱挣扎了一下，但在周乔的目光下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虽然我们是新人，但我们有很好的口碑，如果你真的技术高超，为什么别人会选择先让我们化妆再去找你拍照呢？”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平时温和的周乔，反驳起来竟如此直接，任绮萱看着老板娘因愤怒而变红的脸，心中感到一丝欣慰。 刚才为莎莎说话的那位阿姨再次充当起调解人。 “莎莎啊，你红姨化了几十年的妆，当年连你妈妈结婚都是她亲手化的，手艺确实没话说。 看在你妈妈的份上，你就让她试试吧，明天是你人生的大日子，妆容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莎莎听后有些犹豫，因为她之前很喜欢任绮萱给她化的妆，而且任绮萱还免费帮过她，但阿姨的话也有道理，明天的妆容必须完美无缺，关系到她在新家庭的第一印象。 “要不这样，你们俩比一比，看谁的妆更配我的婚纱。” 两人都不愿意认输，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周乔的化妆工具还在楼下自行车的篮子里，于是她拉着任绮萱一起下楼。 “陪我去一趟。” 老板娘故意调侃道：“不会是怕了吧？别担心，我不会欺负你们小姑娘的。” 听到这话，任绮萱又气不过想要反驳，但周乔平时看似柔弱，此刻却用力拉住了她，带她离开了房间。 到了院子的角落里，任绮萱抱怨道：“周乔姐，你拉我出来干什么？看到她那样嚣张，我就想跟她理论。” 周乔拉她出来是想开导她。 “今天是别人的喜庆日子，你在这里吵闹像什么样子？不管对方怎么挑衅，都不能破坏新娘的好心情，这是我们的职业操守，结婚是一生的大事，闹出矛盾只会给别人添麻烦。” 为了让她明白，周乔举了个例子。 “假如你结婚时，家里有长辈捣乱，你会不会也想把他请出去？所以我们应该从客户的角度考虑问题，即使老板娘再怎么挑衅，我们也应该用实力证明自己，而不是意气用事。” 周乔的一番话让任绮萱心中的怒气慢慢消退，开始反省自己的行为。 这时，一个轻微的笑声传来，周乔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位中年男子。 被发现了，他也不尴尬，连忙解释。 “别误会，我不是故意偷听，只是路过这里，我是莎莎的叔叔，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原来是新娘的家人，周乔大方地回应。 “谢谢您的理解。”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管事的人，于是任绮萱没等吩咐，就快速地把楼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莎莎的叔叔听了，眉头微微一皱。 他说：“当年我和莎莎的婶婶结婚时，确实在那儿化过妆，没想到她们俩关系这么好，现在还保持着联系。 看来这次确实是我的家人考虑不周，这样吧，我来做个调解，这场比试就取消怎么样？毕竟做人最重要的是人品。” 但这并不是任绮萱想要的结果，周乔也不赞同取消比赛，她希望能让大家看到，她不仅有好的人品，更有过硬的技术。 第892章 下马威 “还是公平竞争吧，我们都展示出自己的本事，只请您公正裁决，不偏向任何一边。” 莎莎的叔叔对周乔的评价更高了，觉得她既有能力又有志气，任绮萱拉了拉周乔的衣袖，示意她收回刚才的话。 既然莎莎的叔叔都这么说了，何必还要费力比试呢？周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任绮萱心想，乔姐总是让人信赖。 三人走进新娘的房间，屋内的人都显得很惊喜，特别是莎莎的婶婶。 “你不是说晚上才回家吗？” “看我侄女啊。” “看看谁能让我变得更漂亮，你们商量一下，谁先上？” 老板娘决心为自己挽回面子，打算用她的化妆技巧给周乔和任绮萱一个下马威，她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认为有了她的示范，对方两人肯定会感到畏惧。 “我先来吧，给莎莎化完妆后，我还得赶回去，有几个客人等着我呢。” 老板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仿佛在告诉大家，只有她的技术才是最好的，不然也不会有人预约她，周乔没有反对，她一向尊重前辈。 这位老板娘的确手法娴熟，不到半小时就为邱莎莎完成了妆容，而周乔一直仔细观察，当眉毛画好后，她心里明白，这个妆已经不理想了。 邱莎莎的眉毛原本粗中有细，圆润而富有生气，给人一种温和而灵动的感觉。 但老板娘却把她独特的眉毛修成了时下流行的细长形状，这虽然让她的眉眼显得更为精细，但却失去了那份特有的韵味。 当发型也打理完毕后，老板娘展示了她的成果，虽然看起来更精致了，但那种让人一眼难忘的独特气质却不见了。 婶婶在一旁赞美道：“莎莎，你看红姨的手艺多好，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然而，邱莎莎对此却显得不太满意，镜中的模样对她而言有些陌生，仿佛与站在背后的红姨有几分相似，实际上，两人的脸型和五官差异明显，这样的妆容反而显得不协调。 邱莎莎心里清楚，这个妆面平凡无奇，并没有达到她心中的期待，这时，叔叔提议用新买的相机拍照，以便莎莎可以前后对比，婶婶只好去取相机，叔叔熟练地为莎莎拍下了照片。 尽管叔叔的话语充满了善意，但老板娘心中仍有些不悦，她认为这是在刻意留下证据，以备后续争执，拍完照后，叔叔邀请两位年轻化妆师继续工作。 任绮萱知道自己的技术不如老板娘，便推周乔上前，周乔温柔地帮莎莎卸掉了妆容，并整理好她的刘海。 “莎莎，闭上眼睛，我来重新画你的眉毛。” 红姐在一旁冷哼一声，她认为自己画的眉毛是最新潮的方式，想看看周乔如何超越，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看着周乔一点点恢复被修改过的眉形。 “真不明白为什么要乱来，莎莎的眉毛本来有点粗，但我修剪后能让她的眉目更显精致，你这么一弄，不就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吗？” 屋里的人都比较支持红姐的看法，特别是莎莎的婶婶，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绮萱，你能帮我解释一下我这么做的原因吗？”周乔这么做，其实是给任绮萱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莎莎的眉毛虽然粗，但有个上扬的小弧度，这让她的眉毛显得灵动，红姐说的那种影响气质的粗眉和平直的浓眉不同。” 周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化妆的奥秘，同样是粗眉，有的人画出来英气逼人，有的人则显得温婉柔和，关键就在于细节处理。 周乔首先在莎莎的眉峰上填了些与发色相配的深棕色，接着，她在眉尾处做了一点圆滑处理，当眉毛画完后，大家觉得这就是莎莎原本的样子，但却比之前好看多了。 接下来，周乔开始画眼妆，先用接近肤色的眼影打底，再用深色和土黄色进行填充，完成上眼睑的妆容后，周乔向后退了一步，仔细观察，然后又在下眼睑边缘加深了颜色。 任绮萱在一旁积极地传递化妆工具，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周乔的手，这些都是周乔的独门技巧，不是随便能学到的。 “这个手法要轻柔，范围要小，颜色也要淡，不然会让脸显得脏兮兮的。” 不只是任绮萱，旁观者也被周乔的技艺吸引了，他们原以为只有皮肤白、眉毛细、嘴唇红才叫美丽妆容。 实际上，周乔的妆容虽未完全完成，却给人一种自然和谐的感觉，仿佛莎莎生来就这么漂亮。 “脸颊部分要保持干净，斜向打上腮红，最重要的是口红，不需要整片涂满，只需在内侧加深，然后用棉签在外缘轻轻晕开。” 妆容完成后，所有人都感到惊讶，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莎莎吗？虽然五官没变，但整个人看上去更美了。 连一直支持红姐的莎莎婶婶也赞叹道：“我从未想过妆容还能这样画，看起来清新自然，像没化妆一样，但实际上让莎莎变得更好看了，真是太神奇了。” 红姐此时脸色很难看，自己的老顾客竟然偏向周乔，这次来访简直是自取其辱，然而，现场没人关注她，所有人都围着周乔询问这种妆容的秘诀。 周乔耐心地为大家讲解其中的道理：“莎莎的脸庞清秀，淡妆更能突显她的特点。 不需要用夸张的颜色来修饰，否则会显得不协调，只能一时吸引眼球，但很快就会失去魅力，而淡妆则能持久地吸引别人的目光。” 听到周乔的解释后，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红姐的妆容让他们感觉不对劲。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等我外甥女结婚时，一定请你们去帮忙化妆，真是太厉害了。” 周围的几位阿姨纷纷向周乔推荐起自己的亲戚朋友，为了能预约到周末的时间，她们甚至争论了起来。 红姐感到与这种热闹格格不入，为了避免进一步的尴尬，她拿起手提包，试图平静下心情，打算离开。 第893章 免得惹出麻烦 这时，任绮萱见状冷笑一声，刚才红姐还挑剔自己，现在却想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红姐，别急着走啊，乔姐现在正给大家传授经验呢，你也该学学，免得以后画出不合时宜的妆。” 任绮萱的话激怒了红姐，她额头上青筋暴起。 不合时宜？ 她丈夫经营着城里最棒的照相馆，自己一向备受尊敬，如今竟然被如此羞辱，还被两个小姑娘挑战权威？ 红姐扬起头，恢复了她一贯的骄傲：“每个人审美不同，你觉得好看，我觉得却平淡无奇，没有一点婚庆的喜庆，只有鲜艳夺目的妆容才适合婚礼。” 莎莎拿着小镜子端详着自己的脸庞，对周乔的手艺非常满意，因此当红姐发表意见时，她立即反驳道： “红姨，我不赞同你的看法，婚礼对我来说是人生大事，我不想和其他人一样，我就是独一无二的。 周乔姐给我化的妆正是我想要的样子，所以，明天的婚礼我希望能由周乔姐和绮萱来为我打扮。” 红姐连续说了几句“好”，然后不顾众人，气冲冲地离开了，原本欢快的婚礼筹备氛围因红姐的突然变故变得沉闷。 周乔急忙缓解气氛：“让我来帮你弄头发吧，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可以多试几个发型，看看你喜欢哪个。” 周乔的话立刻见效，莎莎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屋内的人们也开始活跃起来，气氛又恢复了欢乐。 红姐引发的小风波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转瞬即逝。 周乔完成了一个大任务后，回家心情特别好，在丈夫面前也忍不住得意起来。 “明天我要好好表现，以后接到的活儿会越来越大，说不定能早点实现我养你的梦想。” 陆征正忙着修理一台机器上的引擎，手上有油渍，听到这话，他放下工具，轻轻捏了捏周乔的耳朵。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等那时，就把店交给孩子们打理，我就可以靠你养了。” 周乔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 “你说话就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陆征最喜欢逗她了，“夫妻俩开玩笑怎么了？” 说着玩归说着玩，陆征还是认真地问了问周乔关于第二天的工作安排。 “明天的婚礼很重要，新人都是有名气的人物，你要告诉绮萱，让她稳重点，别毛躁，免得惹出什么麻烦。” 即便陆征不说，周乔也会注意任绮萱的表现，毕竟昨天已经提醒过她要谨慎行事。 第二天早晨，陆征递给周乔一个特制的厚实口罩。 “新娘子很清秀，你在旁边化妆时，可能需要一直待在她身边，戴上这个口罩，可以避免抢了她的风采。” 周乔有些不解，但还是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陆征总是这样细心，连这些小细节都替她想到了。 当周乔戴着大口罩出现在新娘家中时，的确让场面变得轻松了许多。 昨晚，莎莎婶婶还在和侄女私下聊天，她喜欢周乔的手艺，但担心周乔的美貌会在婚礼上喧宾夺主。 于是决定让技术也不错但相貌普通的任绮萱来帮忙，这样既能保证化妆质量，又不会影响新娘的焦点。 莎莎心里有些忐忑，但当她看到周乔戴着大口罩出现时，所有的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周乔做事总是那么细心周到，和她一起工作真的让人放心，莎莎为婚礼准备了两套服装，一套是白色的婚纱，另一套是红色的敬酒服。 这意味着她需要两种不同的妆容，而时间很紧，于是，周乔从早上六点开始，为莎莎化妆并设计发型，直到八点才完成。 当莎莎的闺蜜们到达时，她们被眼前这位光彩照人的新娘惊呆了。 “哇，莎莎，你今天太美了！” “对啊，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太神奇了。” 莎莎趁机向大家介绍了一直在背后忙碌的周乔：“这些都是化妆师的功劳。” 这时，任绮萱跃跃欲试，回忆起自己婚礼当天，周乔曾义务为她的伴娘化妆，她也想一展身手。 “我跟师傅学了很久的化妆技巧，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免费给你们化妆，虽然可能没有师傅化得那么完美，但肯定比素颜要好。” 听到可以免费化妆，姐妹们纷纷围了上去，等大家妆容完毕，门外响起了迎亲队伍的声音。 周乔全程陪伴着莎莎，以防那些闹洞房的人不小心弄花她的妆，幸运的是，伴郎们都很绅士，见到莎莎后，反而有些害羞。 新郎也适时地说道：“我的新娘和她的朋友们都很温柔，你们可别胡闹哦。” 小伙子们都希望在美女面前表现得好一些，所以虽然嘴上开着玩笑，但动作却很轻柔。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这让莎莎松了一口气，仪式结束后，新娘坐上了前往市区酒店的车。 婚礼在酒店内举行，场面隆重，不仅有司仪主持，还有专业的摄像团队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 任绮萱感叹道：“我一直以为拍照已经很时尚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能录视频，想到自己的婚礼，真是简单的过分了，真是没法比啊。” 周乔则不同，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丈夫陆征身上，只要两人恩爱，那些花哨的形式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而新婚不久的任绮萱，目睹了一场如此奢华的婚礼，心里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等到十年后，让旭东给你补办一个浪漫的仪式吧。”周乔提议道，然而，任绮萱听了却摇了摇头。 “算了，旭东挣钱不容易，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能娶到我这么体贴的妻子，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呢。” 任绮萱自嘲地说着，但她说的也是实话，无论是家务还是为人处世，她都是一把好手，旭东能有她这样的妻子，确实值得骄傲。 随着婚礼的开始，新娘的登场令所有宾客惊叹不已，新娘的母亲虽然平日里严肃，但在看到新儿媳时，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第894章 天生一对 “你们家的新娘子真漂亮，举止大方，和你们家儿子真是天生一对。”她称赞道。 “原本以为她是乡下来的，会不懂得打扮，没想到她素面朝天的样子竟如此动人，我们这一代人就喜欢清纯的女孩，我儿子将来找对象也不能要浓妆艳抹的那种。” 在公婆讲话的环节，原本不太看好邱莎莎的婆婆也特意夸奖了她，说她就像出水芙蓉般自然美丽，并承诺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她。 婆婆的话让邱莎莎感动得几乎落泪，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信心。 新郎看着妻子，眼中满是惊喜与骄傲，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但只有邱莎莎明白，今天婆婆的认可是因为周乔为她打造的那个看似素颜的妆容，因此，在婚礼结束后，她特意向周乔表达了感谢，并递上了厚厚的红包。 “周乔姐，真的太感谢你了，以后我能常来找你吗？我还有很多关于化妆的问题想向你学习呢。” 周乔自然没有异议，“我给你留我家的电话，随时欢迎。” 正说着，背后传来一个犹豫的声音：“周乔同志？” 周乔听出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原来是市里塑料厂的曾科长。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熟人，真是惊喜。 “曾科长，真巧！” 曾科长脸微微泛红，周乔想他可能是宴会上多喝了点。 “是啊，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咱们好久没见了。” 确实，自从签了合同后，货物都是由厂里的司机送来，所以这是他们时隔多日的第一次碰面。 新郎注意到主桌上的曾科长与妻子的化妆师认识，心中便有了主意。 “原来曾科长和乔姐认识，包间里有茶水又安静，不如我们进去聊吧。” 新郎只是改口叫了声“乔姐”，就显得亲近了许多。 周乔是乘婚礼车来的，但要坐邱叔叔的车回去，现在他们还在外头等着。 周乔不好耽搁太久，便谢绝了新郎的好意。 “改天再聚吧，我得赶紧回去。” 任绮萱勉强笑了笑，附和道： “是呀，错过车我们就回不了家了。” 曾科长虽显失望，但仍礼貌地送周乔和任绮萱到车前，并嘱咐周乔下次来一定要提前通知他，好请她们吃饭。 新郎的家人站在门口送客，看到曾科长如此举动，对周乔的身份产生了兴趣。 这也让他们对这位儿媳更加满意，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小地方的小富家女，没想到人脉这么广。 因此，在婚礼后，家人对邱莎莎的态度好了很多。 当周乔和任绮萱回到家后，任绮萱悄悄地把周乔拉到一边说道：“乔姐，如果不是你以前叫我别那么冲动，我真想当场讽刺那个男人几句，你没看见他看你的眼神，多让人不舒服啊。” 任绮萱特别崇拜周乔和她的丈夫陆征，她担心有人会破坏他们的感情，但周乔认为那位曾科长对她的好意只是出于职业上的礼貌，并不像任绮萱想的那样复杂。 “你想多了，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而曾科长还没结婚，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我们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 任绮萱有时觉得周乔在感情上太迟钝了，但她也觉得这可能是陆征的幸运之处。 “行了，不说这个了，快进屋拆红包去，看看莎莎今天给咱们包了多少。” 周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便拉着任绮萱进了屋，看到站在门口迎接妻子的陆征，任绮萱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乔姐，真是太幸运了！”她大声说，“陆哥，我们今天收到了两个大红包，快来看看，可能有惊喜哦。” 结果正如任绮萱所说，这真是个大惊喜，莎莎夫妇不仅给了一个红包，莎莎的婆婆临走前也塞了一个，每个红包里都有六十元。 任绮萱兴奋地抱住周乔，“乔姐，我没做梦吧？我们工作这么久，头一次拿到这么大的红包！” 周乔也很惊讶，没想到红包会有这么多，六十元相当于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而她们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赚到了相当于别人两个月的收入。 陆征看着这些钱，笑着对周乔说：“看来我的乔儿很快就能让我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任绮萱见他们如此甜蜜，决定回去找男友任旭东谈谈心，任绮萱离开后，周乔回到房间换衣服，却发现屋里多了几匹色彩鲜艳的布料。 “这是谁送的布？是谭琴送来的吗？” 周乔家需要布料做衣服或床上用品时，通常都是从谭琴那里拿，有时谭琴得到好布料也会先让周乔挑选。 “这是春妮送来的，当时我不在家，她放下布就走了，孩子们只好收下了。” 周乔觉得自己的愉快心情被冲淡了许多，虽然明知这块布料不该接受，但还是不得不勉强收下，心里很是不痛快。 春妮平时是不会主动送东西给人的，这布料估计是周珊的意思。 “我不想她日后拿这事到处宣扬，明天我打算还回去。” 陆征拿起布料随便看了看，质量一般，不算很好但也过得去。 “你打算还给谁呢？” “当然是周珊家，谁不知道春妮现在什么都听周珊的，这肯定是她的主意。” 但陆征建议：“为稳妥起见，还是还给春妮吧，毕竟布料是从她手中接过来的，还给她也合理些，至于她之后如何跟周珊解释，那是她们的事。” 周乔觉得丈夫想得更周到，便把布料重新包好，放进了衣柜的角落。 “真是麻烦，明天我还得去城西试妆，这样一折腾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不用你亲自跑一趟，可以让大哥帮忙送回去。” 第二天，周乔带着包裹好的布料回到工厂，等着周正的到来。 可今天不太顺利，通常周正十点就能到厂里，可这次直到十点半还没见到人影，周乔开始担心起来，生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周丽珍安慰她说：“有时候也不一定准时，最近有时九点多来，也有时候得到十一点。” 毕竟骑三轮车全靠人力，早到晚到也是常有的事。 第895章 彻底结束了 “是我多虑了。” 这时，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一个靠门边工作的女孩接完电话后叫周乔：“乔姐，陆哥打电话找你。” 周丽珍在一旁开玩笑道：“才分开多久啊，陆哥就打电话来，你们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其实姑娘们误会了，并不是陆征想念周乔，而是家里有客人来访。 “邱莎莎的叔叔请我们去吃饭？我们没那么熟吧。” 周乔感到奇怪，邱家做事一向有规矩，今天这是怎么了？ 今天是邱莎莎回娘家的日子，本来应该是一家人的团圆饭，周乔夫妇觉得自己像是外人，不知道该不该去，但既然都邀请了，那就去吧。 离开席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周乔赶紧把一些事情交代给周丽珍，让她转告周正把布料送回春妮家，接着，周乔急忙梳洗一番，换上新衣服，挑了一份礼物，便和陆征一起出发了。 一到那里，邱叔叔热情地迎接了他们，他告诉周乔，因为昨晚周乔帮莎莎化的妆得到了婆家的认可，所以特意请他们来表示感谢。 陆征跟在周乔后面，打算低调些，只是来吃个饭，但邱叔叔是个精明的商人，一见陆征就上前握手，表现出十分亲切的态度。 “这位一定是妹夫了，你们俩真是般配啊！” 陆征知道这不是自己出风头的地方，礼貌地回应了几句就没再多说话，饭桌上，莎莎的丈夫不断试探他们与曾科长家的关系。 周乔这才明白，原来是曾科长家底雄厚，莎莎的婆家可能是有求于曾家，于是她说：“我们两家主要是业务往来，私底下并不太熟。” 听了这话，莎莎丈夫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但邱叔叔却依然热情，不断劝酒劝菜。 一顿饭的时间，邱叔叔就跟陆征聊的像是多年的老友，他说：“陆兄弟，你们这个行业前景很好，我之前就想投资，可惜没人脉，只能做点小生意，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合作，搞个大项目。” 邱叔叔的话可能只是客套，陆征也只是听听而已，是否能合作还得看缘分。 饭后，陆征喝了些酒，有些微醉，脸色泛红，回家路上，他本想着回去小憩一下，结果在门口遇见了神情焦急的春妮，一看就知道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们去哪儿了？我等了好久。” 周乔面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总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有时她觉得春妮挺让人同情，但有时春妮的一些举动又让她感到不太舒服。 这次春妮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审问，这让周乔心里有些不悦，于是，她回答得也比较冷淡： “我们出去吃了一顿饭，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春妮没怎么客气，直接推门进屋，带着周乔夫妇进了院子。 “周乔，你能借我点钱吗？” 这个问题让周乔心里有些无奈。 “借点钱”这几个字听起来模棱两可，不清楚这笔钱到底是借款还是赠款。 “你要钱做什么用？” 春妮没有绕弯子，直接说道：“今天我来进货，可是手头的钱不够用了。” 最近，春妮和周珊合伙做起了小买卖，一开始她们是先拿货后付款的。 “听说你们的生意做得不错啊，怎么会缺进货的钱呢？”周乔不解地问道。 春妮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她原本以为能借此机会赚一大笔，但实际上，周珊总是以成本价出售货物，甚至有时还免费送人。 这样一来，非但没赚到钱，还得倒贴进去一些。 春妮本来是想来赚钱的，但现在周珊的经营方式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所以她决定自己单干，村子里每逢三、六、九都有集市，春妮想着只要稍微提高一点售价，应该不愁销路。 然而，当她提出独自进货时，周珊却不赞同，认为这样会破坏她们之前的计划。 “我打算和周珊分开，自己去工厂进货，但他们不肯赊账，要我现款现货，可我的资金都压在周珊那边了，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周乔想起之前问过丽婷，工厂是如何处理那些有瑕疵的布料的，丽婷告诉她，工厂允许内部员工赊账，但对于外部客户则必须现款交易。 听春妮这么一说，看来她和周珊的合作关系已经彻底结束了。 “我来帮你找个担保人，这样你可以先从厂里拿货不用付现，等你赚了钱再还，你看行吗？” 周乔提议，其实是想避免介入春妮与周珊之间的纠葛，同时用自己的关系网帮助春妮起步，如果真的不行，她也准备自己出面解决。 但春妮却显得很惊讶，问道：“周乔，你怎么能这样做呢？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昨天我还送了好多布给你，你怎么能不管我呢？” 周乔早就预料到那些布会带来麻烦。 “我家其实不缺布料，你送来的我已经让哥哥给你送回去了，而且我也跟小辉说过，不接受别人的礼物，如果不是你硬给，那些布根本不会在我家。” 春妮心里觉得很委屈，心想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 “收了我的东西，不应该帮我一把吗？周珊告诉我，城里人都这么做，我以为你会不一样，容易相处些，没想到你也看不起我。” “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却怎么想的？我哪里表现出看不起你了？”周乔无奈地笑道。 “如果真当我朋友，不用我说就应该借我钱，现在我都开口求你了，你还推给我别人，是不是怕我还不上？”春妮质问。 陆征抱住妻子，冷冷地对春妮说：“你的逻辑真让人费解，告诉你，人脉不是用钱能买的，要想长久经营生意，可靠的人脉比借钱有用得多。” 春妮满脸不满，显然不相信。 “听周珊说过你们嘴皮子利索，今天算见识了，黑白都能颠倒。” 观念不合，无法强求，特别是春妮依然坚持己见，看来这段友谊已无继续的必要。 “借钱是情义，不仅是本分，谁的钱都不是轻易得来的，如果真心想做生意，周乔给你指的路是最好的选择。 第896章 心知肚明 你不信就算了，我们也认为以你的想法很难做成大事，所以，这笔钱还是留着吧。” 春妮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 “我看错了你们，以前村里人说你们坏话时，我还为你们辩护，没想到你们竟是这般待我，果然如周珊所说，你们现在成了大人物，我们高攀不起。” 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讲理？ “如果你觉得周珊说得都对，那你去找她吧，我和陆征做事凭良心，任你怎么说。” 春妮哭着回了家，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心里就一阵酸楚。 自己已经够难过了，周乔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还是周珊好些，回去道个歉，继续合作吧，毕竟这钱还是要赚的。 第二天，周正带来了坏消息。 “春妮不知是怎么想的，白天她没在家，晚上我把布料送去，却被她一顿数落，还说以后两家不来往了。” 周乔对此也想开了，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但他们家做事光明磊落，不能无缘无故受骂。 于是她简明扼要地把昨天的事告诉了周正。 “虽然我们家境确实改善了，但这不是他们侮辱我们的理由。” “周乔别担心，不是每个人都赞同弱者有理的说法，村里的人还是理解我们的，别为这点小事生气，我告诉你这事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提防着她些，如果她再挑事，我可不会客气。” 与周正的愤慨不同，陆征显得更加豁达。 “本来我们就不太亲近，之前多年没来往，现在断了也没什么变化，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周正笑了笑。 “说得也是，还是妹夫看得开。” 夫妻俩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第二天，邱叔打来电话，说给陆征找到了一批货源。 邮局处理了一批旧电器，陆征去看了看，发现有不少可用的零件。 为了感谢邱叔，陆征请他们全家吃饭，结果在国营饭店遇到了萧红玲和她的男友。 萧红玲一见到他们，就开始冷嘲热讽。 “哟，有钱在这儿大吃大喝，却不愿意帮助村里那些生活困难的老朋友？没见过这么冷漠的人。” 周乔放下菜单，冷冷地看着萧红玲。 “你这么有原则的人，通常都是怎样帮助他人的呢？给我们讲讲吧。” 周乔这么说，真让人不解，按理讲，被人这么质疑应该会感到惭愧，但她却毫无顾忌地为自己辩解。 而且她的理由听起来还挺站得住脚，这让反驳变得困难起来。 “春妮是你朋友，我跟她根本不熟，凭什么要帮她？” “这就怪了，你不了解她的情况，怎么就能断定我亏欠了她？看来你是凭空捏造啊，等哪天我得去问问你们领导，看看这样的员工是否称职，能否教育好下一代。” 萧红玲的伴侣在一旁轻咳了几声，毕竟他是个讲究风度的人，即便萧红玲有些难堪，他也觉得不应该像无礼之人那样争吵。 所以他只好用咳嗽来掩饰尴尬。 萧红玲的眼圈立刻泛红了，倒不是因为周乔的话，而是看到伴侣急着撇清关系的样子，以及陆征保护周乔的姿态。 这种对比让她心中升起一股悲哀，难道自己今后的生活就要交给这样一个无法依靠的人？ 她明白此时只能独自应对，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周乔小看了自己。 “周乔，你在胡言乱语，曲解我的意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 “到底谁在无理取闹，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如果你还想要面子，最好现在闭嘴，否则你会后悔的。” 看到周乔不悦的神情，萧红玲不由得畏缩了一下。 她知道周乔确实有能力让自己难堪，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胸口憋闷，脑袋也因愤怒而晕眩。 周乔那自信的微笑实在是扎眼，真想给她一记耳光。 “行了，我们还没点菜呢，别耽误了正事，方科长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请来的，如果通过他我们能加入邱家的生意，其他的小事都不重要了，别争这些闲气。” 萧红玲这才顺势转过身去，冷哼了一声。 正值用餐高峰时段，服务员一直跟在萧红玲身后，见她一直在和其他顾客争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便出声提醒道。 “同志，您要点菜吗？” 萧红玲正满腹怒火无处发泄，这个服务员竟然又来挑刺，是不是以为她好欺负？ “你急什么？你的工作不就是为我们服务吗？” 在服务员一脸不满的情况下，她随意点了两道菜，凑足了一桌的菜肴。 服务员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就这几道菜吗？” 这位女士穿着光鲜，脚踏小巧的皮鞋，腕上的手表闪闪发光，怎么看都不像手头拮据的人。 只是点这几个菜来招待客人，未免也太寒碜了吧？ 她的竞争对手正招待着一对非常登对的年轻夫妇，这对夫妇显然很舍得花钱，一顿饭就能消费二三十元。 同样是顾客，差距咋就这么明显呢？ 而且，那男士说话声音温和，对妻子体贴入微，两人之间的互动让人羡慕不已，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好男人，不仅对妻子如此呵护，还长得那么英俊。 “我们三四个人吃饭，这些应该足够了吧？” 服务员的疑问让萧红玲感到有些生气。 她点的菜并不少，如今有几个家庭会经常下馆子？ 这个服务员真是看人低，她并不是付不起这笔钱。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问候声：“红玲，振华，你们这么早就到了啊。” 进来的是位约莫四十岁的男子，个子不高，头发稀疏。 他身后跟着一个身高相仿的女人，以及两个大约十二岁的小女孩，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 萧红玲的伴侣连忙上前迎接。 “万叔，我们也刚到不久，包厢已经安排好了，大家快请进吧。” 趁此机会，萧红玲赶紧吩咐服务员。 “我们都到这里了，还是快点上菜吧。” 服务员面露难色，这些菜最多够四个人享用，但他们一共有七个人。 第897章 额外的费用 “我看您还是再加几道菜吧，小孩子胃口大，还有三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到时候不够吃，场面多尴尬。” 其实服务员也是出于好意，毕竟请客吃饭，总得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 这顿饭吃得不尽兴，桌上菜肴寥寥，显然不够填饱肚子，更别提好好商谈事情了，萧红玲没带够钱，而她的约会对象也没有主动提出支付额外的费用。 即便退一步讲，这件事若成了，也是双方都能得益的好事，凭什么让她一个人先垫资？ 因此，萧红玲稍作迟疑后，便谢绝了服务员增加菜品的建议。 “不够再点呗，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我们请他们夫妇俩用餐，结果他们还带来了三个小孩，是从来没参加过宴席吗？”萧红玲小声嘀咕着，服务员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直泛白眼。 遇到这种不通情达理的人，真是自找麻烦，而邱叔叔夫妇则来得更晚些，直到周乔安排好了饭菜，他们才慢悠悠地赶到。 “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路上遇到刘队长聊了几句，不然早就到了。” “我们也刚到不久，菜才点好，咱们边吃边聊吧。”周乔正准备关上包间门，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压低声音在抱怨。 “你们这家店怎么回事？盘子里的菜怎么这么少？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叫你们经理来，我要跟经理谈谈。” 那服务员端着餐盘，一脸无奈，他心想，每道菜的分量都是固定的，已经装得很满了，还能怎么样？ “这位顾客，您别闹了行吗？我之前已经提醒您点了这些可能不够吃，如果担心不够，现在加几个菜也来得及，我们会尽快做好。” 萧红玲却不肯罢休，她认为这是餐厅在偷工减料，还不让人说两句？ “要么给我们盘子里添点菜，要么就把你们经理叫来。” 服务员也有脾气，被萧红玲这样一再挑衅，终于忍不了了。 “您见过哪家餐馆上菜是堆成山的？如果觉得不够大方，那就坦白说，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 萧红玲原本背对着周乔所在的包间，并未注意到里面的客人，直到被服务员这么一激，气得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包间内的几个人，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周乔怎么会和邱家的人在一起？ 他们是怎么遇见的，又是何时相识的？二嫂的话似乎成了真，周乔总是能抢先一步做到他们家想做的事，萧红玲不甘心，觉得世界不会只围着周乔转。 于是，她立刻调整了态度，热情洋溢地说：“邱浩爸爸，真是巧遇啊，您也在这里用餐？ 我们和方科长在隔壁包间，刚才还在念叨您呢，要不您也过来一起坐坐？咱们聊聊浩浩的学习和他的生意。” 邱叔叔显得有些为难，这位单科老师的过分热情总是让他感到不太自在，他心想，要是刚才进来时随手关上了门就好了，这样一来就不会被人看见，免得招惹麻烦。 “不了，我们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谈，改天再聚吧。” 萧红玲似乎没听出这是婉拒的意思，依旧热情地邀请着：“哪有什么麻烦的，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咱们都不是外人，快过来一起吧！” 邱婶婶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觉得萧老师这样做实在不合适，毕竟自己也是浩浩的母亲，在这里却像是被忽视了一样。 “萧老师，我们真的有正事要谈。” 正当邱妈妈话音刚落，一个服务员低声的评论也飘了过来：“让别人去喝西北风吗？连菜都舍不得点，还好意思拉人。” 萧红玲听到这话，气得不行，觉得服务员怎么可以这么对客人说话，虽然她们点的菜品不多，但毕竟也是在消费。 “我们今天是和小陆他们聚餐，改天再和你们碰面吧。”邱叔叔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服务员和萧红玲之间的气氛中，也能推测出大概的情况。 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即使心里对萧红玲有些看法，嘴上还是尽量保持礼貌。 萧红玲听了这话，脸微微一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又不愿放弃这次的机会，目光始终停留在屋内，特别是周乔身上。 “周乔姐和浩浩爸的关系真够铁的啊？” 周乔心里嘀咕，刚才那剑拔弩张的一幕好像完全不存在似的，现在居然若无其事地来搭话，这份厚脸皮真是少见。 “年纪一大把，记性却不怎么样，点菜的时候才刚碰过面，这么快就忘了？” 服务员实在憋不住，又顶撞了一句，她心想，反正这位客人已经对自己不满，干脆也不必太客气。 萧红玲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国营饭店怎么会有如此没教养的服务员？ 尽管心里气得直冒烟，但她还是努力保持风度，不与服务员计较。 “这儿没你什么事，一边去！” “我也想离你远点啊，不是你叫我过来加菜的吗？本来七个人的量，再来几个人，让人家喝西北风啊？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真心请客的。” 周乔不想让家里人吃饭的好心情被破坏，便招呼着邱叔叔夫妇坐下。 “既然这样，咱们先吃饭吧。” 见那服务员还在门口纠缠不清，周乔便找了个理由支开她。 “我们房间的服务员不在，麻烦你帮我们去门口拿瓶酒吧，账记你头上。” 周乔知道，服务员和顾客闹翻，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宁愿多花钱买瓶酒，也算是积德行善。 这时，萧红玲的伴侣从包厢里出来了，因为包厢内的气氛实在尴尬，方科长带来的几个孩子一直在抱怨吃不饱，弄得他很没面子。 萧红玲出去这么久还没解决问题，真是不成器，如果不是看在她有正式工作的份上，早就断绝这门亲戚了。 但他没想到，一出门竟遇到了意外之喜，自己正寻找的人就在这家饭店里，难怪萧红玲迟迟未归。 “红玲，遇到熟人了？要不咱们并桌吧！” “这不太合适，我们请的是邱叔叔和婶婶，还有些事要商量，怕是不能并桌了。” 第898章 白花钱了 萧红玲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既羡慕陆征的好运，又嫉妒他的成功。 每当夜深人静，她心中就会浮现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特别是听到周乔的声音后，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萧老师，咱们改天再聊吧！”邱叔说完，正准备关上包间门，这时，服务员迅速地送来了酒。 “让一让，让一让！”服务员将酒放在桌上，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萧红玲和她的未婚夫。 “你们俩是想蹭饭吗？别人都已经开始用餐了，你们还在这儿站着，有点不合适吧。” 被这么直接地说，尤其在未婚夫面前，萧红玲即使脸皮再厚，此刻也感到难堪，突然，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门撞到墙上的声响格外刺耳。 方科长的妻子带来的小男孩气愤地冲了出来：“姑姑不是说要带我来吃大餐吗？早知道是这些菜，还不如在家里吃呢！我要告诉妈妈去，再晚回去家里都没饭吃了。” 这一闹，萧红玲和未婚夫更尴尬了，萧红玲心想，要是早点知道会这样，就应该多点些菜。 “把酒放下，你先出去，顺便帮我们把门关上。”陆征觉得关门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至少能安静地吃完这顿饭。 服务员被这位英俊男士吩咐，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请慢用。”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从包间追出来的万科长夫妇正好撞见了邱叔夫妇，万科长示意妻子去追孩子，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领，带着微笑走过来。 “今天真是巧了，大家都来国营饭店用餐啊。” 萧红玲看到万科长走近，就像看到了希望。 “万叔，真巧，要不咱们一起坐？” 萧红玲心想，如果能把大家都聚到一桌，那她的计划就快完成了，万科长在场，邱浩的父亲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方科长也有自己的盘算，如果能通过萧红玲的关系加入邱浩父亲的生意，那未来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本来红玲是想请您吃饭的，既然今天遇到了，咱们就一起聊聊吧！” 邱叔叔觉得今天真是尴尬，明明不是他请客，这些人却都想蹭饭。 “万科长，改天我来做东，请大家聚聚，今天实在不方便，我和小陆正谈事情呢。” 陆征不想让这些人打扰他和妻子安排的晚餐，于是站起来对服务员说道。 “麻烦给那边的桌子加两个菜，他们看起来还没吃饱，这样站在门口也影响你们餐厅的形象。” 有些人自己不要尊严，就别怪别人不留情面。 “你们想利用我们的饭局，哪有这么好的事？做事要有诚意，像这样强求，反而让人笑话。” 一家人高高兴兴来吃饭，凭什么要为别人的无理要求买单？ 男人之间的较量，“你以为这样是在帮我们吗？” 萧红玲的伴侣瞪着陆征，试图压制他的冷静。 “我们是专门请邱浩父亲来的，你有什么资格插话？” 邱叔叔连忙摆手拒绝，“我已经说了，我们是和小陆他们一起的，菜都快凉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各自享用各自的吧。” 萧红玲的伴侣被直接拒绝后，感到既愤怒又丢脸。 方科长的脸色也变得难看，邱某显然没有给他应有的尊重，他主动邀请，邱某竟敢拒绝？ “听说你有一笔税要缴？明天我会仔细查一下。” 邱叔叔心里冷笑，管得还真宽。 外人还以为这件事归他管呢。 合作时，他最看重对方的人品，这位搭档的性格与他格格不入，哪怕少赚些，他也不想再与之共事，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施舍的。 “看来这事不用劳您费心了，我已经和刘队长谈过，他会亲自处理。” 方科长一听这话，原本胸有成竹的心顿时慌了，尽管他计划了多种方式来对付邱浩的父亲，但一听到“刘队长”这三个字，所有计划都成了泡影。 他的权力再大，也大不过刘队长，没想到邱先生竟直接联系上了刘队长，这真是疏忽了。 刘队长为人强硬，自己想找他办事都没门路，而邱先生显然有两下子，这关系不能搞僵，说不定将来还得求人家帮忙。 “咱们关系这么铁，本来还想帮你一把，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改天再聚。” 万科长变脸比翻书还快，周乔今天算是见识了一场好戏，感觉就算是最好的电影也比不上眼前这场面。 邱叔叔顺势接话：“将来肯定还有机会请万科长帮忙，到时候再叙旧。” 萧洪玲和她的男朋友则目瞪口呆，这次拜访显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方科长对邱浩父亲毫无威慑力，想从他那里得到好处，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白花钱了？ 那是她辛苦攒下的钱，结果打了水漂，连个响声都没有，萧洪玲觉得今天亏大发了，既丢人又没办成事，还破了财。 包间门慢慢关上，周乔看到陆征正在给她夹菜。 要是没有周乔就好了，说不定事业和爱情都能属于她，听说周乔最近在做一件大事，家里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她得赶紧去帮忙，不只是为了家庭，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学历比周乔高，看起来也更年轻，凭什么要被她占尽风光？ 走着瞧吧，好运不会永远眷顾周乔的。 尽管中途出现了一些小插曲，周乔和邱家人这顿饭还是吃得相当愉快，陆征和邱叔叔更是敲定了未来合作的意向。 他们认为，朋友越多，路就越宽广，毕竟，他们夫妇在城里势单力薄，多个朋友就意味着多一份支持。 “只恨相见太晚，邱叔叔，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跟你一起投资。” 邱叔叔拍了拍陆征的肩，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正是经济飞速发展的时期，年轻人要沉得住气，不要被外界的繁华迷惑了双眼，冲动行事。 做事业要选准方向，抓住机会，稳扎稳打。” 周乔知道，邱叔叔所说的这些道理，陆征其实已经在实践中领悟了。 第899章 还有后招 不过，陆征是个谦逊的人，即便这些话对他来说已是老生常谈，他还是认真地聆听着。 “邱叔叔说的是。” 随着谈话深入，邱叔叔越发感到满足，他开始分享一些商业上的秘密，比如企业扩张后需要办理的手续，以及会遇到的关键人物的性格特点。 这些信息极为宝贵，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未必会分享，邱叔叔愿意把这些告诉陆征，足以见他对陆征的欣赏与信任，谈兴浓时，酒也喝得多了些。 最后，两人都有些醉意，站立不稳，周乔找来餐厅的一位服务生，给他一块钱，请他帮忙送邱叔叔夫妇回家。 服务生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块，而周乔的报酬超过了他一天的收入，这让服务生非常高兴。 邱婶看到周乔如此细心周到，心里的忧虑顿时烟消云散，她感激地看着周乔，明白了丈夫为何如此热情款待这对夫妇。 临别时，周乔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邱婶。 “婶婶，这是送给您的小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目送邱叔叔夫妇离去后，原本醉醺醺的陆征靠在妻子身上，似乎突然清醒了许多。 周乔见丈夫眼神清醒，完全不像喝了酒的样子，心中暗想：“难道是在装醉？” “是你装的？”她问道。 陆征坦率的承认：“没错，是装的。” 周乔惊讶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陆征握紧了妻子有些冰凉的手，夜风已经带来了几分寒意，他们刚从热腾腾的餐厅出来，周乔的手就已经冷了。 他搓热了她的手，然后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将双手插入自己大衣的口袋中。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单独陪邱叔吃饭，你也看到了，他是个爱喝酒的人，如果我不陪他，怕是会让他不高兴； 但如果陪得太多，等他醉了我却清醒着，回去后邱婶肯定会跟他生气，这次我们都装作醉了，你又找人送他回去，这样邱婶就不会太生气了。” 周乔微微一笑：“你还真是个机灵鬼。” 陆涋试图辩解：“这怎么能算机灵呢？人与人之间长久相处，就是要让彼此感到舒服，我这么做，既让叔叔高兴，也让婶子省心，不是一举两得吗？” “反正你说啥都有道理。” “你看你，说不过我就给我扣帽子，怎么能说我啥都有理呢？这明明是有理有据。”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明天你早点起来开车回家。” “听老婆的话准没错，明早一定早起。” “我又没让你起那么早。” …… 相比之下，萧红玲和牛振华的情况则不那么和谐，牛振华觉得萧红玲过于节俭，让他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而萧红玲则不满牛振华的能力，认为他比不上陆征的成功和体贴，牛振华一时气愤，脱口而出：“你有本事就嫁给陆征啊！” 这句话让萧红玲顿时泪如泉涌，尽管她内心也向往着像陆征那样出色且细心的伴侣，但她毕竟还是个有原则的人，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更何况，如果这话传出去，她在单位里还怎么立足，不让人指指点点才怪呢。 萧红玲回到家时，眼泪还在不停地流淌，家里人都已入睡，只有嫂子周珊为她留了门，并在客厅等候。 听见门外的声音，周珊开门看见萧红玲满脸泪痕，立刻明白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便把她带进屋细问缘由。 得知又是周乔惹的事端，周珊心中更是难过，自家已经处境艰难，周乔却依旧纠缠不清。 想到白天母亲来找她商量的事情，周珊便低声安抚萧红玲：“别担心，你哥嫂都会替你记着这笔账，很快就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周珊说得这么肯定，萧红玲止住了哭泣，急切地问道：“是不是已经有了稳妥的办法？” 周珊回答：“差不多吧，你哥的一个朋友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正打算审查他们的资格，就算他们新建的工厂经得起检查，我们也还有后招。” 萧红玲心里其实有些疑惑，因为二哥向来不喜多事，这次却主动帮忙，或许是二嫂在其中起了作用，不管怎样，这让她不用亲自去对付那对不知感恩的夫妇了。 果然，第二天周乔就被家人叫回去。 “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工厂刚建好，就有公家的人来说我们不合规定，要我们拆除。” 这个消息对周乔而言无疑是当头一棒，因为工厂已投入大量资金，如果拆除，前期投资都将付诸东流。 陆征也感到困惑：“按照规定，我已经办齐了所有手续，为什么还会有人来查呢？” 带着满腹疑问，夫妻俩回到村子，工地上一片寂静，只见陈志军从一堆砖块后走出，神情沮丧，周乔记得他曾经的意气风发，此刻心中不禁感到一丝酸楚。 “志军哥，困难总会过去，我们的工厂建成之后一定会生意兴隆。”周乔鼓励道。 陈志军叹了口气：“但愿如此，这次来检查的人比之前更厉害，有五六个，正在村子里四处调查。” 周乔自信满满，坚信自己光明磊落，不怕任何调查，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预料，有人匿名举报他们用地不当，而这与之前和村里的争执有关。 由于两家的关系和周乔夫妇的地位，三大娘不得不忍让，如果这话出自三大娘一人之口，可能没人会相信，但现在几个无关的人也这么说，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周乔心里盘算着应对的办法，看来三大娘用那些布料拉拢人心确实起到了作用。 “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政府人员不会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们的所有手续都是合法的。”陆征安慰着妻子。 显然，这次的局势比上次更加棘手，他们不仅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得揭开笼罩在头上的乌云。 周乔决定去找村支书商量。 “叔叔，我相信政府会公正处理，我们把村民们召集起来开个会，让政府人员也参加，让他们听听大多数村民的真实看法。” 第900章 打圆.场 “我急得团团转，政府来调查时还不让我陪同，我心里也没底，你的办法不错，把事情公开透明化，该澄清的澄清，该调查的调查。” “这样做我们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周乔离开村长家后，恰好遇到了三大娘。 三大娘依然热情洋溢地称呼周乔为女儿，如果不是了解背后的一切，自己说不定也会被这份表象所迷惑。 “三大娘，您放心，不管这些人怎么搞破坏，我的工厂一定能够继续运营下去。” 三大娘听到这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行啊，你的工厂一定能一直运转下去，三大娘看着呢！” 不到一个小时，村民们就被召集到了一起，村支书说道：“大家要有远见，不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丧失了良知，就算现在你们家没有适龄的女孩来上班，将来就没有了吗？” 实际上，许多村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好好的工厂怎么说停就停了？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政府人员到场？ 当所有村民都在场时，政府人员迅速收集到了较为一致的信息，证实虽然土地存在争议，但并不严重。 更重要的是，有证据表明周乔已经进行了相应的赔偿，这让这点争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几个助手整理完手上的文件后，将它们递给了负责人，那位领导快速浏览了一下，心中有了大致的想法。 “周乔同志，你的工厂位置选择有问题，为了长远发展，大多数工厂会选择交通便利、资源丰富的郊区。 但你们这里连电力供应都没有，即便工厂建成了，发展也会受到很大限制，这种不符合常规的做法，让我们不得不质疑你的意图。” 在场的人听了这些话，各自陷入了沉思，实际上，这家工厂并不像那位领导说的那么糟糕。 一旦通电，依托当地丰富的人力资源，发展潜力是巨大的，显然，领导这么说，背后另有原因。 这样一来，事情变得复杂了，该怎么回应需要谨慎考虑，周乔看了一眼那位领导，明白了他是三大娘请来的后台。 “我们的领导人说过，万事开头难，不能害怕挑战，我认为，只要有劳动力的地方，就有工厂存活的基础。 缺乏资源我们可以引进，没有道路我们可以修建，没有电力我们可以解决，唯一不可或缺的是劳动力。” 周乔的话刚说完，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村民们之所以支持周乔，是因为她不仅谈到了工厂的未来，还指明了整个村庄的发展方向。 如果工厂如她所说的发展起来，他们的村庄将成为周边首个通电通车的地方。 然而，这些美好的愿景却不断遭到破坏，是谁不愿意看到村庄进步呢？当有人损害集体利益时，便成为了集体的敌人，一些热血青年站了出来。 “这个工厂是我们村民一致同意建设的，土地是镇政府批准的，手续齐全，每一块砖瓦都是我们自己人亲手砌的，今天谁想阻止我们开工，我们就得去县政府寻求公正。” 随着第一声抗议，更多的支持声随之而来。 “政府鼓励我们自主发展经济，我们响应号召建立了工厂，现在又来阻碍，这是什么道理？” “没错，今天若不让我们的工厂运行，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就去县里讨说法。” “全村上千口人，男女老少一起行动，哪家要是不去，将来这家有老人去世，村里人都不会去帮忙抬棺材。” 那位仗势欺人的官员看到激起众怒，再也无法在台上稳坐。 如果村里的大家真跑到城里去讨说法，那我做的这些事情可就全曝光了。 说实话，鸡蛋里挑骨头这种事儿，真心不容易。 我这是接了个什么苦差事啊，出力还不讨好。 说实话，像这种项目，我巴不得把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头上。 可现在呢，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我居然跑到这里来给人添堵。 坐到了我这个位置，谁不想更上一层楼呢？肯定得拿出点真本事，做出点成绩来啊。 可现在看来，我简直是倒霉透顶了，别说升职了，要是这些村民真跑到城里去闹，我这位置估计马上就得换人。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把这事儿给平息了。 “大家别急，听我说，事情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提了几个合理的问题，既然大家都这么支持这个项目，那咱们就马上开工吧。” 看到我们负责人这么快就变脸了，剩下的几个公务员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讽刺。 “我们这工程可是很赶时间的，你们说停就停，我倒想问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谁给你们的权力？” 陆征一连串的质问，让那人更加下不来台了，他总不能告诉陆征，自己是受人指使的吧？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例行检查，正好查到你们这里，你们做的是为百姓谋福利的好事，我们只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安全隐患和纠纷，既然一切都正常，那我们这次检查也就没白来。” 陆征可不想每次都有人无缘无故地来工地上找茬，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杀鸡儆猴。 “你可以怀疑我们，但我们也有权质疑你，今天就让村民们作证，我们一起送这位公务员去县城，然后到他单位去问问，看他们单位有没有下达这样的任务，有没有给他这样的权力。” 要是这些人真闹到他单位去了，他的面子可就丢大了，肯定会被处分的。 他现在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明知道这事儿不能干，却还是答应了。 现在好了，真是进退两难。 幸好他手下有个机灵的小伙子，赶紧笑着打圆场。 “大家别激动，这事儿没必要闹大，我看厂子里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咱们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建厂子，而不是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争执不休。 不如咱们各退一步，你们继续建你们的厂子，我们去其他地方继续工作。” 第901章 找证据 这小伙子年纪不大，倒是挺会打官腔的，他们吃了大亏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话可不能这么说，做事业跟建房子一样，得把地基打牢，现在我们的厂子还没稳定下来，只有把一切可能对我们不利的影响都摆到明面上来，我们才能放心地建这个厂子。 否则，我们投了这么多钱，说不定一转眼就打水漂了，这样的损失，我相信在场的任何人都承担不起。” 陆征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点头同意，毕竟那些砖块和每日的工资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难以轻易获得的财富。 他们夫妇似乎总是运气不佳，频繁遭遇审查，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一般家庭，早就让人惶恐不安了，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积蓄白白流失。 “的确如此，你们作为公务人员如果要审查工厂，总该有个明确的理由吧！否则我们就只好去县里寻求解释了。” 带头的人显得有些焦急，因为陆征的态度强硬，根本不吃软硬兼施那一套，如果顺着他的意思解决了此事，将来自然会有所回报，但如果继续施压，结果可能是双方都不利。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希望无缘无故地受到牵连，我只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了陆征的话，对方迅速思考起来，他意识到，要想从这个局面中脱身，可能需要牺牲一些东西，既然他与萧云来的关系不过是泛泛之交，此时将他抛出来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其实我们也很支持你们的项目，但由于有人实名举报，所以才不得不前来检查。” 听到这里，三大娘心中一紧，生怕自己的女婿被牵扯进来。 “萧云来是周珊的丈夫，他经常往返于城乡之间，对你们的项目了如指掌，如果不是他举报，我们也不会这么突然地来访。” 村民们的眼光一下子都转向了三大娘。 “周珊的婆家确实是姓萧，难道这事跟他们有关？” 面对这样的质疑，三大娘急忙澄清。 “我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一定是什么误会。” 然而，想到三大娘家过去的种种行为，村民们心中明镜似的，这个工厂一旦停摆，影响的将是整个村子的发展，没等周乔夫妇开口，村民们已经自发地指责起三大娘来。 “真是没见过你们这么狠心的人，要是你们的计划得逞了，你知道会给村子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你们只顾自己过得好，却不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周乔一家没怎么得罪你吧？你干嘛像条疯狗一样穷追不舍呢？” 三婶年纪大了，被晚辈和平辈的人这样来回数落，感到十分羞愧。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最近正努力跟周乔家缓和关系，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别听外人挑拨啊！” 这几天，有些人受到一些好处，已经开始偏向三婶这边，纷纷为她说好话。 “大家都可以证明，老三一家和周乔家的关系近着呢。” “老三他们最近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他们没那个心思干坏事，不然岂不是自己找麻烦？”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但三婶见状不对，便坐在地上开始哭诉自己的委屈。 “这日子没法过了，好心当作恶意，被这样冤枉。” 周乔觉得三婶要是生在现代，凭她的表演天赋，完全可以去影视圈发展。 “三婶，如果你以为哭就能解决问题，那你尽管哭吧！我们要进城去找证据了，如果真发现了什么，别怪我们没提前告诉你。” 三婶一边哭一边琢磨，周乔这是在诈自己吗？女婿办事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突然，路上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从车上下来一群人，除了熟悉的邱叔，其他人都是新面孔。 陆征认出了对方，拉着陈志军上前打招呼。 “邱叔，刘队长，是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 接着他把陈志军往前推，“志军，这位是邱叔，这位是刘队长。” 经过陆征的介绍，陈志军与刘队长及邱叔一一握手。 “小伙子不错，前几天听你们镇长在会上提到你们工厂的情况，今天终于有机会来看看了。” 那些来找茬的人看到刘队长，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心想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刘队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不是有人告密，刘队长是特地来调查的？ \"这是我们的荣幸，请刘居邱叔叔随我来，先参观下新建的工厂，\" 村民们见有重要人物来访，心想这或许是个反映问题的机会。 他们簇拥着几个村民代表去见刘队长，说：“领导，请留步，这儿有些事情希望您能给评评理。” 这几个人被村民们围住，显得很不安，恨不得能立刻离开。 刘队长眉头微蹙，认出了其中一人，问道：“小武？” 那人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不是你们部门的工作范围吧。” 小武听到这话，更觉得难堪，如果只是自己单位的人，也许还能遮掩过去，但现在面对的是另一个部门的领导，真是颜面尽失。 他心里盘算，回去后得找萧云来讨个说法，怎么能因他的私事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小武解释道：“我们是根据一些举报来的，想看看情况。” 刘队长冷眼看他，问：“那有什么发现吗？” “都是些无稽之谈，回去后我们会追查举报者，必要时将依法处理，工厂所有手续齐全，一切合规合法。 今后如有任何单位因私人恩怨干扰工厂运营，不仅厂方不会坐视不管，我们也会严肃处理。” 三婶听了很是生气，自己侄女婿找来的人，结果却站在了周乔一家那边，甚至暗示未来还会继续与自家作对。 侄女婿送出去的礼金，最终却成了周乔家的好处，这让人心中不是滋味。 周围的注视让三大娘连眼泪都不敢流。 第902章 走了大运 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但为了在村里继续生活而不落下坏名声，她决定尽快避开这麻烦的地方。 想到这里，三大娘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身体僵硬地摔在地上，围观的人听着响声都觉得后背一阵疼痛。 为了达到目的，三大娘这演技真是到位。 她的举动不仅吸引了周乔一家的目光，连刘队长和村支书都注意到了。 村里好不容易来了位重要人物，村支书正想好好表现，三大娘在这添乱可不是时候。 于是他顺水推舟地说：“老三家的可能是低血糖，你们几个快扶她回家休息。” 村支书一声令下，几个年轻人迅速行动，但手脚并不轻柔，三大娘觉得自己的手腕脚腕都被掐痛了，她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但她又不能立刻跳起来，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只能咬牙忍受。 刘队长参观完厂房后，又来到周正家中观看工人操作。 周正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与刘队长握手时，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当刘队长询问工厂运营状况时，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周同志，别紧张，把我当作家里的长辈，随便聊聊就好。” 周正深吸一口气，勉强开口：“这厂子真好，村里很多人都有了工作，每天都有收入。” 周乔微笑着给哥哥加油打气。 妹妹的笑容缓解了周正的紧张，他渐渐恢复正常，顺利地向刘队长汇报了工厂的情况。 因为有了像你们这样的有为青年，我们的国家才会更加美好，小伙子，继续努力，如果将来遇到难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旁观者都对周正投以羡慕的目光，觉得他真是走了大运，这样一个朴实的小伙子竟得到了领导的赏识。 许多人就算花钱托关系也不一定能见上队长一面，而周正却得到了如此的认可，这让不少人暗自嫉妒。 工厂里的女工们看着周正的妻子，心里也是满满的羡慕，周正的妻子真是幸运，丈夫不仅勤劳，还对她体贴入微，如今更是受到了领导的赞赏。 如果谁家的男人能做到周正这样，那这家人可就风光无限了，就算是回娘家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周正父母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因为他们看到自己的儿女都有所成就。 特别是周正的妈妈，她不断地在女儿和儿子之间来回张望，没有什么比看到孩子们有所作为更让一个母亲感到高兴的了。 当初谁不嘲笑她溺爱女儿，现在这些人应该都感到羞愧了吧？看看她培养出的女儿是多么优秀。 队长临走前对周乔的工厂表示了高度赞赏，并承诺尽快帮助他们解决电力供应的问题。 这个消息让村民们兴奋不已，他们没想到幸福生活竟然会来得这么快，饮水思源，这一切都是周乔带来的，今后谁要是敢欺负周乔，那就是与全村人为敌。 听到这个消息后，三大娘也不再装病，准备出门闹事，但很快就被制止了。 “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们才不与你计较，如果你还不悔改，继续胡作非为，那村里就真的容不下你了。” 即便三大娘心中不服，也只能收敛行迹，灰头土脸地回家了。 当周乔夫妇开车离开村子时，村民们都在村口欢送他们，并表示未来会**协力建设工厂，任何敢于捣乱的人都将面对全村的愤怒。 陈志军知道自己无法轻易接近周乔，他意识到有些人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在自己没有能力追赶上周乔之前，他决定不再轻举妄动。 回到城里后，周乔夫妇带着礼物拜访了邱家，邱叔叔仿佛早有预感，已经在客厅准备好了茶水等待他们的到来。 这是朋友带来的碧螺春，来尝尝吧，周乔心思不在茶上，她接过杯子，浅尝一口后便向邱叔叔问道：“邱叔叔，为什么您会带刘队长去呢？” 邱叔回答说：“因为昨天晚上你送给婶婶的那个礼物啊，那**精致，款式新颖。 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眼光还算不错，我觉得这东西有潜力，就跟刘队长提了提，他也挺感兴趣的，所以我们一起去你们工厂看了看。” 周乔听后心中暗喜，感叹真是巧合。 邱叔叔又接着说：“听说你们还合投了一辆货车？” 看来邱叔叔的消息还挺灵通，这种事情都打听到了，周乔解释道：“这是我们和其他人一起投资的，邱叔叔，您是不是有货物需要运送？” 原来，邱叔叔苏州的朋友要寄些精致物品过来，他担心普通货运站不够稳妥，邱叔叔听说陆征是家小运输公司的股东，就想问问能不能帮忙。 “是苏州的朋友寄东西，你们的车路过那儿吗？”邱叔叔询问。 实际上，他们的路线并不经过苏州，绕路可能会耽误一天时间，陆征看了看周乔，说道：“我们可以绕一下路。 邱叔叔，您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晚上车队汇报情况时我会通知他们。” 这不是顺路啊？现在路上不安全，改路线可能增加风险。 “算了，绕路成本太高。” 陆征笑着说：“也许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好事，或许能开发出新的路线呢。” 听陆征这么说，邱叔叔也觉得轻松了些，告别后，两人在路口遇到了萧红玲和周珊夫妇，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僵化，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见面也不愿多看对方一眼。 萧红玲最先沉不住气，见周乔的方向，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是从邱浩家来的？” 周乔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有时候，无视一个人，比争吵更能保持平静。 萧红玲感受到这种无视，更生气了。 “嘿，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你聋了？” “我只听到狗叫声，没听清人话。” 萧红玲气得扶住胸口，站在路边，觉得周乔变得油腔滑调，不好对付了。 周珊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强忍着内心的嫉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第903章 使绊子 “周乔啊，红玲还年轻，说话冲了些，你别跟她计较。” 周乔轻笑一声，心想，都二十多了还小呢！ 他们本以为，这区区的二品神海境，挑战四名一品合体境大能，必然会死的极其凄惨。 待到用饭，更是要端着碗站在灶台边上吃。吃的还是主子们剩下的要倒掉的那些。 这个时候，张凡大松了一口气，古雕刻画般的脸庞，漆黑如墨的双眼，皆是充斥着喜悦，兴奋，激动…等。 这是一位传说级的人物，更是一位与妖龙古帝同时代人物,尽管此刻只是过去了数万年，但他曾经的事迹,依旧还是印刻在九剑天祖、青宁天祖等人的脑海当中。 一缕缕暗绿色的恍若瘴气一般的能量，逐渐的在火焰之中化作灰烬。 这一整个上午，周轻若并没有主动联系，楚南不知周轻若的情况如何，但他目前也不太担心。 项少龙毫不犹豫的将手掌放入手印内，手印向内一陷，项少龙只觉得脚下一空，一下掉入一个圆形管道中，管道的尽头并没有什么宝物，而是黑漆漆的地底岩洞。 然后，在柳雅馨目瞪口呆之中，楚枫直接吃了五个鸡蛋饼，然后吃了两大碗肉丝面，这才作罢。 平沢菜虽一心想将当年的事说出来，给樱井秀明洗刷冤屈，可他到底还是石川実生的忍者，他对主人的忠诚，是他无法迈过去的一道坎儿。 而万剑宗的一众弟子高层此时竟然是完全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看着李古那诡异浮现出来的身形，艰难的吞咽着口水。 就如在使用灵符时，利用法术激发灵符只是最简单的一种方法，火属性灵符激活之后的火焰攻击若是对火属性的力量掌握足够的话是能够控制的。 李云天双眼微微眯起，周围的叫声已经是到了最为兴奋的时候了。 此时的天空更为黑暗，黑的妖娆，云层仿佛不再是一层云层，变成一种天幕，只能看到滚滚闪电，在里面不断颤抖呼啸。 店里的服务员赶了过来，嘴巴张得大大的，看着方言用筷子将空中飞行的蚊虫摘下，关键是他根本没怎么看，只是目视前方，将筷子举过头顶就将飞行的蚊虫夹下来。 冬丽娅伤心地哭着，梨花带雨，方言一时手足无措，连忙坐了起来，抱住了她。 方言扶着她的双肩，霸道地直接把她扳了过来，然后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衣袖滑开，露出透亮的玉手镯，心中一喜，她又带上承载着她和他美好回忆的物件。 几个回合下来，半眼少尉觉得麦子的操作技术只能算是一般。自己无法将之击坠完全是机体性能的差距，高扎古比强袭自由差了不止十个档次，遇到这样的对手只能以经验取胜。 以优娜对自己这个表弟的理解，打的电话时间不长不短，来到机场的时间与她下机的时间也没差几分钟。 经过滚烫灵水与转灵机的双重转化，一块块鸡肉中的妖气迅速转化成精纯的灵气紧缩于鸡肉之中，一块块鸡肉都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气，让人闻之食欲大增。 第904章 只能接受现状 阿秀气愤的抱怨，听得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阿秀见我如此，还以为我不相信她的话，着急的和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见阿秀着急，自己也不好再笑下去，只好强忍着笑意对她说道。 “我家的条件不太好，还是租个房子吧！以后，我就在在那边住。随时等着伺候老爷！”孙晓桐很是善解人意的说道。 看到广浩已死，麒麟一族顿时欢呼了起来，而雷火也是微笑着点点头，看来古籍上记载的没有错，拥有麒麟血脉的人类是真的强。 张浩冷哼一声，其实他的实力比肖璇强，所以就算是肖璇出手他也不怕，而且这个时候怎么可能退缩了。 地狱骑士震惊，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远古法决的气息，这气息来自于李长风。 一轮大餐也不过几十枚下品灵晶，几十中品灵晶，都足够买一套房子的了。 那“蹦”的一声响立刻让整个包间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宫扶苏呆了那么几秒，定定的看着她。 异形一个冲刺，却被林晨一个闪身躲过，让异形撞在了墙上，但是因为长时间的过度运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速度慢下来不少，背上被异形的鳞片撕开了一条口子，献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傅承乾一看莫谦丝毫不在意的提及，一时间有些没明白莫谦说这些话的意思。 才只得瑟了两下，丁阳便又来了兴致，双手和嘴巴又开始不老实了。 说到根子上，幻境就是一种领域，或者说“主场”的防御与进攻。 都是陌生人，仇无衣也不好表现得有多么熟悉，于是以最低限度的礼仪与他握了握手。 王乐这话一问，马孝全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要说她不香吧，那也不是，马孝全知道，王乐这是在逼问他表态，意思你昨晚出去撒了个尿，然后人去哪里了 此外，还有不少奇特的方法，也能够对事物进行追溯，虽然比较偏门，但不代表没有，那冥火神尊的冥灵鬼火幡拥有多少玄奇，这点除了其本人外，无人知晓，或许这冥灵鬼火幡便具备这种手段呢。 花家上下出来相送，家主花四表示为了马家的安全，已经特地安排了十几人的护卫队，一路沿途保护，直至马家人回到宁远。 对于即将要开始的狩猎，梁山心里面越觉得没谱，与水氏姐妹说笑纯是为了缓和自己紧张的情绪。 看到程铁轩这幅奇怪的样子，仇无衣从后面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难怪，当初他说灵月找不到，结果现在找到了，没想到原来有这种原因。”雪妍神尊不禁喃喃自语道。 深津绘里和上野树里一楞，都扭头看向街道，但在车水马龙的东京街头同类型的车比比皆是，再想找也找不出来了。 景慕哪里懂那么多事，再说她都习惯他们俩个天天腻歪在一起，早已习以为常了，所以也没在意，只是觉得父王和母妃面色好像有异。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为何先天强者代表枯境最上层的战力因为这一层次的强者，已经是一代宗师了。 才半天的功夫，这十二人就已经把这种配合的阵法领悟的七七八八，接下来最主要的就是如何磨合，如何熟练了。 而夏流和太上老君大战后的第一年，也是夏流声明传播最夸张的一年。 "还有什么其他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么"秦沧看了看时间，问林悦。 什么叫做臭脸不要，我算是见识了，喜羊羊真的忘记了他们社团还算是踩着不少人的尸体才活到现在的么，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和牺牲，简直可笑。 当，懂行的保安，给年轻保安讲述叶白的丰功伟绩时，叶白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茶楼的顶层。 看着那巨大的天魔尺，韩东知道，这一下要是被劈中了，就算他有着化婴初期5段的实力估计也免不了一死，他根本无法硬抗，只能躲闪。想到这里韩北顾不得其他，直接终身一跃，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滚了出去。 不知道为何，纪暝就感觉此地的月华一下变的多了起来，似乎周围的月光都被这珠子吸了过来，阵阵灵气波动，让潜云体内的真元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朵儿到对方公司的时候，直接被对方公司的人带到了一间会议室内。 这片刻工夫喻明和张弦七也反应过来，调动了扬州会盟的人将铁逍遥、上官璇两人连同一众华山派弟子团团围在当中。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想见你，每时每刻都想见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很痛苦。”阿弥喃喃的说道。 夏宁拿起手机，拨通了欧阳盛杰的号码，铃声响了几下，电话被接通。 赌蛇、斯派顿、会计、魔医、烽燹和暗水都已经在会议桌旁就坐，这几位算是比较守时的。而那些明知道时间却不准时到场的家伙，倒也未必是因为忙，有几位只是单纯的不想等人，便养成了让别人等的习惯。 第905章 可能会出大事 胡厂长一听，立刻赞同，觉得志军是个有前途的人，将来一定能带女儿进城过上好日子。 于是，她对三大娘说，只要这次能促成这门亲事，立刻就会给三大娘家的二妮加薪。 胡娇对陈志军是越看越满意。 特别是听说陈志军将来会管理两家大工厂后，胡娇对他就更加满意了。 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能看到他的优点，其实有不少人也在留意着陈志军。 胡娇凭着与陈家大嫂的一点远亲关系，时常出入陈家。 可惜，尽管家人不断撮合，陈志军对胡娇却毫无兴趣。 这对于自视甚高的胡娇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这时，三大娘又出了主意，如果能让陈志军名声受损，那他地位下降后，再给他点帮助，他一定会感激涕零，言听计从。 胡娇头脑简单，竟然相信了三大娘的话。 听说三大娘已经安排妥当，胡娇便去找陈大嫂，谎称工厂的机器出了故障，非得让陈志军去修理不可，否则第二天就不能生产。 因为厂里唯一的自动化生产线，只有陈志军懂得维修，所以陈大嫂没多想，就来找陈志军了。 胡娇挑的时间刚刚好，宴席即将结束，很多人正准备离开。 因此，陈大嫂一叫唤，大家就开始帮忙寻找。 “陈厂长呢？刚才还在的啊？” “是啊，刚才还在那儿喝酒呢！” 突然，有人恍然大悟地说： “我想起来了，陈厂长喝了太多酒，刚才出去醒酒了，这都过去好一阵子了，得赶紧去找。” 在这么冷的夜晚，要是醉酒的人躺在外面太久，可能会出大事。 于是，周正领着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出门寻找。 乡村的夜晚，一片漆黑，除了手电筒发出的微弱光芒外，四周什么也看不见。 寻找的过程非常缓慢，周正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村里的动静越来越大，村民们纷纷披衣而出，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陈志军作为工厂建设的负责人，在村里很有威信，听说他不见了，村民们便自发组织起来寻找他。 “还好陆征带来的手电筒，不然黑灯瞎火的真不好找。” “对啊，每个人都有，真是太有用了。” 几十个村民拿着手电筒出门搜索，但是一直没找到陈志军的身影。 “会不会他已经回家了？我们沿着去陈洼村的路找找吧。” 这时，黑暗中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我看到他好像是往赵洁那边去了。” 立刻有人抱怨道：“怎么不早点说，害得我们白忙活一场，走，咱们去赵洁家看看。” 赵洁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知道，周乔现在正待在自己家里，如果陈志军喝醉了也跑来这里，事情就麻烦了，到时候，妹妹的名声会受到影响。 “别去我家，志军不在那儿。”赵洁急忙解释。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她家方向传来：“这是不是志军的外套？怎么丢在赵洁家门口了？” 听到这话，人群中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赵洁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为了缓和气氛，有人赶紧说道：“可能是刚到那儿的吧，咱们过去看看，把他叫醒，毕竟窑厂还有很多活等着他呢。” 说着，几个人拿着手电筒领头，其他人跟随着一起向赵洁家走去。 赵洁紧张得手心冒汗，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她心想，这时候要是妹夫在就好了，因为他总能解决各种麻烦。 但是他们离得太远，根本不可能赶过来，找外人帮忙也不行，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想到妹妹小妹和志军之间的纠葛，赵洁更是焦虑，他们俩的事本就没可能，但现在的情况就像是个无解的难题，一旦事情败露，小妹的名声就会受到损害。 “你在那儿愣着干什么？快回去开门！”周正见妻子呆立不动，便催促道。 听到丈夫的声音，赵洁像是找到了依靠。 “当家的，你快去拦住村民们，别让他们进来，小妹还在屋里呢。” 周正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他急忙跑到门口，挡在了自家的木门前，就在村民们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 村民们看到周正急匆匆的样子，都感到很困惑。 “老周，你这是干什么呢？”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把人送回去。”周正说道。 村民们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正准备离开，但胡娇却不甘心，如果没人见证，这个丑闻怎么坐实呢？ 于是她大声叫嚷起来：“不行，如果喝得太醉，我们几个女人可搬不动他，请大家等等，如果人真的在里面，还请帮忙把他送回去。” 村里的几个男人也在砖窑厂上班，听胡娇这么一说，也跟着附和起来：“这没问题，老周，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把厂长带回去。” 胡娇似乎是有意为之，用手电筒直射周正的脸，让场面更加尴尬。 当她看见周正额头上渗出的汗水，心里不由得一阵欢喜。 “脸上咋这么多汗，是不是做了啥亏心事？还是屋里藏着啥人不让咱们知道？”周正被灯光照得无处遁形。 幸运的是，在场的人都很相信周家的为人，没人信胡娇的话，只当周正是身体不舒服才出汗的。 “这丫头，怎么跟你爸一样说话不饶人？难怪相亲这么多次都没成，怕是人家嫌你口齿不伶俐吧。” 胡娇听了这话，气得直跺脚，她在砖窑厂里可没人敢得罪，这些人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 陈大嫂虽然也不喜欢胡娇的说话方式，但毕竟是亲戚，总不能看着她难堪。 “小桃也是急糊涂了，砖窑厂的事确实重要，她一时着急才失言，大家别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 陈大嫂的话让气氛缓和下来，大家也没再追究。 “说到底，都是为了志军，老大，你就让让吧，赶紧把志军找出来。” 话说到这份上，周正再拦也说不出口了，他低头不语，胡娇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906章 总该有个交代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志军和周乔困在一起，名声扫地的画面，陈志军会因此低头，而周乔则无法面对相邻，她的生意和资源都会落入自己手中。 想到这里，她更加兴奋，到时候，那些瞧不起她的正式工会见识到她是如何后来居上的。 陈大嫂虽觉不对劲，但为了砖窑厂，也只好催促道：“快开门吧，大家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这时，屋内有了动静，手电筒的光芒透过缝隙透了出来。 “是大嫂吗？麻烦您帮开下门。” 当周乔的声音响起，一些人心中便起了波澜。 为何周家夫妇总是设法阻止众人前来寻找陈志军？是否乔儿与志军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开始寻找陈志军后，似乎总有人暗中引导众人来到这里。 志军喝醉了，乔儿也有些微醺，若有人趁机利用他们二人不清醒的状态做些什么，恐怕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洁步伐沉重地走向前。 其中有几个真心关心周乔的人，便大声问道：“乔儿，志军没在里面吧？大家都在找他，砖窑厂有急事，如果不在，我们就去别处看看。” 胡娇冷哼一声，显然这是在提醒周乔。 周乔随即否认：“他不在这里，没来过我家。” 正如胡娇所料，周乔矢口否认志军在场。 胡娇立即回应：“不对吧，志军的衣服就在附近，可能是你没看到，让我们进去找找，如果没有，大家也能放心。” 陈大嫂疑惑地看着胡娇，觉得她的行为颇为奇怪。 毕竟，一个未婚青年男子与已婚的周乔独处一室，实在是不合常理。 “娇娇，既然周乔说了不在，我们就去别处找找吧。”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陈大嫂的意见，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只要未见志军从周乔家中走出，事情便好解决。 若真抓到什么，事情就麻烦了。 此刻，大多数人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周乔说不在，我们就再去别处看看。” 胡娇冷笑：“你们这是想掩盖真相吗？是不是藏起来了？今天不让我看看，我就不走。” 说着，胡娇便不顾形象地坐在了周家门口。 这事真棘手，她不仅是窑厂老板的女儿，还是个外村人，想堵住她的嘴可不容易。 周乔在屋里等得不耐烦了，喊道：“嫂子，外面咋这么吵？你帮我开下门吧。” 胡娇一听这话，不知从哪儿来的劲，直接一脚踢开了门，陈大嫂想拦都来不及。 这样一来，其他人也只好跟着进了屋，这农舍不大，每间也就十来平米，陈大嫂结婚时带来的家具也不多，三间瓦房很快就被搜了一遍。 除了周乔夫妇，哪还有第三个人？ 胡娇不死心，还想拉开大嫂的衣柜门，周家人见状，连忙阻止，“小姑娘，怎么这么没规矩？怎么能随便翻人家的东西？” 胡娇心里发凉，她必须找到陈志军，否则一切就完了，连名声都会受损。 “放开我！陈志军肯定藏在这儿，你们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外村人，等着瞧，回去我就把你们的事说出去！” 胡娇的话让村民们很不舒服，他们觉得自己的村子被冤枉了。 “你这丫头，要不是看你是个女娃，早就教训你了，你还得寸进尺！” 胡娇不管不顾，用力拉衣柜门，但她的力气太小，根本敌不过几个人的手劲。 周乔冷冷地问：“你怎么就知道陈志军藏在衣柜里？如果他不在，你打算怎么办？” 胡娇看到周乔靠在一个帅气男子的怀里，心里一阵酸楚。 “你怎么肯定他不在？” 胡娇这是完全不讲道理了，只是反问了一句。 “因为我们俩一直在屋里，有没有人我们还不清楚？” 村民们开始驱赶外来者：“一个外村的姑娘，竟然敢来我们周家捣乱，是不是觉得我们好欺负？你想污蔑我们，也要问问我们周家人答不答应！” “女人们，把这个无礼的姑娘抬出去，让她知道羞耻！” 胡娇被斥责得满脸通红，但她已无路可退，也无法后悔，这个柜子里的东西关系到她的名誉和未来，她必须打开它。 即使孤身一人，她也要对抗这些周家的刁蛮之人，胡娇用力挥动手臂，摆脱了试图控制她的周家人。 “别把我当软柿子捏！”她说着便要咬人。 眼看有人要被咬到，周乔迅速上前，抓住了她的头发，头皮的剧痛让胡娇不得不松口，她试图反击，想要抓破周乔那张洁白的脸庞，尽管这样做更可能被抓到的是对方的手臂。 然而，寡不敌众，胡娇很快就被按倒在地。 “你们这样对我，是想挑起两村争端吗？欺负我胡家女儿，是不是以为我们没人了？”胡娇抢先发难。 周乔蹲下身，用手电筒照了照她的脸：“我们周家人从不仗势欺人，即便是被人踩到头上，我们也是先讲道理，我们夫妻俩明明在家，你却说陈志军也在，好像你亲眼见到他似的。” 胡娇脸色一变，周乔似乎洞察了她的内心。 “就算你不承认也无所谓，下一个问题是，如果陈志军真的不在这里，你这么闹腾，败坏我的名声，总该有个交代吧？” 尽管周乔言辞坚决，但胡娇依然固执己见，认为这只是周乔的计谋，试图通过冷静的态度来让她怀疑陈志军是否真的在此处。 身为砖窑厂的千金，从小与各种人打交道，她自然能识破这样的小伎俩。 “如果陈志军不在这里，我明天就在你们全村人面前向你道歉。” 但有村民反驳道：“像你这种脸皮厚的人，我们可不敢接受你的道歉，万一你倒打一耙说我们逼你道歉，那我们就亏大了，如果你真心悔过，就在你们胡家人面前向我们道歉。” 胡娇有些迟疑了，如果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周家赔礼道歉，就像是把个人的小事变成了家族的大事，万一自己真的输了这次的赌约，胡家的人恐怕会对自己失望透顶。 第907章 不想再计较 见胡娇犹豫，周家的人开始出言嘲讽：“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当初干坏事的时候。” 这话让胡娇猛地清醒过来，这些人以前来求工作时，对她是毕恭毕敬的，现在却想乘机落井下石，得先看看她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我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按你说的来，如果陈志在这里，你们不仅要向周家道歉，还得向我和陈家赔不是。” 周乔微微一笑：“再问你一遍，真的决定这样？别到时候反悔。” 胡娇挺起胸膛，即使被抓住也高傲地抬起头：“绝不后悔，我表姐在这里，你们想耍赖也逃不掉。” 陈大嫂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想牵扯进胡娇的事情中，实在是太丢脸了。 “既然如此，陈大嫂，请开门吧，免得胡娇说我们周家耍手段。” 陈大嫂握着柜门，心中忐忑不安，这时候怎么就不晕过去呢？ 随着柜门缓缓打开，胡娇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顿时感到失落，她不信邪，探身进去查看，还用手拨弄着衣物和被褥，边翻边喊：“陈志，你出来啊，我知道你躲在里面。” 陈大嫂看胡娇如此执迷，有些于心不忍：“别找了，里面没人，咱们回去吧。” 胡娇自言自语：“不会的，他一定在，明明进来了……” “认赌服输吧，陈志是个大活人，如果真躲在里头，一眼就看见了，柜子就这么点地方，他能藏哪儿去？” 胡娇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想到要在胡家人面前向周家道歉，这份羞辱让她难以承受。 她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只想安稳地做自己的小公主。 这种严重的事情，周家当然不会因为胡娇的几滴眼泪就轻易放过。 “我们明天等着你的道歉。” 胡娇立刻扑进了陈大嫂的怀里，“表姐，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去丢脸，陈志军明明在现场。” 对啊，陈志军！ 陈志军和她父亲是好友，他一定可以帮她的。 “陈志军，你在哪儿？” 胡娇的哭声惊醒了在棚屋里睡觉的陈志军，他似乎还带着醉意，一脸茫然。 听到有人叫自己，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谁在找我？” 看到陈志军出现，大家都松了口气。 “你这小子，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陈志军打了个哈欠，吐出一口酒气。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我送到了这里，我就随便找个地方躺下了。” 胡娇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抓着陈志军。 “你得帮帮我，我不想丢脸，不然以后怎么嫁人，家里人也不会饶过我，我爸甚至可能会揍我。” 陈志军挣脱了胡娇的手，“我刚醒酒，能帮什么忙？既然犯了错，就应该勇于承认，争取大家的谅解，比求一个外人来帮忙要强得多。” 陈大嫂也赞同地点点头，轻轻拉了拉胡娇的衣服，暗示她。 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 “请大家原谅我吧，是我糊涂了，我知道错了。” 胡娇咬紧牙关，向周珊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陈大嫂在一旁附和，她觉得这件事让她很委屈，感觉自己像是被当成了工具。 现在胡娇被推到风口浪尖，她心想回去肯定得被家里人责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饰品厂的日子比砖窑厂红火多了。 将来大家可能还得指望在这儿谋生路，这时候得罪了人，往后日子怎么过？ 毕竟都是挨边村的，亲戚连着亲戚，谁不认识谁呢？ 再加上陈志军的面子，大家都愿意给胡娇一个台阶下。 陆征开口道：“其实我们也没想怎么样，既然陈家大嫂替你求情，就算我们再不高兴你的态度，今天也不想再计较了。” 胡娇一听，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这男人不仅长得帅，心地也不错，以后找对象就得照这个标准来。 “不过我有个疑问，你怎么这么肯定陈志军就在屋里呢？” 这时众人才想起整件事最奇怪的地方，胡娇从一开始就直奔这儿来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胡娇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是为了嫁给陈志军才配合了三大娘的计划吧，那样岂不是更丢脸？ 于是她决定换个说法，把自己撇清。 “是我们村里的周珊妈告诉我的，让我来抓现行，说事成之后可以让我回城里的厂子上班。” 胡娇心里暗自得意，这个借口既合理又能解释她之前的工作安排。 更重要的是，把周珊牵扯进来，就是周家的事了，自己就没事了。 周围的人大多信了她的话。 毕竟两家关系本来就不好，而三大娘也是个啥都能干得出来的人物。 不过这计策确实狠毒，要是真成了，周乔一家在村里就没法做人了。 “我们不能光听你说，这件事得当面跟所有有关的人说清楚，这样吧，陈大嫂和胡家关系近，麻烦你去一趟，把胡娇的家人请来，另外找个人快点把三大娘也叫来，咱们当面对质。” 考虑到胡家离得远，陆征拿出了车钥匙。 “强叔，你开车去吧，这样更快。” 周文强拿了车钥匙，带上陈大嫂和其他几位妇女出门了。 村支书见状，也赶紧出来指挥情况。 “找几个有力气的妇女，去老三家把人抬来，别让她赖着不动。” 胡娇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但没人理会她。 没过多久，周文强带着胡娇的父亲、村支书和两位年轻的家族长辈回来了。 周文强担心胡家人会反过来指责，所以请了几位关键人物作陪。 路上，胡娇的父亲已经从周文强那里大致了解了情况，因为周文强常在砖窑帮忙，两人关系不错，所以周文强叙述时尽量保持中立。 一到现场，胡娇的父亲立刻打了女儿两耳光，打得胡娇嘴角流血。 尽管是胡父动手，但事情发生在周家，将来可能说不清楚。 陆征赶紧制止了胡父进一步的动作。 “胡兄，我们得冷静处理这事，大家坐下来说清楚。” 三大娘像晕过去似的，被抬过来后躺在地上不动弹。 第908章 演了一场戏 村支书问她什么，她都回答不知道，“我一直在家，我身上已经够脏了，再多泼点也无所谓。” 她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胡娇生气地看着她，“都是你惹的事！” 胡父厉声喝止，“你给我闭嘴！” 接着向周家人道歉，“是我没教育好孩子，不管这件事是谁策划的，现在已经说不清了，我有个提议，大家听听看。” “我们村和你们村之间的那条小路上有个坑，两村往来很不方便，必须绕远路，我打算明天找些人来填平这个坑，并铺上砖路，这个补偿方案大家觉得如何？” 陆征听了，心里对胡父肃然起敬，这样的解决方案让所有人都难以拒绝。 那条路的坑一直没人管，因为填坑需要大量的材料。 以前村里曾讨论过，各自负责一半的填坑工作，但双方都不愿多出力，因此迟迟未能解决。 胡厂长答应解决这个问题，也算是在两个村子之间做了件好事，这样一来，既平息了自己村里的议论，又在胡楼村里树立了好名声，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既然这样，我代表周家向胡厂长表示感谢。” 陆征一表态，其他的周家人也随之附和。 “既然如此，既然你们已经教训过自家的孩子，这次我们就卖个人情给胡厂长，但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们周家可不会这么客气了。” 胡厂长这时表现得很谦逊，连连拱手感谢周家人。 “多亏各位给我这个面子，为了让大家安心，在两位村主任和我们家族长辈的见证下，我可以签署一份协议，承诺一周内填平那条沟，并且修好道路。” 胡厂长这回做得相当大方，既然已经付出这么多，自然不会再计较这些小事，陆征便示意让胡厂长离开。 胡厂长路过三大娘身边时，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等到所有外人都离去后，赵洁体力不支，倒在了周正的怀里，众人急忙将她扶到床上侧躺休息。 过了一会儿，赵洁突然哭了出来。 “真是吓死我了，如果那些坏人的阴谋得逞了该怎么办？” 周乔握着大嫂的手，轻声安慰道。 “好人自有好报，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做的坏事怎么可能得逞呢？” 赵洁紧紧握住周乔的手，“还好你没事，以后我得多行善事，积累福气，还好今天陆征来得及时。” 周乔微微一笑，自己的丈夫总是担心自己，哪怕抽空也要赶回来接她回家。 “周乔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总是肚子痛，今天正好得到了一个药方，煎好了药，就想接她回家早点喝药早点好起来。” 周正夫妻俩相视一笑，这样的妹夫真是难得。 回家的路上，陆征一直沉默不语。 周乔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以示关心。 “还在生气吗？”陆征叹了口气问道。 “生气，但不是对你，不过下次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准再喝酒了，你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能冒险呢？” 周乔有宫寒的老毛病，每次生理期都会疼痛难忍，但这段时间因为生活改善，症状减轻了许多。 “这次没那么疼，我以为没问题了，是我大意了，以后不会再犯。”周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三婶子这是铁了心要胡闹，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跟她斗气不值得，这次要是我没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周乔，答应我，村里的事情别再插手了，交给陈志军和大哥他们处理，我们专心打理城里的生意。” 周乔同意地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她会这么疯狂？还好爸妈和孩子们睡得早，不然他们知道了得多担心，再说工厂已经建好，志军哥也很能干，交给他我很放心。” 陆征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有些事情，表面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严重。” 今天家里格外热闹，门口挤满了小孩，还没进门，一个大胆的孩子就告诉他，周乔在大哥家。 他是开车来的，如果参加聚会，免不了要喝酒，那样开车就不安全了，所以他避开人群直接去了周正家。 推开门，借助手电筒的光线，他看见躺在床上的陈志军，心中怒火中烧。 他把陈志军拉起来，泼了冷水让他清醒，陈志军酒醒后，两人默契地演了一场戏。 陆征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今天没来，周乔会遭遇什么？ 他并不是讨厌这个村子，只是无法接受妻子有任何危险，钱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建厂的初衷是为了帮助乡亲们。 现在目的达到了，以后重心就不必放在村子里了，偶尔回来探望下父母家人即可。 贼可以天天偷，但防贼不能夜夜防，若不是那家人与岳父家有亲戚关系，他早就不会容忍他们了。 周乔理解陆征的想法，从今往后她也会重新考虑自己的人生方向，既然有了第二次生命，她要好好珍惜与陆征的生活，其他的事都排在这之后。 每个人都需要独立成长，学会自己解决问题，不能因为与他人性格不合就事事依赖。放手让孩子自己做事，这样才能促使他们进步。 “雷哥说老工厂那边要拆迁改建学校，周围还规划了住宅区，我们得尽快赚些钱，在那里买几套房子，让大哥大嫂和父母搬过来，你也就不必总牵挂家里了。” 陆征总是未雨绸缪，周乔对此点头赞同。 “这也是个好主意，如果那边真的重新规划，我们的工厂会不会受影响呢？” 对于这个问题，陆征心里也没底，因为目前的消息还不明确，即使是雷哥也只是给了点暗示。 “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应该提前做好准备，毕竟工人越来越多，现有的地方确实太小了。” 搬迁工厂是一件大事，需要提前筹划。第二天，陆征处理完手头紧急的工作后，便带周乔来到了郊区的一块沙土地。 “这是什么地方？”周乔打量着这片大约十七八亩的土地，土质偏黄，摸起来是细碎的沙粒。 第909章 有点棘手 地上种着杨树苗，但这些树苗看上去很瘦弱，叶子泛黄，仿佛已经竭尽全力才得以存活。 周乔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尽管会增加一些开支，但对员工安全是个保障。 “这个主意很好，我赞成。” “这里是县城西侧的一块地，虽然位置偏远，但据说未来公交线路会延伸到这里。” “城里要建公交站了？” 目前这里还没有公交车，人们出行主要靠自行车，只有长途才会有班车。 “是的，有这样的计划，但还不确定。我想，如果到时候我们条件允许，可以买辆公交车作为单车，并雇一名司机接送女工上下班。” 两人走进了林中。 “如果条件允许，我会优先考虑城区边缘的地皮，但现在预算有限，只能一步步来，慢慢改善条件。” 如今土地资源宝贵，找到这么大一块的建工厂实属不易。 “地皮的多少钱？” “每亩五百块，本来打算只买十五亩，但考虑到之前村里建厂时过于封闭，邻居们有意见，所以决定扩大范围，留出绿化空间，一共买了二十亩。” 这笔钱加起来有一万块，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因为大部分资金都投在了村里的工厂里，手头并不宽裕。 “家里一时半会儿凑不出这么多吧？” 陆征叹了口气，“别说一万，我们现在手头的活钱连一千都不到，全投进厂里了。” 这下有点棘手了。 “难道只能干看着这片地用不了？” “别担心，如果不是胸有成竹，我也不会带你来看。虽然买不起，但我们可以租。” 周乔听了，不由得对丈夫竖起了大拇指，他总能想到办法。 “这个主意不错，按月交租，至少能给我们喘息的时间。” “没错，我已经签了十年的租赁合同，每亩每年二十块。等将来有钱了，随时可以买下来。” 按目前的市价，这样的租金已经很公道了。 “村民那边怎么说？他们同意吗？” “这块地以前要交公粮，又不好种庄稼，树木也长得差，谁拿到手都头疼。现在我们按年支付租金，解决了他们的难题，他们巴不得呢，哪会反对？” 土地纠纷多种多样，只要双方自愿，就好解决。 “我对这里没印象，以前从来没来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这就得靠平时的信息收集了。我们是做家电维修的，来修东西的人家里条件都不错，闲聊时会透露些消息。 我从中筛选有用的。当然，这也得看运气，判断对了，就是赚了；错了，就当是学费。” 周乔还以为这些信息都是雷哥提供的，没想到全是丈夫自己打听到的。 她总感觉，只要有陆征在，自己就不用操心。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家里没钱再建一个工厂。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周乔认为应该尽快签订协议，这样即便将来有什么变动，至少这片地的使用权是稳妥的。 陆征也认同妻子的看法，于是赶紧收回欠款，在两天后带着钱去签约了。 在签约时，周乔强调价格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合作期限越长越好。 陆征霖临走前，周乔再次提醒他。 “你还不相信我的处理能力吗？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准备妆容吧，不然丽红又要担心了。” 下午，周乔比平时早回家许多，陆征看了一下表，发现才刚过一点，而通常周乔都是在三四点左右才回到家。 “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小辉看见周乔进门，便凑过来希望能得到一些喜糖。 “姐姐，我想吃花生口味的喜糖。” 周乔翻了翻自己的包，发现里面除了化妆品外，并没有任何糖果。 “今天那家人没给我们喜糖，也没准备午饭，我们甚至差点连劳务费都没拿到。” 这在婚礼上是很少见的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故意刁难你？” 周乔把包丢在桌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没见过这种雇主，我们的妆化得很好，宾客们都说新娘子看起来更漂亮了。可是仪式一结束，他们就开始挑剔，找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不仅不给报酬，还想要我们赔偿。” 在一个喜庆的日子里，因为这点劳务费闹得如此不愉快，真是少见。 “这户人家也太过分了吧？” “是过分，但这主要是因为萧红玲在背后说风凉话。” 萧红玲似乎总是无处不在。 “她是新娘的亲戚吗？” “不是，她是新娘的好友，也是伴娘。” 萧红玲遇见周乔时显得很不高兴，她没想到周乔不仅做饰品生意，还会提供化妆服务。 这让萧红玲感到非常不满，觉得周乔一个人揽了太多活儿，让人感觉不公平。 萧红玲越想越生气，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与周乔之间的那些不愉快。她琢磨着得让周乔出点洋相，才能平复自己心中的不忿。 幸运的是，新娘子个性软弱，经不起萧红玲的一番挑唆，事情便如她所愿地发生了。 “一个伴娘都能搅出这么大动静，看来新娘将来在婆家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周辉有些不解，便问道：“姐夫，这话怎么说的？” 姐夫解释道：“道理很简单，婚礼当天是人生的大事，面对众多宾客，你是愿意因为钱的事情大吵大闹，还是选择息事宁人？”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当然会选择按部就班地完成仪式，等客人散去后再解决问题。” “你看，连你这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新娘却不懂。她在众人面前逼着你姐赔钱，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她的婆家人又会怎么想？她不仅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而且还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听信了外人的话，可见她在处理家事上是多么缺乏主见。” 周辉听了点头赞同：“没错，这样既丢了名声，又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今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周乔在一旁附和：“新娘这次不只是自己丢脸，还连累了婆家。 第910章 闹得不可开交 如果我是她，即使心中不满，也不会当众翻脸，而是先稳住场面，等宾客离去后再说。 可她们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化妆效果不好，还让宾客为她们作证。这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办法。” 周辉也不由得咂舌，婚礼当天大家都会尽量赞美新娘的美貌，即使有什么不足之处，也只会说好话。 “新娘不服气，跟我们吵起来，还要求赔偿。我们这个行业最看重的就是和气生财，当时并没有跟她计较。如果不是她要砸我们的化妆工具，我们也懒得跟她计较。” 想到当时的混乱场景，周乔就感到头疼，做生意确实容易遇到各种各样的人。陆征在一旁安慰着。 “事情过去了就算了，至少我们没有太大的损失。你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煮碗面。” 任绮萱显然对此事耿耿于怀，当天下午又来找周乔。 “姐，我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虽然我们拿回了工钱，但他们可能会在背后诽谤我们。” 这件事对双方都有损害，虽然在场的人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一旦传开，真相就可能被扭曲，她们的声誉无疑会受到影响。唯一可能从中受益的，大概就是萧红玲了。 “丽红，我们下次的工作安排在哪一天？” 任绮萱是个社交高手，性格开朗，通常都是她来对接客户。 “下一次的预约是在十月二十六号，还有四天的时间。” “那我们就利用这几天，在店门口提供免费化妆服务，继续推广我们的品牌。” 任绮萱听后没有任何异议，马上准备行动。 “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周乔心中另有打算，并不想仓促行事，她认为如果要做免费活动，就应该做到最好。 “我想先找程欢商量一下，看看如何通过这次免费活动为店铺带来更多好处。” 丽红明白周乔心中有计划，便表示支持，愿意配合她的安排。 周乔首先找到了徐丽婷，因为这次活动规模较大，需要调配人手。 徐丽婷当时正在家里，见到周乔来访非常开心。 “乔姐，你终于有空来看我了。” 徐丽婷夸张的语气让周乔笑了。 “你这调皮鬼，别人还以为我们好久没见了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我们相隔了多少个秋天了。” 周乔笑着捏了捏徐丽婷的鼻子，“好吧，你说什么都对。今天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别说一件事，就算是十件事我也愿意帮你。” 对于周乔的要求，徐丽婷总是毫不犹豫地支持。 周乔简要讲述了今天发生的情况， 听完后，徐丽婷轻哼一声，显然对萧家的行为感到不满。 “萧家人在外面总是表现得很风光，实际上做的事情却让人看不起。 可能是因为气场不合，我对萧红玲这个人一直没什么好感。既然她惹到了你，那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我会把她做的事告诉她父母。” “她做的事迟早会让她自食其果，我觉得没必要和他们过多纠缠。即使告诉他们父母，他们也会站在自己女儿这边，只会浪费我们的时间。” 徐丽婷性格直率，不愿意轻易屈服。当听到周乔建议息事宁人时，她显得很不服气。 “现在先让他们高兴几天，等哪天时机成熟，我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她说完，随即转移话题。 “换个话题吧，小欢的店目前还不太出名，我想借此机会帮店铺宣传一下。如果你们有多余的人手，能不能派两个过来帮忙？” “如果两个人不够，我们可以派四个，我一定要支持周乔的事业。” 徐丽婷是个有远见的女孩，她意识到现在很多人缺乏销售技巧，因此只要有机会就会组织培训。 没有专门的柜台，就将新人安排在热门店铺，由老员工一对一指导。为了激励大家，她还制定了奖励与惩罚措施：业绩提升可以多拿一个点的提成，反之则减少一个点。 这种方法立竿见影，大家都很积极。小欢的店铺本来就有她在，再加上两个人协助就足够了。 萧红玲回家后也在反思，她清楚自己的计谋并不高明。虽然新娘可能单纯，但婆家人未必也是如此。 于是她打算寻找一个强大的盟友。周乔的新生意对摄影店构成了直接冲击，听说周乔与红姐的母亲因此闹得不可开交。 她决定利用红姐与周乔之间的矛盾，让自己从中获益。萧红玲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得意。 离开徐丽婷家后，周乔前往店铺。这时天色已晚，即便是县城中最热闹的街道，行人也开始稀少了。程欢正在清理店内，准备关门。 程欢看见周乔骑着自行车过来，心里乐开了花。 “周乔姐，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不是想我啦？” 周乔笑着捏了捏她圆润的脸颊，“还真让你说对了。” 程欢拉着周乔进了店，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罐子，像是在展示宝贝。 “周乔姐，这里面有好吃的。”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罐大白兔奶糖。周乔惊讶地说：“这么多糖，不怕蛀牙啊？” 程欢撕开一颗糖的**，递到周乔嘴边。 “就算牙疼我也爱甜食。你尝尝，这是供销社的新口味，香芋味的，我朋友特地留给我的。” 这罐糖可不便宜，得几块钱呢。 “味道不错，不过你买这么多糖，不心疼钱？不是说看上了一件大衣吗？” 程欢也塞了一颗糖进自己嘴里，“我不心疼，现在一个月挣个七八十块，一个人用不了多少，买了大衣还能剩下不少。” 提到工资，程欢满脸得意。 “周乔姐，我那些朋友听说我的工资，都特别羡慕。我现在一个人顶得上她们两三个的工资，生活质量自然也高一些。她们都想来跟我一起工作。” 周乔笑道：“她们自己想来，家里人恐怕也不一定同意。不过，如果真想加入，我们这里正好缺人，随时欢迎。” 第911章 宣传费 “对了。”周乔又说，“明天我和丽红打算搞个免费化妆活动，希望能吸引更多顾客。如果你的朋友明天不忙的话，可以请她们来帮忙，我会给报酬的。” 听到这些，程欢兴奋极了。每次周乔来都能给她带来好消息。上次的活动，店里的客人多了不少，她的提成也达到了新高。这次活动肯定也会让她赚更多。 想到朋友们一直想来店里看看，这次正好有机会让她们体验一下。程欢紧紧抱住周乔，开心地说：“太好了！” “周乔姐，我最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你。明天就开始行动，趁现在，快去通知你的朋友们吧。”程欢拍了下额头，“差点就把这事儿忘了。 周乔姐，我跟你说，我的朋友们个个都有本事，服务顾客一流，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周乔骑车回到家，发现陆征已经做好了晚饭等她。 “谈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明天的人手问题解决了，我还额外找了几个临时工，以防万一。” 陆征给周乔盛了一碗汤放在桌上。 “那就好，我还打算今晚加班，明天过去帮你。” “人手够了，你别担心。” 第二天清晨，周乔和任绮萱早早地到达了现场。却发现程欢比她们到得还早。除了程欢，还有三位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孩在场。 见到周乔后，她们亲切地叫了一声“姐”。 周乔见状很高兴，便说道：“小欢应该告诉你们了吧，今天来帮忙是有报酬的，每人每天一块钱，还会送你们一个头饰作为感谢，你们可以进店挑选。” 几个女孩齐声道谢后，便去挑选饰品了。 “周乔姐真大方，不过这些饰品挺贵的，我们就不要工资了，不然你会亏本的。” 周乔笑着回答：“你们就当帮我们宣传了。别人看见你们戴着这么漂亮的饰品，可能会多买几件呢。这就算是宣传费吧。” 听她这么说，几个女孩这才安心地挑选起来。 周乔从店里出来，看到任绮萱正在费力地搬一个大木牌。 “这是哪儿来的？” “是我家旭东用厂里的车给我送来的。” 周乔有些疑惑：“这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 任绮萱神神秘秘地拿出背包，从中掏出一堆照片。这些照片是为了让任绮萱更好地对比化妆前后的效果而拍摄的。这一切的灵感都来源于邱莎莎的婚礼。 当任绮萱向邱叔叔打听哪里能买到相机时，他慷慨地借给了她，并且说这玩意儿很难买到，就算有钱也得排队等很久。多亏了邱叔叔的朋友帮忙，他们才能弄到一台。 邱叔叔真诚地借给他们使用，尽管陆征多次想要付租金，但他都没有接受。为了回报这份恩情，陆征后来帮邱叔叔和他的朋友们修理了一些家用电器。 拿到相机后，陆征教了周乔和任绮萱如何使用。任绮萱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有空就给人化妆，于是她就把相机带走了，并且最近拍了很多照片。 “周乔姐，昨晚我突然有个好主意，让旭东连夜做了这块木牌。我们可以把那些化妆前后的对比照片贴上去，这样大家一眼就能看到效果，比我们一个个解释要高效多了。” 这是个好点子，但肖像权问题不能忽视。 “丽红，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如果我们没有得到照片主人的同意，就不能随便使用他们的照片，这是违法的。” 任绮萱听后很惊讶：“我们拍照时都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啊，怎么会违法呢？” “拍照是可以的，但私自发用途则不行。虽然你的宣传方法不错，但我们不能这么用。不过，这块牌子可以留下来，以后也许有用。” 周乔估量了一下这块牌子，大约两米长一米宽，将来或许可以作为展示板。等供销社的几位姑娘挑好饰品后，周乔开始为她们化妆。妆容与头饰相得益彰，效果立竿见影。 姑娘们争先恐后地去照镜子，纷纷称赞周乔的手艺。这时，程欢过来催促道：“我们是来工作的，别只顾着臭美了。” 很少有人能拒绝美丽的东西，姐妹们虽然心里舍不得，但也明白这次的装扮是为了周乔的店铺。 “小欢，咱们打扮好了，现在该去帮忙了。”其中一个女孩提议道。 “周乔姐，咱们化了这么精致的妆容，如果只在店里帮忙，是不是有点浪费啊？我们站在门口，肯定能吸引不少顾客。”另一个女孩补充说。 周乔本来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她担心姐妹们会不好意思。没想到她们自己就想到了这一点。 “那就这样吧，今天店里的客人就靠你们了。” “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 随着街上人流增多，果然有很多人被她们吸引了过来。 “快看，这儿的发饰真漂亮！” 第一个顾客进门后，很快就有第二、第三个跟进来。姐妹们开始热情地为顾客介绍商品。 “买了我们的发饰，还可以免费在门口让我们专业的姐姐帮你化妆哦！大家都是如花般的年纪，本来就很美，化了妆更是锦上添花。” 姐妹们的推销技巧让人难以抗拒，连周乔听了都暗自佩服。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乔姐，我们来迟了，没耽误事吧？”徐丽婷带着两个新面孔匆匆赶来。 “不晚，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小欢的朋友正在门口帮我拉客，店里正缺人手，快进去帮忙吧。” 徐丽婷带着两位新朋友急忙去找程欢。 “这是小欢姐，听她的指导，如果价格不清楚就多问问。” 安顿好两位女孩，并带她们熟悉了店铺后，徐丽婷才得以抽身休息片刻。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结果一个远房亲戚非得让我开车送她儿媳去做产检，真让人恼火，家里明明有三轮车不用，偏偏要借我的车显摆。我说有急事，她还道德绑架我。” “别上火了，至少没耽误正事。” 看着店里熙熙攘攘的顾客，以及门外排队等候化妆的人群，徐丽婷不禁感叹。 第912章 焕.然一新 “这里靠近电影院，人流确实多，今天生意应该不错。”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肯定能赚不少。” 可偏偏这时，萧红玲和一位新婚女子走进了街区。 “红玲，我真的想不通，作为一个新媳妇，他们凭什么给我脸色看？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好，还是家世不行？” 萧红玲安慰道：“婆媳之间难免有些摩擦，今天挑件合适的礼物送给她，她拿了你的东西，以后就不会那么苛刻了。” 新婚女子仍有些不满：“结婚本来是开心的事，结果弄得我满腹牢骚。还好有你陪我，其他人好像都在躲着我，真是扫兴。不来是他们的损失，今天我请你吃碗馄饨。” 对于萧红玲来说，一碗馄饨已经不再那么诱人，她更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都是因为那个化妆师，如果她们当时能爽快赔钱，就不会有后来那些麻烦了。而且你现在也有了一笔私房钱。” 新婚女子也露出遗憾的表情。 “放心，我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不久她们技术差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哎，这家饰品店今天怎么这么热闹，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去看看。” 当她们挤进人群，才发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周乔和任绮萱。 萧红玲气得眼眶发红，周乔怎么总是如影随形，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 今天这么多人等着化妆，周乔得赚多少啊？ 想到周乔钱包鼓鼓的样子，萧红玲心里就一阵难受。 而新婚女子的反应更加激烈，想起昨天因为被人拉扯而没能好好较量，她感到十分不甘。 今天看到那两人，心中的怒气立刻就上来了。 “你们俩，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化妆，我的婚礼都被你们搞砸了，这笔账我还正要跟你们算呢！” 到底是谁欠谁的，任绮萱放下手中的眉笔，一把抓住新娘的衣领，质问道：“昨天没收拾你是给你面子，今天你还敢来捣乱？真当我们好欺负？” 周乔对着旁边等待的客人微微一笑，“有点小事需要解决，您能稍等一会儿吗？” 这位客人见状，顿时来了兴趣，不再关注自己的妆容，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观战。 “我们不想惹麻烦，但也从不惧怕麻烦。你说我们破坏了你的妆容，可宾客们都说很好看，连你的伴侣也这么说，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提到这里，新娘感到十分气愤，哪有新郎向着外人的道理？ “谁知道你是不是对我丈夫使了什么手段，让他站在你这边。” 紧接着，新娘脸上挨了一个耳光。 “我姐夫不仅英俊还富有，对我姐特别温柔，你那伴侣算老几，值得我姐姐去讨好吗？别在这儿胡言乱语。” 萧红玲见同伴被打，立刻大声呼喊：“有人打人啦，这家店的人打人啦。” 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引起店主注意，让店主看到周乔动手，影响生意，然后赶走周乔。 程欢匆忙出来查看情况，“发生什么事了？谁受伤了？敢在我的店前闹事，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看见程欢着急的样子，萧红玲心中窃喜。 她指着周乔对程欢说，“就是她挑的事儿。” 程欢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周乔姐受伤，其他都不是大事。 “你在说什么呢？你看这么多人都等着周乔姐帮忙化妆，她怎么会无故生事？” 萧红玲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让周乔陷入困境的机会。 “老板，我朋友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被打的。你们开店做生意，难道会让这种不守规矩的人来工作？而且她化的妆根本不好，还破坏了我朋友的大日子。” 程欢瞥了萧红玲一眼。 “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来吧，打扮漂亮的姑娘们，让这位视力不太好的阿姨瞧瞧，看看你们的妆是不是既精致又漂亮。” 得到免费美妆的机会，姑娘们都高兴地愿意展示。 “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妆了，怎么可能不好看呢？” “对啊，过去我总被人叫作丑小鸭，但现在经这位姐姐的手，我觉得自己焕然一新。” “没错，即便是最平凡的脸蛋，经过这位姐姐的妙手也能变得光彩夺目。” 新娘子捂住脸说道：“她今天还没使坏，所以你们才好看。可昨天她把我化得像个怪物，破坏了我的婚礼。” 红姐一看有顾客化完妆后进店拍照，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估计是周乔又在搞什么宣传噱头。 没客人时，店里的摄影师让她出去看看情况。 想起昨天小丫头讲的话，红姐心里一阵激动，如果真能让周乔出丑，自家的生意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边的吵闹声，她也挤了进来，见到几位主角后，差点笑出声。 昨天听萧丫头说是还不信会有这种事，今天一看，真是什么人都有。 这么多围观群众，加上一个自称受害的新娘，简直是炒作的好机会。红姐心想，这样的时机不利用一下，简直对不起老天爷。 “哟，这是怎么回事儿？姑娘们有什么苦衷可以跟我说，我红姐在这条街开店这么多年，最看不惯的就是欺负人的事儿。” 萧红玲与红姐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接着便开始控诉周乔的恶劣行径。 “现在大家都在指责这位不靠谱的化妆师，我们也有很多苦衷没法说，既然有人愿意帮我们，那我就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周乔笑了笑，“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花样。不过提醒你，我们是有证据的，如果撒谎，后果自负。” 萧红玲心里不屑一顾，觉得周乔只是在吓唬人，能有什么证据？ 就算找来婚礼现场的人证，只要坚持说自己不满意，她们也没办法。 “即便你威胁我，我也要说实话。昨天我是伴娘，亲眼看到周乔把新娘化得一团糟，婚礼上被来宾取笑。 大家想想，一生一次的婚礼变成这样，谁能接受？现在我的朋友因为这件事，在婆家都不受待见，一大早还得去买礼物赔罪。” 第913章 生意肯定受影响 萧红玲说得头头是道，大家听后都不免对她起了几分同情。 毕竟，在场的大多数都是还未结婚的女孩，哪个不对自己的婚礼满怀期待呢？如果真有人破坏了婚礼，这肯定是个无法容忍的过程。 但在场的人心中都有疑问：这个看起来温柔美丽的女孩，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你确认你所说的属实？新娘，你有什么想补充的吗？”周乔问道。 新娘见周乔这么问，以为她心虚了，想到昨天没能讹到手的钱，心情不由得兴奋起来。 “确实如红玲所说，一字不差。” 红姐连忙接过话头，火上加油地说：“这简直太过分了，让一个姑娘带着遗憾过一辈子。每次想起来都会心痛。 在我店里拍照化妆的每位姑娘，我都尽心尽力，生怕有任何差池。我是街角照相馆的老板娘，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这广告打得也太直接了吧。 周乔瞥了一眼红姐，“老板娘果然经商多年，说话滴水不漏。但今天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们，我对您的话就不得不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既然你们坚持要看证据，那我就不再隐瞒了。丽红，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任绮萱早就准备好了。 她迅速地把照片展示在众人面前。 “大家看看这照片上的新娘妆容，对比一下，看看究竟是谁对谁错。” 萧红玲心里一惊，怎么会突然冒出照片来？要知道，全城只有红姐的店才有相机。 “红姐，你既然早知道这事，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 红姐一脸无奈，心想自己还正想问她呢，有这么大的把柄还敢去讹诈别人？ 真是丢人，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昨天就应该直接把她赶出去，而不是帮她出谋划策。 新娘此时脸色苍白，无言以对。 “真是太过分了，化完妆的新娘明显比现在漂亮多了。” “就是啊，我刚才都快信了，居然还有人黑白颠倒。” “要是我是她的婆家，也会对这种不懂事的儿媳生气。” 这些话就像钉子一样，一句句扎在这三人脸上。 “各位能为我说句话吗？我的技艺是否值得信赖？” 人们纷纷议论，觉得这种诋毁他人技艺的行为实在过分，甚至有人认为这样做简直是胡闹。 新娘在众人的指责声中显得有些站不住脚。 “我不喜欢之前的妆容，我觉得红姐的风格更好。”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有些惊讶于她的言辞。 为什么要把一张漂亮的脸弄得像鬼一样？ “你这是胡说八道，试妆那天明明有很多人在场，要不要我把他们都叫来对质一下？”任绮萱显然生气了。 新娘的意图此刻已经昭然若揭。 “她分明是在讹诈，别跟她废话，浪费时间。”有人提议，“不如继续给其他姐妹化妆吧，把她请出去。” 新娘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就喜欢难看的妆。” 这等同于说红姐的妆容很糟糕。 红姐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心想，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也没人逼你说话。 “既然你看不清事实，我也懒得跟你争辩。但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我就带着今天的事去找你家人评理。” 面对这样的人，确实不能按常理出牌。 新娘想到可能的后果，心里有点发怵，虽然她确实希望得到一些补偿，但这些人看起来不是好惹的。 如果因此得罪了他们，对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还是算了。 “哼，算我倒霉，不跟你们计较了。” 说得好像她占理似的。 周乔觉得这个女孩似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想不想计较，而是我们是否要追究你的责任。 本来我们是想息事宁人，怕你嫁过去后在婆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现在你这样闹，还想毁了我们的生计，那我们就只好报警处理了。敲诈勒索可是犯法的。” 新娘一听，吓得不轻，“我还未成家呢，可不想坐牢。这些都是红玲教我的，她说只要坚持说你们的妆不好，你们为了名声就会给我一笔钱，有了这笔钱我在婆家就有底气了。” 当人们认出萧红玲后，议论纷纷起来。 “全家人都有稳定的工作，不愁吃穿，怎么做出这种事呢？” “听说她快要订婚了，这件事要是传到男方家里，那可怎么办。” 之前还庆幸人多可以壮胆，此刻却害怕这些闲言碎语。如果这件事真的传开了，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未婚夫又会怎么看自己？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这不关她的事。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又不是我的婚礼，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一切都是新娘自己的主意，她嫉妒周乔每次化妆都能赚十几块，知道新郎家有钱就想敲诈。” 新娘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萧红玲，心中想着：你把我当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红玲，你想翻脸不成？” 局面开始变得混乱，萧红玲和新娘之间的友情破裂了。两人谁也无法再保持清白。 想把责任推给别人，就得做好自己也沾一身泥的准备。结果，萧红玲脸上留下了争执的痕迹。 “今天是我们店的好日子，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要是想吵闹，请换个地方，别影响我们工作。” 女孩们连忙排队，生怕错过重要的事。她们急着化妆完去享受美好的时光。 这时，程欢的朋友却盯着一张照片看。 “周小姐，我觉得这张照片拍得特别棒，不比照相馆的差，而且更自然，我很喜欢这种风格。” 其他女孩也纷纷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这种照片更生动，等我结婚时，不去照相馆了，让周小姐来拍吧。” “是啊，还可以多拍一些，肯定很有纪念价值。周小姐，我们愿意多付钱，到时候请你帮忙拍照。” 萧红玲还没走远，听到闲言碎语，气得直跺脚。 今天真是不该来，不但没捞到好处，还惹了一身麻烦。本来是想帮两个小姑娘说句话，结果自己也被当成一伙的。这样一来，生意肯定受影响。 第914章 乐开了花 如果不是她非要揪着不放，周乔也不会拿出照片来证明清白。照片一出，大家反而喜欢上了周乔的摄影风格，结果她自己倒失去了一批客户。真是太倒霉了。 萧红玲心想，这事绝不会这么算了，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她认识周乔的对象，打算在他面前好好说说周乔的坏话。 红姐觉得刚才夸照片的那个女孩有点眼熟，好像是供销社里的职工。看来她是不想干正式工作了，跑来个体店做销售。 虽然白天经历了一些波折，但到了晚上打烊时，她们还是赚了不少。程欢嗓子都说哑了，但心里很高兴。 “大家今天辛苦了，别急着回家做饭，咱们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这可是难得的美餐。姑娘们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不仅有收入，还能吃上大餐，真是开心极了。 “周乔姐，我能点鱼香肉丝吗？听说是新出的菜品。” “我也听说了，是从外地传来的呢。” 川菜名品啊，这几个姑娘的要求还真不高。 “想吃就多点两份，走吧，看看还有什么新鲜菜。” 这时，陆征来接周乔，看到她们要去吃饭，便主动当起了司机。到了饭店，当周乔夫妇去点菜时，姑娘们在一旁兴奋地讨论起来。 “哇，长得真俊，难怪那新娘冤枉周乔姐时，自己反被打了一顿。” “看来这交易挺值，要是我有这么帅气的老公，眼里肯定容不下其他人。” “说得我也心痒痒的，感觉做梦都会乐开花。” 这几天的免费化妆活动不仅吸引了大量顾客，还意外地找到了两位热心的小帮手。 周乔一直相信，机会总是垂青于那些勇于尝试的人。 她与丽红在店门口为客人化妆，忙碌到连喝水、上厕所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这时，两个机灵的小姑娘主动上前帮忙，递送化妆品，甚至有一位还承担起了修剪眉毛的工作。那时候修眉主要用眉夹，比后来流行的眉刀要耗时得多。 她们帮忙了整整三天，直到最后一天才道出了自己的愿望：“我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义，我不需要工钱，只希望能跟着您学习。” 另一位也急忙附和：“我可以回家跟我妈商量，每个月付一些学费给您。” 周乔并不是在乎那点钱的人，她更看重的是这两位女孩的决心与毅力。 “我教徒弟从不收学费，你们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如果真能吃得了这个苦，就可以留下，而且每月我还给学徒费。” 听到这话，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姐姐，你不是在逗我们吧？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学艺不花钱还有工资拿？” 周乔微笑着回答：“我说到做到，明天有个婚礼化妆的工作，如果你们决定好了，可以直接来参加。” 两个女孩高兴得击掌庆祝，甚至兴奋地跳了起来。 “太感谢您了，姐姐！” 有了两位助手后，周乔感觉轻松了不少。化完妆后，那些杂事都不用她亲自动手了。两个助手都非常勤快，事情交给她们很放心。 周乔将这事告诉了陆征，让他感到有些懊悔：“早知道应该早点给你找助手，毕竟我们现在经济状况还不错。” “钱还是要用在刀刃上。最近的免费活动吸引了许多新客户，工作量增加了很多，我和丽红可能应付起来会有些吃紧。 如果这两个助手表现不错，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好好培养她们，也许下个月就能独立承担工作了。” 这次免费活动不仅给店铺带来了不错的收益，订单也排到了年底。对此结果，周乔非常满意。 次日，货车终于抵达，比预期晚了一天。按惯例，李晚风将车开到了陆征家，首要任务就是分钱。经历了几次这样的场面后，程建设对这笔收入已经不像最初那样激动。 拿到自己的那份后，他开始盘算：“总算攒够了建房的钱。” “回去后就得着手准备了，买材料请工人，每一步都不能马虎。”李晚风说道。 “这些都不用担心，周文强他们村里的施工队完全可以搞定。”程建设回应道。 原来，周乔出的工资较高，而且领队的是她的长辈，因此找来的都是最熟练的技术工人，就连临时工也是村里最强壮的劳动力。 周乔认为既然都是熟人，最好提前讲清楚条件，以免日后产生误会：“村里那支施工队的技术没问题，但我事先声明，为了让工程进度加快，我支付的工资比市场价要高。” “妹子，我现在也不是在乎这几个小钱的人，你能慷慨，我这个大男人更不能小气了。” 看来是我多想了。 “建设哥，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村里工程也快结束了，等明天我哥来时，我会让他捎个口信回去，让队长直接来找你商量后续的事。” 这样一来，建设哥就不用再特意跑一趟了。 分完款项后，就开始卸货。 先是卸下了周乔带来的首饰配件和一些**盒。 接着是其他商贩委托运送的货物。 “这些都是从苏城带来的，看上去做工相当精细。” 尽管包裹得很严实，但还是能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应该是糕点。 李晚风忍不住询问了关于邱家的事情。 “我对他们家也有所耳闻，主人家精明得很，特意从苏城带来这些东西，恐怕不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这些糕点共有十几盒，到了晚上，周乔夫妇便把这些东西送到了邱家。 “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还劳烦你们亲自送来，打个电话我自己来取就行了。” 说着，邱叔叔打开了层层**，露出了里面的糕点。 确实是糕点，而且造型极其精美，上面的花纹复杂而细腻，很少见。 难怪要包得这么严实，还不放心交给陌生人运送，要是磕碰坏了，损失可不小。 “你们尝尝吧，这是苏城最着名的点心，据说他们家族世代相传，曾为宫廷供奉。” 苏城物产丰富，文化与自然环境优越，连食品的精致程度都令人惊叹。 第915章 相应的回报 手工制作糕点的技艺，在未来可能会逐渐减少，想要吃到正宗的手工糕点，将会变得不易。 尝了一小口，那糕点果然非同一般，柔软细腻，甜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腻。 “邱叔，这糕点真好吃，在我们这儿可找不到这样的美味。” 邱叔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正因为这里没有，我才想着在这里开一家店来卖。不过，就是价格太高，而且运过来也不容易。” 这确实是个难题。虽然现在大家都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生活依旧拮据，有了足够的粮食填饱肚子，却没多余的闲钱去买这些精致的小吃。 陆征想起了他和雷安辉合伙经营的那家粥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管多贵的东西，总有人愿意买，关键是要看卖给谁。” 邱叔笑了笑：“说的对，看来小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这是宫廷级别的糕点，那就放在我们的御记粥铺卖吧。那儿的顾客都不缺钱。” 邱叔眼睛一亮，御记粥铺是全县最上档次的地方，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合作，但别人的赚钱生意，想插一脚也得有门路才行。 “我也有这个打算，可是该怎么合作呢？” “我可以当这个中间人，粥铺是我哥开的。” 邱叔扬起眉毛，他一直以为陆征和自己一样，没什么背景，没想到居然还认识这么有影响力的人，看来以前真是低估了他。 他又想到侄女婿提过，陆征家跟市里的曾家关系不太好，让不必刻意维持这段关系。还好自己相信了自己的直觉，没听他们的，不然就错过了一位值得交往的朋友。 而周乔则想得更远一些，从外地运来的商品成本太高，不如直接请一位师傅来本地制作。 “如果我们有能力，可以请一位糕点师傅现场制作。这样不仅省去了运输的麻烦，成本也能降低不少。” 这对年轻夫妇确实精明，难怪年纪轻轻就有了不小的成就。 “周乔，你这想法真是灵光。我像你们这么大时，只知道享受。这个主意不错，我打算亲自去苏市和朋友谈谈这事。” “邱叔您过奖了，我只是嘴馋，吃得多，发现新鲜做的糕点更美味，这才想到的。” “周乔吃东西都能吃出商机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操作，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店铺。” 邱叔此刻正认真思考。 他知道如果这门生意成功，将带来巨大的回报。 他看了看陆征夫妇，心里有了主意：“要不咱们合伙吧？” 虽然陆征和周乔爱研究美食，但他们目前的生意并不涉及食品行业。而且，他们也不擅长制作糕点这类技术活。 “我们哪会做这个啊？隔行如隔山，这生意除了您，没人能做得来。” 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让关系更加稳固。 邱叔希望通过这个店铺，为他们提供收益，以维系彼此的关系。 “我觉得这门生意更适合你们年轻人来做。年轻人是主要消费者，没有代沟，我相信你们更懂如何吸引年轻人。” 邱婶也在旁边附和：“咱们两家这么亲近，交给你俩我们放心。” 周乔没想到，只是来送东西，却得到这样的机会。 但她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尽管与邱家关系亲密，但这事还需慎重考虑。 离开邱家后，周乔夫妇带着邱叔送的糕点去了邻居家雷家。 “雷哥，我不明白邱家为何要把稳赚的生意拉我们入股。” 雷安辉听后，先是愣住了，随后笑着说：“这人真是有意思，老谋深算啊。” 陆征知道邱家精明，所以他不太理解其中的玄机。 “雷哥，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他们是想送你们一份礼物，但不知你们接不接得住。” 陆征皱起了眉头。 “所有东西都应该是等价交换的，我不占别人便宜。而且这不是我们的专长，我们也不愿意花力气去管理。” 雷安辉为陆征和周乔倒上了碧螺春。 “尝尝这茶香不香？他们是担心你们日后疏远，所以想通过共营生意来拉近关系。虽然有些强迫意味，但主要还是对你们有利。” 陆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香扑鼻，心情也平静下来。 他思绪清晰：“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异。我认为友谊应当基于真心，而非物质。如果因为有用才去结交，没用就疏远，这就太没有人情味了。 既然他们想用生意来捆绑我，那我也该给他们相应的回报。” 雷安辉赞赏地看了看陆征。 “他们的意图就是这样，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但我建议你接受，这样他们会更放心地把你当作自己人。以后做事，表面上不亏欠人情就好。” 回去的路上，周乔不禁感慨。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如此复杂？” 陆征笑了笑，“可能因为我们太过真诚，他们反而不信。认为我们在演戏。邱叔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设这个局。我们即使不想参与，也被迫卷入了。” 没有利益纠葛，真的不能坦诚合作吗？ “只能这样了吗？” “也不一定，我觉得我们可以开个小店，他们派人手，我们提供店铺，结算时不算租金，这样可以抵消一些人情债。” 周乔点头赞同，“这样一来，分账时就不会因多拿钱而感到内疚了。” “如果你能自私点就好了，心安理得地拿这笔钱，岂不是少了很多烦恼？” 周乔反问道，“如果我变成那样贪婪的人，你还喜欢我吗？” 陆征轻轻敲了敲妻子的额头，笑着说：“知道反击了，不错！” 现在找个好地段的店铺可不容易，陆征原本最中意的是电影院附近，毕竟那里人流密集。但可惜的是，那里的店铺早就被租光了。 周乔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认为，长远来看，并不一定非得选在人多的地方。对于高端糕点来说，质量和服务才是关键。 最终，周乔有了一个新主意。 第916章 迟早会出事 她想到城市中心湖边有一座古塔和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寺庙，那里风景优美，经常有人去游玩。 如果在那里开店，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那个地方比较开阔，更容易找到适合现场制作销售的地方。 有了这个想法后，周乔便带着陆征去现场看了看。 “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这里确实不错，虽然不如电影院那边热闹，但也是一个游客聚集的地方，特别是节假日的时候，来这儿的人更多。” 两人决定后，就开始打听这里是否有店铺出售。由于对这一带不太熟悉，他们只能挨家挨户地询问。 “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是骗子啊？谁会愿意在这容易淹水的地方开店呢？”因为这个湖是用来收集周围地区雨水的，尤其是在雨季，湖水常常泛滥，影响周围的居民生活。 “我觉得积水问题不大，随着人口增加，这里迟早会被重新规划。这里距离护城河不远，如果有负责任的官员来治理，疏通河道，水患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但现在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地点。”周乔累得坐到了地上。 “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你看中那个地方，我们就买那个。”陆征看着妻子，周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陆征让周乔体验了一次被强势关怀的感觉。 “我觉得你现在就像个强势的老板。”周乔说道。 陆征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道：“强势的老板是什么样的？” 周乔想了想，简单地说：“就是很有钱的那种人。” 陆征微微皱眉，回答说：“但我可不是那种有钱人，如果我真有钱，也不会让你跟我一起辛苦地找店面了。” 周乔听了心里暖暖的，依偎在陆征的肩膀上，心想只要有他在，其他的都不重要。 “亲爱的，我是认真的。我想过了，与其等别人出手，不如我们主动一点，找到真正满意的地方，就算多花点钱也值得。”陆征补充道。 周乔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毕竟房价一直在涨，这可能是个不错的机会。 “那我们就选湖边入口处的地方吧，那边空间大。” 陆征看了看位置，记在了心里。 “好主意，那儿靠近其他商家，能吸引客流，你的眼光真不错。” 尽管如此，周乔还是有些忐忑。 “可是如果人家不愿意卖怎么办？” 陆征指着那块地方说：“不一定没人愿意买。你看，那儿位置很好，但一直空着，两边都有店家，可能是因为各种原因闲置的。” “也许是人家不打算做生意了吧？” “也可能有别的原因，比如地势低或者有法律问题。不管怎样，我们总有办法谈成。” 陆征这股自信的样子，还真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强势老板。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情况？” 陆征低头关心地问周乔：“腿还疼吗？” 在众人面前，周乔还是感到有些羞涩。 “哪有那么娇弱，早就没事了，咱们过去瞧瞧怎么回事。” 有些人家早早地就有了经商的头脑，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已经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这一带大约有五六家店铺，里面售卖的商品五花八门，每一家几乎都能称得上是杂货店。 在这里，你可以买到调味品如酱油、醋和食用油，也能找到火柴和香烟。 有的店铺甚至还出售雨伞和竹筐。 陆征在一个摊位前停了下来，买了一包烟。 随后他随口询问道： “这里靠着湖，人来人往的，生意应该不错吧？” 店主急忙摆手解释： “这生意是靠天吃饭的，到了雨季，我们的店就得关门一个多月，有时候货物还会被水泡坏。” “旁边不是有空地吗？可以在那儿搭个架子，这样就能多放些货物了。” 店主笑了，“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我们这里还算好一些，隔壁那家的地基直接挨着水面，一到雨季就被淹，房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塌，那样损失更大。” 陆征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就算我没盖过房子，也知道要填高地基。房子周围的地面也要垫高。人一辈子能建几次房子？我不相信他们会这么不讲究。” 这位店主还真是认真，听到陆征的话，就拉着他走到店后，打开后门，果然有一片低洼地带，但他们家往外填了七八米的土，隔了一家也是如此，只有邻居家的角落浸在水中。 “你现在信了吧？” 见陆征一直在盯着邻居家的墙根看，店主忍不住说道。 陆征笑了笑，打开刚买的烟，递给店主一支。 “大叔，你们这邻居真是有趣，这样泡着房子迟早会出事的。” 店主叹了口气。 “本来我的邻居很能干，我们一起盖的房子，但是他在盖房时突然病逝，留下两个小孩太小，又没有可靠的亲戚帮忙，房子就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 陆征利用几次机会在屋后转了几圈。 这屋子占地不小，可惜布局杂乱无章。 “那孩子们现在住哪儿呢？在这儿住也不安全啊。” “他们的妈妈离开了，孩子们跟一个失明的奶奶相依为命。” 这就难怪没人打理这里了。 从店主那里得知了男孩和奶奶的住处后，陆征买了些生活必需品，便与周乔一同前往。 家中此时只有奶奶一人。 放下物品后，陆征直接说明了来意。 没想到，老人一听立刻拒绝了。 “我这老骨头只会给孩子们添麻烦，他们的母亲又如此无情。再过几年孩子们要成家立业，可连份聘礼都拿不出来。就算饿死，也得给他们留下这间屋。” 虽然奶奶身体虚弱，但她一心只为孩子们着想。 “奶奶，您说得没错，但这屋子长期浸水，随时可能倒塌，到时候成家了还是没地方住。” 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若老天垂怜这两个孩子，就会让这房子安然无恙。” 周乔与陆征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样的愿望太过理想化了。 第917章 合不.拢嘴 要想保住这房子，要么尽快修缮，要么干脆重建。 或许是想起了早逝的儿子，老太太又开始哭泣。 “我儿子多有本事，年纪轻轻就建起了这栋房子。如果他还活着，孩子们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显然，这房子不仅关系到孩子们的将来，也是老人怀念儿子的象征。 “奶奶，孩子们现在多大了？” “大的十四岁，小的十二岁。都是懂事的孩子，知道家里条件差，都学会了自食其力。”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放好东西后，两人准备离开。 老人想要把礼物送回去，摸索着说道：“这得花不少钱呢，我不能要。” 周乔心里疼惜这家人，即便买不下这房子，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奶奶，您留着用吧，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奶奶，我回来了。” 周乔和陆征便往外走去。 孩子面容显得有些老成，个子也不高。 想到自己的侄子周辉，周乔心里一阵酸楚。 孩子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周乔连忙解释来意。 男孩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我们不卖！” 周乔笑着回答：“奶奶也是这么说的，我们正打算去别处问问。” 奶奶拄着拐杖走出来：“孩子，你们的东西拿回去吧，咱们无亲无故的，怎么能接受你们的好意呢？” 陆征对男孩说：“在最艰难的时候，寻求帮助并不是件丢脸的事，将来有能力了，再回报社会，不是很好吗？” 男孩听了这话，警惕的眼神稍稍缓和，最终接受了这份心意。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了句：“谢谢。” 陆征挠了挠他那有些粗糙的头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一个地址，递给小男孩。 “这是我家的地址，以后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 小男孩小心翼翼地把写着地址的纸条收好。 离开小男孩家后，陆征有些失落，对周乔说： “老婆，对不起啊，这次我没完成任务，好像有点搞砸了。” 但周乔并不介意，她安慰道： “没关系的，如果所有事情都一帆风顺，生活也就没那么有趣了。今天能帮到一个急需帮助的家庭，我觉得挺开心的。” 周乔一直觉得自己能够重生一次实在不可思议，除了弥补过去的遗憾，她还想多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这样才能不负这份难得的机会。 陆征笑着拥抱了她，说道： “我老婆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回到家后，陆征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去了解一些情况，但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小男孩家的位置最合适。难道真的不能做到完美吗？ 见他还在图纸上勾勾画画，周乔走过来劝慰： “别急，等邱叔找到师傅，人家愿意来这里还得一两个月呢，咱们慢慢来。” 陆征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一向不喜欢拖延问题。如果能立刻解决，那就最好马上解决，否则容易耽误事。不过为了不让妻子担心，他还是努力表现得轻松些，说道： “好吧，以后再说吧。” 到了晚上，卢雷经过一番思考后，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他的愿望： “我想升级！” 周乔和周文强都觉得卢雷挺能干的，都对他投以钦佩的眼神。 “你真厉害！” 卢雷有个不好意思开口的请求，那就是想提前拿到工资。 “我问过老师了，他们说可以这样做，但因为我跳级了，得再交一笔买新课本的钱。” 周乔一听，觉得这不算什么难事，立刻答应道。 “这没问题，需要多少钱？我现在就给你拿去。” 卢雷伸出了一个手指，“这么多就行。” “五十块？不多嘛。” 可能是因为周乔太开心了，一时没意识到现在的五十块有多重要，也低估了书本费的标准，脱口而出的数字让卢雷惊讶得合不拢嘴。 “乔姐，其实只要五块钱就够了。” 这时周乔才醒悟过来，“姐姐太兴奋了，以为你跳级得交更多费用呢。” 卢雷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其实不用额外缴费，而且老师还把他之前学期的课本免费借给了我，让我自学，这样就省去了下半学期的书本费。” “我们应该去感谢你的老师，这段时间他对你帮助很大。” 提到老师，卢雷也很高兴，“是啊，他对我很好，还帮我预习下半学期的内容。不过学校说要办手续，需要你去一趟。” 因为卢雷的父母身体不好，所以凡是需要家长到场的事情，都是由周乔代劳。 “行，明天下午我忙完手头的事，就直接去学校，需要带什么文件吗？” 卢雷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只需要你去签个字就行。” 看到自家孩子的进步，周乔第二天工作时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任绮萱用肩轻轻碰了碰她。 “乔姐，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昨晚陆哥对你特别好呀。” 尽管周乔已婚，但她还是不太能接受任绮萱这种开放的玩笑，脸颊立刻变得通红。 幸运的是，周围的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你在说些什么啊？脑子里尽是些歪念头。我只是因为卢雷有出息了，所以高兴而已。” 任绮萱笑着说道：“看来我之前低估了他，这孩子确实与众不同。你们俩这么照顾他，真是值得。” 想到卢雷的事情，婚礼一结束，她就把剩下的工作交代给任绮萱，自己提前离开了。 到达学校时，课堂还在进行中。 “卢雷！” 卢雷正沉浸在书本的世界里，忽然听见有人在窗外喊他的名字，心中一阵欢喜。 原本以为姐姐周乔得等到放学才能来，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到了。 周乔美丽动人，声音悦耳，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班上许多同学的目光。 “卢雷，这位是谁啊？” “这是我姐姐！”卢雷自豪的回答，心想大家都没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吧？ “哇，你姐姐像极了大明星。” 第918章 充满了挑衅 “卢雷，我舅舅还没结婚呢，人又帅，不如让我妈妈帮你牵线，咱们做个亲戚如何？” 卢雷瞪了那个同学一眼：“瞎说些什么？我姐姐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姐夫比你舅舅强一百倍。” 同学们起初以为卢雷在吹牛，直到一次学校颁奖典礼上见到周乔夫妇，才明白卢雷所言非虚。 “趁着还没上课，我们去办公室吧，早点把手续办好，你也就不必再担心这件事了。” 卢雷却突然冒出一句：“姐，大家都说你漂亮。” “你是我弟弟，你也挺帅的。” 听到这话，卢雷开心地笑了。 然而，就在他们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却遇见了萧红玲。 每当萧红玲看到周乔，心中便燃起一团怒火，双眼仿佛要喷出火焰。 自从那次事件后，萧红玲不仅在朋友圈中颜面尽失，连学校里的同学也都对她指指点点，追问她脸上的伤痕从何而来。这些难堪的问题让她绞尽脑汁编造理由来解释。 更令她生气的是，婆家也开始对她不满，特别是未来婆婆，居然开始指责她。说她们家不接受道德有问题的人，这让萧红玲感到十分委屈。 她觉得自己已经陷入困境，而周乔却好像一切顺利。既然已经闹翻了，那么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周乔好过。 学校是萧红玲的工作场所，她认为在这里她有足够的影响力。当周乔走进办公室时，萧红玲也紧随其后。 此时，卢雷的班主任正在埋头批改作业。见周乔和卢雷前来，班主任立刻热情迎接。 “老师，我们没打扰您吧。” “没事没事，我正闲着呢。” 班主任注意到萧红玲也在场，心想有些事情还是私下谈比较好，于是建议道：“萧老师，您不是一会儿有课吗？要不要先去教室准备一下？” 萧红玲随手把课本和教案放在桌上，随意地坐了下来。周乔心想，如果萧红玲非要自取其辱，那也只能由她去了。 “我不介意有人旁听，毕竟我们卢雷做的事光明磊落。” 班主任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卢雷真是个好孩子。这里有份资料需要你们填一下，填完就能去教务处办理手续了。” 三人完全无视了萧红玲的存在，但她却主动拿起桌上的文件查看，一眼就瞄到了卢雷的升级申请表，心中更是愤懑不已。 周乔的运气真是好得让人嫉妒，听说卢雷是后来认的弟弟，没想到竟是个学霸，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运呢。 萧红玲觉得这次一定能给自己挣点面子。她知道跳级的事后，决心要在申请表上找茬。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揪出点问题来。果然，她发现了所谓的“漏洞”。 “等一下，升级的话，是不是应该补交两个学期的课本费用呢？”萧红玲直截了当地说道，直接揭露了林老师私下处理跳级事宜的情况。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萧红玲却坚持要将事情扩大化，即便这可能会让她与同事们的关系紧张。 “林老师，这么做有点滥用职权了吧？不能因为家长说几句好话就妥协，这样会坏了学校的规矩。将来如果还有其他学生跳级，难道都要这么做吗？这损害的是学校的利益。” 周乔冷声问道：“萧红玲，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明显，我在指出问题。跳级的学生除了课本费，还应包括一学期的杂费。这些费用补齐了才算合规。” 林老师听着萧红玲的话，心里很是不悦。她觉得萧红玲把跳级看得太随便了，实际上这种情况非常少见，通常补齐课本费就可以了。 “萧老师，这事我们会内部商量解决。现在快上课了，请您先回教室吧。”林老师尽量保持平静地说。 萧红玲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我只是为了学校的利益考虑。林老师，这笔费用应该是二十元，不是小数目。如果你继续包庇，我就要去校长那里反映情况了。” 周乔不想给老师添麻烦，对她而言，无论是二十元还是五元，都不是问题。 “我们家有能力承担，弟弟能跳级我也高兴。别说二十元，就是两百元我也愿意付。” 萧红玲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她并不满足，为什么周乔总是那么从容不迫？ 今天一定要让她失去那份冷静。既然她总是为他人着想，那今天就要让她看到别人因她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周乔，你的态度有问题，难怪林老师会对你网开一面，肯定是你用钱收买了他。这事很严重，我必须向校长报告。” 萧红玲试图给周乔扣上一顶大帽子。 “萧红玲，凡事得讲证据。你这样随意指控别人合适吗？要知道，诽谤也是违法的，希望你能明白这点。”周乔提醒道。 萧红玲在家里受尽了宠爱，总以为自己可以任意妄为。此刻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得意于周乔似乎表现出的畏缩。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告诉你，作为正义的一方，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萧红玲目光灼灼地盯着周乔，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周乔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不想在学校里与萧红玲发生争执，毕竟要给孩子们树立好的榜样。 “你可以追查，但同时我也会追究你诽谤的责任。如果你因此惹上官司，到时候别让你的孩子来找我求情，那样只会显得你不服输。” 林老师在一旁显得很尴尬，连忙劝解：“二位女士，别生气，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这时，校长走进了办公室。 “正好大家都在，我就不用特意去找卢雷了。第一轮的测试成绩已经出来，卢雷表现优异，可以参加市里的比赛了。” 林老师听后十分高兴：“太好了！” 见气氛如此和谐，萧红玲心中不满，决定搅局。 “校长您来得正好，我想向您反映一件事。林老师在处理卢雷的入学手续时，似乎存在违规行为，少收了一部分学费。” 第919章 显然不合规矩 校长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注意到萧红玲的存在，此刻听她一说，眉头紧锁。 “萧老师，别急，事情总有原委。”林老师急忙解释道。 校长却摆了摆手，“你不必急于解释。你是学校的资深教师，你的为人我是了解的。而且周乔和陆征能够教育出卢雷这样出色的孩子，他们的品德也是毋庸置疑的。” 萧红玲见自己的努力付诸东流，心中愤愤不平。 “我以人格担保，我说的都是事实。如果不信，请看这份文件。按照规定，跳级的学生应该补交两学期的学费，但卢雷只交了五元的教材费，这显然不合规矩。” 校长看了看那份文件，“实际上并没有这样的规定，据我所知，你也从未有过学生跳级的情况，所以对此不太清楚。 如果学生已经有相应的教材或掌握了相关知识，只需要缴纳当期的教材费用即可。” 萧红玲被驳得面红耳赤。 她还想辩解，却被校长打断了。 “快上课了，你为何在此纠缠不清？真是不够敬业。如果下次考试你们班的成绩依旧垫底，我们就必须好好谈谈了。” 萧红玲感到十分委屈，自己明明是为了学校着想，为何连校长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既然你们都愿意听从周乔的意见更改规则，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校长听后，深沉地看着萧红玲。 “萧老师，以前听说你心胸狭窄，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有些传言并非毫无根据。既然你要追究，那我告诉你，让卢雷跳级是我个人的建议。” 周乔对此颇为惊讶，原本以为这是卢雷班主任的安排。 这些年来，我们学校总是被二中压得喘不过气。最近有个物理竞赛，规定只有初二以上的学生才能参加。不过，卢雷虽然是初一的，但他物理知识扎实，所以我特批他参赛。 校长拿出了初赛的成绩单：“看，初赛成绩他是全县第一。接下来还有复赛和决赛，我们学校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了。这时候你来找他，让他分心，怎么对得起学校的名誉？” 卢雷表面平静，但周乔却激动不已，仿佛自己得了第一名一样。这孩子让她几次感受到人生巅峰的喜悦。家里竟然出了这么个学霸！ 周乔开心地捏了捏卢雷的脸：“卢雷，你真棒！” 校长接着说：“如果卢雷能为学校赢得最高荣誉，我们会免除他下学期的学费，并且提供一些生活补贴。” 卢雷一听，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一定要拿下这个荣誉，这样就能节省不少费用。 看到他们热烈讨论，萧红玲默默地离开了。这次丢脸让她很是生气。她心想，陆征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怎么可能人品好呢？为了卢雷，校长居然说他们人品没问题。 不行，不能让卢雷顺利参赛，不然周乔还不知道会多得意。 她觉得可以再次利用舆论。走在校园里，周乔心情格外好。 “卢雷，你知道吗？今天我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地回到这里了。” 卢雷隐约记得之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导致陆哥离开了学校。 “乔姐，这只是个开始，以后我会让你每次都这样自信满满地回来。” 周乔摸了摸他的头：“姐姐相信你。” 刚走出校门，就见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周佳，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学校？” 周佳平时都很守时，很少迟到。 周佳见到堂姐也在学校，吓了一跳：“我……我今天忘了时间。” 说完，便背着书包跑进了校园。 周乔心里有些不安，下午没事便骑车去了三叔家。 三婶因为晚上要上班，这时还在家。周乔拐弯抹角地问了问周佳最近的情况。 三婶说：“还好，和平常一样，除了到你们那复习，就是按时上学放学。” 周乔觉得有些不对劲，决定查清楚堂弟周佳遇到了什么麻烦，打算自己能解决的就帮忙解决，解决不了再告诉三婶。 放学时，周乔特地去接卢雷，这样周佳就不会起疑心。 卢雷最近总被老师留校补课，所以周乔就在校门口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等周佳。 人少了之后，周佳才慢慢地从学校走出来，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一路踢着小石子。 “周佳！” “姐，这么晚你在这干嘛？是来找大伯吗？” “我是来接卢雷的，他在补课，还得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吧！” 周佳有点犹豫，但没理由拒绝，只好跟着走。 “你好像不太开心，要不姐带你逛逛街？” 周佳垂头丧气地说：“我们不高兴，还是回家吧。” 路上，周佳终于忍不住问：“乔姐，你现在是不是很有钱？” 看来问题跟钱有关。 “不算太有钱，但可以帮你。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周乔耐心引导。周佳一听，眼睛一亮。 “我有个朋友快没地方住了，我想帮他。姐，你能借点钱吗？将来我一定还。” “你朋友需要多少？我可以借钱给你，但得知道具体情况。” 周佳年纪小，见姐姐答应借钱，就把事情全盘托出。他说有个同学叫洪长恩，父亲几年前去世，母亲改嫁，兄弟俩现在没人照顾。 多年来，母亲一直没有音讯，现在突然出现，想要带走孩子们，并且卖了父亲留下的老房子。两兄弟对奶奶感情深厚，不愿意离开。 哥哥长恩猜测，母亲可能是为了钱才回来的，他认为如果能筹到足够的钱给母亲，他们兄弟俩就可以留在家里。 世间之事，千奇百怪。通常情况下，未成年的孩子是由母亲来抚养的，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颠倒了过来，孩子们得想办法凑钱给自己的母亲。 面对这种状况，周乔觉得即便周佳不请求帮助，她也会主动伸出援手。她打算回去后找雷哥咨询下当前的法律，看看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才能保护孩子们的利益。 “周佳，你能这么想，姐姐真为你感到骄傲。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第920章 解决办法 周佳听说姐夫最近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相信有了姐姐和姐夫的帮助，问题一定能迎刃而解。 “谢谢乔姐，我会告诉长恩，让他别再难过了。” “你现在还小，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有些事情超出你的能力范围，应该告诉身边的大人，他们会帮你找到解决办法。” “姐姐，我明白了，以后遇到什么难题，我会先告诉你。” 周乔摸了摸弟弟的头，欣慰他能理解这些道理。回家后，她将这件事告诉了陆征。 “这位母亲可能有自己的苦衷，但她能抛下孩子和家庭，说明她的为人可能有问题。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处理，明天中午我和你一起去周佳的朋友家看看。” 次日中午，周乔夫妇早早在校门口等候。不久，周佳领着一个瘦弱黝黑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长恩，这是我的姐姐和姐夫，他们非常有能力，一定能帮到你。” 周佳满脸兴奋地介绍着。长恩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清澈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 “姐姐姐夫，我想给你们磕头……” 陆征连忙扶住他。长恩十分瘦削，手臂细得像竹竿。尽管天气已凉，穿着厚衣服，陆征仍感觉到他的骨感。 “你是周佳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弟弟。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先带我们去你家了解下情况，这事需要和你奶奶商量一下。” 长恩随即站了起来，领着他们往家走去。 我家靠近城中心的湖泊，离这儿没多远。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周乔夫妇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巧，男孩领着他们穿过几条小巷后，竟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地方。 “你还有一位哥哥吗？”站在门前，周乔忍不住问洪长恩。 “周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哥哥？”洪长恩惊讶地问道。 这下对上了。看来，绕了一圈，他们与这家人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老奶奶虽然双目失明，但她的听觉非常好。 周乔和陆征刚一开口，老奶奶立刻就认出了他们。 “是那位善良的女士啊，长恩，快谢谢人家，前天要不是这位姐姐送来的食物，我们就要挨饿了。” 洪长恩连忙鞠躬致谢。 周乔询问了老奶奶的具体情况，并关心老人对两个孩子的打算。 “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只会给孩子添麻烦，但我不能离开，因为有我在，他们才有家。指望他们的妈妈，还不如没有。” 说到这，老奶奶的眼泪就下来了，周乔急忙递上纸巾。 “我儿子还在的时候，他媳妇从没干过重活。两个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家务活也都是我做的。 后来我儿子去世了，人还没下葬，她就把家里所有的钱卷走了。如果不是亲戚邻居帮忙，我儿子可能连安葬都成问题。”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能做到这样也真是少见。 “那期间，她一次也没回来看过孩子吗？” “这女人心肠硬得很，一次都没回来过。所以这次她说要带走两个孩子，我实在放心不下。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我也不能让他们伤害我的孙子。” 正当周乔和老奶奶谈话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房子还需要修缮，但位置很好，接手后稍加整修就能营业。” 洪长恩和奶奶听到这声音，脸色都变了。 奶奶拿起拐杖，颤巍巍地朝门口走去。 “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你就敢卖我儿子的房子！” “魏雅娇，你还有脸来这儿，给我滚！” 周乔也走出门去，一眼便看见一位烫着短发，身穿大衣，涂着鲜艳口红的三十多岁女子。 女子后面跟着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以及一对看起来像是夫妻的年轻人。 “老太婆，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 还没等长恩的母亲开口，那个男人就抢先说了狠话。 “尊老爱幼，这是连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魏雅娇不满，立刻站出来维护那个男人。 “我丈夫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都是因为你这个老太婆克死了自己的儿子，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老人握紧了拐杖，手微微颤抖。洪长恩扶住了奶奶，看向母亲的眼神充满了冷意。他时常为自己有这样的母亲而感到羞愧。 周乔实在看不下去老人受到这样的侮辱。 “你也该积点德行，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能这么讲话？长恩的父亲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丈夫，你这样做怎么给孩子树立榜样？” 魏雅娇嗤笑了一声，“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跟我家那口子有过什么关系呢。老实告诉你，这房子是我和洪家的共同财产，他走了，自然归我所有。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陆征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但她的话只能糊弄不懂法的人。 “你说话注意点分寸。长恩的父亲去世后，这房子应该是由长恩奶奶、长恩兄弟俩还有你们四人共同继承的。法律上并没有规定这房子归你一人所有。” 那对年轻买家听了陆征的话，交换了一个眼神，打算离开。 “原来是产权有争议的房子，那我们不买了。” 魏雅娇一听这话，脸色一沉。 “不行，我可不是白给你们跑腿的。不想买也得看看再说，我给你们打个折，今天就把这房子买了吧？” 魏雅娇这一强硬的态度，反而让买家更犹豫了。还没付钱就这么强势，付了钱岂不是更没法商量？ “城里不止你一家卖房，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这房子一时半会找不到买家，好不容易来了个愿意出高价的，怎么能轻易放过。 为了拿到南方发展的启动资金，哪怕是亏本出售，魏雅娇也要拿到这笔钱。至于老人以后的去向，她压根没放在心上，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娘。 于是，魏雅娇对买家的态度缓和了下来。 “这房子我说了算，没什么纠纷。只要你们决定买，我会把一切手续办得妥妥当当的。” 第921章 没有商量的余地 魏雅娇回来的消息让四周的居民议论纷纷，大家都对她投以不满的目光。人们私下里谈论，说没见过如此不顾家庭的母亲。 丈夫去世后，她不仅没照顾好孩子，反而连家中的一双铜筷也不放过，拿去换钱，生怕给儿子留下任何东西。 “这房子的问题可多了，你们还是别卷进来了。”邻居劝说着来看房的人。众人明白这房子对洪家长辈与孩子的重要性，所以试图劝退那些潜在买家。 那对打算购房的夫妇见状，意识到事情复杂，便匆忙离开了。 眼见交易泡汤，魏雅娇立刻怒不可遏，对着好言相劝的邻居大声斥责：“多管闲事的家伙，我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话？你要是不让我拿到这笔钱，我就让你赔！” 大家都清楚，魏雅娇一向不好对付，而这几年外出后，她的脾气似乎更加恶劣了。 陆征认为这样争吵不是办法，便站出来调解：“作为父母，有责任抚养孩子到成年。 你现在不管这两个孩子，还想卖掉房子，这在情理上都说不通。如果你坚持要卖，有关部门肯定会有说法。” “你以为我不知道法律规定吗？但现在我是孩子们的监护人，房子是我们的。我们要离开这里，生活需要花钱。不卖房子，我们怎么生存？” 听到要把孩子带走，老太太立刻反对：“你这个无情的女人，孩子跟着你会有什么好？别想把他们带走。” 魏雅娇不以为然，心想如果不带孩子走，在陌生地方谁来帮她做事？她不愿自己的手受苦。再说，孩子们长得不像父亲，将来真相大白，难免被赶出去，还不如现在带走更省事。 “跟着我能让他们上学，吃得好穿得暖，将来还能给他们娶妻。跟着你，他们能有什么前途？一个捡垃圾，一个病恹恹的。毁了孩子一生的，正是你。” 洪长恩紧握着奶奶的手说：“我绝不会跟你走。小时候爸爸给我买的零食，你都藏起来自己吃，还经常打我。你有什么资格跟奶奶比？” 面对儿子当众揭短，即使魏雅娇脸皮再厚，也感到尴尬。尽管众人早已知晓她的所作所为，但没想到她竟如此过分。 邻居们纷纷指责起她：“这种人真是该遭报应。” “晚上睡得着吗？长恩的父亲可是看着你的。” 然而，魏雅娇显然早已不在乎旁人的评价，这些话语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人若不为自己着想，就太辜负自己了。 追求生活的美好，本没有过错。 如果那个已故的男人能够赚到足够的钱，她或许不必如此行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家里少了顶梁柱。 她坦然面对自己的行为，对旁观者的指责反问道：“如果你们真的关心这两个孩子，为什么不把他们接去抚养呢？” 在场的邻居被她的言辞噎住了。 “我们都各自照看着自己的孩子，已经尽力而为了，你这样做，是在混淆是非。” 魏雅娇冷眼瞥向对方。 “总是你在煽风点火，再敢惹我，小心我让家里那位给你点颜色看看。” 陆征立刻站到了前面保护周乔。 “咱们别动粗，今天是来协商解决的，不是来看你撒野的。老太太不同意卖房带孩子走，孩子们也不想离开这里，换个条件吧！” 魏雅娇身后的一位男士开口说道。 “孩子我们必须带走，没有商量的余地。” 听说那边的工地正缺人手，只要有劳动力，就可以通过一些门路安排工作。两个孩子的未来，或许比这老房子更有价值。 正当此时，几个穿着制服的男子出现，围观的人群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哪位是魏雅娇？” 众人指向了魏雅娇。 “有人举报你擅自出售他人的房产，有这回事吗？” 周乔偷偷瞄了陆征一眼，像是在问：“你什么时候报得警？” 魏雅娇感到一丝恐惧，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伴侣。 那男人看到执法人员，并未显出担忧。 “同志，我和你们局里的一位同事很熟，昨天还一起喝了酒，今天的事情纯属误会。”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感到不安，洪长恩也紧紧握住了祖母的手。 只是，魏雅娇丈夫的打算落空了。 “小郭？那个小郭？” “刑侦队的那个。” “刑侦队里可没有这么个人，你这套在这里不管用。” 男子的话让场面一度尴尬，魏雅娇刚刚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时，陆征向在场的工作人员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你们所有房主都同意，卖房也不是不行，但你有证明吗？” 这个问题对魏雅娇来说不算难题。 “当然有，宅基地证上写的就是我的名字。” 魏雅娇是个精明的人，当初离开时不仅带走了家里的积蓄，还一并带走了所有的文件证件，并早已将房产转到了自己名下。因此，现在她才有足够的信心处理这套房产。 周乔眉头紧锁，显然这个女人已经计划良久。 老奶奶听到这里，气得全身发抖，指着魏雅娇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了？” 正在这时，洪长恩的哥哥洪长华回来了。 “奶奶，别生气了，房子给她就给她吧。我现在长大了，一定能挣钱养您和弟弟的。” 魏雅娇非常不喜欢这个大儿子，总觉得他神色阴郁。特别是丈夫过世后，他看自己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觉得，就算是生块叉烧也比生他强。 当时带着家财逃跑，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大儿子靠不住，而小儿子又身体虚弱。 留下来日子看不到希望，还不如走得干脆些。 不知为何，此刻看到大儿子急于与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她感到一阵恼火。 “你怎么养活他们俩？靠捡垃圾吗？” “捡垃圾怎么了？我赚的是干净钱。” 陆征一直在观察洪长华，发现他做事稳重，言辞得体。 于是悄悄走到他身边，低声给了他一些建议。 第922章 精神支柱 洪长华听完后，向在场的工作人员问道：“我可以起诉我的母亲吗？” 魏雅娇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举起手来就想教训儿子，却被周围的工作人员制止了。 “打孩子是违法的，你知道吗？”他们说道。 魏雅娇气得胸口起伏，心想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居然要状告自己的母亲。 “真是忤逆不孝，我真该当初就放弃你。” “别说了！”老奶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你一天都没照顾过他，没资格这么说。” 洪长华和他的弟弟在一旁扶着奶奶。面对母亲的愤怒，他平静地说：“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钱物，连奶奶的传家宝镯子也没放过。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支付过一分钱抚养费。现在，我可以起诉她，追讨抚养费和奶奶的财物吗？” 魏雅娇恶狠狠地看着大儿子，如果不是碍于众人在场，她真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我没有拿你们的钱。” “那至少应该留给奶奶一部分卖房款作为她的生活费用，毕竟这也是我们家的财产。”洪长华说道。 旁观者都暗暗点头，称赞洪长华考虑周全，处处为老人着想。 “不行。” “叔叔，你们也听见了，这房子登记在母亲名下，卖房所得是否可以作为抚养费？” 工作人员回应道：“即使她不同意，法律也有办法强制执行。” 洪长华再次看向母亲：“从立案到执行会有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会密切关注你。如果你试图离开，我会联系警方阻止你。 我知道你想去南方城市，但这件事不解决，你哪儿也去不了。” “你是我的孩子，我怎能不照顾你呢？听话，别胡闹了。等我们到了县城，我会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 陆征与老太太耳语了几句后，老太太便打断了魏雅娇的话：“我想过了，长华如果起诉自己的母亲，将来名声不好听。 这个坏人我来做吧，毕竟你拿走的是属于我的东西，欠下的也是我的情分。” 老太太的话让魏雅娇想用道德约束长子的计划落了空。 魏雅娇和她的伴侣此刻无可奈何，但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特别是魏雅娇的伴侣，他用阴冷的目光盯着陆征。 他清楚，这一切的背后都是陆征的主意。阻断别人的财源，如同杀害其父母，这笔账他是记住了。陆征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居然还回了一个微笑。 魏雅娇的伴侣心中憋屈，心想陆征怎么能对着自己还笑得出来？ 陆征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说句公道话，魏雅娇偷窃的事实清楚，遗弃孩子的行为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如果真的告上法庭，留下记录，即使未来有所成就，这也是一段抹不去的污点。倒不如私下解决。” 其实，官方也有类似的想法，毕竟诉讼程序复杂耗时，而老太太提出的条件似乎并不实际。 魏雅娇急于前往县城，是因为听说那里机会多。她打算去那儿当个大老板，但她的伴侣已有前科。如果自己再背上污点，将来能否顺利发展就难说了。 为了未来的美好日子，这次只好忍痛割爱。 “那该怎么私下解决？” 陆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计算一下将两个孩子抚养到十八岁所需的费用，加上之前所欠的抚养费，总共需要多少钱。 卖掉房子看看能得多少钱。如果足够，就当作一次性付清抚养费，如果有剩余，可以作为对老太太多年来的补偿。” 这意味着要失去房子。魏雅娇有些不舍。 见魏雅娇沉默，老太太说道：“我不接受私了，我要起诉，必须让她受到法律制裁，拿了我的东西还想干净利落地走，没那么容易！” 见到老太太生气并坚持起诉，魏雅娇立刻妥协：“我同意私了。” 趁此机会，在官员和邻居们的见证下，陆征建议立即落实此事。 魏先生急着离开这个地方，于是提出了一个建议：找专业人士来评估房子的价值，以此作为商量抚养费用的基础。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高效的办法。 为了确保事情顺利进行，陆征提议由社区工作人员协助办理相关事宜。他对魏先生说：“既然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上课吧，别影响了学习。” 有些事情，孩子们了解个大概就好，不必深究。陆征扶着老奶奶，也让洪长华一同前往处理这件事。好在有社区人员的帮助，尽管魏雅娇全程板着脸，但还是配合完成了各项手续。 事情解决后，洪长华松了一口气。自从这件事发生以来，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里。从小他就背负着一个秘密，因此一直视父亲和奶奶为他的精神支柱。 父亲去世后，他便辍学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虽然生活艰苦，但他认为这是自己唯一的赎罪方式。 如今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他感到十分欣慰。这对夫妇对他家来说真是恩人。送老奶奶回家后，陆征单独留下了洪长华。 “我给过你我家的地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来找我呢？如果不是我妻子偶然得知，你打算怎么办？” 洪长华沉默不语。他甚至考虑过与对方同归于尽，这样一来，他和那人的污点就能一并消失，房子也可以留给弟弟，也算是一桩好事。 “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们吗？”洪长华点头承认。 “因为我们是陌生人。” 他的戒备心很强，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能完全信任，更何况是外人呢？即便去求助，可能也只是自讨没趣。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母亲那样冷漠无情，其实有很多人愿意伸出援手。你现在还年轻，寻求帮助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洪长华静静地听着，并开始思考自己的行为。陆征继续说道：“你看，这次你独自承担家庭的问题，却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我有一个建议，你可以听听。” 他认为，洪长华还年轻，或许可以重返校园，学习一些知识。 第923章 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里有笔钱，够你上学和家里用，等你将来工作了再还我，怎么样？” 但洪长华听后，立刻摇了摇头。 “我不想再去学校了。以前我爸在的时候，我成绩不好总挨揍。而且，这么久没上学，肯定追不上。我现在就想攒点钱，找个师傅学门手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志向，每个行业都有能人，只要这孩子肯努力就行。 “那你想要学什么呢？我可以提供一些选择。我自己会修理电器，我爱人擅长手工制作，我有个朋友是司机，我岳父是木匠，还有亲戚是盖房子的。看看你对哪个感兴趣？” 陆征的话让洪长华感到非常惊讶，就像一个从未尝过甜食的孩子突然被放进了糖果店。 等这份惊喜过去后，洪长华的性格使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能是缘分吧，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见第二面。” “我可以信任你吗？” “当然可以！” “那我想学开车。” “好，但现在你还太小，不能直接开车。可以先跟着司机叔叔学习理论知识，等你长大些再实际操作，怎么样？” “好的！” 回到屋里，陆征把洪长华的选择告诉了老奶奶。 老奶奶再次对陆征表示了感激。 “没想到我家孩子也有机会成为司机，就算是他爸在世，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机会。真是遇到了好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其实我看中的是长华这孩子的聪明才智，想给他一个发展的机会。再说，咱们也算是一家人，我堂弟在学校时也常得到长恩的帮助。大家都是互相帮助的。” 陆征的这番话让祖孙俩感到十分安心。 “今天的喜悦比过年还要多，不仅解决了住房问题，长华也找到了未来的方向。我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希望。” 有时候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却是极大的帮助。 “小陆，我还是担心房子的事。魏雅娇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怕她缺钱了又反悔，把房子收回。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早点把房子卖掉吧。” “确实有这个风险。如果要卖，就得趁着她还在本地的时候解决。” “要不这房子你就买下吧？” “奶奶，虽然一开始我们确实考虑过买房，但我们的帮助并不是为了房子，而是为了孩子。您这么说让我怎么接受？我们俩可做不出乘人之危的事。” “小陆啊，你们两口子的为人，我心里有数。你听我说，买下这房子，咱们就能彻底斩断和魏雅娇的联系。 她那性子，真的不宜再和孩子们接触了。奶奶求你了，再帮我们一回吧。”老太太的话，句句在理，魏雅娇每次露面，都给孩子带来不小的伤害。 陆征深吸一口气，“好，我明天就去办手续，把钱带过来。” 当陆征把这事告诉周乔时，她愣住了。 “老太太不是说，那房子要留给孩子做纪念吗？” “纪念固然重要，但和魏雅娇划清界限，才是当务之急。”陆征解释道。 “是啊，能摆脱那样一个长辈，对孩子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周乔喃喃道。 事情解决后，周佳带着洪长恩来向周乔道谢。周乔笑着摆摆手，“长恩，我跟你说过，周佳的朋友就是我的弟弟。以后你哥哥也会在这儿工作，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别这么客气。” “对，长恩，以后我姐就是你姐了，咱们是亲兄弟。”周佳补充道。 洪长恩重重地点头，“嗯，以后刘云仲再敢找茬，我还揍他。” 听到刘云仲的名字，周乔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刘云仲经常欺负你？”她实在不愿提起这个名字，但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曾经，周乔以为所有的孩子都天真无邪。但刘云仲的行为，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他成绩优异，但父母期望更高。成绩下滑后，他便请父母出面，让陆征为他补课。 他在周乔面前表现得诚恳至极，声称自己渴望学好每一个知识点。加上家长的恭维，周乔便替陆征接下了这份差使。 谁曾想，他成绩提升后，竟反手举报了陆征。校长本想息事宁人，但家长威胁要登报、找记者，学校无奈只好开除陆征。 周乔曾放下所有骄傲去求家长，甚至去找刘云仲本人。但那孩子的话，至今仍在她耳边回响： “陆老师班的学生凭什么比我成绩好？反正我已经学会了他的教学方法，以后学校没有他，我的成绩就是最好的了。” 那一刻，周乔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刘云仲精心策划的。如此年纪，竟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毁掉别人的一切。 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态呢？ 当初陆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周大伯公开受到了牵连，而周佳则在学校里默默承受了同学们的排斥。小孩子往往容易受到误导，不太懂得分辨是非。 再加上刘云仲总爱搬弄是非，在他的煽动下，许多同学都认为陆征并不是个正直的人。 周佳很喜欢这位姐夫，所以在大家都对陆征进行指责的时候，他站出来为他辩护。结果，周佳也因此遭到了排挤。 “姐姐，别担心，有老师在，他们不敢太过分的。” 洪长恩偷偷瞄了一眼周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实际上，那些人曾把他锁在厕所里打了一顿，如果不是自己刚好经过并叫来了老师，后果不堪设想。 周佳不想让姐姐周乔为自己的事感到内疚，毕竟事情已经结束了。为了保护自己，长恩常常陪他一起去洗手间，并且为他站岗，防止那些人再找麻烦。 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已成为过去。 “周佳，姐姐对你不起。” 周乔觉得自己总是给别人带来麻烦。 周佳像个小小的成年人，拍拍姐姐的背。 “我已经长大了，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只会让我变得更坚强。” 想到这里，周乔心里就无法平静下来，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黑暗中，陆征把她拥入怀中。 第924章 自我反省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再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了。” “我也知道该这样想，可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得。” 周乔想着，如果当时没有那件事，也许他们的生活会有所不同。刘云仲确实让他们失去了很多。 “换个角度想想，在学校里我能帮助多少人呢？或许离开那里，对我们大家都是好事。” 周乔环住丈夫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脸上。 “是啊，我们要卢雷看。” 有的人想要卢雷走，而有的人却总想把你拉回过去的泥沼中。 原本，卢雷是学校秘密培养的种子选手，打算作为秘密武器在关键时刻展现实力。因此，除了竞赛的主要负责人外，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由于考试地点分散在不同的教室，再加上卢雷是个新面孔，因此，同样参加首轮测试的刘云仲并不知道，他的学校榜首位置已经被卢雷悄悄夺走。 当萧红玲告诉刘云仲这件事时，他显得难以置信。 “不可能，学校里的成绩一向都是我最好。再说，这样的学生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学校的尖子生，我都熟悉。” 萧红玲解释说：“卢雷之前和你同级，但由于休学了一年，所以他并不为众人所知。你要知道，他现在就已经超越你了，等到他在初二站稳脚跟，你还能保住榜首吗？” 听到这里，刘云仲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你是不是故意的？在我考试前说这些，想扰乱我？你是不是哪个家长派来的？” 尽管萧红玲有自己的目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刘云仲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心机，长大后肯定更难对付。 但她需要刘云仲的帮助，只好继续与之周旋。毕竟，以前刘云仲和他的家人曾让陆征吃尽苦头，这次出手也必定不会手软。 周乔夫妇最近一直在特别关照卢雷，周乔每天换着花样为他准备营养餐，而陆征则利用一切空闲时间为他补习功课。卢雷也非常努力，生怕辜负了周乔姐和陆哥的期望。 一天夜里，周辉已经半梦半醒间，忽然发现卢雷的被子里透出微弱的光。他起身查看，发现卢雷正躲在被子里做作业。 “你这是干嘛呢，半夜不睡觉，还开着灯写作业？”周辉惊讶道。 周辉心想，到底谁吓到谁了？“你才是在搞突然袭击呢，这么晚不睡，我当然要来看看怎么回事。” 周辉瞥了一眼草稿纸上的复杂公式和数字，顿时觉得头疼。同样是人，同样是姐夫的得意门生，为什么自己就看不懂这些东西呢？ 还好姐夫曾经安慰过他，说有的人擅长理论，而他只需要掌握实际操作即可。虽然他们的道路不同，但最终的结果应该是相似的。 “这些题目我还不是很熟，琢磨不透我就没法安心睡觉，你先去休息吧。”周辉对卢雷这种执着的态度感到困惑。 学习本来就已经够难了，何必还要这么苛求自己？ 依周辉看，能解出题目就足够了。 干嘛非要追求彻底理解不可？ 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要是周乔姐知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明天肯定得教训你。这些题目你已经会做了，还反复研究什么？ 真是没事找事。赶快去睡吧，不然明天我可要告状了。”卢雷从被子里伸脚踢了他一下。 “咱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你要是告诉周乔姐，不仅是出卖我，还会让她担心，这不值得。你想让周乔姐担心吗？” 周辉显然没跟上卢雷的逻辑，立刻开始自我反省。 “怎么能让她担心呢？算了，这次就算了，快睡觉吧，我不说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周乔看到卢雷脸色不太好，边给他盛饭边问。 “怎么有黑眼圈了？昨晚没睡好吗？” 周辉正吃着鸡蛋，听到这话，一下子噎住了。 卢雷趁机转移话题，“小辉，快来喝水。” 周乔忙给小辉倒水，就把这事给忘了。 等周乔再次回到厨房后，周辉忍不住抱怨卢雷。 “都怪你，差点吓死我。刚才我真想把你熬夜的事说出来。” “忍住！” 刘云仲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定，他这个人一旦想要讨好谁，就会格外用心，因此跟班上的老师们关系都不错。 因此，他有机会频繁进出老师的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空无一人，他走到竞赛组负责老师的桌子前。 此刻他没有丝毫做错事的不安，依然冷静而镇定。 他仔细查看老师桌面上的资料，并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参赛名单。 学校选出了十个人参加比赛，除了卢雷这个名字让他感到陌生之外，其他八个人他都自信能胜过。 离开办公室后，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悄然酝酿。不论对方是何方神圣，他都有办法让对方在学校无法立足。由于跳级事件，卢雷在学校里也算小有名气。 刘云仲很快就摸清了这人的底细，得知他来自一个贫困家庭，刘云仲轻蔑地笑出声来。就凭这种身份，还想和自己斗？他一根手指就能将对方碾碎。 课间时分，卢雷一边在脑海中默背公式，一边走向厕所。刚进门，门就被猛然关上，几个面带恶意的人朝他走来。卢雷却毫不慌张，甚至尿完后才提上裤子，转身面对这几人。 “小子，听说你很嚣张？”面对质问，卢雷慢悠悠地走近，淡淡回应：“那可能是你听错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子被关在里面，不是应该跪地求饶吗？最起码也要装出瑟瑟发抖的样子吧。他怎么看起来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领头的人一把揪住卢雷的衣领，怒吼：“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卢雷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将自己的衣领松了回来。 “我来学校是学知识的，其他杂事我从来不放在眼里。”领头的人怎么也想不到，卢雷个头虽小，力气却如此之大。 “站住！今天别想出去，哥几个一起上，让他尝尝自己的尿是什么味儿！” 第925章 难成大事 面对围攻，卢雷知道以少胜多无望，他可不是傻子，不会站着挨打。趁着这群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拉开门逃了出去。 “老师！有人打我！” 厕所位于教学楼最外侧的墙边。陈志祥一边喊一边跑，等他跑进教学楼时，那伙人才从厕所里追出来。 陈志祥是校长特意交代要重点保护的人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大叫说挨打了，立刻就有老师出来询问情况。 “学校里面怎么可以打架呢？是谁要打你？告诉老师，不要怕。” 当老师一出现，那群人就像四散的烟火，迅速消失在教学楼的各个角落。 卢雷喘着气说：“刚才他们在厕所围堵我，幸亏我跑得快，不然就挨揍了。奇怪，他们人呢？” 有目击的学生赶紧搭话：“他们都溜了。” 卢雷此刻正站在初一一班的门口，这里也是洪长恩和周佳所在的班级。 他对卢雷说：“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老师，并且记下他们的班级，好让教导主任找他们的班主任处理。” “谢谢老师，您真好！”孩子们感激地说。 坐在窗边的洪长恩和周佳，目睹这一切后，惊讶得合不拢嘴。 两人相视一眼，洪长恩开口道：“那些家伙以前欺负你时，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老师呢？” 周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以前我觉得告状很丢脸，但现在明白了，在安全面前，面子根本不值一提。” 放学后，周佳托同住小区的同学帮忙给家里带个口信，说自己去表姐家玩。随后便背起书包，跟着卢雷一起离开了。 刘云仲看到他们俩同行，眼神微眯，心里盘算起来——自己最不喜欢的两个人居然还是朋友，这事儿有意思了。 走着走着，周佳忍不住问道：“卢雷哥，你不担心告诉老师后，那些人会变本加厉地报复你吗？” 卢雷坚定地回答：“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如果他们因为告状而更加恶劣，那我就去找教导主任，甚至校长，我不相信学校里没人能管得了他们。周佳，你要记住，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周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周佳的父母都很忙碌，从小他就习惯了独自上下学，即使遇到麻烦也不向家长倾诉，怕给他们添麻烦。面对困难，他总是选择忍让，以为这样就能换来平静。 然而，这次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一味妥协并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让欺凌者得寸进尺。 “卢雷哥，我现在明白该怎么做了。” 到家后，周乔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今天吃板栗炖鸡，周佳，你来得正是时候，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板栗了，今天多给你盛点。”周佳探头闻了闻，那股诱人的鸡汤香气让他垂涎欲滴。 在家里，可没这么好的口福，妈妈一个月难得买一次肉。即使买了，也没有像周乔姐那样做得那么香。卢雷撒娇地说：“周乔姐，你最疼我了，我想吃一大碗栗子，解解馋。” 周乔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你这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栗子怎么行？要不这样，半碗栗子半碗肉，怎么样？” 卢雷乖乖地答应了：“听周乔姐的。” 最近几天，卢雷像是特别饿，吃得比平时多很多。吃完一碗肉后，又喝了两碗汤。当他准备再添饭时，周乔拦住了他。 “你都开始打嗝了，别吃得太多。” 陆征也附和道：“我们不是不让你吃，是怕你吃多了不舒服。” 卢雷抹了抹嘴巴，开始帮忙收拾桌子。 “我知道周乔姐对我好。我只是想多吃点，快点强壮起来。” 陆征拍了拍他的肩：“你已经挺壮的了。再说，你现在得动脑子，不需要练得太壮，又不去打架。” 周佳听了这话，赶紧低头猛喝鸡汤。卢雷平静地说：“我觉得身体好了，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休息时，周乔跟陆征聊起了她的发现：“你注意到没，孩子们最近有点奇怪，好像藏着什么秘密。” 陆征点头同意：“可能是学习压力大了吧？明天我和卢雷聊聊，让他知道比赛结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保持积极的心态。” “我也这么想，学校说考得好可以免学费，这孩子可能是为了这个才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你明天和他说，别担心钱的事。” 晚上，卢雷依旧躲在被子里熬夜学习。周辉踢了他一脚，但他仍旧继续，周辉也就不再管他了。 “你要知道，身体搞垮了，就算拿了第一名也没用啊。” 卢雷整理好被子，重新盖好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快去睡觉吧。” 周辉感到无奈，只得忍着气。 第二天，陆征送卢雷去学校，并在路上试探性地询问他的近况。 “陆哥，之前有些事我没想明白，昨晚忽然就想通了，现在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态也调整过来了，你和周乔姐别担心我了。” 卢雷的话反而让陆征更加担忧。 送他到教室后，陆征决定去找林老师了解情况，却发现刘云棠正站在身后。 见到陆征，刘云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这让陆征感到惊讶。 “陆老师，好久不见。” 刘云棠虽然面带笑容，但眼中毫无暖意。 “希望我们再也不用见面。”说完，陆征直接转身走了。 刘云棠在后面喊道：“老师，既然你不再是老师了，为何还要管教学生呢？”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陆征早已放下，可刘云棠依旧记恨。 陆征停下脚步，没回头说道：“心胸狭隘的人，难成大事。” 听到这话，刘云棠紧握拳头，看着陆征远去，露出一丝冷笑。 “老师，是你逼我的。” 陆征来到办公室，林老师正在备课，见到他满脸欣喜。 “听说你现在专攻电器，也算是没离开物理领域。” 提到妻子，陆征笑了。 “没错，我一直热爱物理。” 随后，陆征向林老师询问了卢雷在学校的表现。 第926章 简直是无法无天 陆征听说卢雷最近学习特别投入，有时候连午饭都忘了吃。他提醒卢雷要劳逸结合，但似乎没起到太大作用，所以希望卢雷在家时能好好休息。 陆征还听说了一个情况，周佳老师提到听到卢雷在呼救。原来是高年级的一些学生在洗手间为难卢雷，但卢雷机灵地逃脱了，没受什么伤。 得知这件事后，陆征有些担心，询问卢雷是否与那些学生有过节。卢雷表示只是偶然遇上，那些学生在学校里常常惹是生非，已经被多次批评教育。 了解情况后，陆征心里有了底，决定要针对性地解决问题。他拜托林老师多关心卢雷，并且亲自去卢雷班上叮嘱他要保护自己，学习不必过于紧张。 然而，陆征离开不久，卢雷又一次被那些学生围堵在洗手间。带头的是个高大的男孩，他父亲是刘云棠父亲的手下，因此两人从小相识。 不知为何，这个大男孩总是听刘云棠的话，这次来找卢雷麻烦，竟是因为卢雷在路上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 大男孩气势汹汹地说：“今天你不跑也得不跑，竟然敢对我这样，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卢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这个年纪的孩子打架不过是推搡几下，很少见有人动刀子，所以看到刀子后，他们都往后退了一步，大男孩的声音也有些发抖：“谁打架还带刀的？” 卢雷轻吹了口刀刃。 “我带着这刀防身。从小跟着我爸到处跑，见过各种人和事。如果我没点心眼，早就被人欺负惨了。” 他拿着刀在几个人面前转了一圈。 “我说清楚了，来学校是为了学习，不想和任何人结仇。我没招惹过你的朋友。如果你们非要动手，今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哥和他的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摇了摇头。 他们没带武器，硬拼肯定吃亏。决定明天再来。 于是，他们让开了路，让卢雷走过去。这时，门外响起了三下敲门声，卢雷听见后停住了脚步，故意拖延了一会儿。 “我刚回校不久，除了上课啥也没干。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人，你能不能给我提个醒？下次见面我好给人家赔个不是。” 可是大哥很维护刘云仲，不管卢雷怎么问，就是不提刘云仲的名字。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卢雷摆弄着刀子，故意刺激大哥。 “我知道了，你们就是一群整天无所事事的混混，花招父母的钱在学校里装老大。是不是看我成绩好，所以想找茬？” 大哥最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学无术。 卢雷的话刺痛了他的自尊，他握紧了拳头。 “你再说一遍试试！” 卢雷把刀扔在地上。 “就算你打死我，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学无术，给父母丢脸。如果你是我父母，肯定会后悔生了你这样的儿子。” 大哥被气得失去理智，一声怒吼冲了过来。卢雷立刻护住头，蹲向门边，顺势把门推开一点。 “别打我，我这就去喝水。” 卢雷用大声且充满恐惧的声音喊道。 “谁在厕所闹事？”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老师，快来帮帮我，他们欺负我。” 听到呼救声，班主任林老师、教导主任和其他几位教师迅速赶来，推开门，只见一个高大的学生正带着一群同伴围堵着卢雷。 “卢雷，你能站起来吗？哪里受伤了？”老师关切地问道。 卢雷摸了摸后脑勺：“老师，我的头很疼，他们踢了我的后脑勺和肚子。” 卢雷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聪明，大家都认为他的脑袋非常重要。那些学生竟敢对他的头部动手，简直太嚣张了！ 教导主任心中暗想，一定要严肃处理这几个闹事的学生。 “你们几个，跟我到办公室去，还要请你们的家长一起来谈谈。” 卢雷急忙补充：“主任，我能申请不参加这次考试吗？他们威胁要用刀割伤我的手，那样我就没法写字了。” 教导主任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愈发严重。 这几个学生竟然把刀带进校园，简直是无法无天！ 大哥急忙辩解：“我没说过这话，刀子是卢雷自己的。” 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卢雷一直是个好学生，怎么会带刀来学校呢？你们几个，必须通知家长。” 卢雷趁机给了大家一个得意的眼神。 “老师，你看他还在笑我呢。” 老师们只看到卢雷一脸惊恐的样子。 “别再狡辩了，我现在就联系你们的家长！” 结果，大哥和他的同伙都受到了严厉的处罚。 校长亲自出面与家长们沟通了事情的重要性，并明确表示，如果再发生欺凌事件，将立即开除涉事学生。 家长们在校长面前严厉教训了自己的孩子，表示今后会加强管教。 “这孩子就是欠管教，以后在学校要是再犯错，老师们尽管严加管教，我们绝不护短。” 说着，大个的母亲拉扯了他的耳朵。 “我和你爸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供你上学，你却这么不懂事。外面还有那么多孩子没机会上学，你要珍惜现在的条件，不然以后就回家种田去。” 大个被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接着，大个的妈妈拉着儿子的耳朵，来到卢雷的教室，在全班同学面前让他向卢雷鞠躬道歉，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 这情景让原本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大哥一下子变成了落水狗，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扫地。 周乔夫妇得知消息后急忙赶到学校，这时事情已经被处理完毕。校长和老师们不停地向他们道歉：“因为我们的疏忽，让卢雷同学受到了伤害。 对方的家长也来了，并且带着孩子向卢雷同学道歉。现在他们在办公室，准备商量如何补偿卢雷同学。” 周乔一听要赔偿，心中不禁一紧，以为卢雷伤得很严重。想到孩子可能受了很大委屈，周乔不由得泪流满面。 第927章 发现了端倪 “我们能去看看孩子吗？我家卢雷到底伤在哪里？” 看到周乔如此难过，林老师连忙把卢雷带到办公室。看到母亲为自己流泪，卢雷心里感到很内疚，因为这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似乎过于激烈了。 “周乔姐，我真的没事，您别担心。”周乔仔细检查了卢雷的身体，看到没有明显的伤痕后，才放下心来。 “真是吓死我了！” 陆征见状也松了口气，但他内心还是有些愧疚，因为他知道卢雷可能遇到的麻烦，却没有及时帮助他。 这时，大个的家长再次提到赔偿的问题。陆征则把决定权交给了卢雷。 “我不需要赔偿。” 听到这话，大个的妈妈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自己那不听话的儿子闯了多大的祸，对方竟不要赔偿，看来是打算追究责任了。 然而，卢雷却说：“这件事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伤害，我的手也没事，所以我愿意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我希望他们能在学校里学到正确的观念，将来成为明理的好学生。” 卢雷的话说得十分得体，让在场的家长们感动，老师们也感到欣慰。 校长对卢雷特别欣赏，觉得他不仅聪明还很有远见。校长心想，要是学校里能多一些像他这样的学生就好了。经过这次的事，卢雷在校长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校长感叹说：“真是个好孩子啊，我家那小子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回头我得好好教导他，让他向你学习。” 卢雷谦虚地说：“阿姨，您过奖了，这些都是老师们教导的结果。” 接着，大哥妈妈又一一感谢了老师们和校长。卢雷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然而，刘云仲气得把一支钢笔捏碎，清理完碎片后，他又想出了一个新招数——要来个釜底抽薪！ 陆征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等卢雷放学回到家，就把卢雷叫到房间里问：“你真的亲身冒险了？” 卢雷没想到陆征这么快就察觉了，只好承认错误：“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还有下次？”陆征严肃地问。 卢雷连忙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陆征叹了口气：“我一直在反省，是不是我对你的教育有问题，让你做出了这样的事。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和大人商量。 你把刀扔出去，万一他们冲动起来伤害了你，想过后果吗？” 卢雷低下头，沉默不语。 尽管这种方法风险很大，但却是当时最有效的解决方式。他时间紧迫，不能与那些小混混纠缠不清，必须找到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幸运的是，周佳配合得很好，所以他才没出大事。 “我知道我的前途全靠这双手。”卢雷说，“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会让它们陷入危险。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做人做事要稳一些，不要太激进。” 陆征再次叹了口气：“可能我说话重了些，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还有，这件事别告诉你姐姐周乔，她知道了会担心的！” 卢雷轻轻点了点头。 他心里明白，为了这次的事情，自己似乎付出了过高的代价。他担心陆哥今后可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了，甚至会觉得自己太过精明算计。 周乔注意到两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后，关切地问道：“卢雷这孩子今天好像受了惊吓，看起来心神不定的。” 陆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可能是吧，你多陪他说说话，他挺听你的。” 为了卢雷未来的成长，陆征打算与周乔配合，一人当严师，一人做慈母，既要让孩子有独立判断的能力，也要给他树立规矩。 “没错，这孩子好不容易过得轻松些，我不想再有什么事打乱他的生活。” 陆征拥抱着妻子说道：“周乔，你真好。” 周乔也紧紧抱住陆征：“咱们家陆征也是。” 陆征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之后，周乔和卢雷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交谈，并在第二天一大早赶往学校见了他的老师。 然而，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有人举报了卢雷。” 周乔完全想不出卢雷为什么会被举报。 孩子的成绩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绝无任何舞弊行为。 “林老师，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卢雷的人品大家都知道的，怎么会有人举报他呢？” 林老师叹了口气，学校里的这匹黑马不仅提前被曝光，还遭到了举报，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目前校方正在调查。 “有人说卢雷是因为接受了非法补习才取得这样的成绩，这对他人的学习是不公平的。” 林老师看着周乔，因为非法补习正是他们夫妻俩的一块心病。 “非法补习？可卢雷一直都是在学校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复习功课的，怎么就成了非法了？” “就是因为你们家陆征。” 周乔听了这话，不禁笑了起来，陆征早已被学校开除，那还是什么老师？ “这恐怕是误会了吧。我家陆征现在只是个个体经营者，不再是老师了。难道在家里教自家孩子做习题也不行了？ 哪个父母不在家里辅导孩子的作业？如果这也能举报成功，我一定要去讨个说法。” 林老师听后也恍然大悟，的确，陆征如今的身份已经不是教师了。 “周乔同志，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要不这样，今天下午我没课，我陪你去竞赛组反映一下情况。” “林老师，麻烦您了。” 可惜到了办公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林老师在这里有几个熟人，很快就打听到了情况。 “他们去市里开会了，估计得明天才能回来。” 听到这话，林老师心里有些失落。 “我明天一整天都有课，恐怕没法过来。” “别担心，我明天会把工作挪开，在这儿等他们。卢雷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白努力。” 回家的路上，周乔尽力保持平静，但还是被细心的陆征发现了端倪。 第928章 举报成瘾了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真让人头疼，什么都瞒不过你，卢雷被举报非法补课，如果属实，他的成绩可能会被取消。” 这个新词显然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背后的指使者也不言而喻。 那家伙还真是想尽办法要搞垮自己，但凭什么总让他得逞？ “这家人举报成瘾了，放心，这次他们的借口站不住脚。” 周乔点头同意，“我们当然知道那是无稽之谈，但别人不一定清楚，卢雷为了竞赛付出了多少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不想让他因为外界因素失去参赛资格，那样他会多难过啊。” 陆征也赞同，“要不我找雷哥问问，看看能不能利用他的人脉帮忙解决。” 雷安辉在工厂人脉广泛，但在教育界的关系网则相对有限。 第二天清晨，周乔早早地来到了竞赛组办公室。 林老师的熟人一上班就看见她在门口来回踱步。 “周乔同志，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七点左右就到了。” “你也太心急了，他们今天能不能回来还不好说，先进屋等吧，我帮你问问。” 周乔连忙感谢。 “电话没人接。” “可能快回来了，我再多等一会儿。” 见周乔嘴唇冻得发紫，女老师便去打了杯热水给她。 “先暖暖手，其实我早听说过你。” 女老师笑着说，周乔以为是因为她常去自己的摊位买东西。 “真的吗？那你下次来我摊位，给你优惠。” 女教师微微一怔，随后想到周乔如今的成就，便笑了起来。 “嗯，好的，其实很久以前我就听说过你，记得有一次陆老师来这儿开会，我们这儿没结婚的姑娘们都被他吸引了，都觉得他是最帅的老师。 但后来一打听，原来他已经结婚了，真是让不少人心碎呢，悄悄告诉你，我也曾是其中之一。” 女教师的轻松玩笑，让周乔的心情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也感到甜滋滋的。 “哈哈，我可是早早地把他抢到手了。” “听说陆老师对你可好了，甚至还会帮你洗衣服，这是真的吗？” 周乔心想，这种私人的事情怎么会传出去呢？ “呃，是真的。” 女教师听了，眼里闪烁着星星，“不愧是我的梦中情人。” 也许是因为陆征的原因，在其他工作人员陆续到来后，当得知她是陆征的妻子时，大家都对她表现出了友好。 “天才老师的夫人果然不同凡响，长得这么漂亮。” 这间办公室里的多是年轻女性，而周乔的手提包里恰好带了些小饰品。 她便把这些饰品分发给大家。 “这是我们工厂的新产品，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支持我们的业务。” 得到了这些小礼物，大家都非常开心。 “陆老师的家人，我现在算是彻底对陆老师死心了，也只有像你这么美丽又能干的人，才配得上陆老师的卓越才华。” 周乔一直等到接近中午十一点，才看到竞赛小组的成员们回来，他们看起来很疲惫，显然一路上没怎么休息。 “葛主任，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这位家长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葛主任刚刚从市里参加会议回来，会议主要讨论的是这次竞赛中的纪律问题，以确保比赛的公平性。 此时来找他的应该是为了前两天的举报事件。 他的两位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 “同志，你是来问关于举报的事情吧？我们正好这两天也在讨论这个问题，进来说说吧。” 周乔跟着进去后，办公室里的几个人便聚在竞赛办公室门口，偷听里面的对话。 “你是卢雷同学的家长？” “是的，我是他的姐姐，听说卢雷被恶意举报了，你们可能会取消他的成绩？” 葛主任扶了扶眼镜，轻声回答，“确实有这种可能性，说实话，这次竞赛是为了选拔省队成员去参加全国比赛，所以不仅看重学生的成绩，对他们的品德也有很高的要求。” “那品德是如何评定的呢？” 通常情况下，知识与资源都是大家共享的，可如果有人独占资源，那就显得不太厚道了。 的确如此，但我家卢雷没必要那样做，他也没法让别人给他私下补课。 办公室里一位女同事听到周乔这么说，忍不住提出了不同意见。 不过，我们掌握了证据，表明以前的天才教师陆征确实在单独辅导卢雷。 周乔回应说：“陆征曾经是老师，但现在他只是个普通家长，家长给自己孩子辅导作业，这有什么不对吗？” 那位女同事一时语塞，但仍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 “卢雷的家长，您这话听起来有道理，可谁不知道陆老师的名字呢？虽然您这么说没问题，但总感觉不太妥当。” 周乔冷静地说：“老师，我相信您也有自己的孩子，平时也会帮孩子复习功课，我们家卢雷以前因为家庭原因，休学了一年，本身就比别的孩子落后一年，所以他非常努力。 每天都拼命学习，但毕竟落下的时间摆在那儿，有时候他会遇到困难，作为家长，看到孩子这样，难道不能帮帮他吗？” 女同事无言以对，陆征的身份的确是关键问题，他已经不再是老师了。 “您说得有道理，但这件事是由其他学校的学生家长联合投诉的，我们也承受着很大压力，如果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可能会继续向上反映。”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他们投诉，我不相信他们的孩子没找过老师私下补课，现在我们家孩子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今天我在这里表态，谁要是敢动我家孩子，我也会反击，大不了大家一起面对。” 葛主任见周乔情绪激动，连忙安慰道。 “卢雷的家长，您先别生气，大家都是为了孩子，何必闹成这样？” “为了孩子？别人为了孩子可以污蔑我家孩子，我就不能反击吗？都是孩子，我不允许我家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我们非常理解您的心情。” 第929章 幕后主使 “你们都是读书人，我也明白面对这种恶意举报的家长有多无奈，但如果你们偏袒对方，对我家孩子不公平，我也会向上级反映。” 葛主任心中苦笑，孩子们都是好孩子，怎么家长们这么难应付呢？ “卢雷的家长，请您放心，我们会公正处理这件事，绝不会偏向任何一方。” “我们没做错什么，不需要你们的偏袒，如果那些家长不满意，我可以留下电话，到时候直接联系我，我来跟他们交涉，不让你们为难。” 门外偷听的几位女同事不由得对周乔心生敬佩，不愧是陆老师的妻子，做事说话真是雷厉风行。 果然，能够征服男神的人必定也是不凡的。 从竞赛办公室出来后，周乔回到学校，利用课间时间找到了林老师。 “我已经和葛主任谈过了，详细说明了我们的处境，他们没有轻信别人的片面之词，这件事不会影响我家卢雷的成绩。” 林老师听到这里，连说了好几个好字，“那些旁门左道终究是站不住脚的，这真是太好了，卢雷能有你这个姐姐，是他的好运。” 他们是相互支持的伙伴。 是卢雷让她能在校园里挺直腰板，她也要确保他的学业不受干扰。 “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担心，怕中途会出什么变故。” “周乔，去校长室谈谈吧。” 校长正为此事烦恼，学生的举报让他不得不谨慎处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议。 这事若真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得逞，学校的声誉恐怕会受损。 他审视过其他学生的表现，似乎没有谁能像卢雷那样出色。 周乔望着校长室的牌子，深呼吸，上一次来这儿是为了给陆征办理手续。 时隔许久，再次踏入这扇门，她心中五味杂陈。 敲门声后，传来了一声：“进来。” 校长见到周乔，仿佛看到了解决之道。 “周乔，听说卢雷被举报了？” 周乔点头，面带微笑。 “是的，今天特地为此而来，我和竞赛组的负责人聊过，我们问心无愧，不怕举报，如果对方家长纠缠不清，我会去找他们谈谈。” 校长暗自惊喜，周乔这几个月变得更为理智。 “对，我们要光明磊落，不惹事也不怕事。” 周乔希望校长能表明态度。 “卢雷聪明又勤奋，将来定能为校争光，但现在我担心他的安全和公平待遇。” 校长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严重。 “周乔，有话直说吧，我们都希望孩子好。” 于是，周乔直言不讳。 “卢雷最近没得罪谁，只是成绩突出，影响了别人，如果这时不管，将来谁还敢努力学习？” 校长有些惊讶。 “你是怀疑刘云仲？他还是个孩子，不至于如此吧？” 然而，刘云仲的行为早已超出常理，甚至比成年人更手段狠辣。 “您还记得陆征老师吗？他就是因为刘云仲的举报才离开学校的，我一直说那是刘云仲的阴谋，但他却没人相信。” 自那以后，班级成绩下滑，而刘云仲则一直稳坐年级第一。 这事真是他干的？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自从我们卢雷拿了第一名后，他就开始搞鬼，先是让人揍卢雷，还好有人及时通知了老师。 接着见武力不成，又开始撺掇家长投诉，想取消卢雷的成绩，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做。” 周乔的话，让校长感到震惊。 如果真是一个小孩子做的，那就太令人惊讶了。 “周乔同志，我们现在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是刘云仲做的，如果我们不经调查就质问，可能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 刘云仲总是利用自己的年纪做掩护，尽管动机明显，但一般人很难相信这是真的，除非找到更直接的证据，否则不能断定他是幕后主使。 “谁能想到一个孩子会干出这种事呢？您的谨慎是对的，但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能多保护一下卢雷，他太单纯了，一心只读圣贤书，我担心他会再次受到伤害。” 如果陆征听到周乔这样形容卢雷，肯定会觉得她是过于天真了，连身边的隐患都没察觉，不只是周乔，校长也有同样的看法。 “这是我们学校的责任，周乔同志，请放心，我会派人专门保护他的安全，一旦我发现任何异常，会立即告知您。” 也许因为周乔的话在校长心中埋下了疑虑的种子，周乔离开后，校长便开始留意刘云仲的行为，原本认为他是个无可挑剔的学生，但现在看来却显得有些异常。 他的行为似乎过于刻意。 如果他是有意为之，那么他的成绩是否就成了学校的最高分？ 尽管他很出色，但在外界看来，并不算特别突出。 刘云仲一直没有等到卢雷受罚的消息，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可能已经败露，这对他是不利的。 他得找个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放学后，他找到了机会与大个子一起回家。 路上他一直沉默不语。 “云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什么闷声不响？” 刘云仲故作叹息，继续沉默。 他越是这样，大个子就越焦急，在他的眼中，刘云仲一直是榜样，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好孩子，他对刘云仲充满了敬佩。 虽然他自己做不到像刘云仲那样优秀，但他愿意成为刘云仲的守护者。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刘云仲这时终于开口了：“是卢雷干的好事，他陷害你，让家长揍你，老师批评你，还逼你向他道歉。 我觉得你太冤枉了，所以去找他对质，结果他反过来跟老师说我坏话，现在班上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我。” 刘云仲说到这里，低头显得十分难过，大大听到这里，气得直咬牙。 “我真没用，眼睁睁看你受欺负，却帮不上忙。”大大心里难受极了。 接着他愤愤地说：“早晚有一天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第930章 兴师问罪 “别这样，老师和主任天天盯着他，你没法在学校动手。”大大冷笑着回应：“那就在校外想办法，我去让我表哥帮忙教训他。” 刘云仲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满意。 另一边，周乔为今天的小胜利感到高兴，在回家的路上向丈夫陆征分享了自己的喜悦： “我发现自己也挺能干的，以前见了陌生人不敢说话，现在居然能大胆地讲道理，你说我是不是进步了？” 陆征总是毫不吝啬地赞美妻子：“我们家周乔越来越能干了，真是我的骄傲。” 周乔想起同事们对陆征的评价，笑着捧住他的脸给了一个吻：“我还听说你在单位也是个名人，好多人都把你当成偶像呢。” 陆征笑着回吻了她：“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吃醋了呢？” “哪有，我只是觉得自豪而已。” 尽管周乔认为事情已经解决，但陆征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还是有些简单粗暴，他认为要真正解决问题，还得从源头做起。 晚上，等周乔睡下后，陆征坐到书桌前开始撰写文件，写完后，他把这些纸页整理成册，放进公文包中。 整理完后，他轻吻了妻子的额头，熄灯休息。 第二天送周乔出门后，陆征便去了竞赛办公室，虽然他很久没来过，但他那俊朗的外表和独特的气质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陆老师来了？我没看错吧？”听到有人惊叹，陆征不由得笑了。 昨天还以为周乔是在开玩笑，结果竟然是真的。 那些女孩们对一个结了婚的男人这么热情，她们的男朋友不会吃醋吗？反正我是怕周乔不高兴。 “陆老师还是像以前那样，冷冷的，一点也没变。” “今晚我可能会做好梦。” “想什么呢？陆老师可不是咱们能随便议论的人。” 葛主任昨天被周乔弄得有点懵，今天陆征又来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今天该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这下麻烦了。 不过陆征进门后态度还是很友好。 “葛主任，今天来是想和您商量一下关于卢雷同学的事情。” 一听这话，葛主任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果然为了周乔来讨说法的。 “陆老师，昨天周乔来的时候，我们对她很礼貌的。” 陆征微微一笑。 “我太太回家后跟我讲了，她一直夸我处理卢雷同学的事情公正。” 夸我？看来今天不是来找茬的。 “她回去后提到竞赛的事情，我觉得自己也许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毕竟我曾经也是教师，家长们有疑问是正常的。 所以我整理了一些竞赛的方法，写在了一个本子上，如果家长感兴趣，可以来看看。” 葛主任没想到陆征如此敬业且大方，这样一个好老师，因为一些误会失去了工作，实在是可惜，他对教育界的贡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陆老师，我代表家长们感谢您，您的举动对我们县里的教育帮助很大。” 陆征腼腆地笑了笑。 “葛主任过奖了，学校里还有很多优秀的老师，我对教育的贡献微不足道，虽然我不再教书了，但心里总想着学生们，希望能为他们做点实事，这也算是满足了我的愿望。” 陆征这话说得体，葛主任更加欣赏他了，这样踏实的人才不多见，以后要在朋友圈里多提提他，看看能不能翻案。 在这个需要重建的时期，他实在不愿意让这样的人才被埋没。 “好，我这就通知家长们，让他们带纸笔过来抄笔记。” 为了支撑家庭，我接了些修理电器的工作，要是时间宽裕些，我会更仔细地多做几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学**归是要下功夫的，帮助别人固然重要，但有时候也应该让他们自己动手，这样更能体会到其中的不易。 葛主任翻阅着陆征的笔记，心中满是赞赏，这些笔记条理清晰，重点明确，一看便知。 陆征走后，几个小女生迫不及待地来到葛主任的办公室。 “葛主任，能让我们看看陆征的笔记吗？” 葛主任连忙把笔记收起来：“你们啊，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陆征是个认真的人，你们的眼光不错。” 听了这话，女生们心里美滋滋的：“我们就是欣赏有能力、有内涵的人。” “不过说真的，陆老师的外表我也挺喜欢的。” 葛主任笑了笑，摇了摇头。 周乔动作真快，不然我还想介绍给我女儿呢，随后，葛主任联系了其他学校，邀请他们来抄写陆征的笔记。 很快，各校掀起了谈论陆征的热潮，人们既钦佩他的才华，又对他过去的错误感到惋惜。 林老师作为代表前往竞赛办公室抄写资料，一进门，葛主任就开始称赞陆征。 “你们学校的陆征真是个优秀的人，相信他培养出的学生也会很出色，我们都期待卢雷能取得好成绩。” 林老师听了这话，感到非常兴奋，好像自己也受到了表扬，回到学校后，她立刻向校长汇报了竞赛办公室对学校的重视。 学校里出了这么一位让人骄傲的人物，全校上下都倍感光荣。 “我们不能让大家失望，一定要好好关心卢雷，无论是生活还是心理都要照顾到位。” 校长心里有数，亲自抄了一份陆征的笔记交给刘云仲。 “这份笔记是陆老师专门给你们竞赛班准备的，希望你们不负众望，好好学习。” 刘云仲听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真的吗？太感谢陆老师了！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吗？” 校长看着刘云仲紧握的拳头，点了点头。 刘云仲缓缓开口说道：“当然，不只是我们学校，其他学校的学生也一样有。” 校长注意到刘云仲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 “我还以为陆老师是为了提升我们学校的成绩，特别为我们准备的呢。” 如果刘云仲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他说的这番话倒也合情合理，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点希望被特别对待的小私心。 第931章 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校长心中有所警惕，从刘云仲的话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若自己不够豁达，也许会因此对陆征产生不满，认为他没有充分考虑到学校的独特需求，而是让所有学校处于同样的竞争位置上。 然而，校长并不打算对陆征产生负面情绪，毕竟之前未能留住他已是一大遗憾，如今，陆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学校的声誉，更没有理由对他不满。 “你的陆老师是一位充满爱心的人，他的行为值得我们尊敬，我希望你也能记住这一点。”校长说完，两人耳边传来细微的纸张撕裂声。 听到声响，校长目光深邃地看向刘云仲，心想：毕竟是个孩子，心思还是太直接了。 校长心中五味杂陈，他曾看好刘云仲，以为之前的事件只是因为他家人的糊涂，或许正如周乔所说，最大的变量正是这个孩子，是他推动了事情的发展。 刘云仲见校长注视着自己的手，急忙解释道：“对不起，校长，我不小心把笔记弄破了，我会重新抄一遍，不辜负陆老师的努力。” 只听他这么说，谁又能想到这孩子内心有多么复杂呢？ 校长此刻竟不知如何教导他，感到一种无力感，教育不仅是传授知识，更是教人如何做人，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这孩子变得如此？ “刘云仲，虽然学业重要，但品德教育同样不可忽视，我会让你老师在这方面给你加强辅导。” 刘云仲似乎察觉到校长话语中的异样，但他选择装作不解。 “明白了，校长，我知道不能偏科，等比赛结束后，我会努力补上这部分知识的。” 说完，刘云仲露出一副无害的笑容，校长心中的忧虑却更加沉重了。 如何引导孩子回到正确的道路上呢？ 放学后，卢雷满心欢喜地告诉周乔这个好消息：“周乔姐，你知道吗？今天老师在全班面前表扬这份笔记，说这是陆哥做的时候，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我当时就跟同桌说，‘这是我哥哥整理的，大家都要好好学哦，’” 周乔没想到陆哥会默默地做这样的事情。 “我们家陆老师做了好事还瞒着我呢。” 陆征正在修理一块手表，他一边小心地用镊子夹着手表零件，一边回答道：“我觉得这件事不需要张扬，我只是想帮助孩子们，不是为了名声。” 周乔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庞：“陆老师，你的想法真是高尚。” 孩子们走后，陆征向妻子解释说：“其实也没那么伟大，我觉得那个举报的事情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虽然葛主任他们愿意帮忙澄清事实，但谁知道家长们会不会在背后使坏，所以，最好是打破这些家长之间的联合。” 周乔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我们家陆老师也有狡猾的一面了，这事要是让刘云仲的父母知道了，他们得气成什么样啊。” 陆征轻轻吹了吹妻子的刘海：“你也猜到是他们干的好事了？” “上次吃过亏后，我对他们的套路就熟悉了，既然我们知道给卢雷讲解题目的是本校的人，他们就不会冒得罪校长的风险去举报，只有像刘云仲那样的人才会这样做。” “看来我们周乔越来越机智了。” 周乔有些不好意思，她心想，如果早些明白这些道理就好了。 “其实我不理解刘云仲的行为，他们这样排挤身边的人，有什么意义呢？外面还有很多优秀的孩子，想拿第一，靠排挤别人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应该提升自己。” “主要是为了面子吧，他认为如果周围的人都不如他，那他就是学校的佼佼者，所有人都要尊重他。 如果和别人竞争失败了，也可以推脱说是学校不行，这样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第一名。” 周乔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人真有问题。” “是啊，问题还很严重。” 刘云仲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情况了，他无法接受那些成绩比他好的同学。 他不明白，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不能稳坐第一的位置，他认为那些比他聪明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所以，卢雷，是你自找的。 放学后，卢雷像往常一样准备回家。 当卢雷走出教室时，他发现“大个”正站在门外，自从上次冲突后，“大个”很久没来找麻烦了，此刻他的出现显然不怀好意。 卢雷决定试探一下，他假装走向教师办公室，“大个”竟然跟了上来，这很反常，因为通常这些调皮的学生都会避开老师。 卢雷意识到今天可能有麻烦，他开始思考对策，直接对抗可能引来批评，于是他打算寻求帮助，他慢慢走向校门，而“大个”则冷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加快了步伐。 卢雷转进保安室，问道：“叔叔，我可以在这里躲一会儿吗？” 保安叔叔对卢雷这位小有名气的学生非常友好。 “当然可以，出什么事了吗？” “我觉得有些不良少年想要欺负我，我想等我哥哥来接我。” “原来是这样，这些孩子真让人头疼，等其他学生都走了，我送你回家。” 尽管卢雷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此时也只能等待，他不明白为何这些人总是针对他。 大约二十分钟后，学校里的学生都已离开，保安叔叔检查了一遍校园后，锁上了大门。 “走吧，我送你回去，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躲在街角的“大个”和他的同伙惊呆了。 “这小子怎么有人护着？难道他知道什么？” “大个”不清楚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那老头看起来也不厉害，不如咱们一块儿教训他们？” 但最终他们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表哥轻拍了大哥的脑袋，“你笨啊，揍了那小子，他怕咱们不敢告状，但要是打了老人，麻烦就大了。” 大哥心想，打架不就是直接上吗，哪有这么多门道，于是他问表哥：“那咋办？看这样子，老人是要送她回家的。” 第932章 无名火 表哥从暗处走出来，“有大人在场，今天就别想了，撤吧。” “这么算了？不行啊，我还没出这口气呢！”大哥不甘心地说。 表哥啐了一口，“放心，我盯着呢，跑不出我的手掌心，明儿再来，不信那老头天天送。” 门卫大爷一路护送卢雷到家门口，“卢雷啊，那些小混混应该是不敢来了，不过明天上学，还是让你家人送你一段路吧。” 卢雷点头感谢，“谢谢大爷，明天我让哥哥送我，大爷，要不留下来吃个便饭？我姐姐厨艺可好了。” 大爷摆摆手，“不用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来尝尝。” 看着大爷离开，卢雷转身进门，这时，周辉从屋里走出来，“放学了不进屋，在门口磨蹭啥呢？” 卢雷回头，“没事儿，姐姐回来了吗？” 最近卢雷一放学就会问周乔回来了没有，就像别人回家第一件事是找妈妈。 “还没，厂里好像在赶工，中午吃过饭就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你先去做作业，待会儿我来做饭。” 卢雷进屋放下书包，从抽屉深处拿出一把小刀，自从上次被陆征教训后，他本打算丢掉这些危险物品，但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犹豫片刻，他又把小刀塞进了书包。 晚饭时分，陆征和周乔回家了。 “今天买了街口新店的卤味，咱们尝个鲜。” 卢雷像没事人一样从房间出来，亲切地喊了声姐姐。 “这家卤猪肝特别好吃，一点也不腥，等会儿多吃点，补血的。” 卢雷闻言低头，“姐姐，你真好。” 周乔边让他们洗手边摆放碗筷。 “我还指望你帮我拿状元呢，所以才对你好啊。”周乔笑着说。 卢雷也被她逗乐了。 “对了，乔姐，你们在工厂待了这么久，是不是厂里出了什么状况？” 周乔叹了口气，“工人们反映工作空间太挤了，我们现在正考虑搬迁工厂，但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新址并建好厂房，真是不容易。” 看到周乔眉头轻皱，卢雷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些事情还是暂时不告诉她比较好。 只要事情处理得妥当，应该不会有人察觉异样。 带着这样的想法，卢雷吃完了这顿饭。 第二天上学时，刘云仲特地绕到卢雷的教室，看到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读书，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明火。 真是没用！ 午餐时，林老师特地从食堂给卢雷带了饭。 “听说昨天放学后有人想对你下手？” 卢雷边吃饭边轻松地说：“可能是我过于紧张了，回家的路上一切正常。” 林老师还是有些担忧。 “在学校我可以照看你，但如果放学后遇到什么麻烦，记得告诉我，作为你的老师，我会保护你的。” 卢雷朝林老师笑了笑，“我知道老师最关心我了，有事我一定会及时说的。” 看着卢雷，林老师感到十分欣慰。 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只可惜命运多舛。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 因为昨天回家晚了，被早下班的妈妈教训了一顿。 躺在床上时，他还在想，要是真的伤到了卢雷，妈妈会不会真的生气？ 于是整晚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是否要继续报复卢雷。 报复的话怕妈妈责罚，不报复又怕朋友们失望。 这个矛盾一直持续到上学，直到遇见刘云仲。 刘云仲在学校里总是与自己保持距离。 以前碰面时还会微笑示意，今天却冷冷地擦肩而过。 大哥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卢雷这家伙又欺负了云仲？云仲会不会是为了不让大个受牵连，才故意远离他？ 不得不说，大个的想象力真丰富，他越想越坚定要找卢雷算账的决心。 那天下午，大个翘课翻墙去了高中部找他的表哥帮忙。 “哥，只要你今天能帮我搞定这件事，我把存的所有零花钱都给你。” 表哥一听有钱拿，决定帮这个忙。 “说好了啊，如果惹出什么事来，你得替我扛着。” 大哥拍胸脯答应了。 “哥，没问题，只要你帮我出这口气，让我做什么都行。” 放学后，大个和表哥躲在昨天那个路口等着，卢雷放学时特别留意了一下，没看到大个，心里稍微放松了些，也许昨天是自己多虑了。 但他刚走出校门，就听见有同学在说：“听说大个子今天又翘课了，老师说明天要请家长，估计他妈妈又要教训他一顿了。” 卢雷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回了教室一趟，回家的路上有一段偏僻的小径，正是大哥和表哥埋伏的地方。 每走一步，卢雷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当走到路口时，周围已无人影，突然，大哥和他的表哥从两边闪出来，把卢雷堵在中间。 “小子，今天可算逮到你了。”大哥一脸得意地说。 看着卢雷那副乖乖学生的模样，他就火冒三丈。 “我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嘛老跟我作对？你妈也说了，让你好好念书。”表哥在一旁说道。 “快点，给他点颜色看看。” 大个子心里舒坦，觉得早该按云仲说的来，对付那些惹人生气的家伙，直接教训一顿最有效。 卢雷缓缓后退。 大个子的表哥心情激动，他俩就享受这种让对方无可奈何的感觉。 卢雷在心里默数，数到十时，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喊道：“卢雷，你在哪儿？” 卢雷立刻躺在了大个子表哥脚下。 大个子的表哥不清楚情况，以为他是害怕倒下的，于是踢了一脚。 卢雷轻巧地一滚避开了。 这一滚弄得满身尘土。 大个子的表哥还想再踹，却被大个子制止了：“表哥，别闹了，老师来了。” “你胆小鬼，这里离学校还远得很呢！” “我听见有人喊他名字了。” 大个子的表哥不知道卢雷的名字，所以没意识到那是喊他的。 “真是的，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说着两人打算离开。 这时，卢雷突然抱住大个子表哥的腿。 大个子表哥急了，想要踹开他。 第933章 改正的机会 卢雷像条滑溜的鱼一样又躲开了。 两人的脑子差不多，此刻都被激怒了。 尽管表弟一直拉他走，但他为了面子，坚持要教训卢雷。 大个子听到越来越近的喊声，心急如焚。 如果这次再被叫家长，他肯定免不了挨顿揍。 想到这，他就觉得浑身疼痛。 无奈表哥力气太大，怎么拽也拽不动。 看着地上躺着的卢雷，虽满身脏兮兮，但脸上异常镇定，他心里不由得又沉了几分。 这小子，肯定又在盘算什么鬼主意。 快跑！ 卢雷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再次大声喊道：“我老师来了，你不准欺负我。” “卢雷，别怕，老师来帮你了。”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接着，学校教导主任、他的老师，还有门卫大爷都赶了过来，他们看到卢雷正被一个高大的男孩按在地上，林老师顿时紧张得不行。 “放开他，你是谁家的孩子？”林老师厉声喝道。 那高大的男孩，是卢雷的远房表哥，性格顽劣，刚才被卢雷激怒了，心里满是怒火，即便老师来了，他也气焰嚣张，不愿罢休。 正当他还想继续踢打在地上挣扎的卢雷时，门卫大爷立刻上前制止，并与他扭打起来，最终，几人合力制伏了他。 此时，卢雷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向胡同尽头跑去，那里离派出所不远，看到卢雷逃走，那男孩咒骂了一句，奋力挣扎想摆脱控制去追赶。 但见卢雷消失不见，老师们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毕竟他们是来救他的，结果他却独自跑了。 “你们几个，快放手，不然连你们一块揍！”男孩恶狠狠地威胁道。 门卫大爷年轻时曾上过战场，岂会怕这种街头混混？听见男孩还不知悔改，大爷用手肘紧紧卡住男孩的脖子。 “你这小子，这时候了还嘴硬，现在生活好了，你就干这种坏事，我当年你这么大，已经在前线抗日了，你这样浪费国家资源，不好好学习，只会当个小混混，真不像话。” 男孩满脑子只想抓住逃跑的卢雷，对眼前这几个拦路的人更是气愤不已，特别是这个老家伙还侮辱他的尊严。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信不信我揍你！”他怒吼道。 这时，卢雷带着治安回来了。 “治安叔叔，就是他，他不仅打我还想打老师。” 治安赶到时，正好看到准备动手的男孩和他的同伙。 “全都停手！” 几名治安迅速制止了冲突中的两人。 “你们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和斗殴，必须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大约半小时后，得知消息的周乔和另一位学生的家长纷纷赶到警局。 “卢雷，你受伤了吗？” 卢雷摇摇头说：“没事，幸亏老师及时赶到，保护了我。” 这时，林老师正在整理他那被打落的眼镜。 在刚才的混乱中，他的眼镜被那位年纪较大的学生打落在地。 “周乔同志，目前看来卢雷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我们确实看到那位高年级学生踢了他一脚，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听到这里，那位学生的母亲感到十分沮丧。 为什么自己的孩子总是这么让人操心？ “好的，我们会带他去做检查。” 只要对方不深究，她愿意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但看来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解决。 此刻，她只想放声大哭。 为什么别人的子女都那么乖巧懂事，而她的孩子却总是在外面惹是生非？ 教导主任正在向警方介绍情况。 “这名高年级的学生是我们学校的问题学生，之前就有欺凌卢雷的行为，而且还携带刀具，虽然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但他显然没有悔改。” 年纪较大的那位实际上是名复读生，因为家人希望他能考上理想的大学，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复读，然而，成绩却逐年下滑，并且在学校里表现得越来越霸道。 “我可是一个高中生。” 看着这个外甥，那位母亲感到十分头疼，她认为正是这个外甥影响了自己的孩子，否则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还是别说话了，等你父亲来了，看他会怎么教训你，你父母辛苦供你上学，结果你却学了这些！” 周乔此刻非常后悔上次卢雷被欺负时没有坚决追究责任。 “警官，这件事我们不想私下解决，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听到这话，那位学生的母亲立刻上前向周乔求情。 “卢雷妈妈，事情总得好好商量，给咱们孩子一个改正的机会吧，他还年轻。” “年轻？他那高大的身材站在那儿，谁会认为他是小孩？哪个小孩会不断惹是生非？” 面对高个子的不以为然，周乔更加生气了。 “老师们都在这儿，大家评理，我们家卢雷不是没给你们机会，当时我们认为尽管他个子大，但年纪还轻，需要引导，所以给了他改正的机会。 可现在看来，你们并不领情，反而觉得我们好欺负。” 林老师和教导主任也对此表示不满。 他们记得上次的事，也为卢雷的大度感到高兴，但是，面对高个子这样的屡教不改，他们也觉得应该让他知道错误。 因此，在高个子的母亲请求帮助时，他们都保持了沉默。 高个子的母亲当众训斥孩子：“你倒是说话啊，赶快道歉！” 但高个子觉得又被卢雷摆了一道，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开口道歉，卢雷看上去像是受害者，但实际上毫发无损。 他清楚地看到，除了衣服上的泥巴外，他表哥根本没碰到他，显然，他又在演戏，就像上次那样。 面对这种人，他绝不能示弱，否则对方只会变本加厉。 看到儿子愤怒的表情，高个子的母亲对卢雷充满了失望。 “卢雷同学，阿姨给你道歉行不行？” 话音刚落，高个子的母亲准备下跪，卢雷却抢先一步跪在了她面前。 “阿姨，您别这样，我真的不打算追究了。” 周乔听到卢雷的话，心情复杂，她欣赏他的善良，但也担心这种过分的宽容只会招致更多的麻烦。 第934章 精心策划的结果 “卢雷？” 周乔的声音提醒着他。 卢雷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纯真，让周乔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相信，经历了这次的事，大个子一定会改变的。” 这时，大个子的父母请假从工厂赶来，他们是临时工，工作辛苦而工资微薄，从乡村来到城市，他们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努力。 为了能在城市立足，为了能在亲朋好友面前抬起头来，他们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希望他能出人头地。 因此，他们年复一年地供他读书，不希望他像他们一样，只能做没有前途的临时工。 “你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大个子的父母看到儿子后，就像大个子妈妈那样，不由分说地开始责罚他。 特别是大个子的父亲，那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如果不是旁人拦着，大个子恐怕就要受伤了。 直到这一刻，大个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他表弟来找他帮忙时，他还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普通争执，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处罚过后，大个子的父母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我们在工厂里受尽了白眼，辛辛苦苦赚的钱都拿来供你读书，你却这样回报我们？你真是丢尽了我们的脸面。” “村里的孩子像你这么大早就下地干活了，有的甚至已经有了家庭。 我们让你读书，是希望你能有好的未来，不用像我们一样辛苦，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干脆别上学了，回家种田去吧！” 大个子可不想回到田间劳作，那种生活又苦又累，还不一定能填饱肚子，他已经习惯了穿干净衣服，吃村里难得一见的食物，如果回到起点，他会难以接受这种落差。 看着大个子父母伤心的样子，卢雷轻声说道：“阿姨，这件事不能全怪他们俩，是刘云仲让他们这么做的。”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特别是教导主任，因为刘云仲在学校里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很难想象他会与欺凌事件有关。 林老师虽然之前隐约听校长提起过这事，但心里还是有所保留，现在，听到一向表现良好的学生这么说，他也开始动摇了。 “卢雷，你能详细说说这件事吗？” 卢雷被欺负的时候，他们说是为刘云仲出头，如果我不专心学习，刘云仲就会高兴，然后他们就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这让卢雷非常生气。 刘云仲这个人，总是阴魂不散，从不改变，他自己不出色，难道别人也不能优秀吗？ 大哥听到这些话，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跟云仲比？他不高兴只是因为你瞪了他一眼，他是全年级的第一，将来还会是全县的第一，你算老几？” 虽然大个的话听起来是在维护刘云仲，但也透露出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而之前，刘云仲和卢雷之间就有矛盾。 大个的母亲气得咬牙切齿，推了儿子一把：“你傻啊？动动脑子好不好？刘云仲开不开心跟你有啥关系？你当自己是他家的跟班吗？” 大哥很生气，他认为母亲不懂得知恩图报，如果不是刘云仲的父亲帮忙，他爸现在可能还是个临时工，而且，他认为刘云仲做事是理所应当的。 “这事儿我自己做的，跟刘云仲没关系，他也没说过卢雷对他不敬。” 听到儿子这么说，大个的母亲一怒之下打了他一巴掌。 “这时候了，你还帮他顶缸，那小子从小就阴险，你被他利用了还不知道。” 大个却不相信偶像会如此，便极力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辩护，说起了自家受过的恩惠以及自己从刘云仲那里学到的东西。 大个的母亲感到一阵眩晕，她不知道儿子何时被刘云仲影响至此，卢雷见状，急忙上前劝阻。 “阿姨，可能这里面有些误会吧，既然你们家和刘家关系不错，能不能请他们别再暗中搞小动作了？毕竟我们两家本无瓜葛，闹到现在这样我也不是有意的。” 大个的母亲听了更加生气，“孩子，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等我回去一定要跟他们父母好好谈谈，别人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怎么能任由他们算计？” 看到大个又要挨打，卢雷决定息事宁人。 “姐姐，要不就算了吧，看到他们我就想到已经不能上学的日子，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可以吗？” 孩子们的父母满怀希望地看着周乔，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尽管孩子们行为不当，但他们内心对孩子的爱却是真切的。 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如果再给孩子施加压力，会不会让他们承受不了呢？ “要是再发生一次该怎么办？”周乔说出了她最大的担忧。 大个子的妈妈听到周乔语气中的妥协，连忙做出承诺。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们会好好看着孩子们，就算真的再发生，我们自己会带孩子过来承担责任。” 回家的路上，周乔依然心有余悸。 “多亏老师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从今以后，我会每天接送你上下学。” 虽然自己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但她并不惧怕那些小花招。 卢雷明白周乔有多忙碌，因此拒绝了她的提议。 “其实他们俩并不是最坏的，只是被别人利用了，现在事情说清楚了，刘云仲就不能再指使他们，我也就安全了。” “也好，明天我和你哥哥会带些礼物去感谢林老师他们，他们今天帮了咱们大忙，你要记得这份恩情，明白吗？” 卢雷点了点头。 有些看似偶然的事，其实是精心策划的结果。 他知道在学校的处境，也知道林老师对他的特别关注。 刘云仲能算计自己，自己当然也能反制。 在得知大个子还会再来找麻烦后。 他用左手写了一张纸条。 “放心吧，在柳条胡同等你，谁不来谁是小狗。” 第935章 圆满的解决 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正像大个子写的。 在林老师的课堂上，他显得心神不定。 这自然引起了林老师的注意。 林老师问他是否遇到什么麻烦？ 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放学后，他把那张纸条留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书桌里通常会有每天练习的题目，而林老师总是在放学后检查。 一切进展的都很顺利。 于是，这次的事件在他的布局下，得到了一个圆满的解决。 回到家，只有周辉一人在，卢雷轻轻地把书包放在房间里，随后又把藏在身上的匕首放回抽屉中。 他知道生活中总会有不可预料的情况，而匕首就是他的备用计划，幸运的是，这次并没有用到它，也没有被陆哥发现。 换好衣服后，卢雷从房间走出来，谨慎地询问周辉：“陆哥没在家吗？” 周辉正沉浸在修理收音机的乐趣中，连头都没抬一下：“不在，他下午跟二哥出去了。” 听了这话，卢雷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随即转换了话题：“你会修收音机啦？真厉害！今天我不写作业了，也想学修电器。” 周辉像是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你跟我比啥啊？我将来要靠这门手艺谋生，你可是要去上大学的人，咱俩的路不一样，我现在比你强点也是正常的。” 尽管读书的前途似乎更加光明，但在卢雷心中，修理技术同样重要，这是他的兴趣所在，一个代表了他的梦想，一个则与现实相连。 第二天，当周乔去学校接卢雷时，林老师告诉她一个消息：“刘云仲今天没来上课，听说是因为家里出了些问题。” 周乔心想，以刘云仲的性格，如果没有外界干预，他自己恐怕也会陷入困境，因此，这个结果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林老师提到刘云仲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当所有的谎言被揭穿，剩下的只有残酷的真相，希望他能从中吸取教训，端正态度。” 校长得知昨天的事件后，与教导主任商讨决定，因为情况非常严重，决定开除涉事的学生，这种不稳定因素在学校里可能会威胁到其他学生的安全。 大个的母亲接到通知后，来到学校与校长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经过昨晚几小时的沟通教育，大个和他的父母似乎有了新的认识。 虽然儿子并不算聪颖，但他一直很守规矩，自从与刘云仲成了同班同学后，他就逐渐变了样，成了刘云仲欺负别人的帮凶。 “虽然孩子做了不少错事，但他并非本意如此，而是受到了误导，希望学校能给他一次机会，同时也希望校长能够查明事实，清除那些真正的问题学生。” 校长没有马上回应，他认为需要与刘云仲和他的家长进行深入交流。 林老师汇报完情况后，看到周乔平静的表情，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再提只会让人痛上加痛。 校长告诉林老师，可能会留下刘云仲，并打算通过对话来澄清陆征的冤屈。 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时，再为陆征讨回公道。 林老师对此也充满期待。 然而，第二天传来了刘云仲转学的消息。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原来是大个子的母亲起了作用。 她坚决不让儿子再与刘云仲同校。 于是直接去找了刘云仲。 “如果你再教唆我儿子干坏事，我就把你的一切都揭发出来。” 刘云仲一向看不起大个子一家。 这次的威胁让他感到非常丢脸。 他不愿再受制于人。 于是吵着让家人帮他办理了转学手续。 到了新学校，到了新地方，他希望能有新的开始。 在那里，他仍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心中的好朋友。 他的名誉不会因此受损。 卢雷很快听说了刘云仲转学的事，他的名字也被从辅导名单上移除了。 “老师，刘云仲同学转学了，是不是因为我？我很内疚，因为我，学校失去了一位好学生。” 林老师轻拍了拍卢雷的头。 “成绩好不一定就是好学生，品德永远比分数更重要，所以你不应该感到内疚，而刘云仲这种逃避的做法是不对的，如果我是他，会勇敢地面对错误，并改正它们。” 卢雷认真地点了点头。 “从小父母就教育我，犯了错就要及时改正，并且要勇于道歉。” 林老师对这话表示赞同。 刘同学在这方面显然没学到位，这也提醒了我们，除了成绩，学生的品德教育同样重要。 卢雷回家后，不经意间提起了这件事，并留意着周乔和陆征的反应。 “哦？如果从头再来，他的心理负担可不小啊。”陆征如此评述。 周辉作为家中的成员，也大致了解了情况。 他还给刘云仲起了个绰号：“那条‘毒蛇’，他哪来的压力？” “他虽然外表强硬，其实内心脆弱得很，在原来的学校花了两年建立的关系网，现在全没了，自然就待不下去了。” “像他这种容不得别人超过自己的性格，在新环境中遇到这么多优秀的学生，肯定没法用老办法压制别人，自己又没什么真本事，这样的自我施压迟早会把他击垮。” 陆征原本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考虑到年纪差距，怕结下不必要的因果。 最终决定让他自食其果，一份手抄笔记让他的小团体分崩离析，心理落差让他露出了破绽。 而这一切，似乎都有卢雷的身影，尽管他的动机未必单纯，但结果符合预期，算是立了一功。 晚饭后，陆征与卢雷进行了交谈：“现在麻烦事少了，你可以专心学习了，别再分心别的事，我和周乔都盼着你的好消息呢。” 卢雷明白这是陆征在提醒自己：“陆哥，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努力拿下比赛的奖杯，献给周乔姐。” 学校的事终于告一段落，陆征和周乔则忙于工作。 “二哥说要去外地收旧电器，城里已经收得差不多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货。 第936章 掀起了波澜 在这个年代，电器还是稀罕物。 即便有票，也不一定买得到合适的电器。 因此，好不容易弄到一台电器，大家都非常珍惜。 除非万不得已，没人愿意随便当废品卖。 这也使得电器回收变得异常艰难。 现在，陆征的店铺几乎包揽了全县城的二手电器，而且需求量还在不断上升，这让他面临了一个难题，如何扩大货源。 谁会愿意放弃送到手边的赚钱机会呢？因此，寻找新的二手电器来源成了当务之急。 “虽然这条路不容易走，但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我本来打算让建设他们在路上多设几个收集点，但他们往返一次的时间太长，不确定性也很大，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去周边的县市收购。” 眼下，陆征身边缺少能独当一面的人，二哥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帮手。 然而，这个计划却给二哥和二嫂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波澜。 “我不希望你出门在外，我在家摆摊，你来招揽顾客，每天也能赚十几块钱，要是去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收不到货怎么办？ 万一遇上麻烦事，受了伤怎么办？”尽管二嫂比一般农村妇女更有远见，但她仍不愿意让丈夫离开家门。 “你眼界不够开阔，以前在村里时，我们觉得一天赚一块钱就心满意足了，到了城里能赚十块。 如果我去外地，也许一天能赚上百块呢！”二哥的想法听起来充满吸引力，但想到两人要分开，二嫂还是摇头表示反对。 “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出去。” 在城里住了这些日子后，二哥也开始有了新的想法，有妹妹和妹夫在前面带路，他可以轻松些地赚到钱，为什么不试试呢？ 如果继续留在村里种地，他可能不会向往外面的世界，但现在见识广了，他就知道还有很多东西值得追求。 至少，他也想买个大房子，把孩子接过来，虽然妹妹周乔经常邀请他们去住，但他作为哥哥，怎能总住在妹夫家？ 为了能让妹妹在妹夫面前更有地位，他这个做哥哥的必须有所作为，否则，他这个靠山就不够坚强。 去外地采购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考虑许多因素，陆征只是提出了这个想法，真正实施还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 正当陆征着手办理相关手续时，二哥却一脸沮丧地找上门来，平时二哥在大家面前总是乐观积极，任何困难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因此看到他这副模样，大家都很担心。 “二哥，出了什么事吗？”陆征关切地问。 二哥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二嫂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这么固执，怎么劝都不听，非要我留在家里，现在家里生我的气呢。 我这个人嘴笨，说服不了她，又不能跟她动粗，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着，二哥焦急地挠了挠头。 他经常来这边，知道陆征心里很急，家里那位现在坚决不让他出门，这该怎么办呢？ 看到二哥急的团团转，周乔主动请缨：“可能是你跟二嫂说话的方式不对，要不我去找她聊聊。” 二哥轻轻弹了下周乔的额头：“你这个丫头，怎么净向着你二嫂说话？明明是她不对，我们才是亲兄妹啊！” 周乔不服气地说：“你对我好，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但二嫂对我也不错，虽然我们没一起长大，这份心意更难得。” 周乔试着从二嫂的角度考虑问题，最近外面确实有些乱，听说路上有抢劫的事，虽然不一定可靠，但谁都不愿意出事。 “你去吧，好好和你二嫂谈谈，但别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否则她回来又要跟我吵。”二哥说。 周乔噗嗤一笑：“如果你做得好好的，怎么会怕她跟你吵呢？我去问问她，你最近有没有欺负她。” 实际上，二嫂心里也很不安，自从徐丽婷的生意扩大后，她的生意就不如从前了，还好，她丈夫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这才保证了家庭收入。 二嫂是个未雨绸缪的人，现在生意不好做，将来会不会更糟？万一丈夫的生意也受影响，他们在城里怎么办？ 想到收旧电器的提成，二嫂心里明白，一天能收上百件的话，就能赚一百多，陆征说得挺好，但她心里还是犹豫，外面的生意真有他说得那么好吗？ 想着这些事情，二嫂连做生意都分心了，一旁的谭琴看出了异样，便问道：“周嫂，你今天怎么了？” 二嫂拍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些，可昨晚熬夜到现在，精神还是不佳。 “有啥心事就说出来，别自己生闷气。”周乔这时候走了过来。 “周乔，你来得正好，快看看你二嫂咋了？” 听见谭琴的话，周乔急忙上前几步，关切地问道：“二嫂，哪儿不舒服吗？” 二嫂显得有些尴尬，见周乔来了，知道她是为弟弟的事而来，便顺势收拾起东西。 “昨晚没睡好，想提提神，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咱们回家聊吧。” 周乔注意到二嫂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平时活力满满的她，今天走路都轻飘飘的，显然她和二哥之间的问题不小。 回到家后，周乔帮二嫂卸下车上的货物，扶她坐下休息。 “听说你们昨晚吵了一架，我是来替你数落他的。” 二嫂听后笑了，心中感到温暖，别的家庭里，小姑子常常会制造矛盾，但在自己家，周乔总是向着嫂子这边，即便错在嫂子，受批评的也是自家兄弟。 “周乔啊，这件事怪我，你二哥说得没错，你们现在正需要支持，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去外地收货，只是小宝还那么小，我怕路上出事。” 周乔点头表示理解：“二嫂，你的担忧我明白，不过这次出去，安全措施都做好了，陆征打算带三个人一起去。” 二嫂听了，先是惊讶，随后又心疼地说：“哎呀，这不是得多花两个人的路费？” 尽管如此，二嫂依然关心着周乔的经济状况。 第937章 保证不会出岔子 “陆征说了，去外地的成本不算在里面，关键是从外面运回来的电器能赚修理和转卖的钱，为了确保安全，多花点也值得。” 尽管不用自己掏钱，但二嫂还是觉得心疼。 “丫头，别为了给你二哥找个伴，多花两分钱。” 二嫂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担忧丈夫，也心疼小姑，这次周乔来并不是想让二嫂左右为难。 “陆征倒腾旧电器再卖出去，赚的都是翻番的钱，所以我们不在乎那点差价，谁接手这份活儿，我们就把赚到的钱全给他。” “本来陆征打算找人来做这事，因为这中间能赚个几百块，不算少了，如果二哥能接手，跑几次就能挣几千块。” 提到这事，周大哥就和二嫂闹别扭，所以具体细节二嫂也不清楚，现在不仅知道了工作的内容，还看到了它的价值，这让二嫂心动了。 她和丈夫一直梦想能在城里有个自己的窝，虽然比不上陆征的房子，但至少是个像样的家，如果这次能借此改变现状，那他们的愿望也许就能实现了，于是，二嫂同意了。 回家后，周乔立刻告诉了陆征：“能不能找几个能干的人？二嫂最担心的是二哥的安全，我答应她每次出行都配两个人，她才放心让二哥去做。” 陆征轻捏了一下周乔的鼻子：“看来我家周乔也学会灵活应对了。” 起初，陆征认为一人就能搞定这活，参与者越多，分到的利润就越少，但他们真心想帮助二哥一家，所以希望能让他得到最大的收益。 “如果是这样，我们得找些雇员而不是合伙人，给他们固定工资，只负责安全。” 周乔也同意这个看法，而且，找的人还得可靠，不怕他们会背叛。 “得是机灵有力气的，咱们回村里找吧！” 陆征马上开车带周乔回了村，因为二哥要出远门的事得先跟父母说一声，周乔说完后，伯母和二嫂一样担心。 “一听这事我就紧张，咱们家工厂的活就够忙的了，这电器生意要不要做得这么大啊？” 周云盛知道陆征的电器生意赚钱快，所以对妻子说：“卖电器比工厂赚钱多，而且投入不多，丢了可惜，你不明白就别多说，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 周丽梅担心的是孩子们的安全，对她来说，家里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再去冒险。 “我觉得家里现在过得不错，不需要孩子们再去冒这么大风险。” 可能因为生活环境不同，每个人的想法也会有所不同，周丽梅的想法还停留在她的那个时代。 “伯母，哥哥和嫂子都同意了，而且这次一起去的人也多，不会有事的，出去几天就能赚几百块，比在家里干活轻松多了。” 周正听到妹妹说的数字，眼睛一亮，几百块，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自从跟着妹妹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后，他也有了些新想法。 “伯母，现在不是战乱时期，那些危险的事情只是少数，你看公路上每天都有货车跑，他们不也是平安赚钱吗？” 周丽梅听了大儿子的话，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我是担心你们出事。” 周正笑着说：“伯母，你还不了解弟弟吗？他遇事比兔子还跑得快，再说，弟弟这次是去收旧货，谁会抢一辆装着废品的车呢？” 周丽梅被大儿子的话逗乐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老婆子，你能理解就好，孩子们年轻，该出去闯闯，我们老了，帮不上忙，但至少别拖后腿，周乔，伯父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 周云盛的话让周乔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他又提议：“不如去你太爷爷家看看，他们家有几个能干的人。” 实际上，周家村里有很多有能力的人，她需要的助手职位，待遇优厚，工作轻松，肯定有不少人愿意做。 在周云盛看来，这是个好机会，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 于是，周乔带着他们去了太爷爷家。 多叔叔家有两个儿子，大的21岁，小的18岁，正好是干活的好年纪，前阵子家里盖新房，兄弟俩一直忙活着。 后来周乔的厂子建起来，他们又跟着工程队去厂里帮忙，现在厂里没啥大工程，他们正愁找不到活干，一听周乔提到的工作机会，两人马上答应了下来。 “姐真好，啥事儿都想着我们，这样的活儿简直像捡钱一样容易。”兄弟俩笑着说，太爷爷用烟斗轻轻敲了敲他们的头：“别嘻嘻哈哈的，这是正经事。 你姐夫能不能赚到钱，就看这批货了，进了城后，一定要听你姐和姐夫的话，别逞强，也别惹事，听清楚了吗？” 周达和周光摸了摸被敲的脑袋，赶紧向太爷爷保证不会出岔子。 “给乔姐干活，哪敢偷懒啊！”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周乔夫妇也安心地回了城里，没想到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村里不少人听说周乔招工，纷纷找上门来打听情况。 周云盛应付了一波又一波的来访者，感到十分头疼。 有的乡亲还算通情达理，知道招工名额有限后就不来了；但也有些难缠的人，又是诉苦又是讽刺。 “我们家一大摊子人要养活，就靠一个男人赚钱，求周乔姑娘也给我们找个活儿干吧！”“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这次人手已经定好了。” “这进了城，当了老板就不认穷亲戚了。”有人这么说道，气得周云盛脸色铁青，幸好赵洁及时出现，把那人骂走了，不然周云盛还不知道会被刁难成什么样。 周丽梅后来听说这事，就开始责怪周云盛。 “我也是挺喜欢周达和周光的，他们干活踏实，你要给他们介绍工作，悄悄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非得张扬他们的事呢？现在好了，全村都知道了，看你怎么办。” 周云盛也很懊恼，他只是想让他们亲自出面，显得更重视这两个年轻人，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泄露了出去，三大娘给了两个孩子一些糖果后，满意地笑了。 第938章 倒苦水 三大娘一听见汽车声就头疼，那声音就像魔咒一样让她心烦意乱，她觉得既然自己过得不舒坦，周乔家凭什么高兴，特别是她最看不顺眼的那家人。 她认为周乔最出色的女儿之所以在婆家遇到困难，是因为周乔的缘故，而她家的二女儿也因为周乔失去了在窑厂的工作。 原本家里的活计都指望他们来做，可现在他丢了工作后，再也不来帮忙了，说是忙于家务，其实可能就是在偷懒。 这些烦心事一大半都跟周乔有关，所以三大娘决定不让周乔的日子好过，当她听说周乔开车回村时，便给了两个小孩一些糖果，让他们跟踪周乔，看看他们回来有什么目的。 结果发现周乔是要带家人去做大生意，三大娘觉得周乔表面上名声好，实际上却很自私。 既然周乔家境不错，就应该给自己他们介绍工作，毕竟他们失业也是因为周乔，但她却总是帮助别人家，这让三大娘更加不满。 三大娘决心要给周乔找点麻烦，有些村民见那里得不到好处，就开始到城里去找周乔的丈夫陆征。 他们认为陆征可能会更通情达理些，他们请求陆征给他们安排工作，并承诺将来日子好过了也会帮助村里的周家。 陆征心想，如果对方态度诚恳，他一定会尽力帮忙，但是面对这种讽刺和刁难的态度，他实在不愿意妥协。 他说：“这件事不行，职位都已经安排好了，如果真的需要工作，我可以给你们提个建议，现在城里很多人需要三轮车服务，如果不怕辛苦，骑三轮车也能挣不少钱。” 来访者听了这话，觉得陆征是在拒绝给他们找工作，而且还让他们去做他们认为丢脸的工作，心里很是生气。 当她回到家时，就在村里到处说周乔一家多么傲慢，好像谁都瞧不起，三婶听到后高兴得合不拢嘴，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不费力气就能让周乔名声受损，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当天晚上，她的胃口都好了许多。 无论是周家的人还是陆征，都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别声张出去，如果有什么高兴的事情，那当然可以拿出来分享一下，但这种烦心事，还是少让周乔知道为妙。 “没有不透风的墙”，最终周乔还是从萧红玲口中得知了这些闲言碎语，从此以后，只要一有空，周乔就会去学校接卢雷，因此也免不了会遇到萧红玲。 “唉，有些人表面装得很有爱心，实际上对自己家里的穷亲戚却冷眼相待，周家人还跑到我二嫂那里诉苦，说周乔这人有多么不通情理。” 萧红玲最近心情也不好，因为刘云仲临走前敲诈了她一笔钱，威胁说要把她怂恿他诬告卢雷的事情公之于众。 萧红玲本不愿意屈服，因为她只是传话，并未直接参与其中，可是刘云仲这孩子实在棘手。 “陆征是校长的心腹，还不是被我扳倒了，如果你不配合，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想到陆征的事，萧红玲心里就发毛，于是只好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给了刘云仲。 “老师，你要学会存钱，这点钱根本不够我花，以后我还会来找你的。” 萧红玲感觉自己陷入了困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却又无力反抗，一旦失去了这份体面的工作，她以后还能风光地嫁人吗？ 显然不能，这一切都是拜周乔和陆征所赐，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从那以后，萧红玲总感觉自己变得有些忧郁了。 看着自己的钱包一天天变瘪，而周乔的日子却越过越红火，周珊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是想到周乔还有卢雷这样的弟弟撑腰，她仿佛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因此，当村民们来找周珊倒苦水时，她不再感到厌烦，而是耐心地听他们讲述，并从中找到了反击周乔的机会。 “周乔啊周乔，看来你的名声也没那么干净嘛。”萧红玲的话让周乔感到意外，因为她完全不知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乔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你这人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家伙，对自家有困难的亲戚不理不睬，却收养了一个所谓的天才当弟弟，你的好心肠不过是因为看上了卢雷的价值而已。” 卢雷歪着脑袋问：“老师，那您是个好人吗？” “当然，我当然是个好人。” “那为什么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都来找您，您却不帮助他们呢？依我看，凭您的能力完全可以帮到他们，如果不愿帮忙，那您岂不是个坏人？” 卢雷的话让萧红玲陷入了尴尬，刚刚为了羞辱周乔，她特意提高了声音，结果引来了一群旁观者，本以为这些人会站在道德高地批评周乔，但现在，被指责的人似乎变成了自己。 “我们讨论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自己的问题，周乔并不是真心关心你，她只是因为你的成绩好才对你好。” 面对萧红玲的挑衅，卢雷毫不犹豫地维护姐姐。 “可是在我没上学之前，周乔姐就已经收留了我，那时我还只是一个捡垃圾的孩子，我知道萧老师你这是嫉妒我姐姐的眼光独到，所以我不会跟你计较。” 萧红玲气得直翻白眼，心想这些孩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一个个都这么难对付。 “再说，我姐姐工厂里的工人大多都是村里的乡亲，只要是品行端正的人都能在厂里工作。 那些没被录用的，可能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跟这些有问题的人混在一起，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周乔脸上始终挂着微笑，没想到弟弟竟然如此伶牙俐齿，在众人的一片笑声中，萧红玲只得狼狈而逃。 回家的路上，周乔的心情格外愉快。 卢雷小心翼翼地问道：“周乔姐，我之前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周乔姐微笑着反问：“我干嘛要生气啊？” 第939章 独当一面 “因为大家都觉得你这么好，可萧老师却冤枉你，说你坏话。” “我做事是凭良心，不是为了别人的评价，如果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他们的指责也就伤不到我了。” 有些人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是为了带来温暖与治愈，周乔姐就是这样的存在，她的出现让向前的心灵得到了净化，他决心要做一个如周乔姐般光明磊落的人。 回家后，周乔询问了家中的近况，陆征简短地告诉了她。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陆征接过她的东西，让她坐在自己身旁：“我们是怕你知道了会不开心，所以就没说。” “无论好坏，我都有知情权，你不应该剥夺这个权利。”周乔坚定地说。 第二天，大哥也来到周乔家，想要商量一件事，他想去外面看看。 “周乔，我在晾衣服的时候，你看见那个转的东西了吗？” “那是洗衣机，用来清洗衣物的，不用手搓。” 大哥对这个新奇的机器很感兴趣，绕着它转了好几圈，看着它转动，好奇得想要伸手去碰。 周乔赶紧阻止：“哥，这机器力气很大，要是把手伸进去会被弄伤的，等我放完水你再仔细看看。” 或许每个男人内心都有小孩的一面，周正果然在妹妹放完水后，研究了许久。 直到午饭时间，他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周乔，我也想跟二弟一样，出去收些旧电器，可以吗？” 周乔听到大哥愿意走出这一步，非常高兴，自然是点头同意。 “大哥，你这么一说，我真是太高兴了，你知道的，我和陆征这边正缺人手，要是你和二哥能来帮忙，我们的担子就能轻很多。” 周乔心里其实挺纳闷，之前跟大哥谈了那么多次都没松口，这次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 “大哥，是不是大嫂劝的你？” 大哥笑了笑：“她可没那个本事，是我自己想开了，作为大哥，总不能一直缩手缩脚吧，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出来闯荡也没那么难。 就算失败了，大不了回家种田，总不至于饿死。” 大哥环视了一圈周乔宽敞的房子，“再说，你们都在前面给我领路，我不努力一把，真对不起你们。” 听到这话，周乔感动得眼眶都湿了。 “大哥，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接着，周乔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她那边同意了吗？” 二哥出去后，她就已经够担心的了，如果大哥再走，她恐怕受不了。 “我就说来城里帮二弟开三轮车。” 大哥看着妹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兄妹几个一起长大，大哥显然是有话直说。 “大哥，三大娘的事我知道了。” 大哥挠了挠头，“本来打算瞒着你的。 妹夫说在城里开车赚钱，村里人不信，还说妹夫是故意羞辱他们，三大娘也在旁边附和，说咱们忘本。” 对于三大娘，周乔真是无语。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后来听说了这事，就跟她吵了起来，她说如果真有好事，为啥二弟不做，我就说我来做，结果话赶话，就这么定了。” 周乔笑着说道。 “等你们回来，我得带点礼物去感谢三大娘，如果不是她，我还真不好找个理由把你从村里带出来。” 大哥也嘿嘿笑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到时候三大娘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陆征插话道，“三大娘这又是帮了我们一次，对了，大哥，你来了以后，村里的运输怎么办？” 大哥早有准备。 “强叔会帮忙，小辉在这边学手艺，他可以帮我几天，再说他家离得远，不会走漏风声让伯母知道。” 陆征看着大哥，满是赞赏，原本以为大哥是个保守的人，没想到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这样最好。” 既然一切都安排妥当，陆征决定第二天就出发。 “二哥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到了新地方先听他的，但真遇事了，我们兄弟几个，还得听你的。” 周正轻拍了陆征的肩，“咱们兄弟间不说客套话，老二主意多，自然该听他的，你别担心我和他会有什么矛盾。” 陆征略显尴尬，看来是他多虑了。 “大哥二哥，你们几位路上小心！”望着那辆小货车渐行渐远，周乔心中忐忑不安。 “但愿一切都能顺利。”她轻声说道。 “老二之前出城跑过几趟，现在比以前机灵多了，应该没问题的。” 对于这次出行，陆征其实并没抱太大期望，他最乐观的打算就是大家熟悉一下流程，为下次行动做准备。 这次任务只给了他们三天时间，不论收集到多少旧电器，到点就必须返回。 等待的日子格外难熬，第二天，周乔遇到了一件让她头疼的事情，周云盛要带太爷爷进城做体检。 “你这么忙，就别去了，你大哥不是在城里吗？让他去陪陪就好。” 周乔心里一紧，大哥哪有空啊？ “大哥今天接了个大生意，帮人送货，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 周云盛一听，对大儿子刮目相看。 “哦，我还以为他进城不习惯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活干，不错。” 周乔刚松了口气，周云盛却又开口了。 “你哥有本事了，我们也高兴，等检查完，我也去他那儿帮帮忙。” 这可不行。 “大哥的工作地点离医院挺远的，您要是想见他，改天再去吧，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份工作，要是分心了，人家不满意，那多可惜啊。” 周云盛想想也有道理，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回去好好说说，大儿子有出息了。” 周乔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此刻总算平稳落地。 晚上回到家，跟陆征提起这事，仍是心有余悸。 “我吓得不轻，真怕他一直问下去。” “他看得长远，就算告诉他实情也没什么，主要是她担心。” “他倒是不担心，但他藏不住事，要是我说了，他回家跟伯母一说，那还得了？” 大儿子有了出息，周云盛回家后免不了要在妻子和大儿媳面前夸耀几句： 第940章 如意算盘打空了 “咱家大儿子走到哪儿都是最棒的，哪怕是在城里拉三轮车，挣的钱也比别人多。” 周丽梅听后都很开心，她们觉得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周乔，于是，第二天她们决定带着礼物进城，一方面感谢周乔，另一方面看看大儿子。 那天周乔外出工作不在家，陆征见到大嫂来访，心里不由得一紧，他心想，昨天说的话果然夸大了，看来岳父的嘴巴真不严。 “妹夫忙吧？我们就来看看大哥，不会打扰你工作的。”周丽梅说道。 陆征心里苦笑，这比让他工作还头疼，不过，还好周正他们按计划今天下午会回来。 “大哥昨晚回来时说，雇主很大方，但脾气急躁，不喜欢外人在身边转，所以我想嫂子还是别去了，正好厂里今天很忙，周乔又不在，你们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 大嫂其实很想见见丈夫，不过听婆婆提到女儿的工厂正忙，她便同意了先去帮忙。 “看老大的工作，随时都可以，先帮厂里的忙要紧！” 待她们走后，陆征立刻给徐丽婷打了电话求助：“丽婷，救急啊，今天无论如何得帮我拖住她们几个小时。” 徐丽婷在电话那头笑了：“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你和周乔姐到底做了什么？” 陆征知道徐丽婷守口如瓶，便简要讲述了情况。 “原来如此，你们这是做好事嘛，老太太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事包在我身上，但晚上你得请我吃顿大餐。” 徐丽婷接到任务后，开着她的卡车去了工厂，周丽梅很喜欢这个姑娘，加上她故意拖延时间，聊了很多话题。 最后实在没什么可聊的了，徐丽婷便邀请周丽梅上了她的车，继续聊天。 “今天你一定得跟我去瞧瞧，自从跟了周乔姐后，我可成了个小富婆，市场上的摊位一家接一家。” 周丽梅和大嫂就这样被徐丽婷载着绕遍了整个城市。 一路上，徐丽婷边开边停，每到一处都详细解说一番，时间在她们的欢声笑语中悄悄溜走。 到了中午，徐丽婷还热情地请她们吃了顿便餐。 “丽婷啊，你们这工作餐可真不错，居然是烧饼配油条。” 赵洁边吃着烧饼边喝粥，心里羡慕不已，城里人的日子过得可真滋润，打工的人午餐都这么丰盛。 在乡下，即便是有钱人家赶集，也舍不得买个烧饼解馋。 难怪老二夫妇不愿回乡，现在连她自己都有些心动了。 “大嫂，我的愿望是让员工们都能吃上烧饼夹牛肉，但现在还差得远呢。” 尽管对城市生活充满向往，但她更牵挂的是远方的丈夫。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参观完最后一个摊位后，大嫂终于提出了请求。 “丽婷，你能送我去个地方吗？你大哥在那里做工，我想远远地看他一眼。” 徐丽婷平日里机灵百变，这次也被问住了，没想到大嫂一直惦记这事。 想到陆征说过下午他们会回来，她决定带大嫂绕个远路，然后告诉她大哥已经下班回家了。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然而，当她们来到陆征所说的地方时，并没有见到任何人。 赵洁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对劲。 “丽婷，我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这里怎么看都不像做工的场地。” 徐丽婷看了看表，已经四点了，这个时间，大哥他们应该已经回家了。 她笑了笑，安慰道：“可能是提前回去了吧，要不咱们回家看看？” 连周丽梅这时也察觉到了异样。 “丽婷啊，你跟大姨说说，是不是周乔有啥事儿瞒着我们？还是你哥那边有什么状况？” 不愧是周乔的家人，这敏锐度让人佩服。 不过，徐丽婷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了，“哪能呢，我哥能耐大着呢，不信，咱回去问他。” 就在徐丽婷准备发动汽车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叫嚷起来。 “喂，开车的！你们有没有看到，把我晒在路边的鸡粪都弄脏了。” 徐丽婷轻拍了一下方向盘，心想今天出门没看日子，怎么碰上这么难缠的人了。 她探出头去，看见路旁确实摆着一些鸡粪，但她的车轮显然没压到。 “大婶，您看，鸡粪还好好的呢。” 那大婶双手叉腰，走到车前指着轮胎说。 “就算没压到，也被车开过带起的灰给弄脏了。” 徐丽婷听后，微微一笑回应道。 “大婶，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这鸡粪是用来吃的，给它蒙上灰了，要是您想吃新鲜的，给您两块钱去买些新的也成。” 这下大婶更生气了，举起小棍子就要敲车。 “大婶，您看清楚了，我这车值一万块呢，您要是把它敲坏了，得赔钱的，这灯就得七八百，玻璃两三百，刮掉一块漆修补要五百。” 大婶一听，赶紧把棍子扔了。 “总得给个交代吧！” 她原本以为开车的都是有钱的年轻人，容易唬住。 没想到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看来今天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赵洁注意到了那妇人头上的丝带。 她悄悄拉了拉婆婆的衣袖。 “伯母，你看那妇人头上的丝带，是不是咱们家的货？” 周丽梅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使，她仔细看了看，确认是自家的产品。 接着，赵洁小声对徐丽婷说，“你别跟她吵，我下去问问怎么回事。” 那大婶正要离开，看到车门打开，出来一个年轻女子，便摆好了吵架的架势。 “我告诉你们，就算再多的人下车，老娘今天也是有理的一方。” “大娘，您头上的丝带真好看，买吗？我很喜欢。” 今天似乎运气不错，不仅能赚点小钱，还能遇到识货的人。 “这可是外甥女的心意。” “越看越中意，你家里还有吗？我想买一条。” “只有一条，不过我可以帮你在亲戚间问问。” “不用麻烦了，就您这条吧。” “那好吧，一块钱成交。” 赵洁没多想，直接付了一块钱。 大娘收了钱后，赵洁立刻解下了她的丝带。 第941章 又接了新活儿 汽车离去后，大娘后悔不已，心想早知如此，应索价更高。 她懊恼地拍着自己的额头。 回到家，赵洁忘记了其他事，急着找周乔，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徐丽婷。 “这丝带明显是厂里偷出来的，我们的材料怎么会有外流？” 陆征检查了丝带：“没错，这是我们厂专用的县城产蕾丝。” 问题出在哪儿呢？两个厂都用这种材料。 若要追查，得小心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还好大嫂细心，发现这个问题，不然损失更大。” 人各有长，大嫂虽话不多，但观察入微。 若不是巧合去探望大哥，这事还发现不了。 赵洁环顾四周。 “你哥咋还没回来？不是说今天该到了吗？” 徐丽婷低下头没吱声。 陆征眼神有点躲闪。 赵洁心里着急，又问：“妹夫，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哥遇到啥事了？” “可能他又接了新活儿，路上耽误了吧。” 其实不是在城里的路，而是在回家的路上耽误了，陆征心想，这话也没说错。 眼看天色渐晚，赵洁心里越发不安。 “你哥平时在哪干活？我去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一个谎言要用更多谎言来掩盖。 陆征想着还不如直接跟赵洁说实话。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是我二哥回来了。” 听到老二回来的消息，赵洁连忙迎出门去。 看到两儿子从车上下来，她心里明白了几分，上前轻轻拍打老大的肩膀。 “你们这些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还骗我说你们在城里找工作，这算是找到的工作？” 老大默默承受着她的责备，没有反抗。 “妈，要是有棍子您就用棍子打，手打手会疼。” 赵洁本是一肚子火，被这句话逗乐了。 “行了，棍子打断也消不了气，说吧，这是谁出的主意？” “这当然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就想跟着二弟出去闯闯，长长见识。” “家里缺你那点儿钱？下次再这样，小心打断你的腿。” 陆征拉开篷布，看到满满一车的货物。 看来这一趟收获不小。 这一整车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电器，少说也有几百件。 清点货物得花大半天时间，反正不急，他先结了周光和周达的工钱。 至于老大老二的账目，得等货物清点完再说。 “哥几个，多亏了你们帮忙，现在不用担心没货了，等周乔回来，咱们一起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周丽梅和大嫂心里惦记着家中的孩子，决定尽快回家。 “如果我们还不回去，大家肯定会担心的，我们下次再来看你吧。” 就在她们商量的时候，周乔被雇主用车送回来了，她远远看见一大车货物，知道哥哥们此行顺利。 还没等她走进院子，便大声说道：“我大哥二哥一出手就不凡，这一车货物够我们用好久了。” 可当她进门后，看到大嫂都在，原本要说的话一下子噎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原来这么大的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啊？真是让人操心。” 既然瞒不住了，周乔干脆直接认错，搂着伯母的手臂撒起娇来。 “伯母，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没过多久，周丽梅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听闻她们急着回家，周乔赶紧挽留。 “伯母，大嫂，你们吃了饭再走吧，不然就是还在生我的气，咱们早点吃饭，吃完我让陆征送你们回去。” 周丽梅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小机灵鬼。” 这次吃饭的地方是陆征选的，是新街区新开的一家餐馆。 “我还以为要去国营饭店呢，这家店是不是特别好吃？” 周乔翻着菜单问陆征。 “味道挺好的，我们平时聚餐总是在国营饭店，这次换换口味，这是雷哥朋友开的店，厨师是从四川请来的，做的菜非常地道。” 周乔边点菜边好奇，“雷哥不是在工厂工作的吗，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开餐馆的人？” 陆征解释道，“老爷子辛苦了一辈子，现在就像个小孩，喜欢捣鼓电器，也喜欢吃美食，所以只要有什么好吃的，雷哥总是第一个知道。 有时听到别人对美食的看法，他还会投资，因此，在县城里有名气的地方，都能找到他的影子。” “雷哥外表粗犷，但心思细腻。” 见四周没人注意，陆征悄悄告诉周乔。 “其实这是个双赢的办法，这些投资虽小，但收益很高，雷哥算过，这比他的本职工作赚得多，而且这些都是以前赚的钱再投资，他只管出资，不用操心管理。” 这让周乔很是羡慕，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真羡慕雷哥，工作不耽误，钱也没少赚。” 陆征抓住时机说道：“你看，大哥现在也愿意出来闯一闯了，那么家里的工厂是不是可以完全交给陈志军管理？反正有他在，工厂的运营就不必担心。” 周乔瞥了丈夫一眼，感觉他似乎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 “工厂的事情太繁琐了，只交给一个人负责，我觉得不太合适。” 陆征继续劝说道：“我们现在也没怎么参与工厂的事宜，所以我总觉得志军跟我们一起反而受委屈了。 既然工厂已经建成了，我们不妨把它交给志军管理，并且分给他一部分股份，这样一来，双方都不会亏欠对方。” 周乔凝视着陆征，说：“我总觉得你有什么打算，但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到时候我和他商量一下。” 只要肯商量，陆征相信事情就能顺利解决，解决了心头大事后，他心情大好，大方地点了几道昂贵的菜肴。 用餐时，周丽梅一直悄悄问周乔：“这么精致的菜肴，肯定不便宜吧？” “这是为了庆祝大哥他们的成就，吃得讲究些也是应该的。”尽管周乔这么说，但周丽梅还是感到心疼。 周丽梅心想，周乔这么不会精打细算，将来可怎么办？ 周云盛在家里不太会做复杂的饭菜，所以饭后陆征本想给岳父准备几道菜送去，但这遭到了周丽梅的坚决反对。 第942章 守株待兔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浪费，这些菜没吃完，带回家吃也一样。” 看着这些剩下的食物，周乔并不赞同。 “伯母，让伯父吃点好的不行吗？” 在陆征看不见的地方，周丽梅轻捏了侄女一下。 “听话，我们在家吃饭时，不也都习惯打包剩菜吗？今天这里都是自家人，打包也没什么。” 因为被伯母捏了一把，周乔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好帮忙打包剩菜。 虽然陆征不能当面反驳，但他有自己的办法，趁着去结账的机会，他又额外要了几样现成的小菜，放在车里。 等周丽梅发现时，一切已成定局，虽然有些生气，但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毕竟这是女婿孝敬自己的心意，她心想，哪家的女婿能如此体面地对待岳父母呢。 当陆征夫妇回到家后，陆征便将大嫂发现丝带的事情告诉了妻子。 “现在这件事挺棘手，我们是先观察一阵子，还是让周丽珍暗中调查一下？”周乔沉思片刻后说道：“两边的工厂同时进行检查吧。” “我觉得城里的工厂出问题的可能性更大些，家里这边有大嫂和伯母照看着，而且丝带也是在城里找到的，种种迹象都指向城里。”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当，可能会导致周丽珍与他们产生隔阂。 “两边工厂都使用相同的材料，如果只查周丽珍负责的那一边而不查自家这边，周丽珍会怎么想呢？换作是我，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只查一处，就像是认定那个人有问题似的。 自从工厂建立以来，从工人到生产线都是周丽珍帮忙搭建的，我不想让她心里不舒服，两边同时检查，也能给其他人提个醒。” 最近没有特别大的订单需要周乔亲自处理，于是第二天她便去工厂巡视了一番，工人们都在忙碌着，看不出谁有异常举动，周丽珍见到周乔来访显得很高兴。 “自从我说了要扩建工厂后，姐妹们的心情都好多了，虽然现在工位还是紧张，但至少有了希望。” “你哥哥已经在联系人规划场地了，设计方案一出来，村里施工队就会来施工，先盖一座新厂房，让姐妹们先用起来。” 周丽珍大声告诉工人们：“大家都听见了吧，下个月我们就能搬进新厂房了。”姐妹们听了纷纷应和，场面十分热闹。 “到时候我也能有自己的工位，保证每天的产品都能堆满桌子。” “你就吹吧。”工人们笑声一片，气氛十分融洽，周乔在车间里转了一圈，感觉每个工人都很专心，没有人看起来可疑。 或许是想着事情，周乔走着走着被地上的一个包裹绊了一下，由于厂房空间有限，一些原材料和零件只能暂时放在过道上。 这些材料大家共用，所以即使少了些什么，周围的人也不一定马上发现。 周乔从车间出来后，立刻叫上了周丽珍，两人进了屋。 周乔斟酌着言辞，缓缓开口：“周丽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先别急。” 周丽珍见周乔神情凝重，也跟着认真起来：“姐，你说吧，我能承受。” “我们的原材料，特别是蕾丝缎带，在外面出现了，我觉得可能是我们或者合作方那边出了问题，我已经通知了大嫂那边检查，你看你这边有什么办法吗？” 周丽珍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些忐忑，周乔给了她展示能力的机会，让她每天都充满干劲，当听到要扩建新厂时，她更是兴奋不已，但现在却出了这样的状况，而且她竟然毫无察觉。 “姐，对不起，这么大的事，我居然最后才知道，我太没用了。”周丽珍愧疚地说。 周乔连忙安慰道：“别这么说，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们之前也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操作的，其实材料本身价值不大，我担心的是这种行为会蔓延。” 如果今天只是拿些线头，明天可能就是成品了，必须在一开始就制止。 “我想想哪里可能出了漏洞。” “地方小，管理起来确实不容易，许多零件都混在一起，谁多拿少拿都不清楚，这样，下班时你注意观察，缎带很占空间，放在口袋里会很明显。” 周丽珍点头答应，并坚定地承诺：“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姐你放心。” 周乔补充道：“你也别太紧张，说不定是合作社那边的问题。” 周丽珍坦然回答：“不会是他们，我们用的缎带最多，量是有定额的，少了大嫂肯定能发现。” 如果抓到有人偷东西但不认账，可以请家族长辈来帮忙解决。 为了减轻珍姐的负担，周乔整天都留在工厂里帮忙。 直到工人全部下班后，依旧没找到什么线索，最大的问题是，不确定是否有物品丢失。 “珍姐，今晚您加班清点下货物，看看生产量和使用量是否一致吧。”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核对，确实发现了问题，不仅缎带少了，还少了两包串珠。 “看来真的有贼。” 次日情况依旧，物品仍在减少，周乔觉得事情很蹊跷，回家路上跟朋友陆征抱怨。 “这些东西难不成会长翅膀？” “长翅膀？” 周乔灵光一闪。 再次来到工厂时，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珍姐。 “也许东西不是被人随身带走的，而是被扔出去的。” 珍姐恍然大悟。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我一直在厂里，那人可能不敢轻举妄动，今天我先离开一会儿，你注意那些监控不到的地方。” “要不我们假装外出，引贼上钩，如果我是贼，一定会趁机把东西扔出去。” 两人离开工厂，周乔环顾四周，工厂前是大道，左边是空地，右边则较为隐蔽，如果从围墙扔出，物品可能会落在那里。 “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她扔东西出来，再当场捉贼。” 周乔认为这个办法不够稳妥，因为即便看到有包裹扔出，但没看清是谁扔的，对方也可以抵赖。 第943章 打算矢口否认 “还是等她来捡东西时再行动吧。” 正当两人商量时，一个包裹突然被扔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 果真如此。 珍姐想立刻上前查看，却被周乔拦住了。 “当心点，别惊动了对方，下班后在这里等。” 眼看快到下班时间，周丽珍瞥了一眼那个可疑的包裹，随后回到工厂内继续工作。 “今天非得查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到了下班时分，同事们笑着与周丽珍道别离去，每个人的笑脸都显得那样纯真无辜。 不久后，工友们陆续离开，只剩下周丽珍一人，她知道，那个做了手脚的人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大约十分钟后，一个身影从工厂后方出现，径直走向了放置包裹的地方。 周丽珍没想到，那个小偷竟是平日里看起来乖巧的同事。 周乔记得前几天巡查时，正是这个同事大声提议要制作新的工作台，每次见面，她总是亲切地叫她“姐姐”。 既然以姐妹相称，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事？ 那同事正抱着包裹准备离开，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周乔正凝视着自己，慌忙丢下包裹，结巴地说， “乔姐，我什么也没干。”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她不停地搓着手。 最让周丽珍感到失望的是这一点。 周乔曾承诺，如果工厂规模扩大，会提拔几位组长协助周丽珍，周丽珍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这位同事。 没有什么比亲手培养的助手背叛自己更让人伤心了。 周丽珍满脸失望地问：“小艳，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做？” 小艳低头不语，只是用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 “说吧，你究竟拿了什么东西？” “我真的没拿过任何东西，只是下班后在这附近逛逛。” 看来她是打算矢口否认了。 “都已经人赃并获了，你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 三只手的名声一旦传开，今后恐怕连婚事都会受影响。 小艳咬紧牙关，坚决不认账。 “我手上什么都没有，你们这么说，就是没有证据，不能冤枉我。”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出来走走。” “哪有姑娘下班不回家，在工厂附近闲逛？你自己相信吗？” 小艳却依旧强硬地回答：“我相信。” 周乔心想，这姑娘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跟自家的大姑妈有一拼。 “既然你不肯坦白，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小艳，我最后再问一次，你究竟拿了工厂多少东西？如果你现在交出来，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也不会损害你的名誉。” 小艳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种话连小孩子都不会信，再说，她拿的东西早已经送人了，用来托关系找好人家，如果现在收回，岂不是自毁名声？ “周乔姐，你说什么啊？我可不明白。” 周丽珍听了这话，火冒三丈。 这女孩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性格呢？ “小艳，难道你想让大家难堪吗？做了错事承认就好了，我们不会为难你，你这么闹，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艳一听这话，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只是个打工的，你们要是污蔑我，我能怎么办？你们这些老板，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穷人。” 周丽珍气得直冲向小艳，周乔连忙拦住她。 小艳见状，更加肆无忌惮地叫嚣。 “你们这是故意整我吧？是不是因为我工资最高，就想辞退我不给钱？” 只要周丽珍动手，她就打算在地上打滚撒泼，这样一来，自己反而能脱身，还能反过来给她们添堵，说不定还能带着东西全身而退。 周丽珍此刻怒不可遏，不能让她继续激化矛盾。 “周丽珍，你先去报警，告诉他们工厂失窃，我们抓住了现行的小偷。” 小艳从小手脚就不利索，因此名声不太好，随着年龄增长，愿意来提亲的好人家也越来越少。 为了改善自己的处境，她决定冒险从周乔那里拿些东西为自己谋点好处，但如果事情败露，让公家的人介入，她的名声就会彻底毁了，更别提找个好人家了。 在周丽珍离开后，小艳瞅准周乔放松警惕的一刻，突然推了她一把，随即转身逃走，那片地方原来堆放着碎砖，建房后一直没人打理，地面凹凸不平。 周乔被推倒后，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上，额头正好磕在一块裸露的断砖上。 逃走的小艳并不知道周乔的情况，她在拐角遇到了收摊回家的二嫂。 “小艳，你这么急匆匆的，出啥事了？”二嫂问道。 “没，没什么。”小艳支吾着。 当二嫂走到家门口时，发现情况不对，通常周丽珍离开前会帮忙锁上门，但现在院门却敞开着。 “周丽珍！”二嫂喊道，但没有人回应，周丽珍的自行车也不见了，难道她忘记锁门了？ 二嫂觉得不对劲，想起小艳刚才慌张的样子，意识到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想到此，二嫂急忙追赶，想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转过街角，便碰到了带着治安匆忙赶来的周丽珍。 “周丽珍，咋回事？我刚才看见小艳慌慌张张地跑过去了，问她也不说。” “小艳跑了？那周乔姐呢？”周丽珍焦急地问道。 “周乔在吗？我怎么没看见她？”周丽珍心里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急忙跑向之前周乔所在的地方。 在那里，她发现周乔倒在地上，李芬看见这一幕，惊呼一声：“周乔！”立刻上前将周乔扶到怀里。 这个地方在两堵墙的夹角，光线昏暗，李芬摸到周乔头上的湿黏，一看竟是鲜血，她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拨开周乔的头发，露出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和满是血迹的脸庞，李芬顿时吓得哭了出来。 周乔从小就备受家人宠爱，哪怕是一点小伤都会让全家人心疼不已，这次居然受了如此重伤，而且还是发生在眼皮底下，这让李芬如何向丈夫陆征交代，又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 赶到现场的治安也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只是一起普通的小偷小摸事件，没想到竟演变成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第944章 彻底毁了 周大哥刚从陆征那回来，路过巷口时，见自家门前围满了人。 “这些人真是少见多怪，工厂刚开张时天天来看热闹，现在还这样。”他心里嘀咕着，然而，当他挤进人群，看到满脸是血的妹妹时，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周乔，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干的？”李芬急忙催促道：“别管那么多了，快把三轮车骑起来，送周乔去医院！” 周大哥脸色铁青，紧握双拳，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出伤害妹妹的人，绝不放过。 周丽珍也跟着一起忙乱起来，当陆征再次见到妻子时，她额前的头发已经被剃掉，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他的心痛极了，周乔何时受过这种苦？ 陆征心里难受得几乎流泪，大嫂见状，眼眶也泛起了泪光，泪珠一滴一滴地落下。 陆征从大嫂手中接过湿布，轻轻地擦拭周乔脸上的血渍，他知道周乔最在意整洁，此刻她一定很难受。 “陆征，医生说周乔没有生命危险，已经用药了，很快就会醒来。”大嫂安慰道。 陆征轻抚着周乔的头发，触碰到她冰冷的脸颊时，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周家大哥看在眼里，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沉重。 接着，医生进来要求家属离开。 “病房里只需要留下两位亲人，其他人请暂时回避。” 陆征让周家大哥和大嫂先陪着周乔，自己则带上了周丽珍，询问具体情况。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陆征的声音平静却严肃。 周丽珍以前觉得陆征是个温和的人，此刻却感到了一丝惧意，她颤抖着讲述了事件的始末。 “……我离开时，只有周乔姐和小艳在一块儿，回来时，那个女孩不见了，周乔姐躺在血泊中。” “偷东西还敢伤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陆征说道，“小艳这次闯了大祸，希望她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周丽珍心中更加恐惧，小艳以前只是赔偿些财物，这次可能要面临更严重的后果。 “陆哥，这件事可能是个误会。” 陆征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但他更在意的是周乔受到了伤害，他需要为她讨回公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明天工厂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处理。”陆征说。 周丽珍犹豫地补充了一句：“陆哥，这也许是个意外。” 陆征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周乔受伤的事实无法改变，他决定去警局了解情况，警方已经着手追捕嫌疑人。 治安让陆征稍安勿躁，说调查很快会有进展，但他实在等不及了，他想要亲眼看看那个仇家的模样。 “能告诉我嫌疑人的家在哪吗？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按理说，受害人家属并没有不能陪同的规定。 “抓捕过程中可能会有意外情况，你最好不要去。” 陆征这么解释道：“这个嫌疑人偷走了我们的许多财物，我担心同志们的搜查会遗漏一些关键证据，如果我在场，可以帮助你们及时找到。” 负责人考虑后，决定派一名同事陪同陆征前往小艳的住所。 小艳从小就不安分，常常做一些偷盗的事情，为此没少挨揍，然而，这一次她从未如此恐惧。 就在她逃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接着便没了周乔的声音，她心想，周乔是太害怕没敢追来，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如果真出了事，周家会不会追究责任？想到这里，她意识到当时确实是自己推了周乔，不过幸好当时没人看见，只有在离开时在巷口遇到了李芬。 即便遇见了李芬，也说明不了什么，小艳如此宽慰自己，心跳才渐渐平复，正准备坐下吃晚饭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茵嘀咕道：“多没教养啊，谁会在吃饭的时候来串门，肯定是来蹭饭的。” 开门一看，却是几个穿制服的治安。 “你们找谁？” “请问赵小艳住这儿吗？” 李茵点点头：“那是我女儿，正在屋里吃饭，你们找她有什么事？” “我们掌握到她涉嫌一起故意伤害案件，需要带她回去协助调查。”屋内的隔音不好，小艳清楚地听见了治安的话。 小艳吓得把碗摔了个粉碎。 小艳的父亲用筷子轻敲了下她的脑袋：“难怪嫁不出去，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 门外，李茵大声说道：“不可能，我女儿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是有确凿证据才来的。”门外的人回答道。 即便李茵再迟钝，此刻也明白，如果小艳被带走，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若是已婚倒还好，名声好坏影响有限，但现在小艳还没结婚，住在娘家，一旦名声坏了，人们会说家里教育不当，恐怕其他孩子的婚事也会受影响。 “我女儿只是个工厂里的普通工人，除了上下班哪也没去，根本没机会伤人。” “但证据表明，工厂的老板娘确实是她伤的。” 小艳脸色惨白，呆坐在那里，听到母亲的尖叫后，她匆忙起身，躲进了卧室的衣柜中。 “你们再不让开就是阻碍执法了！” 最终，李茵放弃了抵抗，眼睁睁地看着执法人员走进院子。 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探头张望。 “他们家出什么事了？” “这事儿说不清楚。” 不久，执法人员就在屋里找到了藏身衣柜的小艳。 但她死活不肯出来。 “我没做错事，你们不能抓我走。” “如果你清清白白，为什么要躲起来？” 这时，陆征也赶到了现场。 真是内鬼难防！ 他进门就看到，饰品厂的各种材料散落在屋内的各个角落。 难怪大嫂总能轻易发现厂里的物品出现在别人头上，厂里的失窃物品实在太多了。 李茵看到陆征进来，强忍着恐惧问道：“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我是受害者的家属。” 李茵仿佛看到了希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是来解释的吗？” “没有误会，事实很清楚，我爱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第945章 反抗的火焰 小艳像只受惊的小鸟，躲在柜子里，捂住耳朵：“不是我干的，我没做过这种事，你们再拉扯我，我就喊非礼了！” 与陆征一同来的工作人员向同事打了声招呼后，领着陆征进了屋。 “同志，我们在屋里发现了许多工厂丢失的东西。” 接着，工作人员拿出证物袋，开始收集那些物品，收拾完毕后，陆征走向那个柜子，看见了里面颤抖的女孩。 记得每次回厂时，这女孩总甜甜地叫自己一声“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竟会有这般狠毒的心思？ 她现在害怕了，可当初为何下得了手？现在至少还能躲在暖和的柜子里，若非执法人员先到，陆征真想让她去冰冷的地方躲一辈子。 “你觉得没做错什么？但厂里丢失的东西却出现在你家，这就是证据，说明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这是违法的，出来吧，跟执法人员把事情讲清楚。” 陆征的声音异常温和，若周丽珍在场，定会惊讶于陆征此时的冷静——对这个人，他是恨不得撕碎的，怎么还能如此平和地讲话？ “那些不是我偷的，我不知道它们为何会在家里，你们没有证据，也没看到我带东西回家。” 陆征依然用柔和的语气说道：“出来吧，把事情解释清楚，你会安全的，我保证不会让你坐牢，你还年轻，不是吗？” 陆征的话仿佛触动了小艳的心弦，她还未婚配，不想被人带走，也不愿任何人阻挡她的去路，然而，陆征的声音却异常柔和。 她曾梦到与他成婚，若随他离去，他会否成为她的依靠？听说帅气的男子多情，陆征对她是否有意？若是如此，或许可以给他一次机会，反正嫁谁都一样，能嫁给陆征似乎也不错。 陆征牵起小艳的手，把她从藏身处领了出来。 “别怕，去了只管说出你知道的事就好。” 李茵强烈反对，认为若跟他们走，家中颜面尽失，陆征劝道：“即便你从里面出来已是而立之年，也不必担心，总会有人愿意娶你。” 面对母亲的阻挠与陆征的提醒，小艳心中燃起了反抗的火焰，厅堂桌上的一把剪刀映入眼帘，那是母亲做手工后留下的。 陆征的目光停留在剪刀上，察觉到他的意图，小艳迅速拿起剪刀在身前挥动，心想只要不被抓到，就还有希望。 然而，经验丰富的执法人员并未费力便控制住了她，原本打算低调行事，以免给小艳及其家人带来名誉上的损害，但家人的不合作让他们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 小艳家门口已围满了看热闹的邻里，见到她被押出，众人无不惊讶。 李茵想护女心切，却又顾忌面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艳就这样被带走了，家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有人猜测小艳是因为偷东西被抓了现行，这让李茵非常生气，她拿起扫帚想要驱赶那些嚼舌根的人。 “胡说八道！我女儿才不会做那种事。” 虽然她没能打到人，但还是把周围的人都吓跑了，回到家，看见丈夫还在那里悠然自得地抽烟，她一把夺过烟卷扔在地上：“你还有心思抽烟，女儿的事你就不管了吗？” 丈夫无奈地说：“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也跟着去坐牢？你也别怪我，是你没教育好女儿。” 其他的孩子们躲在角落，看着争吵的父母，心里害怕极了，他们知道姐姐是因为那些漂亮的饰品惹上了麻烦，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偷偷帮姐姐带这些东西回家了。 第二天，李茵去找了她的表姐，这位表姐虽然行为常被人议论，但她办事却很有一套。 “表姐，你听说了吗？小艳出事了，如果能救她出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表姐听完事情的经过后，答应会帮忙解决。 “我不需要你给钱，不过记得你家在郊区有一片小树林吧？我儿子正打算盖房子，需要些木材，如果你同意把那些树给我，我就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原来，以前小艳从工厂拿回那些漂亮的蕾丝带时，家里人还觉得挺好的，毕竟这些装饰品在市场上可不便宜。 但后来小艳告诉母亲，工厂对成品管理严格，但材料却有机会带出来，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出事。 李茵心里有些难受。 她想到自己也有个儿子，将来要为他建房，不过儿子还小，树以后总能种，但女儿的事情可等不了。 “好吧，表姐。” 到了深夜，周乔终于苏醒过来。 看到丈夫脸上的胡楂，她心中一阵酸楚，她感到头晕，轻声呻吟，想抬手摸摸额头，却发现全身无力。 陆征正看着妻子输液的情况，低头便看见她那虚弱的笑容，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周乔，你终于醒了。” 周乔声音沙哑，想要安慰丈夫，却发不出声音，陆征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并用小勺喂她喝了点水，有了些水分，周乔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 “你的胡子都长出来了。” 陆征握住她的手，用胡碴轻轻蹭了蹭她。 “每天都有刮，只是想在你面前一直保持帅气的样子，所以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刮掉。” 周乔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我不是自己跌倒的，是有人推了我。” 陆征紧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的脸。 “我知道，治安已经处理好了，人也找到了，偷窃、故意伤害、袭警，三项罪名够她受的了。” “我还以为她胆子虽大，但不至于做出袭警的事，真是不能以貌取人。”陆征帮她整理了一下被子。 他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每提起一次，心中的怒气就会涌上心头，如果有机会，他觉得可以做很多事情来让那个人受到更长时间的惩罚。 “她这是咎由自取。” 找回了自己的挚爱，这样的喜悦难以言表。 陆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周乔，轻抚她的脸庞，温柔地理顺她的发丝，似乎再多的呵护也无法满足他对她的关心。 第946章 详细的治疗计划 “周乔，今后我们要时刻在一起，你看，我们才刚分开一小会儿，你就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 周乔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我们又不是连体人，总不能每分每秒都在一起吧，那样你不觉得腻吗？” 但对陆征来说，腻烦是不可能的。 “我要发明一种装置，能让你随意变大变小，变大时陪在我身旁，变小时藏进我的口袋，这样就能随时保护你了。” 这个充满童真的想法让周乔感到既温暖又好笑。 “你呀，越来越像小孩了，就算真有这样的装置，我也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可不想整天待在里面。” 周乔的精神状态不佳，醒来不久便又沉沉睡去，陆征已经送走了哥哥嫂子，坚持亲自照料周乔，不愿假手于人，就这样，一夜未眠的他依旧精神抖擞。 天色微明时，他再次为周乔整理好被角，望着窗外朦胧的天际，若没有周乔，他的生活就如同这灰暗的天空般黯淡无光。 当周乔再次醒来时，已是上午九点，徐丽婷得知消息后迅速赶来，在病房里与医生交谈。 她有一个表妹的男友是这里的医生，平时为了避免瓜田李下，徐丽婷几乎不与他交谈，但今天，她特意找来这位年轻的医生，请他帮忙联系周乔的主治医师。 “听说你们关系不错，能否拜托你跟医生说一声，让他多多关注一下我姐姐的情况。” 年轻医生有些无奈：“表姐，这位医生非常有职业道德，即使我不说，他也会尽心尽力治疗你的朋友。” 当徐丽婷走进病房，看到满屋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时，她感到十分惊讶，似乎全院的专家都被召集来了。 他们对陆征表现出的尊敬让她不禁猜测，陆征是否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 徐丽婷很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向自己的表妹夫报以歉意的一笑。 “妹夫，这次麻烦你跑一趟，明天表姐请你和表妹吃饭作为补偿。” 但妹夫这时却不急着离开了。 这里出现的大人物随便哪一个都是很有分量的，而表姐不过是个小店主，她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来以后和表姐相处时，得重新评估一下她的价值了。 “表姐，我现在正好没事，不如陪您进去看看吧。” 徐丽婷心思细腻，一看妹夫这举动，就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的位置，连我都要在外面等着，要不这样，等他们走了你再进去看。” 妹夫毕竟是个读书人，被徐丽婷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 等妹夫离开后，徐丽婷像隐身了一样，静静地站在病房一角。 她记得很清楚，那位老医生好像是脑科方面的权威。 平时在医院里很难见到他，因为他总是到处出差。 当初外婆找他看病时，费了好大劲才托到关系。 那时，他的诊室门外排满了等待的人。 而现在，包括这位权威在内的许多人，都在等着见周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周乔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她们俩的朋友圈是相通的，能请来这么多贵客，多半是陆哥的功劳。 这种情况真不好，陆哥的优秀让其他人难以追赶，将来自己还怎么挑对象？ 老天爷，您造人时是不是把所有的优点都给了一个人？ 病床上虚弱的周乔，应该是这里所有女性羡慕的对象。 现在自己都有点想躺到病床上，体验一下这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 “对于周乔同志的病情，我们会进行会诊，并制定详细的治疗计划。” 脑科专家说完，陆征紧握着他的手，眼眶湿润。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真是恩爱夫妻。 当一群人离开后，一位看起来很能干的护士长留了下来。 “小陆，我给你安排一间空房，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会找两个护工过来帮忙照看周乔。” 但陆征微笑着婉拒了。 “张姐，谢谢您的关心，但我实在不放心让其他人来照顾周乔，不过您这份心意我非常感激，一会儿我二哥和二嫂会来帮手。” 在医院陪护的同时，还得处理家里的事，二哥负责店里的事务，而二嫂则帮忙照看工厂。 张姐明白这对夫妇的感情深厚，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今天全天都在岗，有任何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过来，医院这边的事我都熟悉，别犹豫求助，明白了吗？”张姐叮嘱道，陆征表达了感谢，并送张姐离开病房。 这时，徐丽婷才开口问道：“陆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敬重你？” 陆征瞥了眼一脸好奇的徐丽婷，并未详述。 “我过去当过教师，可能是因为我对人真诚吧！” 然而，徐丽婷显然不太相信。 “我不信，你的背景肯定没这么简单，我最近看的一个剧里讲的是失散的皇族后代，你该不会就是那种人吧？” 陆征有些惊讶地看着徐丽婷。 “你也算是个能干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这种事情只会在电视剧里发生。” 但徐丽婷依然充满好奇。 “陆哥，我觉得你身上有好多秘密，现在这些问题一股脑儿地冒出来了。” 徐丽婷这人总是爱胡思乱想，陆征觉得跟她讨论这些没什么意义。 “水壶没水了，麻烦你去打点热水回来。” 徐丽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任务，看了看病床上的周小姐，心里有些愧疚。 徐丽婷刚离开不久，一位穿着围巾且外表脏污的中年妇女进了病房。 “这里是周乔的病房吗？” 陆征打量了一下这位陌生的访客，眉头紧锁。 这个人既不是他的朋友，也不像是远道而来的亲戚。 此时来访的人，恐怕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女人脚上穿着新鞋，裤子看起来质地不错，但上衣却满是泥土，似乎是有意为之。 “我是小艳的表姨，小艳闯祸后，我外甥女一家忙于此事，家中还有其他孩子需要照料. 第947章 所有权 我外甥女请我来照顾周乔，毕竟这是我外甥女犯下的错，我们是来承担责任的。” 小艳的表姨说着，还特意抖了抖头巾，一些类似头皮屑的东西掉了下来。 陆征仔细地观察了她一番。 他终于明白这人的来意了，原来她是来博取同情的，这些人可算是白费心思了。 他们以为派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人来照顾嫂子，就能触动他的心软，让他撤销案件？这也太小看人了吧？ 徐丽婷提着热水瓶回到病房，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意外。 病房里一尘不染，而那位来访的妇女却显得邋遢不堪，她放下热水瓶，顺口问了陆征一句：“这人是来干嘛的？” “说是来照顾你姐姐的。” 徐丽婷听后，嘴角微微一撇，心想，真是异想天开，我姐姐哪里轮得到她来伺候？自己还没资格呢。 她决定看看这位不速之客到底是谁，胆子竟然这么大，结果一看，竟然认识！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那妇女一听这话，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冤家路窄，竟然是这个丫头！ 她怎么也在这儿？昨天两人刚闹过不愉快，如果她在这儿乱说话，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真是没想到，早该打听清楚病房里都有谁。 “姑娘别这么说，昨天的事是个误会，我是特地来照顾周乔同志的。” 徐丽婷冷眼看着她。 “我怕你身上的气味影响到我姐姐休息，她现在需要安静，用不着你来照顾，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看着你就烦。” 为了这片林子，为了那些木料，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这么想着，那妇女勉强挤出一丝和善的笑容。 “姑娘，我是真心来赔罪的。” 看来，这人还挺难缠的。 “好吧，我也不想为难你，我姐姐受了伤，流了很多血，桌上有一把刀，如果你愿意用它划自己，流出同样多的血，我们就当这事了结了。” 那把刀刃极其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割伤自己，我可不是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姐，你这是开玩笑吧？” “我看你根本没安好心，说是来赎罪的，真让你做点什么却又不肯，你以前有过欺诈的记录，我怀疑你是来挑事的。” 陆征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无奈。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你回去告诉你表妹，我不需要人照顾，你家里应该也很忙，她让你来一趟肯定耽误了你不少事，但我不会给你报酬的。” 陆征提醒了小艳的姨妈一句。 这家人显然不好对付，自己也不是那个姑娘的对手，虽然答应了表妹来看看情况，但没说一定要办成这件事，既然如此，至少应该得到一些补偿，比如那片林地的所有权。 既然斗不过他们，那就回去找表妹理论。 “小姑娘，你长得漂亮，话说得也动听，确实是这么个理，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你表妹告诉我一声。” 说完，就像后面有人追赶一样，飞快地离开了。 “要是换了心软的家庭，让这种人进门照顾，恐怕会被折腾得够呛。” 看着那女人离去的身影，徐丽婷讽刺地说道。 “今天不想跟她计较，等事情处理完了，再跟她算账。” 周乔的状况正在好转，她在医院住了两天，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不过，陆征还没把这个情况告诉家人。 二嫂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忧。 “还不打算告诉爸妈吗？” “暂时不用，等周乔的情况更稳定些，我再接他们过来。” 周乔也有同样的想法。 “如果他们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担心，还是等过几天这些伤痕不那么显眼了，我再回村里看他们吧。” 二嫂叹了口气。 她觉得这件事瞒不了太久。 昨天大哥来的时候也这么说。 婆婆最近总是心神不安，总担心城里周乔会不会遇到了什么麻烦，周正为了不让伯母担心，只好含糊地安慰她。 “今天大哥来送东西时，还提到伯母最近心里不踏实，说让你多留意些，说不定过两天就会来看你。” 周乔额头上的伤让她看起来很憔悴，要是被伯母看见，肯定得心疼死。 “还是等我出院后再回家吧，要是真找到了医院，那得多担心啊。” 李芬同意地点了点头，毕竟婆婆身体也不太好，不能让她再受惊吓。 “这是大哥从家带来的小母鸡，听说炖汤很有营养，周乔，你多喝点。” 二嫂边说边从保温桶里倒出一大碗鸡汤，周乔整天躺在床上，没什么食欲，这么一大碗汤实在喝不下，但不喝又怕辜负了家人的心意。 幸好陆征看出了周乔的尴尬，主动接过汤碗说：“二嫂，我来喂她吧。” 他看了看手表，“都七点了，您再不回去摆摊就晚了，医院这边有我在，您放心好了，这时候咱们更要稳住，不然损失更大。” 二嫂听后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二嫂走后，鸡汤也稍微凉了些，陆征拿起勺子准备喂周乔。 周乔急忙说：“我自己来吧，我受伤的是头，手还能动。” 可陆征坚持道：“你现在刚恢复，别乱动，我来喂你。” 周乔只好接受陆征的照顾，心想这样下去自己都要变成废人了，在陆征的鼓励下，她勉强喝了半碗鸡汤。 “我想回家。”周乔对医院的消毒水味感到厌倦。 陆征继续安抚她：“我也想带你回家，但是万一伤口没养好，额头留下疤痕怎么办？” 一提到额头，周乔立刻向陆征要镜子。 “我想看看额头上的伤，不知道伤口是否已经开始愈合了。” 陆征迅速地将手里的小镜子递给周乔。 “这么快怎么可能？至少得等一个星期吧。” 周乔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随后把镜子放下了。 “真丑，陆老师，你要答应我，就算将来留下了疤痕，你也得一如既往地爱我。” 陆征收起镜子放进抽屉，然后轻轻吻了下妻子。 “在我眼里，周乔永远是最美的，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就算额头上有个疤痕，那也是最美的印记。” 第948章 公正的裁决 尽管陆征如此安慰，周乔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 “谁叫你那么受欢迎呢？总是让我感到不安。” “换个角度看，像我这样的人能被你征服，还对你一心一意，说明你的魅力多大啊，所以真的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添堵。” 这么一听，似乎也有道理。 徐丽婷最近每天都要来医院两次。 送完早上的货物后，她就会开车过来。 “周乔姐，今天看来气色好多了。” 见到徐丽婷到来，陆征起身给她让出座位。 “陪周乔姐聊聊天，她正无聊呢，我去洗个碗。” 望着陆征走出门外的身影，徐丽婷带着几分神秘地说。 “周乔姐，你看看我陆哥，简直是无所不能，做饭洗衣洗碗样样精通，在家你是不是啥都不用干？” 这话听起来好像自己在家是个甩手掌柜似的。 丈夫名声太好有时也是一种“困扰”，还得费劲解释。 “虽然你陆哥什么都能做，但我们家里的事谁有空谁就多做一点，不过通常还是他做得多些。” 徐丽婷露出调皮的笑容。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接着又说，“我觉得因为陆哥的存在，我们的择偶标准都被提高了，前阵子跟周丽珍聊天，她说如果能找到像陆哥那样的人哪怕只有一两分相似也就知足了。” 周乔听了不禁笑了出来，“要求这么低？” “不是我们要求低，而是陆哥太优秀了，长得帅的不一定有能力，有能力的不一定疼老婆，疼老婆的不一定情商高，情商高的又不一定专一，你说，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啊？” 原来这些姑娘们已经把陆征的优点总结得明明白白了。 “这么说，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 “简直是好运连连，对了，小艳的事情你怎么处理的？” 这件事陆征只向周乔大概讲过结果，他说小艳肯定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但具体细节他没多说。 “他们家可没少动心思，先是派出一个表亲，接着李茵又拉上了家里的亲戚们，一大群人跑到厂里闹事，结果被赶走了。 他们还想来这儿闹腾，不过连医院的大门都没迈进去，就被保安挡下了，你本来就需要好好休养，他们这样胡闹，陆哥更是气愤，根本不打算私下解决。” 周乔虽未直接参与处理，但能想象得到陆征为了这事费了多少心力。 “陆哥真是辛苦了，既要照顾我，又要处理外面的事，这几天明显瘦了一圈。” 听到周乔的担心，徐丽婷心里其实觉得陆哥这是自找的，这么多人都想来帮忙照顾周乔姐，他偏偏不让。 两人正在交谈，忽然有个人悄悄进了病房。 说曹操曹操到，来的正是李茵。 看见她，徐丽婷立刻环顾四周，虽然她有能力应对，但在陆征身边久了，还是习惯性地寻找他的身影。 陆哥怎么去洗个碗都这么久？ 虽然我不怕她，但如果她失去理智伤害了周乔姐，那怎么办？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别来打扰周乔休息，她还在恢复中。” 李茵其实并不愿意来，但别无选择。 女儿被抓走，在众目睽睽之下，尽管她试图解释这只是误会，但只要女儿一天不回家，她的解释就没人信。 派出去的表姐不仅没帮上忙，还讹诈了她一块地。 现在她没空计较这些，先把小艳救出来再说。 她以为年轻人脸皮薄，于是带着家里的长辈去施压，结果反被对方家的二嫂一顿训斥。 听说周乔夫妇在医院，那里人多，更方便解决问题，所以她又带着长辈们来到医院，但门口的保安根本不放心。 村里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她即使和人争吵也没法阻止谣言传播。 家里还有其他几个孩子，虽然平时对小艳疏于管教，并不代表她不在乎。 无论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其他孩子的未来，她必须要把小艳救出来。 “周乔同志，我知道小艳给你们添麻烦了，但她也只是个孩子，情绪失控，缺乏教育，这些都是我的责任。” 周乔对小艳彻底失望了，在工厂里，无论是周乔还是周丽珍，都曾经非常看重她，然而，小艳不仅偷窃工厂的东西，还用恶劣的态度对待他人。 最过分的一次，为了逃避责任，她竟然伤了周乔，之后便逃之夭夭。 小艳频繁地将工厂里的物品搬回家，并大方地送给她的亲戚们，周乔觉得李茵不可能对此毫不知情。 既然早就知道女儿的行为不当，却不加以管教，反而放任不管，直到现在事情闹大了，才来道歉，恐怕并非真心悔改，而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这件事应该由法律来解决，我相信法律会给一个公正的裁决。”李茵显得很焦急。 “不能让法律介入，否则小艳的未来就毁了，她才二十岁，如果坐几年牢出来，哪里还能找到好归宿呢？”周乔觉得这是他们自家的问题，与己无关。 听到这话，徐丽婷感到愤怒：“这不是周乔姐的责任，是小艳自己选择偷东西、伤人的，从她第一次伸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如果我做了这种事，我妈妈早就教训我了，你们家的事情，谁不背后议论？小艳落到这步田地，不仅是她自己的过错，作为母亲你也该反思。” 李茵感到十分屈辱，觉得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却被两个年轻人指责，她心想，如果家庭条件好一些，女儿怎么会拿别人的东西呢？ 这些和她女儿同龄的人，早已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却揪着她女儿的小错误不放，难道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尽管心中不满，李茵还是不得不低下头继续道歉。 “两位姑娘说得对，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有教育好她，我现在真是懊悔不已，恨不得打自己，但我女儿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希望你们能给她一次机会。” 说着，李茵开始哭泣起来，显得十分悲痛，幸好陆征为周乔安排了一个单独的病房，没有其他人，否则，如果被外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误以为她们在欺负李茵。 第949章 果然解决了 陆征刚被裴淑慧叫走，因为裴淑慧找到了一位治疗皮肤问题的老中医的消息，据说这位医生有家传秘方，对于止血和去疤痕特别有效。 听说有些纷争后，药铺便关门了，张姐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他的老家，知道陆征关心妻子，一得到消息，她立刻前来告知。 陆征正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妻子，让她高兴高兴，可还没进门，就听见了一番无礼的话，顿时好心情全无。 “这事找我们也没用，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民事问题，而是刑事案件了，得由警方来处理。” 陆征进屋后冷冰冰地说。 她见陆征进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感到这个年轻人有种说不出的威慑力，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并不想与陆征正面冲突，于是，病房内陷入了沉默。 “我还得静养，就不留你了。”周乔开口道。 陆征随即打开了病房的门。 李茵显然不甘心。 “我听小艳说过，你们都是好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吧？” “我们的善意只给懂得感恩的人，小艳恐怕还不配享受这份好意。”夫妻俩针锋相对。 “我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你们是做生意的，如果传出无情无义的名声，对你们也不利啊。” 假借为他人好的名义来谋取私利，是最让人反感的。 “声誉如何是我们的事，但有一点你要明白，我们不会放虎归山。” 陆征说完，走到李茵面前，俯视着她。 “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 路过的医护人员听到声响，纷纷停下脚步，见有人注意，李茵开始演戏，准备跪着向周乔求情。 但她被徐丽婷拦了下来。 “干什么呢，想用道德压人？” 陆征坦然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请大家来评个理。” 虽然陆征觉得让外人介入可能会带来麻烦，但他还是没能抑制住内心的冲动，于是，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人们便开始陆陆续续地走进屋内。 陆征的态度让李茵感到惊讶，本以为他们会因害怕而屈服，没想到他们却站稳了立场。 “这位女士的女儿就是伤害我妻子的人，现在她因为严重的违法行为被治安带走了，这位女士却希望我们去干涉司法，把她女儿救出来。 我想问问大家，对于故意伤害他人并且攻击治安的行为，我们普通人有能力干预吗？” 众人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家都清楚周乔所受的伤有多么严重。 “这种事情可不行，这是刑事犯罪，不是简单的民事纠纷，不能私下解决。” “听说周乔受伤后，肇事者还逃跑了，这种行为实在太过分，就算可以私下调解，这种情况也不应该妥协。” 李茵原本打算借助舆论为自己争取一些好处，没想到结果适得其反，这些年轻人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式行事。 陆征蹲下身来，直视李茵的眼睛说道：“您听到了吧？无论是从情理还是法律上，我们都无法帮您，人都会犯错误，改正才是正道，如果继续违法，法律自然会有公正的裁决。” 李茵被陆征冰冷的语气吓住了，一时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当她失落地离开医院，坐在对面公园的长椅上时，她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显然，胡搅蛮缠这条路行不通，而用金钱和人脉也未必能解决问题。 正当她陷入沉思时，两个看上去心情不错的人坐到了她旁边的长椅上。 其中一人说：“用了你的方法，我的事情果然解决了。” 另一个人回答：“那是自然，这种方法屡试不爽，即便是被判刑的人也有机会被释放，这就是公众力量的作用。” 李茵听到这里，顿时看到了一线希望。 如果她的女儿也将面临同样的判决，或许可以用他们的方法试试？ 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忙问道：“同志，我家也遇到了大麻烦，您的方法能教给我吗？” 对方看起来十分体面，衣着讲究，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气质，李茵心想，这一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阿姨，我们和您不熟，怎么能帮上忙呢？要不您先把家里的事情告诉我们吧。” 为了避免错过任何帮助的机会，李茵详细地讲述了家中的困境，并且在描述过程中，对周乔和陆征进行了负面评价。 “……那两个人特别不好相处，完全不顾及我女儿以前对他们的好。” 如果周丽珍在现场，一定会指责李茵的不当言论。 利用关系进入工厂，并领取高薪，这其实是一种互利的行为，更进一步说，周乔提供工作机会，使她能够赚钱养家，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帮助。 遗憾的是，有的人往往记住的是怨恨而非恩情。 听完了李茵的话后，对方陷入了沉思。 李茵紧张得几乎窒息。 最终，对方开口说道：“这个问题挺复杂的。” 李茵的脸色瞬间变得黯淡。 “但是，如果您真的希望解救您的女儿，还是有希望的。” 李茵的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从绝望中又看到了希望。 “同志，不论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尝试，只要能救出我女儿，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对方微笑着回答：“用不着那么夸张，我们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帮助普通百姓，今天遇到您也算是缘分，就当是做一件好事吧。” 李茵立即表示赞赏。 “您真是个大好人！”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 “他虽然不是官员，但做的事情比大官人还要伟大，我的这位朋友以前在大城市当律师，处理过很多复杂的案件，您女儿的事情，他一定可以提供帮助。” “真是太感谢了，遇见你们真是天意，年轻人，你们说该怎么做？” 看到李茵焦虑不安的模样，两位年轻人相视一笑，知道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首先，我们需要起草一份请求信，然后让相关人员签名。” “请求信是什么？” 第950章 额外的.费用 “您不需要了解太多细节，简而言之，这是大家为了您女儿共同请求的一种方式，一会儿我来起草这份请求信。 写好后，您需要让女儿的同事、家人，甚至周乔和陆征都在上面签字并按手印。” 李茵听了这话有些迟疑。 “那些同事们都是站在周乔和陆征那边的，他们肯定不愿意签字的。” 年轻的男子低声说道：“我需要的只是手印的数量，而不是质量，随便找些人在纸上按下手印就可以了。” 李茵这才明白过来，她连连称赞这位年轻人。 接着，年轻人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很快就把请愿书写好了。 “阿姨，您收好这份材料，尽量快点把需要的手印收集齐，我们明天这时候再见。” 由于人们的法律意识还不强，并不了解签字按手印的意义，所以李茵很快就收集到了足够的手印。 第二天，她早早地来到约定地点等待，然而，过了一个多小时，年轻人还没出现，李茵开始担心起来，生怕自己受骗。 幸好，不久后年轻人的身影出现了。 “阿姨，让您久等了，我在局里和朋友聊得太投入，忘记时间了。” “没事，您的事更重要。”李茵心想，真是遇到了贵人啊，居然在局里也有熟人！ 她心想，如果请愿书准备好了，小艳是不是就可以获释了？ 可是，当年轻人看过请愿书后，他说道：“这里面有几个手印太小了，像是孩子的，我们需要重新收集。” 年轻人的眼光果然厉害，李茵因为凑不够人数，的确找了一些小孩帮忙。 “小伙子，你的观察力真不错啊。”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阿姨，顺便说一下，我和局里的朋友提起了这件事，他说，提交这份请愿书时可能需要一些额外的费用。” 李茵听了这话沉默了，家里的确有些积蓄，那是小艳最近几个月在工厂打工赚来的，本来是打算用来给她置办嫁妆的，但现在看来，为了救出女儿，花这笔钱也是值得的。 平时节俭的李茵这次毫不犹豫地回家取了钱。 “小伙子，一切都拜托你了。” “阿姨，您放心，好消息很快就会传来，最多两天就有结果。”年轻人一脸诚恳地说完，转身离开了。 然而，两天后，李茵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四处寻找那个年轻人，可是一切都毫无头绪，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更糟糕的是，当她丈夫发现家里积蓄都被用来托付给那个陌生人后，愤怒之下对她动了手，显然，他们是遇到了骗子，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呢？ 这时，表姐提议：“如果孩子不听话，你可以去找她的长辈帮忙劝说，长辈一开口，他们应该不敢不听。” 李茵恍然大悟，意识到这段时间没见着周家的长辈来访，说明他们平时很尊重长辈的意见，于是她决定去打听周家的住址。 表姐接着说：“我这主意也不赖，你要是觉得值，那片林子的事咱们就别再争了。” 周家兄妹费尽心思保密，却被别人找到了破绽，事情很快暴露了，此时，周乔正在病房里吃着陆征递来的苹果，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哎呀周乔，你这是受了多少苦啊！”周丽梅一进门就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周正的站在后面，尴尬地摸着鼻子。 周乔差点被嘴里的苹果噎到。 “伯母，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 “小伤？打你的人得进治安局了吧？” 周乔疑惑地看着哥哥，如果不是他透露的消息，为什么伯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周丽梅轻轻捧起女儿的脸，端详，额头上的伤痕让她心疼不已。 “是那户人家的母亲，直接找上门来的。” 周正在一旁解释道。 原本他们计划隐瞒这一切，编了好多理由，只希望不让母亲担心，但这户人家却大张旗鼓地来到了村里。 若是真心道歉，至少也该有些诚意，但他们刚进村就开始到处宣扬周乔的不是，结果没多久，这些话便传遍了半个村子。 当那家人来到家门口时，不少村民也跟着凑热闹，见到周丽梅后，他们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一副讨好的模样。 为了维护妹妹的名誉，周正嫂当场与他们理论，并把整件事情讲了个明白。 虽然在家里地盘上争执容易占上风，但这样一来，周乔的事情也再难隐瞒，周丽梅得知后，立刻进城来看望女儿。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他们呢，不然还不知要瞒到什么时候。” 周乔显得有些惭愧。 “伯母，我错了。” 侄女一认错，周丽梅的心就软了下来。 “我的乖女儿，还疼吗？那家人干了这种事，还想让我们原谅他们，真是痴心妄想，活该他们被骗钱。” 骗钱？ “他们可是精明得很，可能是为了博取您的同情才这么说吧？” “不过李茵说得挺像回事的。” 周正觉得对方痛心疾首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这些骗子胆子也太大了，这次尝到了甜头，恐怕还会再犯，在医院周边行骗，赚的是黑心钱，要是不管，说不定下次就会骗走别人的救命钱。” 周正之前并未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害了周乔的人倒霉了，心里还挺痛快的，但听这么一分析，似乎事情并不简单。 这个犯罪团伙不管对谁下手，他们本质上都是恶劣的，我们不能因为事不关己就坐视不理。 “一会儿我和张姐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医院里宣传一下，提高患者的安全意识。” 周正发现，与妹夫相比，自己在人格上似乎显得有些渺小，等周丽梅心情稳定后，她坚持要留在病房陪伴侄女。 “你们别劝我了，这几天我要好好照顾周乔。” 周丽梅年纪大了，陆征实在不放心让她留在这里照看周乔。 “伯母，不是我们劝您，这么多人在这儿也没用，您不如回家帮忙看店，家里只有小辉和向前两个孩子，我也担心他们。” 第951章 确实多虑了 “就是，家里得有个大人。” “现在知道需要个大人了吧？早上怎么不叫我来？我虽然老了，但还能帮上忙。” 陆征一副乖巧侄女婿的模样，“妈说得对！” 李茵现在对陆征夫妇满是怨恨，她认为家里的一切麻烦都源于这对夫妇的固执。 如果当初他们能通融一下，自家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现在不仅钱财尽失，名声扫地，连侄女也被牵连进去，她怎能不气愤？ 因此，她已将周乔视为家中的头号仇敌，只因几句闲言碎语，竟动手打了人，那些心肠不好的人总有一天会受到惩罚，她就等着看他们家什么时候遭殃。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不久后周乔便康复出院了。 周丽梅看到侄女额头上的伤痕，心中五味杂陈，陆征长得英俊，本与侄女是天生的一对，可现在侄女脸上留下了这么大的疤痕，不知道陆征会不会介意。 “下次回村里，我去问问村里的赤脚医生，看有没有什么土办法可以去吧。” 想起陆征之前说的话，周乔觉得伯母不必过于担忧。 “您女婿已经打听好了，等他这批紧急订单完成后，就会陪我去看医生，是一位很有经验的老中医。” 本是一件好事，但周丽梅心中却涌起不安，侄女婿这么快就去打听，是不是也嫌弃周乔脸上的疤痕？ 周丽梅紧张地问：“侄女婿对你还好吧，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周乔听出了母亲话语中的担忧。 “哪有的事，再说他也敢吗？” 听见侄女这么说，周丽梅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我是担心你接受不了变化，毕竟以前的女婿那么好，要是因此疏远了你，你得多伤心啊。” 周乔心想，伯母真是想多了。 “伯母，你别乱猜疑，我们的关系很稳固，不会轻易改变。” 周丽梅想到最近他对侄女的关怀备至，觉得自己确实多虑了。 陆征加班加点，用了三天时间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之后，他带周乔去见了一位老中医。 开车转了好几个弯，开了一个多小时还没到目的地。 “张姐给的地址会不会有问题？前面好像没路了。” 陆征相信张姐不会在这个事情上开玩笑。 “前面虽然没有大路，但有条小径，我们下车走走看吧。” “也好，当是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按照张姐提供的地址，两人沿着小径走了大约半小时，终于看到几间略显破旧的房子。 “应该是这儿了。” 这是一处仿佛与世隔绝的小院，只有三间正屋，周围用篱笆围了起来。 陆征和周乔站在篱笆门外喊道：“靳大夫在吗？” 喊了几声后，屋里有了响动，接着走出来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 老者看起来精神矍铄。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访了。” 据张姐所说，这位靳大夫因为被陷害，不得不离开城市来到这里隐居。 “我们是张姐介绍来的，听说您的医术非常高明，所以来请您开副药。” 老医生闻言苦笑了下。 “恐怕不行了，我的徒弟不准我再行医，要是他知道我还给人看病，恐怕我就连这个住的地方都保不住了。” 虽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总有人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老医师的徒弟，学艺后成了忘恩负义的那种人，起初徒弟还算尊重师父，每逢佳节都会送礼问候，但随着名气渐长，对师父的态度也慢慢变了。 徒弟的医馆日益壮大，业务扩展，还打起了师父家传秘方的主意，想要占为己有，并以此扩大生意。 徒弟在当地已是有身份的人，为了不惹是非，便设了一计，先是派了个假病人去求药，几天后这人声称用药后面部溃烂，于是便告上了公堂。 由于证据确凿，加上徒弟从中煽风点火，老医师的名声很快就毁了，徒弟提出要送师父进监狱，但在关键时刻又出面调停，表面上是为老医师开脱，实际上却让师父承诺不在城中行医。 老医师连连败退，最终不得不逃离城市，回到山村，即便如此，老医师依然坚守承诺，不愿违背协议。 陆征提议，既然不许在城里行医，那么在山里行医总可以吧，老医师想想也是，便同意帮忙配药，但要求保密。 陆征临走前想付药费，老医师却拒绝接受，表示自己不愿违背誓言，陆征只好留下几把手电筒和食物作为感谢。 回去的路上，周乔感叹不已，认为老医师的徒弟实在无情无义，根本不配行医救人，而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老医师的药果然灵验，周乔发现自己的疤痕渐渐淡化，她觉得不能放任老医师受欺负，应该找机会帮助他。 陆征考虑过妻子的意见后说道：“这件事还得慎重考虑，前两天我和雷哥吃饭时遇到了他的徒弟，那人看起来不太好惹。 如果我们触动了他的利益，他可能会对老先生不利。” 老先生是个固执的人，让他违背那些没有法律约束的誓言，重新出山，的确不容易。 周乔最近因为受伤，没法亲自上阵化妆了，毕竟面容有伤是不吉利的，容易让人反感。 因此，这段时间任绮萱带着两个小助手负责工作，好在这两个助手都很机灵，给任绮萱减轻了不少负担。 一有空闲，任绮萱就来找周乔请教经验。 “我现在化妆技术还可以，但总觉得比起乔姐来，总差点火候，该怎么办呢？” 周乔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一个播放港台剧的频道。 “里面的女角都是现在的流行妆容，你可以多看看，把这些潮流元素融入到你的工作中，会有新意。” 周乔已经把自己的经验和技巧都传授给了任绮萱，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领悟了，这时，任绮萱才明白自己缺少的是什么。 “乔姐，我一直担心你不满意我笨手笨脚的，所以没敢问这些问题，早知道早点说出来，也许现在我已经是个不错的化妆师了。” 第952章 截然不同 “我们俩之间还需要顾虑这么多吗？以后有什么疑问直接说就是了。”周乔说道。 “这个行业变化很快，我们在坚持原则的同时，也要跟上潮流，只要你在这个行业里，就要保持学习的态度。” 任绮萱点头赞同。 “我现在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乔姐放心，我不会停滞不前的。” 这时，任旭东进来说：“正好你在，帮我送个货吧。” 周乔受伤期间积累了许多订单，这几天不仅陆征忙得不可开交，任旭东也忙得团团转。 “我喜欢这种忙碌赚钱的感觉，现在就走。” 周乔想帮忙装货，却被任旭东阻止了。 “哎呀，乔姐，要是陆哥看到你帮我干活，肯定得教训我，你就站在边上指挥吧。” 周乔无奈地说：“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那么娇气？” 任旭东笑道：“只要陆哥把你当瓷娃娃就够了。” 周乔心里感到既无奈又温暖。 陆征的想法让她不禁疑惑，难道以后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了吗？但她还是说：“其实我还是想做些事情的。” “乔姐，你就别逗我了，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个真正的搬运工？”任旭东卖力地搬着箱子，还不忘调侃几句。 “等将来咱们发家致富了，我也让你在家里好好享受。” 送走任旭东夫妇后，周乔去找陆征销假。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闲着吧？再不让我做点什么，我都要生锈了，哪怕是去工厂转转也好。” 陆征当时正修理着一台彩色电视机，听到这话，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你的额头可是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医生建议要好好休养，等复查结果没问题了，再回去工作。” 虽然陆征平时对她言听计从，但在某些事情上却异常坚持。 “我真的不想再跟医院打交道了。”周乔心想。 然而，第二天她又不得不回到医院，原本这天中午应该是开车返程的时间，但周乔夫妻俩一直等到下午才见到归来的人影，下车的只有李晚风一人。 “建华与长华呢？” 按照常规，他们应该也在车上，李晚风脸色凝重地说：“本来一路都很顺利，但是在八方口被抢劫了。” 八方口位于三县交界处，治安状况较差。 “从那儿到这里不过三十多公里，真是快到家了却出了事。” “晚风和长华有没有受伤？”周乔最关心的是他们的安危。 李晚风叹了口气：“长华受了伤，我先把他送到医院了，建华在那里陪着。” 周乔没想到受伤的是长华，毕竟他还未成年，本不应该在危险时刻冲在前面，然而，事实却与她的想象截然不同。 长华就像个小野兽，在危机时刻展现了勇气，我们不得不停车。 那些歹徒原本没在意这个小孩，只想着控制我们俩，图谋不轨，但他们没想到，长华竟偷偷拿出我藏的刀，勇敢地反击。 周乔难以想象那一幕。 “他哪里来的勇气？”“谁说得清呢？他的举动当场震慑了那些人，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这才得以逃脱。 如果不是及时逃脱，这次的货物可能就保不住了，直到过了八方口，建华才发现长华背部受伤，立刻送他去了医院。” 李晚风提到这里仍心有余悸，若非脱险，他可能面临破产，建华的新房梦也将破灭，想到洪奶奶的信任，周乔心中不安，第一次出车就让长华受了伤。 “我们还是先去医院看看长华吧。” 到了医院，长华已经处理好伤口，躺在病床上输液，建华在一旁守候，见到周乔夫妇，长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姐姐，我没事儿，过两天就能好，还能继续跟叔叔跑车。” 周乔心里一阵酸楚：“你现在别想太多，听姐姐的话，安心养伤最重要。” 对长华而言，这只是小伤，若因此丢了工作，损失更大，所以他尽量淡化伤情：“姐，以前受过比这严重的伤，都没怎么处理，不是也好好的？这次程叔非让我住院，其实不用的。” 建华听后板起脸：“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么长的伤口，稍微偏一点就伤到骨头了，不管以前怎样，现在必须好好休息。” 周乔为长华盖好被子：“我也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健康，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周乔的话如同判决，让长华意识到可能失去工作机会，脸上满是失落。 “好吧……” 周乔理解了他的心情，安慰道：“其实，是我考虑不周，你年纪还小，不适合做这么危险的工作，等你伤好了，可以跟着陆哥学习修理电器，那边正好缺人手。” 陆征也在一旁鼓励他。 虽然不像开跑车那么风光，但收入也很不错，你小辉哥虽然是个学徒，每个月也能挣五十多块，而向前边读书边打工，一个月也有二十多块，这些钱足够支撑家庭开支了。 洪长华听了这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他知道周小姐和陆哥没有抛弃他，他意识到自己还能为家里的生计出力。 虽然身体受了伤，洪长华之前没掉过一滴泪，但现在他却忍不住哭了。 “谢谢周小姐和陆哥。” 周乔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感叹道：“你别担心工作的事情，你是家里的支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昨天长意还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提到家人，洪长华露出了笑容，只要弟弟和奶奶都平安无事，他觉得就算牺牲自己也值得。 “周小姐，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别让奶奶和长意知道我受伤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周乔理解孩子的用心，但知道这件事很难隐瞒。 “我们会找个合适的理由告诉他们的。” 洪长华信任周乔，听了她的话后感到宽慰。 “那太好了，等我赚了钱，我会把医药费还给你的。” 周乔笑了笑：“傻孩子，怎么会要你自己付医药费呢？你保护了两位叔叔和整车货物，是立了大功的，医药费由公司承担，而且你还有分红。” 洪长华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脸上满是惊喜。 第953章 扩大.规模 “这感觉像在做梦。” “长华啊，你要明白，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你现在可以安心养病了吧？” 洪长华使劲点了点头，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矛盾，虽然跑货车有风险，但收入高，能更快地改善家境。 想到弟弟的学费、奶奶的医疗费以及需要翻修的房子，洪长华感到压力很大，陆征看出了他的顾虑，便说道： “你别急，等你成年后再说，现在跟我学开车，虽然在家挣得少些，但你可以学到驾驶技术，这不是很好吗？” 有这样的机会，洪长华自然不会拒绝。 程建华忙于家中的建房事宜，李晚风则需处理货物销售，因此此时只有周乔空闲，于是她主动承担起了照顾洪长华的任务。 原本陆征打算请个看护人员来照料长华，但周乔放心不下，便亲自照料。 晚上，他与程建华、李晚风共进晚餐，席间，陆征说：“以前以为只要小心行事就能避免麻烦，但这次若非长华机警，我们的损失将难以估量。” “确实如此，我提议车队再增加两个人手，至少在路上有个照应。” 程建华曾自信一人可对付两人，即使遇到抢劫也能应对，但这次的经历让他意识到，还是多几个人更稳妥些。 “咱们公司刚起步，最好找些可靠的人，建华哥，你有没有退伍后赋闲在家的战友，可以介绍过来帮忙。” 对于陆征的提议，李晚风表示赞同。 “这世上真正可信的，莫过于那些最值得尊敬的人，他们的信念和责任感是普通人所不具备的。” “建华，你也清楚，我们这行虽然名声不如正式工响亮，但收入可观，如果有哪位战友生活困难，可以推荐过来。” 这话正中程建华的心思，许多战友退伍后生活不易。 “那我这几天就联系联系，我有个战友，本有工作，但他让给了更需要的人，结果家庭破裂，媳妇离家出走，留下两孩子，他之前还问我城里有没有体力活，他的本事在货运站是屈才了。” 这种无私的精神值得信赖。 “尽快联系吧，如果他愿意加入，也要提前安排好孩子的事务。” 李晚风补充道：“最好多找几位，我们的车队将来肯定要扩大规模，按此趋势，所需人员还会更多，提前培训员工才是正经事。” 陆征对公司的发展满是信心，他认为这个业务会越做越大，现在解决已知的问题将有利于未来发展，次日，他前往市中心湖边的店铺，由于前期沟通顺利，店铺已经开始施工。 考虑到洪家人对老屋的情感，他在原有基础上进行了精心修复，由于薪酬合理，房屋现已接近完工。 还未到洪家，便遇到了出来打水的长意，别家早已用上自来水，而他们仍需到外面的大压井取水。 见陆征到来，长意满面惊喜：“陆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哥回来了？” “你哥是回来了，不过他现在正忙着把一批货送往邻县。” 长意感到有些失落。 “我和哥哥从没分开这么久，我很想念他。” 陆征轻拍了他的头。 “最多几天后你哥哥就会回来，他还准备了许多礼物要亲手交给你。” 哪个小孩能拒绝礼物的魅力呢？ 一听到这话，长意立刻开心了起来。 “那我会在家耐心等待的。” 陆征接过长意手中的水桶，帮他打了两桶水，拎回了家。 奶奶听到声响，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是长华回来了吗？” “奶奶，长华还在别的地方卸货，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回来，我过来告诉您一声，免得您担心。” 现在洪家祖孙俩对陆征十分信任，奶奶自然也信了他的话。 “只要孩子平安就好，最近外面不太平，我这几晚都担心得睡不着。” 听到奶奶这么说，陆征感到有些惭愧，觉得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能力有限，无法保护所关心的人，也无法对抗那些作恶的人。 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确保在意的人安全无忧。 “奶奶，这是给您的，长华这次跟我们出了一趟差，应得的工资有六十块。” 祖孙俩听后惊讶不已。 “不会搞错了吧？我们家的长华是去学习手艺的，没交学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拿这么高的工资呢？这钱我们不能收。” 奶奶没有接过陆征递来的钱，反而推了回去。 “虽然我年纪大了，但我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现在有你们帮忙，家里生活无忧，这钱我们真的不能要，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留着用吧！” 见奶奶执意不肯收钱，陆征只好换了个说法。 “我们算账是除去成本后的收入按人数分的，这分钱确实是长华应得的，别看他年纪小，在路上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同行的大哥们都夸他能干。” 没想到，老太太如此坚持，最终还是没收下这笔钱。 回家的路上，陆征把这笔钱交给了周乔。 “本想连同长华的营养费一起给奶奶，怕她怀疑，所以只拿了工资，结果她还是不收。” “咱们给长华开个户头吧，把这笔钱存起来。” 这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陆征再次讲述了那边的情况：“年前店铺装修肯定能完工，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应该培训一名店员。” “确实需要加快进度，但是找到合适人选不是件容易事，我已经请丽婷帮忙留意人选了。” 次日傍晚，程欢来访：“周乔姐，这是我叔叔给我的珍珠，你能帮我做成小饰品吗？” 原来，李晚风不仅给了程欢珍珠，还送了一盒给周乔。 苏州珍珠颇负盛名，而且价格实惠，作为商人的李晚风顺路带回了些特产，打算做个市场测试。 他计划先由周乔制作成高端饰品出售，如果因为定价过高销售不佳，就作为礼物送人。 “你想要做成什么样式？” 程欢原本打算做成项链，但考虑到冬季衣着厚重，项链未必显眼，于是决定做一款更引人注目的饰品。 第954章 巨大的打击 “可以做成耳饰吗？即使天冷围着围巾，耳朵还能露出来，这样大家就能看见我的特别耳饰了。” “没问题，我给你做两对耳坠吧。” 程欢高兴地拥抱了周乔：“就知道周乔姐最疼我了，等做好了我会送一对给丽华。” 周乔记得这个女孩，上次店里免费化妆活动时，她出了不少力。 “你们俩是想要同一款式，还是要不同的？” 程欢本想选相同款式，但想到周乔更有经验，便问道：“周乔姐，您有什么建议？” 周乔观察到程欢脸庞圆润，脖子较短，而丽华身材高挑，脖子修长。 “你这么甜美，适合垂坠式的设计；而丽华气质沉稳，贴耳式更适合她。” 说完，周乔拿起笔，在纸上勾勒出一款设计草图。 一看到那张图片，程欢立刻爱上了那款耳饰。 “周乔姐，这简直太美了！多希望能马上戴上啊。” 周乔轻轻捏了捏程欢的小脸。 “你当我是魔法师啊，不过说真的，我可以帮你做，而且，我知道你有很多好朋友，我可以准备一些珍珠，给她们每人做一对。” 周乔这么做，并非是因为她珍珠多到用不完，而是她真心把程欢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认为对待朋友应该公平。 但程欢拒绝了周乔的好意。 “珍珠这么珍贵，我可舍不得，我只是想送丽华一份礼物，因为她最近心情不太好，自从她来店里帮忙后，不知怎么的就被别人告发了。” 周乔一听“告发”这个词，心里咯噔了一下。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程欢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懊悔自己不该这么快就说出来。 “周乔姐，别担心，这事跟你没关系，就是有人看她不顺眼。” 周乔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决定做几对耳饰，并让徐丽婷陪她去供销社了解情况，毕竟，如果因为帮忙而丢掉供销社这份热门工作，损失可就大了。 当周乔做好珍珠耳饰后，她送了一对给徐丽婷。 “周乔姐，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这几天正好想要一件珍珠首饰，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我还怕你不满意呢，对了，我想请你陪我去个地方。” 徐丽婷看着手中的耳饰，坚定地回答。 “无论去哪儿，我都陪你。” 周乔点了点她的额头。 “少来这套，陪我去供销社找你的那位熟人。” 徐丽婷与供销社的业务往来日益频繁，与那位中间人也变得相当熟悉，那人时常给她家送来一些物品，虽然家里什么都不缺，但对方的态度让人感到亲切。 “我那位叔叔一直想加强我们两家的关系，这次去拜访他一定很开心。” 对于周乔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因请求帮助而去送礼，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周乔先把丽华的情况告诉了徐丽婷。 “我该怎样开口请求帮忙呢？”周乔问道。 徐丽婷在这方面很有经验，立刻答应下来。 “这不算什么大事，又不是触犯了原则性错误，只要我们一开口，我叔叔肯定会帮我们办好。” 周乔还是有些担心。 “去求人帮忙总得带点东西吧，要不咱们买两条烟？” 徐丽婷认为即使空手去，对方也会热情接待。 送礼反而显得生分，人情要用在刀刃上，不用白不用。 “咱们先去打听一下供销社的情况。” 如今徐丽婷在供销社很受欢迎，每次去都有人热情招呼，这次也不例外，一进门就有人领她们去了熟人的办公室。 可当她们说明来意后，那位熟人露出为难的表情。 “要是你们早两天来，这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现在她已经正式离职了，手续都办完了，新的人也已接手。” 这不是个好消息，周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结果对丽华来说将是巨大的打击。 “叔叔，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熟人摇了摇头，“公章都盖了，没法反悔。” 离开供销社后，周乔打算去丽华家，看看能不能说服她到自己的店里工作。 刚出门，却意外遇到了方云芳。 很久不见，周乔觉得方云芳看起来比以前更精致了。 因为之前的一些矛盾，周乔对她印象不佳，见到她只觉得不顺眼，并没理会。 但方云芳却故意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别挡道。”徐丽婷皱眉说道。 方云芳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她想到自己的新身份，又自信起来。 “你们来买东西吗？以后可以找我，从明天起，我就是供销社的新员工了。” 周乔和徐丽婷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方云芳经历了那些事后，竟然找到了这样的工作。 “那恭喜了，不过我在这儿有认识的人，就不麻烦你了。” 方云芳如今得意扬扬，心想就算周乔再有能力，不还是个个体户，而自己已经成为供销社的一名职员了，她幻想着以后会有很多人来讨好她。 “虽然过去我们有些矛盾，但现在我的地位不一样了，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以后你们买东西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给你们按员工价。” 徐丽婷听后轻蔑地笑了笑：“你以为我和周乔会在乎那点优惠吗？” 这句话让方云芳的优越感荡然无存，想到家里为了这份工作借了两千元，她心里就发慌，按照她的收入，不吃不喝也要三年才能还清这笔钱。 看来接下来的几年，她只能省吃俭用了。 再看看眼前的这两人，穿着时尚，特别是徐丽婷，戴着珍珠耳饰，更让她生气，如果她在婚礼上也能有这样的首饰多好。 想到这里，方云芳又找回了些自信，她听说徐丽婷找了个小鲜肉男朋友，相比之下，自己的婚姻显然更有面子。 “女人嘛，就应该找个稳定的工作，然后好好照顾家庭，我现在也算苦尽甘来了，比起某些人看走了眼，我的生活可真是幸福多了。” 周乔冷冷的回应：“我有种感觉，你这份工作不会长久，到时候失去了这层保护，你在婚姻中还能保持优越感吗？” 第955章 难以接受的计划 方云芳警惕地看着周乔：“你什么意思？如果你敢在背后搞鬼，我不会饶了你。” “凭你的为人，不用我出手，早晚你会自食其果，自己小心吧。” 方云芳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每次见到周乔总会出状况，上车后，徐丽婷还在抱怨今天遇到的事情真晦气。 “不就是攀上了王家吗？我丢弃的东西，她倒是当宝贝捡起来了。” 王家？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吧？ “她男友是王大宝？” 徐丽婷点了点头：“两人不知怎么就看对眼了，上周订的婚，当天下午她姑妈就来我家炫耀了，那样子好像方云芳入宫成了皇后一样。” 周乔忍不住笑了，丽婷这丫头总是能用风趣又接地气的话逗人开心。 “把他们俩拴一块儿也不错，免得再去招惹别人。” 徐丽婷惊讶地看着周乔，脸上带着一丝调侃：“乔姐，你可真行，居然也会在背后议论人了。” 周乔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个小姑娘，嘴可真甜。 丽华住在城墙街的一条小巷子里，巷口很窄，徐丽婷的车开不进去，于是她们俩拿着礼物，步行前往。 还没等她们敲门，大门就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 她们看到丽华正提着行李准备出门。 “丽华，你要去哪儿啊？” 院子里传来怒吼：“你这个不孝女，你要是敢迈出这个门一步，就永远别回来了！” 她们回头一看，是一个愤怒的中年男子。 “别管他，乔姐，我们出去再说。” 接着，身后传来了瓷器破裂的声音。 丽华急忙把门关上。 然而，门很快又被推开了。 “丽华，你们父女俩都倔，有事好商量嘛，现在不是离家出走的时候。”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妇女。 周乔不确定她和丽华是什么关系，只好报以一个尴尬的微笑作为问候。 那个妇女对周乔笑了笑，看起来性格随和。 但丽华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用你装好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说完，她从那女人手中抢过行李，大步走了出去。 徐丽婷赶紧拉着周乔，关上门跟了上去。 “丽华，我的车就在巷口，先上车吧。” 直到坐在车上，丽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摆脱了，以后我就自由了。” 怎么回事？周乔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吗？” 丽华靠在椅背上，显得十分放松。 自从上次在周乔姐店里帮忙后，我心里就一直不平静，总想着自己也能干出点什么来。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真不错，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还有，你打算怎么和家里说呢？”周乔姐问我。 提到家里，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那哪像个家啊，只不过是一群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 原来，那个女人是我的继母，她只比我大十二岁，而且保养得宜，看起来就像我的姐姐，本来我没想过要换工作，可是最近继母有了个让人难以接受的计划。 她有个刚高中毕业的妹妹在家里没事做，就打起了我工作的主意，她跟父亲说：“反正丽华也快到结婚的年纪了，将来去了婆家肯定是要专心生孩子的。 到时候这工作万一被婆家人占了便宜怎么办？不如让小妹先顶替她的位置，也让丽华这段时间学学怎么管理婆家的事务，这样她在婆家表现好，你也脸上有光。” 父亲对她言听计从，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她说了算，再加上她的话听起来似乎是为了我好，于是父亲就答应了。 周乔姐和丽婷姐听了我的遭遇都很惊讶，丽婷姐更是气愤地骂了几句脏话，而我对这个继母也是无可奈何，因为她很擅长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但实际上却是个心思恶毒的人。 “那你现在有没有地方住？要不先来我家？”周乔姐问我。 “我还真没想好住哪儿。”我说。 丽婷姐原本是想让我去她家住的，但她家住在单位宿舍，空间不大。 “周乔姐家的空房多，你可以先去她那儿。”丽婷姐建议道。 在路上，我把工作上的事情也告诉了她们，其实我辞职并不是因为周乔姐的关系，而是有人为了给另一个人腾位置而举报了我。 “我知道是谁举报了我，是新科长的心腹，大概是想让方云芳顶我的位置，自从妈妈去世后，我在供销社工作，这么多年下来，我还是有点底气和领导争执的。 考虑到父亲可能被枕边风影响，和外人联手让我失去这份工作，还不如我主动离开。” “你从没后悔过吗？”周乔姐问我。 “要说后悔，那就是没早点辞职，如果当时跟着小欢一起走，也许现在也已经闯出一片天了。” 确定了丽华的决心后，周乔便直接询问她是否愿意来帮忙看店。 “我和你陆哥打算和别人合伙开个店，需要个人来帮忙照看，工作性质和小欢的一样，你有兴趣吗？”周乔问道。 原本以为丽华会答应，但她却婉拒了。 “如果没拿到这份工作的赔偿金，我肯定会来帮忙的，但现在我手上有了一些钱，我也有些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想尝试自己做点小生意。” “店员可以慢慢培养，但好的合伙人可不好找，周乔姐很看好你，那你打算做哪种生意呢？”周乔接着问。 “我想开服装店，我观察过，电影院附近只有一家成衣店，生意一直不错，但我觉得他们的款式一般，如果我自己来做，我会进一些更时尚的衣服，我相信生意不会差。” 周乔看出丽华的想法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这主意不错，不过开店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丽华的想法很美好，但她以为离开家就万事如意了。 毕竟那几千块钱对她后妈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后妈早就觊觎她的工作，现在丽华失去了工作，后妈自然打起了这笔钱的主意。 第956章 得到了一些补偿 她认为一个年轻女孩拿这么多钱不过是浪费，不如替她保管，将来用来给自己的儿子建房，也算是尽了姐姐的责任。 陆征也觉得卖衣服是个好主意，鼓励丽华：“大胆去做吧，如果资金不够，我和你周乔姐可以帮你。” 丽华之前听程欢提起过，周乔姐夫妇为人真诚，实际相处后，她发现他们比传闻中还要好得多。 多数人对待金钱都很看重，甚至为了一点小钱而争吵，但周乔姐的慷慨让丽华感到新鲜。 原来，并非所有人都会为了钱争得头破血流。 “我现在还没完全想好，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否则我会好好规划的。”丽华说。 周乔感觉丽华家里人不会轻易放弃，便建议道：“你手上这笔钱最好早点用掉，不然等你家人知道了，找你讨要，你给还是不给呢？” 一提到家人，丽华的笑容消失了，脸上露出一丝僵硬。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工作，跟其他人无关，除非外婆那边的人来找我，我才分给他们一些，我知道后妈想要这笔钱，但她凭什么得到？如果她开口，我绝不客气。” 徐丽婷听了这些话，显得非常激动。 “吵架这种事，我最擅长了，如果后妈找麻烦，记得通知我，我来帮你。” 周乔笑了笑：“你啊，真是爱凑热闹，就算吵赢了又能怎样？只会让自己生气，不如早点掐灭这种念头。” 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烦恼，对于后娘的真实面目，没人比丽华更清楚了。 “遇到通情达理的人，事情自然好解决，但我后妈却总喜欢把小事闹大，想从我这儿捞好处，按她的性子，不出三天肯定会上门吵闹。” 周乔觉得丽华的后妈这次来，八成是为了钱，于是建议先把钱用掉。 “不如先去买些货，把钱变成货，这样你后妈来了也没法儿把这些钱拿走了。” 丽华不好意思地笑了。 “可我现在还没找到进货的地方，以前听姐妹们说，衣服是从大城市来的，但我们连县城都没去过，更别提大城市了。” 有决心有想法，成功就不会太远。 “其实去大城市也不难，下次火车出发时可以捎上你，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定个方向，你是打算买年轻人的、老人的，还是孩子的衣服？” 丽华一心想着赚钱，但具体怎么开始却心里没谱。 “我当时只想着收钱的感觉，没想到开店的具体步骤。” 周乔笑着，发现丽华是凭着一股勇气辞职的。 “既然已经没有回头路，那就要赶快规划，做生意得先了解顾客需求，再挑选店面和进货，这样才能体会到收钱的乐趣。” 陆征也给出了建议，“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去服装店实习一段时间，从店主的角度观察经营方式。” 丽华觉得不必如此，“自从毕业后我就在供销社工作，各个柜台都有经验。” 陆征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说：“但是，为公司工作和自己开店完全不同，开店要考虑成本问题，比如货物滞销的话，还要承担租金、进货和时间的成本。” 陆征的话让丽华冷静下来，她从未意识到开店竟有这么多要考虑的事。 原本以为只要开了店，就能像程欢那样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但现在看来，自己确实太冲动了，但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也只能迎难而上了。 客人散尽后，丽华独自待在周乔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开始思考未来的方向。 尽管周乔愿意提供各种帮助，比如实习机会和交通支持，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依赖他人的好意。 面对那些试图利用自己的亲人，她感到无助；而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援助，她又觉得受之有愧。 丽华决定要珍惜这些帮助，靠自己的努力开创事业，而不是等待别人安排一切。 渐渐地，她平复了最初的慌乱，并明确了下一步的方向。 陆征最近特别忙碌，晚餐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之后便回到工作室继续他的电器维修工作。 “我给你切了些水果，张开嘴，我喂你吃。” 整理完厨房后，周乔给陆征端来了一些苹果。 担心陆征没空吃水果，周乔将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串起来喂给他， 陆征顺从地张嘴接住了苹果，“我老婆真好。” 周乔对陆征时不时冒出的情话早已习以为常。 “别说话，多吃几块，天气干燥得多补充维生素。” 说完，周乔细心地为陆征擦了擦嘴角。 “我觉得我前世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在今生遇见了你。” 周乔轻捏了一下陆征的耳朵。 “少来这套，快吃，吃完好好工作给我赚钱。” 陆征把周乔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肩上。 “我会加油的，争取早日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然而，就在同一天晚上，丽华的继母却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曾费尽心机迫使丽华的母亲离世，并如愿嫁给了这个比自己大十来岁的男人，只为了他的双职工身份。 没想到，即便她在怀孕时施压，丽华的母亲仍顽强撑过了数月，直到丽华得以接替她的工作，虽然她的计划没有完全实现，但她还是设法掌控了家庭财务，并得到了一些补偿。 尽管表面上看起来名声不佳，但她实际的生活却是相当舒适的，相比同龄人，她觉得自己过得还算不错。 即使身处人群中，她依旧感到有些不自在，身为公务员，无论走到哪里都受到人们的尊重。 尽管她打扮得体，保养得很好，但在众人中，并没有赢得多少羡慕的目光，更让她生气的是，背后还有人指责她行为不当。 因此，她心中一直怀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早晚要把江丽华的工作转到自家人的名下，自从江丽华订婚后，她便时常在江启华耳边吹风，最终江启华答应将职位让给她妹妹。 没想到，江丽华竟然抢先一步，悄无声息地把工作机会转让了出去。 第957章 最棘手的问题 经过多年的努力，眼看就要到手的机会却化为泡影，这让她难以接受，身边的丈夫鼾声不断，江丽华的继母皱眉厌恶，将被子全拽到自己这边，又轻轻推开了丈夫。 正值青春年华，她选择了嫁给江启华，并非因为他的年纪或鼾声，而是看中了他的家业和那份稳定的工作，如今家业已在掌控之中，若得不到那份工作，便只能争取相应的补偿金了。 有了这笔钱，她同样能为自己谋得一份差使，毕竟孩子们已经长大，她也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投入工作。 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让江丽华交出那笔钱，自己在外的形象向来贤良，绝不能与苛待继女的事情沾上边，所以还得靠江启华出面。 想到这里，她为丈夫盖好被子，第二天清晨，她亲自下厨准备了江启华最爱的早餐，并在他心情愉悦时表达了她的担忧：“我知道丽华一直对我有意见，不愿意亲近我。 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听，但您毕竟是她的父亲，怎么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呢？都说父母没有错，丽华对你也太过分了。” 说完，她装作委屈地哭泣起来，江启华见状，猛拍桌子，愤怒地说：“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会为她流一滴泪，真是白养她这么大！” 这时，丽华的继母适时地抽泣了两声：“孩子年纪轻，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应该多些宽容。 把她叫回来好好教育一番，总能让她走上正路，再说她带着那么多钱，万一被人骗了，姐姐遗产岂不是白费了？” 这番话听起来全是为丽华考虑，使得江启华对这位妻子更加疼爱，对于那些嫉妒她的人说她妻子是为了钱财才跟她的流言蜚语，她选择不去理会。 其实她们心里只是嫉妒，看看现在的媳妇，多为家里着想，真是个踏实过日子的女人。 “你放心，我不会让家里的钱白白流失的，咱们的儿子虽还小，但也得为他将来打算。 之前那个人连个儿子都没给我留下，却进了我们家的祖坟，以后还不是得靠咱们儿子给她祭拜？既然她留下的东西对儿子没好处，那这些钱自然该留给咱们的儿子。” 丽华的继母听了这话，心里十分满意。 “不过，好端端的一个姑娘，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事要是被白家知道了，会不会责怪我们没教育好女儿？” 白家是江丽华的婆家。 “这事得谨慎处理，先得把她找回来，要不你去打听打听？” 丽华的继母虽不愿意去，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如果不去打听消息，又怕江启华会把事情弄糟。 关键是她也不清楚江丽华的朋友都住在哪里，或许可以去供销社打听，那里是她曾经工作的地方，应该还能找到些认识的人。 吃过早饭后，丽华的继母精心打扮一番，便前往供销社，但她的名声早已不好，几乎没人愿意跟她说话，更何况供销社本来就是丽华母女的地盘。 她一进门，就听见有人清晰地“呸”了一声，“真不要脸，一股骚味。” 一位曾与丽华母亲共事过的收银员毫不留情面地说。 不仅老同事如此，就连后来的小姑娘们也都出言讥讽，什么“不检点”“败坏风气”的话，一句接一句。 “你们太过分了，我只是来打听丽华的消息，她昨晚没回家，我很担心她的安全。” “哟，你这见了男人就贴上去的货色，还会关心别人？别装了，快滚吧。” 丽华的继母捂着脸跑了出来，在这个时代，即便衣食无忧，但她仍无法融入主流社会。 第一天上班的方云芳恰好看到了这一切，早上她还听同事们提到了江丽华的事。 “听说她现在住在饰品厂女厂长家，跟着周厂长的人都发了财，丽华的好日子也快到了。” 周乔就像是一片阴影，时刻提醒着自己的失败，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方云芳觉得应该与江丽华的继母合作。 “同志，请留步，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而且她的处境很危险。” 听到这话，丽华的继母停下了脚步。 江丽华的事情本身并不让人担心，但她的钱却让人挂心，有人告诉丽华的继母，说她在钢铁厂附近的一家电器修理铺里，那地方的房东是个缺钱的厂长，见到有钱人就想拉拢。 由于丽华身上有不少钱，那人显然是冲着这些钱来的，听到这个消息，丽华的继母立刻去找她丈夫商量。 得知情况不对，丽华的继母马上赶去了她丈夫的工作地点，在那里，不仅供销社的人对她不满，就连她丈夫同事中的女性也对她有所戒备，因为她有过插足他人家庭的历史。 因此，在单位里，只有几个不太检点的男同事会与她交谈，其他人则对她冷眼相待。 江启华不希望妻子来他的工作单位，因为他对自己的婚姻缺乏信心，怕妻子在这里与其他男人产生瓜葛，尽管他试图否认，但内心深处仍清楚这段关系的不正常。 “我说过没事别来单位吧？”他问。 丽华的继母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丽华的钱，她才不会来这里。 “是丽华的事，听说她住在一个已婚男人家里，那家的女人一见到钱眼睛都绿了，咱们丽华这么单纯的姑娘，万一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丽华的父亲一听女儿住在男人家里，立刻火冒三丈，急着要去找丽华，甚至扬言要把她教训一顿，于是，夫妻俩急忙前往那户人家。 然而，当他们到达时，丽华并不在家，而是在计算如何使用自己的钱。 修理铺的老板陆征见有客人来，便微笑着上前迎接，还以为他们是来修电器的，看到江启华夫妇空手而来，陆征并没有多虑。 丽华的继母见到陆征后，原本的怒气似乎消散了一些，心中开始盘算起如果条件允许，或许她也能找到这样的伴侣。 如果能够拥有一夜安眠，即便失去工作也值得。 第958章 看清了现实 与一个年过四十的男子共枕，让人感到极为不适。 看到年轻妻子对对方仰慕的眼神，江启华的愤怒再次被点燃。 “我的女儿在哪儿？” 此时，陆征似乎认出了来者何人，便缓缓开口道： “你的女儿不就在你身旁吗？” 他有意激怒这对夫妇，不出所料，江启华显得十分尴尬，而丽华的继母则羞愧得满脸通红。 此刻，她后悔来到这里，如果早知道周厂长如此英俊，她定会选择另一种方式见面，至少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 “你们到底把丽华藏在哪儿了？快把她交出来，我们要带她回去。” 陆征故作惊讶的回应： “哦，我想起来了，您是抛弃了妻子和女儿的父亲吧，而您身边的这位应该是那位成功上位的小三吧。” 店中有几位等待取电器的顾客，听了陆征的话，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出厌恶之情。 “店老板，一会儿记得打扫一下这地方，洒些艾草水驱除不祥。” “这个主意不错，等下我就去准备艾草水。” 意识到此人对他们并无善意，丽华的继母立刻提高了警惕，随后用柔和的声音说道： “无论你怎么挖苦我都没关系，但丽华是我姐姐唯一的骨肉，而且她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离家出走。 钱财容易引起人心动荡，我真的很担心她会遇到什么不测，店老板，你能帮我们找到丽华吗？” 这番话进退自如，刚柔并济。 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能取代原本的家庭成员，确实有些手段。 “请问您的女儿多大年纪了？” 面对陆征的问题，江启华不明所以。 “别在这里装糊涂，我女儿多大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 “这么说来，你自己也不清楚？” “我当然知道，她十七八岁了。” “实际上，你的女儿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有权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作为父亲，你连女儿的年龄都不清楚，显然平时对她关心甚少，你现在急着带她回家，恐怕不是担心她本人，而是担心她的财产吧。” 丽华的心情被揭穿，夫妻俩都显得有些尴尬。 尽管心里发虚，但该做的事情还得继续。 “你这个人总是东拉西扯，我们怎么可能不担心女儿？你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让丽华和你同住一处，这成何体统？”父亲的大嗓门在屋里回荡。 丽华刚走到店门口，就听见继母这番话，气愤地推开后门。 “你别太过分了！我住在这怎么了？这里可是一大家子人，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喜欢往别人被窝里钻？”继母听了这话，脸色变得苍白。 “丽华啊，你是女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以前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你爸爸之间是清白的。”母亲总是爱面子，但这有用吗？最终还不是被这个女人排挤走了？ 因此，丽华决定不再给她留情面。 “遇到这种不择手段的人，说什么道理都是对牛弹琴，你若是清白的，为何我母亲去世后不久，你就怀着孕嫁给了我父亲？ 难道那时候你是肠胃胀气？不对啊，如果是胀气，也不可能两个月后就生下个孩子。” 丽华的父亲举起手想要打女儿，却被陆征制止了。 “我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特别是家暴的那种，丽华说的话虽然刺耳，但也是事实，如果你们还要脸，就低调点，不要再逼迫她了。 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的丑事在全县再宣扬一遍，要是遇到认真负责的领导，你这种作风问题，说不定会让你丢掉铁饭碗。” 陆征一向给人正直的印象，加上这次正义的表态，竟让丽华的父亲感到害怕。 本来私生活的那些事，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真有人举报，孩子的出生日期就是证据，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看到丈夫想要退缩，丽华的继母心中暗暗咒骂，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了这么个软骨头。 自从前妻去世后，她在家中地位没有提升，除了每天依赖自己，其他一事无成，现在让她以父亲的身份把女儿带回家，多简单的事，居然也搞不定。 无论怎样，父母最大，这个丫头再怎么伶牙俐齿，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她还有什么办法？一个外人几句话就把丈夫吓得不敢动弹。 “今天你爸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他是真的关心你的安全，你已经订婚了，长期住在别人家里，白家人会怎么看你？听话，跟爸爸回家吧。” 继母心思阴险，刚才暗示丽华与陆征关系暧昧，现在又搬出婆家施压。 看来不给自己泼点污水，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丽华之所以离家在外，其实原因很简单，如果不是继母在父亲耳边煽风点火，她也不会被迫离开家庭，寄居在周乔姐家中。 过去常听人说，有了继母便可能受冷遇，起初她并不以为然，直到自己经历了才明白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看着父亲局促的表情，丽华心中并无丝毫动摇，母亲在世时，她有自己的房间，可继母进门后，她的位置就被移到了储物室，家里的杂活也都压在了她的肩上。 更糟糕的是，父亲竟听从继母的话，扣下了她的工资，如今，她失去了工作，仅靠母亲留下的些许积蓄度日，考虑到继母的刻薄，如果继续留在家中，只怕日子会更加难过。 有人同情地说道：“你父亲如此作为，其为人可想而知，如果你手中还有些母亲留下的钱，那就别回去受气了。” “若是回去了，那点钱恐怕保不住，你要多为自己打算。” 看到这么多人都站在自己这一边，一向坚强的丽华也不禁泪光闪烁，她曾因对父爱的一丝眷恋而忍辱负重，但随着继母的步步紧逼和父亲的无动于衷，她终于看清了现实。 依靠一个陌生人的善意，似乎比依靠这位父亲更为稳妥，既已决裂，便无需再谈和解。 第959章 小心遭报应 继母见众口一词地支持丽华，感到头疼不已，她自认擅长操控男人，但在一群中老年妇女面前，这些手段显然不够用。 这些阿姨们也许是因为自己年华不再，见不得她年轻貌美，备受宠爱。 想要争取她们的支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她继续按原计划行事，试图抹黑丽华与陆征的关系。 “丽华，我知道你看不上自家的孩子，喜欢那些帅气的小伙子，但是这位同志已经成家立业，你这么做，合适吗……” 话虽未尽，但其中暗藏玄机，让人浮想联翩。 丽华听了这话，几乎要被气炸，若有机会，真想教训对面的女人一番，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歹毒的人？ 陆哥和乔姐是她的恩人，就算她再糊涂，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念头，这让今后她如何面对他们？ 看着丽华又羞又怒的样子，继母心中窃喜，无论是否有此事，只要她一提，为了避嫌，丽华就不能再安心住下去了。 没了住处，不就只能乖乖回家吗？想跟她斗，还真是太嫩了点儿，要知道，她当年为了生计摸爬滚打时，丽华还在学校里埋头苦读呢。 你可别以为这次迁就你，以后就可以得寸进尺。 “如果真心喜欢，首先应该做的是取消与自家的婚约，然后再寻找合适的对象，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别人家里，确实不合适。” 陆征一直是个正直的人，他的名誉只与周乔联系在一起，这个女人的无端指责他是无法接受的。 “你怎么看出丽华对我有好感的？” 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保持距离吗？为什么还要站出来质疑？ “她自己说的。” 丽华听到这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最难应付的就是那些似是而非的谎言，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旁观者开始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难道是真的？这么久了，却从未见过这家的女主人露面。 难道这位小姐真的藏在这户人家中？ 陆征轻咳一声。 “她为什么会告诉你这样的私事？” “家里就我们俩女人，她不说给我还能说给谁？” “你以为谁会相信你这套说辞？如果我们真的是母女，我或许会相信，你这样做，毁了一个无辜女孩的名誉，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陆征的话语就像一股清流，驱散了笼罩在丽华和众人心里的乌云。 没错，这个插足的家庭破坏者非常狠毒，说这些话显然是想陷害人。 “这女人真是不知羞耻，你要是承认是偷听到的，我们或许还能信一点，居然说是她亲口告诉你的？看看人家愿不愿意理你？真是恬不知耻。” “差点就被这无耻的女人骗了，呸！还有那个父亲，这时候还不教训这女人？真是没点男子气概，被这小狐狸精迷惑了。” “这种人怎么能当父亲？为了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江启华是个爱面子的人，此时已经觉得无地自容。 再拖下去，钱能不能追回不说，至少自己的脸面全无。 于是他拉了拉自己年轻妻子的衣角，“走吧，孩子长大了，我们也管不了了，让她自己决定吧。”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说得轻巧，要是拿不回这笔钱，工作怎么办？将来怎么办？ 跟着这个半退休的老头子有什么前途？ 必须得留一手。 “丽华，我知道你怨我，但无论多怨我，都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啊？你姐姐临走前把你托付给了我，就算你不情愿，不理解我的用心良苦，我也必须带你回家。” 说完，他转向江启华，“快点把女儿带回去，难道等着白家来找麻烦吗？” 想到白家送来的丰厚聘礼，江启华心一横。 他伸手拉住女儿丽华，但丽华却不愿意跟他回去，在挣扎中，她手臂上的烫伤暴露无遗。 一位好心的大妈见状，惊呼：“姑娘，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丽华忍住泪水，但最终还是泣不成声地说：“因为爸爸嫌我做饭烫到了弟弟，就把热粥泼在我身上。” 启华这时也感到羞愧，在众人面前低下了头。 有人议论纷纷：“真是太过分了，就算是亲生的也不能这样啊！” “这孩子已经不小了，饭前应该先凉一凉，大人也不帮忙，出事后就把气撒在小姑娘身上，太不像话了。” 陆征看到丽华的伤，眉头紧锁。 若是他的周乔受了这样的伤，他肯定不能善罢甘休，虽然他和丽华才刚认识，但因为自家女儿把她当朋友，所以他决定帮助丽华。 “丽华，你的伤可能算是故意伤害，如果想讨回公道，可以去警局报案，请他们来调查。” 江启华不想家丑外扬，连忙说：“这点小事，不用麻烦治安。” 丽华也很为难，虽然她对父亲的偏心感到不满，但让治安来处理自己的父亲，她还是有些下不了决心。 丽华的继母担心她在别人的鼓动下会做出对家里不利的事，便威胁道：“你要敢告你爸，就是不孝，小心遭报应。” 江启华沉默着，看着年轻妻子，心里满是感激，每当这种时候，都是她站出来维护他。 “你要是听了他们的，以后别想进这个家门，你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原本丽华还想顾及父女之情，但现在继母的挑衅和父亲的态度让她彻底失望。 “既然你们不思悔改，那就让法律来评理吧。” 江启华非常生气，觉得这情景就像当年他母亲对他那样，总是强势且专横。 现在，她的女儿也这样对她，真是太过分了。 “当初要是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该那么辛苦生你出来。” 父母如果不给予关爱，也就不能奢望子女的孝顺。 “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位父亲可是一点都不顾及亲情，一会儿工作人员来了，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免得我们还得找证据。” 随后，陆征看向丽华，“这件事，你有权决定怎么做，别有心理负担，我们会支持你的。” 陆征的话给了她勇气，她意识到有些事必须果断处理，否则后患无穷，小时候，她曾渴望父爱，却从未得到。 第960章 争宠高手 她曾以为父亲只是不善表达，直到弟弟出生后，她才明白，父亲并非不善表达，而是那份温情从不曾属于她。 “父亲，我对您感到失望，今天得罪了您和您的新妻子，回去肯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我决定不回去了，我要寻求帮助保护自己。” 丽华的继母勉强挤出笑容说：“丽华啊，我们还是希望能和平解决，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只有对弟弟，您才会说血浓于水，既然不想让我求助，那把母亲留下的房子给我，你们搬走。” 房子？那可是留给儿子的，这个没用的女儿竟然敢提？ 这时，江启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你都已经嫁出去了，为什么还想着你弟弟的东西？” 听到这话，陆征立刻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房子的事，咱们说了不算，还是等工作人员来定夺吧。” 就在这时，一向柔弱的丽华继母拉着老伴迅速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陆征冷笑了一声。 “这不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吗？” “看来，这两人是心虚了，姑娘，看这情形，以后你父亲是不会对你好的，趁你现在有能力，早点成家吧，有了婆家的支持，你父亲和继母也不敢再为难你。” 大家心里明白，丽华在家里过得并不容易，如果婆家可靠，那就早点嫁过去，至少有人可以依靠。 但丽华却不这么认为。 “连亲生父亲都靠不住，还能指望婆家人吗？” 经过这件事，她更坚定了要自立门户的决心。 等工作人员到来后，陆征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姑娘，要不要先做个伤情检查？” 一位女治安提出了一个想法。 如今，许多女性在家庭中受到不公平对待，但大多数选择沉默，这样的忍让不仅没有保护自己，反而让施暴者更加肆无忌惮，如果有谁敢于挺身而出，为自己的权益发声，就能有效遏制这些行为。 陆征现在关心的不是伤势的问题，而是如何找到确凿的证据，因为丽华的伤几乎已经痊愈，事件又已过去多时，即便现在报案，也错过了最佳处理时机。 因此，在治安离开后，陆征便与丽华商议起来。 “我觉得，即使现在报案，对你帮助也不大，如果你真想保住你母亲的房子，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丽华对陆征夫妇非常信任，于是说道：“哥，你说说看有什么法子吧。” 这时，周乔回来了，见两人在谈论，便好奇地问起缘由。 “你们在聊什么呢？” 丽华不再掩饰家中的问题，直接告诉了周乔当天的情况。 周乔知道丽华的继母不太好相处，但她没想到竟会如此工于心计。 “你这继母要是生在古代，估计也是个深宅大院里的争宠高手。” 丽华撇了撇嘴，“有眼光的人谁会看上她啊，除了我爸被她迷住，换了别人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周乔姐，你和陆哥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拿回我妈的房子。” 虽然法律上房子属于江启华，但实际上，是丽华的母亲利用供销社的工作便利购得的土地，并与江启华共同建造了房屋。 “这么久了，很多证据都不好找了，即便打官司，胜算也不大。” “我妈的房子凭什么便宜那个第三者，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丽华说着，眼眶泛红，自从父亲再婚后，身边不少人都劝她要看得开些，不要跟长辈对着干，否则日子会很难过。 这些人其实并不为她着想，只是事不关己而已，在母亲健在时，哪位亲戚没受过她的帮助？ 遇到困难时，母亲帮他们争取物资，借钱给他们，甚至帮忙疏通关系，母亲去世还没多久，这些人为了讨好继母，反过来劝她别闹事。 以前她年纪小，外家又落魄，能帮她的不多，只好忍让，但现在不同了，她有能力为自己做主了。 属于妈妈的东西，丽华决心拿回。 “那咱们就得动脑筋了。” 无论采取什么手段，只要能取回本应属于母亲的一切，丽华都愿意尝试。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你父亲非常看重面子，如果事情闹大，他会为了维护颜面而妥协，不过，你的名声可能会受到影响。” “后母已经让我名誉扫地，再多些也不怕了。” 丽华离开后，周乔有些担心地问她的丈夫：“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我也不会建议这种办法，人心若不正，行为自然也不会公正，丽华与他们家表面和睦，但将来难免会吃亏，不如现在彻底解决。” 次日早餐后，周乔就见证了一场风波。 丽华的继母的确是个难缠的人物，虽然年纪与二婶相仿，但手段却相当老练。 这次她有备而来，甚至邀请了方家老家的亲戚前来支持。 方家虽不是村中的大家族，但在人数上足以压倒孤身一人的丽华。 丽华的继母不愿轻易放弃房屋，当晚便与江启华商议对策。 她表示将独自处理此事，以免影响江启华的工作和声誉。 实际上，她认为江启华无能，留在这里只会碍事。 她的一番话令江启华深受感动，认为自己找到了对的人。 丽华的继母坚信利益可以改变一切关系。 于是清晨便骑车前往村庄，告诉方家人丽华正在做背叛家庭的事，企图将财产转移至婆家，并警告说这可能危及江启华的城市职位。 尽管村民们通常对丽华继母评价不高，但考虑到城市中的依靠即将被切断，他们决定跟随她来到城市。 “丽华，你给我出来！你爹管不了你，我要替他教训你！” 说话的是丽华的祖父，老人拄着一根拐杖——那是丽华母亲生前为他买的，因为老人对丽华十分疼爱。 老爷子气得直哆嗦，手里的拐杖咚咚敲在地上，差点砸到丽华的脚。 “爸，您别气坏了身子，有啥事咱们好好说。”丽华劝道。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女儿告父亲，这在村里可是头一遭，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老爷子满脸怒容。 第961章 避之不及 有的时候，当亲情的面纱被揭开，隐藏的东西就会暴露出来。 “爸，您知道我在家的日子有多难熬吗？您知道爸和继母对我怎么样吗？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 丽华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她一直努力维持着这份亲情，可是每当关键时刻，自己总是最先被牺牲的那个。 “其实，只要家里平平安安的，我也能感受到一些温暖和歉意。” 但是一旦有了矛盾，即便是平时疼爱她的爷爷，也站到了父亲那边。 “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大人之间的事，我已经表态了，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奶奶在一旁帮腔。 “丽华，我们为了反对你继母进门，连城里的房子都搬空了，你怎么就不能懂事一点呢？”奶奶继续说道。 “那既然你们不喜欢她，为啥今天还跟她一起来呢？”丽华反问。 奶奶一时语塞。 “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分了，这件事上，你继母比你更明白事理。” “当初你们搬走，不就是因为继母切断了你们的生活费吗？奶奶你还说过绝不让她进家门，这才多久啊？”丽华提醒道。 奶奶气得想拿东西揍人，但周乔可不会让他们在这里撒野。 “你们这是上门来找茬吗？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 老爷子还算明白事理，看出周乔不是普通人。 “我们是来讲理的，别用乡下的那套。” 老爷子觉得自己家在城里根基不深，得罪不起周乔这样的人。 “别惹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带回去。” 老两口默契十足，老爷子立刻领会了奶奶的意思。 “今天是家里的事，丽华，跟我们回去，我们开个家庭会议。” 周乔冷笑，这哪是什么家庭会议，分明是要软禁人。 “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 丽华奶奶冷哼一声，转向其他人下达命令：“今天一定要把丽华带回家，我们得好好谈谈。” 丽华奶奶斜了自家老头一眼，心想，这么个外表光鲜的女人就把你们唬住了，要是真有能耐，就把家里的壮丁们都叫来，如今这世道，打架拼的就是人多。 听说城里人都住在独立的小院里，哪有乡下人多啊，她对大家说：“听我的，别怕她，快把丽华带回家。” 村里的人通常都会听从长辈的话，尤其是江启华的父母，在村里更有威望，因为他们的儿子在城里算是个人物。 村里人总听说他在城里很厉害，跺脚整个县都能颤动，当然，这些都是丽华爷爷奶奶在村里多次宣扬的结果。 既然如此，他们抓个小女孩，即便惹了官府，江启华也能帮忙摆平，因此，这些人做事更加无所顾忌，完全不把周乔的警告放在眼里。 “看来你们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周文强动作敏捷，早已按周乔姐的意思绕路去找人了，不远处有个派出所，报警很方便。 万强脑子转得快，口齿清晰，到派出所说明了情况，并特意强调对方人数众多，似有群殴之势，若不及时赶来，可能会出大事，治安立刻跟随他返回现场。 尽管亲戚们心里一直念叨江启华在城里多么厉害，但当看到治安时，还是不由得腿软了，他们不敢再靠近周乔，也不敢再去抓躲在她身后的丽华。 被周乔保护的丽华见状，立刻出言指责：“治安同志，就是这些人要抓我。” 这一下，丽华的爷爷奶奶傻眼了，村里人不清楚，但他们知道儿子在城里的实际情况——没什么实权，只是名声好听些。 如果真惹了麻烦，儿子根本无力解决，这个不懂事的丫头，竟然让外人去报警，也不为家人着想，早知道她长大后会这样，当初就不该留下她，毕竟早逝的孩子多了去了。 真是后悔当初同意让她进门，方家的亲戚这时开始央求丽华的爷爷奶奶。 “启华哥在城里不是很有名吗？赶紧把他叫来啊，晚一步，我们可都要进局子了。” 他们本想着进城沾点光，结果好处没捞到，名声反而可能受损，丽华的后妈此时感到非常绝望。 能培养出江启华这样的儿子，他的父母应该很有见识吧？没想到却是这般不成器的东西。 当初把那两位长辈劝回家，真是个聪明的决定，不然天天在一起，非得被他们气得够呛。 现在弄得这样，她怎么收拾残局呢？ 看着似乎占了上风的丽华，继母心里又生一计。 “妈，您怎么就晕倒了？是不是被这不孝的孙女气的？” 在算计人心这一点上，丽华的继母和她的奶奶竟然出奇地一致，继母的话音刚落，奶奶就顺势倒在了地上。 看来是打算赖上了。 “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要是我哥在家，早就教训他们一顿了。” 周文强是个年轻人，最看不惯这种事，他认为，如果讲理不行，那就来一场较量，谁力气大谁说了算。 不像这些女人，戏码一套接一套，现在居然还装病。 “同志，我婶子身体不太好，今天这些都是我们家的私事，现在已经和解了，能不能让我们先把婶子送到医院去？” 一个能言善辩的儿媳这时明白了继母的意思，马上开始编造谎言。 丽华以前最多也就是跟继母斗嘴，这种场面很少遇见，现在她感到很无助，不知道如何应对。 女人们吵架不像男人那样激烈，治安同志正打算进行一番教育，没想到这位看似健康的老太太竟然昏倒了。 会不会是突发急症？ “我去把警车开过来，送老太太去医院，你们派个人来帮忙照看一下。” 治安的好意却打乱了继母的计划，她只想尽快过关，如果治安深入调查，她丈夫的真实情况可能会暴露。 如果村子里的人知道了真相，以后送往城里的粮食和土特产可能就没份了，那可是不小的收入！ 老人已经倒在地上了，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避之不及，这位治安却主动提出送医，难道他钱多得没地方花？ 第962章 恍.然大悟 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丽华的继母脸上还是表现得很配合。 “的确该去医院，但我妈晕车，坐不了汽车，我去推我家的手推车，让她坐着手推车去医院。” 考虑到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如果再因为晕车而加重病情，的确不适合乘车。 治安同志也觉得这样做有道理。 “那就不坐车了。” 继母心中一阵窃喜，以为这次能逃过一劫。 但她高兴得太早了。 “我们力气大，让我们来帮你们推车吧！” 这真是帮到忙了。 眼前的状况表明，丽华奶奶装病似乎有些效果，但她若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责任，那就错了。 角落里放着一只旧痰盂，不知是谁家的。 周乔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说晕车生病，今天就帮你彻底治好。 “我有个土方法，非常有效，可以治奶奶的病，不用去医院，先试试这个。” 听到这话，几个当事人表情各异。 只见周乔忍住不适，走向痰盂。 痰盂旁有一只长柄木勺，周乔猜里面可能是某家人昨晚的排泄物。 一些老人很珍惜土地，哪怕砖缝也要种点菜，但这里没土，菜长得不好，所以会用这种肥料。 虽然周乔平时对此感到反感，但现在这些肥料却能派上用场。 她舀了一勺肥料，朝众人走来。 虽然没人知道她的打算，但都本能地退避三舍。 那黄乎乎的东西，谁看了不反胃？ 这位年轻女子看起来文静漂亮，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真是让人惊讶。 周文强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立刻掰开丽华奶奶的嘴，周乔则迅速将肥料倒入她口中。 丽华奶奶原本闭着眼睛，突然闻到刺鼻的气味，还未反应过来，那气味已入喉。 她立即停止装病，猛地站起身，这敏捷的动作让治安们恍然大悟。 这位老奶奶装得还真像，但她这次可没占到便宜，喝下肥料，恐怕会成为终生阴影。 “呸呸，你这个坏丫头，找打是不是？” 丽华奶奶几乎吐得虚脱，但一缓过来就开始咒骂周乔。 周乔扬了扬手中的木勺。 丽华奶奶见状，再次伏在墙边呕吐。 她早饭吃的两个鸡蛋全吐了出来，真是浪费。 方家出了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给自己惹了这么大麻烦，现在当众出丑，日后如何见人？ 这时，接到消息的江启华急急忙忙赶来。 一看到老家来了一大群人，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他担心这些人进城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把父母送回乡下，否则他们可能会惹上治安。 江启华还能说些圆场的话，一边说自己父母年纪大身体不好，一边对来人表示敬意，本来事情并不严重，看到主人回来了，治安也只是警告了几句，让他好好处理家庭事务。 方家人对此感到疑惑，觉得怎么连治安都要给江启华面子？ 江启华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因此改变，他们想起自从他娶了新妻子后，来找他帮忙的事就没成过。 丽华的爷爷奶奶对外宣称儿子升职了，有些事要回避，可能是他们讲得太有说服力，也可能他们不愿接受现实，认为村里唯一的支柱依然可靠。 于是他们接受了这个解释，还经常给城里江启华送东西，或许他们觉得江启华城里生活不易，多送些物资，他可能就会因此好转。 “咱们还是回去吧，以后也不再来城里了。” 江启华一听这话，心里一紧，他有种感觉，如果今天让亲戚们走了，他在村里的地位就不保了。 “别急着走啊，难得来一次，总要在城里吃顿饭再走，我已经在国营饭店订好位置了。” 这些亲戚以前没受到过这种款待，现在不想来往了，江启华却表现得很热情，看来主动靠近的一方总是处于不利。 想到以前对他们的好，就像喂了狗一样，当初求的是他的名望和地位，现在知道他不靠谱，也就没必要再维持关系了。 “我们乡下人，怎么配进那种高档饭店？还是回村里吃碗面舒服。” 丽华奶奶正难受，听见儿子提吃饭，就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又呕吐起来，江启华是个孝子，见母亲如此难受，连忙跑过去照顾。 但他这番举动并未让丽华奶奶感到安慰，反而激起她的愤怒。 “别装模作样了，要不是你女儿捣乱，我至于受这么大罪吗？我这把老骨头快被折腾散了。” 江启华冷冷瞥了女儿一眼，觉得她就是个麻烦，哪有小儿子贴心。 看起来，江启华对现有的状况并不满意，他觉得家里还是多些男孩比较好。 江启华意识到，继续争执不会带来任何好处，于是决定按照官方程序来处理问题。 送走了官员后，他又与村里的亲戚们交谈，试图缓和关系。 尽管他尽力去修复与亲戚们的关系，但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大家对他仍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送走村民们后，江启华第一次严厉地批评了他的新妻子。 “你为什么要找村里的人来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新妻子听到这番话，感到不满，她原本认为江启华性格温和，容易掌控，没想到他会如此责备自己。 “如果你能解决这些问题，我也不会这么做，看看你女儿的表现吧，将来失业了，别来找我帮忙。” 通常情况下，新妻子总是对江启华百依百顺，但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江启华吃惊地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他从新妻子身上看到了前妻曾经的冷漠态度，这让江启华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从前，他表面上尊重前妻，但实际上更倾向于新妻子。 如果新妻子也变得像前妻一样难以相处，那么他改嫁的意义何在？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应该归咎于女儿丽华。 如果不是因为她，新妻子也不至于如此行事，因此，他认为真正的问题在于丽华。 这种自我安慰的方式，让他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他认为自己的选择没错，错的是丽华和他的前妻。 第963章 露出破绽 “亲爱的，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只是对丽华的行为不满，迁怒到你了，你过来，让我道歉吧。” 对于新妻子，江启华总是使用一些特别的昵称，让人以为他在和女儿说话。 新妻子明白，对于江启华这样的人，既要给他点教训，也不能破坏自己温柔的形象。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接受了道歉。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刚才的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两人在大街上亲昵的样子，确实让人看了不舒服。 还好丽华的祖父母和其他亲戚已经离开了，否则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很生气。 江启华觉得这次真是把家族的颜面丢尽了，虽然他和年轻的妻子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但他心里依旧憋屈。 这几天的折腾不仅没从女儿那里拿到卖工作的钱，自己的职位还岌岌可危，连带在村里的声望也一落千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不久前，他还是一位人人羡慕的正式职工，老家的事从来不用自己费心，前妻总能帮他处理妥当。 即使父母脾气古怪，前妻也能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把老人送回老家，虽然脸上无光，但年轻妻子与他们不合，也只能如此。 此时，江启华开始后悔当初让前妻发现他与年轻妻子的关系，导致她的病情加重，若她还在，家里的一切都会井井有条。 他可以一边享受前妻带来的便利，一边感受年轻妻子的柔情，这才是理想的生活，可惜，现实却是一团糟。 不过，看到年轻妻子青春的容颜，江启华的心情又好了些，哪个男人能抵挡住年轻的诱惑呢？他认为自己不过是做了许多男人都想做的事，为何就不能被接受？ 另一边，丽华被今日的变故吓傻了，在利益面前，亲情显得那么脆弱，她决定要找回母亲的遗产，并请求朋友帮忙联系律师。 “你确定了？”朋友问道。 丽华苦笑着回应：“有些事早就该看清了，母亲去世后，第三者堂而皇之地进入家中，爷爷奶奶急忙搬走，这些都有预兆。” 想到那个女人，丽华感到一阵厌恶。 “他们一家靠我母亲在城里立足，小时候父亲还没转正时，爷爷奶奶对母亲百依百顺，亲戚们也很尊重她，但父亲稳定后，他们就开始对母亲指手画脚。” 事实上，江启华的眼神里总是贪婪和算计。 有些人对任何人都不会付出真心。 所以，姑娘啊，结婚就像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找伴侣前一定要睁大眼睛，别被甜言蜜语所迷惑。 可惜我母亲当时不明白这道理，进入了一场扶贫式的婚姻，虽然扶起了婆家，自己却落得被抛弃的下场，既然如此，他们享受着母亲创造的一切，也应该归还。 丽华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起初是为了父亲的脸面，但现在既然撕破脸皮了，她决心要为母亲讨回公道。 看看当江启华失去一切后，那个嚷嚷着爱情至上的年轻妻子是否还会追随他？ 到时候，只希望父亲能够承受得住。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今的社会，起诉自己的父亲，名声会受影响。”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要什么名声？ 因此，当陆征回家后，周乔告诉他丽华的计划，请他帮助分析需要准备什么材料，找哪些证人。 “我明白那孩子的遭遇，但我们也讨论过，证据难以寻找，最好还是从江启华那里下手，让他心虚，只要他露出破绽，我们才有机会找到有用的信息。” 丽华的母亲当初为了顾及江启华的脸面，在所有文件上都写了江启华的名字，这是多年前的事，现在即使想查档案，也无法改变事实。 “现在丽华孤军奋战，如果我们不帮忙，她要战胜自己的父亲和那位心思复杂的继母，几乎是不可能的。” 陆征抿紧了嘴唇，不想让妻子为此烦心。 “周厂长，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处理，对付这种人，不能直接对抗。” 想到偶然发现的证据，陆征认为不需要太大代价就可以解决问题。 晚上，陆征出去吃饭，如果丽华在场，一定会惊讶，因为她曾以为的旧情人居然和陆征坐在一起。 他们做这行的，想要打听事情很容易，店里总有人聊天。 在陆征的引导下，话题很快转向了江启华。 毕竟城市不大，江启华与年轻妻子的结合曾闹得沸沸扬扬，稍有耳闻的人都知道这段绯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陆征便了解了大概情况，然后把话题引向了那位年轻妻子。 老夫少妻，人们对江启华没太多指责，但对于这位年轻的妻子，多数人都看不上眼。 丽华继母的底细早被人揭穿。 如果江启华知道他视为珍宝的儿子可能并非亲生，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如今，陆征在城里也算是有名望的人，提起他无不称赞。 “那个修电器的年轻人能干，技术好，说话温和，而且收费合理。” 所以，利用这点，陆征很容易就能接近任何人。 他的一位老顾客恰好认识丽华继母的旧情人。 陆征邀请了几位朋友聚餐，其中一位老顾客对他说道：“陆征，你长得跟明星似的，夸起别人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陆征笑着回应：“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位兄台眉清目秀，定是个有魅力的人，我在想，什么样的佳人能与他相配呢？” 老顾客这才明白，陆征是真心赞赏他的朋友。 “他说起来，因为长得不错，眼光也高，至今还是单身，晚上回家也没个人陪伴。” 陆征摇了摇头，表示惋惜。 “还是得有个家，如果没有合适的伴侣，有个孩子在身边也挺好，不然一个人未免太孤单。” 那位单身的朋友喝了一口酒说：“说得对，有了孩子，父母也不至于总催婚了。” 他又补充道：“而且，父母现在退休了，在家闲着没事，有个孙子陪陪他们，他们一定很开心。” 第964章 重要的时刻 接着，他开始考虑怎样才能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陆征轻酌一口酒，看到他的反应，知道自己的建议已初见成效。 随后的日子里，后娘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再阻挠他们的接触，她终于同意让步，但坚持不会放弃孩子的监护权。 陆征则递给朋友一部相机，并嘱咐他记录下重要的时刻。 后娘见到胡天，提起过往的伤痛：“当初我怀着孕，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医生说打掉会影响以后生育，我才不会那么快嫁给江启华。” 后娘回忆起过去，感到十分愤怒：“我以为找到了依靠，结果跟着你多年，几次流产，最终还是没能成为你的家人，现在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你又来找麻烦。” 胡天回答：“你也知道，我家的人不喜欢你，再说，那时候你也不是只跟我在一起，我也不能确定那孩子是不是我的，如果你是我，愿意娶这样的情况进门吗？” 丽华的继母一听到这些几乎要气炸了，如果不是因为胡天家境富裕，她也不会无名无份地跟了胡天这么多年，可惜胡天的母亲不是容易对付的人。 回忆起胡天第一次带她回家的情景，胡天的母亲对她冷言冷语，不管她如何努力讨好，对方始终没有改变态度。 女人的青春有限，她的黄金岁月全都耗费在了胡天身上，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个愿意接纳她孩子的江启华。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过得挺好，别再来打扰我，我永远记得你们胡家是怎么对我的！” 想起此行的目的，胡天露出笑容说道：“其实我不想打扰你，只是想见见孩子，我母亲退休后闲得慌，整天忙着给我安排相亲，逼我尽快成家。 我一个人的生活还没过够，真不想这么早结婚，咱们不是有个儿子吗？带回去让我母亲带两天，估计她就不会总催我相亲了。” 现在江启华的名声不好，工作也不稳定，继续跟他显然没什么前途，如果胡家真在乎这孩子，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带着儿子重回胡家。 胡家家底丰厚，而胡天又没什么心机，到时候跟在他身边肯定比跟着江启华强。 想到这里，汪素英心中有了主意，于是她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对胡天说：“儿子是你的，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要是哪天你父母想他了，你通知一声，我就把他送回去。” 汪素英之前总是刁难，胡天以为这次又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痛快，这让他有些意外。 以前每次约会，汪素英都要向他索要财物，今天他已经准备好了钱，但她竟然一个字都没提，这确实出乎意料。 可能是因为她结了婚，年纪也大了，做事不再那么斤斤计较，或者江启华教会了她如何更好地为人处世。 等自己把孩子接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感谢江启华，毕竟他帮自己抚养了几年的孩子，也付出了不少精力和财力，家里也不缺钱，应该给他一些补偿。 总之，这次见面双方达成了友好协议，分别时，汪素英几次暗示胡天可以去他家坐坐，但都被胡天婉拒。 “你也知道我家的人不太喜欢你，别去了惹人烦，等你把儿子教育好了，我再过来接他，那时你可以作为母亲的身份去，没人敢对你怎么样。” 汪素英自动忽略了前半句的讽刺，只记住后半句，看来胡天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处处为她考虑，怕她在胡家吃亏。 幸好汪素英选的地方很隐蔽，方便了洪长华拍照，为了节省时间，陆征加班加点，很快洗出了照片，效果令他很满意。 洪长华拍的照片角度巧妙，一眼便能看出汪素英与胡天之间关系不同寻常，陆征把这些照片和一封匿名信装进大信封里，通过同城快递，预计江启华第二天就会收到这份“礼物”。 陆征很想知道，当江启华发现他疼爱了四年的儿子可能并非亲生时，会有这样的反应。 江启华读信时手都在发抖，但他完全不愿相信自己的年轻妻子会背叛自己，认为这只是恶意的诽谤。 他想，一定是因为有人嫉妒他这么大年纪还能让妻子怀孕，为了自我安慰，他甚至把照片烧掉了。 尽管结婚时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但他坚信自己的魅力能胜过所有流言蜚语，然而，当他看着儿子，却越来越觉得孩子不像自己，难道那些传言是真的？ 忙于与胡天恢复关系的汪素英，并未察觉到老夫的变化，在一个合适的日子，她带着儿子去了胡家。 然而，令胡天惊讶的是，父母见到这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并没有特别高兴，反而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爸妈，这是你们的孙子啊。”胡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胡天以为父母不喜欢汪素英，于是急忙带她离开，汪素英本想借此机会增进婆媳关系，却被打断了。 “孩子离不开我，一会儿他会哭闹的。” “里面有的吃有的玩，还有电子游戏，他早把你忘了，怎么会来找你？” 那天晚上，江启华下班回到家，为儿子准备了饭菜，可等了很久，母子俩都没回来，想到那封匿名信，他的心情变得沉重不安，直到夜深，年轻妻子才带着儿子归来。 “你们刚才去哪儿了？”江启华板着脸问道，显然心情不佳。 “你别这么大声，看把孩子吓得。”汪素英轻声说，意识到慌乱只会让情况更糟，她尽力平复情绪。 她语气缓和下来，“来，先过来吃饭。” “妈妈，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吃奶奶家的巧克力。”孩子说道，洪素英赶紧捂住他的嘴。 江启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奶奶？你今天跑哪儿去了？” “我才不要那个脏兮兮的奶奶，我要干净的奶奶。”孩子挣脱了母亲的手，直接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江启华看向汪素英。 第965章 稳赚不赔的买卖 汪素英努力保持冷静：“我只是带孩子去了以前同事家里，人家给了点零食而已，你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应该带孩子回娘家。” 说完，汪素英开始抽泣起来，这让江启华感到很内疚。 他连忙向妻子道歉：“是我不好，我道歉还不行吗？” 光是口头道歉显然不够，江启华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一些钱来，这才让妻子转怒为喜。 然而，第二天，江启华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装着几张照片，照片记录了一段连续的事情。 先是汪素英和一个陌生男人带着孩子进入一栋家属楼，接着两人有亲密举动后离开，最后，是一对老人带着孩子外出就餐的画面。 看到这些，江启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这时，陆征又给洪长华布置了新任务，他一边敲着桌子，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其实，咱们办的这些事没必要告诉周乔姐，对吧？”洪长华点头同意。 “男人做事，不管过程如何，关键是要有个好结果，周乔姐管理工厂已经够忙的了，咱们只告诉她结果就好。” 陆征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完人，但他希望在某些人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特别是不想让周乔看到自己不光彩的一面，因此，这类事情他只能私下进行。 洪长华是个可靠的伙伴，尽管年轻，但在处理某些事务时相当老道。 “这事解决后，你就专心跟我学习，收敛些。”陆征说道。 最近王素英心情很好，老伴对她言听计从，儿子对胡家也很满意，一天下班后，周乔问陆征事情进展如何。 “你不让丽华插手，但这是她的案子，她总想了解进度，现在她连服装店都不怎么关心了。” “你就跟她说一切顺利，很快就有结果。”周乔了解丈夫的能力，但她还是好奇陆征是如何搞定固执的江启华的。 “连我都不透露一点？”周乔摇着陆征的手臂，撒娇地说，但陆征坚持不说。 最终周乔生气地甩开了他的手，“哼！” 陆征立刻抱住周乔，把她按在床上，试图缓和气氛。 另一边，汪素英觉得胡家的态度突然变了，开始对她冷淡起来，甚至拒绝接受她送去的孩子。 “他们儿子都快二十八了，同龄人都有小孩了，现在有个现成的孩子，按理说应该高兴才对啊。” “胡天，这孩子你们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让他继续姓方。” 胡天却不以为然，“这孩子姓什么，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反正既不姓胡也不姓方。” 汪素英听后，心中一惊。 这愣头青到底明白了什么呢？ “你这是在胡说八道吧？别往我头上泼脏水了，你以为这点小花招能吓唬到我？” 胡天这时已经清醒过来。 “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心里清楚，如果不是有人跟我妈说了相似的事，我们家差点就给别人养孩子了。” 胡妈虽然不喜欢汪素英，但老人家谁能抗拒得了四岁的小胖子呢？ 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来越喜欢这孩子，还带他去公园玩过几次。 一次在公园，遇到一位年纪相仿的老太太，给她讲了个新闻故事。 一对曾被拆散的情侣，在五年后重逢，女方带来一个四岁的孩子，说是男方的孩子，然后就离开了。 那家人抚养孩子到七八岁时，发现孩子长得不像家里任何人。 恰好城里能做亲子鉴定，家人便悄悄去做了检查。 结果发现竟是白白替人养了几年孩子，送走孩子时，老两口哭成了泪人。 这新闻听起来就像发生在自家的事。 他们也知道汪素英过去是怎么样的人，所以孩子生父是谁，他们也没底。 胡妈有个朋友的儿子开班车往返城乡，于是她利用这便利条件，让老伴去城里做了鉴定。 结果这孩子既不属于胡家，也不属于方家，而是另一家的。 结果出来后，胡天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事，若非他坚持送三人的样本检测，还真找不到孩子亲生父亲是谁。 那个陆兄弟真是够义气，他的预测全中了，但打赌的钱他没要，得找个时间请他喝一杯。 “汪素英，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以后别再来往了，出门别说认识我，我可丢不起这人。” 汪素英感觉天都要塌了。 如果真是那人的孩子，自己还能指望这孩子做什么？ 估计只能落得一场空，说不定还会被那人的老婆和家人揍一顿。 要是早知道那人靠的是老婆家才有的今天，背后有位不好惹的母老虎，说什么也不会招惹他。 “万一被江启华知道了，你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江启华可是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万一他对自己有意见，自己就完了。 于是汪素英不再与胡天争执，急忙回家。 而胡天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去了陆征的店。 “陆哥，你说我无缘无故失去了当爸的机会，为啥我还这么开心呢？” 陆征正在修理一台彩色电视机，听到胡天的话，连眼镜都没抬。 “你大概觉得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吧。” 胡天一边递给陆征工具，一边琢磨着。 “也许真有这个道理。” 看着陆征修机器的动作如此娴熟，胡天心里不禁生出几分羡慕。 “陆哥，要不然我也拜你为师吧！” “我记得你的实际年龄比我大几个月，叫我师父岂不是辈分乱了，不怕我占你便宜？” 胡天这个人向来直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做，爸妈老说我闲着没事，要是学点手艺，他们可能还高兴些。” “我记得你爸妈希望你进厂工作，已经帮你打点好了，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胡天脸上显出一丝不屑。 “我不是那种能安安稳稳坐在办公室里的人，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没钱了就开店门，有钱了就关上门享受生活。” 陆征听了这话，放下手上的活，认真地看着他说。 第966章 恨之入骨 “这种态度可不行，对人生太不负责任了，做事不能三心二意，否则什么都做不成。” 胡天伸了个懒腰，“这话我都听腻了，爸妈每天都这么说。” “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我就爱到处跑，哪儿好玩去哪儿。” “要不你去当个摄影师吧，可以给报纸杂志供稿，也可以给人拍照，工作时间自由，做得久了还能积累不少客户，我觉得这比做生意更适合你。” 胡天一听，猛拍了一下大腿。 “陆哥，这么一听，我也觉得这工作挺适合我的，而且我还挺喜欢捣鼓这些玩意儿，回家就跟妈妈说去，让她给我买台相机。” 这些天还真是说风就是雨，一点不考虑实际情况。 “这件事还是先跟家里商量一下比较好，别急着做决定，毕竟相机也不便宜，万一买了之后发现不合适，岂不是白花钱？” “反正我家不差这点钱。” 下午的时候，店里进来一位气质清雅的老太太。 陆征一看，就知道是胡天那张快嘴惹的事。 “您就是小天常提起的陆哥吧？” “阿姨您好，我是陆征，这家店的老板，也是小天的朋友。” 老人仔细看了看陆征，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不错。” “阿姨，您过奖了。” “我家小天挺实在的，虽然有些毛病，但本性不坏，以前他爸妈忙，他就跟着爷爷奶奶，惯得有点娇气，你给他出的主意挺好，他自己也感兴趣，所以我们打算送他去省城拜师学艺。” 陆征知道这家人条件不错，但没想到这么支持孩子的兴趣。 “小天很真诚，之前你们给他安排的工作不太适合他，我相信他自己选择的路，一定能走得稳。” 老人听了陆征的话，难得地笑了。 “他很少夸人，昨晚却一直说你好，本来还担心他是受了什么人的误导，今天特地来看看，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们就放心了。” 陆征心想，小天变成这样，也有家庭环境的影响。 “其实他很有潜力，适应力也不错，阿姨，我建议这次让他独自去，锻炼一下独立性。” 老人对此表示赞同。 “你真是个有想法的孩子。” 周乔回来时，正巧遇见胡天的妈妈离开。 老人少见地对周乔点头微笑，周乔礼貌地回以微笑。 等老人走了，周乔好奇地问陆征： “这位是谁？看样子不简单。” “是小天的妈妈，来问我一些事情。” 周乔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以前总闲逛的小伙子？” “对，我给他介绍了个工作，所以她来感谢我。” 周乔看着丈夫，凑近了些：“我觉得你又做成了一件大事，讲给我听听吧！” 陆征简单讲了一遍事情经过。 “我发现你真有能力，啥都懂。” 陆征轻拍了自己的脸庞，周乔立刻明白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你这人啊，能耐多得很，跟着我，将来保证你吃香喝辣。” “不是说好了让我来养你吗？怎么现在又要努力奋斗了？” “我觉得一直靠别人也不行，偶尔也要自己拼搏一下。” 陆征心想，用了这么一招，江启华这回应该会对自己的女儿更加关心些了吧，但他还是低估了汪素英的能力。 下午时分，丽华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听到陆征这么问，丽华感到既委屈又不好意思开口，她怎么能说出自己被父亲打了呢？ 陆征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注意到丽华的脸色不对。 他脸色一变，问道：“谁打的你？”说着就想拿起桌上的东西去找那人理论。 “陆哥，别去，是我爸。” 丽华无奈之下只好告诉了陆征真相。 “我爸认为我在背后搞鬼，破坏了他的新家庭，可实际上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既然汪素英手段高明，那就给她找一个对手。 都说婆媳关系难处。 估计丽华的奶奶现在正对汪素英恨之入骨吧。 原本他们回到村子里还能过上令人羡慕的日子，但现在因为汪素英的事情，儿子在城里的困境也被曝光了，导致他们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 考虑到她为方家添了个孙子，丽华的奶奶原本打算忍下这口气，但她却听到了一些传言，说那个胖小子可能不是自家儿子的孩子。 这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的。 于是她不顾儿子的劝阻，再次来到城里。 她不想和这个蛮横无理的女人正面交锋，所以直接去了儿子的工作单位。 看到母亲来访，江启华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说过让你们在家里好好享福吗？怎么又跑来城里了。” “什么享福，如果你真的心疼我们，就不会为了那个狐狸精把我们老两口赶出去。” 丽华的奶奶气愤地啐了一口。 “以前丽华她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俩吃的用的穿的，哪样少了我们的？早知道她走了之后我们会落到这般田地，当初怎么也不会让她生气离开，我们怎么能过得如此凄惨？” 江启华心里烦躁极了。 人要是能有两个妻子多好啊，一个管事，一个贴心，如果真这样，他现在肯定事业成功，身边还有美眷相伴。 “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再说，以前你不是也嫌丽华她娘没给我生个儿子吗？” “可我没让你给别人养儿子啊！依我看，不如就过继你大哥家的第三个儿子，毕竟都是自家骨肉，将来他总得对你孝顺。” 江启华惊讶地叫了出来：“你胡说些什么啊？” 这里可是单位门口，要是被别人听见了，那还得了。 “是不是丽华那丫头告诉您的？” “别提那不孝的丫头了，我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过她了，本来还想跟她要点零用钱，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是村里人说看见你家里那位跟别人不清不楚，还听见你儿子叫人家爸爸，我想着，那孩子一点也没继承咱家的福相，肯定不是咱们的孩子。” 江启华对那些爱传闲话的村民恨之入骨，这边常常自己睁只眼闭只眼，那边却又总是提起这事。 第967章 便宜了那心机女 “没那回事，那孩子就是我的。” 对于儿子的性格，丽华奶奶心里有数，看来，这个傻儿子已经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却还在替人抚养。 真是没见过这么没心眼的人，自己儿子的东西就是方家的，她不能让方家的东西落到外人手里。 “看来你心里明白，还这么做，那女人就那么好？我现在就去教训她。” 不管素英做了什么，肯定有她的苦衷，当初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已经很愧疚了，如果现在再背叛她，还算什么男人。 如果丽华奶奶还在，肯定也会说江启华不像个男人，可惜有些人甘愿当舔狗，跪得太久，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丽华奶奶看来，儿子一定是被那第三者给迷住了，只要把她赶走，启华就会像以前那样孝顺自己，想到这，她急忙向儿子家走去。 不过想到那女人的纠缠劲，她心里又有些怯懦，但今天她是为丽华出头来的。 所以应该让丽华跟着一起去，接着她就去了周乔家。 结果丽华今天正好不在，她和周乔一起去考察店面去了。 老太太一见到陆征，立刻质问他关于丽华的下落。 “小伙子，快说，丽华被你藏哪儿了？赶紧让她出来见我。” 洪长华正忙着帮陆征做事，听到老太太这番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陆征制止了他，并微笑着对老太太说道： “您是为丽华父亲的事来的吧？不过，即便找到了丽华也没用，她父亲已经明确表示，家中的所有财产都将留给儿子，与丽华无关。” 老太太一听，气得跳脚。 “江启华真是糊涂了，那房子和钱本来应该是属于老大家的。” “我们这些外人也这么认为，毕竟将来照顾老人的重任落在了老大家身上，家产自然也该归他们，不能让他们感到失望。” 陆征的话让老太太眼前一亮。 既然这些财产未来都会归老大家，那他们也不能坐享其成，应该也要来分担一些责任。 有了这样的想法，老太太决定付诸行动，她不信金钱的魅力无法打动老大家。 等老太太走后，洪长华好奇地问陆征。 “那个老太太这么无理取闹，你为什么要帮助她？” 陆征笑着说：“长华，有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尽管这位老太太让人头疼，但如果善加利用，我们可以省不少力气，我们可以巧妙地从中获益。” 洪长华这才明白陆征的用心。 “我又学到新东西了。” “记住，以后要是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可以来找我或者周乔商量，有人给你出谋划策，事情往往能更顺利解决。” 当周乔带着丽华回来时，陆征把老太太来访的情况告诉了丽华，他认为丽华有权了解涉及她家庭的事情。 “你奶奶希望你能回去一趟。” 丽华坚定地拒绝了。 “自从父亲打了我那一巴掌后，我和他的父女之情就结束了，我现在只想要回母亲的遗物，至于他们的纠纷，我不再关心。” 陆征听到丽华的态度，心中暗自点头。 “你的房子问题快解决了，我一直都在跟进，你专心跟着周乔学习，其他的事交给我处理。” “放心吧，陆哥，我会努力像丽婷和周丽珍那样，成为一个有能力的女性。” 等到屋内只剩夫妻二人时，陆征问周乔。 “你觉得这个女孩怎么样？有没有培养的价值？” “她虽然不像丽婷那样能力强，但她很有毅力，愿意学习，这就够了。”周乔说道。 只要是媳妇看中的能人，自己就得全力以赴地帮忙，哪怕多费些心思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丽华奶奶果然领着大儿子一家来到了现场，多年的风雨让汪素英变得异常坚强，即便面对丽华奶奶带来的众人，她也毫不退缩，一番辩论下来，她竟丝毫未落下风。 大儿媳悄悄跟丽华奶奶说：“妈，这女人虽身材娇小，但说话做事却挺有气势的，咱们几个加起来也拿她没办法，还得顾及三弟的脸面，不能动手教训她，这可如何是好？” “这屋子现在归我了，不信你看文件，或者叫咱妈来看看，这房子到底归谁。” 汪素英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自己的懦弱丈夫是不是真干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江启华，你告诉我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 江启华低下头，一言不发，汪素英心里明白了一切，她苦笑了一下，这些年辛苦付出，结果却是一场空。 她想着，还是回村里住更合适些，这房子以后留给儿子结婚用吧。 正巧这时候有人上门说想买她们的房子。 “低于一千八百块，这房子不卖。” 方大嫂觉得这价格还算合理。 “那就算一千块吧。” “你们不去抢？”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出过事。” “算你们运气好。” 于是，方大嫂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新房，就以一千块的价格卖掉了，她盘算着用这笔钱回村里给两个大儿子盖新房，还能剩下一些供小儿子上学，将来像他二叔那样为家族争光。 房子几经周折又回到了陆征手上，但他没有马上把它给丽华，而是交给了周乔。 “你真是能干，居然真把房子拿回来了。” “老婆交代的任务当然得办好。” 周乔依然好奇，房子是怎么弄回来的，她还听说，丽华的继母现在成了众矢之的。 她总感觉这件事背后有丈夫的身影。 “当家的，这事是不是你干的？”她直接问道。 陆征自然不会承认，因为在周乔心里，他一直是无可挑剔的，于是他迅速转移了话题，转向丽华未来的计划。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重要的是尽快帮丽华这孩子安排好工作，否则她老想着她父亲的事，怕是要钻牛角尖。” 最近家中发生的事对孩子的打击不小。 “这孩子挺坚强的，虽然遭遇了变故，但交代的任务都完成了，只是夜里常独自叹息。” 陆征心中不忍，如果自己不插手，也许给丽华点时间，她会慢慢接受变化。 第968章 恐怕难以实现 但现在已成定局，只能用特别手段尽快解决，他认为，就像治病需要切除病灶一样，丽华的情况也是类似的。 “找个时机好好跟她说说话。” “当时丽华要起诉自己的父亲，我很担忧，毕竟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如今能名正言顺地拿回房子，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说着，陆征亲吻了妻子的脸颊。 “周乔，感谢你的理解，以后找机会我会把详情告诉你。” 次日，丽华找到周乔，表示想跟随李晚风外出一趟。 “不是让你先去市里的店学习吗？怎么突然要出门？” “我想换个环境，家里最近的事太多了，父亲和奶奶总是来找麻烦，我已经对他们失望了，不想再牵扯进去。 出去一段时间，等回来时，希望家里能平静些，我也能更有底气面对闲言碎语。” 周乔思考后，认为这对丽华是个好办法，陆征也赞同，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坚定地走。 自己做生意，遇到的怪事多，正好借此机会锻炼心智，李晚风手中有了些积蓄，决定与丽华合作，做一笔大买卖。 出发前，他和陆征商量入股事宜。 “我对这个生意很有信心，不如我在你们俩之间也加一股。” 陆征将服装生意视为丽华和周乔共同经营，周乔出资金，由丽华负责运营，未来按比例分红。 如果是外人提出加入，陆征断然不会答应，但李晚风情况特殊，合作紧密，难以拒绝。 “咱们之间何必客气。” 方云芳听闻此事，气得在供销社砸了一瓶珍珠霜，赔了大半个月的工资。 她和周乔争斗未果，找来的帮手也无济于事，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落得个远走他乡的结局，这叫人怎能不恼火？ 老天爷真不公平，给了周乔美貌和事业，还送她好运气，难道就不让普通人生存了吗？ 方云芳暗想，世上没有对付不了的人，只要时刻盯着周乔，总有一天能胜过她，尽管如此，想到那笔赔偿金，心里还是痛得不行。 这笔钱，她打算记在周乔账上，等待着有一天周乔求上门来，一定要让她补偿，然而，她清楚这个愿望恐怕难以实现。 为了这份工作，家里已经负债累累，原本指望发工资后生活能有所改善，现在工资却去了大半，不知如何向家人交代。 周乔接手铺子后，选定了电影院前的位置，那里人流密集，这间铺子与众不同，是县城少见的两层小楼。 前任店主因利润微薄且租金过高，决定另寻低价地段重新开业 ，尽管租金高昂，但周乔权衡利弊后，认为租下这间铺子划算，于是签订了三年的合同，她的决定令房东刮目相看，两人因此结为好友。 由于之前店主经营的是餐馆，铺子内部满是油污，周乔请来几位村里的大婶帮忙清洁，并承诺每人一块钱的报酬。 工作很快就开始了，不到一天铺子便焕然一新，除了约定的报酬外，周乔还额外赠送了一大包鸡蛋糕，让大婶们带回了家。 大婶们既得到了钱又得到了礼物，对方云芳家的不满也加深了，她们回家后不断称赞周乔大方能干，无形中将方云芳一家贬低。 三大娘听后更是怒不可遏，对着空气咒骂不已，她抱怨道，周乔有了钱也不分给长辈一些，反而让外人占了便宜，如今自家在村里的名声都因她而受损。 若周乔是个孝顺的，就应该安心在学校过日子，而不是外出经商。 三大娘越想越气，干脆骑车进城找女儿，女儿的日子也不好过，在婆家失了面子，想恢复以前的生活，就得从周乔那儿拿回一间厂子。 经历这些事后，她终于明白，光有工作不够，还得有钱，有了钱，别人自然会尊重你。 母女俩在城里见面后，聊了不少私密的事，三大娘回村后，竟主动跟周乔的伯母打了招呼，仿佛之前的一切恩怨都没发生过，周云盛周丽梅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也没多想。 城里，忙完工作的周乔被陆征带到一家医院，直接走进了妇科诊室，看到门牌上的字，周乔脸上泛起了红晕：“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陆征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帮她整理头发：“这是张姐推荐的老中医，擅长妇科，你每个月来月经时肚子疼，来看看，开点药调理一下。” 老医生大约六十多岁，满头银发，面容慈祥，周乔本有点不好意思，但见陆征一脸坦诚，也放松了许多。 “要不，你在外头等我吧，这里都是女的，你进来不太合适。” 陆征却拉着周乔的手，直接推门而入，他长得英俊，在一群女性中格外引人注目，连老医生也开了玩笑：“这位男士不仅长得帅，还这么体贴，亲自陪同妻子看病。” 陆征扶着周乔坐到长椅上，耐心等待。 “我媳妇工作很忙，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看病，担心她记不住医生的话，我们俩一起听会更好。” 陆征这番话让在场等候的妇女们更加羡慕周乔，她们心想，同样是丈夫，自家的那一位听说要看妇科，不是嫌麻烦就是根本不关心，更别提陪来了。 越是没能力的男人，往往越爱计较小事。 看这位先生，不仅有钱有地位，还对妻子十分体贴，真是让人羡慕。 若不是家中已有几个孩子，真想一脚踢开现在的丈夫，按这样的标准找个更好的。 可惜啊，这种好男人，整个县城都难得一见。 周围的妇女看着周乔，很是羡慕。 老医生看病向来细致，速度自然不会快。 轮到周乔时，老医生先笑开了。 “得好好检查一番，免得你家先生担心。” 周乔微微脸红，低下头不语。 “麻烦您了，我夫人手脚常冷，每月经期疼痛难忍，严重时整晚出冷汗。” 老医生闻言点头，随后专注地为周乔把脉，不久便找到了问题所在。 “这是典型的宫寒，以前是否受过寒气？” 周乔一愣，她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实在没什么印象，那段记忆很模糊。” 第969章 巨大的.打击 这时，陆征插话道，说周乔小时候为了救人，在深秋时跳入河中。 周乔疑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陆征怎会知晓？ “你确定？” 陆征肯定地点点头。 “听母亲说过，我妻子小时候确实受过寒。” 医生听了，开始在处方单上写字。 “现在明确了情况，开药就容易多了，你夫人的病不算严重，调理得好，两月内就能恢复。” 陆征接过单子，感激不尽。 旁人看了，还以为这医生救了周乔的命。 陆征看了看单子，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医生，您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吧？” 老医生笑了笑，她每天见多了生离死别，难得遇到陆征这样真心疼爱妻子的男人，感觉心里暖暖的。 “你这么关心她，我当然会用最好的药，她身体恢复得快，就能少受点罪。” 陆征这才放心下来，连声感谢医生，说得老太太心花怒放，心情好了许多，陆征夫妻俩离开后，她对其他病人也更加和颜悦色。 “真是让人羡慕啊，这小伙子不仅对妻子细心，还舍得为她花钱，这样的男人，我怎么就没遇到过呢？”一位等待就诊的女士低声说道，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赞同。 医院里总是有人喜有人忧，陆征夫妇刚走，下一个病人就显得格外沮丧。 “医生，我真的不能怀孕了吗？” 这位病人看起来还很年轻，老医生也很同情她，但面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这是先天性的，通常很难治愈，不过你可以尝试去省城的大医院看看，或许有办法做手术。” 巧的是，周珊今天也来医院了，自从上次流产后，她一直没能再次怀孕，婆家人急着要孙子，经常在她耳边催促，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知道，在婆家的地位全靠生儿子来稳固。 试了很长时间没有结果后，周珊决定来找医生帮忙，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陆征夫妇，她感觉心里更难受了。 出于嫉妒，她想听听周乔得了什么病，却突然感到肚子痛，只好匆匆跑去厕所。 等她回来时，陆征夫妇已经离开了，但她听到了别人谈论周乔的消息。 “这么年轻就不能生育，看着她的打扮，家境应该不错，真可惜。” “是啊，像她这样的家庭，如果没有孩子，财产不知道会落到谁手里。” 听到这些，周珊心里反而舒畅了许多。 天道轮回，周乔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也该受到惩罚了，就算她再有钱，陆征再宠她，得了不治之症，这辈子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资本炫耀。 我得让自己的肚子争气点，今天就去找医生调养身体，争取快点再怀上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努力实现三年抱团的目标。 等孩子出生了，我就天天抱着孩子在周乔面前晃，让她眼馋又碰不到，气得牙痒痒。 想着这些，周珊心情大好，觉得自己回家得多吃两碗饭，然而，当她坐在医生面前时，却没注意到医生的眉头紧锁。 医生小心地问道：“你之前有过流产的经历吧？” 提到失去的孩子，周珊心中一阵酸楚。 “是的，前不久被人算计，失去了一个孩子。” 医生看出周珊对那个孩子有多么难过，失去一个期待中的孩子对任何母亲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他谨慎地选择措辞，轻声安慰道：“你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虽然情况有些复杂，但还是有希望再次怀孕的。” 周珊还在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突然听到医生的话，心里一紧。 “有希望？难道我的身体有问题？你别吓唬我，我身体一向很好，已经生了两个女儿了，不可能怀不上孩子的，对不对？” 医生见状，心里也不忍。 “别太紧张，上次的流产对你身体伤害很大，加上之后你没有好好休息，反而干了重活，导致留下了隐患。 不过现在开始调养还不算太迟，你年纪还轻，只要好好调理几年，还是有可能再怀孕的。” 周珊听了这话，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 “几年？我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如果一年内不能怀孕，婆家的人会怎么看待我？为什么我的命运这么坎坷？我必须得有个孩子。” 医生肯定不对劲，我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病？ 周珊抓起桌上的病历，朝老医生扔去。 “你这昧良心的医生，是不是故意吓唬我，好让我多买你的药？你这么大岁数了，还不知羞耻地干这种坏事，不怕将来没人给你烧纸钱吗？” 老医生行医多年，见过不少无理取闹的病人，但像周珊这般激烈的还是头一遭。 她不仅动手，还口出恶言，难道真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周围的病人见状，连忙上前制止周珊。 “这位大姐，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吧？如果你不满意医生的诊断，可以去别处看看啊，为什么要人身攻击呢？人家年纪大了，你这样对得起自己的长辈吗？” 周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溃，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必须找个出口发泄，而眼前的医生就成了她的目标。 “我的身体，就是被她给害的，她必须负责。” 周珊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震惊，自己的身体状况难道不是自己的责任吗？ “真是开了眼界，头一次见到这么蛮横的人。” 即使周珊再怎么强硬，也无法对抗周围人的指责，很快就被迫停了下来，最终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医院。 但这件事并未结束，在周珊看来，这一切都是某个人的错。 虽然按理说，血浓于水，有些事情不该做得太绝，但周乔让她失去了生育能力，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的。 因此，她决定答应某个人的要求，并非出于私心，而是因为周乔先犯了错。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周珊踏上了新的旅程。 不久后，她满面笑容地回来了，似乎对这次的行动十分满意。 有了对方的承诺，她相信周乔的财富迟早会落入自己手中，这也算是对失去孩子的补偿。 第970章 尝尝苦果 每当想起那个未曾见面的孩子，周珊心中便涌起一阵苦涩，她不愿独自承受这份痛苦，于是决定让周乔也尝尝苦果，随即骑车返回了老家。 三大娘听说此事，高兴地拍手叫好。 “我早就说过，周乔这样对我们，将来不会有好报，现在看来，老天爷终于睁眼了，连个健康的孩子都生不出来。” 周珊听了这话，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她要是当初安分守己，不贪图一夜暴富，或许还能有个孩子，可现在，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她的财产将来只能留给外人。 三大娘早就给周乔设下了一个圈套，准备好好教训她一顿。 “这真是老天开眼，让我有机会报仇雪恨，我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你们等着瞧吧。” 周乔和丈夫陆征从医院出来后，两人依旧恩爱如初，面对那一堆的草药，陆征心里满是心疼。 “我们去供销社吧！” 周乔没有多想，以为陆征有什么东西要买，到了供销社，才知道他是为自己买糖。 “我都这么大了，还吃糖？快走吧，多不好意思。” 但陆征却坚定地说：“中药很苦，吃点糖能让你舒服些，来，选你喜欢的口味吧。” 尽管感到有些害羞，周乔还是享受着陆征的细心照顾。 “别说是我买的。” 周乔站在一边，生怕被人发现她这个大人还对糖果感兴趣，陆征笑着，宠溺地看着她，然后挑选起糖果来。 这一切都被对面柜台的方云芳看在眼里，想到自己白白损失了半个多月的工资，她气得咬牙切齿，原本想让这对夫妻难堪，结果人家不仅没事，还甜蜜地来购物。 她越想越气，为什么周乔有钱不补偿给她，反而在这里花天酒地，真是太没心肝了，供销社里还有不少丽华和程欢的朋友，她们会怎么看她呢？ 经过大家的传播，周乔夫妇在同事们中间赢得了很高的敬意。 一位眼尖的女孩注意到方云芳脸上闪过一丝怨恨，立刻警觉起来：“方云芳，你在搞什么？周乔是我们的好朋友，如果你敢背后搞小动作，小心我们不放过你。 而且，她还是我们的供货商，年底的奖金全靠她了，要是惹恼了她，连社长都帮不了你，你还是趁早回家凉快去吧。” 自从工资被扣后，方云芳变得十分谨慎，生怕再犯错，听了同事的警告，她赶紧改口：“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她们长得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方云芳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心里对方家夫妇满是怨气，但表面上还得装作欣赏的样子。 女孩见方云芳这么说，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还算你识相，我们周乔是难得的大美女，陆征哥更是帅过电视里的明星，他们俩真是天作之合，哪像你家那位小王组长，根本没法比。” 方云芳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同样是女人，自己哪里不如周乔了？为什么周乔能拥有如此英俊且深情的伴侣，而自己却只能追求王大宝这样的男人？ 看着陆征搂着周乔离去的身影，方云芳感到一阵酸楚。 回到家中，陆征让周乔休息。 “我又不是瓷娃娃，医生也说没什么大碍，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病得很严重。”周乔笑道。 陆征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过分，但他是真心不想让周乔受累。 “我只是担心你累着，听话，坐下休息。” 周乔了解陆征的性格，他已经做出了让步，于是，她愉快地倒了两杯热茶，递给陆征一杯，自己则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丈夫忙碌的身影。 新买的砂锅放在桌上，陆征现在就像个富足的主人，当时选购时，他对店主说：“价格不是问题，我只要最好的。” 店主闻言，差点没晕过去，心想这话传出去，还以为店里便宜的货色有问题呢。 “今天被人家怼了，感觉怎么样？”周乔想起白天的事，笑着问陆征。 “感觉挺好，不然那老板也不会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陆征回答，嘴角带着笑意。 周乔扑哧一笑。 陆征动作迅速，砂锅里很快散发出浓烈的中药香。 门外的人闻到这味儿，都笑了。 来者是周乔的远房亲戚，平日里与周家并不亲近，只是她父亲那边的族人，他们家与周家少有往来，反而跟村里的三大娘家关系不错。 因此，当族叔敲门时，周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尽管猜到对方来意不善，周乔还是热情地请他进门。 “叔，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访啊？” 族叔往旁一站，露出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周乔对这孩子有些印象，因为族叔在村里最热衷的话题，就是想要生足五个儿子两个女儿。 尽管家里已经超生，但他们还是离乡背井，去外地生下了第四个儿子，向着目标迈进了一步，尽管家境贫寒，族叔却为此感到自豪，常向人夸耀他的儿子们。 据说为了实现愿望，他还打算再次外出，但家中老人年迈，无法再帮忙照看孩子，这让事情陷入了僵局。 周丽梅曾抱怨过，说这人真是脑袋有毛病，总是做出些让人费解的事。 她认为，用心培养现有的孩子，将来一样能成才，就算真的有了五个儿子，以他们家现在的状况，有几个能成器？ 孩子不是种花，给点水就能长好，而是需要教育的，他们的孩子由老人带大，习惯不太好，甚至有偷东西的行为，如果不早点引导，再多的儿子也没用。 “小志，过来叫娘。” 周乔当场愣住了。 族叔这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该叫她姐姐，怎么直接喊娘了？ “叔，辈分可不能乱，让小志叫我姐姐就好了。” 但这族叔似乎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听到周乔的话，竟无动于衷，直接推着孩子进了院子。 他小眼睛四处乱转，眼里满是渴望。 “瞧，这房子占地一亩多吧？” 考虑到亲戚情分，周乔虽不愿多言，还是淡淡应了一声。 族叔这时竟开始在院子里踱步，似乎在估量着什么。 第971章 彻底激怒了 周乔一头雾水，平时族叔还算精明，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叔，您进城一趟不容易，肯定有事相求，我能帮的一定帮，帮不了的我也尽力想办法，您看，这事咱们先谈如何？” 周乔觉得自己的话已经够客气了，族叔的脸色却阴沉下来，摆出了一副高姿态。 “这就是你的态度？我可是给你送了个儿子，你占了这么大便宜，总该有点诚意吧。” 这时，陆征正从厨房走出来，听见外面的对话，停下了脚步。 族叔看到陆征系着围裙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觉得一个大男人下厨实在不合规矩。 他心里盘算着，将来小志成了这家的主人，一定要教导他，男丁是家中的顶梁柱，不可做这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周乔这时才明白了族叔的意思。 “您是想把孩子给我？” 族叔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没错，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家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把小志给你，他是我们家最聪明的孩子，平时都捧在手心里疼爱，给你真是舍不得。” 这族叔还真会想，自己又不是孤儿院，这孩子有父母，为何要送到这里来？ 若是个大人还好说，可以学门手艺，但这孩子……自己已经够忙了，哪有空闲替别人养娃？ “我们家养不起小志，叔，您还是把他带回去吧，我们可不想割您的心头肉。” 族叔没想到周乔竟如此不识好歹，把送上门的好处往外推，这可是个儿子！ 自己费尽心思才有的儿子，白白送给她，她竟敢拒绝。 “你糊涂了吧？你看清楚，这是个男孩，你不能生育，老了谁来照顾你？你去村子里打听打听，哪家愿意把儿子往外送？我这是看在两家的情面上，才给你这个机会。” 陆征冷笑一声。 “听闻您还想再生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小志给了我们，您不就少了一个儿子吗？我们从不做夺人所好的事，孩子您还是领回去吧。” 小志不愿意离开这里。 院子里宽敞又宁静，房子也十分漂亮，周乔姐姐身上的衣服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些都是他在村里从未体验过的。 “我不愿意回家，爸爸说，将来这栋房子就是我的了，我会成为这个家的主人。 我要把家里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都接过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这样，我们再也不用挤在一床睡觉了，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房间。”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居然有这样的孩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周乔感到很无奈，但又不忍心责备小志，只能转向族叔质问：“您的意思是，把孩子送来，就能名正言顺地占有我们家的财产？” 族叔却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我把孩子给你们，他将来照顾你们，这房子和产业自然应该归他所有。 我们作为孩子的亲人，提前来享受一下，有什么不对呢？再说了，我们把他养这么大，您是不是也应该表示表示？” 陆征强压着怒火问道：“难道连我们的工厂也要一起拿走？” 族叔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他知道，周乔的工厂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虽然他并不贪婪，接管工厂还需要管理，太麻烦了。 “我并不奢求工厂，只要每月利润的一半就好。” 这样的话，简直是要将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拱手让人，让一个不知感恩的孩子住进来，还要负担他们的生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因为妻子的缘故，陆征对周家的每一只动物都比别人更加珍惜，更不用说是人了。 原本他还打算热情接待族叔，哪怕对方只是来蹭吃蹭喝，也不好意思让人难堪，至少得送些礼物回去，免得族叔在村里说闲话。 然而，族叔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 “我们家不需要孩子，您请回吧。” 族叔本就因为周乔的态度而不满，听到陆征的话，立刻暴跳如雷：“什么？你们不需要？周乔不能生育，你们去世后，家产难道留给外人？” 陆征坚决地摇了摇头，态度异常坚定。 陆征和周乔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觉得这位族叔的行为有点奇怪，好像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陆征反问道：“谁告诉你我家周乔不能生育的？我尊重你是长辈，但你这样胡说八道，我可不会一直忍着。” 通常情况下，女婿见到岳父家的人都会显得很拘谨，除了周珊，她有正式的工作，有社会地位，自然不同。 而陆征，不过是个小生意人，虽然手头有些积蓄，却因此对长辈的态度有些轻慢，这确实不太合适。 “凭什么我要对你们说好话？再说，周乔不能生育，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医生都这么说了，你们这辈子不会有孩子的。 我好心把小志送过来，难道你们看不上吗？要知道，小志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周乔气得把族叔往外推：“生孩子与否，是我们的私事，与你们无关，我们家不欢迎你们，快走吧！” 看到周乔真的生气了，族叔有些胆怯，因为家里计划生育严格，他想要再生一个孩子，必须离家外出，但他的父母不愿再帮他照顾孩子，所以他在走之前，想把小志托付给人家。 小志是他们费尽周折才有的孩子，他担心孩子在条件不好的家庭会受苦，听说周乔不能生育，家业无人继承，他便有了这个想法。 他希望周乔能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小志，并且对他家人恭敬，这样他才能放心离开。 然而，他没想到周乔夫妇并不买账，族叔心想，自己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作为长辈，不应该和晚辈计较。 “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我还记得小时候让你吃过我家的白面馍，虽然你今天话说得难听，但我不会跟你计较。” 这句话，族叔每次见到陆征都会提起，实际上，当年分地时，他想要通过给陆征白面馍来换取更多的土地，但最终未能如愿，从此便对陆征一家怀恨在心。 第972章 绝对不能容忍 “如果那口白面馍你还耿耿于怀，我现在就还你一筐，你既然来了，就带着回去吧，等会儿我亲自送你回村，当着村长的面把这事了结。” 若真如周乔所说，他在村里多年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为了一个白面馍跑到城里来讨债，别人不知道会怎样嘲笑他呢。 他可不傻，知道周乔家的产业能换无数个馒头，如果为了这点吃的破坏了两家的关系，那可就亏大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孩子放在周乔家，这样就能有机会慢慢接手产业，最终掌控在自己手里。 自家孩子多，不怕没有接班人，等将来成功了，赚的钱比别人几辈子挣得都多，那时候谁还会笑话他们生得多养不起呢？ “周乔，叔叔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小时候对你多好，觉得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所以才把家里最好的馍给了你，别说还报了，那样多伤感情。” 周乔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但她也不愿被人拿恩情压榨。 “我们之间的情分，我已经用百倍的回报了，还不够吗？”她坚定地说道。 族叔慌了，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周乔却依然不领情，难道她不在乎这门亲戚关系吗？“周乔，我是你的娘家人啊！” “我知道，但这改变不了什么。”周乔回答道。 “将来陆征对你不好，谁来为你出头？” “我有父母兄长，还有很多亲人，用不着你来帮忙。”周乔毫不退让。 这时，陆征推开了院子门，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动周乔一根手指头，您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走吧，我送您回家，还给您买一笼新鲜的馒头。” 这对夫妻真是太过分了，进了城就像变了个人，看不起乡下的穷亲戚。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城里吃肉，住大房子，当厂长开汽车。”小志见状，直接躺在地上耍起了赖。 陆征不惯坏孩子的毛病，一把将小志从地上拉起来，往外走去，今天这父子俩真是触到了他的底线，虽然自己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但在他面前诋毁周乔，绝对不能容忍。 “侄女婿，你把孩子吓坏了，咱们冷静点，好好谈谈。” 如果真这样回老家，小志以后谁来照顾？小五又该怎么办？ 今天就算受再多委屈，我也要把小志留在周乔身边。 周乔是我见过最值得信赖的人，虽然不能给孩子荣华富贵，但至少比老家的生活好得多。 “我们两家没什么好谈的，今天我只是尽最后一份亲情，送你们回去，今后各走各的路，不要再来我家。” 见说服不了我，族叔拉住了我。 “叔叔错了，我向你道歉，你看孩子都哭了，你不心疼吗？” 我根本不在乎他的道歉，孩子哭不哭跟我没关系。 “又不是我让他哭的，跟你有关，如果你心疼，就好好哄哄他，以后别让他乱跑，别人没有义务照顾你家的孩子。” 见我无动于衷，族叔转而求周乔帮忙，他知道周乔心地最软。 我看出他的打算，一手抱起孩子，一手锁上门。 “媳妇，药在厨房桌子上，快去吃了。” 周乔很少见我这么生气，但隔着门，她也帮不上忙。 “那你早点回来。” 周叔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急忙抱紧孩子。 “你这么心疼周乔，怎么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这么狠心？村里人说你们夫妻俩心地善良，看来这话得打个折扣。” “善良也要看对象，如果对方像你这样有目的，我自然要防备，上车吧，今天我们一定要解决这件事。” 机会难得，实在不行，让孩子暂时留在周乔这儿也好。 “这样吧，侄女婿，你们先帮我们养两年小志，等小五出生后再接回去，放心，我们不会白让你们帮忙，将来小志一定会孝顺你们的。” 真是赖上我们了。 从一开始的高姿态，到现在什么都不要，难道我就该接受吗？ “孩子不是宠物，生下来就得负责到底。” 小志才不管大人的争执，他只知道，如果回老家，又要过苦日子，而在城里，糖吃不完，汽水喝不尽，衣服多得穿不完，每顿还有肉吃。 “爸，我不回去！”小志死死地抱住车门，坚决不肯松手。 族叔也拉住车门，不让陆征把小志带上车，陆征一只手紧紧抓着小志，另一只手还得对付族叔，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周辉今天请假回家了，因为外婆今天过六十岁大寿，现在店里只有洪长华一人，这个曾经的火爆脾气，在陆征的教导下，已经变得沉稳多了。 洪长华早就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但他想着陆征向来能处理好任何事，而且自己手上还有紧急的工作，所以一直没出去。 然而，当看到陆征陷入困境时，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冲到车旁。 他一把拉开族叔，将小志塞进车内。 “哥，这小子往哪儿放？” 小志为了不回家，又是踢又是打，陆征身上多了不少脚印，若不是看在他是孩子的份上，陆征真想把他丢得远远的。 家里虽然收养了不少孩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再多一个也能应付，小志的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容忍范围，留下他只会带来更多麻烦，于是陆征果断决定：“关上门，我们回家。” 有了洪长华的帮助，事情进展顺利，尽管个子不高，但洪长华力大无穷，族叔在他面前也占不到上风，车门一关，陆征便启动了汽车。 洪长华坐在后座，用脚抵住小志，身体挡着族叔，确保前排的安全，陆征得以专心驾驶，很快就来到了县城最大的馒头铺，买了一大袋白面馒头。 族叔看着这些馒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觉得陆征这是在给他难堪。 “侄女婿，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陆征没有回答，他知道与这种人多说无益，半路上，他们遇到了周文强父子。 “正好遇到你们，这是我给你们带的鸭蛋、鸡蛋，还有你婶子腌的萝卜干，如果你们回村，就直接放在车上吧，我还有一批货要赶紧送去。” 第973章 正确的观念 周文强深知儿子跟着周乔夫妇学习手艺的重要性，因此对他们的恩情十分感激。 只要有空，他就会准备一些家里的土特产，送到周乔那里作为感谢，这不仅是礼尚往来，更是一份深深的情谊。 周乔明多次婉拒了周文强的好意，他们城里生活富足，不缺吃穿，然而，周文强的真心实意每次都让人难以拒绝，他总是诚心诚意地送来东西。 其实，周乔夫妇并不看重礼物的多少，即使不送，他们也不会介意。 最重要的是，周文强的态度让人感到舒服，他知道有求于人就要表现出应有的尊重，接受了别人的帮助就要懂得感激，别人的付出和才能不是凭空而来的，得到好处后不应忘恩负义。 相比之下，这位族叔的行为却让人心寒，仿佛周乔家的成功是在欠他们的债一般。 周乔的财富和技术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与那些疏远的亲戚无关，人家过得好，是自己拼搏的结果，眼红别人是一种病，需要治疗。 “强叔，今天有件小事，想请您做个见证。”陆征从未向周文强求过任何事，这让周文强感到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行，我这就掉头跟你们回去。” 洪长华反应迅速，朝光辉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十足，一个扶着周文强，一个抱起小孩，将他们安置在拖拉机上。 还没到家，洪长华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周文强，听完后，周文强对这位族弟的做法感到十分不满。 他认为，如果真有困难，应该友好地与周乔夫妇沟通，他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没见过有人脸皮这么厚，硬是要逼人交出家产，真是太不像话了。 陆征不清楚这位族叔住在哪里，于是开车先到了村口，停在了大队院里，找到了村支书，作为村里的红人，陆征的到来吸引了村里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问候，主动提出帮忙。 陆征没有打算给这位叔叔留情面，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村支书看向那位叔叔的眼神满是不屑，认为他给村子抹了黑。 这种丢脸的事，竟然还敢亲自上门提要求，哪怕心里有这个念头，也应该通过中间人传达才对。 这下好了，万一陆征觉得村里人都这样，把工厂搬走，村里的年轻人去哪里工作？ 真是只顾自己的利益，不顾全村的未来，这件事过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他，让他明白什么是正确的观念。 确实，小志的爸爸做得不对，今天必须向你们道歉。 此时的小志爸爸，已经没有了平时在周乔面前的那股傲气，在场的每个人，都在村里有头有脸，他得罪不起任何一个。 但他似乎忘了，这些人都看在周乔的面子上才给他留情面，因为这些男人不好惹，周乔一个女孩子家，不好意思跟人计较，所以他就总欺负她，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快给人家道歉！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陆征不想留下任何把柄，坚决不接受道歉。 “我不敢当，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论对错，而是要解决这位叔叔和我妻子之间的旧账。” 接着，陆征从车里拿出一大袋馒头。 “这位叔叔总是说我妻子欠他一个人情，因为她曾经在他家吃过一顿白面馒头，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我要把这个账结清，馒头你拿回去，从此我们两家人互不相欠。” 村长和周文强都感到脸上无光，觉得这样做实在丢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家还会缺这点吃的？ 即使在过去，一顿饭可能救命，但那也是一顿饭而已，他怎么能用这个来要挟人呢？村长还听说，小志爸爸为了这点小事去找周乔的爸爸要好处，而周乔的爸爸给他的远不止这些。 “这……”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村长，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位叔叔说话不算数，我对他没什么信任，今天当着村长和周文强叔的面还回馒头，免得日后他又翻旧账。” 众人一看，这场景真是尴尬极了。 “小志爸爸，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现在把馒头带回家吧！” 小志爸爸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丢脸，但又显得很不情愿动身。 “既然族叔不愿意自己拿，那我就送上门去，请村长和周文强叔陪我走一趟吧。” 如果他们跟着陆征一起去，无疑会得罪小志爸爸，但在陆征和小志爸爸之间，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尽管小志爸爸的眼神中带着挽留，两人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随陆征，洪长华和周辉作为陆征的徒弟，在这种关键时刻，自然紧随其后，以防小志爸爸父子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人们总爱同情弱者，但要是陆哥被人同情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 小志的爸爸没发火，小志却开始哭闹：“我也要去坐大车！”说着就在地上打滚，弄得满身是土。 “这孩子，有爹生却没爹养，小辉，你带路，我们找他妈妈去说理。”洪长华心里把陆征夫妇当亲人一样看待，为了帮他们出气，什么难听的话都敢对小志的爸爸说。 “他爹好好地站这儿呢，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志的爸爸反驳道。 洪长华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原来是有爹啊，我还真没看出来。” 小志的爸爸差点被气得晕倒，但面对这种人，他也无可奈何，恰巧，小志家门口有几个老人正晒着太阳聊天，见到周乔家的车开来，老人们互相使眼色，招呼周围的人来看热闹。 “周乔家的，怎么开车到这儿来了？”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时，陆征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两大袋馒头，分给每位老人一个。 “各位长辈，尝尝城里的馒头，看看是不是比家里的更松软？” 这些馒头散发着麦香，就算没有菜，也能一口气吃好几个，老人们接过馒头，赞不绝口：“这馒头又香又软，比我们家的好吃多了。” 见他们舍不得吃，陆征又每人给了一个。 第974章 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个馒头，顶得上家里蒸的两个了吧？” “那当然，城里这一个馒头，换我们家两个都值。”老人们笑着说道，陆征听了，心里有了底，便当众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平时老人们最是珍惜粮食，但听说了小子爸的事后，都忍不住批评起来。 “为这种人动气，实在不值得。” “他是长辈，我不好跟他计较太多，但他骂我妻子，我不能坐视不管，从今往后，两家不再来往。” 小志爸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何必把事情搞成这样？ “侄女婿，你误会了，我是被人怂恿的。” 小志爸急急忙忙赶回家，正好听到陆征这话，这问题总算摆在台面上了，看样子小志爸不是完全糊涂。 “我不信有人会出这样的馊主意，一定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小志爸本不想揭发他人，但陆征这么说，他心里的石头也放不下了。 “真不是我的错，是春妮说的，说周乔看病后不能生育，我家孩子多，可以给你们一个，而且你们工厂将来都是小资的，我们也能提前享福，这样的好事谁会放弃？” 居然是春妮！陆征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样的心机，不像春妮能想出来的。 “你胡说，春妮我们认识，人很实在，怎么可能会用孩子夺人财产？再说，她家孩子也不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其实是巧合，三大娘把消息巧妙地告诉春妮，让她去和周乔争执，但春妮是个母亲，她舍不得孩子，即使周乔家条件再好，她也觉得孩子留在身边更安心。 恰好春妮家的地和小志家的地相连，她在田里干活时，无意间把这个机会说了出来，她觉得这是改变命运的好机会，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无心之言，却成了小志爸算计周乔的由头，春妮那理直气壮的态度，让他更加坚信，给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是绝对划算的。 两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天赐之宝，于是就有了今天的闹剧。 “如果不信，我们可以去找春妮对质。” 小志爸为了证明自己，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 周丽梅听到周辉的密报，也赶了过来。 “谁在背后诽谤我女儿，以为我们周家无人吗？” 涉及女儿，周丽梅总是斗志盎然。 小志的爸爸心里本就忐忑，被嫂子一骂，更是没了底气，拉着陆征直奔春妮家。 “嫂子，侄女婿，我也被骗了，咱们找春妮问问，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边走边解释。 春妮正坐在院子里缝鞋底，孩子们长脚快，鞋总是不够穿，她听说城里的孩子都穿橡胶底的鞋，既好看又暖和，还耐用。 可她整天忙于赚钱，却总是入不敷出，要是能像周乔那样有钱，她也会让孩子们穿上好鞋，尽管如此，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也有幸福之处，至少家里有孩子们的陪伴。 而周乔，再有钱又怎样？她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想到这里，春妮感到一种莫名的力量，觉得自己达到了一种别人无法比拟的生活境界，心中全是满足感。 突然，外面传来了争吵声，春妮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出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看到陆征，她立刻想关门，动作显得格外慌张。 陆征虽然对女性有所顾忌，但周乔的婶婶却怒火中烧，直接冲上去要和春妮算账。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这样诽谤我的女儿，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今天我非得教训你不可！” 春妮一边护住脸，一边后退，虽然在自己家中，但她知道理不在自己这边，不敢硬拼。 “先别急，了解清楚事情经过再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什么纠纷应该通过正当途径解决，我们不能私下动粗。” 陆征不是害怕麻烦的人，但他考虑到春妮家中只有她一人，而他们这边来了许多人。 村里不少人都羡慕他们家的财富，如果此时打伤了春妮，可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妈，您消消气，文明解决问题，万一她伤了您，周乔会担心的。” 三大娘也不甘寂寞，悄悄跟在人群后面，趁机煽风点火：“是非得讲清楚，大家都要听一听，看看这事儿究竟错在谁。” 面对这样的场面，春妮更加紧张，但她也知道，这次必须冷静处理，才能避免更大的冲突。 如果两家关系真好，这时候应该劝和才对，可是三大娘却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 春妮感到非常意外，因为这件事明明是三大娘挑起来的，也是她给的主意，可现在三大娘却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着周乔家人的态度，春妮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受牵连，于是赶紧把责任推给了三大娘：“这是三大娘说的，要不然我哪知道城里的情况。” 三大娘却毫不紧张，轻轻摆手说：“我怎么可能说自家侄女的坏话呢？我们这些长辈只希望孩子们能和和气气、健健康康的，绝不会诅咒她不能生育。” 她说得理直气壮，完全不顾之前两家闹矛盾时，她说了多少难听的话。 春妮简直不敢相信，怎么有人撒谎能这么自然？“我敢对天发誓，这些都是三大娘告诉我的，说需要领养个孩子来继承家业，你敢发誓吗？” 三大娘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正当大家认为事情肯定是三大娘一手策划的时候，她却突然反咬一口，虽然她的行为风格很符合这次事件，但村民们的看法也变得模糊了。 “除了周珊，村里也没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你这是在诬陷别人吧？” 三大娘叉着腰反驳：“你们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是要被官府追究的。” 春妮一听这话，也愣住了，当初三大娘说话含蓄，没有直接说出计划，只是给了些暗示，这下麻烦了，如果官府真的介入，她还真没法证明是三大娘的挑拨。 第975章 倒了八辈子霉 “我一直这么信任你，为了你得罪了周乔，你竟然这样对我！”春妮觉得被三大娘背叛，一气之下和她扭打起来，小志的父亲见状，为了撇清关系，也加入了争斗。 现在三个人互相指责，场面十分混乱。 周乔的婶婶这时才明白陆征之前的想法。 让这几个人互相争斗，确实比自己动手来得更痛快。 这个女婿真是心思深沉，处理人际关系总能让人刮目相看。 村民们都在看陆征的脸色，见他没表态，大家也不知该站哪边。 其实，无论是三大娘、春妮还是小志爸，都对不起陆征夫妻俩。 平时遇到这种欺侮的事情，村民们也会挺身而出，更何况陆征对大家有过大恩。 所以，陆征不说话，大家就乐得在一旁看戏。 坏人自有天敌，他们算计陆征，现在也该尝尝苦果了。 看到几个人都有伤，陆征才像突然醒悟似的，大声喊道： “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如果是因为我家的事，那就太不值了，来来来，乡亲们快来帮忙劝劝。” 陆征这一开口，其他人也跟着劝架。 三大娘心里清楚这是陆征的计策，但她没法为自己讨回公道。 “我的胳膊都流血了，这总得有个说法吧？怎么说我也是一家人啊！” 陆征没有回应，春妮显然还没打够，直接开骂： “哪家摊上你这样的长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现在还摆架子，我看你打得还不够！” 趁着别人不注意，春妮又补了一脚。 三大娘见陆征没全力以赴地帮自己，心里便对他有了怨气，毕竟，他不是真正的亲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联合其他人把陆征压下去。 现在，陆征耗尽了她最后一点善意，将来他们若是落魄，也只能怪自己。 等大家再次分开打架的人，陆征严肃地说： “我不知道关于周乔不能生育的谣言从何而来，说这种话的人肯定过得不顺，可能这正是他们自己的写照，我要告诉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我的户口簿上，只能写上周乔和她的孩子。” 接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志爸： “就算我们真没有孩子，也不会把别人的孩子写进我们的户口簿，我们周家的孩子多得是。” 听到女婿陆征的话，周丽梅心里暖暖的，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女儿结婚多年没有孩子，这不仅是外人的猜测，也是周丽梅心中的隐忧，如今，陆征的这番话，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等送走了客人，周丽梅望着陆征，欲言又止，陆征和女儿一向报喜不报忧，城里的事情他们从没打算告诉周丽梅。 看着岳母满脸的担忧与心疼，陆征轻声安慰道：“伯母，别听那些风言风语，我和周乔感情很好。” 周丽梅是个实在人，还是忍不住说道：“可你看别人家的孩子，和你们差不多大的，都已经好几个了，你们俩……” 陆征急忙解释：“伯母，其实这些年我们没有孩子，责任不在周乔一个人身上，我以前家境不好，一直没敢说，昨天我带周乔去看中医了。 医生说她只是有点宫寒，不是大问题，调养一下就好，不会影响怀孕的。” 周丽梅有些惊讶：“你说的是真的？” “伯母，我怎么会骗您呢？是我对不起周乔，让她背了这么久的黑锅。” 周丽梅虽然觉得事情可能比陆征说的复杂，但她明白，女婿这么说是为了让她放心，这份孝心，她怎能辜负？于是，周丽梅决定不再追问，默默接受了这个解释。 回到家中，陆征向周乔保证：“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那些造谣的人也受到了教训，以后不会再有人拿孩子的事情来烦你了。” 然而，话不要说得太满，没过几天，周乔家又来了位老亲戚。 见到这位长辈，周乔礼貌地问候：“姑奶奶，您怎么走这么远？要是想进城，提前告诉我哥，让他带您来，免得您辛苦了。” 周乔对待长辈总是那么周到，让人感到温暖。 今天她本该有化妆师陪同，眼看就要出门了，她心里急得不行。 “我怕来晚了影响你们，所以天还没亮就赶过来了。”姑奶奶说道，随后把身后的年轻女子带到前面，“这是你的表姐艳兰，还记得吗？” 周乔的爷爷早已离世，家族里的长辈们也少有来往，自从她和陆征进城后，更是好几年没回老家，对这位表姐自然也不太熟悉。 “有点印象，表姐真是美丽动人。”周乔礼貌地回应道。 姑奶奶听到这句赞美，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容：“你表姐从小到大都是赞美声中长大的。 当年你爷爷说咱们家就数你最漂亮，我当时可不服气了，总觉得我孙女哪里都比你好，他那是王婆卖瓜，自夸自赞。” 周乔听后，笑容渐渐淡去，心想这老太太怎么这样直白？ 这时，艳兰表姐轻轻扯了扯姑奶奶的衣角，轻声说：“奶奶，您在说什么呀？我一见表妹就被她的美貌惊呆了，简直像遇到了大明星，我怎么能比得上她呢？您就别取笑我了。” 艳兰的话既谦虚又不失风度，让周乔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然而，姑奶奶却不依不饶，转头问陆征：“侄孙女婿，你说说，是我家艳兰更漂亮吗？” 显然，这位姑奶奶来之前没有了解清楚陆征和周乔的关系，这种场合下，让她的小叔子评价其他女性的美貌，无疑是让双方都难堪。 陆征心里暗想，看来并不是所有的周家亲戚都那么通情达理，从最初的三大娘一家，到昨天的小志爸，再到今天的这位老姑奶奶，他们的言行似乎都有些不太合常理。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自己会为了他们的面子，去伤害自己的妻子吗？ “在我眼里，我的周乔是世界上最美的，谁要是敢和她比美，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陆征坚定的回答，完全不顾及姑奶奶的感受。 第976章 寻求帮助 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一片沉寂。 周乔趁老姑奶奶和表姐没注意，悄悄在陆征背后挠了挠。 她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有这么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护着自己的好丈夫，真是太幸运了，陆征从不吝啬表达对她的爱意，大方地拉起她的手。 老姑奶奶见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当着我们的面就这么亲密，真是不知羞耻。” “姑奶奶，这话听起来真有点讽刺，您若真讲究，后辈们又怎会这般？”周乔低头掩嘴轻笑，想要遮掩脸上的笑意。 “你！你这丫头！”老姑奶奶气得说不出话来，想摆出长辈的威严教训他们，可看着两人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威严也立不起来了。 眼看气氛紧张，表姐艳兰连忙缓和：“奶奶年纪大了，说话可能不太中听，周乔妹妹别往心里去。” 陆征觉得今天这两位来者不善，决定自己来应对。 “你还有事要忙，时间不早了，快去准备准备，别让客户等久了。” 周乔对着艳兰祖孙俩说了几句客气话，背上化妆包准备离开，这时，老姑奶奶却挡在了门口。 “周乔，别急着走，我今天来其实是想找你帮忙的。” 原来是来求助的啊，求人办事总该有点求人的态度，不能因为是长辈就可以随意说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您说看，需要我帮什么忙？” 考虑到老姑奶奶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周乔并没有直接答应，老姑奶奶瞥了一眼陆征，显得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知道你们很忙，你表姐艳兰现在一个人在家没事做，不如让她过来给你们做饭打扫卫生，再说，她之前给前夫生了两个儿子，做事肯定比你麻利多了。” 周乔心里清楚，姑奶奶带守寡的表姐来，绝不是什么好心，人还没走呢，就急着给自己找接班人，这哪里是亲人该有的样子！ 周乔越想越气，后悔刚才对她们太过客气，陆征是她的全部，两人相互扶持，从未有过二心，可现在，姑奶奶的行为却让周乔觉得受到了侮辱。 “姑奶奶，您说这话合适吗？表姐有没有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周乔质问道。 姑奶奶要么是装糊涂，要么是真的不明白，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不能生育，家里这么兴旺，没有孩子可不行啊。 你和表姐同宗同源，将来她生的孩子，对你来说也是亲的，这样多好，谁也不吃亏。” 自从家业做大后，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就接踵而至，但像这样急着把孙女往别人家塞地，还真是头一遭见。 “在我这儿，你们就是外人，今天早上，你们就别来添乱了，看在亲戚一场，我就不赶你们了，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周乔说完，没想到表姐艳兰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周乔，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艳兰哀求道。 面对这种情况，周乔反而更加坚定。 “如果换做其他事情，我或许可以考虑，但这事，绝对不行，活路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有孩子，有手有脚，为什么非要和姑奶奶一起做这种事？你不觉得羞耻吗？” 艳兰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家婆家人不好相处，男人去世后，他们强迫我嫁给他的傻弟弟，我不仅要照顾两个孩子，还得伺候一个废物。 我宁可自己带着孩子过日子，也不想再受那份罪，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 若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周乔或许会帮帮这位表姐。 “我不是收容所，你们请便吧！”说着，陆征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将她们推了出去，周乔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但被陆征制止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陆征外表温和，像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学者，但他总能让周乔感到安心。 周乔明白他的心思，以前家里碰到难缠的事，陆征总是让她做那个好说话的人，而他自己则承担起那些棘手的问题。 这一次，在送走了周乔后，陆征再次坚决地告诉了艳兰祖孙二人，他们不受欢迎。 “周乔待你们如亲人，有些话她不好意思说，但我没有这样的顾虑，老人家，有句话叫‘为老不尊’，说的就是您这样的行为。” 起初，姑奶奶见陆征送走周乔，心中暗喜，她心想，家里的花哪里比得上外面的香，陆征虽然平时看起来正直，但周乔一离开，他就会原形毕露。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陆征面对她的暗示，竟然是那么的坚定。 “侄孙女婿，现在周乔不在，你不用再装了。”她又试探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个亲生的孩子吗？” 在姑奶奶看来，男人最看重的就是血脉的延续，无论陆征表面多么高尚，内心深处肯定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后代。 “我只想要周乔的孩子，您还有其他要说的吗？”陆征的回答让姑奶奶哑口无言。 艳兰见状，也鼓起了勇气，她自认为容貌不输周乔，年轻时也颇受人称赞，原本嫁给了一个电厂的工人，对她百般疼爱。 可惜天不遂人愿，丈夫因故离世，留下了她一人。 尽管她得到了丈夫的全部赔偿金，但这反而引来了婆家人的觊觎，导致双方关系破裂，失去了依靠，加上婆家的冷眼旁观，她决定回到娘家寻求帮助。 艳兰的娘家并不富裕，只有几亩薄田，但她早已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根本无法承受田间劳作的辛苦。 于是，家人建议她去城里找机会，哪怕是当个服务员，也好过回家种地。 可是，当她找到周珊时，迎接她的却是冷漠的态度。 以前，丈夫在世时，两家虽然血缘关系不算近，但彼此间来往密切，感情很好，没想到丈夫去世后，亲戚们的态度竟变得冷淡起来。 第977章 天大的秘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打算找表妹周珊谈谈，希望她能理解自己的处境。 可是，周珊的一番话却让她无言以对：“表姐，服务员这行竞争激烈，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都抢着做呢，您年纪大了，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尽管这话听起来刺耳，但艳兰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生活是否会因此而彻底改变。 就在她感到迷茫之际，周珊提出了一个建议，既然周乔无法生育，艳兰何不借此机会去周乔家帮忙，这样或许有机会改变现状。 起初，艳兰对此犹豫不决，毕竟她与丈夫的感情深厚，然而，当周珊说起周乔家的富裕生活时，她心动了，谁能拒绝每天都有美味佳肴、衣橱里满是新潮时装的日子呢？ 更吸引她的是，如果能够为周乔家添丁进口，那么工厂的未来也可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同时，她内心深处对陆征的好感也被激发了出来。 她幻想着，如果能与陆征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的长相一定比前两个孩子更加出众。 艳兰认为凭借自己的魅力，吸引陆征并不是难事，为了增加成功的几率，她甚至请奶奶出面，希望能让周乔更加大方些。 毕竟，在她看来，周乔因为不能生育而显得有些小气，如果有了孩子，周乔一定会更加疼爱她。 然而，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无论她如何努力，陆征始终对她保持距离，仿佛她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让她既困惑又受伤，不禁开始质疑自己的价值。 艳兰意识到，生活中的挑战远不止于此，但她决定不轻易放弃。 艳兰盯着陆征，眼神里满是委屈，这个表情，她在镜子前练习过无数次，以前总能让丈夫心软，恨不得为她摘星揽月，可陆征竟然拒绝了她，这让艳兰心里五味杂陈。 “他到底是不是个真正的男人？”艳兰暗自嘀咕，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难道她生不能生育，并非自己的原因，而是陆征有问题？否则，他为何对她的魅力无动于衷？ 这个想法让艳兰觉得找到了天大的秘密。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如果你不帮我找个活干，我就说出来，看你到时候怎么办！”她威胁道。 陆征愣住了，心里琢磨着这位表姐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刚见面时，她表现得还算正常，转眼间就像换了个人，甚至有点像村里那位疯癫的三大娘。 陆征叹了口气，怜悯地想着：“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亲戚？” 他建议道：“县城的精神病院就在城郊，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第二个十字路口拐弯就到了，有病就要早治，别拖着。” 艳兰和孙子半信半疑地离开了，走了好远才意识到陆征可能是在讽刺他们，他们想回去理论，却发现大门紧闭，无法进入。 陆征正忙于处理紧急的工作，不愿浪费时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洪长华前来驱赶他们：“我家不欢迎你们，快走吧。” “你这小崽子，敢这样对我们，我们可是周乔的正经亲戚！”艳兰怒斥道。 洪长华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哪有正经亲戚会这样给人添麻烦？你们做的事简直不像话，看在周乔的份上，我今天饶了你们，否则一定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艳兰虽然年纪大了，但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何曾受过这种气。 她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准备教训这个小子，但还没等她动手，洪长华已经灵巧地倒在地上，装作受伤的样子。 这一幕让艳兰愣住了，她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应对。 “有人打人了！哎哟，我的腰啊，我活不了啦！”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姑奶奶，此刻也感到手足无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讨喜？ “我根本没碰你，你快起来吧。” 陆征的工作室里本就人来人往，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大家都跑出来看热闹。 看到洪长华在地上打滚，大家自然而然地认为是艳兰和她的孙子干的好事。 虽然洪长华嘴上不如周辉甜，但在这些常客眼中，他依然是个乖巧的孩子。 于是，人群开始指责艳兰。 “你怎么能伤害一个孩子呢？” “就是，你心肠也太硬了。” 面对洪长华的演技，艳兰祖孙俩完全没想到，最终，在众人的压力下，艳兰不情愿地掏出两元钱作为赔偿。 这下可好，出门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在城里扎下根，现在看来，这脸是丢定了。 都怪周乔，为什么不肯让她在这儿当保姆？ 说什么工作忙，早早地就走了，分明是看不起她这个穷亲戚。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在走亲戚时给人家送礼。 然而，姑奶奶却果断地接受了现实。 “艳兰，把钱给他，我们是从乡下来的，比不上他们的心机，今天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洪长华不会让周乔的名声受损，他站起身来说道： “你们这是在道德绑架吧？现在只是一点小伤就这么心疼，你当初为什么要狮子大开口，想让我们周乔姐一家养着你呢？真不要脸！” 姑奶奶虽然气得肝火上升，但她害怕这小子说出更多不利于她们的话，只能忍气吞声。 在一片嘲讽声中，她们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与来时的满怀希望相比，回程的路上，艳兰显得格外失落。 “奶奶，咱们这样回去，我心里真不甘，万一婆家的人又来找麻烦，我该怎么办？那点抚恤金根本不够养活两个孩子。” 姑奶奶却轻松一笑，“周乔现在翅膀硬了，不把长辈放在眼里，既然这样，我就找她爸说说，我就不信了，我这个长辈在他们面前讨不到好处。” “可是我们已经得罪了他们夫妻，以后怎么回去呢？”艳兰担忧地说。 姑奶奶冷笑一声，“让他们求着你回去！” 想起奶奶平时的手段，艳兰心里渐渐安定下来，她正值青春年华，不可能一直困在家里，就算不明不白地跟着陆征，也比跟着别人强多了。 第978章 被算计的滋味 此时，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给将来的宝宝起名字了，如果陆征知道她的想法，恐怕要恶心到几天吃不下饭。 早上的争吵让周乔心情不佳，下班后，她没像往常那样在外多留，急匆匆赶回家，想知道陆征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的胆子怎么变这么小了？这点小事，值得你担心一整天吗？人已经被打发走了，以后他们应该不敢再上门了。”陆征安慰道，并特别表扬了洪长华今天的出色表现。 周乔看着这个曾经沉默寡言的少年，不由得笑了。 “年纪不大，主意倒是挺多，你是跟谁学的？” 洪长华得意扬扬，这些全是他在外面混出来的经验，见得多，自然懂得应对各种情况，在特定的时候，就得用特定的方法。 乔姐和陆哥爱面子，但他不一样，他只是个孩子，即使耍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人仗着与陆哥和乔姐有些关系，就想欺负人，他就反其道而行之，让他们也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不亲身经历，不知道痛，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周乔不是那种宽厚到不分是非的人，洪长华用自己的方式帮她解了围，她不会因为方法不对而责备他，反而给了他适当的奖励，稍作休息后，便带着洪长华去了裁缝店。 “乔姐，我不过动了点小脑筋，哪值得你这样奖励我？”洪长华谦虚地说。 父亲去世后，他很久没穿过新衣服了，自从跟了周乔姐和陆征，短短一个多月，他就添了好几件新衣，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今天表扬你，是因为你处理事情时不再莽撞，而是学会了用智慧，我们不能主动伤害别人，遇到不公平时也不应冲动。 今天你平和地解决了问题，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态度，继续保持！”洪长华听了很感动，起初，他还担心陆哥和周乔姐会嫌他心眼多，没想到他们理解了他的用心。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可能会拔刀相向，但现在跟着陆哥，他的做法变了，不过，与周辉这些在温馨家庭中成长的孩子相比，他还是显得有些狠厉。 幸好，不管怎样，陆哥和周乔姐都没嫌弃他，他感到非常幸运。 晚上，夫妻俩聊起了这件事，周乔提出了她的疑虑：“我觉得这事可能和周珊有关。” 陆征正帮她梳头，边梳边问：“怎么这么说？” “二妮和姑奶奶是同村的，据我伯母说，二妮的婚事还是姑奶奶介绍的，以前两家来往密切，我去看病是最近的事，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到她们村里，除非是亲近的人透露的。” 陆征放下梳子，从炉子上端来热水让她洗脸。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肯定有问题，既然如此，不如我也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周乔看到丈夫少见的阴险笑容，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没什么特别的计划，就是以牙还牙，既然他们能找上门，我们也能把人送回去。” 周乔一听，拍手称赞：“这招真妙！” “既然周珊喜欢管闲事，不如让她彻底管到底，让表姐艳兰以后吃她的、用她的、喝她的，甚至帮她照顾丈夫，这不是很好吗？” 有时候，必须让某些人吃点小亏，才能让他们学会教训，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第二天，周正带来了坏消息：“姑奶奶带着守寡的表姐，非要在咱们家住，已经暗示过多次，家里忙不适合招待客人，但她们就是不走，一说重话就哭。” 周乔听后，感到非常头疼，仿佛每天都在上演家庭伦理剧，而且比电视剧还离奇。 “其实，姑奶奶这是在声东击西。”周乔解释道，随后便把她们的真实目的告诉了大家。 周正听了这话，气得拳头都攥紧了。 “早知道她会这么对你，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真是老不尊，仗着年纪大就胡来，等我回去，非得把她赶出去不可，欺负我妹妹还不够，还得在家好吃好喝地供着，哪有这种道理！” 陆征收拾好东西，对周正道：“正好我有个朋友要来接她，咱们一起吧。” 两人开车回到家，只见艳兰在岳母家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模样，颐指气使，陆征看不惯她的这套做派，觉得有人就是仗着身份欺负老实人。 岳父母太善良，对这种亲戚居然还留有几分礼遇，换作是他，早就把她请出门了。 与陆征同来的朋友见到艳兰，也愣住了，没想到世上竟有这般不懂事的人，来人家里做客，总得有点规矩吧，不然外人还以为这里是她的家产呢。 姑奶奶和艳兰见到陆征带了一个陌生人回来，也不再装模作样，依然一副傲慢的态度，让陆征忍不住皱眉。 “你们为什么住在这里？”姑奶奶敲了敲手里的拐杖问。 “我为什么不能住？这可是我的家，这房子的地基都是我当年一车车土垫起来的。 没有我，哪有周乔那个丫头？你们这些年轻人，仗着我年纪大了就欺负我，不尊重我，我看你们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艳兰不甘示弱地回答。 陆征不想跟这位长辈纠缠，转头对同伴说：“这就是我表姐，咱们把她送到萧家吧？” 艳兰一听，眼睛瞪得老大。 “周珊不是一直想要我离开吗？怎么会请我去她家？这一定是你的诡计，想骗我出去，我才不上当呢！” “我是为了照顾奶奶才住在这儿的，你说什么萧家我都不去，萧家跟我们没关系，我和奶奶就住在周家。”艳兰坚决地说。 陆征装作失望的样子：“巧姐和姐夫特意邀请你去他们家住几天，你不去，他们肯定很失望。” 一旁的伙计也帮腔道：“是啊，云来哥特意让我来接表姐回家的。” 艳兰疑惑地看着来人，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心中暗想，会不会是那个见色起意的骗子？她听说过有些心怀叵测之人，专爱拐骗漂亮的女子。 陆征注意到了艳兰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自己的脸颊，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979章 计划泡汤了 起初，表姐给人的印象还算正常，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渐渐察觉到她有些不太对劲。 他向同伴递了个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 “如果你不信，可以跟我们去看看，万一我们说的是假话，再回来也不迟，云来哥真心实意地想请你进城，如果你不给这个面子，他会很难过的，这对两家今后的关系也不利。” 这个人言辞恳切，没有丝毫破绽，艳兰开始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她望向奶奶，只见老人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奶奶年纪大了，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既然陆征出面邀请，就算将来出了什么事，也有地方讨说法。 “去城里看看也行，大不了再回来，反正，我们也不想回自己家了。”于是，艳兰上了车，与奶奶告别后，踏上了前往城市的路，而那位老奶奶，却依然赖在周家不肯离开。 见父母为难，周正决定亲自出马。 “姑奶奶，不是我要赶您走，您嫁出去这么多年了，住在我们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修缮一下爷爷留下的老屋，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在这里吃得好、穿得好，老奶奶实在不愿意搬去那个旧房子，若是一般的亲戚来访，周正也不会多说什么，但现在小辈已经送走了，老一辈的也不能再留，否则只会给家里添麻烦。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子，想赶我走！我去问问你爸，看他是不是也这么想。” 幸好周正早有准备，把父亲支开，这下姑奶奶想找人也找不到。 “要是我们都不孝顺，那你们家里人更不孝顺吧？您有那么多子孙，他们都不养活您，反而来我们家蹭吃蹭喝，传出去，您孙子的婚事可就悬了。” 周正知道，老姑奶奶家的大孙子因被宠坏了，至今未婚，家里人为此急得团团转，生怕任何小事影响到大孙子的婚事。 听了周正的话，老奶奶坐不住了，虽然孙女的事也很重要，但大孙子的婚事更为关键。 长远来看，如果陆征处理不好这件事，他们还可以再闹一场，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家，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为了显示诚意，周正还特地准备了礼物，高调地将老奶奶送回了家，这样一来，只要老奶奶还有点自尊心，下次再来时就会有所顾虑了。 一有不顺，就被人说成是蹭吃蹭喝的主儿。 哪家长辈愿意把女儿嫁给个老爱往亲戚家跑、蹭吃蹭喝的男人？ 萧云来在酒席上答应的事情，回家后没跟周珊商量，直接告诉了妈妈。 他把责任全推到了周珊身上，毕竟她是亲戚，又是因她招待不周，让他在人前丢了脸。 现在他正想着往上爬，人脉关系得好好经营，不能因为艳兰一人影响了他的前途。 萧妈原本也不乐意让艳兰来住，但儿子说得有道理，既然话已出口，哪怕为了面子，也得让人家住一阵。 陆征送艳兰来时，当着伙计的面给了她二十块钱。 对陆征而言，这不过是小意思，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 伙计见状，心中的猜忌消散了，原以为陆征是借他为由头坑萧家，没想到他对表姐的事还挺上心。 这二十块足够一个人过上一阵子了。 周珊回家时，看到丈夫正给新寡的表姐夹菜，一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如此荒诞的一幕，竟发生在自己家中。 更令她寒心的是丈夫接下来的话：“表姐可能要住一段日子，你平时说话留点口德，别再赶人了。” 艳兰此时挑衅地望向周珊：“我什么时候想走就走，表妹，咱们得好好相处，兴许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周珊紧攥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明白，自己的计划泡汤了，甚至反咬了自己一口。 这个家是她一手建立的，丈夫也是她费尽心思才娶到的，怎么能让表姐轻易夺走？ 她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但我们白天都得上班，表姐长期住下，恐怕不太方便吧。” 不等艳兰回应，萧云来拍案而起：“有什么不方便？表姐说她可以做饭、洗衣、打扫，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吃亏”二字被他加重语气，仿佛在责备妻子的小气，让他蒙受了更大的损失。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艳兰心中暗喜，她觉得自己的目标就要达成了。 萧云来给周乔提供住宿，周乔则负责她的日常开销，这样的生活比她丈夫在世时还要舒适。 周珊对此感到非常愤怒，她明白艳兰能住进自家，肯定是周乔在背后操纵，既然对方不肯放过她，她也不会轻易屈服，早该与那些人联手，就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周珊在外人面前却表现得十分温和，当大家都以为她会大发雷霆时，她反而笑脸相迎，热情款待艳兰。 这令婆家人大感欣慰，认为她是贤惠的媳妇，只要她保持这种态度，萧家就会原谅她过去的冲动与吝啬。 作为女性，艳兰心中却升起了一丝警惕，她原以为周珊不过是在人际交往上略胜一筹，没想到其心思和手腕远超她的想象。 自己的那些小聪明，在周珊面前似乎不够看，还是谨慎行事为妙，她决定暂时观察形势，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向周乔求助，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知道周乔夫妇的为人可靠。 陆征回家后开始思考对策，新厂房的建设正在推进，未来工作会更加繁忙，亲戚们的不断索取让他烦恼不已，他渴望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当晚，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周乔：“我们精力有限，无法兼顾太多生意，不如将那些耗费心力的工厂交给别人管理，我们只持有股份。 这样每月仍有不错的收入，而且你也不用那么操劳，少了工厂的吸引力，某些人也就不会像吸血虫一样缠着我们了。” 考虑到周乔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陆征虽然心疼，却只能支持她的事业，如今两人事业有成，生活无忧，应当适当放慢脚步，先调养身体。 第980章 更好地运作 想到外界的种种非议，周乔觉得丈夫的话很有道理，既然已摆脱了过去的困境，便可以放松心情，享受生活。 于是，周乔选了个合适的时机，邀请了徐丽婷和周丽珍。 “今天请你们来，是想商量一件事，我打算休养一段时间，考虑将工厂的所有业务交给他人打理，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她的话语对在场的两人而言，无疑是一次机遇，工厂运营已步入正轨，只需遵循现有模式即可，然而，接手这么大的产业，对一般人来说仍是巨大的挑战。 在周乔心中，周丽珍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个女孩潜力巨大，为人稳重能干，但周丽珍表示，她只愿意担任厂长，内心深处仍有一份不安。 周乔明白周丽珍的选择。 如果换作从前的自己，她也不会有这份勇气去冒险。 周乔向周丽珍解释，虽然她已经不再直接管理工厂，但她与工厂的联系并未因此中断，无论将来工厂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伸出援手。 周丽珍对现状感到满足，她只希望做一个普通的员工，她的家庭背景和个人经历让她无法承受太大的风险。 徐丽婷看着周乔，摇摇头说：“姐，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坐不住，喜欢四处跑，做销售最适合不过，我喜欢新鲜事物，喜欢挑战，但要我负责整个工厂，那可真不行。” 周乔苦笑了一下，心想徐丽婷和周丽珍的性格一个过于冒险，一个又太过谨慎，要是能取个中和就好了。 这时，徐丽婷提出了一个建议：“咱们村不是有个人选嘛，志气哥各方面都很适合。” 周乔一拍额头，自己光顾着眼前的两个人，竟忘了村里的陈志军。 “你说得对，他确实有能力，明天我就回去和他谈谈这件事。” 周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征，说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我觉得丽婷这孩子挺不错的，有做大事的潜力。” 陆征闻言笑了笑，看来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丽婷不愿意当厂长，她只想负责销售，我想问问志气哥，看他是否愿意接手。” 陆征正喝着水，听到这话差点没喷出来，原来妻子的建议竟是将‘情敌’请进了门，在他看来，只要周乔一提这事，陈志军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赶来城里。 “这样不太好吧，村里的工厂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呢。”尽管陆征在外人眼中是个完美的丈夫，但在周乔面前，他也会有小小的嫉妒心。 他害怕失去周乔，尽管他尝试表现出大度，内心还是有些不安。 为了不让妻子看出自己的小心思，第二天，陆征放下手头的工作，努力推动了一件事情，村里通电，他用尽了所有办法，最终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了这项任务。 当周乔听到丈夫带来的好消息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说审批要很久吗？怎么这么快就成功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有了电，村民们的生活将变得更加方便，工厂也能更好地运作。 看到妻子脸上洋溢的笑容，陆征感到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趁机提议：“通电是个大项目，厂里也需要布线，志气哥在这方面最有经验，不如让他先留在村里负责这项工作，城里的工厂可以暂时交给别人管理。” 周乔一听，立刻同意了，在她心中，为家乡做事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事情可以放在一边。 “还是让我先来处理吧，等志气哥忙完了，再把事情交给他。” 陆征微微愣了一下，他心里明白，尽管自己付出了很多，但这个潜在的情敌依然没有完全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通知全村的人，通电不仅需要政府的帮助，也需要村民的支持。 这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陆征不想让妻子错过任何一刻，于是决定带着周乔回到村里。 当他们把喜讯告诉家里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大家都不敢相信，曾经最贫穷的村子，如今竟然成为了周围地区第一个通电的村庄。 这一切就像是在梦中一样。 村民们对陆征夫妇感激不尽，认为他们是真正的恩人。 不仅帮助解决了就业问题，还修建了道路，现在又带来了电力，这样的日子简直是神仙也羡慕。 大家都知道，这些都是周乔和陆征为了乡亲们，在城里奔波努力的结果。 村支书的心中很激动，虽然他的职位不大，但他一直怀揣着大梦想，希望能改变村子的面貌，让村民过上更好的生活，同时也能为自己积累一些政绩。 然而，过去因为村子太穷，他总是感到束手无策。 现在，有了周乔夫妇的助力，他只需要配合，就能实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目标。 他甚至有种不劳而获的感觉。 但是作为一个村支书兼村长，他不能事事都依赖年轻人。 所以，自从工厂建起来后，他也一直在努力争取通电的事情。 只是进度一直很慢，原本预计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通电，没想到好事就这样突然降临了。 天上掉下的馅饼真不小，把他乐得晕晕乎乎的，看来今后得紧紧跟上周乔的脚步，这样难得的成就，现在变得轻而易举。 此刻，周乔和她的男朋友陆征正陪在大爷爷身边，老人家得知这个好消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直握着周乔的手，连声夸奖：“真没想到，我这把年纪还能见到村子通电的一天。 当年我进城打工，晚上睡在仓库里，望着头顶的电灯泡，心里就想，我们村啥时候也能用上明亮的电灯呢？ 这一等就是半辈子，还以为要带着这个愿望离开人世，没想到今天由周乔给实现了，真是太好了！” 周乔心里一阵酸楚，这些对她来说稀松平常的东西，却是老人心中多年的梦想，她暗下决心，不仅要让村子通电，还要修路。 “大爷爷，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将来我们村不仅会有电，还会有一条宽敞的柏油路，再也不会因为下雨而满脚泥泞了。” 第981章 最高赞誉 对于旁人而言，柏油路似乎遥不可及，只有几条主干道才有，但太爷爷相信，周乔说的一定能够实现，曾经有人认为女孩子成不了气候，现在该轮到他们脸红了。 在周家，谁又能比得上周乔的能力呢？说不定将来那些被捧在手心的男孩子，也要靠周乔才能过上好日子。 村长这时也赶来了，见到周乔夫妇，热情的不得了。 “周乔啊，你们可是村里的英雄，大会怎能少了你们的身影？我得先了解情况，免得到时候答不上来，丢了面子。”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邀请周家人参加庆祝会，这不仅是村里的大事，更是对周乔一家人的高度认可。 当周乔到达会场时，全村的人都已聚集在此，看到他们夫妇俩，大家自发地鼓掌欢迎，这是对他们的最高赞誉。 这次会议名义上是为了商讨通电事宜，实际上是为周乔夫妇举办的表彰大会，村长在讲话中，几乎用尽了所有美好的词汇来赞扬他们。 虽然周乔夫妇见多识广，表现得十分淡定，但对于周家其他成员来说，这无疑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 周云盛周丽梅激动得脸都红了，笑得腮帮子生疼，看到这一幕，大家都知道，村里能通上电，全靠他们的女儿周乔，谁说女子不如男？周乔就是村里最出息的人！ 然而，人群中只有三大娘一脸不悦，她心里嘀咕：这丫头凭什么这么能干？凭什么人人都夸她？ 不久前，三大娘还是村里最风光的人物，如今这光彩却落到了周乔身上。 她认定，周乔一家肯定使了什么歪招，抢走了她的福气，于是，三大娘决定要让周乔吃点苦头，以平衡自己的失落感。 趁着现场气氛热烈，三大娘尖声叫道：“周乔在城里赚了大钱，既然能让政府先给咱们村通电，是不是该做点贡献？比如，承担起全村电线的钱？” 要知道，现在村里通电的一部分费用需要自己出，这对村民们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 三大娘认为，让周乔一家承担全村的电线费用，简直是个荒唐的想法，果然，周围的人听了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周乔和丈夫陆征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在这种场合，三大娘提这样的要求，不是自找没趣吗？但三大娘并不在意，她认为自己的提议让周乔下不来台，心里还挺得意的。 “你们不会是舍不得吧？这点小钱，对城里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尽管三大娘的话听起来是为了村民好，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周乔为了村里通电付出了多少心血，村民们怎么可能再让她掏腰包呢？ 面对质疑，周乔从容地回答：“其实，我和陆征早就商量好了，我们会免费为村里的孤寡老人和贫困家庭安装电线。 呆会儿，我也会写一份名单，然后大家商讨一下最需要帮助的家庭有哪些？” 三大娘一听，心中更不是滋味了，村里孤寡老人本就不多，周乔这样一做，不仅赢得了人心，还堵住了她的嘴。 周乔这么做，不过是想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多的赞誉。 她要的是真心付出，而不是表面功夫。 “周乔，你这么有钱，怎么这么抠门呢？给全村装电线怎么了？只给困难户装，能花多少钱？你这样显得太小气了，不如按照我的建议，免费给每家每户都装上。” 周乔夫妻俩正忙于新工厂的建设，手头确实紧张，为了帮助困难户，他们已经挤出了自己的生活费用，三大娘这是故意设套，想让他们掉进去。 然而，人一旦太过张扬，总会有人看不惯，周乔夫妻不仅给村里带来了就业机会，还提供了许多便利。 与他们作对，无异于是在反对整个村子的利益，三大娘享受了周乔夫妻的好处，却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地要求更多。 “三大娘，您家周珊也在城里，不是常听您夸她婆家多有钱吗？既然周乔能帮全村通电，你们家周珊为何不出份力呢？” 这话一出，三大娘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对劲，原本是让周乔掏腰包，怎么突然就来到自己家了？装电线是件花钱的事，周珊家又凭什么要帮这些外人？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应，旁边又有人接茬：“人家周乔把困难户的电线全包了，三大娘，不如你也让你城里女婿展示一下经济实力，把你们胡同的电线都包了吧。” 那可是好几户人家，周珊家哪有这么多闲钱？给自家装已经很不错了，凭什么还要帮别人？ 三大娘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两个说话的人，但看热闹的人不止这两个，见状纷纷加入： “三大娘，这可是炫耀女儿实力的好机会啊，邻居们都会感激周珊一家的。” “对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三大娘向来大方，如果这次不肯出钱，就说不过去了，大家都等着您点头呢，快点决定吧。” 面对众人的一致压力，三大娘如同坐在针毡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她知道，幻想中的隐身术并不存在，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只能红着脸匆匆离开。 村长见时机成熟，便开口说道：“有人总爱倚老卖老，自己做不到的事，却非得逼别人去做，这种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村里人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好谁坏，大家都清楚得很。” 村长虽然没有点名，但三大娘一听就明白是在说她，她心里不是滋味，只因自己的一句玩笑，竟落得如此境地。 她想不通，周乔两口子在城里过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回村通电，给自己找麻烦。 此刻，三大娘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人群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她暗自发誓：“周乔，你今天没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想在村里顺利通电，没那么容易！” 然而，村民们似乎对她的抱怨并不在意，正忙着按照村长的指示。 第982章 长久之计 列出需要帮助的家庭名单，周乔夫妇因为提议为困难户免费安装电力，赢得了村民的好感，名声大增。 三大娘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的愿望总是难以实现，在她看来，周乔两口子已经拥有了太多，应该大方一些，让她也脸上有光。 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今天的局面不仅让她颜面扫地，还有可能要破费。 三大娘可以选择装聋作哑，但一旦周乔真的为困难户免费装线，她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邻里之间的关系也会因此变得微妙，她气不过，决定去找在城里的侄女周珊商量对策。 而周珊此时正被表姐艳兰的刁难弄得焦头烂额，她不仅要努力维持在公婆和丈夫心中的形象，还得想办法拉拢艳兰，同时还要兼顾工作和孩子。 夜深人静时，望着熟睡的丈夫，她不禁疑惑，为何生活会变成这样？ 每当心中冒出不满的声音，她总会安慰自己，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自己每一步的选择，也都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所以，她认为自己和母亲都没有错。 日子过得一团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周乔的不合作，她搅乱了一切，所以家里的烦恼似乎都跟她有关。 当妈妈来找她时，周珊罕见地露出了软弱的一面，哭诉着婆家的苛刻和艳兰的过分行为。 “你现在是萧家的一份子，一家人之间哪有解不开的疙瘩？你的思路有点偏了，你应该把外人当作对手。 别让这些负面情绪影响到婆家人，得罪了他们，将来你会更不好过，至于艳兰，就更不必放在心上，她只是个过客，迟早会离开的。” 一向听话的周珊，这次也不例外，她用力地点点头，像是在对自己说：“我的敌人是周乔，我要对婆家人好，我要把萧家牢牢掌握在手中。” 随后，母女俩悄悄地前往了一个更为奢华的地方。 最近几天，周乔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总有人上门询问是否收徒，她的情况还好，因为常外出工作，遇到这种情况的机会不多，但陆征就不同了，几乎每隔一阵子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比如现在，她刚回家不久，家里就来了两拨人。 “求求您，收下我家的孩子做徒弟吧！我给您跪下了。” 周乔并非无情无义之人，但面对这种夸张的表演，再怎么心软也能看出问题所在。 虽然家里条件不错，但也得保持警惕，因此她婉拒道：“我们这里已经招满了学徒，你们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 遭到拒绝后，对方显得十分愤怒，在门口大吵大闹，甚至想强行把孩子留给周乔，对于一向友善待人的周乔来说，这样的遭遇无疑是对她的三观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收徒弟何时变成了需要威胁的事？即便真的缺人手，他们也不会接纳如此品行不佳的徒弟，这些人显然是有所图谋，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开始在门口胡言乱语，诋毁周乔一家。 有人说她们家有钱却吝啬，不肯帮助别人；还说那些小徒弟表面上有工资，实际上是无偿劳动，面对这些指责，陆征已经见怪不怪，见妻子还在想要讲理，便拉她进屋。 “这些人明显心怀恶意，跟他们争论有什么意义？小辉，再去一趟。” 小辉一边往派出所走，一边嘴里嘀咕不停：“今天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怪事，都跑了七八趟了，派出所的人都快成我的老熟人了，这些人没事找事，我真是想不通。” 自从小辉夫妻俩的日子过得好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就接二连三地发生，周乔心里也纳闷，这回又是谁出的鬼点子？ “这些人是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了？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们，咱们才不会上当呢。”周乔说道。 陆征则更加深思熟虑：“如果只是为了打扰我们的生活，他们没必要这么费劲，我觉得他们后面还有更大的动作。” 最让人头疼的是，虽然感觉对方动机不纯，但又找不到确凿的理由来应对，比如，对方可能故意破坏你的名声，而你若直接与之争吵，反而中了他们的计。 这就像抓老鼠时担心打碎珍贵的花瓶，陆征和周乔心里都明白这一点。 好在派出所的治安们很给力，每次都帮他们把那些人劝走，并进行教育，两人在困境中还能找到乐趣：“他们这样兴师动众，倒也是给了我们不少关注。” 尽管周乔不是万能的，但她从这些细节中推测到有人想要针对他们，只是幕后黑手是谁，她还摸不着头脑。 “我那个大婶子总是这样让我难受，如果不是这次出现的人太多，而且面生，我真怀疑是她干的。” “别想那么多了，我已经设下陷阱，看他们会不会上钩，不出两天，就会有答案。”陆征对妻子说，他对丈夫的能力有信心。 不久，陆征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这些人互不认识，来自不同的地方。 他们在赶集时被人灌输了错误的信息，说什么这里的条件多好，孩子放在这里能有多大出息。” 虽然这些信息看似无用，但陆征陷入了沉思，对方是如何准确地挑选出这些人？每个看起来都是爱挑事的主儿，这意味着，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些人之间有着某种联系。 陆征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他认为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否则这事不会结束。 我们家是做生意的，常有人来捣乱，这不是长久之计。 晚上，我跟周乔商量：“亲爱的，明天能借我点钱吗？” 周乔正忙着算账，听后立刻拿出一沓钞票递给我：“家里的钱都在这里，你要用就拿，不用特意问我。” 我只拿了两张，其余的放回她的钱包：“我不抽烟不喝酒，平时也就是在店里修修东西，哪用得着那么多钱。” 周乔笑着轻碰我的额头：“按你说的，这钱我更不该给，谁知道你背着我干啥去了。” 第983章 两全其美 我趁机亲了她一下：“全城都知道我怕你，我哪敢有别的想法。” 周乔假装要打我，我一闪身把她搂进了怀里：“你还说没事儿，现在动手了。” 我看起来斯文，其实力气很大，轻轻一用力，周乔就动弹不得了。 夫妻间的小争执也是生活的调味品，周乔想挣脱，我却不松手，反而多亲了几下。 “真烦人，咱俩吃的一样，我家的好东西我还吃得更多，为什么你力气比我大。” “因为我是你的依靠，如果没力气，怎么护着你呢？” 周乔的手臂环着的脖子，望着我帅气的脸庞，心里波澜起伏。 “你真帅。” 话说到这份上，陆征要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不像男人了。 …… 随着婚庆旺季的到来，周乔发现自己越来越忙，几乎日夜颠倒，与丈夫的交流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得以提前下班，便紧紧依偎在陆征身旁。 “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就计划要个孩子吧？”周乔轻声提议。 陆征轻轻抚摸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我觉得我们两个这样挺好，两个人的世界很美好，孩子的事，不如再等等？” 对周乔而言，给陆征生个孩子是她前世最大的遗憾。 “有个小宝贝，既有你的影子也有我的模样，该有多好。” 虽然孩子的事可以缓缓，但在某些方面，陆征却迫不及待，他轻轻压在周乔身上，耳语道：“我们可以先从第一步做起。” 周乔羞涩地捂住他的嘴：“你真坏。” “在这种时候，我还顾得上面子，那就不像个男人了。”陆征笑道。 事后，周乔温柔地抚摸着陆征的脸庞，提起白天遇到的一个可爱的孩子，“今天我见到一对龙凤胎，眼睛圆溜溜的，小脸蛋胖嘟嘟的，真是可爱极了。 陆征，我心里痒痒的，真想我们也有一对。” 陆征将她拥入怀中，开始探讨起生育的知识。 我们俩没有双胞胎的遗传背景，所以怀上龙凤胎的机会不大。 听说现在有种新技术能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实现多胞胎，不过我这个当老公的不太赞同，觉得对身体负担太大了。”周乔轻声抱怨。 “你真是不懂浪漫，这种时候讲这些科学知识，真扫兴。”说完，她轻轻拍开了陆征伸过来的手。 周乔有个特点，就是越禁止她做什么，她就越想尝试，特别是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她心里特别渴望。 自从重生以来，她总是担心失去一切，害怕再次离开，到时候留下陆征一个人该怎么办，如果有个孩子陪伴，是不是就能减轻一些伤痛呢？ 其实，陆征心里始终把周乔放在首位，对她而言，他就是那个坚实的1，其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她的0。 最近，陆征也在悄悄规划未来，他不想再经历上次曹大姐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决心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好家人不受伤害。 第二天早晨，两人刚吃完早餐，家门就被敲响了，陆征一看到来者，脸色便阴沉下来，心想着装电线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陈志军这么快就离开。 而周乔并没有察觉到丈夫的不满，反而热情地迎接了客人。 “志军哥，这么早来，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周乔关切地问道。 陈志军笑了笑：“我去电业局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 周乔明白陈志军不会无缘无故登门，肯定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陆征，你去外面转转，我和志军哥聊聊。”尽管心中不愿，但面对妻子的指令，陆征只能勉强笑着离开了房间。 陈志军挠了挠头，这情况确实尴尬，但他也没办法，毕竟陆征的态度让他也很为难。 “我听说你要把工厂转让出去？”周乔直入主题。 “嗯，确实有这个打算，这事二哥没跟你说吗？”周乔意识到自己与陈志军的关系还没到可以直接询问的程度，所以让哥哥帮忙打听了一下。 陆征主动承担起了这件事，说男人间的事好解决。 其实，无论是二哥还是陆征，都是值得信赖的人，可陈志军却从别处听到了风声，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此时，陈志军表现得像是一位体贴的大哥：“可能二哥忘记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想接过这份工作，家里的工厂，大哥一人应付得来。” 或许是看到弟妹们都在努力，周正（应该是周乔）的性格也有了改变，开始积极学习以前不愿做的事，上次周乔回家，发现他在管理工厂方面已经颇有章法。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周乔一直相信这一点，同样，陈志军的能力也不应被限制在小镇的小厂里，如果能给他更大的舞台，让他展现更大的才能，岂不是两全其美？ “城里的工厂随时欢迎你加入！”周乔真诚地向陈志军发出了邀请。 陈志军表面上虽然高兴，内心却藏着自己的小算盘，他先是婉拒，然后假装关心起周乔的近况：“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工作了。” 然而，周乔并不明白陈志军的心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共事可能不行了，我正计划要个孩子。” 听到这话，陈志军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昨晚听说周乔要找代理人的消息时，他还兴奋不已，以为这是接近心中所爱的机会。 只要陆征稍有差池，他就能趁虚而入，没想到，周乔找代理人竟是为了这个缘故。 见陈志军显得很失落，周乔关切地问：“志军哥，你是不是觉得有压力？那我可以再找个人帮你。” 对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周乔十分重视，不想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影响两家的关系，有时候，提前沟通清楚矛盾和难题会更好。 陈志军急忙摇头表示没事。 “没这回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陈志军没给周乔多说的机会，急匆匆地走了。 陆征望着陈志军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自己的担忧真是多余，自家老婆在这些浪漫的事情上，有时真是个不开窍的木头。 第984章 颇有见解 陈志军遇到硬茬是早晚的事，见陆征走过来，周乔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我总觉得志军哥今天怪怪的。” “你可能想多了，我看他挺好的。”陆征随口答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 周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点，疑惑地追问：“你们俩不会有什么矛盾吧？” 陆征笑了两声，反问：“你觉得我会那样吗？” 周乔立刻摇头，她对丈夫的信任是无条件的。 “我也觉得不像，所以才觉得奇怪。” 接下来是一些交接工作的细节，尽管周乔早已知道陈志军的能力出众，但当两人真正合作时，她还是感到惊喜连连。 “志军哥，你做生意的才能真是一流，别说两个工厂，再多几个也能应付自如。” 陈志军听了这话，脸上竟泛起了些许羞涩：“也就一般吧，如果你觉得太累了，以后的工作就交给我好了。” 见识了陈志军强大的执行力后，周乔心中有了新的打算，第二天一早，她便前往了组织机关。 县里的经济还在起步阶段，而周乔的工厂在短短几个月内贡献了不少税收，几乎相当于一个乡镇的经济规模。 因此，那些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对周乔格外客气，今天她是来与领导商讨事宜的，可惜领导正在开会，预计需要等待一两个小时。 想到此行的目的，周乔决定耐心等待。 “我可以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吗？” 秘书连忙热情回应：“周乔同志，当然可以！我已让小刘通知办事处，让他们联系领导，尽快结束会议赶回来。” 这样的待遇，让周乔想起过去，心中不由感慨万千，从前的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真给您添麻烦了。”周乔礼貌地说道。 秘书连忙摆手，“领导常提起您对我们县经济的贡献，不仅促进了经济发展，还帮助解决了许多人的就业问题，领导特别交代过，只要您来，务必全力配合。” 为了不让周乔感到无聊，秘书还特意准备了几份财经报纸供她阅读，周乔看得津津有味，直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报纸。 进来的正是魏领导，周乔连忙站起迎接，魏领导却温和地请她坐下，并吩咐秘书：“记得后勤有从外地带来的特产小吃，拿一份来请周乔同志品尝。” 当那道闻名遐迩的点心端上桌时，周乔意识到这不仅是款待，更是一种深意，她明白了，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用心思量着如何更好地服务她，而她此行的目的，与他们的心意不谋而合。 “魏领导，这小吃真是美味极了，入口即化，回味无穷，难怪能传遍全国，甚至走向世界。”周乔真诚地赞美道。 魏领导听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确实如此，好东西总是能跨越距离，赢得人心。” 话题已经提到这儿了，如果周乔还不知道怎么回应，那可就显得不太灵光了。 “有地方特色的产品不仅能带动当地经济，还能吸引游客和商人。 更重要的是，好东西传出去了，家乡的名声也会跟着响亮起来，自然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魏领导听了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周，别看你年轻，但头脑灵活得很，说实话，今天我在大领导那里开会，讨论的就是这个话题，当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 现在的政策越来越开放，新来的领导年轻有活力，也想趁此机会干出一番事业，真是心想事成，前阵子还在为这事头疼，没想到周乔夫妇就像及时雨一样出现了，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所以小周，如果你能让你的产品走出本地，让人们一提起头发发饰就想到你的品牌，我们这个县城也就有了自己的名片。”周乔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确实有这样的打算，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原因，头花发饰容易被模仿，所以我们打算在设计中加入一些独特的元素，即使别人模仿，也能一眼看出这是我们的特色。” 魏领导一听就来了兴致，示意秘书小周做好记录。 “小周，你详细说说看，小周，快准备记录。”小周立刻拿出笔和纸，准备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感受到大家的重视，周乔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我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不一定成熟，咱们听听就好。”魏领导却鼓励他说： “你太谦虚了，年轻人里像你这样稳重的不多见，有能力有想法就要勇敢展现出来。” 周乔见状，放松了一些。 “那我就抛砖引玉了，我们这里虽然只是个偏僻的小县，但历史上曾是王朝的中心，我们可以借鉴那些时期的元素，比如古代流行的团花图案。” 魏领导也颇有见解。 “我也调查过，但我们这里并不是唐锦的实际产地，那几个郊区才有确凿的历史记录，不过，没有确切的历史背景，我们也不能编造。” 省里之前发布过一个通知，鼓励各县市根据自己的历史文化特点发展经济，很多人因此开始挖掘历史文化和陆，但是他们这里，既没有着名的景点，也没有特别的文化底蕴。 唯一有点关联的是，传说有一位汉朝皇帝曾在失意时在此地喂过马，后人为纪念此事建了一座小亭，但这毕竟不是什么轰动一时的大事件，以此为基础发展似乎也难有大的突破。 魏领导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他想的是利用本地人口多的优势，做出一番事业。 “我之前也没往这方面想，但如果要让咱们的产业壮大，就不能留任何破绽，虽然唐锦不是咱们这儿的特产，但历史上有一位擅长唐锦的大师，他的祖籍就在咱们这儿。” 魏领导不太明白这些营销策略，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大师的祖籍确实在这儿，但他是在洛市成名的，这跟今天的讨论好像关系不大。” “我们只是想要一个名号罢了，这位大师以多样化的花色和独特的针法闻名，这种技艺现在还有很多老人掌握。” 第985章 营销的切入点 周乔曾在一个关于古代文献的节目里见过这位大师的作品，因为是老乡，所以记忆犹新。 大师的艺术成就非常高，不仅针法复杂，花色设计大胆，即使放在今天也毫不过时，令人赞叹，那个时代的文化自信让人们对自己的历史有了新的认识，发现了其中的美好。 许多网友评论说，最美的色彩源自他们的历史，这种根植于心的审美，即使被他人模仿，灵魂依旧属于华夏。 周乔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弘扬本土文化，扩大影响力，改变一些人的看法，她希望人们能早早地意识到，这些文化遗产属于自己的国家，不应受不实言论的影响而对自己的文化失去信心。 “你的意思是让会手艺的人做唐锦出售吗？我觉得这不长久，唐锦制作工艺复杂，生产效率低，对经济发展帮助有限。” 周乔摇了摇头。 “魏领导，我的想法不是这样，虽然唐锦工艺复杂，但我们只需制作一些花纹，这样可以大大节省时间。 我们可以培训很多人学习基础针法，生产大量的半成品，再将这些唐锦元素融入头饰或饰品中，形成我们独有的风格。” 魏领导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周乔的意图。 “小周，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样做不仅能创造就业机会，还能提升我们产品的品牌形象。” 唐锦在古代是身份的象征，给人的感觉就是高档，与饰品结合后，无疑会让人感觉更加珍贵。 魏领导兴奋之余，又提出了新的担忧。 “但是，我们怎么有足够的权威来说这件事呢？” 周乔递给他一份资料。 “我在县图书馆找到了相关书籍，摘录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大师最着名的图案背后有一个陆，说是为纪念家乡的姐妹而创作的。 我们可以围绕这一点做文章，推出一系列的产品，并以此作为营销的切入点。” 魏领导这次彻底信服了，周乔确实思维敏捷，能把模糊的概念转化为实际的行动。 “说得对，小周，只要你能做成这件事，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有了您的支持，我心里就有底了，我听说张楼镇有个村子，那里有一位老手艺人擅长制作唐锦，我想去讨教一番，不过直接上门恐怕不太合适，所以想请您帮我开个介绍信。” 魏领导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大事，立刻答应下来：“张楼镇离这儿可不近，又是山区，交通不便，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不如这样，我让小周安排辆车送你，再从其他部门调两个人保护你，这样既节省时间又能确保安全。”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小周，听到领导这番话也感到惊讶不已。 魏领导一向为人正直，县里的经济状况不佳，他总是尽量节省开支，就连自己下乡调研也常骑自行车或坐公交。 那辆小轿车他平时都舍不得用，更别提开上山路了，除非是迎接重要的来宾才会拿出来撑场面。 如今为了周末的行程考虑得如此周到，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周乔原本想推辞，但想到那个地方曾发生过一起轰动全国的重大案件，便点头同意了。 “真的太感谢您了！” 等周乔离开后，小周忍不住向魏领导提出了疑问：“领导，咱们这辆车可是全县最好的，您平时都不舍得用，怎么这次就让周乔同志开去张楼镇了？ 那边的路可不太好走，对车损害很大。” 魏领导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小周，我问你，我们为什么这么珍惜这辆车？” “当然是因为它珍贵，没有它，咱们县就没有像样的交通工具了，这车还是大领导通过私人关系从省城调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在外出办事时能更有面子。”小周答道。 魏领导微微叹气：“确实如此，但这辆车最大的价值在于它能为我们带来发展的机遇，以前我们为了吸引投资，费尽心思却一无所获。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由周乔同志为我们带来了希望，一辆车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我年轻些，我甚至想亲自陪她一起去。” 这时，小周才明白过来。 原来，领导的眼光比自己长远得多。 周乔回到家中，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程。 工厂的事可以暂时交给别人，化妆工作也可以放一放。 家里有陆征照料，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她与陆征商量起离家两天的事，但陆征却不太愿意。 “能不能不去？那地方不仅远而且偏僻，我不放心，你要找师傅，我可以请二哥从外面给你找一个。” 周乔握着陆征的手指，轻声说道：“我跟魏领导说了，这个项目要从咱们本地的历史文化出发，展现咱们的特色，如果从外面请老师傅回来，那就失去了意义。” 陆征低头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是想借着传承的名义来做这件事？” 周乔连连点头：“没错，唐锦大师就是张楼镇的人，我们在这里找老师傅正合适。” 陆征听后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只要是妻子想做的事，他都会全力支持，哪怕是路途遥远或有风险。 “我可以让你去，不过你也得带上我。” 周乔猛地抬起头，轻轻拍了拍陆征的肩膀：“家里的活儿最近接了一个大单子，你这些天都熬到深夜了，跟我一起去，耽误了工作可怎么办？” 陆征的修理铺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修理工坊，它成了与多个单位合作的重要据点。 由于资金紧张，很多单位的设备都是能修则修，而陆征凭借高超的技术和良好的人际关系，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首选。 陆征处理这类事务时总是秉持着成本价的原则，有时甚至是免费服务，并亲自送还，虽然外界有些风言风语，但周乔明白，在不触及原则的前提下，适当的人情往来并无不当。 正因为如此，陆征在各个单位间建立了广泛的人脉，带来了更多机遇，也让他这段时间异常忙碌。 第986章 吃不了兜着走 “今晚我先处理紧急的活儿，剩下的就交给长瑞和小辉吧。” 陆征对待两位徒弟毫不保留，所有遇到的问题都会耐心教导。 幸运的是，两个徒弟也非常努力，大多数电器维修他们都能独立完成，对于那些极少数复杂的问题，陆征也会现场研究解决方法。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一个人去吗？” 周乔觉得既然魏领导已经安排了保护措施，就没有必要过于担忧。 自从结了婚，我们俩就没分开过，你现在说要离开，我该怎么办呢？”话音未落，她的眼眶已泛起了泪光。 周乔心疼地在陆征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你这个小黏人精。” “黏你也是一种幸福啊。”陆征笑着回应。 周乔轻轻捶了他一下，“你这家伙，真会说话！” 当他们准备出发时，周乔发现情况比预期的还要糟糕，由于刚下过雨，通往村庄的小路变得泥泞难行。 司机小张看着眼前的路况，眉头紧锁，显然对于让这辆新车在这种路面上行驶感到十分犹豫。 周乔注意到了小张的顾虑，便提议道：“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我们还是步行进去吧。” 然而，小张却摇头拒绝，出发前，领导特别交代过，必须确保周乔的安全，如果让她独自步行前往，回去后肯定会被责备。 “这可不行，还是大家一起走吧。” 陆征已经下了车，他望向远方的道路，对小张说：“前面的路太窄了，车根本过不去，不如这样，周乔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附近村里看看能不能找点工具帮忙。” 虽然周乔心里着急，但她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不用了，我们自己走回去吧。” 陆征坚决地摇了摇头，“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回来。”他心里想着，作为丈夫，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人走这么难走的路呢？万一受伤了怎么办？累坏了又该如何是好？ 陆征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工作，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不久之后，他带着一辆驴车回来了。 看到那辆车，周乔忍不住笑了，陆征脸红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是觉得挺土的？但这是我们村最好的车了。”赶车的大爷笑着解释，“姑娘，你老公对你可真好，怕你坐车颠簸，特意从村长家买了一条新被子垫在车上，你看多舒服。” 周乔轻轻瞪了陆征一眼，问：“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陆征跳下车，温柔地将周乔抱上车，回答：“当然有必要，你的舒适最重要。” 旁边，魏领导带来的两位同事互相看了看，他们是大龄未婚男青年，看着这对小夫妻，心里有些羡慕，或许，这就是他们一直单身的原因吧。 路上，赶车的老大爷开始抱怨起村长。 “这么重要的事，村长自己不来，却让我送你们，听闻那师傅脾气不好，没有硬关系的人陪着，怕是要吃闭门羹。” 提到这，陆征有些不满，他本以为村长会帮忙，甚至多付了钱买了棉被，没想到村长嫌山沟那边没什么好处，只给了他一条被子，把他推给了老大爷。 “只要我们真心诚意，没有村长也能请到人。”陆征心里虽有气，但更加坚定了决心。 “我们村长啊，有个女婿在城里供销社工作，仗着这点关系，平时架子大得很，镇长来了都不一定给面子。 不过你这小伙子实在，别跟他计较，以后可能还得求他呢。” 老大爷觉得陆征是个好人，愿意免费送他们一程，但陆征坚持要给车费，这让老大爷觉得有些浪费，打算有机会一定要把钱还给他。 随行的两位同志看了看手中的证件，心想，有了这些，村长带路与否其实差别不大，这里真是远离城市，一个小小的供销社员工的亲戚都能如此傲慢。 如果周乔亮出身份，即使面对供销社的大领导，也能得到尊重。 幸好周乔没有架子，否则村长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汉一路上话匣子大开，山路遥远，他便自个儿找话题聊起来：“姑娘，山里的老师傅手艺不错，但几乎不出山。 我们这些附近的村民对他还算了解，你们看起来是外地人，怎么知道他的？” 这问题让周乔一时语塞，她不能直说，在前世她曾读到一篇报道，得知山中有位技艺超群的老者。 当时很多人后悔没有早点发现这位宝物般的人物，他的技艺也未能流传下来，随着国际的交流日益频繁，华夏文化的传播却常遇阻碍，优秀作品往往被贴上模仿的标签。 自那时起，周乔立誓若有机会，定要寻找并弘扬传统文化的继承者，让华夏文化重现辉煌。 “我是偶然听人提到的。”她回答道。 老汉咂了咂嘴，沉思片刻后说：“我想起来了，以前城里有户富裕人家办婚礼，来请过一次老师傅，可能是那时候名声传出去的。” 周乔连忙点头，驴车摇摇晃晃地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这个隐匿于山中的小村落，村子虽小，但房屋布局巧妙，鸡犬相闻，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在老汉的带领下，他们迅速找到了目的地，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紧闭的大门。 老汉耐心地敲门呼唤，但最终还是被拒绝了，他对同行的陆征抱怨道：“这老太太近几年越来越不好相处了，如果村长来了或许还能给些面子。” 听到这话，随行的两名安保人员拿出了魏领导开具的证明文件。 “我们带着这些官方文件，不如直接去找村长求助，让他帮我们说说话吧。” 驾车的老大爷一听到“领导”二字，眼睛猛地睁大，仿佛见到了稀世珍宝。 “你说啥？领导？我的天啊，那得多大的官儿啊！我这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镇上的镇长，今天可真是幸运，居然能给这么大的人物赶车。” 周乔有些不好意思，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987章 学习的机会 “大爷，您别太紧张了，其实领导也是普通人，和您一样平易近人。” 老大爷连忙摇手：“哪能一样呢，走吧，我带你们去村长家，我有个侄女嫁在这村里，咱们先去她那儿，有了村里人的引荐，事情就好办多了。” 老大爷的侄女是个热心肠的女人，一听周乔他们的来由，立刻把她男人叫了回来，让他亲自领着周乔他们去找村长。 路上，老大爷的侄女悄悄告诉周乔： “封大娘的手艺可好了，方圆几十里没人能比，可惜她的命太苦了，丈夫和儿子相继离世，现在就她一个人过日子。 可能是因为失去了生活的希望，这几年越来越不愿意和人交流了，村长一家平时对她很关照，所以外人想要见到她很难。” 周乔听了心里一阵酸楚，没想到老太太竟有如此悲惨的经历。 “如果能帮到她就好了。” 老大爷的侄女与村长是同族，见面时便极力为周乔说情。 原本村长不太愿意让外人打扰封大娘的生活，但在她的一番劝说下，态度渐渐软化。 “你说得对，让封大娘多做点事，对她也许有好处，总比一个人闷在家里强。” 在村长的带领下，周乔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封大娘的家中。 尽管房屋老旧，但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每个角落都透着主人的用心。 客厅地桌上摆着两张照片，一位是年长者，目光深邃；另一位稍年轻些，眼神坚定。 这样的人物离开人世，对封大娘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当周乔说明了来意后，封大娘还是婉拒了。 “小姑娘，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年纪大了，视力也不如从前，这活儿不能一直干下去，否则将来连自己照顾自己都成问题。 我已经给村长添了不少麻烦，要是将来看不见了，就更不好意思了。” 封大娘的话合情合理，毕竟村长能经常关照她已属不易。 如果再增加负担，确实会给村长带来不便。 周乔其实是想请封大娘教她手艺。 “大娘，您这技艺是家族传承下来的吗？” 老人微微点头，说：“家里的老一辈都会些基础的手艺，后来我妈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才把这些花样传承给了我。” 封大娘说着，从里屋搬出一只箱子，一打开，所有人都被箱中繁复精美的作品惊呆了。 “以前我老公在世时，他总是鼓励我做这些，好的作品就收进箱子里，日子久了，自然就积累了这么多。”她轻声说道。 “这简直太棒了！”周乔由衷地赞叹，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愿意收徒弟吗？”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遗憾。 “我也曾想过，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以前的年轻人忙于挣工分，现在大家又都忙着耕种，即便有女孩感兴趣，也只是学点皮毛，能给家人做衣服、绣绣花就满足了。 更深入的学习需要大量时间，没人愿意投入。” 老人伸出双手，那手光滑细腻，与同龄人的粗糙手掌形成鲜明对比。 “村里姑娘的手因为长期劳作而变得粗糙，做不了这么细致的工作。”她想到已故的丈夫，为了让她追求所爱，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不曾让她下地劳动。 村长对周乔提出的条件心动不已，但合适的人选却成了难题，普通家庭的女儿难免要参与田间劳动，而条件好一些的家庭则希望女儿进城做工，谁会愿意学习这些看似无用的技艺呢？ 村长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事，怕是成不了。” 然而，对于周乔而言，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提供报酬。 “大娘，只要您愿意传授技艺，我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封大娘心中一动，丈夫一生支持她追求手艺，如果能把这份技艺传下去，让更多人记住，这将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况且，这是得到官方支持的项目，若有所成就，也能回报村长对她的关照。 “我也想在视力还好的时候，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只是，合适的学徒确实难找。” 听到大娘的话，周乔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计划：“村长，这事儿可能得请您帮忙，我愿意支付每月五元的工资，让村里的姑娘们来学习，学成后还有奖金。 制作出的产品，我们工厂会全部回收，根据品质给予不同的报酬，我保证，只要她们努力工作，每月至少能赚三十元。” 村长等人听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前听说学徒不仅不给钱，还得自己掏腰包，但现在，周乔竟然给学徒开工钱，而且学成后每月能赚三十块，这比城里的工人挣得都多，村里哪家姑娘能有这等好事？ 老汉的大侄女是个机灵人，一听这话，立刻向周乔请求一个名额。 “我家大闺女今年十三岁，辍学后就在家帮忙养猪，看着她那么柔弱，做这些粗活我也心疼。 周乔同志，求求您了，给她一个学习的机会吧，我们家就在村里，不要学徒费，只要学成后能在这儿赚钱就行。” 十三岁，正是上学的好年纪，周乔先问了问：“怎么不上学了呢？” “孩子自己不愿意，说听不懂老师的课，谁不想供出个大学生啊，但我们家好像没有那命，既然孩子不想上学，我也就随她了。” 在这个时代，很多女孩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这位大嫂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 “规矩定好了不能随便改，但你可以让你的女儿来，让她自己选，看她愿不愿意学。” 老汉的侄女一听，高兴得直拍大腿：“她怎么会不愿意呢？她平时就爱做针线活，在家里也经常缝缝补补的。” 对她们家来说，哪怕是每个月挣十块钱，也是天大的好事，起早贪黑地在田里劳作，一年下来也攒不了几个钱。 这时，大侄女拉了拉老汉的衣角，给他使了个眼色：“叔叔，我堂妹不也在家闲着嘛？” “她手笨，不适合做细致活，这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老汉回答。 第988章 简单的建议 周乔夫妇知道老汉是个热心肠，这次又帮了他们大忙，于是说道：“大爷，您可不能这么说自己的孩子，行不行，让她来试试就知道了。” 老汉是个守旧的人，很多想法都带着时代的烙印。 “还是算了，我女儿已经订了亲，明年就要出嫁了，就算学会了，到婆家还不是一样种的？手艺早晚的荒废。” 周乔听了这话，马上回应：“大爷，话不能这么说，谁规定结婚后女人就不能追求自己的梦想了？手艺是一辈子的财富，是别人抢不走的。 即便结了婚，也能用这些技能改善生活，作为父亲，您更应该支持女儿学一门技术，万一将来婆家不好相处，这门手艺也能成为她的依靠。” 周乔不知道，她的一席话深深打动了封大娘，原本封大娘答应与周乔合作，只是为了给村长面子，但现在，她真心希望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与周乔一起做些有意义的事。 在这个时代，像周乔这样有远见的女孩太少了，即使有人有这种想法，也不一定有她这样的勇气去实践。 封大娘对周乔说：“小伙子，快请姑娘过来吧，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天赋高低，只要心里热爱，就能做成事，一次不行，就练十次、一百次，只要有决心，就没有学不会的。” 周乔看着封大娘，眼中满是敬意，她相信，有着共同信念的两人，未来一定能携手创造更多价值。 然而，大爷却显得有些不自在，在他看来，男孩能继承家业，女孩则不然，虽然他对女儿没有恶言恶行，但关心程度远不及几个侄子。 听到周乔的话，他开始反思，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得更好呢？学一门手艺总是好的，就让女儿也来开眼界吧。 “姑娘，是我错了，我代表我的女儿谢谢你。”商量好培训的事后，夜色已深。 大春大姐热情邀请周乔他们到她家过夜，村长也极力挽留，希望与他们建立联系，但周乔惦记着前村等他们的司机，坚持要回去。 陆征却有不同的考虑，路途艰难，天又黑，担心周乔受苦，便提议道：“不如看看明天学员的学习情况再决定是否离开。 今晚就让单位的两位同志和大爷先回去，大爷明天送女儿来的时候，也能顺便带我们回城。” 单位的两位同志也赞同陆征的意见，认为周乔应该多留一天，以便更好地了解当地情况。 “周乔同志，你还是留下来吧，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周乔明白，尽管陆征平时听从她的意见，但在涉及到安全的问题上，他总是有自己的坚持，既然如此，那就多留一天吧。 陆征最后选择住在村长家，并非有意巴结，而是因为村长家有专为客人准备的新房间，相比之下，大春家挤得厉害，五口人共住一室，仅靠一块布帘隔开。 即便在最艰难的日子里，陆征也不愿让妻子周乔忍受这样的拥挤。 大春见状，了解陆征对妻子的爱护，便不再强求他们留宿，或许是因环境的改变，或是心中有了新的希望，夜已深，周乔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轻轻地将脚搭在陆征腿上，陆征温柔地合拢双腿，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暖脚。 “这里不如咱家暖和，别乱动，我给你暖暖。”陆征轻声说道，周乔听着窗外的风声，突然笑了起来：“我们这样，是不是像住在民宿一样？” “民宿是什么？”陆征不解地问，意识到自己又无意中透露了未来的词汇，周乔急忙掩饰：“就是指农民家的客房，我在那本书上看过，顺手用了。” 陆征向来信任周乔，对此并未起疑。 “这么一说，偶尔离开城市的喧嚣，体验乡村生活也是挺好的。”陆征回应道，周乔心里暗自得意，自己的丈夫总是能理解并接受新事物，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建议。 “幸好你是我的，要是你成了别人的丈夫，我会嫉妒死她的。”周乔紧紧抱住陆征，心中满是幸福。 “傻瓜。”陆征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这一辈子、下辈子，乃至所有的未来，我只会娶你一个，无论别人多么出色，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接着，他们聊起了封大娘的事。 “我希望我能像封大爷那样，用一生的时间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相比他的付出，我觉得自己做得还远远不够。”陆征诚恳地说，周乔听后，更加坚定了对陆征的爱与信任。 “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棒的！”陆征轻声细语，周乔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周乔醒来，发现村长家门口围了好多人。 “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奇地从窗缝往外瞧，陆征帮她整理好被子，轻声说：“你再躺会儿，我去看看。” 不久，陆征回来了，解释道：“原来昨天招工的事传开了，条件太吸引人，大家连夜通知亲友，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就赶紧送过来。” 周乔心知肚明，这背后的原因无非是村民们家境都不宽裕，封大娘年纪大了，一下子要教这么多学生，肯定忙不过来，当大春叔带着女儿来到时，村长家已经挤满了五十多人。 “周乔，真没想到，大家对学习的热情这么高。”封大娘看到人群，并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十分开心，觉得后继有人，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但村长的脸色却阴沉下来，他清楚这些人的目的，许多人是为了周乔提供的每月五元补贴而来，周乔不远千里，到这个偏僻山村为村民创造工作机会，但他不能让人白白占便宜。 “我先说清楚，谁要是想混日子，趁早离开，别逼我当场赶人。”村长的话一出，一些人便自觉离开了，找各种理由推脱。 他们原本打算哄骗周乔，毕竟她是外乡人，以为村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村长却直言不讳： “你们平时地里活多得很，闲暇时却爱管闲事，现在听说有钱赚就急着来占名额，不如把机会留给真正热爱的人吧。” 第989章 唯一机会 村长的话虽严厉，却也道出了实情，提醒人们珍惜机会，做有意义的事。 村长选出了二十一位村民参加培训。 大春叔见状，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拉着自己的大侄女悄悄商量：“要不咱们回家吧，本村的人已经够多了，再留下怕是会招来闲言碎语，对你以后在村里的名声不好。” 大春深知叔叔是个公正热心的人，这次有机会，自然想要为叔叔出一份力。 “周乔姐不是挺看好我妹妹的吗？你也看到了，这次是要真心想学的人，我妹妹正符合这个条件。” 尽管如此，大春叔还是有些犹豫，他一生从不占人便宜，现在这么做让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周乔及时劝说道：“既然来了，不妨先试试看，如果真不合适，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仅半天功夫，就有几位村民坐不住了，主动退出，到了午饭时间，只剩下十六人继续学习。 饭后，又有两人离开了，封大娘看着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周乔安慰她说：“这样也好，早早离开总比最后被淘汰强。” 一天结束，最终只有十二人留了下来，事情就这么定了。 大春叔的女儿二丫，正如父亲所言，并不是一个手巧的女孩，其他学员一天就能学会的基本针法，对她来说却是个挑战，甚至连拿针都显得有些吃力。 临别之际，二丫胆怯地向周乔请求：“姐姐，我会利用课余时间加倍练习，希望能追上大家的步伐，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周乔温柔地笑了，鼓励着二丫。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慢慢来，总能学会的。” 天色渐暗，陆征催促周乔快点回家，他不想让妻子再在外面凑合过夜，家里的床铺才是最舒适的。 二丫被大春留在家里，她对这个堂妹真心疼爱，但封大娘主动提出，想让二丫跟她一起住。 “别客气了，我一个人住在这大房子里也觉得冷清，二丫来了正好陪陪我，而且，我看这孩子性格好，有毅力，又爱学习，吃完晚饭后我也能帮她辅导辅导。” 二丫的父亲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受到封大娘的青睐，但这显然是件好事，因此，在离开前，他把二丫拉到一边，低声嘱咐： “在这里要勤快些，封大娘年纪大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活儿你都要用心做，你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学会一门手艺，总比种地轻松。” 二丫郑重地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可能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机会。 回家的路上，二丫的父亲对周乔表达了无数的感激之情。 “大爷，其实咱们的想法一样，都想给孩子更多的选择。” 当驴车摇摇晃晃地到达二丫家的村口时，与来时的寂静不同，一辆小轿车旁聚集了许多人，村长正向司机递烟，但那些人有原则，一般不会接受陌生人的东西。 二丫的父亲轻蔑地笑了。 “看，村长这是在讨好人家，昨天让他帮忙他还嫌麻烦，今天就急着凑上前了。” 当他们走近时，村长热情地迎了上来。 “各位是从县里来的吧？辛苦了，要不先到我家休息一下？” 陆征处理这种情况游刃有余，几句话就把村长打发走了。 “我们是坐领导的车来的，还得赶紧回去还车，就不打扰了。” 村长显然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一听这话，热情立刻减了几分。 他小声嘀咕：“原来是为了炫耀才蹭领导的车。” 尽管如此，礼节上他还是做得一丝不苟，满脸堆笑地把客人送走了。 转身，他就从岳父那里打听到了对方此行的目的。 得知这些人都是有钱人后，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想到女儿能进工厂工作，心中的喜悦还是占了上风。 毕竟，在大家眼里，吃国家饭的总比自己创业得更有面子。 回到城里，周乔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征急忙打来热水，让妻子先去洗漱。 “等这事儿成了，我也能轻松一阵子了。” “就算你不这么忙前忙后的，我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呢？” 周乔紧紧抱住陆征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摩擦。 “你对我好是你的选择，而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这是我的决定，我不会干涉你，也希望你不要阻拦我。” 陆征轻抚着周乔的头发，面对这样的小妻子，他既不能打也不能骂，只好宠着她。 第二天早上，周乔安排好了化妆的事宜，便前往工厂，对她来说，化妆是爱好，但工厂的发展却是另一码事，意义非凡。 尽管几天没来，但工厂依然运作得井然有序。 陈志军正在厂内巡查，看到周乔，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快步走过去。 “周乔，你怎么来了？” 陈志军心情大好，主要是因为周乔身边没有陆征的身影。 这也纯属巧合，如果陆征知道周乔来这里，肯定要跟着来的。 “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听到这话，陈志军立刻收敛了心思，认真起来。 “难道又有新计划了？” 周乔了解陈志军是个有主见的人，但没想到他的反应竟如此迅速。 周乔把自己的想法跟陈志军说了说。 陈志军听后，想了想，说：“这几天我看下来，县城的市场差不多已经满了，再怎么促销也涨不了多少，要让咱们的厂子更上一层楼，得向外扩张。” “我们车队之前也试着往外送了些货，反馈挺好的。” “这让我对开拓外地市场更有信心了，厂里现在运转得不错，我想带几个人去考察考察。” 说到这里，陈志军显得特别有精神。 “这主意不错，仓库里堆的都是从外面收来的旧电器，正愁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呢。”周乔的二哥也在一旁附和。 但就在大家准备行动时，陈志军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要是缺钱，我可以拿出一部分，你知道的，我没结婚，手头攒了一些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投到厂子里。” 第990章 难得的机遇 周乔却说：“钱的事已经解决了，陆征和银行谈妥了贷款，只要厂子运转顺利，一切都不是问题。” 陈志军心里有点失落，他本想在陆征之前做点什么，但现在看来，陆征已经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尽管理智告诉他，陆征是个无可挑剔的人，但在感情上，他还是觉得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守护多年的人，最后却被陆征这个外人夺走了？ 周乔走后，陈志军用自己的人脉查了查，发现资金链确实没有问题，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虽然现在没有机会，但他决定等待。 如果周乔一直幸福，他愿意做她的好哥哥，但如果有一天…… 从厂里出来，周乔去找了二哥，最近，二哥赚了不少钱，已经开始规划在城里安家，不过，对二哥来说，妹妹的事永远是头等大事，一听周乔的计划，他立刻答应了。 “我跟志军一起去吧，我们俩是好朋友，一起做事有商有量，换成别人，既不顺手，我也不放心。” 事情定下来后，周乔再次来到魏领导办公室，汇报了近期的工作情况。 魏领导一向平易近人，加上周乔夫妇是他看好的年轻人，一听周乔来了，立刻把她介绍给了一位老朋友。 “这位你肯定认识，是我们县银行的行长，将来合作多了，现在先互相了解一下。” 周乔夫妇正需要这样的资源，魏领导的介绍如同雪中送炭。 “经济发展就是要让资金流通起来，你们两口子的大名我早就听闻，特别是你丈夫陆征，前不久在我们银行贷款的事，在我们这儿可是引起了不少关注。” 行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时人们的观念还比较保守。 大多数人不愿意向银行贷款，毕竟贷款意味着负债，而向亲朋好友借钱则无需支付利息，显然更合算，更重要的是，谁愿意背上债务呢？ 因此，主动到银行贷款的人并不多，即便银行提供了诸多便利条件，也鲜有人问津。 “陆征也说过，多亏了银行的支持，我们的项目才能顺利推进，否则工程进度肯定会受到影响。” 周乔与行长目标一致，交谈甚欢，并初步确定了未来的合作计划。 行长离开后，魏领导对周乔说道：“想做的事就大胆去做，我这里能帮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起初，周乔投身商海是为了改善家庭生活，但随着时间推移，她的视野变得更加宽广。 她意识到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不仅是个人的命运，还有整个县城经济的发展。 既然获得了重生的机会，遇到了这样难得的机遇，如果只是为了个人利益，未免太过自私，她决心要为更多人带来改变。 回家后，周乔将今日的经历告诉了陆征，陆征却表示： “以后关于贷款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和负责这项工作的郑主任沟通好了，所有手续我来处理。” “我们是夫妻，还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周乔有些不解。 “别担心，你需要用钱的时候来找我就好，我会帮你搞定一切，你只管专心做你的事。”陆征安慰道。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但不知为何，周乔向银行贷款的事竟传到了村子里，村民们纷纷议论，传言最多的是周乔在城里生意失败，开始负债累累。 这谣言一出，工人们也开始担忧，害怕工厂发不出工资，觉得工作成了徒劳，于是选择提前离开，以免将来与周乔家产生冲突。 周正发现，最近工厂的工人越来越少，有的说家里农活忙，有的说要去探亲，理由五花八门。 直到周正的妻子从朋友那里得知，原来是大家都听说了周乔在城里经济困难，欠了不少债，因此不愿再继续工作。 面对这样的局面，周正感到十分无助，以前遇到难题还可以找陈志军商量，但现在陈志军不在，他只能亲自进城找周乔求助。 “我们为了村子的工厂投入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现在工人却走了大半，这不是白忙活吗？”周正无奈地说。 周乔同样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 “真是奇怪，村里怎么消息这么灵通，连我们在城里贷款都知道了，不过，既然这样，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整顿一下厂里的秩序。” “可是，周乔，现在根本不需要我们去清理，愿意来上班的人已经很少了。”周正显得有些忧虑。 实际上，工厂内部还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由于亲戚朋友众多，管理上显得有些混乱，有些人仗着关系，经常违反规定。 陈志军在任时曾多次提到并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但由于各种关系网的存在，最终都未能彻底执行。 周乔明白，这些负面信息的传播绝非偶然，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让他们前功尽弃，因此，他决定趁此机会制定新的规则。 “不打破旧的，怎能建立新的？总是被动应对不是长久之计，这次我们要主动出击，找出幕后之人。” 周乔在周正耳边轻声细语地讲述了他的计划，但周正听后却更加焦虑：“周乔，这样做会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尽管担心，周正还是选择了相信周乔，希望能通过这次行动，不仅解决问题，还能为工厂带来新的希望。 周乔显得信心满满。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周正走后第二天，周乔也带着几位电工回来了。 有人好奇地问道：“周乔，这是要干啥呀？” 周乔爽快地回答：“现在手头宽裕了，打算给工厂多布些电线，准备安装电动零件。” 周乔的话一出口，大家立刻议论纷纷。 “电动零件是什么东西？” “就像砖窑厂的生产线一样，复杂的手工活还得靠人，但重活累活可以让机器来做。” 砖窑厂的生产线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周乔已经开始借钱了，现在又要砸这么多钱，是不是脑子发热了？ 那人接着追问：“你这样大手大脚花钱，能赚得回来吗？” 第991章 拿不出就是诬告 “应该没问题，既然投进去了，我就有信心。” 周乔的这番话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厂区。 三大娘听说后，高兴得不得了，到处跟人说周乔挣了点钱就开始飘了，模仿报纸上的大老板盲目投资，迟早会亏得一塌糊涂。 连村长也来劝她：“周乔啊，我不是泼冷水，但这事风险太大了，你一次性投这么多，不怕有闪失吗？还是稳扎稳打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周乔耐心解释：“我相信工厂会越来越好的，我和志军已经制定了计划，打算开拓周边市场的客户，有了电动设备，订单来了我们就能轻松应对，提高产能。” 村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觉得：“你的想法不错，但未免操之过急，还是等订单来了再考虑投入吧。” 周乔笑着回应：“如果等到那时候才行动，就太迟了，要想生意兴隆，就得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村长对周乔的想法实在摸不着头脑，他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番，见周乔依旧坚持己见，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村长心里明白，虽然他也渴望有所作为，但这终究不是可以轻易尝试的事情。 在村民们看来，周乔的投资数额巨大，几乎是他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万一亏损了，周乔一家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随着村里议论声的不断加剧，周乔的母亲从最初的无所谓，渐渐变得焦虑起来，当她看到周乔竟然在家里安装了一部电话时，更是无法接受。 “咱们现在日子已经过得不错了，你还非得花钱装电话，这不是浪费嘛？”周丽梅担忧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急功近利，稳一点不行吗？” 周乔耐心地安慰起来：“伯母，您放心，我做事有分寸，这就像撒网捕鱼，虽然前期投入多，但收获也会更大，再说，我老公支持我，他说只要我想做，他就愿意为我承担风险。” 周丽梅听后，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她仍然皱着眉头问道：“你真的有把握？” 周乔坚定地点点头：“伯母，您觉得您的女儿会是那种没有计划的人吗？每一步我们都仔细考虑过了。” 尽管如此，周丽梅看着公司里越来越少的员工，心中还是感到不安，特别是当周乔的小姑子也决定离开时，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别人走了也就算了，你是她的姑姑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周丽梅责备道。 周小姑却不以为然：“我是因为你们是我的亲戚才来的，现在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周云盛平时性格温和，此刻也忍不住生气了：“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从今往后，不要再踏进我们家门一步！” 周小姑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开始大吵大闹：“你们有本事就把钱退给我，不然凭什么对我发火？” 周丽梅对这个小姑子一直保持着距离，此刻赶紧将她推了出去：“你要走就快走吧，我们这里容不下你这样的客人。” 周小姑向来是那种，即便没理也要硬找出点理来的人。 特别是见有人围观，她更不会放过机会，用她那伶牙俐齿开始搅浑水。 “大家都清楚，我这哥嫂平时不太爱管事，但这偌大的工厂交给外人，心里难免有些疙瘩，毕竟这是两家的合作嘛。 怕的是被人占了便宜，可又碍于面子说不出口，所以才让我来处理。” 周丽梅气得脸色铁青，她可不是个完全不管事的老太太，厂里的大事小情，无论是周乔还是两个儿子，都会向她汇报。 她明白陈志军对工厂的重要性，若小姑子的话传出去，将来他们还怎么立足？和陈志军又该如何相处？ “你别乱说，我们和陈志军关系很好，你不必在这里挑拨。” 周小姑冷笑一声。 “你当然这么说，因为所有坏事都推给我了，让我背黑锅，就算你们如此对我，我还想着你们的好处，比如，现在周乔那丫头乱花钱，我势单力薄也阻止不了她，只能辞职表明态度！” 周丽梅气得胸口疼痛，赵洁听到声响从工厂跑来，见小姑子在胡说八道，也不再顾忌她是长辈，直接揭穿她的真面目。 “原来天底下所有的善人都让你当了？怎么每件事都有理的是你，以前看你是长辈，有些事没往外说，今天就全抖出来吧。 自从进厂以来，你偷了多少次东西，每次被抓都拿亲情说事，今天当着大家的面问你，如果真的为工厂好，为何成了内鬼？如果真的为工厂好，为何一有风吹草动就先跑了？” 周小姑当然不肯承认，立刻反驳。 “你拿出证据来，拿不出就是诬告。” 赵洁没想到小姑子脸皮这么厚，当时为了顾及她的面子，这些事都没让外人知道，现在小姑子竟以此反咬一口，让她感到失望。 “当初为了你的面子，我没把这事说出去，现在你想赖账，我也没办法，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一家人对小姑你们问心无愧，而小姑却对我们使尽手段，如果我说谎，愿遭天谴。” 听到这誓言，周小姑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安，但她很快恢复镇定。 “和长辈这么说话，老大家的你真是进步了，懒得和你计较。” 周丽梅插话说：“这会儿心虚了吧？又摆起长辈的架子，如果你清清白白，就发个誓证明！” “不值得一辩！” 周小姑丢下这句话，拉着女儿匆忙离开。 周云盛大喊：“站住，事情没解决，你不能走，赶紧停下来！” 小姑子见哥哥一发火，便知道情况不妙，撒腿就跑，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云盛气得直跳脚，对着周丽梅说：“这都是因为我们俩太好说话，给孩子种下了麻烦的种子。 今天我要把话说到明处，从今往后，我厂里的事，大家都要按规矩来，谁违规谁就得走人，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本以为周云盛的训斥能让大家有所收敛，没想到反而有人借机离开。 第992章 忍不住爆发了 大嫂气的冷笑，说：“当初说好了，要辞职得提前说，现在看来，不守规矩的人还真不少。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再讲人情，一切按制度办，想留下的，签合同；以后工资、待遇、处罚，都按合同来。” 因为是村里的厂，大家平时工作挺随意的。 突然要遵守这么多规矩，很多人心里不痛快，这时，大伯娘家的二媳妇站了出来：“我第一个签字，虽然厂子不是我家的，但看到这种行为就生气。 这个厂是为了让大家在家门口就业才建的，有人不领情也就算了，还闹事，开厂又不是做慈善，咱们就该照城里的规矩来。 如果觉得太严格，别怪周乔姐，要怪就怪那些破坏规矩的人。” 大嫂原本觉得这位弟媳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关键时刻如此给力，这番话让大家都心服口服，有了她的带头，其他人也都陆续签了新合同。 后来，大嫂给周乔打电话汇报这件事，特别表扬了那位弟媳。 周乔听后也很赞赏：“确实是个内敛而有能力的人，以后厂里的事可以多听听她的意见，还要培养她的交际能力，将来厂子扩大，她也能成为我们的管理人才。” 挂了电话，周正还有些担忧：“这样做会不会得罪太多人，周乔会不会有意见？” “你这榆木脑袋，这正是周乔的打算，她怎么会反对？现在趁机立规矩，以后厂子管理起来就容易多了。”大嫂解释道。 尽管放心了，但周正仍感到一丝遗憾：“可惜那些熟练的工人走了不少，万一订单来了怎么办？” “我看这是好事，我们给乡亲们提供工作机会，但也要考虑厂子的利益，不能全靠村里的人，这次正好清理一下，摆脱人情束缚，才能更好地管理，我们也得跟上时代的步伐啊！” 周乔得知消息后，与陆征讨论后续计划：“现在事情按计划发展，我们要抓住机会彻底整改，消除隐患，确保厂子未来能更好发展。” 陆征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但他认为在那样的环境里，不能让周正夫妇总是扮演坏人的角色。 村子里的人情味很浓，大家都互相了解彼此的情况，有的人真心实意地理解我们的困境，这当然没问题； 但也有那么些人，一见我们在某些方面没给他们带来好处，就开始暗中使绊子，所以，现在我们打算重新审视并整理工厂的规章制度，找个专业的管理人员来负责。 周乔一听就明白了陆征的意思：“你是想找个专门负责后勤的人吧？” “对，随着工厂规模的扩大，事情也会越来越多，作为厂长，大哥不能总是忙于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即使要多花点钱，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周乔也认为这个方案很好，于是立刻给父亲打了电话，请他帮忙寻找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不出几天，父亲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这个人来自邻村，以正直闻名，原本打算到村里的小学教书，后来被父亲亲自邀请来帮忙管理工厂。 这样一来，工厂的管理体系终于正式建立起来，不久后，周乔带着一笔来自邻县的重要订单回到村里，这标志着陈志军的事业迈出了第一步。 为了鼓舞士气，她在工厂召开了一场盛大的会议，向大家描绘了工厂的美好未来，员工们听后士气大振，有的甚至表示：“就算暂时没有工资，只要工厂能够发展起来，一切都值得。” 然而，外面仍有不少人冷言冷语，认为周乔是在用空话许诺，那些离开工厂的人觉得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恰好那天是周正的岳母生日，夫妻俩刚从镇上回来，就听到了关于周乔的闲言碎语，周正性格直爽，听后自然不满： “你们这些人真不知感恩！周乔哪里对不起你们了？你们不打招呼就走，我们也没扣你们一分钱工资，现在却说这种话，难道不觉得愧疚吗？” 对方反驳道：“我们工作是要拿报酬的，不去你们那里，在别的地方也能赚到钱，现在是你们没钱发工资，怎能怪我们？” 周正不善辩论，只能憋着气，考虑到与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不愿动手。 但他的妻子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她深知工厂的收入情况，知道因为人手不足，每天损失了多少利润，心中早已焦急不已。 面对这些人的冷嘲热讽，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们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想想以前的日子，再看看现在的生活。 就说你，黄二嫂，声音最大，从我们家得到的好处也最多，当初你家孩子上学缺钱，一进厂就让你预支工资，靠着这笔钱，你家的日子才过得下去。” 黄二嫂听了这话，虽低下头，但嘴上依旧强硬。 “我也算是帮了你们吧……”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洁打断了。 “你帮我们？分明是帮你自己！”赵洁语气强硬，“当初那么多人想进厂，你条件又不好，是我家周乔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 现在你靠着我们厂站稳了脚跟，转身就想翻脸不认人，实话告诉你，没了你们，我们厂照样转；可你们离开了我们，还能去哪儿找这样的好机会？”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仿佛找到了攻击的借口。 “就你们家厉害，以前没你们，我们也没饿死。” “以后肯定也不会饿死！不过，咱们厂子不缺人，但你们少了这份收入，日子该怎么过，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平日里温和得周正，这次却没有为妻子的话感到不悦，反而在心里默默支持，回到家后，他还特别殷勤地包揽了所有家务，甚至细心地为妻子准备了洗脚水。 赵洁享受着丈夫的照顾，得意地说：“今天总算见识了我的手段了吧？” 周正笑着附和：“哪用等到今天，我一直都知道你厉害。” 然而，周家正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原本应该在月初发放的上月工资，因为资金链紧张而无法按时兑现。 第993章 难以割舍 周乔与供销社合作已久，通常一周结算一次，但这次，已经拖到了第十天。 为了迎接年底的旺季，周乔几乎耗尽了所有流动资金购入原料，再加上新厂房的建设需要大量投入，资金问题已经迫在眉睫。 初十那天，周正一直等不到妹妹送钱回来，心中渐渐不安。 “这都快中午了，周乔怎么还不见踪影？难道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与丈夫不同，赵洁担心的不仅是妹妹的安全，更怕因为周乔的延误影响到工厂的士气。 “如果周乔真的不能按时回来，我的话岂不是白说了？厂里人心浮动，这可怎么办？” 而此时的周乔，心情同样沉重，自从供销社的封经理开始躲避她，她就预感到了不妙，尽管她想要说服自己，生意场上总有起起落落，但这回的情况显然不同寻常。 周乔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曾经理似乎总是避而不见。 其实曾经理并没有消失，供销社的同事还能见到他，只是周乔每次去找，总是扑个空。 直到发工资的日子临近，周乔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她知道，如果曾经理有意躲着她，再急也没用。 于是，她决定采取行动，坐在供销社的办公室前等待，几个姑娘见状，纷纷出谋划策：“周乔姐，这样太难看了，不如你先回家，等曾经理回来，我们帮你把他拦住，再通知你。” 周乔不是那种轻易退缩的人，她要让曾经理明白，这件事她不会轻易放弃。 由于她在城里颇有名气，许多人认得她，看见她坐在那里，便好奇地问：“周厂长，您这么忙，怎么有空坐这儿？” 周乔淡淡回答：“我在等曾经理，有些事情需要跟他谈谈。” 尽管大家好奇心爆棚，但她始终没有透露更多细节，有时候，事情经别人一传，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曾经理是个爱面子的人，眼看事情要闹大，只好不再躲避，主动出现：“周乔同志，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呢？外面风大，来我办公室里坐坐吧。” 周乔也不想把关系搞僵，便顺水推舟：“那好吧，谢谢您。” 事实上，曾经理内心也很矛盾，不说周乔夫妻背后的雷家势力，单凭他们自身的才能，在县城里就已经很突出。 未来，他们肯定会有更大作为，聪明人应该趁早与他们建立良好关系，但眼前的利益又让他难以割舍。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出了这个不上台面的办法，想要躲过这一劫，然而，面对周乔这样一个有着巨大潜力的人，他的做法显得既笨拙又无奈。 原本以为事情会很简单，没想到周乔能这么难对付。 这下麻烦大了，这样一来，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曾经理，咱们就直说吧，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催收货款，根据合同，您应该在三天前支付，现在已经逾期了，您看……” 供销社里最吃香的职位，一个是电器科长，另一个就是会计，曹家那边已经放了话，只要曾经理能拖垮周乔，他们就能想办法让这对夫妇离开县城。 况且，老会计即将退休，曹家有办法推荐新的人选，正好是曾经理的大儿子，学的就是这一行，这样一来，曾经理一家的未来似乎一片光明。 面对这样的诱惑，曾经理选择了合作，他心里有些不安，不敢直视周乔的眼睛，按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推卸责任： “我也很无奈，会计那里确实没钱，现在的供销社，效益远不如从前，之前靠电器行业撑着还好，自从你丈夫陆征开了修理店后……” 周乔一听就知道对方在推卸责任，自家丈夫做事一向规矩，凭什么要背这个黑锅？ “城里的修理店又不止我们一家，供销社的盈利和我们有多大关系？” 虽然两家以前关系不错，但曾经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陆征的修理店每天顾客盈门，而别的店却门可罗雀，这差距能小吗？ “但人家都没有倒卖电器啊。” 听到这里，周乔更加坚定：“我们店里卖的多是二手货，数量有限，质量一般，买得起新电器的都是有钱人，他们怎么会看上我们的旧电器呢？ 我们的主要客户是经济条件较差的家庭，和供销社的业务并没有冲突，所以，曾经理，请您不要再说了。” 曾经理是个圆滑的人，这时也不再直接回应周乔，而是转移了话题：“话虽如此，但最近供销社真的资金紧张，前不久刚进了一批货，付了不少定金，现在恐怕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 如果是在九十年代，周乔可能还会相信，但现在是新时代，供销社是最繁荣的地方之一。 如果这里都发不出工资，其他地方早就乱套了，她不明白，自己给了曾经理不少好处，他为何转眼间就翻脸了？ “曾经理，您这话若是传到魏领导耳朵里，怕是要请供销社的领导去‘喝茶’了。” 曾经理闻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魏领导日理万机，最近正忙着吸引投资，哪有空关注这些琐碎的事？ “有关系不用，那才叫傻呢，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周乔直截了当地说道。 “最近我手上有个项目，魏领导和县里的领导都很支持，别说不信，我昨天还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了呢。” 换作是我，在这个位置上，也没法直接跟魏领导汇报，看来，周乔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 正当曾经理心里动摇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周乔和曾经理同时回头，竟然是刚才提到的电器科的曹科长。 想到之前与这家人的摩擦，周乔明白今天这事不会轻易解决。 曹科长一进门，曾经理立刻让出位置。 “您怎么来了？请进，请坐！” 曹科长冷冷地瞥了周乔一眼，直接说道：“我是来通知你，我们社打算采购一批彩电，所有的资金都要用在这上面。” 说完便转身离去，重重地关上了门，曹科长这是想借此机会压她一头，但似乎低估了周乔。 欠债还钱，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曾经理对周乔表示歉意： 第994章 遇.到了麻烦 “周厂长，不是我不想给您钱，实在是供销社没钱了，我只是个小经理，没办法从曹科长那里拿到这笔贷款。” 周乔收起了笑容，语气中透着一丝警告： “我也理解您的难处，但我新开展的业务正急需资金，如果业务停滞，魏领导问起来，我可就会如实相告了，曾经理，您不必担心，毕竟这件事与您无关。” 周乔一向给人温和的印象，再加上曹科长的支持，曾经理多了几分自信。 “尽管我很抱歉，但这件事我真的无能为力。” 既然到了这一步，继续谈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周乔提起手提包准备离开，手握门把时又回过头来： “曾经理，我们没必要走到这一步，您再考虑几天，我等您的好消息。” 从常理来看，当资金链即将断裂时，情况确实很危急，虽然不至于走到绝路，但也让人感到紧张不安。 周乔的态度却出奇地坦然，这让曾经理心里很疑惑，一想到魏领导，曾经理更是感到一阵寒意，这些人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作为供销社的小经理，他怎么敢轻易得罪？ 曾经理明白，事情不能做绝，需要留条后路，于是，等周乔离开后，他吩咐手下悄悄跟踪。 大约半小时后，手下回报：“亲眼看到周乔进了魏领导的办公室，而且单位里的人都和她很熟络，真是难以置信，现在的个体户竟然有这么大面子。” 得知此消息，曾经理心中有了决定，儿子能否接替会计的位置还悬而未决，但如果真的得罪了魏领导，自己的职位恐怕难保。 考虑到门市部的几位姑娘与周乔关系不错，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个信封，犹豫片刻后便匆匆出门。 另一边，周正家中，周正正焦急地等待着，中午时分，就有老工人前来讨要工资，其中最活跃的是黄二嫂。 “每个月的工资都是早上就发，现在都过了中午，你们周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周正为人实在，心里总觉得城里妹妹可能遇到了麻烦，他一生从未拖欠过别人的工钱，此刻却满面愧疚。 周正的妻子也在担忧，上午不好意思催促周乔回家，直到快十二点时才打电话询问，接电话的是周辉，他说周乔和陆征一大早就出去了，具体去哪儿不清楚。 难道他们是出门躲债去了？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周正的妻子就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嘴里念叨着：“呸呸，不可能的。” 但随着讨薪的人越来越多，周正的妻子越来越焦虑，听到黄二嫂的话，她既生气又着急，立刻反驳道：“我们要什么说法？我们又没说不发工资！ 再说，城里工厂也没规定必须哪天发工资，你看隔壁村的砖窑厂，已经有三个月没发工资了，人家都没闹腾。” 面对困境，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出路。 赵洁说的是真心话，现在赚钱的机会确实不多，工作难找，更糟糕的是，有些人做了木匠活，一两年都没拿到工钱，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大家都争着想进周乔的工厂，因为那里承诺每月初十准时发工资。 “我们不在乎别人什么时候发工资，但周乔亲口答应过我们，每个月初十发工资，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就应该守信用，不然我们就自己动手拿东西抵债。” 这听起来像是要强行拿走东西？ “谁敢！”周乔的父亲大声喝止，站在工厂门口，他护着女儿的心意很明显，觉得那些人太不体谅人了。 看到平时温和的人动了怒，原本想闯进去的人们停下了脚步。 “这是我女儿的工厂，我们全家都在这里生活，不可能跑了，我们绝不会亏待大家，如果今天你们能给我一个面子，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一定全力支持。” 虽然周乔现在发不出工资，但如果卖掉所有资产，还能有一笔钱，也许有机会东山再起，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样也好。 就在人们开始动摇，考虑接受提议时，黄二嫂又插嘴了。 “我听说周乔在城里欠了好几万，这些产业表面是她的，但实际上都是公家的，你们想想，将来你们俩可能还得卖房卖地给她还债，我不愿意等，今天就要看到钱。” 听到欠款的消息，大家议论纷纷，几万块对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不知要工作多久才能赚到。 周乔欠这么多，即使卖掉所有东西也不够还债，如果她破产了，他们找谁要去这笔钱？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有人甚至开始向门口挤去。 黄二嫂的话让赵洁气得不行，想要上前理论，却被丈夫拦住了。 “别冲动，记得周乔怎么交代我们的？” 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 赵洁虽然气愤，但也只能忍下这口气，跺着脚转身走开。 “黄二嫂，你连镇上都没去过几次，怎么知道我妹妹在城里欠了好几万块钱？” 确实，黄二嫂以前家境贫寒，别说城里，连镇上都很少去，她怎么会知道周乔在城里的债务情况，而且还这么详细？ “你传播这些谣言有什么目的？” 周正乘紧跟着追问。 这让黄二嫂陷入了困境，她不能说出这些消息是三大娘透露的。 尽管三大娘最近行为不当，但周珊的身份还是让人不敢小觑，她在城里有正式工作，家里人也都是有稳定收入的公务员，这样的家庭平时她是高攀不起的。 黄二嫂心里想，周乔虽然是她的恩人，但恩人应该让她当领导，把她丈夫也安排进去才是，现在她虽然进了工厂，但周乔并没有特别优待她，工资还是按产量算。 三大娘说得没错，周乔可能只是在利用她来提高自己的名声，更重要的是，眼看周乔即将落败，这是她接近周珊的好机会。 她尝到了赚钱的甜头，不想再回田里种地，既然三大娘暗示城里有很多工作机会，周珊也有能力帮忙，她决定全力以赴帮助周珊。 三大娘在旁边暗中观察，见周正步步紧逼，心里也着急起来。 黄二嫂不能让三大娘失望。 第995章 不小的财富 于是，她开始胡搅蛮缠：“没去过城又怎样？这种大事，城里早就传开了，估计只有我们村因为某些人故意隐瞒，才没有听到消息。”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她指的是谁，除了周家，还有那个总是为周乔站台的村支书。 黄二嫂似乎已经没有退路。 这时，周文强提着一个袋子，笑着走来。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大家都在这里干嘛呢？” 周文强为人圆滑，又掌管着村里的主要运输工具，在村里颇有威望。 有人开口问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完后，周文强一脸惊讶地回应道：“这消息也太离谱了吧？我刚从城里回来，我儿子周辉不就在陆征那儿学手艺吗？ 不仅手艺学得不错，每个月还有不错的提成，他年纪小，我怕他管不住这些钱，所以今天特意带回来了，才半个月，就赚了七八十块钱。” 黄二嫂听了这话，心里酸溜溜的，说道：“真是笑话，周珊在城里做工，一个月也就挣个四五十块钱。 你们家周辉要是半个月能赚七八十，那一个月岂不是要挣上百块？这好事轮得到你家？再说，谁不知道你们两家关系好，这不是明摆着帮周乔说话吗？” 周围的人听了，也觉得黄二嫂说的有些道理，毕竟，村里人对两家人关系好的事都是看在眼里的，周文强经常帮周乔买这买那的。 然而，周文强却毫不尴尬，反而笑着对黄二嫂说：“我们两家关系好，那是因为我儿子在那边工作顺利，我自然要对他好，像你这样不知感恩的人，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话，不过，今天我带了钱回来，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周文强当着众人的面，从包里拿出了一堆钱，有零有整，加起来还真不少，看到这一幕，不少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在村里，大多数人还在为温饱发愁，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什么钱，而七八十块钱，对许多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我儿子的工资都有这么多，还差你们这几十块钱不成？”周文强的话听起来很有底气，看到真金白银，大多数人心中的疑虑瞬间被打消了。 不过，还是有人不太确定：“那今天为什么周乔没来发工资呢？” “周乔在城里忙得很，哪有空天天盯着这个小作坊？放心，这点小钱对他们家来说不算什么，迟早会给你们的。 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希望各位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周文强的话，让周正的等人感激不已，觉得他是在为他们撑腰。 但在黄二嫂看来，这恰恰暴露了一个破绽：“等等，你是说你进城了？” 周文强点点头。 “不对啊，你家的拖拉机这两天静悄悄的，周文强，别为了帮忙就撒谎。”这话让场面有点尴尬。 事实上，周文强这两天一步也没出门，不过他觉得无论怎样，都不能让周乔家出事，所以才拿出家里的钱来帮忙，如果谎言被揭穿，情况只会更糟。 就在周文强准备说自己是骑自行车进城的时候，远处传来的汽车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村里自从建了工厂后，货车进出变得常见，但这辆小巧而精致的轿车显然与众不同，连见多识广的周文强都感到惊讶，这样的车，在县里都难得一见，更不用说镇上了。 “天哪，我们村出了个大人物，竟然是坐着这么豪华的车回来的。”黄二嫂从惊讶中缓过来，立刻谄媚地说。 “肯定是周珊回来了，车上还挂着旗帜，一看就是组织的车，我们村除了周珊，还有谁能有这么大面子？” 三大娘得意扬扬，女儿攀上了高枝，生活过得风生水起，不仅解决了家里的一些麻烦，还在工厂升了职。 人有了成就不回家看看，那不是太可惜了吗？想到这里，三大娘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想在女儿面前失了面子。 组织工作人员的身份确实让人敬畏，那些原本闹腾的人开始自觉排队，唯恐错过在周珊面前表现的机会，黄二嫂觉得自己现在在三大娘面前有了些分量，便凑进她耳边，继续奉承。 “周珊真厉害，这样的新车我连见都没见过，三大娘，一会儿你一定要坐坐看，给我们讲讲感觉，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三大娘对黄二嫂的话很满意，抬头挺胸地回答：“组织的车我怎么能随便坐呢，你这是哪里话。” 直到这一刻，周乔一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三大娘精心策划的结果。 那些重视家庭的人，总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见不得亲人过得好。 车一停稳，司机小刘立刻下车，小跑着给后座开门，人群里很好奇，接着，周乔夫妇和一位看起来威严的老人依次下车。 看到这一幕，三大娘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心里想：周乔怎么还没倒下，非得处处与自己作对？ 黄二嫂的脸色也变了，她没想到周乔会如此风光的归来。 三大娘心想：周乔不是已经破产了吗，怎么还能坐小轿车回来？她断定这车肯定不属于周乔，应该是组织派来接管工厂的人。 想到这里，她小声对三大娘说：“组织这么快就派人来接管工厂了？” 这话让三大娘的心情稍好一些，她一生坚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周乔一家人比下去，她想，就算老头子斗不过人家，女儿总该争口气。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不知道眼前的情况意味着什么，有人盼着周乔东山再起，也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周正的心痛地看着妹妹，猜想她在城里一定吃了不少苦。 “周乔，别怕，有哥在呢，我有的是一身力气，以后保证能照顾好你和妹夫。” 陆征皱眉，觉得这番话像是在贬低自己，难道陈志军在周正面前说了什么坏话？ 他意识到，陈志军迟早会成为自己和周乔之间的障碍。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你的力气用来帮我们管理工厂就好，让我来介绍，这位是市里的魏领导，来我们村调研的。” 第996章 极大的冤屈 村民们听后惊讶不已，市里的魏领导？这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怎么会来到他们的小村子？ 魏领导为人低调温和，见到这么多人聚集在工厂门口，便主动上前与大家打招呼。 随后，周正与大领导握了手，那一刻，他感觉像飘在云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竟然能和大领导握手，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见儿子愣在那里，周云盛轻咳一声提醒，周正如梦初醒，连忙热情地引导客人进入工厂。 “魏领导，请随我来，我们正计划增设一条新生产线，地点都选好了，您不妨过来看看。” 魏领导一行人走进工厂后，周围的人仿佛从静止的画面中苏醒，开始窃窃私语，对于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件大事。 然而，在这热闹的场面中，有两人却心情沉重，那就是三大娘和黄二嫂，三大娘似乎对现状不满，即便事情已成定局，她仍不死心，期待着转机。 她不明白，为什么周乔能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而她的女儿却不如人意，她决心要改变这一切。 至于黄二嫂，她的失望更为直接，原本以为放弃一点小利益能换来更大的好处，结果却是得不偿失，连最初的小利也保不住。 此刻，她心中很悔恨，感觉自己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三大娘，你看周珊在城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黄二嫂小心翼翼地试探，尽管周珊的境况再差，她也不敢轻易挑战。 三大娘正憋着一口气，一听这话，立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是盼着我们家周珊倒霉吗？要是早知道你也势利眼，我绝不会在周珊面前提你的好。” 黄二嫂挨了一顿骂，虽然心里不服，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哪怕前方是无底深渊，也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或许还能闯出一片天。 于是，她向三大娘耳语了几句，只见三大娘的表情逐渐放松，最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等事情一结束，我会让周珊在厂里给你找个临时工的活儿，到那时，吃公家饭总比种地轻松多了。 此时，厂门口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群，有人踮起脚尖想看看院里的县领导，有人羡慕地看着那辆崭新的轿车，有几个调皮的孩子伸手想去摸车，却被大人一把拽了回来。 “你小子，要是弄坏了，卖了你也赔不起，就当是借姐姐的光，看看就好。” 孩子虽然知道这东西珍贵，但心里还是不甘，便和大人讨价还价起来。 “我不摸这车，但如果周乔姐将来买了新车带我兜风，你可不能拦我。” 大人连忙点头答应，然而，黄二嫂却在一旁冷言冷语。 “坐一次这车已经是福气了，还想买？别做梦了。”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指责黄二嫂的刻薄，有人说道： “人家周乔现在得领导赏识，将来什么好事儿没有？别说汽车了，开飞机回来都有可能，有些人啊，眼红也没用。” 黄二嫂听后脸红脖子粗，但为了最后的尊严，只好硬撑着与周乔作对，心想必须向另一方示好，毕竟没有免费的午餐。 大约一个小时后，周乔一家陪着魏领导从厂里出来。 “周乔同志，你们老乡的热情真让人感动。” 有人立即附和道： “这都是因为周乔给我们带来了信心，有了工厂，大家不再愁找不到工作，才有闲心站在这里。” 魏领导听后大笑： “周乔同志确实做得好，为乡亲们谋福利，如果县里多几个这样的企业家，大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黄二嫂听罢，心中虽酸楚，但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上前跪在魏领导面前。 “大人，求您为我们这些受苦的百姓做主啊！” 她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这又不是在演戏，再说，周乔也没怎么得罪她，她这是在搞什么鬼？ 魏领导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温和地扶起了她。 “同志，现在不是过去，这种做法不合适，陆征，去拿把椅子来，让这位女同志坐下来慢慢说。” 接着，他对围观的乡亲们说道：“大家也都听听，如果我做得不对，还请你们提醒，我绝不会偏袒任何人。” 魏领导的话说得光明正大，大家原本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解这位大人物的真实想法，却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多问。 如今，魏领导主动给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这样的领导真是难得，一会儿，他们一定要站在最公正的立场，为周乔说话。 周乔看着黄二嫂，心中的最后一丝同情也消失了，她不是那种盲目善良的人，对村里的事情，她一向是能帮就帮，但黄二嫂与他们家并没有亲戚关系。 当时留下她，只是因为看到一个女人独自撑起家庭的不易，想伸出援手，没想到，最终却是黄二嫂给了她最大的伤害。 周乔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己做了好事，却得不到好报，陆征轻轻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 “别往心里去，你帮她是善举，行善可以积德，如果因为别人的恶行而生气，那就不值得了。” 周乔握紧了丈夫的手，心里的烦恼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的确，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做错什么，又何必心存恐惧呢？她微笑着看向黄二嫂，心中已不再有波澜。 黄二嫂趴在地上，虽然有人想扶她起来，但她坚持不肯，似乎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强调自己的不幸。 她低着头，眼泪滴落在尘土中，形成了一颗颗泥点，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都会被她这副可怜的模样所蒙蔽，以为她遭受了极大的冤屈。 黄二嫂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希望魏领导能同情她。 “我家有三个孩子，丈夫身体不好，最近工厂缺人手，我就来这里工作，我一直很努力，还经常加班，从没抱怨过，可现在……” 第997章 全家的指望 黄二嫂抬起头，紧张地看了看周乔，接着说，“可周乔却不给我半个月的工资，家里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这可是我们全家的指望啊。” 魏领导听了，没有直接反驳，反而表现出理解：“家里的确不容易，我问问，以前你在厂里是怎么领工资的？” 黄二嫂听完之后，很是得意地笑道：“以前都是月初就发，现在周乔说没钱了，就想赖账。”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支持黄二嫂，有人站出来为周乔说话：“周乔为村里做了不少好事，每月按时发工资已经很难得了。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何苦这么逼人呢？我相信周乔不会亏待我们的。” 司机小刘这时也开口解释：“各位乡亲，关于发工资的事，确实有相关规定，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如周末或节假日。 可以适当延期，今天是周六，银行不营业，所以周乔同志将工资发放推迟到下周一也是合理的。” 黄二嫂不解地看着小刘，心里想着周乔是不是给了他好处，否则他怎么会帮着说话。 小刘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立即补充道：“这可不是空穴来风，银行周末确实休息，周乔同志为了今天能拿到钱，已经尽力了。 而且，刚才厂里已经举行了发工资的仪式，不知道这位大姐为何没有参加，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其他工人们都在忙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周文强见状，适时插话：“其实这是一场误会，黄二嫂听说周乔在外欠债，担心拿不到工资，未经允许就离开了岗位，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来上班了。 她所谓的勤劳，在我们这些旁观者看来，并不完全符合事实。” 魏领导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大家放心，兰主任已经和周乔沟通过了，对于那些擅自离职的员工，工厂也会发放他们应得的工资。” 魏领导转向周乔，轻声说道：“周乔同志，这次真是虚惊一场，差点影响了你的声誉。” “多谢您的理解。” 然而，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而是被提到的奖金勾起了兴趣。 “我想问问，奖金具体有多少呢？”有人问道。 周乔很是淡定地回答：“其实也不多，每人十块而已，最近厂里人员流失严重，留下来的人都承受了不少压力。 我周乔做人讲信用，绝不会亏待跟我一起奋斗的伙伴，所以决定发放奖金以示鼓励。” 十块钱，对现代人来说可能只是买杯奶茶的小钱，但在当时，它或许就是一个孩子的学费，或是一个家庭一年的零用，这笔钱的意义非同小可。 这些原本有着光明前景的年轻人，这段时间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许多女工甚至加班到深夜，她们不是在工作，而是在为自己赚取未来。 相比之下，那些留在家中无所事事的人，却在背后计算着女工们的收入，暗自嘲笑她们的辛苦。 然而，当得知女工们不仅有产量工资，还有全勤奖和额外奖金，一个月下来能拿到七十多元，而自己这群人最多不过二三十元时，他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着占点便宜，想不到周乔有这一出。 他们能责怪谁呢？是自己轻信了流言，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黄二嫂因此成为了大家指责的对象，为了重新获得周乔的信任，一些人开始指责黄二嫂过去的不当行为。 “黄二嫂，你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你自愿加班，多做多得，你还抱怨什么？”有人质问。 “就是，周乔帮我们村子通了电，还免费帮你家装电线，你这样回报她，真让人寒心。”另一个人附和道。 黄二嫂的行为，让村民们对她的好感降至冰点，而周乔的形象则更加高大起来。 那些曾经离开的人，即使再后悔，周乔也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兰主任明确地说，村里已经找到了新员工，并且正在对他们进行培训。 许多聪明的女孩子已经能够熟练工作，工厂暂时不再缺人，这意味着，未来工厂招工不再看关系，而是看重能力。 老员工们虽然可能在技能上比不上那些离职的人，但他们因良好的品质，已经成为了大家学习的榜样。 魏领导临走前的话，给这次风波画上了句号：“小周，你现在的位置很特别，做好事回报家乡是好事，但要把握好尺度，处理事务时应先考虑公后考虑私。” 有了魏领导的支持，周乔做事更加得心应手，再加上兰主任公正无私的态度，工厂的风气变得更好了，忙碌了一整天，当周乔回到城里家中时，她几乎瘫倒在沙发上。 陆征温柔地将她抱起，周乔连忙搂紧丈夫的脖子。 “你干什么呀，吓我一跳。”陆征轻轻摩蹭她的额头，“在沙发上能睡好吗？还是回床上躺吧。”周乔在他脖子旁蹭了蹭，陆征心里一阵温暖。 “媳妇儿，别乱动，不然我可要站不稳了。”周乔脸上泛起红晕，轻轻拍了拍陆征，“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我只是最近身体不太好，你这思想可真不纯洁！” 听到这话，周乔不再给陆征好脸色，想要挣扎下来。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今晚就去书房睡吧。”陆征加大力度，让周乔不得不留在他怀里。 “你这人越来越小心眼了，连句话都不让人说了。”见无法挣脱，周乔瞪了陆征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警告。 “好好好，我的宝贝，是我自己不对。”夫妻间的小小争执，倒也给这平淡生活加了调味剂。 夜幕降临，陆征依然坐在床边，轻柔地给妻子周乔按摩双腿。 “有时候我觉得，你总是把我当外人，什么都不跟我说。”他轻声抱怨道。 周乔一边细细品尝着丈夫削好的苹果片，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账本，偶尔抬头温柔地安慰着陆征： 第998章 触碰了底线 “又吃哪门子醋呢？你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啊，我的世界里除了你还能有谁？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了？” 尽管如此，陆征脸上仍挂着一丝不满。 “你还说没把我当外人，那次曾经里欠你的贷款，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这件事你不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吗？” 一想到这里，陆征心中便燃起了怒火，他知道妻子赚钱不易，每天起早贪黑，身心疲惫，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却迟迟不能到手。 对于极度宠爱妻子的陆征而言，这简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如果换作是他自己受委屈，倒还好说，但如果有人欺负了他的妻子，那就是触碰了他的底线。 “这点小事你还记得呢？虽然我没跟你说，但你不是也自己解决了嘛？”周乔淡定地回应，但她内心清楚，家里的经济状况确实紧张，而村里的工资更是不能拖延。 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决定向魏领导求助，一方面希望借助他的影响力稳定人心，减少村民对他们家庭困境的误解；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魏领导看到乡村企业的发展潜力，为将来县城小微企业的发展打下基础，同时，这也是为了给郑经理施加压力，让他明白周乔并非无依无靠。 “效果确实不错，目的也达到了。”陆征停下了手中的活，认真地说，“但你当时的态度太过强硬，要是我没能及时赶到厂里处理那笔款项，遇到黄二嫂的事你该怎么应对？ 周乔，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只是担心别人会用没有底线的手段对付你。” 提到黄二嫂，周乔的表情变得冷漠起来：“经历了一次教训，我也学聪明了，那样的人，不再值得我关心。” 陆征轻轻捧起周乔的脸，让她正视自己：“媳妇，别转移话题，面对困难时，你真的考虑周全了吗？” 确实，周乔有自己的考虑，只是有时候没想得太全面。 “我知道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但我希望可以自己做一些决定，陆征，你总是担心我会吃亏，可我们都是独立的人，你有你的梦想，我也有我的追求，总会有各自忙碌的时候……” 说到这儿，周乔突然停了下来，因为看到陆征的眼眶湿润了。 “亲爱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需要你了？” 周乔愣住了，她从没这么想过啊。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多心。”可是看着陆征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就算大海干涸，山川变色，我也不会离开你。” 陆征连忙紧紧抱住她，“你真是吓坏我了。” 一小时后，周乔疲惫地躺在床上，隐约觉得有什么话没跟陆征说完，但实在太累，就想着等明天再想吧。 第二天清晨，周乔醒来时，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晚想要继续谈的事情，因为陆征一早就带来了新消息。 “早上我去修电视的时候，听到了个消息，曾经里的儿子大学毕业回来了，准备拜个师父学手艺。” 对于曾经离家的情况，周乔并不陌生，知道他们家有个很有出息的儿子。 “现在的大学生多珍贵啊，我也见过他几次，虽然话不多，但人很实在，这样的人适合做些明明白白的工作，他的师父是谁？” 陆征微微一笑，“你肯定猜不到，是供销社的叶会计。” 听到这里，周乔惊讶极了，“真的假的？你不会搞错吧？” “怎么会错呢？为了确认这事儿，我还特意帮叶会计的母亲免费修了她的收音机，老太太亲口告诉我的。” 叶会计一向精明能干，家里也有孩子在这一行，为什么他会收曾经历的儿子为徒呢？ 见妻子满脸疑惑，陆征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头。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找曾爱民当徒弟，不是为了图点什么，就是想给某个人铺路。 果然，自己的丈夫就是聪明，什么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样啊，我还纳闷呢，以前不对付的两人，现在怎么好歹穿一条裤子来对付我，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陆征有他的不同见解。 “亲爱的，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是叶会计，你会因为和曹科长关系好，就把这么重要的位置拱手让人吗？” 周乔摇了摇头，“我不会，我会培养自己的人。” “你看，连你这么实在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老谋深算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呢？依我看，他是借势而行，同时为自己的人脉铺路。” 陆征说得这么直白了，周乔自然也明白了。 “叶会计表面上给足了大家面子，留下曾爱民，但供销社的钱财货物进出频繁，不是一两天就能上手的事。 到时候，如果叶会计假装大方地让曾爱民接手，你说这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会答应吗？” 如果他真答应了，那可就中计了。 一旦出错，叶会计就有正当理由把他赶走了。 这样做，既给了曹科长和曾经理面子，又为将来安插自己的人做了准备。 想到这里，周乔心里一阵发冷。 “曾爱民这孩子老实，去了那种复杂的地方，肯定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我只是不明白，这么明显的事，曾经理难道看不出来吗？” “有句话说得好，身在局中容易迷茫，也许曾经理正处在这样的状态。” 周乔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 “我先不急着见曾经理，等过几天再透露点风声。” 陆征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知道妻子这次肯定要碰钉子，有些人一旦尝到甜头，哪会轻易放手？ 他昨晚也在想，自己对周乔管得太多了，应该让她自由发展，而他要做的，就是尽快变得更强，成为她坚强的后盾。 吃完早饭，任绮萱来找周乔帮忙监督一个重要的化妆工作，客人不差钱，只有一个要求，一切都要完美无瑕。 周乔正准备怀孕，已经和任绮萱商量好，以后跟妆的工作都交给她，但对于这样的大客户，她还是决定亲自监督。 第999章 直接说出实情 婚礼结束后，周乔回到自己的店铺，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个熟悉的人影。 “叔！您什么时候来的呀？”周乔惊喜地叫道。 来者正是张楼镇的二丫爸，听到周乔的声音，他缓缓起身，因为蹲得太久，身体有些僵硬。 看到这一幕，周乔心里一阵酸楚，她想起了之前在陆征出事那天，也是这样默默地蹲在医院的转角，等待医生的消息。 “天还没亮我就出发了，到了这里太阳已经很高了。”二丫爸憨厚地笑了笑，显得有些拘束。 “前面就是我家，您怎么不在家里等呢？外面这么冷。”这几天下了雨，天气变得格外寒冷，周乔说话时，都能看见嘴里呼出的白气。 “我等了好久都没见你们，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就在外面等着。” 周乔边说边领着二丫爸往家里走。 “下次您来，可以直接进屋找人，院子里的人都很友好，不会见外的。” 这时，周辉抱着一小箱零件从院子里走出来，见到周乔先是一声亲切的“周乔姐”，接着又礼貌地向二丫爸打了声招呼。 二丫爸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原来城里人并没有村长说的那么难以接近。 “乔丫头，你们城里人真好。”二丫爸感叹道。 周乔听后轻轻一笑：“叔，哪有什么城里农村的，大家都是平等的，我和陆征以前也种过地，今年才搬到城里来的。” 二丫爸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周乔竟然是农村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靠种地能挣这么多钱，建起这么大一片家业吗？” 周乔想了想，决定直接说出实情。 “我和我丈夫是靠做小生意起步的，我们从农村来，不怕吃苦，又能放下身段，坚持不懈，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小小成就。” 二丫爸又一次感到惊讶，他没想到农村的孩子也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功。 “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乔丫头，我一直以为村里最厉害的女孩就是村长家那个在城里工厂工作的娇兰，没想到，她和你比起来，差距可大了。” “您过奖了，其实我也不是多厉害，对了，叔，您这次特地过来有什么事吗？” 二丫爸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打开。 “二丫让我给你带这个，说是她们最近的学习成果，让你这个老板看看。” 周乔一向先考虑别人的利益，尽管她最近忙着厂里的事，但也没忘记支持封大娘的培训工作，她不仅送去了封大娘需要的一切物资，还提前支付了一部分学徒费。 按常理，这笔钱应该是培训结束后再给，但周乔了解乡亲们的难处，总是提前做好，以此激励大家。 而且，如果能培养出几个像封大娘这样的唐门高手，前期再多的投入也是值得的，她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名声和利益，更是希望将这份传统技艺传承下去。 虽然陆征觉得妻子太过单纯，但周乔坚信，努力总会得到回报，就像这次的手工艺品，特别是封大娘为她特别制作的一个发饰，完全符合她的期待。 “封大娘的手艺真好！” 周乔端详着手中的发饰，它是一个改良版的发夹，用唐锦布料包裹，上面有两个球形凸起，周围装饰着色彩鲜艳的唐锦。 看起来倒是别具一格。 “真是太棒了。”周乔由衷地赞叹道。 二丫爸见周乔如此满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知道，周乔为这个项目投入了不少，如果失败了，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交代。 好在最后一切顺利，皆大欢喜。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周乔发现二丫爸中午还没吃饭，便急忙准备给他做点吃的，二丫爸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如果不是考虑到男女有别，他真想拉住周乔的手表达感激之情。 “乔丫头，这可不行，我早上路上吃了两个馒头，根本不饿，而且我还得赶紧回家，实在没时间留下来吃饭。” 最近陆征送来一台冰箱，周乔家里的食材因此变得丰富起来，如果不是担心外面的餐馆还没营业，她早就想带二丫爸出去享用了。 “叔，别这么说，家里啥都不缺，下碗面简单得很，您就座着等吧。” “怎么没有灶台呢？” “我们那边都是烧柴火的……”看出大叔的不自在，周乔便叫来了弟弟周辉。 “小辉，陪大叔去你的修理店转转。” 好像每个男人都对修理东西感兴趣，不管年纪多大，二丫爸也不例外，自从到了周乔家，他就一直盯着修理店看。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看着周辉他们忙碌的身影，竟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几个小时转眼就过去了，现在周乔让他光明正大地去看看，他自然不会拒绝，步伐轻快地跟着周辉走了。 大约半小时后，周乔端出了一桌简单的饭菜，一盘腊肠、一盘葱花炒蛋、一碗热腾腾的红烧肉、一份卤藕片，还有一大碗肉丝面。 二丫爸一见到这些丰盛的菜肴，咽了咽口水，问道。 “陆征还没回来吗？我怎么没见着他呢？”周乔边擦手边问，语气轻松。 “他最近接了个新项目，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回来时天都黑透了。”二丫爸显得有点局促。 “家里还有别的客人吗？”周乔看出了二丫爸的心思，连忙说道：“您别紧张，这在我们家是常有的事。” 尽管周乔说得无所谓，二丫爸却怎么也不信，在他看来，这样的丰盛菜肴，即便是过年过节也不常见，更不用说是随便招待客人了。 于是，他执意推辞：“其实我吃碗面就足够了，这么多菜我真吃不下，还是留着等有重要客人时再用吧。” 这时，门一开，周辉带着一身水汽走了进来。 “大叔，快坐吧，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周乔姐把你当自己人看，所以才没准备那么多菜，今天咱们就随意点，你要是觉得多，正好我也饿了，咱们一块儿解决。” 第1000章 添麻.烦 担心二丫爸继续推辞，周辉立刻把他请到了主位，自己也跟着动了筷子。 “叔，这些饭菜咱们只做一次，剩下的就要倒掉，咱们可得好好享用。” 即便如此，二丫爸还是有些犹豫，尤其是面对那盘诱人的红烧肉，周乔见状，对周辉使了个眼色：“小辉，你得好好陪着叔，我出去看看店里的生意。” “周乔姐，您放心，叔就像家人一样，不会跟我客气的。”周辉的话让二丫爸放松了不少。 餐桌上，随着周辉讲述修理铺的各种趣事，二丫爸渐渐被吸引，不知不觉中吃下了不少饭菜，等他意识到时，脸已经红了。 “太好了，今天的饭菜全吃完了！周乔姐最讨厌浪费食物了，叔叔，您今天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然我又得因为剩饭被罚洗碗了。” 二丫爸心里清楚，周辉这话是为了照顾他的感受才说的，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因为面子问题给晚辈们添麻烦。 于是他笑呵呵地说：“今天的红烧肉真是太好吃了，我得回去跟我的老朋友们炫耀一番，说这次吃到的比他们一辈子加起来还多！” 周乔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裹。 “叔叔，这是您要帮忙带给封大娘的东西，五支手电筒、十包布料，还有一些绣花线，另外，这两支手电筒和这个收音机是送给您的。” 二丫爸知道周乔向来大方，但没想到她会如此慷慨，手电筒一支就得七八块，收音机更是价值二三十，这礼物太贵重了，他怎么能收呢？ “周乔，这礼物太重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收，听小辉说，这些电器你们还能拿去卖，留着赚点钱吧。” 周乔却坚持道：“这些都是小辉他们练习修理的东西，原本损坏得很厉害，现在虽然修好了，但也卖不出去了，如果您不收下，岂不是看不起孩子们的手艺？” 二丫爸这才勉强接受了礼物，当送别到门口时，周乔忽然问道：“叔叔，您的驴车呢？怎么没看到？” 二丫爸憨厚地回答：“那牲口拉的粪多，我怕弄脏了城里的地面，就没敢带进来，拴在城外亲戚家的院子里了。” “您不必这么客气，下次来直接开进城吧，我们的院子大，停得下。” 眼看天色已晚，周乔担心起那条路的安全，试探性地提议：“叔叔，如果家里没什么急事，您要不要在城里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我一个老头子不怕什么，周乔你别担心了，而且我晚回家，老伴儿肯定会担心得整夜睡不着。” 话说到这个地步，周乔只能目送二丫爸离去，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清晨就传来了张楼那边发生惨案的消息，有人在途中不幸身亡。 周乔听到这个消息后，心跳加速，手脚冰凉，心里很不安。 一大早，陆征就出门忙活他的新生意了，消息比周乔灵通，等他开着小卡车回家时，正巧碰上周乔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周乔，快上车，我们去看看二丫她爸。” 昨晚那条路发生了伤人和抢劫的事，听起来很像是二丫父亲的遭遇，坐上副驾后，周乔一直埋怨自己。 “早就听闻那条路不安全，我不该心存侥幸让二丫爸爸走夜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陆征安慰着她：“别胡思乱想了，那条路上有那么多村子，不一定就是二丫爸遇险啊。” 当他们赶到时，看到二丫的父亲安然无恙地站在院子里，两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二丫爸见到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高兴地叫道： “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老人没事，周乔这才放下心来。 “城里传昨晚那条路出了事，我们担心的不得了，所以特意来看看。” 二丫爸连忙解释：“乔丫头，我怎么可能有事呢？昨晚我还做了回好人，看见几个小子在偷东西，我就用手电筒照他们，吓得他们撒腿就跑，这些小贼最怕光了。” 周乔听了，心里一阵后怕。 “您真是胆大包天，要是他们反扑怎么办？” “那几个毛头小子能把我怎么样？下次再让他们作恶，我照样不会手软。” 陆征在一旁劝道：“您的勇气值得敬佩，但毕竟年纪大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找几个年轻人帮忙，把人抓住才是正道，对了，我听说路上有人遇难了？” 提到这事，二丫爸叹了口气。 “那不是歹徒干的，是隔壁村的一个老伯上山回来太晚，路上摔倒了，再也没有醒来。” 说到这儿，二丫爸的表情变得沉重。 “他家里条件不好，为了贴补家用，老伯不得不在山上劳作到深夜，估计是又饿又累，才会一头栽倒在地。” 听到这个消息，周乔感到很痛心。 有时候，就是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那样的，所以在看到他人需要时想要伸出援手。 “能带我们去看看他们家吗？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陆征夫妇听二丫爸提起那户人家的情况后，立刻决定随他一同前往。 一进村子，陆征夫妇便明白了为何二丫爸会发出那样的感慨。 大多数家庭如今已住上了结实的砖瓦房，而这一家依旧住在古老的泥土屋里，没有像样的院子，只有简陋的篱笆在大风中摇摇欲坠。 几天前，家里的顶梁柱因贫病交加不幸离世，留下的只有体弱的妻子和身患残疾的儿子，生活的重压让老太太的脸上，显得格外憔悴。 院子里放着一只满载山药的背篓，二丫爸解释道，山药是老人生前在后山辛苦找到的，原本希望能卖个好价钱补贴家用，没想到却成了最后的遗愿。 得知陆征夫妇的来意，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一度止不住地哽咽起来。 “你们真是天降救星吗？”她问道。 尽管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周乔拉着大婶的手，安慰道：“大婶，我们不是什么救星，只是普通的邻居，听说您家遇到了困难，我们就想来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第1001章 不堪回首 陆征知道妻子的善良，对她的行动总是给予全力支持。 “大婶，我们真的只想尽一份力，希望能让您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 张增产，也就是二丫爸，补充道：“大婶，周乔姑娘心地好，自己日子过得好了，也没忘了乡亲们，您可以信任我们。” 老太太点了点头，“增产兄弟，你和我丈夫是老朋友了，你说的话我信。” 在张增产的帮助下，周乔与英勇开始聊起了天，英勇从小患有小儿麻痹症，生活对他来说确实很艰难，十几年前，国家已经开始大力推广预防小儿麻痹症的疫苗，但英勇不幸错过了接种的机会。 面对这样的家庭，周乔的心更加柔软了，有时候一点点的帮助就能带来巨大的改变。 小时候，英勇是村里的小英雄，大家都叫他“虎小子”，有一次，他爸爸从镇上的诊所领回了预防针，却因为贪玩去看别人捕鱼，结果英勇生病了，成了残疾。 英勇出生时，妈妈为了他受了重伤，从此不能再生孩子，唯一的儿子变成了这样，对英勇一家来说，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家人带着英勇四处求医，但几年下来，家里几乎一贫如洗，英勇的身体也没有好转，父母最终接受了现实，英勇的父亲因为内疚，对儿子格外疼爱。 如今，尽管年纪大了，他仍然努力工作，希望能在自己老去前为儿子建一座坚固的房子，确保儿子将来有个安身之所。 一次，朋友陆征来看望英勇，临走时留下了几十元钱，让英勇的母亲先办些急事，他还建议英勇跟着村里的一位长辈进城找工作，英勇和他的母亲对此感激不尽。 陆征和周乔离开时，英勇的母亲从屋子里拿出一包酸枣。 “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酸枣是我们从后山的大枣树上摘的，味道很好，你有空可以尝尝，对身体有益。”周乔没有拒绝，这应该是对英勇一家最好的安慰。 “婶子，这枣真甜。”周乔边说边吃了一个，开心地笑着，勇敢的母亲见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路上，周乔好奇地问陆征：“你不是去找新店面了吗？怎么还关心张楼的事情？” 对于周乔来说，陆征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想着自家生意的人了，他似乎有了更大的事情要忙，总是往外跑。 陆征坦诚的回答：“是巧合，我在车站附近找到了一个好位置，听到了一些消息，我正打算买下它，扩大生意规模，也让孩子们独立出去闯闯，锻炼锻炼。” 陆征有自己的打算，他想放弃眼前的一切，去做更有价值的事。 “铺子谈得怎么样了？”他问。 “进展顺利，估计这两天就能敲定，到时候让曹科长好看。” 自从得知曹科长对周乔的不良企图，陆征就憋着一口气，决心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既然曹科长觉得他碍事，那他就真的要做出些成绩给他看。 他还计划公开经营二手电器，告诉所有人，当你的能力无法满足市场需求时，别人自然会取而代之。 “今天你也没什么事，一起去看看新店铺吧，如果合适，你得支持我一点启动资金。”陆征说，他最近从银行贷款了一些钱，虽然生意上需要周转，但手头还是有些余钱的。 “我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咱们花钱也太快了，店铺的事是否可以缓一缓？”周乔小心翼翼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周乔，如果我们想帮助更多人，就一定要更强大，按部就班地前进确实是可以，但发展空间就限在那里了，让我们搏一回吧，我相信年底前我们的资产能翻倍。” 陆征是个精明的人，离开修理行当后，他明确了未来的发展方向，他现在虽小有名气，但还没达到足以对抗某些人的程度。 如果他能成为重要人物，别人就不敢轻易欺负他的妻子，即使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他也会站在周乔背后支撑她，让她在前面对抗风雨。 到达新店铺的位置后，周乔不得不佩服丈夫的眼光，陆征的头脑比她灵光得多，选中的地方非常适合开展修理业务。 对面是汽车站，北边有菜市场，后面是棉纺厂，虽然没有电影院那边热闹，但人流量仍然可观。 看到周乔满意的样子，陆征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只要你喜欢，我们就把这地方好好装修一番，气势上一定要超过供销社的电器部。”陆征笑着对周乔说。 周乔轻轻拍了拍陆征的肩膀，笑道：“你还记得这茬？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我们既然跟供销社合作，以后还得跟他们的领导打交道，别因为一时意气把关系弄僵了，那样我们的生意可就难做了。” “不用那么担心的，我可以告诉你们，供销社这种经营模式早晚要淘汰掉。”周乔一直不太理解丈夫的顾虑，此刻听了他的话，心里很是惊讶。 现在的供销社依然是人们购物的主要选择，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各种商场和小超市将会逐渐吸引走顾客，不过，目前供销社的地位依然稳固。 “你觉得是因为服务态度的问题吗？” “这太明显了，以前我们手头紧的时候，哪次去过供销社没受过白眼？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是我们花钱消费，怎么在他们眼里就低人一等了呢？” 因为最近跟供销社的人混熟了，他们受到的待遇好了许多，但回忆起过去的遭遇，周乔心中仍不免感到一阵苦涩，特别是刚到城里那段时间，真是不堪回首。 “所以啊，如果有一个大商场，商品丰富，服务周到，肯定能把供销社比下去。”陆征满怀希望地说。 周乔点点头，笑着说：“你的想法很好，但要实现还得等到时机成熟才行。” 说着，两人来到了即将租下的店铺前。 提到零件厂，那是一个让许多人梦想破灭的地方，当年建厂时，吸引了很多热血青年，但最终留下来的却寥寥无几。 第1002章 难以撼动 周乔所在的县城主要依赖农业，缺乏发展工业所需的资源，零件厂虽名为工厂，其实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是个组装车间。 随着时间推移，真正的工人越来越少，产品也都是从外面买来的成品。 周乔以前并不了解这些内情，直到最近通过朋友雷二哥才知道，零件厂已经转型为公私合营的企业，个人也能投资。 虽然主营业务不再是生产，而是销售，但这样的模式风险较小，如果经营得当，仍然具有很大的潜力。 工厂停工后，几位领导聚在一起商量对策，他们决定将产品转移到郊区的一个废弃机场。 这里不仅空间大，客户购买拖拉机等农机具后还可以现场试用，同时，老厂房出租也能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 这处闲置的机场位置优越，自然吸引了多个潜在租户的目光，然而，在众多的竞争者中，陆征愿意支付最高的租金，最终赢得了租赁权。 “每年三千元，这个价格很公道。”除了宽敞的前院，临街的门面房也非常适合做商业用途，开业后，他计划在外面摆放一些桌椅，为顾客提供一个舒适的休息区。 老厂房内仅保留了一个业务科，以便于处理日常的业务往来，陆征正式通过业务科的负责人姜赴远完成了租赁事宜。 姜赴远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性格温和，总是面带微笑，给人一种亲切感，他对陆征十分热情，见面就称呼对方为“兄弟”，对随陆征一起来的周乔也是礼貌有加。 不过，周乔对此并不买账，感觉姜赴远肯定有什么猫腻。 在一番寒暄后，姜赴远话锋一转：“陆兄弟，有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今天上午厂里开会讨论了房租的问题，可能会有些变动。” 眼看就要签订合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 陆征保持镇定，说道：“姜主任，您说吧，咱们长期合作，什么事情都能商量。” 姜赴远眉头紧锁，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内心却暗自得意，原来，他的老朋友曹科长在会上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而且他小舅子即将结婚，女方要求必须要有彩电作为嫁妆。 在这个县城里，能够满足这个条件的非陆征莫属，即便失去了陆征这位优质的租客，他也毫不担心，因为总有其他人愿意接手。 更重要的是，陆征最近的举动已经触动了一些城内重要人物的利益，这些人与供销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连新来的领导都难以撼动。 只要自己站在正确的立场上，将来就能过得轻松许多。 做他们这行的，即使心里对人有意见，脸上也得笑嘻嘻的，跟没事人一样，陆征一听这话就知道，接下来肯定是一场马拉松式的谈话，便拉着周乔坐到了会客室的沙发上。 谈判嘛，总得有点架子，不能让人觉得你低人一等。 “姜主任，具体是怎么回事呢？”陆征礼貌地问道。 姜主任一脸无奈，叹气道：“是这样，临街的店铺租金最高，每年两千块；后面的厂房虽然单价低点，但面积大，一年要三千； 最便宜的是最后排的仓库，一年一千，不过，有个条件，厂房和仓库必须签三年合同，不能按年租。” 周乔冷哼一声，心里暗骂这些条件太过分了，简直比直接不租给他们还难堪，她站起来，拉着陆征的手，故意扮起“黑脸”：“老公，咱们走吧，这县城里哪有这样租房的？ 咱家那边就挺好，何必再找麻烦？还是把机会让给别人吧。” 陆征见状，轻声笑了，安抚道：“亲爱的，别急，事情还没定呢，问问姜哥能不能通融一下。” 姜主任立刻接话：“弟妹，我也不乐意啊，当场就跟领导争执了一番，陆征在我眼里就像亲弟弟，他们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让我难堪吗？” 陆征递上一根烟，表示感谢：“姜主任的心意我们明白，但我有个小请求，您听听看。 这个价格虽然不合理，但我可以接受，毕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想问，能不能只租两间房和后面的仓库？” 其实，他们自家的那个临时仓库位置不太好，一到夏天涨水，就会被淹，实在不方便。 陆征看透了姜赴远眼中的小算盘，但他依然保持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气地交谈着。 电子设备可娇贵了，碰上点湿气都受不了，更不用说是水了。 陆征心里盘算得好，但姜主任却暗中使绊子，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陆征啊，不是我不帮忙，这是厂里刚出的通知，上面盖了章的，你看清楚了，这三个地方是绝不会单独出租的。” 周乔接过通知，仔细看了看，上面写得挺详细的。 他们俩与别人不同，最要面子，换成别人，遇到这种出尔反尔的事，早就不同意了，但这么好的位置，错过实在可惜。 周乔明白，丈夫是个有远见的人，既然决定要做大事，就不会轻言放弃，这处工厂是最佳选择，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租下来。 “规矩都是人定的嘛，姜哥，你也知道我家最近手头有点紧，连工人的工资都差点发不出，现在要一下子拿出几千块租下所有临街店铺，真有点吃力。” 姜主任心里偷笑，那些说陆征聪明绝顶的人，看来是夸大其词了，自己不过稍微试探了一下，他就把家底全抖了出来。 正常做生意的人，即便缺钱也会藏着，怕别人知道，没想到陆征和自己才认识几天，就这么坦诚，正好趁机把他牢牢套住，让他把所有资金都投在这片厂子里。 这个地方只有前面几间铺面有人问津，后面的厂房和仓库几乎无人问津。 如果能做成这笔交易，不仅能让陆征的钱袋子瘪下去，为将来压制他的生意铺路，还能为厂里赚一笔额外收入，这可是件好事。 “陆老弟，别在我面前装穷了，全县都知道你最有钱，租几间门面算什么？依我看，你应该租下整个厂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向上级申请减免一千块租金。” 第1003章 鸡犬不宁的效果 陆征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啊，全县谁的能力比我强？我将来肯定要干大事，这么一想，租几间门面确实没啥意思，年轻人就是要敢于挑战。” 周乔见状，知道丈夫心里有盘算，看来姜主任已经上钩了，为了增加对方的信任感，她附和道： “咱们的情况你还不清楚？前天讨债的人差点把家门堵了，我本想说，现在这么困难，这房子租不租也无所谓，你倒好，不但要租，还要租整个厂子，去哪里凑这么多钱啊？” 陆征虽然脸色一沉，但眼里却满是笑意：“女人家懂什么？你看姜哥对我有多看好？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先出去等我。” 姜主任原本对陆征还有些怀疑，现在看到他们夫妻间的对话，彻底放下了戒心。 陆征这人，外表光鲜，其实喜欢炫耀。 今天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我就不姓姜了。 “你们俩别因为这点小事闹别扭，弟妹，你知道吗，这厂房很多人都想租，价格也合适，有的甚至要租五年，我都没答应，就是给你们留着的。” 周乔还想争辩，陆征却突然站起来，把妻子往外推。 “你先出去等会儿，别在这儿碍事，姜哥，随便什么人都能租五年，我可是要租十年的。” 姜赴远见周乔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陆征啊陆征，你还真嫩。 “老弟，这可难为我了，我们这儿没有这样的先例，我怎么跟上面交代呢？” 陆征又开始吹嘘起来。 “姜哥，您是我的亲哥，只要您帮我搞定这件事，我给您一百块红包。” 若不是碍于陆征在场，姜赴远早就笑出声了，这小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赚再多的钱也经不起这么挥霍。 看样子，陆征夫妇辛辛苦苦赚的钱，又要交给零件厂了。 这件事得快点解决，等他们回家一商量，陆征要是反应过来这是个陷阱，反悔了怎么办？ “说这些外话干什么？谈钱多俗气，我最见不得你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了，这样吧，让你媳妇先回去，你跟我去厂里，把合同细节敲定，争取今天就把事情办好。” 姜赴远瞥了一眼窗外，周乔拎着包焦急地踱步，那模样让人心痒痒。 这对夫妻有钱时没人敢打主意，等没钱了，这美貌还能派上用场。 姜赴远肯定想不到，此时陆征的眼神有多愤怒。 等姜赴远兴冲冲地开门时，周乔仍板着脸站在门口。 “弟妹，陆兄弟有志军是好事，你怎么还生气呢？这样的好男人，谁不想拥有啊？” 这话听起来是在劝解，实际上是火上浇油。 果然，周乔一听这话，立刻对陆征下了最后通牒。 “陆征，你今天要是签了这合同，咱们就散伙，不信你试试。” 姜赴远回头一看，发现陆征有些迟疑，便添了一句。 “姜哥，这事我还是再想想吧，钱少赚点没关系，但夫妻感情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毁了。” 就是要让家里鸡犬不宁的效果。 你再有天赋，如果成天宅在家里，也难成大事。 “陆兄弟，你这样可不行，听我说，夫妻之间要么你占上风，要么她占上风，你作为男人可不能让女人牵着鼻子走。 你就别理她一段时间，给她点教训，否则将来不知道她会怎么折腾你。” 陆征强忍着内心的反感，附和道：“您说得对，姜哥，那我们现在就去签合同吧。” 大约晚上八九点钟，陆征带着些许酒意回到了家，周乔正在床上看书，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哟，咱们家的顶梁柱回来了，您坐好，我这就给您准备洗脚水去。” 陆征尴尬地笑了笑，试探着说道：“我的祖奶奶，这哪行啊，那只是权宜之计，就算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真那么对你啊。” 说着，他悄悄爬上了床，在周乔耳边轻声吹气，虽然陆征平时不喝酒，今晚喝了一些，但嘴里只有一丝淡淡的酒香，并无其他异味。 “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快去洗漱！” 周乔一边说一边轻轻推了陆征一把，陆征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迅速钻进被窝，用鼻子轻轻蹭着周乔的衣服。 “亲爱的，你来罚我吧。” 周乔拿起手边的书，敲了敲陆征不安分的手。 “你脑子里整天就想着这些，给我老实点躺好，我有正事问你。” 陆征一听这话，知道今晚的事泡汤了，不由撇了撇嘴。 “我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单身汉呢。” 周乔掐了他一下，陆征这才安分下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接手这家工厂对我们来说太划不来了，对吗？” 周乔做事向来稳扎稳打，她认为陆征的步子迈得有些大了。 “那个地方确实不错，但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来看，接管它还是太吃力了，而且这两年能用上一半的地方就很不错了，剩下的只能闲置，这确实很浪费。” 陆征拿出了一份签好的合同。 “你觉得这份合同如何？我们先不说利用率。” 周乔认真地说：“如果我们可以迅速用上这个地方，这份合同对我们来说就是赚到了，这么好的位置，这么实惠的价格，还有这么长的租期。” 陆征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几页纸，上面的红章显得格外醒目。 “亲爱的，我们必须转型，这是一个机会，别忘了我们的货车，等货物运回，就可以直接在这个场地里批发销售。 现在家里有很多空闲的年轻女孩，找几个来帮忙看店，肯定能赚不少，我打算一步步取代供销社！” 周乔听后心中一震，她没想到丈夫的想法如此超前。 “你的胆子真大，但这个主意确实有前途，只是供销社养活了那么多人，我们这么做肯定会遇到不少麻烦。” 陆征温柔地亲吻了周乔的脸颊。 “我们做事要看得长远，以前供销社的生意最红火，但现在市场经济开放了，有了菜市场和商业区，除了电器，供销社还能在哪些方面与市场上的商家竞争呢？ 第1004章 巨大的变革 我们迟早会和供销社产生矛盾，还不如早点做好准备。” 周乔依偎在陆征的怀抱里。 “这个主意不错，我支持你！你放手去做吧，我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陆征紧紧握住周乔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和支持我，我们的心意总是相通的。” 周乔微笑，她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陆征实现他的梦想。 随后，陆征讲述了他是如何说服零件厂的老领导们同意这项交易的。 幸亏姜赴远坚定的支持和陆征巧妙的表演，让老领导们误以为陆征是个轻浮的年轻人，放松了警惕，最终签订了合同。 无论将来谁担任厂长，只要工厂存在，合同上的印章就能保障陆征的利益。 那些想看他失败的人，最终可能会成为笑柄。 合同签订后，陆征强忍不适陪姜赴远吃了顿饭，制造出两人关系亲密的假象。 这样一来，如果将来出现问题，姜赴远会首先受到来自内部的责备。 陆征计算着时间，预计车队这两天就会返回，他得尽快准备好店铺。 “明天任绮萱会来咱们家吗？” 最近任绮萱忙着给人化妆，她不定时地来家里报告工作情况。 “她明天会来，有个妆容她处理不好，正好明天是休息日，她打算过来练习，你问她有什么事吗？” 除了自己，陆征从不会主动关心其他女性的事。 “你别乱猜！” “我就是随便问问，想什么呢？陆征，你得跟我解释清楚。” 见妻子生气的样子有些可爱，陆征趁机亲了她一下。 “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心里想什么我一听就明白，你这个小醋罐子，我只是想了解下她娘家兄弟的情况。” 任绮萱的弟弟们擅长木工，这是家族传承的手艺，虽然比不上专业师傅，但做些简单的装修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算你想装修也不能找他们，他们都有正式的工作，哪有空闲时间接私活？” 但陆征认为这不是障碍。 “他们的工厂已经很久没发工资了，快撑不住了，谁不想多赚点钱？ 等任绮萱来了，让她回去问问她的兄弟们，如果他们有兴趣，我们就把这个机会给他们，如果他们有顾虑，我们再考虑别人。” 深夜，周乔难以入睡。 她曾以为自己和陆征都是平凡人，但现在意识到，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普通人，而陆征远非如此。 即便自己有重生的机会，也没有他那样的远见和勇气。 如果前世自己不那么任性，也许他们会有更好的生活。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因此，这一世她决心全力支持陆征的每一个决定，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会陪着他。 她想看看，在这一生中，让陆征自由发展，他会达到怎样的高度。 第二天一早，陆征就前往零件厂进行规划。 姜赴远认为自己成功设下了圈套，一脸得意对地笑着。 看到陆征到来，他先是嘲笑了一番，随后又假装友好地打招呼。 “兄弟，来我家喝杯茶吧。” 陆征觉得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不想和他闹僵。 “姜哥，我现在正忙，就不陪你喝茶了。” 姜赴远见陆征摆出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态，心里暗笑，年轻人嘛，有点成绩就容易得意忘形，他决定耐心等待，看看陆征能坚持多久。 另一边，周乔等来了好友任绮萱，两人关系亲密，早已超越了上下级的界限，周乔也就毫无保留地和她分享了一切。 “周小姐，这话可能让你不高兴，但我总觉得咱们的生意越来越大，我心里反而不安。” 对任绮萱而言，结婚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从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孩变成了如今独当一面的成功女性，她非常珍惜现在的生活，害怕任何变化。 “我也曾有同样的担忧，但陆哥给我分析了利弊，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发展这项业务，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的县城将迎来巨大的变革，到时候咱们有的是活干。” 不得不说，周乔和陆征的见识确实非同一般，周乔在零件厂里来回踱步，仔细规划，终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制定出了初步方案，她看着手中的草图，感到十分满意。 她的目标是在供销社的位置建造一座大型购物中心，里面应有尽有，人们可以在这里买到所有需要的东西，有了这个初步计划后，周乔准备回家休息。 然而，姜赴远却守在门口等他。 “弟妹，你的项目什么时候启动？如果需要人手，我可以帮忙推荐几位。” 周乔现在在外人看来是个不太聪明的人，中午时分，他在新厂用餐，与旧同事交谈中，周乔成了大家热议的对象。 很多人对她既羡慕又嫉妒，认为是她打破了县城原有的经济平衡，让那些长期处于优势地位的人感受到了威胁。 尽管如此，周乔支付的大额租金确实缓解了零件厂的财务压力，使工厂的状况有所改善。 中午，食堂做了白菜炖肉和红烧大鲤鱼，比过年加班时的小灶还丰盛。 零件厂的人一边享受着周乔送来的美食，一边在背后议论纷纷，对她的评价不高。 姜赴远自认精明，觉得既然周乔将来会失败，不如趁机多占些便宜，他想起自家的两个远房亲戚，从乡下来城里谋生，求他帮忙找工作。 这让他头疼不已，自己是何等人物，而他们又算什么？带了两只土鸡就想让人帮忙找工作，真是异想天开，如果处理不当，怕是会被说成不讲人情；若真的帮忙，又觉得不合算。 正当他为此烦恼时，看到了周乔这个“好机会”，于是，姜赴远打算让周乔帮忙解决亲戚的工作问题，无论结果如何，责任都在周乔身上，与自己无关。 他相信周乔一定会答应，甚至已经和亲戚们打了招呼。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周乔直接拒绝了：“姜哥，你别开玩笑了，你的亲戚要么有权要么有钱，怎么会来我这种小店工作呢？” 第1005章 更大的成就 周乔的话让姜赴远愣住了，的确，他平时交往的非富即贵，找工作也得找体面的单位，怎能让他们到周乔那里去？ “我只是看中了你的潜力，想让亲戚跟你学点东西，弟妹，你总不会不给面子吧？”姜赴远试着说服道。 “姜哥，我真的不能答应，我这里都是体力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承担不起，这不是开玩笑的。”周乔坚定地说。 姜赴远没想到周乔如此固执，不仅没有给他面子，反而让他下不了台，看来，自己确实对她太好了。 “弟妹，你的态度不对啊！” 周乔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他对姜赴远，除了最初的一点利用价值，已经没什么耐性了，他不是慈善家，干嘛要帮姜赴远的亲戚找工作？ 现在这社会，找个工作不容易，就说周乔村里的乡亲们，即使她家在那儿开了工厂，也还有很多人没事干。 靠种田一年到头能挣多少？有机会当然得优先照顾自己人，姜赴远对他老婆有想法，这种人，周乔心里清楚得很。 “姜哥，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周围的朋友都是家境困难的，这份工作对他们来说可是生活的希望。 你家亲戚条件那么好，怕是做不来我们的工作，咱们要是因此闹僵了，不如现在就别提这事。” 姜赴远心里不痛快，这周乔怎么这么不通人情世故？难怪那些前辈都不待见他，真是个讨人厌的角色。 等等，昨天还挺客气的，今天怎么突然变脸了？难道他知道我骗过她老公？不可能吧？ 特别是陆征这种人，任绮萱见多了，头脑一热就容易乱来，不可能这么快就醒悟，八成是觉得自己将来能当上县里的大人物，看不上自己了。 哼，不想用我的亲戚就直说，明天我就给你个惊喜！ 这边的陆征回到家时，任绮萱正准备外出，见到陆征，她惊喜地叫了一声，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陆征。 心情不好时，看看帅哥美女就能开心不少，特别是陆征，长得就像电影明星一样，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昨天因为家里的一些小事，她跟丈夫吵了一架，心情很糟，跟周乔聊了几句后，心情好多了。 再见到周乔，感觉就像是意外之喜，心情更好了，自从周乔把店铺交给徒弟打理后，任绮萱见他的机会越来越少。 “绮萱，先坐下，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周乔开口道。 任绮萱心里一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还以为自己中了大奖，却没想到是如此特别的机会。 她弯腰准备坐下，但突然转头对周乔说：“周乔姐，我笑得这么开心，只是因为陆哥要告诉我好消息，绝没有别的意思。” 周乔轻笑着回应：“你就爱开玩笑。” 而陆征则坐在稍远处，若非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他可能连同处一室都不愿意，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我们说正经的，周乔姐应该也告诉过你，我们把那座旧零件厂租下来了。 那地方很大，特别是厂房，可以分成许多小间，既挡风又避雨，做生意肯定比在户外强多了。” 任绮萱只知道他们租下了厂房并打算改造，但没想到是这样改，即使计划能否成功还不得而知，光是听到这个构想，她就已经兴奋不已。 如果真的能实现，这座零件厂将成为全县最繁华的地方。 “陆哥，你的主意太好了，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个铺位哦。” 周乔笑道：“你们俩还不够忙吗？要铺位做什么用呢？” “我想给我妈找个活儿干。”任绮萱解释道，“自从结婚后，我回家的时间少了，家里那位难缠的大嫂总喜欢到我妈那儿挑拨是非，整天就等着看我们笑话。” 提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想让我妈有点自己的事情做，就不会有时间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了。” 周乔点头赞同：“这是个好主意，你先想想让你妈妈做什么，我们也好为你留个合适的铺位。” 任绮萱紧紧抱住周乔的手臂：“我就知道周乔姐最好了，对了，陆哥，我娘家的几个兄弟没做过这类工作，但他们要是做家具或者打柜子的话，可是一流的。 装修方面，他们确实没什么经验。” “没关系，经验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我和周乔姐当初也是从零开始的，你回去问一问，看看他们是否愿意加入。” 陆征的话给了任绮萱十足的信心，她立刻打包票：“没问题，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 他们肯定愿意来的，工厂本来就不景气，他们还是临时工，挣得不多，这些小伙子正值壮年，不好好干活，家里人就得跟着挨饿。 周乔觉得任绮萱的话中似乎有几分不确定，便补充道：“到时候好好和他们商量，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别因为这点小事伤了感情。” 任绮萱一听这话，心里有点不痛快。 “如果真的因此伤了和气，那以后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当初我提议让他们像我家人一样，在陆哥这里帮忙跑腿或销售商品，他们却觉得丢脸不愿意。 自己动手赚钱有什么好丢脸的？现在这份工作不用出门，也不用和人打交道，要是他们还有意见，将来就算他们去街上乞讨，我也不会再理睬。” 见任绮萱如此坚定，周乔对她更加刮目相看，她认为，只要能放下身段去做销售，无论是产品还是技能，收入都不会太差。 周乔相信，任绮萱不会满足于现状，她的视野和决心注定她会取得更大的成就。 “那么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们曹家了，我期待着我们共同成功的那天。”两人击掌为誓。 “周乔姐，请你放心，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不仅要帮助你们完成工程，市场建成后，还要尽快把店铺推销出去。” 任绮萱的决心瞬间激发了周辉和前哥他们的热情，大家都想着要认真的赚大钱。 第1006章 言听计从 第二天早上，任绮萱带着家中的几位兄弟去找陆征。 “陆哥，这是我几个兄弟，有什么活儿您尽管吩咐，要是他们不听话，您随时通知我，我来处理。” 几位年轻人被任绮萱这么一说，脸都红了，如果不是家里实在没钱，工厂又没什么活儿，他们是不会来做这样的私活的，要是被厂里知道了，他们可能连临时工的位置都保不住。 但是，考虑到周乔夫妇的慷慨，以及任绮萱的承诺，只要工作做得好，不仅能拿到一笔不错的工资，她还会额外给他们一些奖金作为奖励，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来帮忙。 “绮萱，我相信你的兄弟们，把这个工程交给他们，我很放心。”陆征正准备开车带他们去工地，这时看见增产叔和英勇从远处走来，看来是处理完家里的丧事后回来的。 增产叔见到陆征，仍然显得有些尴尬，那天回家后，他想了许久，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周乔一家。 英勇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但由于身体不太好，他只能勉强照顾自己，做些简单的家务活，地里的重活对他来说太吃力了。 有一次，村里的人一时冲动，请求周乔夫妇帮忙，把英勇带到城里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他的事做。 周乔和陆征都是实诚人，他们觉得这样做有些亏欠英勇，好像利用了别人的善意，甚至觉得连村长都没他们这样做得过分。 他们计划先让英勇住下来，多接触外面的世界，等封大娘那边的生意好转后，需要频繁进城送货，那时可以让英勇学着赶车，这份工作就交给他了。 这样一来，既能减轻自己的负担，又不会给周乔夫妇添麻烦。 没想到的是，当英勇到达时，周乔立刻高兴地说：“我正等着你呢，昨天本来想回去接你的，可惜太忙了，我给你找了个合适的工作，咱们去看看吧。” 增产叔听了这话，激动得搓起了手：“周乔，你说的是真的？英勇，快谢谢人家。” 英勇要跪下去磕头，但被周乔拦住了：“别这样，咱们先去看看工作的地方。” 周乔扶着英勇坐上了副驾，又让增产叔也上车，那时候有辆车已经很稀奇了，大家也不在意超载的问题。 驾驶室坐不下，曹家的兄弟们就搬来小板凳坐在了车厢里，尽管条件简陋，大家都兴奋不已。 最小的弟弟得意地说：“我这么小就能坐汽车了，回去一定要在伙伴面前炫耀一番，要是每天都这样，我宁愿不去工厂上班。” 大哥听后轻轻敲了他的头：“你胡说什么呢？这份工作不能长久，你得趁机攒些钱，将来娶媳妇用，没有稳定的工作，哪个女孩会看上你？” 弟弟虽然答应了，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他想，如果一切都按部就班，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 这就是兄弟俩不同的想法，一个想要稳妥的未来，另一个则渴望冒险。 他决定追随内心的声音去行动。 毕竟年纪尚轻，若不尝试一番，心中定会留下遗憾。 老小一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汽油味，思绪便飘远了，没过多久，零件厂便映入眼帘。 周乔刚停下车子，姜赴远已带着两位亲戚迎了上来。 周乔迅速扫视了他们一眼，看样子都在五十左右。 显然，姜赴远并未放弃，执意想把这两人安插在自己这里。 如果人不错，给个面子留下也无妨。 然而，周乔向来重视第一印象，而这夫妇二人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姜哥，这是您的亲戚？” 姜赴远微微一笑，点头回应。 他心想，先下手为强，人都带到你面前了，看你如何拒绝？更何况，这两位年纪也不小了，你于心何忍？ “我的远房叔叔阿姨，他们为人实在，做事也很可靠，你看，人都带来了，不如就让他们留下吧。” 周乔再次仔细观察了他们一番，仍然坚定地说不。 “实话说，我这里确实没有适合他们的职位，都是些力气活，连年轻人都吃不消，更别提他们了。” 姜赴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兄弟，你可得想想我以前对你的好，况且我也没怎么求过你，这点小忙你都不肯帮忙？” 周乔淡然一笑，觉得对方似乎没认清现状。 “姜哥，这不是面子问题，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这里不能接收您的亲戚。” 姜赴远气得胸闷，认为周乔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刚得到他的帮助转身就翻脸不认人。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再给他留情面。 “那你们慢慢聊吧！” 说完，姜赴远便领着亲戚们走向了办公室。 不多时，一辆轿车缓缓驶入厂区。 周围聚集了不少好奇的观众，大家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小曹斌乐呵呵地说：“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又见到一辆轿车了，而且这车看起来挺高级的，应该是哪个单位的专用车吧。” 周乔听到这话，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他擦了擦手，走过去瞧个明白，只见车里已经没人了，周乔眯起眼睛往姜赴远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那些人正坐在里面。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车身，竟然发现了报社的标志。 在这个时代，电视还没有普及，互联网更是闻所未闻，人们获取信息主要依赖于报纸和广播。 因此，在报社工作的人，社会地位相当高，周乔心里盘算着这些人来此的目的，这时，姜赴远带着一群人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周乔对县城里的大人物都略知一二，一看到随行的还有县电视台的人，立刻明白了，他们是来拍摄节目的，既然这里没什么值得报道的新鲜事，周乔便打算回去监督工厂的装修进度。 正要离开时，姜赴远却喊住了他：“周老板，等一下。” 从姜赴远的称呼中，周乔能感觉到对方的不悦，姜赴远故意摆出一副不友好的态度，似乎想借此给周乔一个下马威。 如果周乔知道姜赴远内心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好笑，姜赴远误以为周乔只是个小聪明，认为他在县城混得好，就得对他言听计从。 第1007章 生活的保障 姜赴远的态度让周乔感到有些可笑，他回应道：“姜主任有什么指教，请直说吧。” 此时的周乔，已经不再需要姜赴远的帮助，所以即使得罪了他，也并不担心。 姜赴远瞥了周乔一眼，心里打定主意要让他难堪，他向几位记者介绍道：“省城的记者们特地来到我们这里，听说你们这儿发展得不错，特来采访。 这位是金站长，她在县电视台工作，有些话想和你说。” 说完，姜赴远领着记者们走进了旧零件厂的大院，院子里响起了机器工作的声音，记者们好奇地问道：“姜主任，听说这家零件厂以前非常辉煌，现在怎么样了？” 姜赴远看了一眼周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决定不留情面地讲述零件厂的故事。 “零件厂确实有过它的光辉时刻，但现在，在像周乔这样的年轻企业家带领下，它又焕发了新的生机，我们的县政府也非常支持和鼓励这样的创新精神。” 记者们听得津津有味，心想这正是他们寻找的好故事，稍加润色，一定能成为一篇佳作。 金站长则向周乔解释：“这些记者都是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邀请他们来，我们也下了不少功夫。 魏领导为了推动当地经济发展，可以说是费尽心思，这次邀请记者来，主要是希望通过他们的报道，展现我们县城的美好一面。” 周乔点点头，简洁地回应：“我会全力配合。” 见见赴远一行人逐渐远去，周乔急切地想跟上，却被金站长拉住。 “别急，我还有话说，我们县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一会儿，你得灵活应对，把话题引向这方面。” 虽然心中对金站长的做法不太认同，但周乔明白，要想达到目的，必须谨慎行事，他追上了记者们，这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姜赴远的亲戚们正对着记者大赞周乔：“我们年纪大了，找不到适合的工作，多亏了周乔，让我们有了生活的保障。” 面对这一幕，周乔虽然不满，但考虑到金站长之前的提醒，他只能忍下心中的不快，继续以积极的态度配合记者们的采访。 他知道，有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个人的小委屈也需要忍受。 如果这顶帽子掉了，周乔想在县城里做生意可就难了。 姜赴远冷冷地看着周乔，想看他这次怎么应对，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让周乔好看。 其实，仔细想想，周乔也挺不容易的，先是被姜赴远设计，租了个没人愿意接手的旧厂房，交了不少租金； 接着又被迫接受了姜赴远的亲戚，可即便如此，姜赴远还是觉得周乔亏欠他。 有些人真是得理不饶人，周乔意识到，如果不早点和姜赴远摊牌，将来还会遇到更多麻烦。 “不好意思，我可没答应过这样的事，而且你们的行为确实让我很为难。”周乔身后的金站长一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早知道周乔靠不住，现在更是嚣张，以为攀上了魏领导就能任意妄为？ 如果今天的事处理不好，明天他就去找上级投诉，看周乔破坏了县里的项目，还能在这地方站得住脚吗？ 对姜赴远而言，县城的发展与他无关，他只关心自己的利益，现在的收入，明面上的加暗地里的，再加上别人的礼物，已经让他成为了县城里的顶尖人物。 生活无忧无虑，他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心情。 只要看到周乔夫妇倒霉，他就觉得舒心，至于其他人能不能做成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反正受批评的又不是他。 所以，他乐此不疲地给周乔添堵：“周乔，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怎么配得上成为全县的榜样？” 姜赴远的话有两层含义：一是县城并不像领导们说的那么和谐美好；二是周乔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记者们应该揭发他的真面目，让全省的人都知道他的丑闻。 想到这里，姜赴远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乔啊，周乔，和自己过不去有什么好呢？ 他应该好好照顾自己，享受生活，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让你尝尝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觉。 其实，周乔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她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姜主任这话有点不对头了，各位记者朋友，我刚从金站长那里了解到你们此行的目的，作为一位普通的市民，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金站长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他希望通过这次的机会，在省里树立个好形象，如果处理得当，上级领导肯定会给他一些奖励，这对他的未来很有帮助。 但周乔这么直白地讲出来，让记者们怎么看他们县的形象？ 这样一来，别说得到什么奖励了，不被批评就算幸运了，不过，金站长不能白为周乔背锅，一会儿一定要拉着姜赴远去上级那里告状，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周乔。 这些记者都是刚毕业的年轻人，专攻新闻学，他们对新闻的敏感度非常高，参观了零件厂后，他们心里已经有了很好的报道方向。 他们认为，个人的品质比任何成就都重要，如果一个人的人格有问题，即使他做了多大的贡献，也不值得表扬。 “同志，请你说说你的看法，我们可以一起讨论，确保事情的准确性。”戴眼镜的记者轻轻地说。 金站长紧张地看着周乔，用眼神暗示他不要乱说，按照他们准备好的台词来不是更好？ 姜赴远则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不管今天发生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好事，周乔倒霉，他开心；周乔按他们的意思做，接受他的两个亲戚在这里工作，也对他有利。 最近，姜赴远的日子过得非常顺心，这一切都要感谢周乔。 周乔，你就尽情地折腾吧，之前全县都在传颂你的故事，但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全县的罪人，到时候，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求饶，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周乔和陆征默默地将姜赴远挤到了一边，开始和记者们讨论起那些好人好事。 第1008章 适得其反 这时，陆征感慨着，我对做好事没啥特别的见解，但我老婆可真是个大好人，今天我就拿她来给大家讲讲什么是真正的善行。 陆征长得挺帅的，还有一股书卷气，几位在京见过不少世面的大学生都对他赞不绝口。 当陆征说起自己的妻子时，那满脸的幸福让记者们都好奇起来，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这么优秀的人如此牵挂。 “你太太肯定也很出色吧。” 陆征得意地笑了笑，点头同意：“没错，她真的很棒，她在县城开了家食品工厂，还在我老家设了个分厂。 她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赚钱，而是想给当地的女孩们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教会她们新技能，让她们能自食其力。” 几位记者刚到的时候，正好遇到一位饰品厂的员工，她穿得很整洁，头上的装饰品不仅时尚而且漂亮。 如果不是在这里，他们还以为自己置身于繁华的城市之中，他们当时还议论说，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镇其实藏龙卧虎，没想到最让人惊讶的是陆征的妻子。 “原来您太太就是饰品厂的老板啊，真令人敬佩，这样的现代女性，一定能成为许多人心中的榜样。” 记者们的话让周乔更加开心，而看到她与记者们聊得越来越投机，姜赴远心里不是滋味了。 他这次带人来的目的可不是让他们和谐相处，而是想让他们互相揭短，好让自己看热闹，于是他打断道：“陆征，咱们别跑题了，今天的话题是关于做好事的。 你爱人的确有能力，但有能力的人不是更应该去帮助那些没有能力的人吗？难道你之前做的好事只是为了名声？” 金站长的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他原本觉得陆征还有点本事，能和记者们聊得来，只要能帮他解决眼前的难题，他愿意在领导面前说好话，可没想到，姜赴远这时候却出了岔子。 昨天金站长还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材料而头疼，姜赴远提议从周乔身上找线索，甚至帮忙准备了“台词”，可到了关键时刻，这个“编剧”却掉了链子。 金站长清了清嗓子，想要引起注意，结果却引来了大家的目光，他有些尴尬，连忙解释：“最近嗓子有点不舒服，哈哈……” 尽管笑得有些勉强，但至少暂时化解了现场的尴尬气氛。 周乔听到之后，也接着和几位记者聊了起来。 “我的丈夫有许多让人敬佩的成绩，他常对我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不只是给人提供工作，更重要的是教会他们生存技能。 因此，无论我们开厂做生意，都注重培养人才，这点你们随便一问就能了解。” 这还需要打听吗？ “你说的头头是道，可咱们得谈谈正经事，记者们时间宝贵，别浪费了。”姜赴远想要把话题拉回正轨。 然而，戴眼镜的记者却直接回击：“我们很欣赏周乔的讲话，觉得很有启发，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金站长在一旁，心里为姜赴远感到难过，他渐渐明白，姜赴远与周乔之间有着明显的差距。 最近，全县的上层社会都在议论周乔，说她是出身贫寒、毫无背景的农村孩子，现在不仅亏了房租，人也变得骄傲起来。 但实际上，周乔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反倒是姜主任显得有些浮躁。 “是我考虑不周，那我言简意赅。”周乔选择以谦逊的态度回应，这种做法反而让他赢得了更多人的尊敬。 “请继续，周乔，我们都愿意倾听。”戴眼镜的记者再次表达了对周乔的尊重。 周乔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述：“我的丈夫也是做了不少好事，但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比如，在选择资助对象时，如果遇到两个候选人，我们会优先考虑生活更加困难的家庭。” 姜赴远见状，急忙将两名自称急需援助的老人推上前。 “这两位老同志家中经济状况极差，为了子女的婚事耗尽了所有积蓄，现在年纪大了，体力活干不了，就想进城找些轻松的工作补贴家用，如果你真有爱心，就该帮帮他们。” 姜赴远这话明显带着指责，但周乔依然保持冷静：“我正在建设一座新商场，确实有许多工作机会，但这些岗位需要年轻人来承担。 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体力活可能不适合，如果强行让他们去做，一旦发生意外，不仅会给两位老人带来伤害，也会让家人承受痛苦，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姜赴远心中暗骂，原来陆征夫妇一直藏着一手，他嘴上却说：“陆总考虑得很周全，但我认为您还是没完全为两位老人着想，比如说，看门的工作就非常适合他们。” “英哥，请过来。”陆征向两位老人招手，示意他们靠近。 英勇低着头走过来，见到大人物，增产叔显得更加紧张，连头都不敢抬。 记者戴着眼镜，先开了口：“这两位是？”增产叔虽怕，但一想到中年男人可能对恩人周乔夫妇不利，便鼓起勇气说：“我们来自张楼镇……” 他决定要把事情全盘托出，不让周乔夫妇蒙冤。 听完增产叔的故事，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惊讶，他们没想到英勇有着如此曲折的经历，也没想到周乔夫妇竟有这般善良，仅凭听闻他人困境，便伸出援手。 相比之下，英勇更需要这份工作，为了自己的未来，也为了让去世的父亲安心，周乔对陌生人如此大方，若非好人，那还有谁算得上？ “回去后，我们一定会给你们写一篇特别的报道。”原本此时几句客套话就能结束，但姜赴远却不愿让周乔轻易过关。 “周乔，既然你是好人，那就应该彻底做好事，也帮帮这两位老人家。” 姜赴远表面上为亲戚鸣不平，实际上谁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们能帮的人已经很有限，真为你亲戚着想，你自己去帮才是正理。” 第1009章 等待时机 “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儿子又孝顺，何必要出来奔波，不如回家安享晚年，把这个机会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见大家都为周乔说话，姜赴远心中满是不满，自己精心设计的局，难道只是为了成全周乔的好名声？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周乔，帮一个也是帮，帮两个也是帮，为何不肯再伸出一次援手？”在他看来，若不把周乔的脸面踩在脚下，自己就是输了这场较量。 按理说，现在不该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但愤怒就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大，他心里的火气已经到了顶点，连平时的圆滑也不管用了，只能直接对抗。 “姜主任，记得你的办公室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还是回去忙吧。” 金站长看出情况不对，他不能当众解释复杂的情况，只好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姜赴远离开。 可惜，姜赴远没明白金站长的好意，一心只想和周乔争个高低。 “周乔，你怎么不说话了？” 金站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嘀咕，姜赴远到底是怎么当上业务部主任的？ 难道背后有硬关系？ 等这件事解决了，他得找零件厂的领导好好谈谈。 有个这样的业务主任，就算他们在县电视台打再多广告也没用。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对于周乔来说，做事就要做彻底。 这次也不例外，他不想让省城来的记者在背后议论他们县城的矛盾。 可是姜主任一再胡来，他想帮忙也帮不上了。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您的两位亲戚，实在不适合我这里的工作机会。” 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你还是瞧不起弱势群体。” 周乔不在乎名声，但在原则问题上绝不退让。 “我只是不想开这个先例，如果他们真有困难，我自掏腰包也会帮助他们，但他们有儿女可以依靠，何必多此一举？” 姜家的两位远亲立刻开始诉苦。 “大善人，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们在老家无依无靠，回去也是等死。” “你的儿子可真不孝！” 周乔心里暗笑，两位老人有四个儿子，个个身强力壮，怎么会不孝？ “他们都孝顺得很。” 周乔语气冷淡地说：“如果真孝顺，就不会在榨干父母后，就把两位老人赶出门。” 老两口听后，脸上现出尴尬之色。 “我们只是不想给孩子们添麻烦。” “两位老人家，你们辛苦养育了子女，他们就有责任照顾你们，要是我代劳了，其他人也会效仿，那社会风气岂不是乱了套？所以，虽然看到你们有难，我也不能帮忙。” 说到自己的儿子，老两口自然不肯答应：“你说话这么漂亮，其实根本不打算帮忙，何必说这么多？” 但老两口怎能轻易放弃？小姜曾承诺，只要他们在周乔这里工作，晚年生活就有保障，每月领薪水，生病也能得到帮助，甚至大病也能获得赔偿。 在村里，谁能像他们一样，既为自己找到了长久的生活来源，又能为儿子们省下一大笔钱？ 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记者们并非慈善家，他们一眼便看穿了老两口的心思。 “等会儿，我们会去你们村子做个专题报道，看看为何儿子们会让自己的父母在这么大年纪还四处漂泊。” 姜赴远心中虽不情愿，但面对众人支持周乔的局面，他也无可奈何，原本计划若周乔拒绝，就采取极端手段逼迫对方答应，如今，一切努力似乎只为周乔增添了光彩。 姜赴远心想，自己在县城多年，人脉广泛，周乔如此不知好歹，今后在这地方想平平安安做生意，怕是难上加难了。 但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先忍耐，等待时机！ 金站长心里明镜似的，这些省城来的记者，多半是冲着周乔来的，要想顺利完成这次的任务，只能靠周乔了，至于姜赴远，他办事不力，只会添乱，还是尽早请他离开为好。 “你们年轻人肯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我和姜主任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了，小陶记者，等你们结束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 小陶记者名叫陶荣然，在这群记者中算是领头的，一开始，金站长处理一些事务时，主要就是和陶荣然沟通的。 “好的，您先忙，我们四处看看。”姜赴远还想搞点什么动作，让周乔见识一下他的手段，但金站长没给他这个机会。 金站长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同事，他们也想趁机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所以顺水推舟地将姜赴远和其他两位长辈请到了一旁。 这样一来，现场只剩下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记者们和周乔都松了一口气，彼此相视而笑。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陶荣然对周乔的印象非常好。 “周乔同志，我觉得我们能成为好朋友。”陶荣然伸出手说道。 “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有几个点子，希望能听听你的看法。”周乔握住了陶荣然的手，眼神真诚。 英勇虽然没有曹斌那样的影响力，但他有一颗细腻的心，见大家聊得口干舌燥，便和增产叔一起搬来了椅子让大家休息，陶荣然是个很有礼貌的人，连忙点头感谢。 对于英勇来说，这种被尊重的感觉很新鲜，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从小遭受了不少不公平对待，这样的尊重对他而言极为珍贵。 原本他对未来感到不安，但现在，他觉得有了几分踏实感，他认为，只要身边围绕着善良的人，自己的生活就不会太糟糕。 周乔还没走出过家乡，对省城的了解仅限于电视上的画面，正愁不知道如何规划这个新项目，没想到陶荣然他们就像及时雨一样出现了。 “这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个创意，打算建一个类似大城市的购物中心，但我没见过真实的，不知道和真正的商场比起来，我这里还缺什么，你们来自大城市，希望能给我些建议。” 陶荣然拿起周乔的设计图，和伙伴们一起仔细研究起来，讨论了十几分钟后，大家得出了结论。 第1010章 竖起大拇指 “周乔，我们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去过现场，或者请了个专家帮你设计，这份图纸太完美了，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周乔笑了笑，回答道：“大家过奖了，其实我没去过什么大地方，这份设计图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我的丈夫也帮了很多忙，你看那些擦过的痕迹，都是她改过的。” 听到这里，陶荣然再次仔细查看了设计图，不得不说，周乔夫妻俩做事都追求完美，即便是草图，也被整理得十分整洁，几乎看不出修改的痕迹。 “你的爱人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陶荣然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说道，他对周乔的丈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女人如此欣赏。 随后，周乔提出了几个关于摊位布局的小问题，幸好团队中有一位年轻的记者，他的家人正好在新开的商场工作，对这些问题有所了解，这位年轻朋友便分享了一些具体的信息。 周乔非常珍惜每个人的意见，他拿出笔记本，认真地记录下来，看到周乔这么尊重自己的建议，大家都感到很荣幸。 “别急着记这些，我晚上回家问问家人，明天再给你整理一份详细的资料，这样会更方便。”年轻人拍着胸脯保证。 周乔连忙表示感谢，眼看天色已晚，大家还意犹未尽，于是周乔提议一起去吃饭，继续交流。 零件厂剩下的人员中，只有曹斌可以独当一面，而周乔选人从来不在乎年龄，看重的是个人的能力。 既然曹斌想展示自己的能力，那就给他个机会试试。 “曹斌，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能让我满意吗？” 这可是个好机会，被大老板看中了，难道自己的前途就像绮萱姐那样光明了吗？ 到时候，别说买辆自行车，就是电视机也能轻而易举地买到手。 “乔姐，您放心，这里包在我身上，一定没问题，英勇哥和增产叔，你们得帮我把门看好，要是那些捣乱分子再出现，记得大声喊。” 周乔拍拍曹斌的肩，赞许地说：“我就知道你能行！” 曹斌激动得脸颊都泛红了。 “我对你有信心！” 金站长正忙着和省城报社拉关系，提前在国营饭店订了个包间。 看到他们从零件厂出来，金站长立刻上前迎接。 “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个便饭怎么样？” 周乔一向重视人脉的建立。 餐桌往往是增进感情的好地方。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永远的敌友之分。 金站长的位置很微妙，既不是保守派，也不明显倾向于新来的领导。 周乔一直想找机会接近金站长，因为自家产品的广告需要得到他的首肯。 过去苦于没有合适的渠道，这次姜赴远把机会送上门，怎能错过？ 她热情地邀请道： “金站长，我们也正好定了个地方，雷哥新开的饭店，大厨是从南方请来的，手艺特别好，咱们一起去尝尝吧。” 雷家在当地也是有名望的家族，多一条路总没错，金站长对周乔的态度很是满意。 “我也听说了，一直没机会去，今天就借你的福气了。” 周乔看到英勇守在门口，见她来了，努力挺直腰板。 “周乔姐好！”英勇敬礼道。 周乔对他报以温暖的笑容，心中暗想，这样不屈不挠的人，真是令人敬佩。 “英勇，做得很好，继续加油！” 英勇脸上闪过一丝自豪，但很快恢复了谦逊，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周乔姐，这是我应该做的，你要找陆征哥吗？我知道他在哪儿。” 周乔从英勇那里得知陆征的位置后，便马不停蹄地前往苏菜小院，这是一处红砖绿瓦交织的美丽庭院，外人还以为是某个风景名胜区，作为常客，她一进门就被大堂经理热情迎接。 “周乔同志，您是来找您先生的吧？他在八号包厢。” 就在周乔前往包厢的路上，陶荣然从厕所走出来，无意间遇到了一位盘发的女士，她的气质与众不同，给人一种很自然的感觉。 小城虽小，却也藏龙卧虎，不乏优秀人才，陶荣然心中暗自好奇，这位女士是否已为人妻？ 正当他打算上前搭话时，听到她对着自己的背后喊了一声：“陆征！”陶荣然原以为需要精心设计一番交谈，现在见状，心中轻松了许多，原来，这位让他心动的女士与陆征相识。 有了中间人的引荐，这姑娘应该对他不会有太多防备了。 陶荣然决心要赢得这位姑娘的心，他不是因为自负，而是基于现实情况：即使是在省城，他也算得上是个优质单身汉。 他的父母有稳定的工作，家境不错，还有自己的婚房，他自己也颇有才华，在报社的工作表现突出，未来一片光明，他相信，这样的条件足以吸引任何一位来自县城的女孩。 然而，陆征的一句话却让他的满腔热情瞬间冷却。 “看你急匆匆的样子，先进屋坐会儿吧，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这是省城报社的陶荣然，一位非常优秀的记者。” 听到“媳妇儿”这个词，陶荣然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为什么自己会对朋友的妻子一见钟情呢？这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似乎背叛了与陆征新建立的友情。 周乔大方地向陶荣然伸出手，笑容亲切，可陶荣然却因内心的挣扎而显得有些迟钝，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你好。” 对陆征而言，这样的互动已经足够，他心里清楚，像陶荣然这样的单身男士，还是离自己老婆远点为好。 周乔全心全意地关注着陆征，对陶荣然的异样反应并未多想，她温柔地挽住了陆征的腰：“我听说你跟人吵过架？” 陆征一脸无所谓的回答：“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和零件厂的姜主任有些小分歧，现在已经解决了，你不必担心。” 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恩爱的一对，常常黏在一起，陆征宠爱地摸了摸周乔的头，这寻常的小动作却让陶荣然大为触动。 第1011章 了如指掌 尽管见过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但眼前的温馨画面还是让他内心泛起了波澜。 夫妻之间的情感大多含蓄内敛，像陆征与周乔这般直率表达深情的，实属少见，他不由得心生一丝羡慕： 将来自己结婚时，能否也遇到一位如周乔般完美的伴侣？是否能在众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彼此间的甜蜜？ 此时的陆征心中便涌起一阵失落，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应当学会放手不属于自己的事物，无论是物品还是情感。 当周乔步入包间后，其他人也同陶荣然一样，既感叹小城中竟有如此多才多艺的人物，又遗憾这些杰出的人与自己无关。 好在他们都是胸怀宽广之人，短暂的失落过后，只剩下对陆征的羡慕之情。 饭桌上，大家对周乔有了更深的理解，她与陆征确是一对璧人，不仅外貌相配，更重要的是心灵相通，在这个略显保守的社会背景下，像周乔这样大胆开放的女性并不多见。 “我可以为周乔同志拍几张照片吗？”年轻的小记者有些腼腆地问道。 陆征对周乔有着强烈的保护欲望，除非特别请求，否则他不愿让更多人知晓她的美好。 “这个就不必了吧。”他婉拒道。 “我只是觉得周乔姐姐气质非凡，非常适合成为文章的主角。”小记者解释道。 考虑到自己饰品工厂的宣传需求，周乔立即同意了。 “当然可以，我需要做哪些准备呢？” 看到美丽的女士欣然接受建议，小记者眼中闪烁着光芒：“不需要任何额外准备，你现在穿的衣服就很适合，特别是你头上的发饰，完美衬托了你的风采。” 周乔轻轻触碰了一下头发，显然这小记者的眼光的确独到。 为了配合这次拍摄的主题，她决定前往封大娘家，这不仅能为拍摄提供理想的背景，还能为日后产品的推广奠定良好的基础。 周乔建议大家去张楼镇看看。 一提到封大娘，记者们立刻兴奋起来，传统文化与现代元素的融合正是他们要寻找的故事核心。 金站长对周乔夫妇的意见表示赞同，其实他什么都没做，任务就被陆征夫妇顺利完成了，开始他还担心会出岔子，现在心里总算踏实了。 “周乔的建议很好，不如这样，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另外，我们站里有个新来的小伙子，摄影技术很棒，也让他同行，或许能帮到你们。” 金站长的提议得到了陆征等人的认可。 顺水推舟，既让金站长在中间得了好处，也为将来留了条路。 午餐后，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出发了，英勇被妥善安置后，增产叔也加入了队伍，还特意坐上了小汽车。 能坐上单位的车，这在当时是件挺让人羡慕的事，增产叔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无比自豪，连村长也没坐过这么体面的车呢！这次回去，他在老朋友面前又多了个炫耀的话题。 封大娘让陶荣然一行人大开眼界。 “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城竟藏着这么多才华横溢的人，封大娘简直就是位艺术家。” 拍照在村里已是稀罕事，有些人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机会拍照，这次，周乔带来的年轻摄影师咔嚓咔嚓给村民们，特别是封大娘拍了很多照片。 拍到最后，封大娘的嘴角都快笑僵了，摄影师才算完成任务。 在乡下，人们最常见的是黑白照片，彩色照片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头一遭，得知摄影师用的胶卷能洗出彩色照片，村民们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小伙子，记得把照片给我们送来哦，让我们这些乡下人也开开眼。” 面对村民们的热情，这位初入职场的年轻摄影师有些手足无措。 “没问题，我会向上级申请，到时候多给你们印一些。” 几位阿姨听说小伙子这么大方，立刻热情地帮他牵起了红线。 “看您这么年轻，还没找女朋友吧？让我给您介绍一个吧！”一位阿姨说道。 “对呀，我有个外甥女，长得特别漂亮，村里的人都说她是村花呢，要不一会儿你们见个面？”另一位阿姨也加入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小伙子有些措手不及，他心想自己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被定下来。 好不容易避开这些热心的大妈，小伙子心里想着，如果真有像周乔那样的女孩，他或许会认真考虑。 然而，这样的愿望似乎很难实现，因为世上的确只有一个周乔，而她的心已经属于了陆征。 回到县城后，周乔又去了魏领导的办公室，现在她成了这里的常客，魏领导给了她不少特殊待遇，比如安排秘书小周专门协助她处理事务。 尽管今天中午小周没有陪同前往张楼镇，但他对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见到周乔后，魏领导就直接问道：“刚才还听魏领导夸奖你呢，说你和你先生这次要在省城出名了。” 面对领导的赞誉，周乔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山河报》的记者善于挖掘有价值的新闻，我们只是有幸让他们注意到了我们县城的美好。” 走在去领导办公室的路上，小周一直礼貌地陪伴着周乔，并不断赞美她： “大家都知道每个地方都有它独特的魅力，但我们这个地方能受到关注，多亏了周乔同志提前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一进到领导办公室，小周便贴心地为周乔倒了一杯水，他知道这位年轻女士未来会在县城里大展拳脚，帮助魏领导实现他的理想。 与魏领导相处融洽，加上对方平易近人的性格，周乔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计划：“陶荣然记者告诉我，不出三五天，他们就会发布关于封大娘事迹的报道。 《山河报》是我们省影响力最大的报纸之一，这次他们承诺会给我们的故事一个很大的版面。” 魏领导听后显得非常兴奋：“小周，你和陶记者保持密切联系，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们支持的地方，请随时告诉我们。” 周乔微微一笑，心中很有信心。 第1012章 闪亮的功绩 这些事情他们手到擒来，现在只等照片了。 提到照片，魏领导想到了金站长。 “起初，大领导提出这个想法时，我还真担心能否成功，对金站长的能力也有些顾虑，好在一切进展顺利，这次大领导肯定会给他记上一功，他也算是借了你们的好运。” “这可不敢当，我们俩就是普通人，能有这样的结果，都是靠大家的努力。” “小周，你总是这么谦虚，你的贡献大家都看在眼里，努力把这件事年前办好，只要我们能做出特色，县城就会有大变化，到时候，我会向大领导推荐你。” 这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容易。 魏领导虽没给周乔压力，但她自己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 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的生活和事业光鲜亮丽。 但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如今，他们夫妻俩承担了全县银行贷款的一半，而且随着业务扩展，这个数目还在上升。 虽然现在贷款的人不多，这个数额对后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在当时，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了。 正如陆征所说，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他们拥有充足的劳动力，地方领导的支持，以及陈志军带来的大订单。 然而，没有现代化的厂房，这一切都无从谈起。 离开魏领导办公室后，小周陪同周乔前往新厂址。 由于资金充裕，工程进展迅速。 目前，厂房主体结构已基本成型。 若采用传统设计，施工会更快，但这栋厂房的设计出自一位外地的专业设计师之手，陆征为此支付了两百元的高价。 据说这位设计师曾为南方的大企业设计过厂房，经验丰富。 多亏了雷老爷子的关系，他们才能请到这位设计师。 有人认为这笔钱花得不值，认为当地的老工匠也能画出设计图。 但周乔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这份设计的价值远超两百元。 如果不是雷老爷子的帮助，这个小地方可能都吸引不了这样的专业人士。 望着眼前逐渐成形的宏伟建筑，周乔心中很满足。 小周在一旁也表达了祝贺。 按照目前的速度，不到一个月新厂房就能完工，到时候，厂里能同时容纳几百人，大家各司其职，工作井然有序，你和陆征也能轻松一些。 小周盘算了一下产量，心里兴奋不已，这收益足够让魏领导在市里的会议上坐头排了，因此，魏领导手下的人不再只把周乔看作个人，而是一个闪亮的功绩。 回家后，周乔与陆征又讨论起厂子的事。 “听说老厂房那边确定要改建学校了，正好过年以后开工，新厂房也差不多建好了，不影响我们的生产。”陆征一边浏览陶荣然和伙伴们留下的新闻简报，一边随口说道。 “现在一切都顺其自然，不会有意外发生，你放心去忙你的唐锦事业吧，成功了，我们就名利双收；失败了，几千块的投资就打水漂了。” 其实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个项目寄托着魏领导的期望，一旦失败，不仅会留下遗憾，还会因能力不足而失去多年积累的人脉。 陆征轻轻搂住妻子，“别有心理压力，一切都在掌握中，这些梦想迟早会实现。” 第二天，陈志军回来了，带来了大单，尽管如此，陆征还是不太高兴，如果可以，他真想让陈志军去外地开厂，远离周乔。 不过愿望没能实现，中午依旧要为陈志军和周达哥接风洗尘，周达哥深知好友的实力，忍不住在餐桌上夸赞起来。 陆征听着心中不快，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只好忍着附和，并违心地敬了这位情敌一杯酒，感谢他这几天的努力。 虽然看到陆征如此尴尬，陈志军心里也不好受，按理说，周乔是他的直接上司，应该由她来敬酒。 陆征察言观色，看出陈志军的不满，便巧妙地说：“志军哥别误会，我家周乔不能喝酒，我们俩是一家人，我代她敬你一杯也一样。” 陈志军怎会不知这是在给自己下套？“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和周乔从小一起长大，从不让接触不好的事物，她一个女孩子家不能喝酒，对身体不好。” 陆征真想大声告诉陈志军：“这是我老婆，不是什么小姑娘！”但他忍住了，决定不和单身的陈志军计较。 酒过三巡，陈志军谈起了未来的计划：“今年我不想再出门了。” 陆征一听，心里不是滋味，如果陈志军整天呆在这里，岂不是让人心烦？于是他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志军哥，工厂少了你可不行啊。 现在城里村里的两个厂子，上百个工人都指望年前多赚点钱呢，你知道的，我们和县供销社有些不合，这合作能否持续还不好说，所以，厂子里的订单全靠你们在外面拉来的业务了。” 陈志军见陆征态度转变，感到得意起来：“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和老二商量后决定，以后跑业务的事就交给专门的人来做。” 周乔立刻明白了陈志军的意思，她记得以前那些能干的业务员是公司的顶梁柱，工资也最高，她心想，自己的工厂也可以招聘一些业务员，这样她就能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这个主意不错，志军哥，你得帮我们训练出几位出色的业务员，到那时，你也能从销售中解脱出来，专注于工厂的管理。”周乔说道。 但陆征却打断了她：“当业务员不仅自由还能锻炼人，提成也有百分之五，对志军哥来说，这比管理工厂更有利。” 陈志军笑了，觉得陆征终于露出破绽：“陆征老弟，你是不是误会我了？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不适合留在这里呢？” 陈志军抓住机会，想要和陆征较量一番，周乔兄妹没注意到两人间的紧张气氛，只以为陈志军真的生气了，特别是周乔，连忙解释： “志军哥，陆征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我们请回来的高手啊。” 陈志军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说：“我总觉得陆征兄弟不太想让我继续在这里工作，是不是担心我会在厂里扎下根，将来把厂子给夺了？” 第1013章 更多的好处 这话一出，陆征心里虽有火气，但还是忍着说道：“志军哥，你误会了，我是真心为你好，要是有机会找到工资更高、更自由的工作，谁不愿意呢？” 陈志军立刻接过话茬：“陆征，你可能不了解我和周乔之间的感情有多深，我既然答应帮她，就会坚持到底。 别人来这里是为了赚钱，而我是来做事的，我的目标就是让这个厂子变得更强更大，其他事情我从没想过。” 听到这里，周乔兄妹俩对陈志军更加感激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可见他们从小到大的友情有多么深厚。 “志军真是我的好朋友，对周乔也是一等一的好，今天我就直说了，志军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合适管理厂子的人选，家里任何人都不应该质疑他的为人。”周乔的哥哥坚定地说。 “志军哥，你不必有其他顾虑，这个厂子我会全权交给你打理，遇到什么难题，随时可以找我商量，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周乔也表了态。 陈志军心里一阵畅快，感觉自己在这次与陆征的较量中赢了，但是，他高兴得太早了，陆征一句话就让他如鲠在喉： “是我鲁莽了，志军哥，请接受我的歉意，其实我也应该感谢你，因为周乔最近准备怀孕，不宜过度劳累，所以工厂今后的事务就麻烦你了。” 陈志军感到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他早就知道陆征不是省油的灯，总是暗中使绊子。 周乔听到这消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两位哥哥，心里想着丈夫今天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件私事。 倒是周乔的哥哥觉得这是件好事：“你们结婚这么久，也该有个小宝宝了，哈哈，像你们这样好看的父母，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是个小福娃。” 这下子，陈志军的心情彻底跌到了谷底，周乔的哥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仿佛在责怪自己多嘴。 “怎么聊到孩子了？我哥还没结婚呢。”陈志军心里憋着一句脏话，但看到憨厚的老友，还是忍住了没说。 要是兄弟俩中有一个稍微机灵点，自己和周乔也不会只是兄妹关系了，这顿饭再吃下去，估计要消化不良了。 “别扯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准备业务部的事。” 看着陈哥这份自觉，自己这个做老板的都自愧不如，周乔心想，得先把喝醉的老公送回家休息，不过，今天陆征却异常地黏着她。 “就喝了一点，能有什么事？我陪你，或许还能出些好主意呢。”这话听起来确实有道理，自己的老公确实见多识广。 陈志军见他们夫妻俩这么亲昵，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已经有了工作计划，陆征兄弟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然而，陆征却倚在周乔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说：“那可不行，我还得多向志军哥学习学习。” 考虑到周乔工厂的投资大，人力和物料成本高，采取的是薄利多销的策略，所以尽管生意看上去很旺，实际利润并不高。 “周乔，你得想清楚，提高提成比例会进一步压缩工厂的利润。”陈志军提醒道。 周乔从不贪心，她只希望能尽全力让员工们获得更多的好处。 自己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何必斤斤计较那点收入呢？ 这次，周乔坚持给陈志军加薪，并且还额外给他一项福利：“志军哥，除了担任生产厂长外，你还要负责业务部，每个业务员达成目标后，你会额外得到他们奖金的百分之一。” 这待遇相当丰厚，厂里的订单量巨大，只要陈志军确保产品质量并妥善管理团队，就可以轻松获得一笔可观的收入。 “我不能接受这个！周乔，你的薪水已经很高了。”陈志军连忙拒绝，他来这里是为了帮助周乔，而不是为了个人利益。 “志军哥，如果你不收下这笔钱，我会感到很内疚的，你就答应了吧。”周乔诚恳地说。 陈志军心里有些无奈，感觉自己又一次被说服了，不过，周乔没有多想，转让工厂后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回想起这一切，感慨有能力的人总是能在任何情况下发光发热，无论是陆征还是陈志军，他们的智慧都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你在想什么呀？”陆征问。 “我只是觉得身边有好多优秀的人，像志军哥这样的，给了我很多惊喜。”周乔轻声说。 陆征听后，心中却泛起了波澜，产生了一丝不安。 “但不论别人多么出色，与你相比都差得远呢。”他说，想要安慰妻子。 周乔笑着回应，她知道丈夫总是这般赞美她。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们这些天生聪明的人相比，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亲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不足，陈志军在业务拓展上可能略胜一筹，我也很欣赏他的能力，但是在管理和决策上，他远远不及你。”陆征温柔地补充道。 周乔轻轻捏了捏陆征的脸颊，眼中满是笑意。 “反正我觉得你样样都好。”陆征说着，轻轻亲了周乔一下。 “亲爱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在你眼里我当然最好了，我为什么要贬低自己去夸别人呢？ 再说，公平点看，你也确实是最棒的那个。”周乔握着陆征的手，撒娇地问道：“我真的有那么好嘛？说出来听听。” 看到周乔那傲娇的样子，陆征心里暖洋洋的。 “想想看，如果没有你迈出第一步，我现在可能还在医院做清洁工作呢，陈志军虽然有能力，但也只能在砖窑厂当个普通工人。” 陆征的话让周乔笑开了花：“这么说来，我的确功不可没。” “那是自然的，现在的你就像古代开国皇帝一样，只要有领导力，就能创建一片天地，比如陈志军，如果不是你的信任和支持，他再有才能也只能做个优秀的销售员。 但跟着我们后，他的才华得到了充分展现，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未来我们都要靠你了。” 听到这话，周乔脸上洋溢着自豪：“看来我是家里的主心骨了。” 第1014章 大规模招工 “没错，没有你的指引，我们家怎么能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建立这么好的关系呢。”陆征诚恳地说。 事实上，自从有了陈志军的帮助，周乔的生活确实变得轻松了许多，这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张楼镇的工作中。 小周作为魏领导的代表，一直陪伴着她，连司机小刘也因此对这条路线熟门熟路。 “周乔同志，你说等新工厂建好后，封大娘愿意进城工作吗？”回程的路上，小刘打开了话匣子。 村里的条件确实不佳，周乔也无力改善，所以打算先让封大娘搬到城里居住，但这提议还没得到封大娘的同意。 “天气好的时候还好，可一到阴天，封大娘眼睛就看不清楚了，村里又没有电，这对她的学习影响很大。” 周乔理解封大娘的想法，毕竟人老了不愿离乡，更何况封大娘和她丈夫感情深厚，那个家承载着他们的美好回忆，除非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搬离的。 眼下只能期待那些学徒们快些成长起来，那样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很多人向往城市的生活，封大娘自然也不例外，小刘不解地问道：“封大娘为何不愿意进城呢？”周乔听后微微一笑，回答说：“等你结婚了，自然就会明白家的意义。” “周乔，你这是不是在歧视单身的人？我可知道你和你丈夫感情很好，但这不代表我们单身的人不懂得感情。”小刘有些不服气地说。 周乔轻声笑了起来，“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这是想多了。” 他们一行人愉快地回到了城里，小周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便提议要送周乔回家。 “不用了，我得先去零件厂看看进度，我们家的车队又出发了，我得确保他们能带回更多的货物。”周乔说道。 小周点头赞同，“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县城里的东西不够齐全，前不久有个同事结婚，还得去别的地方买东西，如果县城里有一个商品种类丰富的商场，就方便多了。” 周乔想了想，提出了她的计划，“我们可以大批量进货，这样成本会降低，价格也会更有竞争力。 而且，吸引顾客的不仅是价格，还有品种，到时候，人们就会主动来我们这里购物，而不是我们去别处采购了。” 小周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周乔的意思，“周乔，我看好你的计划，希望你能成功。” 回到办公室后，小周迫不及待地向魏领导汇报了这件事。 “如果周乔的计划能够实现，对县城经济的发展将是一个巨大的推动，不仅仅是增加就业机会，还会带动房地产、餐饮、住宿、交通等多个行业的发展。” 然而，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姜赴远因为嫉妒周乔夫妇的成就，决定阻挠他们的计划，以前，他是县城少有的业务员之一，收入丰厚，自视甚高。 但如今，周乔夫妇开始大量招聘业务员，给出的待遇甚至超过了姜赴远，这让姜赴远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心中很不满。 因此，他打算通过零件厂的事情来制造麻烦，不让陆征夫妇轻易得逞，他认为，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算计的。 这天，周乔刚从张楼镇回来，就听说零件厂出了问题，曹斌无法正常工作，她立刻赶往现场了解情况，没想到在厂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原来，是姜赴远带着两个亲戚挡在了门口，曹斌年轻气盛，急于向周乔夫妇展示自己的能力，一心想进城，然而，这两位老人却突然倒地，大声呻吟起来，声称是曹斌打了他们。 当周乔和她的丈夫陆征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曹斌当时就吓呆了，他从未想过在这个朴实的小镇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通常，人们都乐于助人，接受帮助也会心存感激，因此，这样的碰瓷行为在这里极为罕见。 姜赴远见到周乔和陆征后，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开口说道：“大厂长，你最近不是赚了不少吗？全县的人都知道你的饰品厂正在大规模招工。 既然已经这么有钱了，不如就出点钱解决这两位老人的医药费吧。” 面对这种情况，周乔坚决不愿意助长不良风气，她首先询问曹斌：“你真的碰过他们吗？” 曹斌不敢隐瞒，坦白道：“是他们先动手的，我只是出于自卫推了他们一下，根本没有用力，他们就倒地了。” 曹斌的手心满是汗水，他家境并不富裕，过年所需的钱全指望从陆征这里赚取。 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位老人，曹斌担心他们的伤势严重，治疗费用高昂，更害怕父母知道这件事后会生气。 此时，陆征想要用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他弯腰对两位老人说：“这样吧，给你们十块钱，去买点东西补充一下身体如何？” 对这对老夫妇来说，十块钱可不算少，平常他们都会笑着收下，但这次小姜提前警告过他们。 “周先生可是一位有钱人，遇到这种好事，就得好好争取，心有多大，得到的好处就有多大。” “十块钱，你们是打发乞丐吗？今天不拿出一万块，这事没完！”曹斌怒吼道。 “这简直是抢劫！”他心中既愤怒又害怕，还有一丝懊悔，本想给陆征留下好印象，现在可能连工作都要丢掉了，但周乔却温和地与他攀谈起来。 “听起来说你很聪明，学啥会啥，起初我不信，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她所言非虚，这个装修队少了你，就像没了主心骨。” 听到这话，曹斌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地上还有人在呢，难道你们就视而不见？ “你们这样，是不把人当回事儿，还是想把事情闹大？”周乔质问曹斌。 “你是个伶俐的孩子，去电视台帮我找个人，说这里有新鲜事，我先打电话安排，到时你可以直接进去。” 电视台可不是随便能进的地方，即使是跑腿也让人觉得荣耀，姜赴远不是一般人，一听周乔让曹斌去电视台，便明白了她的意图。 第1015章 大难来时各自飞 “这两位老人家只会借势压人，就算电视台的人来了，也改变不了事实。” “周先生，就算你请来电视台，我也不怕，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是你家工人先动的手。” 英勇在一旁目睹这一切，起初因无力阻止而自责，现在则是因为无法相助而焦急。 “话可以乱说，但事实摆在眼前，你的工人说我方先动手，我的工人说对方先挑衅，电视台的人来了，我一定要让他们听听双方的说法，看你们好意思开口要一万块吗？” 面对这种不顾颜面、破坏社会风气的行为，周乔决定不再给予任何尊重。 保持冷静，不与人争吵，就是一个人最好的修养。 “反正没凑够一万块钱，我们就不离开。” 他们打听过，城里一块好的宅基地只卖一两千块钱，家里有四个儿子，每人一块地基，还能剩下两千，这笔钱足够两位老人安享晚年了。 如果这笔交易成功，不仅能让自己家变得富裕，还能在小姜那里积下好人缘。 他们只是假装摔倒，却为自己的未来铺平了道路，等这件事结束，一定要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一番，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这份得意。 如果有谁想学这套手段，自己也能教教他们，毕竟这种“工作”比任何职业都要轻松。 然而，一辆小货车的发动声打破了他们的幻想，是陆征在准备开车过来，躺在地上的老两口，能更真切地感受到车辆带来的压迫感。 过一会儿，再加把劲，让陆征连这辆车也赔给他们，陆征探头出窗外，悠闲地对妻子说：“家里不是还存了几万块钱吗？你一会儿去取，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听到这话，地上的两个人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几万块！这下可以多要点，给每个儿子一万，他们就能少辛苦几十年，想到这里，他们再次投入“表演”。 “哎哟，我的腰不行了，腿也不行了，没有五万块钱我可活不了。” 陆征看着他们的表演，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正好，我们刚从银行取了五万块钱，不多不少，刚好满足你们的要求。” 听到这个数字，地上的两人眼睛亮了起来，心中暗喜，心想这下真的发达了。 周乔大声说道：“既然我们有钱，而你们又正好需要这么多，那我们就用五万块钱买你们的‘麻烦’吧，别乱动，好好躺着，让我老公给你们一个‘解决’。” 陆征闻言，故意加大油门，装作要撞向他们，汽车发出的轰鸣声让人心里直打鼓。 我想的只是好好享受生活，如果就这么走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没见过最疼爱的小儿子和大孙子，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呢？ 周乔夫妇说得轻巧，要是个痛快，可痛苦没落在他们身上，他们当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老爷子身体硬朗，第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甚至都没顾得上拉一把躺在地上的老伴。 这两位的表现，真是让人看到了什么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这时，远处传来汽车门关闭的声音，曹斌和金站长已经到了。 姜赴远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无能的人永远是无能的，明明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他们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这种明显是设计陷害的局面，金站长原本不想插手，但周乔亲自打来了电话，不来的话就显得不给面子了。 这件事一眼就能看出是为了对付陆征夫妇而设下的圈套，小姜最近的表现确实不尽如人意，总是给别人留下把柄，一会儿见面还是少说为妙，尽量保持中立。 尽管陆征夫妇在高层有人撑腰，但在地方上，姜主任背后的支持更强大，根基也更深厚。 因此，金站长决定两边都不得罪。 他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两位老人感受到姜赴远冷冰冰的眼神，立刻改口说道： “我们被陆征的人袭击了，现在活不成了。” 这个地方平时人就多，再加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周围围了好几层人。 在这种情况下，谁先说话并不意味着谁有道理。 听到老两口的谎言，有旁观者站出来反驳： “我看你们活得好好的，还能上蹿下跳的。” 显然，老两口的阴谋激起了众人的反感，大家纷纷议论，揭露了他们的劣迹。 金站长表现出为难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啊，两位老人家做事不太厚道啊，已经惹得众人不满，这样吧，看在你们年纪大的份上，我就不上报了，咱们就各自让一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陆征一眼，生怕陆征会因此生气。 他并非有意偏袒，只是陆征夫妇的形象至关重要，他们是县城的骄傲，不容有失。 与这两位心怀不轨的老人争执，即使损害了自己的声誉，也显得不太值得，然而，陆征虽然能理解金站长的顾虑，却不愿接受这样的善意。 “我们不接受调解。”陆征坚定地说，“错误就是错误，不论犯错者的年龄大小，都不能姑息，即便这意味着我们要承受一些损失，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今天我要把这件事公开，让大家评判，看看某些人虽年长，是否做得是正直之事。” 陆征的话语毫不留情，金站长一时无言以对，他看了看姜赴远，见对方面色阴沉，便倾向于支持陆征。 “小张，你过来记录这一切，不用吝啬胶片，多拍些有力度的照片。”金站长补充道，认为无论这些人多么不知羞耻，只要上了热搜，总会有人看不下去。 两位老人一心想着五万元，坚持不接受任何调解。 “有什么好谈的？陆征必须给我们五万块，少一分都不行。”他们咄咄逼人，小张迅速捕捉到了这一幕，照片中几乎能看到他们喷出的唾沫星子。 小张将陆征和周乔视为榜样，又接到金站长的任务，决心要把这篇报道写成爆点，让全县的人都看清这对贪心老夫妻的真实面目。 第1016章 等着进局子 随着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连巡逻的治安也被吸引过来，了解情况后提出了建议：“不如先去医院检查，确认是否有伤害再讨论责任归属。” 面对公权力，老两口立刻变得胆怯，点头同意了，姜赴远冷言冷语：“我相信公正会站在弱者这边。”但周围的人显然不买账：“呸！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还谈什么公道？” 意识到继续争论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姜赴远选择沉默，双手插进口袋，目光淡然，周乔则盯着这对老夫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好吧，我们去检查，如果真有伤，我们负责；如果没有，我们一定会追责到底。”周乔的话语落下，英勇也站了出来，准备一同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周乔姐，我也要去趟医院，检查费我自己出。”英勇说道。 周乔见状，心中一紧，轻声问道：“英勇，你怎么了？” “英勇，快上车，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催促道。 英勇掀起衣服，露出腰部明显的淤青，甚至衣服上还能看到模糊的脚印。 “刚才有三个人想从我这里拿走零件厂的钥匙，我没给他们，就被打了。” 周乔一听，怒火中烧。 “本来我还想给你们留些颜面，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于是，一行人直奔医院而去，结果出来后，老两口身体状况良好，比大多数同龄人还要健壮。 而英勇的情况则不容乐观，除了表面的淤青外，他的腰部似乎在冲突中撞到了什么东西，导致轻微骨折，需要好好休养。 望着英勇身上的伤痕，周乔心中浮现出零件厂门口那块三角铁的身影。 “姜赴远，你给我等着，今天非让你付出代价不可！” 其实这类事情往往取决于受害者的反应，如果他们选择不追究，通常也就不了了之了，尽管周乔言辞激烈，但姜赴远并不以为意。 他自认为凭借自己的地位和背景，足以让周乔不敢轻易与自己对抗。 “就为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你真的愿意和我对着干？” 然而，当治安上门带走他的时候，姜赴远开始慌了。 “等等，周乔，你看清楚我是谁，为了这种人，值得和我翻脸吗？” 周乔冷冷一笑，“我没和你翻脸，是你先动手打人的，无故伤人就应该受到法律制裁，这是常识。” 姜赴远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在他看来，自己在当地有着强大的后台，一个年轻女子想对付自己，未免太天真了。 “我劝你不要做得太过，否则后果自负。” 但周乔并未因此退缩，反而坚定地对治安说：“我们不愿意调解，必须依法严惩这几个打人者。” 两位老人这时才慌了神，小心翼翼地问周乔：“赔给我们的钱不算了吗？” 看来他们心里只有钱，完全不顾其他。 “现在情况反过来了，应该是你们赔偿英勇，我们就按你们的标准来，赔英勇一万块。” 老太太一听这话，气得直骂：“你这个小贱人，是不是钱想疯了？怎么不去抢？真是为富不仁，已经那么有钱了，还来讹我们！” 曹斌也不甘示弱，反击道：“你这嘴上生蛆，脚上流脓的，坏事做绝了，刚才要我们赔钱时，你怎么不说多？现在不赔也行，那就等着进局子吧。” 看到周乔一行人态度坚决，老两口终于害怕了，他们担心这事要是传到村里，自家的脸面就丢光了，于是决定马上认错。 两位老人开始痛哭流涕地认错，只求周乔能手下留情，别说好话了，就算是下跪道歉也愿意。 小张在一旁拍下了这一幕，心里暗喜，这样的反转正是新闻需要的料，这篇报道肯定能火。 但周乔没有因为他们的表演而心软，他对英勇说：“等官方给出结果后，看看你的意见。” 英勇受伤了，周乔希望他也能发表一下看法。 然而英勇却说：“不如私下解决吧，我听闻姜主任后台很硬，得罪了他对我们工作不利。” 英勇是个聪明人，平时守门时，从周围的商贩那里了解到不少关于姜赴远的事。 以前在村里，受了欺负去找对方家里，人家都不承认，更别提道歉了，他们觉得欺负一个残疾人，即使做了也不用负责，毕竟自己已经习惯了。 “你不能这么想，遇到欺负就要站出来，每个人都应得到公正对待，不论对方是谁，我们都有权利争取自己的权益。”周乔坚定地说道。 周乔的一番话让英勇重新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我不接受调解，他们的拳头我不在乎，但他们侮辱我的家人，我绝不能忍！”周乔坚定地对陆征说道。 “你进去和他们谈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姜赴远嚣张太久，也该尝尝苦果了。”事情解决后，已是下午四点，陆征和周乔邀请一直忙前忙后的助手小张一起吃晚餐。 小张本就仰慕这对夫妇，几杯酒下肚后，更是敞开心扉。 “陆哥，依我看，你们对姜赴远下手太重了，毕竟人还是要给点台阶下的。” 提到姜赴远背后的势力，陆征其实所知有限，于是他借着敬酒的机会，故作轻松地问道：“难道他还藏着什么绝招不成？” 又喝了两杯，小张说话开始有些含糊。 “他背后的靠山可深得很，姜赴远表面上看起来没多大能耐，做事也不怎么样，要不是手下几个业务员撑着，早就垮了，但关键是他找到了个硬靠山，和原零件厂的厂长关系密切。” 小张警惕地环视了一圈包间，确认无人注意后，压低声音继续说：“连我们站长都不敢和他正面冲突，早就避开风头了。” “那个厂长不是已经退休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大影响力？”陆征好奇地问。 “表面上退了，实际上还在幕后操纵一切，姜赴远在他面前当了好多年的走狗，这才爬到了主任的位置，掌管了不少资源。”周乔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 送走了小张，两人开始讨论姜赴远是否会回来报复。 “至少也得一个月吧？”周乔猜测道。 第1017章 不好的后果 “我感觉会更快。”陆征摇摇头说道。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姜赴远就再次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中端着茶杯，见到周乔夫妇走过，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周乔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真没教养！”姜赴远得意洋洋地说，“教养能当饭吃吗？能换钱吗？劝你还是赶紧找找门路吧，不然我就等着看热闹了。” 周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不理，姜赴远见她如此不屑，心中的怒火更甚。 “你是聋了吗？”他质问道，心中疑惑为何周乔竟毫无惧色。 “我只听见了汪汪叫！”周乔讥讽道，同时挽紧了丈夫的手臂。 陆征轻拍她的手背，“别跟他计较，我们去看看工程进度吧。”说着，两人便径直走进了工厂，留给姜赴远一脸的错愕与愤慨。 “你们尽管建吧，等钱花光了，就是你们的末日。”姜赴远在身后咆哮。 事后，周乔托人打听姜赴远的事情，姜赴**时行事嚣张，这件事也未加遮掩，很快周乔就了解了全部始末。 原来，是两位老人顶替了罪名，理由是他们动手打了人，而姜赴远则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想要阻止冲突，因此不仅免受惩罚，还获得了表扬。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难道没有目击者，最大的恶棍就能逍遥法外？周乔恨不得有摄像头记录下一切，那样就可以让这个混账付出代价。 冷静下来后，周乔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之处，那两位老人不像是会无故承担责任的人，背后肯定有交易。 于是，她派人调查，果然发现了关键线索，那位老太太的小儿子竟然成了零件厂的新员工。 这无疑是一桩惊人的交易。 周乔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可做，便请任绮萱陪她一起去那个村子，村口总是人群聚集的地方，消息灵通。 任绮萱一见人多，就跳下车朝人群走去。 “大爷大妈们，我想问问，您们知不知道些什么情况。” 看到这两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村民们的态度立刻变得亲切起来。 “姑娘，你们从哪儿来呀？想打听什么？村里的事儿我们知道得一清二楚。” 任绮萱笑着回答：“我就知道找对人了，请问咱们村有没有一个叫曹小志的人？” 提到这个名字，村民们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有的还轻哼了一声。 “那家人啊……”话音拖得很长，暗示着不少故事。 看样子，这家人在村里名声不太好。 “你们和他们家有亲戚关系吗？”有人问道。 “不是的，我们是县城零件厂的职工家属，我家的男人一直想进厂工作，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听说曹小志进了厂，我们就想了解下他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去的，还有给了多少好处费。” 村民们惊讶不已，没想到村里居然有人成了工厂的工人，而且还是那个不太上进的曹小志。 “姑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像他们家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工人呢？” 任绮萱假装惊讶地说：“怎么会错呢？人家已经在厂里上班了。 现在厂子效益不佳，连裁员都在考虑，可曹小志却成了新员工，我们之前也打听过，效益好的时候，想进厂得花不少钱呢。” 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二十？真有这么贵？”一位村民惊讶地问道。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至少得两千块，而且就算花了这笔钱，也不一定就能进去，还得有人脉才行。” 这个消息在村民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们从未想过村里会出这样的‘大人物’。 “但曹小志家也没啥背景啊？” “谁说的，他们家在城里不是有个远房亲戚吗？可能就是通过那个人的关系进的厂。”任绮萱解释道。 村民们议论纷纷，似乎对这个消息既惊讶又好奇。 周乔接着说道：“我听人说，零件厂里有个姜主任，本事可大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姜小志的家人？” 有人接话：“没错，他们家这几年真是发达了，据说在城里生活得很好，已经有好几年没回村子了。” 周乔一听，眼睛一亮：“那我就知道该找谁帮忙了，我要去找姜小志，给他点钱，让他帮我找个好机会。” 周围的人听了都一脸惊讶，村里最富有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拿出几百块来，有人问：“打听个消息就要给几百块？” 周乔点点头：“是啊，在城里就是这样，如果他能帮我找到工作，我还打算再给他五百块。” 这话一出，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村里的人多少都有些亲戚关系，很快，姜家的其他兄弟就听说了这件事，决定进城找姜小志谈谈。 兄弟多有时候是个好事，但有时也会带来麻烦，这次，姜小志因为兄弟们的介入，原本到手的好事泡汤了。 姜赴远也因此陷入了困境，最后不得不接受了一些不好的后果。 那天晚上，姜赴远带着贵重的礼物去见领导，希望得到帮助，结果领导却委婉地拒绝了他，并建议他近期行事低调一些。 原来，新来的领导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这种情况下，任何错误都可能成为攻击的借口。 从领导家出来后，姜赴远心情沉重，一脚踢飞了门口的垃圾桶，他心里明白，这一切的背后，很可能有周乔和陆征的影子。 两家的矛盾因此更加深了，姜赴远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向周乔和陆征讨回公道，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安抚那些因自己的事情受到影响的亲戚们。 就像粘上了烦人的胶带，怎么扯都扯不干净。 为了那小子的工作，我可是一口气给了不少面子。 这次真是亏大了。 最重要的是，面子给了，东西也丢了，结果啥也没办成。 姜赴远信步走到零件厂附近，望着这片庞大的厂区，心中生出了新主意。 周乔背后的那些小动作，不就是在给我添麻烦吗？ 现在找个借口把这些麻烦推回去，陆征那小子想建商场，这不是和供销社对着干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尽管平时看不起曹科长那副暴发户的模样，但这事没他搅局还真不行。 第1018章 背后肯定有文章 至于姜小志他们，就等着接盘这个大商场吧。 最好等陆征他们把地方装修好了，再找机会夺回来。 到那时，放出姜小志他们，不用自己出手就能看好戏，多美啊。 原本周乔夫妇一心扑在零件厂的商场建设上，突然有一天，有人通知他们，首饰厂那边因文件不合标准需暂停施工。 周乔感到很奇怪，当初拿地时手续都是正规的，怎么会不合标准？ 如果真有问题，一开始就应该发现，不至于快完工了才来这一出。 陆征安慰道：“我去查查，看是哪里出了错。” 现在零件厂这边的工程正处于关键时刻，需要有人监督进展。 周乔认为，不能凡事都依赖丈夫，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别把我当瓷娃娃，这点小事我能搞定，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看姜赴远又在那里端着茶杯看热闹，这里面肯定有他的手脚，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工作做好，让他的计划落空。” 看着妻子坚定的眼神，陆征温柔一笑。 “你去吧，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记得来找我商量。” “你越这么说，我就越要做出成绩给你看！” 看着那娇小背影，姜赴远轻蔑地啐了一口。 周乔这姑娘，准是想用自己的美貌来拉拢人心，这样一想，姜赴远就有了主意，他的上司，也就是管这件事的领导，家里有个醋坛子大的老婆。 只要找个合适的人，在那夫人面前吹吹风，说什么周乔行为不检点之类的，那领导就算想帮周乔，也得掂量掂量自家门槛有多高。 想到这里，姜赴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手机给办公室的曹科长打了电话。 “老曹啊，我最近注意到周乔这姑娘，挺会来事的，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能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背后肯定有文章。 你看她今天穿得那么花枝招展，说是去跑业务，谁知道她是用什么手段呢？”姜赴远暗示着。 曹科长可不是个傻子，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姜赴远的意思，他立刻让自己的妻子出门办事，毕竟女人之间说话更自然些。 结果，当周乔满怀希望地去找那位领导商量土地的问题时，却吃了闭门羹，无论她怎么解释，对方就是不让进门，连名字报上去也没用。 “周乔同志，你的能力我们都很认可，但这次的事情我们真的做不了主，上面有指示，不允许你进入单位，我们也只能照办，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难处。” 周乔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几分，她继续与那人交谈，终于了解到问题的症结所在，那份重要的文件缺少了一个关键的签名。 当时她以为有了单位的公章就足够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漏洞。 不过，那位同事悄悄告诉她，如果没人挑刺，公章其实也能行得通，但一旦有人故意找茬，那麻烦可就大了。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后悔也于事无补，周乔决定吸取教训，以后做事更加小心，必要时请专业人士帮忙检查。 临走前，周乔还从同事那里打听到了那位领导的家庭住址，她心想，既然在单位找不到人，那就在他家门口等好了，于是，她准备了一些既不显眼又实用的小礼物，前往领导家。 然而，当她敲开那扇门时，迎接她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还没等周乔开口，那门就被迅速关上了，周乔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我们家不欢迎你，快滚回哪儿来的地方去！想走后门，门都没有。” 周乔愣在那儿，心里一阵苦笑，看来这事儿真不容易解决，但若就此放弃，怕是再也翻不了身了，于是她又试着开口，可还没等她说出什么，背后就传来一阵嘲讽。 “哟，这不是咱们县里的大人物周厂长吗？平日里威风凛凛，今天怎么落魄成这样了？想进来啊？求我呀。” 周乔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通常，做错事的人都会遮遮掩掩，生怕被人发现，可这位曹大嫂偏偏相反，她似乎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跟她有关，大摇大摆地炫耀。 周乔心中暗自盘算，决定反击：“曹科长为何要这么做？破坏我们的计划对他有何益处？我一直认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曹大嫂冷冷一瞥：“你自己做过的事，难道忘了？咱们两家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今天我话说到这儿了，这个县城要么是你，要么是我，绝无两全之法，你的底细我们摸得一清二楚，想在这城里出人头地，做梦吧。” 起初，曹家并不打算对付周乔，直到姜赴远提醒，只要除掉周乔和陆征，他们的供销社就能稳坐县城第一的位置。 对曹科长来说，陆征早已是他的眼中钉，尤其听说对方又要建商场，更是不能容忍。 曹科长心想，凭陈志军在外面拉来几个订单就得意忘形了，殊不知这些订单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一旦逾期就要支付三倍赔偿。 据他了解，那些订单数量庞大，年前周乔的新厂必须投产，否则根本无法按时完成任务。 到时候，赔得倾家荡产，别说赚钱了，连本钱都捞不回来，这就是所谓的智者相争，不动声色间胜负已定。 “本来我们还能相安无事，但你非要赶尽杀绝，将来我若有任何过激行为，你也别怪我。” 面对如此困境，周乔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只好暂时离开曹科长的家，来到了街角的一家茶馆坐下。 她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自己究竟败在哪里，毕竟，能坐上这个位子的人，不应该轻易被几句甜言蜜语所蒙蔽。 他们之间肯定还有别的联系。 至于曹科长夫妇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大约半小时后，周乔看见曹科长的妻子和一位领导的夫人一起出门逛街，这样一来，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位夫人身上了。 这时，一名服务员走过来为周乔加水。 “我们新出了栗子糕，您要不要尝一尝？” 第1019章 不错的出路 尽管周乔名声在外，但大多数人只听过她的名字，真正见过她的人并不多，对于服务员来说，周乔就像是一位富家千金。 服务员想通过推销商品来增加自己的收入。 “我们店的栗子糕口感一流，其他地方可找不到这么好的味道。”服务员自信满满地说。 周乔本没心情吃东西，正打算婉拒，但服务员的话让她动了心。 考虑到茶馆历来是消息交流的好地方，或许能在这里打听到些什么。 “为什么我没听崔领导提到过这里的美味呢？”周乔半开玩笑地问道。 服务员解释道：“崔领导的夫人挑得很细，吃的用的都要最好的，通常都是在省城购买，即便是日常食品，也只选那些老字号。 我们店虽然品质上乘，但名气不够响亮，所以他们家从未光顾过。” 周乔想了想，笑道：“那我就试试看吧。” 店里客人不多，服务员送上了栗子糕后，便主动与周乔聊了起来。 “看您的样子，应该不是这里的常客吧？” 周乔没有隐瞒，坦诚回答：“确实不是，我是来找崔领导办事的，刚从他家出来，有点累，就来这里休息一会儿。” 话题如此吸引人，服务员好奇地问：“最近他们家挺热闹的，我见供销社的人常来，您也是供销社的？” 周乔摇了摇头：“不是一起的，如果是一起的，也不会连家门都进不了，不过看样子，崔领导家和曹科长家的关系还不错，男人们在外工作互相帮忙，女人们之间也相处得很好。” 服务员嘴角一撇，说道：“说白了，崔领导的妻子就是个爱折腾的人，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对丈夫也管得很严，生怕他在外面有了别人。 我可没见过他们家有什么年轻漂亮的客人来过，姑娘，说实话，你这样子去找他们家办事，恐怕还没开始就会被拒之门外。” 周乔心想，看来问题真出在这儿了。 “可是，曹科长的妻子也很漂亮啊，怎么就成了崔领导家的常客了？” 服务员显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信息有误，继续说道：“男人之间关系好，女人自然也会相处得不错。 不过说起来也怪，以前崔领导的妻子根本看不起曹科长家的背景，最近不知怎么就变了，两个人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见这里已经没有更多有价值的消息了，周乔便离开了茶馆，打算从曹科长的妻子那里了解情况。 她想到了一个人，邱茹花，一个曾经帮助过曹科长妻子对付自己，但后来因为责任问题闹翻的人。 邱茹花自从工厂退休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无所事事，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卷入那次事件的原因之一。 如今，她已经失去了与曹家对抗的能力，生活也变得不如意，如果有机会让她东山再起，她肯定会把握住。 周乔离开茶馆，直奔邱茹花居住的幸福胡同，她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许可以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邱茹花见到周乔，并没有立即拒绝，而是直接切入主题：“我的生活原本平静，都是因为你们两家的事情，我才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但我明白，当初你们也是无奈之举，所以我们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周乔听到这里，心中暗喜，原以为要说服邱茹花需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答应了。 “您的心地并不坏，过去的事既然已经说明白了，那我们就携手合作一次吧，不管结果如何，我绝不会让您吃亏。” 接着，周乔详细地向邱茹花介绍了零件厂未来的发展计划，希望能赢得她的支持。 等饰品厂的事忙完，我们会全心全意投入到商场的建设中去，到时候，我会给你留一个好摊位，邱大姐，你可以选择出租或者自己做生意，总归是个不错的出路。 谁愿意过伸手要钱的日子呢？如果有机会堂堂正正地赚钱，谁又会选择不正当的手段？ 周乔的话让邱茹花动了心。 “我这儿有一个秘密，或许能帮到你。” 听完故事后，周乔心里暗道，这故事比电视剧还狗血，秦科长原来是靠岳父的帮助才在供销社站稳脚跟，但后来岳父失势，他就为了东山再起而举报了自己的岳父。 不仅自己逃过一劫，还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雄，最终成为供销社的大佬，事业成功后不久，他的妻子不幸离世，没多久他就娶了新妻，半年后还添了一对双胞胎。 周乔最鄙视的就是这种男人，他们牺牲前妻的利益来成就自己的事业。 “真是不要脸。” 邱茹花也感叹道：“都说善恶有报，但这句话用在姓秦的身上却不太合适，据说当初他岳父的罪名并没有那么严重，是秦科长伪造证据导致的。 最让人同情的是他和前妻的女儿，母亲去世后，她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连老虎都不会吃自己的孩子，可这个男人的心肠硬得像石头一样，我真希望天降雷霆，劈了这个畜生。” 周乔的正义感让邱茹花感到温暖，觉得与这样的人合作十分安心。 “只是时间久了，他们家的事情也被掩盖得很好，了解真相的人很少。” 崔领导的太太最恨这种事了，要是让她知道秦大嫂子的遭遇，场面一定很热闹，但是，周乔考虑到，曹家和崔家有十几年的交情，直接揭发可能会被误解为诽谤。 看来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周乔轻声向邱茹花讲述了自己的想法，邱茹花频频点头，笑容渐浓。 “这个主意不错，你先着手准备，曹家的大女儿如意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吃过我家不少饭，对我也很尊重，只要我去和她谈谈这件事，她应该会答应帮忙的。” 回到家中，看到周乔心情不错，陆征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你的直接上司同意补签了吗？” 周乔摇摇头，“还没，但应该快了。” “看来我们的周乔也开始卖关子了，这让我有些难过。” 第1020章 撑个场面 周乔环顾四周，随后在陆征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情的吻。 “现在谈这事还太早，万一没成，岂不是让大家空欢喜一场？等结果定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陆征搂住周乔的细腰，笑着回应：“咱们周乔最厉害了，啥难题都难不倒你，我还指望你继续‘养’我呢！” 周乔轻轻捏了陆征一把：“你这话说的，真会逗人。” 关于崔领导的事不能拖延，次日，周乔挑了几件新品直奔魏领导办公室。 “魏局，这是最近封阿姨的新作，还有些学员的作品，您看看有啥进步不？” 虽然魏领导对这些艺术品并不太懂，但他觉得它们很吸引人。 “要说专业我不行，但从普通人角度看，这些作品真是越看越好，我这样的老人都喜欢，年轻人肯定更爱。” 周乔接着提议：“要不，让嫂子也给点意见？她的审美可准了。” 魏领导一想，自己的妻子眼光确实独到，便爽快答应：“她现在应该在家，小刘送你去一趟吧，年前搞定这事，我们可以大做宣传。” 想到自己的困境，周乔几次欲言又止，她决定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毕竟魏领导是她最后的希望，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让人觉得她在利用职务之便。 来到魏领导家中，魏夫人正坐在院子里的阳光房里看书，那场景让周乔心中涌起一股宁静美好的感觉。 见到周乔，魏夫人放下书本，温柔地问道：“小周来了呀，今天又有新东西给我看吗？” 周乔走近几步：“正是，嫂子，你得帮我看看这些。” 魏夫人一看见那些作品，立刻兴致勃勃起来：“封阿姨的手艺真是一绝，每次看都有新的惊喜。” 周乔趁着机会跟魏夫人聊起了家常，过了会儿才转到了正题。 “省城报社的小陶记者，您还记得吗？”周乔问。 “当然记得，那小伙子挺活跃的，对了，他说要给封大娘的作品做一个特大版面的报道，是吧？”魏夫人回应道。 周乔点头：“没错，明天就能看到报道了，小陶昨天还给我老公打电话，说要是反响好，还会继续跟进。” 魏夫人对丈夫的工作了解不少，对唐锦项目也挺关心，听后很高兴：“这可真的谢谢你，我那口子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哪里哪里，这都是封大娘的手艺好，我也想趁热打铁，尽快投入生产，不过，我还得先搞清楚大家更喜欢哪种款式，所以想做个市场调查。”周乔谦虚地说。 魏夫人一听就明白了周乔的心思：“小周，你有什么打算只管说，我一定支持你。” 周乔见魏夫人如此通情达理，便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请求：“那我就直说了，担心明天到场的人不多，想请您过去撑个场面。” 魏夫人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马上领会了周乔的意思：“没问题，我会叫上几位朋友，保证给你撑足面子。” 周乔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虽然这次活动看似是个小聚会，但她却做得一丝不苟，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邱茹花在一旁帮忙，有些不解地问：“你这未免太认真了吧？” 周乔笑着回答：“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一件重要的事，毕竟我的项目最终是要量产的，现在准备充分，将来正式投产时就能从容不迫。” 邱茹花听后心中满是敬佩，难怪周乔年纪轻轻就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而自己则显得有些落后了，她暗下决心，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学习周乔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 “行，你说得对，对了，如意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确定崔领导家的人会来吗？”邱茹花又问道。 周乔给邱茹花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经过一番了解，周乔得知崔夫人凡事追求极致，只用顶级的东西。 《山河报》最近登载了封大娘的烫金设计，引起了巨大关注，金站长透露，许多省内的人都打电话来询问能否提前购买。 作为与省城有频繁往来的人家，崔夫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消息，她素来不甘落后，这次选品会她必定会到场。 正如周乔所料，上午十点左右，魏夫人领着几位气质优雅的女士到来。 一见到周乔，魏夫人便热情地为双方做了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姐妹周乔，大家应该都有耳闻，小周，这几位是我的好友……” 魏夫人希望周乔能拓展更多的人脉，因此介绍得非常详细，介绍完毕后，一位女士看了看手表，说道：“崔领导家的人也快到了吧？” 话音未落，崔夫人提着手袋步入了会场，她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总是有些高傲，周围的人常私下议论她目中无人，为了避免触怒她，周乔灵机一动，叫来了曹如意。 “这位年轻小姐是我们这里的讲解员，接下来由她为大家详细介绍我们的产品。” 曹如意声音悦耳，笑容甜美，她的圆脸蛋儿让人见了就心生欢喜，这些中年女士不由得羡慕起那些有如此灵巧女儿的家庭。 邱茹花则在一旁忙碌地准备茶水，她分神担心着曹如意的表现，紧张得手心冒汗。 周乔眼观六路，留意着现场的一切，发现邱茹花快要出错，便让她去查看另一边的情况，大约半小时后，邱茹花回来，向周乔做了个成功的手势。 周乔随即对魏夫人等人提议：“我在苏园小筑预订了包间，我们可以一边享用美食，一边交流。” 县城里能让崔夫人满意的去处不多，而苏园小筑就是其中之一，那里不仅环境雅致，还有一道蒸银鱼特别对崔夫人的胃口，每每想起那道菜的美味，她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在周乔的热情邀请下，崔夫人没有多加考虑，便随众人前往。 事情结束后，曹如意获得了她想要的东西，独立的户口本和母亲的嫁妆，离开前，她还为周乔解决了最重要的问题。 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崔领导又让妻子平静下来，甚至对曹家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第1021章 盘算新的对策 为了答谢“救命之恩”，曹如意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实际上是由周乔提供的唐晋画作，来到了崔家。 曹如意真诚地表达了她的感激之情，这让崔夫人十分感动，她对曹如意说了许多温暖的话。 接着，曹如意巧妙地说了几句，提醒崔夫人注意周围人的品行，指出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往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会利用他人谋取私利。 这些话触动了崔夫人的内心，她开始更加同情曹如意的遭遇。 曹如意继续说，因此以前那些人做的事情，动机肯定不纯，应该重新审视，崔夫人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并向自己的兄弟寻求意见。 兄弟告诉她，这种事情如果处理得好，可以赢得好名声； 反之，如果故意找茬，不仅可能一无所获，还会给自己留下把柄，听到这番话，崔夫人心里再次敲响了警钟，决定与曹家保持距离。 后来，无论曹科长怎么努力，都无法踏入崔家一步，这才意识到事态已经变得相当严重。 这不是件小事吗，怎么结果这么严重？ 感觉就像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前妻的丰厚嫁妆没了，他倒不怎么在乎，但失去崔家的支持，让他好几天都辗转难眠。 抱大腿哪有那么容易？ 为了得到现在的地位，他付出了多少时间啊。 都是因为姜赴远那小子从中作梗，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陷入这种困境？ 既然自己受了这么大损失，姜赴远也休想置身事外。 他必须赔偿我的损失，听说零件厂最近生意不错，我也要分得一杯羹，否则这事不算完。 当姜赴远得知曹科长的想法后，气得差点摔了他心爱的茶杯。 这遭扒皮，任务没完成还好意思要好处？ 他哪来的胆子？ 陆征和周乔这对让人讨厌的夫妻，以为我会认输？ 门都没有！ 姜赴远开始盘算新的对策。 不如提前揭露零件厂的问题。 现在周乔最关心的是新厂的建设，而她根本不把姜赴远放在眼里，对付这种小人，根本不值得浪费心思。 新厂建设重启后，陈志军松了口气，见到周乔时感叹道： “好在事情解决了，不然我都打算在村里找块地，搭个简易厂房开工了。” 周乔笑了：“新建厂房我们借了十几万，如果建不起来，损失可就大了，不管怎么样，我绝不会让工程停下来，志军哥，你只要帮我多接订单，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处理。” 看着周乔自信的样子，陈志军心中有些茫然，不知从何时起，周乔已然成长为一个强女人。 他有种感觉，似乎再也无法掌控她的未来。 周乔见陈志军情绪低落，以为他在担心厂房的事，便安慰道： “志军哥，厂房的问题已经解决，你和芳芳她们好好配合，尽量培训更多新员工，为将来扩大生产做好准备。” 陈志军的失落只是短暂的，很快他就振作了精神。 “这次我没帮上忙，不过下次你就能见识到我的能耐了。” 离开饰品厂后，周乔去银行取了五百元现金，随后，她前往幸福胡同，曹如意暂时住在那里的一位叫邱茹花的朋友家。 周乔到达时，曹如意已经打包好行李准备出发。 “周乔姐，你工作这么繁忙，不必特意跑这一趟，我们可以通过电话保持联系。”曹如意说道。 周乔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里面有我写给你的信，有些话当面说不出来，等你到了新地方再看吧。”曹如意因为信任周乔，并没有多想，便将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在书页之间。 “我会尽快给你回信的，希望我们能一直保持联系，周乔姐，我能从你身上学到很多。”曹如意认真地说。 周乔帮她整理了下头发，然后把一款新的发饰固定在曹如意的头上：“这个发饰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不论你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根，这里有许多人都在关心着你。” 曹如意坚定地点点头，而一旁的邱茹花则感动地流下了泪水：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固执，留在家里也能过得很好，让周乔姐帮你找个活儿也行啊，干嘛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自从母亲过世后，曹如意很少感受到这样的温暖，她永远不会忘记邱阿姨的好意，但她有自己的打算，认为只有离开这里，才能让自己的生活不留遗憾。 “阿姨，这是我的机会，我想看看更广阔的世界，同时也能帮我妈妈完成她未竟的梦想。” 周乔郑重其事地告诉曹如意：“我们的家电话号码永远不变，不管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记住，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在情感上要特别警惕，还有，对于感情的事，一定要更加谨慎。” 提到这一点，周乔显得有些害羞，因为她觉得曹如意还很年轻，然而，这个女孩却出奇的成熟：“我妈妈去世时我已经六岁了，很多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 从她的经历中，我学到了很多教训，对于那些依赖女性的男人，无论你怎么对他们好，结果都不会好，所以，我认为远离这样的人是最安全的选择。” 邱茹花听后皱眉道：“你说这些干什么？将来你总要结婚的，一个人会很孤单的。” 周乔对此表示理解，并尊重曹如意的选择。 生活是你自己的，只要自己开心就好，祝你一路顺风，事事如意。 为了避免曹科长在车站搞鬼，周乔安排曹如意搭自家送货的货车进城，然后再转车前往目的地。 崔领导的事办得很漂亮，周乔也兑现了对邱茹花的承诺，趁着这个机会，她带邱茹花去了零件厂。 “这样不合适吧，我只是帮了个忙，怎么可以接受这么丰厚的礼物？”邱茹花推辞道。 周乔诚恳地说：“这是你应该得到的，现在商场还没开始租出去，你看中哪个位置，随便选，这样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第1022章 巨大的满足感 见周乔真心诚意，邱茹花这才认真地打量起商场来。 整个商场已经焕然一新，被分成了五六十个不同大小的店铺，布局巧妙，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第一次来的人肯定想象不到这里曾是个大车间。 仓库部分改造成较大的开放式空间，每个隔间都装有大块透明玻璃，邱茹花好奇地敲了敲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便问周乔：“这得花不少钱吧？” “确实有点贵，不过比起实墙，玻璃更显明亮，能让人心情舒畅。”周乔解释道。 邱茹花环顾四周，对周乔竖起了大拇指：“这个主意真好，仓库原本光线不足，有了玻璃窗就大为改善了，周乔，你的想法真灵巧。” 周乔朝正在工作的曹斌打了声招呼，回头对邱茹花说：“各有所长，这个点子是曹斌提出来的。” 提到“曹”字，邱茹花变得有些警惕：“曹家的人？” “你别误会，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亲戚，他们家人都很老实，和曹科长家不是一回事。”周乔解释道。 邱茹花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不知为何，她再看曹斌时，觉得他长得挺英俊的。 当周乔带着邱茹花参观完整个商场后，已经过去了半小时，英勇见到周乔出来，连忙端上了准备好的茶水。 “周乔姐，来喝杯茶吧。” 英勇现在变得开朗多了，以前他可是一个害羞的小伙子，曹斌甚至开玩笑说想收英勇为徒。 邱茹花听闻过英勇的故事，起初她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没人会特地雇佣像英勇这样的人，只是为了给自己贴金罢了。 然而，当她亲眼见到周乔与英勇相处得如此融洽时，立刻改变了看法，她意识到，那些心胸狭窄的人误解了周乔，而周乔确实是值得尊敬的人。 “周乔，你的店面比供销社大多了，将来打算主要经营什么呢？我也好早做准备。”陆征建议主打名牌电器和布料，因为这类商品利润丰厚且回本快。 但周乔心中所想的是打造一家综合性的生活超市，提供各种日常所需的商品。 “我的初衷是让顾客在这里找到一切所需，但现在看来有些难度。” “我觉得这主意挺好的啊，怎么会有困难呢？”邱茹花急切地问道。 “这是因为需要吸引各个领域的商家入驻，而那些顶尖的商家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店铺，不一定愿意搬来这里。”这成了周乔面临的难题，但邱茹花却有不同的见解。 “周乔，你处理如意问题的手腕让我佩服不已，她多年的困境因你而解。” “我只是给了她一点帮助，关键在于如意自己愿意改变。” “别这么说，即使再有能力的人，没有外力相助也难以走出困境，你的作用无人能及，我也想跟随你学习，提升自我。” 周乔闻言笑道：“这当然没问题。” “其实我有一个提议，听听看怎么样？我退休后经常四处走走，发现乡镇的小商家对城市市场很感兴趣，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个全新的机遇。” 周乔惊喜地回应：“邱大姐果然高见，这个方案真的很好，有远见，遇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周乔的话让邱茹花感到无比甜蜜，尽管计划尚未实施，但她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满足感。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我的人脉广，能帮你们牵线搭桥。” 想起邱大姐过去给家里带来的那些麻烦，周乔忍不住笑了，邱大姐在这方面的“才能”真是无人能及，难怪当初不少人都找上门来。 不过，当时谁也没想到，两家后来竟成了合作伙伴。 决了厂里的大事后，周乔打算回家看看家人。 还没等她动身，伯母和哥哥已经先一步到了。 伯母每次来都不空手，以前家里条件不好，带的都是米面油这类生活必需品，现在侄女过得好了，伯母就带些亲手做的小吃，这次带来了一筐刚出炉的麻花，还散发着热气。 周乔接过麻花，就像小时候那样，掰了一块塞进嘴里。 “伯母，咱家是不是打算提前过年啊？怎么舍得给我炸这么多麻花，以前过年都没见过这么多。” 周乔边吃边打趣，周丽梅笑着轻拍了她一下，“你这张嘴现在也越发会说话了，家里啥时候亏待过你？” 周乔立刻像小时候那样，依偎进了伯母的怀抱，“哪有，伯母最疼我了，家里什么好吃的都藏着给我留着呢。” 哥哥周正看着妹妹，眼里满是宠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周乔，“周乔，这个给你。” 周乔接过布包，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叠钱，数量让她心中一沉，这几乎是哥哥家所有的积蓄。 “哥，你要我把这些钱存起来吗？”周乔问道，周正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村里人都知道了你的事，这些钱你拿着用吧。”周乔感到有些不解，为什么关于她的传言总是不断呢？ “这次又给我安排了什么事？”周正叹了口气，“这事儿可没人瞎编，你的工厂停了几天工，这是真的吧？” 周乔这才想起，新建工厂请的工人很多都是村里的乡亲，那几天停工，她让工人们先回家休息了，流言大概就是那时开始流传的。 “事情确实有，但不是因为没钱，而是有些手续没办妥。”周正认真地说。 “你说自己不差钱，可大家都知道你欠了不少外债，大哥跟着你赚了些钱，但也没啥开销，不如全给你用。” 其实，这笔钱不只是大哥的，还有爸妈的，周正没提，担心妹妹不愿接受老人的钱，周乔心中暖意升腾，无论何时，家人都是最坚强的后盾。 “大哥，这些钱你们还是收回去吧，我们真不需要。” 周正急了：“你怎么这么不通情理？一家人还讲这些客套话？我今天带钱来就没打算再带走，大嫂还交代了，要是你不收，我今晚就别想进门。” 周乔笑了：“我们的资金很充裕，别人说我缺钱，那是故意捣乱，没错，我是借了点钱，但工厂运转良好，陆征的生意也做得不错，每天的收入比别人一年的还多。 第1023章 摸不着头.脑 我们不用担心资金问题，更不怕工厂出什么状况，等这两个项目完成，我们的财富还会大幅增长。” 周正显然不信：“你现在的资产已经数一数二了，全县都找不出几家，再翻几倍，那得多大的数目啊，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正瞪了周乔一眼：“你别仗着有妹夫撑腰就任性，我听说借外面的钱要付利息，用我的钱可不用，这能省下一大笔呢。” 陆征听到大舅哥和伯母来访的消息，赶紧赶回家，一进门，就听见大舅哥这句话。 “大哥，这些钱我们真不需要，你就听周乔的，把钱带回去吧。” 见小两口都不肯接受，周正有些恼火：“别人求着借钱都没处借，我给你们送上门来，你们反倒不要，真是不知好歹。” 尽管如此，周乔和陆征的态度依旧坚决，他们相信自己的能力，也感激家人的支持。 周丽梅在一旁劝他们收下这笔钱，但夫妻俩坚决不肯。 陆征见状，跟周正谈起了这件事：“我们手头的流动资金一直很充裕，我也知道大哥担心项目失败，怕欠下公家的钱还不起。 可这个项目眼看就要见到成效了，一个月内就能回本，所以就算拿了大哥的钱，也只是放在那里。” 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听了肯定眼红。 “这可不是小数目，真能这么快回本？”周正质疑道。 “大哥是不是觉得我们赚不到钱，觉得项目会失败？”陆征直接问道。 其实，周正的确有这种顾虑，这也是一般人的想法，村里的人总说，周乔的商场即使建成也会亏本，因为大家习惯去供销社购物，认为那是身份的象征，谁愿意去私人开的地方买东西呢？ “人们常说，有钱人去城里，穷人去集市，谁会去商场呢？”这句话陆征已经听得耳朵生茧。 “大哥，你觉得生意如果人人都说好做，那它真的好做吗？”陆征反问。 “当然是这样。”周正不假思索地回答。 陆征摇了摇头：“真正的赚钱机会往往是那些别人不知道或做不到的事情，当大家都认为某个行业能赚钱时，其实已经很难赚了。 相反，当大多数人都不看好某个项目时，它反而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周正是个老实人，陆征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又在骗我了吧？哪有这种道理？听哥哥一句话，咱们已经过得不错了，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折腾。” 周正的想法代表了许多同阶层人的态度，满足于现状，不愿意冒险，要改变这样的观念，绝非一日之功。 大哥，你知道那句话吗？“物以稀为贵”，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现在很多人还没搞清楚市场的门道，只凭自己想当然，觉得这行不通，但我和周乔就是要抓住这种误解，从中获利。 陆征说完这番话，周正虽然理解，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保护妹妹是他天生的责任，不管陆征和周乔是否真的需要这笔钱，他都觉得应该留下，说不定将来有用呢。 原本周乔不想接受这笔钱，但在陆征的眼神暗示下，她没有再说什么，送走哥哥和妈妈后，周乔数着手中的钱，疑惑地问陆征：“咱们家又不缺这点钱，为什么还要收下？” 陆征把钱小心收好，解释道：“你哥性格倔强，有些事只要想通了就好，否则他会整天挂念，连觉都睡不好。 我们收下这笔钱，对他来说，这事就算结束了，不然他老是担心咱们，肯定会影响他的工作和生活。” “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妹夫，对大舅哥了解得透彻。”周乔笑着说道。 陆征笑着接受了夸奖，接着提出了一个建议：“这钱咱们也不急着用，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以你哥的名义，在我们的市场买几个店铺。 既可以自己经营，也可以出租给别人，无论哪种方式，将来市场发展好了，也是你哥的一份投资，就算做得不理想，我们也可以把本金退还给他，保证不会让你哥吃亏。” 对待家人，陆征总是如此慷慨，家里从没因钱财而产生过争执。 周正离开后，周乔明白，有些事情虽急，但也必须立即行动起来，说起搜集信息的速度，邱茹花可是一流的，仅仅几天，她就收集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现在还有些人观念保守，看不上做生意的，但总有那么一些脑子灵活的人，一听这事儿，就愿意过来考察。”周乔现在最需要的是人手，于是请邱茹花帮忙挑选合适的人选。 “邱姐，麻烦你帮我筛选一下，毕竟这里还有租金要考虑，别让人家白跑一趟。” 邱茹花也提到了自己的困扰：“其实一年三百五十块的租金并不算高，但许多人觉得这里不是正规店面，也没什么名声，所以觉得价格偏高。” 这些问题他们早有预见，并准备了一套应对方案，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加大宣传力度。 “我们再怎么赞美这个地方，别人也可能不信；但一旦大家都争着来这里，他们自然就会明白这里的魅力所在。” “我理解了，就像饭菜一样，抢着吃的才香，那我现在应该继续做宣传吗？” 周乔点点头，说：“对，而且我觉得现在是加大宣传力度的好时机。” 邱茹花看着周乔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她感到跟随着周乔，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许多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都变得触手可及。 “那我就去行动，反正我周围有不少闲人，平时聚在一起就是聊天八卦，我可以让他们帮我宣传。” 周乔笑着问：“他们愿意无偿帮你吗？” “没问题，我家有的是好茶，给他们泡上一壶，这点辛苦费就够了。” 不过，周乔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现代常用的宣传策略。 “既然这些人都没事做，又跑得勤，不如让他们成为派发传单的最佳人选。” 第1024章 更有价值的事情 “本想在电台和报纸上做广告，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新主意。”邱茹花对广告费用的高昂心知肚明，所以更倾向于周乔的新方案。 “我们可以制作传单，上面印制我们的广告信息，然后到处发放，电视和报纸有它们的局限性，但传单灵活便携，可以覆盖更广的区域，传播时间也会更久。” 周乔的想法让邱茹花眼前一亮，她对这个新颖的方法很感兴趣，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个实际问题。 “想法不错，但实施起来恐怕不容易。” “大家不愿意帮忙发传单？”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说的传单我们这儿根本没有，也没见过有人做过，而且这里没有印刷设备，就算有创意也实现不了。” 周乔这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那个广告行业发达的时代，想要大批量制作传单，可能得去大城市才行。 “这确实是个难题。”邱茹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咱们可以学学电影院的做法，他们有新片上映时，总会在显眼位置挂上大幅海报，咱们要是缩小版面，做成传单行不行？”周乔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个点子不错，但我觉得得加点颜色，让传单更吸引人，邱姐，您先别急，等我的好消息。”周乔兴奋地说。 看着周乔那股子冲劲，邱茹花心里暗自嘀咕：“这二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周乔确实有了新计划，她决定找大伯帮忙，虽说现在找不到便宜的印刷厂，但人工制作也是个好办法，在那个年代，人工费用低廉，有时一顿饭就能请人帮忙做不少事情。 周乔第一个想到的是大伯学校的美术老师们，他们画画技术一流，做一些简单的宣传画应该不在话下，大伯在学校的口碑极好，找他引荐应该没问题。 当周乔把想法告诉大伯后，大伯立刻答应下来：“这事儿不难，我这就去问问。” 没多久，大伯带回了一个年轻人，不是那些老朋友，而是位年轻的刘老师。 “其他人都太忙了，只有小刘老师愿意尝试，你们俩好好聊聊吧。” 大伯挑的人总是那么靠谱，刘老师直截了当地说：“我在省城读书时，做过类似的宣传工作，虽然形式不同，但目的都是为了吸引注意。” 听到这里，周乔心中一喜，觉得遇到了对的人。 “小刘老师，您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原本我们打算找印刷厂印传单，可惜县城里没有这样的条件，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始，没想到您就有经验，真是太好了。” 周乔不仅长得好看，说话也甜，把小刘老师夸得脸都红了，大伯见状，赶紧递上一杯水。 “这事儿咱们慢慢来，先喝口水，周乔，中午在这儿吃饭，记得给陆征打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小刘老师有点害羞地问道：“那咱们具体怎么做呢？” “是你家的弟弟吗？”小刘问。 周乔差点没憋住口中的茶，心想：如果陆征知道自己在外成了谁的弟弟，那还得了！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回答道：“陆征是我的伴侣，一个非常出色的男士。” 听到这话，小刘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追问：“不可能吧，看你也就二十出头，怎么就结婚了？” 周乔轻轻地把茶杯放回桌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遇到对的人，自然就会步入婚姻，我从不为我的选择感到遗憾。” 小刘的心情明显低落了下来，自从周乔踏入校园那天起，她就让他觉得与众不同，甚至一度把她当作心中的女神，然而，这位女神似乎比想象中更快地回归了平凡人的生活。 不过小刘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以专业的心态与周乔探讨起了宣传册的设计。 “你的设计主题是什么？主要目的是促进销售还是吸引人流？” 周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真是挖到了一块宝，小刘不仅有眼光，而且显然对这方面有所了解，绝非泛泛之辈。 “我希望两者兼得，小刘老师，既然这里没有外人，我想问问，你在省城时是否专门学习过这些？” 小刘笑了，“我只是对此特别感兴趣，平时会多加留意，要说正式学习，倒也没有。” “热爱可以抵抗时间的侵蚀。”周乔感慨道，“人无论何时都不应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大用场。 我相信，小刘老师，你这热情实在是太好了。” 小刘坚定地点点头：“兴趣怎么能忘呢？它是我的快乐源泉，除非有一天我发现更有价值的事情。” 周乔对小刘的好感更甚，这是一个明白生活的年轻人，因小刘下午还有课，两人便抓紧时间讨论设计方案。 “你是说文字与图像结合？就像海报那样？这主意真不错，我喜欢，我先试着画个草图，你稍等片刻。” 说罢，小刘便投入到自己的创意工作中去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幅栩栩如生的草图便出现在纸上。 无论是颜色搭配还是布局设计，都超出了周乔的期待，这小伙子的想法真是快人一步，有他在，将来公司的广告设计就不用担心了。 “小刘，你真厉害，我觉得这张图不需要修改，可以直接使用。” “我也觉得可以了，你要多少张？如果要七八十张的话，我今天就能完成。” 七八十张？这点数量根本不够看啊！ 周乔笑着说：“那就来一千张吧！” 听到这个数字，小刘差点没站稳脚跟。 “你说多少？”他不确定地问。 “一千张！”周乔重复道。 “这么多，你是打算怎么用？电影院和商场一般也就放一两张。” 周乔微微一笑：“小刘，未来你会明白，把海报缩小做成宣传页将成为一种趋势，不信的话，咱们可以等着看。” 小刘摇摇头：“这样做成本太高了，谁会这么干呢？” “就算成本高，但这是值得的投资，再说，你帮我画得越多，你赚得也越多，何乐而不为呢？”周乔解释道。 第1025章 丢人现眼的事 小刘听后若有所思，他感激周乔的提携之恩，但也担心对方走错路。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 “放心吧，小刘，有时候冒险才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周乔鼓励道。 小刘心中暗想，周乔为何如此关照自己？难道是看中了自己的才能？无论如何，这次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她都已经结婚了，还对我这么好？难道是想出轨吗？ 我该不该接受她的感情呢？ 还是算了吧，要是让周老师知道了，他非得揍我一顿不可。 “小刘老师！” 看到小刘老师脸色变化不定，周乔心里一阵忐忑，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 “我不会答应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让周乔吃了一惊，小刘老师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不过想想，有才华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想到历史上的那些名人，周乔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看法。 小刘老师不是普通人，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能让他跑了。 两人各自心事重重，但最终事情还是按周乔的意思发展了。 “我有空就给你画，咱们关系这么好，钱就不用提了。” 这不是个小活儿，周乔心里清楚得很。 “报酬是一百块，再多我也不给，但这钱你必须收下，否则将来我有了新点子，可能就得找别人了。” 最后一句话击中了小刘老师的软肋，他连忙点头同意。 “好吧，我收下就是了，怎么说到钱你就生气了呢？” 自己的兴趣比较冷门，能聊得来的人不多，像周乔这样不仅能聊，还能给出不少建议的，更是难得。 如果哪天周乔不再和自己交流，生活该多无聊啊。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等我回去就起草一份合同，咱们正式合作。” 周乔的话让小刘老师惊喜不已，没想到在这座小城里，竟能遇到像周乔这样考虑周全的人，连合同都想到准备。 即使在大城市里，私人合作也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这确实是大人物的作风，周老师的侄女果然不简单。 只是她对我有意，这件事让我感到很为难。 我是个正直的小伙子，从不做那些丢人现眼的事。 小刘老师心里胡思乱想的画面，我全然不知。 放学后，我去了家具店，请朋友曹斌帮我挑选了一套结实耐用的桌椅，并拜托他送到学校的教工宿舍。 小刘老师得知此事后，心里又多了几分猜测。 “他不仅给我钱，还送家具，看来周乔真的对我有意！” 小刘老师暗自决定要保持清醒，不能被这些诱惑所动摇。 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她把那张画作为课堂作业发给学生：“同学们，这是老师设计的一张海报模板，大家可以试着临摹一下。” 接着，她特意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我，想让我明白，她对我的好意一概不接受。 然而，伯父却觉得这样挺好的，小刘老师虽然很有才华，但性格有点儿顽皮，而我表姐性格温和，他担心表姐会吃亏。 现在有了小刘老师的模板，学生们都能模仿，表姐就不用单独和小刘老师打交道了。 伯父告诉我这件事时，我也觉得不错，设计最重要的是创意，只要最初的模版出色，后面的复制工作交给谁做都行。 我对小刘老师的机智感到敬佩，这个方法既高效又巧妙。 等这一千份作品完成后，我打算请小刘老师吃顿好的，感谢他的帮助。 处理完广告的事，我终于有空闲时间下厨房准备晚餐。 看到我主动做饭，老公陆征好奇地问道：“不是说要出去订餐吗？怎么今天自己动手了？如果你不喜欢外面的食物，我们可以找个保姆来帮忙。” 在我们这样的小城，雇保姆虽不多见，但我们家条件允许，不过我习惯了自力更生。 “别再提保姆的事了，我们身体健全，何必依赖别人？今天自己做饭是因为广告的事已经解决，心情舒畅。” “不是已经和小陶和金站长谈妥了吗？难道又有新的想法？” 我兴奋地向陆征讲述了我的新计划。 陆征听后皱了皱眉。 “学校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人，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来小刘老师是陆征离职后才来的。 “不认识也正常嘛！” 可陆征不乐意了，他不喜欢和妻子之间有秘密，他的一切周乔都知道，他也同样希望了解周乔的一切。 “我觉得不正常。” 听到这话，周乔忍不住笑了。 “你这模样，真不像个大老板，小刘老师是你走后才来的，不认识也正常，你就别瞎猜了。” 陆征没有表现出丝毫尴尬，反而追问起来。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的？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周乔无奈地瞪了陆征一眼。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仙女，他凭什么对我有意思，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整天想的都是你！” 周乔一时语塞。 “真是烦人！” 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有点俗，但还是让人心动不已。 这对夫妻因为这点小事浪费了不少时间，随后又甜蜜地讨论起接下来的计划。 “发传单需要很多人手，你觉得邱茹花那边怎么样？” “没问题，她在人际交往方面特别擅长，上次我们一起去了几个地方，她的口才真是好得不得了，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陆征为周乔倒了一杯蜂蜜水。 “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谁能想到她在这方面这么出色呢，只要能帮我们省时间和精力，多给她一些报酬也值得。 你看你这两天嘴角都干裂了，都是风吹日晒的结果，喝点蜂蜜水滋润一下吧。” 周乔接过杯子，尝了一口，闭眼享受着那份甘甜。 “这蜂蜜是从哪儿弄的？味道真好。” “英勇妈不是跟增产叔一起来城里的吗？这是她带来的。”周乔望着桌上的一篮新鲜蔬菜。 “为什么没让她多住几天？”陆征问，一边接过周乔喝过的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又递给她一条温热的毛巾。 第1026章 遇到了劲敌 “她老人家不愿在城里久留，可能怕给我们添麻烦吧，吃完午饭就和增产叔一起回乡下了。”周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 “等将来市场建好了，我们在门口给英勇盖间小屋，这样他妈妈来城里就有地方住了。”陆征提议道。 “我也有同样的想法，而且门口人流多，还可以让英勇在那里摆个摊，做点小生意。”周乔补充说。 “那位置真不错，如果好好经营，肯定能赚不少钱。” “没错，我们可以帮英勇想想卖什么，让他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这对他来说意义重大。” “记得英勇爸生前种了很多山药，不如让他卖这个吧。”周乔突然想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没想到呢？山药可以请增产叔帮忙运过来，既方便又省心。” “不过英勇爸不在了，家里山药也有限，卖不了多久。”陆征若有所思地说。 “我们可以利用手中的资源，形成一个供应链条，比如我找人专门采购山药，再由增产叔运到城里，最后交给英勇销售，这样不仅解决了英勇的问题，还能带动更多人的生计。” 周乔笑着捏了捏陆征的脸，“你这个主意太棒了，真的解决了一切困难。” 陆征轻轻捏了捏周乔的鼻子，“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支持你。” 周乔看着陆征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差点就要将心中的秘密倾诉而出，但她最终选择了沉默，只说：“我们要把这份善行一直坚持下去。” 陆征没强迫妻子说什么，只是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周乔心里明白，陆征那敏锐的洞察力早发现了异常，但他为了尊重她，选择沉默，她心想，等将来时机成熟，定会将心中的秘密倾诉给他听。 当小刘老师把钱交给周乔时，她按事先说好的，递上了一百元作为感谢，可小刘老师却执意不肯收下，“你已经帮我置办了全套家具，这点钱我不能收。” 周乔是个讲原则的人，恩情与金钱她分得很清。 “买这些是为了你画画时更舒适些，与钱无关。”小刘老师心里想着，同时对周乔多了几分关心，他暗自揣测，这周乔是不是对自己有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会动摇。”周乔看着小刘老师的表情变化，感到困惑不解，这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周乔，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不是说好我来送你吗？”随着话音，一个英俊的男人走进了房间。 小刘老师抬头一看，那人不仅外表出众，气质更是非凡，连一向自信的小刘老师也自叹不如。 “这位是？”小刘老师好奇地问。 “这是我老公，陆征。”周乔淡淡地介绍道。 这一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小刘老师的幻想瞬间破灭。 “他是陆征吗？你丈夫已经这么好了，你怎么还会对我有意思呢？” 周乔顿时感到一阵晕眩。 “小刘老师，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你？” “虽然你没说出口，但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乔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陆征本就不乐意让她独自处理这事，如今小刘老师这样一说，她该怎么解释？ 然而，出乎周乔意料的是，陆征此刻表现得异常宽容。 “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的妻子对每个人都很好，凡是与她有过交集的人，都得到过她的帮助，如果世上的人都像你这样想，谁还会愿意做好事呢？而且……” 陆征瞥了一眼小刘老师，接着说道。 “我对自己的信心很足，没有哪个男人能胜过我，所以我相信我的妻子不会对别人动心。” 陆征的话毫不留情，直击要害。 周乔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担心小刘老师会因为生气而断绝合作。 但令她惊讶的是，小刘老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带着敬佩的眼神看向陆征。 “陆先生，是我错了，我的想法太过狭隘，请允许我向您和周女士道歉。” 他真诚地看着陆征。 周乔心里虽不自在，却不动声色地站在了两人之间。 “没事，误会解开了就好，我们依然是朋友，希望未来还能继续合作。” 这个时代，广告行业的人才稀缺，若想扩大业务，周乔离不开小刘老师的专业技能，即便觉得他有些奇怪，她也不愿失去这样一个能人。 陆征则显得十分友好，起初听妻子提到小刘老师时赞不绝口，还以为遇到了劲敌。 今日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连陈志军那样的人都不如。 幸好这年轻人知趣，见到自己后便自愧不如，这也算是一种美德。 看样子，小刘老师并不精明，多接触几次，或许能把他拉拢过来，成为自己团队的一员。 “小刘老师才华横溢，我们非常期待与您的再次合作。” “那当然没问题，只要你们愿意，我随时奉陪。” 陆征留给了小刘自己的联系方式：“如果今后有任何问题，或是想聊聊天，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我家也行，我觉得咱们有不少共同话题。” 小刘老师显得非常惊喜：“太好了，我一定会去的！我这有不少新点子，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探讨。” 当周乔和陆征开车离开学校后，周乔忍不住开口问道：“昨天你还对他没兴趣，今天怎么就像老朋友一样亲近了？我都快嫉妒了。” 陆征轻轻摸了摸周乔的头：“两个大男人之间哪有什么好吃醋的？再说，就算他是绝世美人，你也无需担心，我的原则你还不了解吗？” 周乔紧紧抱着陆征的腰：“当然信，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陆征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记得这句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背叛你，今天我只是觉得小刘老师挺朴实的，与他交谈是因为看到了他的才华。” 周乔骄傲地说：“还是大伯眼光好，是他最先发现了小刘老师的潜力。” 第1027章 巨大的挑战 提起那位智者，陆征心中很佩：“大伯不仅是小刘老师的伯乐，也是我的伯乐。” 回忆起过去的时光，周乔笑得很开心：“没错，没有大伯，我们可能就不会相遇，更不可能结为夫妇，想想看，缘分真是件神奇的事情。” 还没到家门口，他们就看到门口坐着一个人影。 “邱姐来得真早，我本打算让她中午再来呢，没想到她已经等在这儿了。”周乔说道。 邱茹花见到陆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自从那次事件后，她对陆征一直有种敬畏感，尽管现在两家的关系已经改善，但面对陆征时，她心里还是会感到紧张。 这小伙子可不简单，跟谁都不容易亲近。 “邱姐，来得真早啊，咱们进去吧。”陆征笑眯眯地对邱茹花说，仿佛过去的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邱茹花心中不由感叹，自己年纪大了，反而不如这年轻人心胸开阔，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闯出一片天地。 不过还好，自己运气不错，能和这样的家庭结缘，未来跟着他们，定能有所作为，这一切还得感谢曹家，若不是他们，哪会有这样的机会呢？回去后，还得好好向曹嫂子道谢一番。 说到发传单的事，虽然主要任务落在了邱茹花身上，但周乔这边还有其他人可以帮忙，比如二哥卢雷。 以前他们以开三轮车为生，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们的朋友圈里也多是同行，人缘极好。 因此，就算不给钱，只要把传单放在他们车上，他们也乐意帮忙发放。 这次的传单，周达和卢雷负责了一部分，剩下的大部分则交给了邱茹花，周乔这么做，只是想让大家各展所长，然而这对邱茹花来说却是巨大的挑战。 毕竟，与周乔相比，她不仅相识最晚，还曾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她决心要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周乔对她的看法，消除过去的不良影响。 有了这样的动力，邱茹花就像被注入了活力，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几乎走遍了所有能去的地方，一张张传单散发出去。 然而，周乔的大动作也引起了竞争对手姜赴远的注意，姜赴远的消息灵通，对周乔的举动了如指掌。 “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连传单的钱也不省，这架势，迟早会把自己折腾垮。”他暗自思忖着，“事情太顺利了也不是好事，该给他们制造些障碍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一封匿名举报信就送到了教育局，小刘老师一脸焦急地找到了陆征，满头大汗地说道：“这下麻烦大了！” “您先坐，慢慢说。”陆征领着小刘进了屋，给他拉过一把椅子。 “有人举报我了，听说教育局要开除我，如果真这样，我就失业了，怎么办呀？”小刘老师一脸愁容。 正好周乔从厨房端出早餐，见到小刘老师也在，便多添了一副碗筷。 “小刘老师，先吃饭吧，事后再细说。” 小刘老师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陆征见状，心中暗想，就算没人举报，小刘老师的情商也让他在学校里难以长久。 周乔对小刘老师的举止早已习以为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亲自为他添了一碗粥。 “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要是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告诉我一声。” 小刘老师惊讶地看着周乔，“你们太客气了，我哪能那么挑剔呢？” 陆征轻咳了两声，“说得对，快吃吧，吃完咱们好好聊聊，看看怎么帮你解决。” 昨晚小刘得知消息后几乎一夜未眠，加上一个人住，平时也不爱做饭，此时已是饥肠辘辘，因此，还没等陆征说完，他已经狼吞虎咽起来。 徒弟们进来吃早饭，看到这一幕都愣住了，虽然家里吃饭不用太拘礼，但这客人也太随意了吧！ 陆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多言，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别发呆了，要是不吃，就打包带走，中午还能有口吃的。” 光辉揉了揉眉心，心想这小刘老师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自家人。 “我们这就来，周乔姐的手艺好得很，我也跟着学了点，等会儿我帮小刘老师准备点饭菜带回去。” 小刘老师听完后，觉得没问题，便爽快地答应了。 “你快吃饭吧，一会儿我还得跟孟涛去教育局，别因为饭菜晚了耽误我的事。” 周辉坐下吃饭时心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还挺容易的，他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不需要你去猜他的心思。 虽然有些人觉得这样的人难以相处，但换个角度看，其实最简单直接的人最容易相处。 吃完饭，小刘老师剔了剔牙，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昨天下午教育局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指责小刘老师在学校利用职务之便，让学生为他的私事出力。 “我真不明白，我哪有私心啊？别的老师上美术课就是让学生临摹几幅画，讲些空洞的大道理，这些对孩子们有什么帮助呢？ 我只是想让他们接触新事物，激发想象力，为将来的生活打下基础。” 周乔对此深表赞同，她认为小刘老师所教授的内容对孩子来说十分有用，或许还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我们都支持你的做法，那学校的态度怎么样？”陆征问道。 “学校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让我来找你们，认为这件事是因你们而起，不过我已经表明态度，这事与你们无关，而且，他们觉得你在教育局有人脉，找你帮忙可能会更顺利。” 陆征想了想，觉得学校的决定也合情合理。 “你放心，这事儿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今天就能搞定。” 小刘老师笑了笑。 “咱们说好了，只能解决问题，不能解决我，我有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有钱花，才有精力去做我喜欢的事，如果失去了这份收入，我做副业也会不安。” 第1028章 明知故问 周乔安慰道：“你放心，陆征肯定会帮你的，就算真不行，我们也能帮你找到新的工作，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 周乔甚至想建议小刘老师辞职，加入他们的团队，或许未来还能帮他开个广告公司，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知道你们的能力，短短两天我就赚了两个月的钱，跟着你们肯定赚得更多，不过我现在还没准备好把副业变成主业。” 陆征没让周乔陪他去教育局，而是让她先回大伯家。 这件事其实牵扯到大伯和小刘老师两人，但举报信里却只字未提大伯，这背后肯定有隐情，你得去学校看看大伯的情况。 周乔赶到学校时，大伯正忙着给学生上课，她便在办公室等候，关于小刘老师的风波，早已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 当她一出现，一位熟悉的老师便惊讶地问道：“小刘老师的事已经解决了？听说他的家庭条件很困难，如果因为这次事件失去工作，对他们家来说将是巨大的打击。” 周乔对小刘老师的背景并不十分清楚，听后立即回应：“我们正在积极处理，确保小刘老师不会丢掉饭碗。” 不过，那位老师似乎并不买账：“可我总觉得你们似乎亏欠了他什么，为什么只有小刘老师受到指责，而你大伯却毫发无损？即使保住工作，小刘老师也难逃一劫。” 周乔感到对方的话语尖锐了些：“或许大伯没事是因为他并不是美术科目的老师。 我的丈夫正陪同小刘老师前往教育部门澄清此事，相信只是一个误会，很快就能解决，请您不必过分担忧。” 可能是平时周乔给人的印象太过温和，现在这般直接的回应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脸色不由自主地红了：“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 “我只是据实以答，并没有不当之处，若真有误解，我愿意澄清。” 这时，大伯结束了课程，见到周乔，先是惊讶，随后满脸喜悦地说：“周乔，你怎么来了？” 周乔自幼便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不仅容貌出众，性格也是温婉如玉，如今更是成就斐然，举手投足间尽显非凡气质，大伯看着她，心中既有宠爱，也有对孩子成长的欣慰之情。 “陆征陪小刘老师去教育局了，让我在这儿等消息。” 听到这话，大伯将周乔带到校园的一角，轻声说道：“我们都觉得这事不简单。 小刘老师并没有让学生自费购买绘画用品，所有材料都是学校提供的，实际上还帮学校省下了不少开支，既然校方没有正式表态，我认为问题可能来自校外的压力。” 周乔好奇地问：“难道没有人针对你？” “还好，虽然有些同事在背后议论纷纷，认为是我们陷害了小刘老师，但我解释清楚后，那些传言也就平息了，除此之外，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周乔感觉事情不对劲。 “周乔啊，别多虑了，只要澄清小刘老师的误会就行，人家孩子也不容易，咱们不能让人家欠情。”大伯安慰道。 “大伯，您放心，小刘老师的事我们会解决好的，您这边真的没问题吗？”周乔仍有些担忧。 大伯笑着回答：“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么多虑，大伯这儿一切都好，要不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一会儿还有课。” 周乔没直接回家，反而去了副校长办公室，轻轻敲了几下半开的门。 副校长见是周乔，立刻起身迎接。 “项校长您好，没打扰到您吧？” 项副校长笑道：“没有，这会儿我也没什么事，倒是你，听说你在筹备新的商场，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怎么有空来学校？” 周乔心知肚明，副校长明知故问，显然是不想直接插手。 “我是为小刘老师的事来的，真对不起他，因为帮我，他却受了冤枉，项校长，学校对此事怎么看？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项校长没料到周乔如今已是商界大亨，言辞依旧直率。 “这事你也知道啦？你们家的消息真灵通，我也刚听说。” “那学校打算怎么办呢？” “还没开会讨论，不过可能会给予一些处理，毕竟得对外有个说法。” 周乔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与副校长谈起来。 “处理这事前能否再等等？我觉得小刘老师并没有做错。” 项校长叹了口气，周乔还是太年轻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却以为没事。 “要是小事，谁会去举报呢？而且局里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反应。” 周乔转移话题，想要从另一个角度讨论：“您怎么看这件事？小刘老师用他的方法让学生学到了新东西。 我来之前随机问了一些学生，他们都说比起以前的课，更喜欢现在的上课方式，这是否意味着，小刘老师作为一名人民教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心？ 我认为学习的目的就是让孩子学到生存的技能，小刘老师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项校长似乎对周乔的看法有所改观，从前他认为周乔只是个肤浅的女人，但现在看来，她的见解比过去深刻了许多。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必须指出，最大的问题是学生的东西被用于私人用途，换句话说，这事小了看是一次普通的合作，但大了看就是小刘老师利用公共资源谋私利。” “那如果是我让学生帮忙，并支付报酬呢？比如我打算买些画册送给他们作为酬谢，这样我们双方岂不是平等了？” 项校长略显惊讶：“你知道每本画册要多少钱吗？” 周乔心中有数，她最近刚买过画纸。 “总共也就一百多块钱，只要孩子们开心，这点花费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在这个年代，很多家庭的孩子连基本的学习费用都无法承担，更不用说购买非必修课的材料了。 作为副校长，他见过不少孩子用树枝在地上画画，或是在墙上用石灰粉涂鸦，若能拥有一本画册，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礼物。 “那我代表孩子们感谢你了。”项校长微笑道。 第1029章 更深的阴谋 周乔轻声笑道：“这样做会不会有人觉得我在贿赂学生？” 项校长大笑：“你多虑了，你作为一位有爱心的企业家，免费提供文具给孩子们，他们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在小刘老师的指导下送给你一幅画，这有什么不对呢？” 周乔感慨道：“确实是这样，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效果往往出乎意料的好。” “你提到得很对，我也曾在学校工作过，深知这里的情况，有些孩子成绩很好，但由于家庭条件不好而不得不辍学，真是太可惜了。 现在我的生活稍有改善，想为学校做点贡献，能否资助一部分孩子的学费，帮助他们完成学业？” 项校长立刻为周乔倒了杯茶，还特意加入了一些珍贵的老茶。 有些事情他并非不愿做，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有家庭和孩子要照顾，这一代人心里想得很简单，就是要勤奋正直地工作，从不期望有什么额外的收入。 因此，当他看到有孩子因为家境贫困而无法继续学业时，总是感到非常难过，他很想帮助每一个孩子，但个人的力量有限，能帮的终究只是少数。 “周乔同志，你有什么打算，说来听听，我愿意尽力配合。” “我们学校每学期的学费是十二元，我想先捐出一百二十元，帮助十个特别困难的学生缴学费，下学期你帮我统计一下还需要帮助的学生数，我会根据情况再次捐款。” 十个学生已经很多了，今天早上初三六班的班主任还来找过他，希望能宽限一些时间，让那些家庭条件差的学生下学期再补交学费，他很愿意帮忙，但有些事情他自己也做不了主。 正愁着没解决办法的时候，周乔的建议就像是雪中送炭一样，来得正是时候。 “周乔同志，这完全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处理。” 周乔一刻也没耽搁，马上去了文具店，买光了店里所有的画画本。 “真是太幸运了，如果不是你前几天大批量购买，我也不会再次进货，这次的画册不仅质量更好，数量也多，足够满足你的需求。” 文具店老板为了留住这位大客户，亲自用三轮车跑了好几趟，帮周乔把画册送到了学校。 “老板，你有没有想过开分店？” 周乔不忘推广自家的店铺。 “这一个店铺就够我忙活的了，再多一家我可应付不来。” “我有个建议，你可以先租个店面，货物备齐后，找个可靠的人全权管理，定期对账盘点，这样就能避免大问题。 如果生意好，你就有了额外的收入；即使不好，这些文具还能在你的店里继续销售。” 老板听后有些动心。 “而且，大量采购成本更低，利润空间更大，你也可以选择低价多销，吸引更多的顾客。” 周乔的话触动了老板的心，他已经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自然希望走得更远，然而，他也清楚，这一切都是从零开始的，每一步都必须谨慎行事，以免前功尽弃。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有些顾虑，如果失败了，损失会很大，这么重要的决定，我得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无论哪个时代，买房开店都是家里的大事，一个人很难独自决定，所以，对于文具店老板的慎重，周乔表示理解。 “你可以带家人来看看，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感受到那里的潜力，我们的商场位置优越，广告宣传也很到位，山河报上都有报道。 一旦开业，肯定人潮涌动，现在的店铺出租非常火热，很多人已经开始询问了，如果你有兴趣，最好尽快行动，不然好的位置可能就被别人租走了。” 什么东西都得抢着来，铺子也不例外，这位大哥一听周乔的话，心里就像有小猫爪子挠似的，原本还有点犹豫，现在却热血沸腾，生怕自己动作慢了，好机会就被别人抢走了。 周乔刚给学生们发完画册，调查组的人就来了，小刘老师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显然谈话不怎么愉快。 陆征见周乔站在校长身后，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轻轻扯了扯小刘老师的衣角，在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小刘老师的面色瞬间好转，还大声向周乔道谢：“谢谢周乔同志！” 周乔愣住了，心想这小伙子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这件事有关啊，不过校长及时转移了话题。 也许是因为校长准备得当，也许是学生们真心感激周乔的礼物，又或者大家都不认为这是个问题，总之调查组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证据。 临走时，一位负责人还是忍不住说道：“虽然小刘老师没有触犯大的规矩，但这种做法还是有问题的，你们学校总该有个态度。” 校长严肃地说：“如果我们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解释呢？任何人都有权质疑，这是他们的权利。 但我们学校也有责任保护我们的老师，小刘老师已经遭受了不必要的怀疑，我们不能再让他承受更多。” 这话一出，连调查组的人都无法反驳，只好空手而归，等他们走后，小刘老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倾诉起在局里的遭遇：“我早就料到，有人故意陷害我，处处针对。 同事们都说那些人太过分，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好像我真的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显然，有人在暗中使坏。 “好在现在事情澄清了，周老师也不用担心因此错过晋升的机会。”周乔这才意识到，事情背后隐藏着更深的阴谋，对方是想一举两得。 解决了小刘老师的问题后，周乔独自前往大伯家，大伯已经结束课程回到家中，正在屋里专心批改学生的作业。 看着周乔眼眶微红，他心里一阵疼惜。 “小刘老师的事还没解决吗？我刚回来时听说调查组没发现对他不利的情况啊。” 周乔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大伯，我是心疼您，这件事也让您受累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呢？” 第1030章 大大提升成交率 得知侄女没有因此受委屈，周正伯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我年纪大了，快退休了，现在最在乎的就是教好我的学生们。 其他的，有了不嫌多，没了也不觉得可惜，所以，周乔，晋升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然而，周乔并不这么认为，无论从资历还是能力来看，大伯早就应该得到晋升了，每次都因她的缘故错失良机，这次她决心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大伯，您放心，这次小组组长的位置非您莫属，我一定不会让机会再次溜走。” 周正伯连忙劝道：“别这么说，学校里比我更适合的人多的是，每个机会都公平竞争，你可不能走歪路。” 大伯一生正直，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这个年纪上还在学校里默默无闻。 “大伯，从小到大，您教给我很多道理，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您就放心吧。” 想到周乔一贯稳重，周正伯也安心不少。 “周乔，我年纪大了，但小刘老师还年轻，又热情真诚，你们可以多合作。” 周乔敬佩大伯识人的本领，想到小刘的才华横溢，便坚定地答应下来：“好的，我们肯定会有长期的合作。” 处理完学校的事务后，周乔立刻赶往商场，由于广告效应显着，已经有很多顾客前来参观考察。 “周乔姐，我有个建议，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听？” 曹斌见到周乔，立刻兴奋地跑过去，曹大的目光则转向弟弟，担心他太冒失，于是偷偷踢了一脚，可惜曹斌动作太快，这一脚没踢到，反而差点让自己摔倒。 曹斌听见声响回头，看见哥哥差点跌倒的样子，关切地说：“哥，你没事吧？” “哥，干活时小心点儿，摔了不仅丢脸还耽误活计呢，悠着点儿。”曹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面对周乔时却不敢多言，心里憋着一股火。 他们每周结算一次工资，昨天领到的第一笔薪水让他们兄弟俩眼眶都湿了，这笔钱真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因此，他们开始真正珍惜这份工作，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不适应。 如果弟弟曹斌做错了事惹得老板娘不高兴，导致大家失业，那后果不堪设想。 “曹斌，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曹斌走到周乔面前停了下来。 “是这样的，最近来店里的人挺多，他们急匆匆地赶来，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显得我们不够尊重客人。” 曹斌瞥了一眼周乔的表情，见她没有不满，便继续说道，“为了让客人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我建议咱们常备些茶水，甚至专门准备一个房间供客人休息。 这样会让客人感觉宾至如归，我觉得这能大大提升成交率。” 周乔微笑着点头，对曹斌赞赏有加。 “曹斌，我觉得你会像你姐姐一样，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听到这话，站在后面的曹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庆幸老板娘没有为难弟弟。 “周乔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觉得我的主意好？”周乔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你真的很棒，我也有个任务想交给你，看看你是否愿意承担。” 曹斌心中一喜，感觉自己迎来了机会。 “周乔姐，只要你吩咐，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周乔还是笑了。 “不用这么夸张，你陆哥手上的活儿也不少，我这里也忙不过来，客人上门时，我们不一定都能及时赶到。 所以我希望你能担任接待员的角色，与客人交谈，介绍店铺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曹斌心里有些犹豫，毕竟刚刚尝到赚钱的乐趣，马上就要换个角色，心里难免有些不舍，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决定接受挑战。 不过话说回来，有失必有得，他相信周乔不会让他吃亏，便爽快地说道：“我当然愿意！只要有客人，就算笑到脸僵，也要让他们高兴。”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平时继续做自己的事，客人来了就负责招待，我给邱大姐的条件是，每个出租的店铺给她百分之十的佣金。 你也是做销售的，同样给你这个待遇，你觉得怎么样？” 曹斌心里盘算起来：一个店铺平均每年租金五百元，百分之十就是五十元，如果每个月能租出一个，那收入可比大多数人强多了，再算上装修赚的钱，简直太棒了。 看来，正如丽丽姐说的那样，跟紧周乔姐，好日子就在前头，机会来了，他原本打算让英勇帮忙招待客人，但现在为了多接触顾客，主动请缨： “行，以后招待客人的活儿我全包了，保证完成任务！” 周乔认为每个人都有潜力，虽然曹斌没做过这类工作，但只要他愿意并努力尝试，一定能做得很好。 这时，陈志军领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周乔，你这儿还需要销售人员吗？这几个小伙子正合适。” 曹斌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来抢饭碗的吗？ “姐姐，你以后还会用得着我吗？”他一脸担心地问道。 看着曹斌那副委屈的样子，周乔心生怜悯：“怎么会不用你呢？我们有这么多店铺，不是一两个服务员能应付的，相比那些纯业务员，你的工作更稳定，旱涝保收。” 周乔的话让曹斌松了口气，但他想到要和这么多优秀的人竞争，心里又不免紧张起来。 回到家后，他向堂姐任绮萱诉苦，没想到却挨了一顿训：“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机会，你运气好碰上了，还有闲工夫抱怨？ 你应该好好准备，想想怎么把工作做好，光抱怨能解决问题吗？” 曹斌有些不解：“姐，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安慰我的，你怎么反而教训我了？” 任绮萱轻轻敲了他的头：“要是换个人，我才懒得管你，记住，周乔姐那边不缺人才，她是给你机会的人。 离开了她，你什么也不是；而她离开了你，有的是更好的选择，别指望因为我是你姐姐就能享受特殊待遇，那是不可能的。” 第1031章 硬钉子 曹斌被骂得抬不起头，低声辩解道：“我没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提。” 任绮萱瞪着他，杏眼圆睁：“随口一提也不行！机会是给你的，你不努力抓住，总想着依赖别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曹斌转身离开前，任绮萱又追加一句：“记住，周乔姐对你的好是真心的，答应的事绝不会变，你现在比别人多赚了一分，要学会感激。” 这时，周乔正忙着与陈志军及工厂的同事们开会，对曹家姐弟的事一无所知。 她习惯了之前世界的做事风格，认为房产销售需要大量的人手，因此当陈志军带来新人时，她并没有多虑，反而觉得人手依旧不足。 销售的核心在于人的能力，无论是在房产还是其他领域，表现好的销售人员都能找到自己的舞台。 目前，店铺出租不是最急迫的问题，但工厂作为她事业的基石，面临着一个亟需解决的大问题。 “我们厂现在朝着好的方向迈进，这离不开大家的努力。”周乔首先表扬了团队。 陈志军接过话茬：“当然，这也要感谢周乔给我们搭建的平台，不过……”他语气一转，指向了新出现的问题。 “最近供销社频繁退回我们的商品，说是质量不合格，这是我从未遇到的情况，实在让人费解。” “陈厂长，别急，我相信我们的员工，可能是供销社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周乔想要缓和气氛。 然而，陈志军并未接受她的解释：“若只是一两次倒也罢了，可这已经是第五六次了，这不仅是打我们的脸，更是损害了厂子的声誉。 我接手厂子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大家一起致富，如今出现这样的问题，不仅影响收入，更损害了信誉，我要说的是，质量是厂子的生命线，谁敢触碰这条底线，我绝不轻饶。” 平时温和的陈志军发了火，现场一片寂静，会议结束后，他对周乔说：“按计划行事，虽然厂里的员工都是老面孔，但在原则问题上不能妥协。 你作为老板，不便直接出面，我会替你处理好这一切。” 实际上，这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幕，一人扮黑脸，一人扮白脸，面对供销社连续一周的停购，周乔无暇顾及，而陈志军则多次前往交涉，最终带回了一箱不合格品。 周乔明白，曹科长在她这里受挫，定不会轻易罢休，没想到却以这种方式报复。 “他们这是故意找茬，但有合同在手，只要我们严格按照合同办事，他们就找不到任何漏洞，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促使我们更加注重产品质量。” 陈志军注意到了周乔坚定的眼神，心中踏实了不少，他知道，只要周乔坚持质量至上，工厂就能度过这次危机。 真不愧是我喜欢的女孩，做事总是那么大方，从不为小事斤斤计较。 “你说得对，你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的工厂管理起来也轻松多了，其实，工厂不怕遇到问题，怕的是解决问题后不再进步。 比如这次的质量问题，我们必须严肃对待，订单增加，工人们为了多赚钱，干活速度自然加快，但质量却可能因此下降，我们当然希望员工赚更多，但前提是保证产品质量。” 周乔点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质量和速度之间需要找到平衡点，我希望我的团队能持续稳定地赚钱，那些只看重眼前利益的人，最好早点离开。” 走出工厂，门口已经有几位老员工等着周乔。 “周厂长，我们从建厂之初就跟您一起奋斗，现在工厂步入正轨就要赶我们走，这样做是不是太无情了？” 周乔抬头看了看他们，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作为老员工，你们应该最清楚工厂成长的不易，我记得，很多第一批加入的员工都已经晋升了，为什么你们没有？” 周乔一直致力于提升员工的能力，对于那些有潜力、愿意付出努力的人，她总是给予机会和支持。 因此，那些早期加入的员工大多都有了不错的成就，然而，眼前这两位似乎还在普通岗位上。 “还不是因为你对我们不满意嘛。” 听了这话，周乔心里有了答案，这两人显然是不愿意努力，反而埋怨他人。 她理解他们的感受，毕竟同一批入职的人，别人职位有所提升，他们却没有变化，难免会感到不公平，但职位、声誉和收入，这些都是要通过个人的努力来获得的。 “靠自己的双手挣工资，本没有什么不对，但利用公司的资源来满足个人私欲，这就过分了。 ‘你们自己做了些什么，难道不清楚吗？我一开始就强调过，不能为了追求产量而牺牲质量，你们是老员工了，为何现在还犯这种错误，还要责怪我不通情理？” 这两名员工低下了头，他们只是不甘心，加上新来的主管陈志军对他们并不服气，原想趁机搅浑水，没想到碰了个硬钉子。 “我们在厂里辛苦工作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因一点小失误就被通报批评，这让我们今后在厂里如何立足？” “如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早就表明了立场，你们既然触碰了我的底线，这件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见周乔态度坚决，两位老员工互相看了一眼，只好生气地离开了。 陈志军一直暗中留意着工厂的情况，直到看到那两个人灰头土脸地离开，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周乔没有因为老朋友的关系而徇私，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多年的友情确实值得信赖。 等周乔回到家里，发现卢雷已经做好了晚饭，卢雷见到她回来，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想把手中的碗藏起来。 最近家里多了几个人，但做饭的任务并没有落在某个人身上，而是全家轮流来，周乔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学会做家务，这对将来组建家庭也有好处。 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效果不错，孩子们做起家常菜来已经像模像样了。 第1032章 难以释怀 “周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在外面吃？”一个孩子问道。 周乔放下包，洗手后便进了厨房，一眼看到碗里的清汤面，她的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这几个孩子正处于成长的关键期，学习的学，工作的忙，她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吃不好，影响身体发育，为了保证营养，她总是把冰箱塞得满满的，里面全是鸡鸭鱼肉。 “卢雷，冰箱里的肉和蛋是不是用完了？”周乔问道。 卢雷的脸微微一红，回答说：“还有不少呢。” “那为什么今天只做了清汤面？这样营养跟不上啊。” 卢雷挠了挠鼻子，“我们都觉得最近吃肉太多了，想给肠胃减负，偶尔吃点清淡的也挺好，再说，周小姐，我们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了，有时候连面条都吃不上呢。”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周乔对孩子们的习惯相当了解，正是需要大量能量的年龄，加上平时伙食不错，他们几个都是无肉不欢。 而且，一旦习惯了肉食，通常只会越吃越想吃，所以，当他们突然说自己吃腻了，周乔自然不会相信，于是，她决定把孩子们叫到跟前，好好聊聊这个问题。 “谁来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还把我当姐姐，就别藏着掖着。” 见周乔表情严肃，卢雷鼓起勇气站了出来：“你们先回去，让我跟周小姐说。” 平时，周乔对孩子既是老师也是朋友，她从不隐瞒他们任何事，甚至会征求他们的意见处理生意上的问题。 于是，她摆摆手：“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一起听听吧。” 卢雷抿了抿嘴，忍住鼻尖的酸涩，小声说道：“外面的人都以为咱家富裕，可实际上，家里的情况只有我们知道。 每天确实能赚一些，但钱都花出去了，像今天，光是学校就花了好几百，加上其他地方的开支，赚的钱根本不够用。” 周乔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心中五味杂陈。 “卢雷，做生意就像养鸡，要先喂饱鸡才能得蛋，现在支出虽然多，但将来每个项目都会带来丰厚回报，现在的每一笔花费都不是浪费，而是投资。” 卢雷虽然理解，但心里仍有些难以释怀。 “一想到每天要花这么多钱，我就心疼得不行。” “等一切准备就绪，我们的收入就能翻倍，要想成就大事，就不能畏首畏尾，看准了，有希望的事，就要勇敢去做。” 周乔看了看桌上简单的饭菜，笑道：“再说，一顿饭能省下多少？咱们得理智些，如果觉得开销大，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技能，帮我多赚钱。” 卢雷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周小姐，是我目光短浅了，从今往后，我会努力学习，提升技艺。” “这就对了，这才是你们该做的。”周乔看着孩子们，“今天你哥有事，估计回不来吃饭，咱们加两个菜怎么样？” 一听这话，孩子们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我要吃卤猪耳朵，还有羊肚！” 最近，猪杂和羊杂价格便宜，一个退休的大爷因为陆征帮他修东西，传授了一个卤煮的好方法，周乔照着做了，味道非常好，还存了一些在冰箱里，随时可以享用。 陆征有时会笑言，要是将来退休了，他们可以开个小店卖这些卤货，足够养活自己了。 “周小姐，我吃卤煮是因为真的喜欢那个味道，不是为了省钱。”卢雷对周乔解释道。 周乔见他有些紧张，便安慰他说：“你不用想太多，我们的生活和以前一样就行。” 吃饭的时候，卢雷跟周乔讲起了学校的事情。 “周小姐，同学们听说你是我的姐姐后，都让我代他们向你表示感谢。” 周乔给孩子们夹了一些菜，然后说道：“我们工作赚钱就是为了帮助家人和更多的人，将来你们的成就会更大，记得也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卢雷点头答应：“我们会把这份爱心传递下去的，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大伯现在成了我们年级的教研组长，大家都说他是匹黑马呢。” 虽然卢雷的话有些夸大，但周乔觉得大伯确实有能力担任这个职务，她认为大伯更适合做研究，性格也不够圆滑，得知大伯得到了应有的职位，她感到十分欣慰。 第二天早上，邱茹花来取传单，周乔对她高效的行动力感到惊讶。 “邱姐，你真能干，几百份传单都发完了，中午一起吃饭庆祝一下吧。” 邱茹花边整理剩下的传单，边绑在自行车后面，笑着拒绝：“我还有好多活儿等着干呢，哪有时间吃饭啊。 你知道吗，这送传单的工作很多人都想从我这儿接呢，但我做事要凭良心，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我一个也不要。” 周乔好奇地问：“他们不会把传单扔垃圾桶吧？” 邱茹花笑答：“谁会那么浪费？这传单颜色鲜艳，比报纸好看多了，有人拿它糊窗户呢，而且背面是空白的，可以用来写字，给学生当草稿纸也挺好的。” 听到这里，周乔灵机一动：“我想到了，每个单位宿舍楼前都有告示板，如果我们在那里贴一张超大的海报，你觉得怎么样？” “那当然好极了，肯定更引人注目，效果肯定比小传单好得多，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邱茹花赞叹道。 “我的确是受了你启发才想到这个点子的，邱姐，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邱茹花笑了，爽朗的声音像是春风拂过。 “你就知道逗我开心，不过，我也想到个好主意，也是突然间冒出来的灵感。” 周乔点头鼓励道：“不管能不能行得通，邱姐你不妨先说说看。” “沿街的居民区人流量大，我们可以多发些宣传单，再免费提供胶水，让他们帮忙贴在家里的门窗上，你觉得这样会不会有和广告牌一样的效果？” 周乔对邱茹花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不已。 “邱姐，你真聪明！这样的学习能力和创新思维，将来接手更多工作我完全放心。” 第1033章 大势所趋 听到这样的表扬，邱茹花脸上泛起了羞涩的微笑。 “这都是跟着你学的，有什么好夸的呢。” “不一样，有的人只会照本宣科，而邱姐你能灵活运用，这一点就比常人强多了，希望你能继续保持这种精神，让我们尽快找到合适的租户，推动我们的事业卢雷发展。” 邱茹花虽然现在忙于工作，但她心里清楚，这不仅仅是为了周乔，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等商场运营起来，她就能成为真正的老板，做自己想做的事，实现个人的价值。 “周乔，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把这些宣传单发放出去，并确保它们能被更多人看到，达到最好的效果。” 周乔总是能激发人们的潜力，即使有人不喜欢她，她也始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她的事业正在蓬勃发展，工厂运作良好，唐锦项目进展顺利，商场也在快速筹备中。 她不仅为当地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整个县城也因此而受益匪浅。 连一向严肃的魏领导最近也显得格外愉快，提到工作时总会提起周乔的名字。 唯一不满的，可能就是那些保守的老前辈们了。 这天，久未露面的曾经里突然来访。 “曾经里，真是稀罕的客人啊，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请进请进。” 之前由于产品质量问题，曾经里在供销社遇到了不少麻烦，幸好周乔迅速解决了问题，双方的关系才得以维持。 以前，曾经里总是尽量避免与周乔直接见面交谈，就连交易结算时也更倾向于电话沟通，可能是因为想保持一定的距离。 然而这次，他却主动找上门来，这让周乔心里直打鼓，感觉事情不妙。 面对周乔的询问，曾经里显得有些吞吞吐吐，毕竟他们已经合作多年，周乔对他一直很照顾。 “周乔，其实我有件事很难开口，但在供销社我的声音太小，有些决策我真的做不了主。”曾经里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 周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已有预感。 “曾经里，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你了解我的为人，不会让你难做的。” 曾经里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我们供销社决定不再与你们厂继续合作了。”虽然周乔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句话真正说出来时，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供销社对周乔而言意义非凡，它不仅是她事业成功的基石，更是她多年来辛勤耕耘的结果，突然间的断交，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为什么如此突然我们已经尽力确保产品质量，而且合同规定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期啊。” 曾经里明白周乔的困惑，但他也知道问题的根源。 “周乔，你这次的行为确实影响到了供销社的利益，我们无法继续这样的合作。” “真有那么严重吗”周乔有些不解。 曾经里苦笑，“虽然我不算个好人，但你这次的行为确实不妥，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我还是劝你早点放弃，否则损失只会更大。” 周乔意识到，这次谈判已无回旋余地，便直视曾经里说道：“曾经里，既然你提到了我们的交情，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供销社如果不改变现有的模式，它的未来堪忧，即使不是因为我的项目，也会有其他人或事让它发生变化。” 曾经里似乎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摇头道：“这不可能，这么多年了，供销社的待遇可是最好的，谁不想在这里工作呢” “曾经里，时代在变，人们的需要也在变化，供销社如今主要靠销售电器维持，而其他商品在农贸市场或商店都能买到，供销社的角色正在逐渐弱化，这是大势所趋。” 曾经里依然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中，但周乔清楚，无论如何，改革已是不可逆转的趋势。 曾经里冷笑一声。 “只要守住电器这一项，就能养活整个单位，你说的情况也确实存在，但我们有信心在这里安稳度过余生。” 要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想法很难，特别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供销社这样的舒适环境，提到单位未来的变化，他们多半不愿相信。 习惯了舒适的生活，谁愿意再次踏上艰辛的奋斗之路呢 考虑到人情世故，曾经里与自己的立场不同，成为不了朋友也是情理之中，人生路上，我们会遇见许多人，有的人只是擦肩而过，有的人则同行一段。 周乔明白，曾经里就是那个只会擦肩而过的路人，想到这点，心中难免有些凄凉。 “曾经里，我一直视你为朋友，俗话说得好，好鸟择佳木而栖，你正值壮年，事业上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如果你愿意尝试新的挑战，我的团队随时欢迎你加入。” 然而，曾经里似乎对周乔的事业前景并不乐观。 “周乔同志，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你的商业计划恐怕难以实现，你得考虑这样做会触及多少人的利益，他们会轻易放过你吗 以我的经验来看，反对你的人不在少数，我劝你趁早放弃，专心经营你的工厂才是正道。” 这番话出自曾经里之口，可见他对周乔的关心非同一般，若不是真挚的朋友，他不会如此直言不讳。 “感谢你的善意提醒，但我也有几点建议希望你能听听。 供销社利润下滑，大家都看在眼里，但如果有人故意找茬，我认为财务管理可能是最易被抓住把柄的地方，你家大儿子需要格外注意。” 曾经里闻言轻笑。 “你操心了，但这种情况绝无可能发生，我在供销社多年，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话说回来，关于退货的事宜，你找个合适的时间处理一下吧。” 周乔起身送别曾经里。 “另外，陆征从省城请来了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律师，他在《山河报》上看到我们的项目后很感兴趣，决定来公司实习，今早他已经到位，这次退货的事情就交给他处理了。” 曾经里相较于常人，对于事情的洞察力更为敏锐。 第1034章 更大的价值 “你们请了律师，看来是打算大展拳脚了，不过，周乔同志，我要事先声明，即使你请十个律师，我们也要坚持退货。” 周乔微笑着回应。 “供销社的决定我们尊重，具体事宜就由邹律师与您商讨。” 送走曾经之后，周乔补充道。 “有空的话，不妨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现在的商场和供销社有什么不同。” 曾经理没停下脚步，心里却乱成一团麻，甚至有点后悔今天的选择，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他必须表明立场。 周乔的产品虽然为供销社带来了不少收益，但有人看不惯她，曾经理也无能为力，等人群散去，周乔独自前往商场。 其实，她告诉曾经理的话并非全然虚构，确实有一位年轻律师来到了这里，不过他是陶荣然的同学，邹同学。 邹同学家境并不宽裕，急需用钱，而这里能提供帮助，因此他决定加入。 如今的大学生多金且挑剔，但邹同学的到来，对这对夫妇而言无疑是一份幸运，他不是来混日子的，对待即将到来的工作，态度极其认真。 “小邹同志，你的住处已经整理妥当，要不要先回去安置一下行李”周乔见到邹同学后温和地问道。 “周乔姐，这么快就弄好了我来之前，荣然给我了一些资料，正和陆哥一起研究。”陆征放下手中的文件，对小邹说道，“事情不急于一时，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由陆征驾车，车内全是对小邹的赞誉。 “我们俩在法律方面完全是门外汉，以前因此吃过不少亏，现在你来了，对我们来说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填补了我们许多认识上的空白。” 周乔望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满是敬佩，打趣道：“你总算是承认自己也有不懂的地方了。” “承认不足并不丢脸，不是吗，小邹”陆征的话让话题转向了小邹，让他感到些许尴尬。 事实上，在来的路上，小邹心中很忐忑，想象着那位愿意提前支付他一千元工资的好心人会是怎样的人物，会不会是个身材臃肿、油头粉面的大老板。 当他见到新老板时，着实吃了一惊，原来是个年轻人。 他们做事井井有条，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更重要的是，短短的接触后，他对这对夫妇的人品有了更深的敬仰。 周乔和她的丈夫给人的感觉特别亲切，和他们相处更像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因此，只过了半天，他就彻底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决定以朋友的身份加入他们的团队。 正如朋友荣然所说，只要跟对了人，无论在哪里工作都能发挥自己的能力。 他坚信，凭借这对夫妇的品质，他们的事业一定能蒸蒸日上，或许不久之后，他心中向往的城市就会有他们业务的新进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陆哥在这方面已经很出色了，今天提到的问题，他也早有考虑，只是缺乏具体的法律支持。 幸好他曾关注过这些，否则即使我再多努力，也难以弥补。”听到小邹这话，周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们家陆哥确实是个人才，你现在可能还不是很了解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现他几乎无所不能。 我们大部分财富都来自电器行业，而修理电器的技术，完全是陆哥自学成材的。” 小邹听后，对陆征的敬意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真是太厉害了，我在省城见过不少靠修电器谋生的人，他们学艺到出师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没想到陆哥如此优秀，真是让人佩服。” 随后，周乔和陆征一起开车回到了家中，陆征最近扩建了一些商铺，不仅足够住人，还能容纳更多的人。 在居住条件上，周乔也给了小邹一个惊喜，原本他还担心可能要睡地板或租个小房间，没想到得到了如此高的待遇。 这个大约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配备了各种现代化的家具，包括一张舒适的双人床、一套全新的书桌、柔软的沙发，还有电视、收音机等家用电器。 即便是在省城工作，他也不一定能享受到这样的住宿条件。 这一切让他觉得自己赚到了，丰厚的薪资、优越的福利，再加上友善的老板，这里给了他一种家的温馨感。 小邹暗自发誓，要用自己的全部知识和技能，为自己的老板创造更大的价值。 休息过后，周乔向小邹介绍了曾经理的情况。 起初，我们自行草拟了一份合同，或许显得不太正式，要是你当时在场，可能就不会遇到今天的麻烦了。 小邹眉头紧锁，仔细审视着这份文件。 “这合同确实不够标准，现在对方单方撕毁协议，我们并非没有权利依据合同索赔，但胜算大概只有一半。” 周乔心烦意乱地轻敲桌面。 “这是我们当时考虑不周的结果，起初如果我们不同意签订合同，供销社甚至只想给我们一张收据。 他们声称从未有过这种惯例，签订合同也只是出于对我们家族关系的尊重，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未能完全防范风险。” 虽然情况棘手，但小邹认为值得一试。 “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稍后我会联系我的导师，看看是否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小邹向来稳重，不会夸大其词。 陆征原本希望小邹能帮忙处理一些土地事务，这类事情极其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影响工程进度。 更令人担忧的是，他曾遇到过类似案例，因土地属性问题导致商场建成后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无论是新建工厂还是扩展商场规模，未来都将涉及土地问题，拥有一位可靠的顾问至关重要。 听说小邹在土地领域颇有研究，起初担心他会疏忽其他任务，但从目前的表现来看，这位年轻人非常出色。 “你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小邹温和地看着周乔，给予鼓励。 第1035章 真正面对挑战 “周乔姐，不要灰心丧气，面对挑战时，我们必须坚定信念，相信自己能够克服，只有当我们对自己有信心时，才能真正赢得胜利，这是保持斗志的关键。” 周乔听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这点我做得不够好，今后定当改进，事实上，供销社曾是我们的主要客户，尽管现在关系破裂，我还是希望能以较为平和的方式解决问题，在保障自身权益的前提下达成和解。 若无法实现，我们也只能割舍个人情感，按规矩办事。” 听了周乔的话，小邹心中已有对策。 “理想情况下，他们无故终止合同应赔偿我们三倍损失，但如果适当调整预期，至少争取到两倍赔偿也应不成问题。” 实际上，周乔的要求更为简单，只要能顺利搬离存放在供销社的所有货物，并结清所有欠款即可。 了解了周乔的想法后，小邹感到轻松了许多。 “周乔姐，你的条件这么合理，真是太好了。” 陆征明白周乔的想法，便向小邹解释：“你姐姐重情重义，虽然知道供销社早晚会被时代淘汰，但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小邹对周乔说道：“周乔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在这件事上，态度必须坚决，即使你倾尽所有，对方也不见得领情。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省城的供销社大部分市场份额已被商场占据，随着各种票证制度的废除，这种趋势只会更加明显。 既然决定要行动，就要追求最好的结果，犹豫不决只会带来更多麻烦。” 周乔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豁然开朗，她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思维的死循环，总是觉得对不起曾经理。 然而，正如小邹所说，变革是不可避免的，无论是否由她来推动，只要保持初心，让商场发挥应有的作用，这一切努力都有其价值。 “你说得对，我会调整心态的。” 小邹能说服周乔，显示了他的能力，陆征看在眼里，对小邹的印象大为改观，这位年轻人虽然年轻，但行事老练，作为律师，应当减少不必要的感情牵绊，专注于解决实际问题。 当小邹拿着周乔的授权书首次前往供销社讨债时，几乎被赶了出来，向供销社追债本已不易，再加上他外地人的身份，更是难上加难。 “不管你背后站着谁，这里不欢迎你这套，快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面对威胁，小邹并未退缩，他坚定地说：“这是我当事人的资料及合法合同，若想妥善解决，就按合同规定处理；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供销社的一位负责人冷笑回应：“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如果你今天能办成此事，我就认你做祖宗。” 尽管初次尝试未果，小邹的目标已达成，传递了信息，正当他离开供销社时，遇到了曾经理的拦截。 “周乔究竟想怎样告诉你们，我可以保证所有商品如数退还，但如果继续胡闹，连这点都得不到。” 小邹冷冷回答：“合作的前提是遵守规则，无论是退货还是结算，都是你们应尽的责任，若不想走上法庭，就按照合同条款，三倍赔偿我们的损失，否则一切免谈。” 曾经理连声说了几个“好”字。 “既然周乔想当忘恩负义之人，那我也就陪到底。” “我们的立场不同，你也成年了，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曾经理气得直跺脚，因为昨天儿子告诉他，供销社没钱了，这简直不可思议，到底哪个环节出了岔子，谁也说不清。 父子俩只能感叹，单位里的内鬼越来越大胆，有些人真是不要命了。 周乔的产品给供销社带来了新机遇，销量一直很好，但如果真按合同赔偿，供销社会受到巨大打击。 “周乔现在在哪我要找她谈谈，不相信她会这么无情无义。” 小邹拒绝了：“是你们先不守信用违约，就算找到她又能怎样曾经理，你们不守规矩，现在却要我们照你们的意思来，未免太过分了。 解决办法只有两个：要么按合同办，要么走法律途径。” 曾经理冷冷地看着小邹：“我警告过周乔，她会后悔的，走着瞧吧。” 小邹首次处理这种事，让在家的周乔很担心，尽管人在家中，但她的心早已飞到供销社，等小邹回来，她连忙把他拉进屋。 “情况怎么样他们怎么回应的有没有为难你” 小邹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一遍：“我只是去通知对方负责人，能发生什么大事” 周乔显然不信：“他们对你不友好吗” 小邹苦笑，心想周乔姐真是个矛盾的人，做生意时大胆细心，可与人交往时却显得天真，若不是有心思缜密的陆征哥帮忙，这位大姐恐怕会吃亏不少。 “我干的就是这个活儿，如果人家对我和颜悦色，那才真有问题了。” 周乔看着小邹那张年轻的面孔，心中泛起一丝心疼：“让你这么年轻就遇到这些麻烦，真是让人不忍心。” 但小邹却坚定地说：“周乔姐，您别这么说，我的人生本就需要经历风浪，温室里的生活对我毫无帮助。” 供销社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找出了合同的问题，声称许多条款无需遵守，显然是请了专业人士审查过。 小邹知道，只有真正面对挑战，人才能快速成长，与老师通话后，他心中已有对策，若有必要，将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然而，供销社的力量庞大，单凭一人之力难以抗衡，即便准备得再充分，也无法阻止对方联合起来排挤自己，现在连最基本的证据收集都成了难题，因为没人愿意冒犯供销社。 正当小邹思考下一步行动时，一位女士出现在他的面前。 “听说你是最近来到城里的新毕业律师”她问。 小邹抬头，眼前这位女士举止优雅，气质非凡，显然不是普通人。 第1036章 固定的思维方式 “我是小邹，正在为县城的饰品厂处理一桩与供销社之间的纠纷，根据合同，任何一方若单方终止合作，需赔偿对方三倍损失。 可现在供销社既想毁约又不愿赔偿，更拒绝私了解决，我们只能寻求法律帮助了。” 魏夫人听后微微点头：“小伙子，你虽年轻，但做事的决心令人钦佩，敢于对抗供销社，绝非等闲之辈，我会支持你的。” 小邹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感激地说道：“谢谢您的信任和支持，魏夫人。” “这是我该做的，供销社说我们工厂的产品卖不出去，质量差，所以才退货，还拒绝赔偿。 但我有证据显示，我们的产品在那里很受欢迎，只是需要更多的人证，可惜，大家都不想得罪供销社，不愿出面。” 魏夫人一听，立刻说道：“我经常买你们厂的东西，头上的发夹就是你们生产的。 我身边很多朋友也是你们的忠实顾客，每次供销社有新货，我们都会去买，这种时候，由我来做人证最合适不过了。” 小邹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激动，感觉自己真是太幸运了，但转念一想，这哪里是运气，分明是周乔姐的产品好，设计新颖，才能赢得这么多老顾客的心。 确认了魏夫人作为人证后，小邹又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等到所有准备都做好，周乔才发现魏夫人的帮助，便小心翼翼地问起缘由。 “这位证人是怎么来的？”周乔好奇地问道。 小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周乔，最后还不忘夸赞几句：“还是周乔姐厉害，随便在街上遇到的人都愿意帮我，我对这个案子有信心。” 周乔听后，觉得魏夫人的身份还是不说为妙，毕竟单凭魏夫人的名望，就足以让人为小邹网开一面。 案件开庭前，周乔特意拜访了魏领导家，魏夫人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早早地泡好了茶等候着。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有些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愿意帮你，是因为我相信你能走得更远，做得更好。 周乔，你是我们女性的骄傲，未来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周乔听后心中满是感动，她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多热心肠的人？ “真不知该怎么报答您，您真的愿意为我们作证吗？您的身份……” 魏夫人神情淡定，丝毫没有觉得做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人活一世，短短数十载，何必在意太多？只要我觉得对的事，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魏夫人，我无话可说，只能表达我最深的敬佩之情。”周乔说完，从魏家出来，又前往了商场。 夜幕渐渐降临，她望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商场，心中涌起了满满的动力，她意识到，背后有许多人的支持与鼓励。 每件事都有正反两面，她建立这座商场虽然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但也为当地居民带来了福祉，提供了工作机会，让更多人能购买到性价比高的商品。 她决定勇敢前行，像魏夫人那样，只要认定的事情正确，就毫不犹豫地去做。 这时，周乔走来，她热情地迎上去，兴奋地分享了这两天的成绩：“我会卖东西了！妈妈带来的山药全卖光了，而且还成功租出了一个店铺。” 这两项成就对英勇而言意义非凡，这是他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了钱。 “真的吗？英勇真是太棒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周乔满脸笑意地问道。 英勇挠了挠头，见周乔比自己还高兴，脸上露出了些许羞涩：“其实很简单，我只是将山药分成五斤一包，在商场入口处售卖，我没怎么叫卖，客人就自己过来了。” 周乔轻笑，半开玩笑地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英勇你不会是藏着什么秘诀吧？” 英勇急忙解释：“我绝对没有骗周乔姐，真的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我每包山药都称足了分量，那些零散的就当作赠品送给买家了，这样大家买的越多，得到的赠品也就越多。” “看样子我们的英勇真成了销售小能手了，这个策略相当不错，值得借鉴。” 曹斌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加入了进来，赞同道：“确实如此，谁不愿意买到足秤的商品，再加点额外的惊喜呢？英勇真是摸透了顾客的心理。” 周乔笑着对曹斌说：“你也发现英勇的优点了吧？将来你做生意时，也可以学习一下。” “英勇现在就是我的良师益友。”曹斌接着问：“对了，周乔姐，你知道英勇是怎么租出那个店铺的吗？” 英勇性格内向，尽管最近变得开朗些，但仍是个害羞的人。 在人们眼中，优秀的销售人员往往是口齿伶俐、反应迅速的，而英勇似乎不符合这些标准，然而，他的成功证明了，真诚与用心同样能够打动人心。 “英勇，轮到你讲讲这段经历了吧，这是你的荣耀时刻。” 周乔眼神中满是鼓励，英勇便缓缓开口，讲述了上午的事情。 “我正准备收摊，这时来了一位顾客，他好奇地问我，为何以这样的身体状况还坚持摆摊。 我回答说，一个人的价值在于自己的认定，而摆摊正是我展现自我价值的方式，那位顾客听后，感慨自己正面临人生的选择，看到我的生活态度后，他决定勇敢地追求梦想。” 听完英勇的故事，周乔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原来如此，真是令人敬佩，生活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予我们惊喜。” “英勇，你真的很出色。”周乔赞扬道。 英勇谦虚地笑了笑：“其实我只是运气好而已，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提升。” “这哪里是运气，若非你之前的不懈努力，好运怎会眷顾你？”周乔希望英勇能保持这份积极向上的心态，而不是因过分谦逊而忽视了自己的成就。 “更重要的是，英勇，不要局限于固定的思维方式，比如销售，只要你时刻思考如何做好，就能在生活中找到各种方法来促进销售。 第1037章 等待.机会 就像今天这位顾客的经历一样，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英勇点了点头：“周乔姐，我懂了。” 接着，周乔转向曹斌问道：“你说过英勇是你的好老师，那你从他身上学到了什么呢？” 曹斌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我学到了无论何时都不能毫无准备地面对挑战，如果英勇对我们市场的信息不够熟悉，没有他的详细介绍，那位顾客可能就不会决定租下店铺了。 因此，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销售人员，首先得深入了解产品，这样才能在遇到潜在客户时，顺利达成交易。” 周乔满意地点点头：“我很看好你们，未来的市场发展离不开你们的努力。” 话音刚落，又有几位新租客前来考察，曹斌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知道这些人是自己的‘福星’，必须尽全力招待好。 英勇经营的是半自助式的摊位，当有顾客来考察时，他会先迎接顾客；等顾客离开后，再恢复摊位营业，此刻见到有人来，英勇迅速用油布盖住山药，然后走进市场内迎接客人。 周乔注意到，市场内的销售团队合作默契，尽管除了曹斌外还有三位销售人员，但他们彼此间没有争抢顾客的现象，而是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相互尊重等待机会。 这里的工作氛围很和谐，正合周乔的心意，她不喜欢尔虞我诈的那一套。 铺子不像蔬菜水果那样容易卖，很多顾客看了好几回，还是犹豫不决，六七十个铺位，到现在只租出去十几个，其中不少还得益于亲朋好友的支持。 眼看工程即将完工，铺位却还有一多半空着，周乔心里急得不行，除了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外，她想着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这时，周乔注意到曹斌满脸笑意地送走了一位客人，若非刚才听到曹斌再次跟对方说“再考虑考虑”，她还以为这笔生意已经成交了。 “这个人来过好几次了吧？”周乔问道，因为这位顾客来的次数多了，她也记住了。 “对，这是他第八次来了，有时一天能来四次，还带着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商量。”曹斌回答。 周乔笑了笑，摇头道：“我觉得带的人越多，反而越难决定租铺。” 曹斌也这么认为，刚开始这位顾客挺有决心的，但最近几次来，明显没了之前的热情，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般来看看。 “他的一些亲戚朋友说这里不适合开店，因为商场位置偏僻，没有直接面对街道，人流量自然就不多。”这是许多人的顾虑，但周乔设计的商场正是为了吸引人流。 “我也挺同情这位大哥的，他的亲戚朋友除了给出实用建议的，还有不少人劝他放弃，建议他用这笔钱去托关系找份稳定工作，比如进工厂或组织单位。 甚至有人建议他去供销社当临时售货员，总之说什么都比开店强。”周乔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那他现在还打算开店吗？”周乔问。 曹斌点头：“我觉得他心里还是有开店的想法，毕竟离开时他还回头望了好几次。” “小斌，像这样摇摆不定的顾客多吗？”周乔接着问。 曹斌再次点头，表示这类顾客并不少见。 周乔把其余的销售人员叫到一起，询问他们的情况，大家也都遇到了些犹豫不决的客户。 “这样，等外出的同事们回来后，我们开个简短的会议，商量一下怎么让这些客户安心。”她说道，销售团队不应该被动等待，而要主动出击，寻找潜在客户。 除了留在商场的几人，其他同事跟着邱茹花去外面发放宣传单，他们不仅专业，还能与感兴趣的路人深入交流。 曹斌对周乔似乎藏着一些大计划感到好奇，忍不住悄悄问道：“姐，能提前透露下会议的内容吗？” 面对曹斌期盼的眼神，周乔温柔但坚定地摇头，“提前告诉你，对其他人不公平，虽然我很看好你，但公平更重要，想做得更好，得靠自己的实力。” 说完，她轻轻弹了一下曹斌的额头。 “我怎么会不懂事呢，只是随便问问，以后我会做你的乖助手的。”曹斌笑着回答。 周乔被逗笑了，“你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呢？”“在家里我是最小的，撒娇是我的特权嘛。”曹斌俏皮地说。 有了曹斌这样的同事，工作似乎也变得有趣多了，到了傍晚，所有销售人员都回到了商场。 考虑到大家忙碌了一天，周乔决定带大家一起吃个简单的晚饭，去对面的老字号牛肉汤店，那里的汤味道鲜美，尤其到了饭点，顾客络绎不绝。 对于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平时生活并不富裕，能有机会享受这样的美食，实在是难得的好事，经过一天的努力，大家都饿极了，看到牛肉汤的招牌，几乎都要流口水了。 “我知道大家都累了，所以我们不去豪华的餐厅浪费时间，这里的一碗热汤，既能解渴又能填饱肚子，等会儿吃饭时我简单讲几句，大家就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了。”周乔体贴地说道。 这些食材正是他们心中所盼，\"我们早就想来尝尝这里的美味了，那就好好享受吧，今天我请客，不用担心花多少钱，\"周乔的一句玩笑，让几位还没下单的销售员松了一口气。 牛肉汤店的老板见到周乔带了一大群人进来，立刻为他们准备了一张大桌。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到里面去，外面的桌子太小，挤不下这么多人。”包厢正好适合他们谈事，正合周乔心意。 “大家别拘束，先进去坐，我马上回来。” 这家店以牛肉汤出名，还有馒头和其他小吃，考虑到大家晚上的饮食健康，周乔选了几样清淡的菜品。 等菜的时候，周乔开口说道：“今天我在市场上注意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客户很容易被外界影响，难以决定是否购买房产。” 听到这里，大家都以为要被批评了，但周乔接下来说的话让大家有些惊讶。 第1038章 商业运作 “这不能全怪我们，是因为客户自己不够坚定，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打算组织一次活动，带我们的客户去省城看看，让他们亲自感受市场经济下的商业运作。” 听到这里，大家都愣住了，难道自己的老板娘真的疯了吗？不过，想到周乔夫妇在县里以慷慨大方着称，大家又觉得这可能真是她的计划。 在场的大多数人还不太了解周乔，只有曹斌能跟上她的思路。 “我懂你的意思了，周乔姐，你是想通过省城的成功案例来鼓舞那些犹豫的客户，对吧？”周乔点头表示赞同。 “无论我们怎么推销，都不如让客户亲眼见证来得直接有效，这次我们不仅邀请潜在客户，已签约的客户也会被邀请参加。” 曹斌心里迅速盘算着这次活动的成本和收益。 “多花几十块不值得，他们已经是固定客户了，不需要再特别招待。”曹斌觉得这样做可以节约成本，毕竟节省每一分钱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小斌，你这样想不对，老客户能带来新客户，比我们自己找新客户容易得多，所以我们不能因为客户签了合同就怠慢他们。 我们应该更加热情地服务，让他们觉得租这里物超所值，这样他们自然会向朋友推荐。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暂时不想租，也会帮忙传播信息，效果比我们自己推广好得多。”周乔的话让曹斌茅塞顿开。 “周乔姐，我明白了，我以前太计较小钱了，确实，如果我买东西，听销售员说一百次也不如朋友一句话来得有说服力。” 周乔见曹斌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回去后，我会把客户分类整理，一个个通知他们。”曹斌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并决定效仿这一做法。 “我给你们准备了笔记本，记得随时记录潜在客户的联系方式，不要害怕被拒绝，经常保持联系，也许对方会被我们的诚意打动。” 周乔补充道，“对了，有个同事提到想了解某个客户在省城的业务情况，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实地考察。” “这个主意不错，考察计划定在两天，第一天参观商业中心，第二天去批发市场学习别人的进货技巧。 已经确定项目的客户，可以让他们特别关注商城类似业务的运营方式，比如商品陈列和吸引顾客的方法等。” “周乔姐，你怎么这么专业？”曹斌好奇地问道。 周乔笑了笑，“我刚开始也是摆地摊的，这些都是我的实战经验。” 原来成功的人士背后都有着不平凡的经历，正聊着，周乔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牛肉汤走过来，香气扑鼻，大家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快趁热吃吧，别让食物凉了。”周乔热情地招呼大家，见大家还有些拘谨，她便拿起大碗，率先喝了起来。 “还在等什么，菜和饼都要凉了。” 在周乔的带领下，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大家围坐一起享受起了美味的食物。 在周乔的带领下，大家终于动起了筷子，起初，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品尝着美食，但那诱人的香味让人难以抗拒，很快，大家便吃得津津有味了。 看到大家吃得这么开心，周乔悄悄地又去添了些饭菜，当店家再次端来满满一托盘的食物时，有的人眼眶甚至湿润了，心中很感激。 “终于可以好好解解馋了。”有人轻声说道，“周乔姐真是太好了。” “哪里哪里。”周乔微笑着回答，“请你们吃一顿饭算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如果真想感谢我的话，就用最好的工作成绩来回馈，让我们的店铺全都租出去，大家一起赚个盆满钵满。” 几位销售人员看着几乎被扫荡一空的大碗，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加倍努力工作，以实际行动回报周乔的好意，而周乔本人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这样做很正常。 当大家准备离开时，英勇有些犹豫地说：“我住得近，能不能晚点再回去？” 周乔看了看其他人，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和英勇说会儿话。” 等其他人离开后，周乔温柔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想跟我说？” 英勇的脸一下红了：“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些食物剩下太浪费了，想带回去明天加热再吃。” 周乔点了点头，她知道最后点的菜虽然没吃完，但也所剩无几。 “如果你喜欢，明天直接过来吃新鲜的吧，费用记在我头上。” 英勇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妈总是教育我要珍惜粮食。” 理解了英勇的想法后，周乔便帮忙将剩下的食物打包好，准备让他带回家。 店老板看到周乔这个老板居然提着剩菜走出店门，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怎么不在乎面子呢？”他心里嘀咕。 可周乔却从容地朝他点点头，脸上挂着微笑。 “老板的手艺真好，我可不想浪费一丁点儿。” 店老板尴尬地笑了笑。 “欢迎下次光临。” 旁边帮忙的店员望着周乔离开的身影，低声说道。 “听说周乔欠了很多钱给银行，现在连剩饭都捡着吃，看来是真的困难了。” 店老板一听，脸色一沉。 “胡说八道！人家这是节约有美德。” 这时，英勇从店里冲了出来，大声叫着。 “乔姐，陆哥来接你了！” 陆征站在车旁，见到周乔，笑容满面。 在众目睽睽之下，周乔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问道。 “你不是去谈生意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征轻轻搂住周乔的腰，低声道。 “天色已晚，担心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所以提前回来了。” 英勇见状，脸红地扭过头。 “那我先走了。” 陆征看着英勇匆匆离去的身影，打趣道。 “有机会也得给英勇找个女朋友。” 周乔轻轻拍了一下陆征的后背。 “人家还年轻，你别乱来。” 陆征想了想，点头同意：“那就再等等，让他先把事业搞起来。” 第1039章 无奈之举 两人回家后，发现小邹的房间还亮着灯，周乔上前敲了敲门：“小邹，你还没睡吗？我带了宵夜，要不你出来一起吃点？” 小邹应声，随后门开了，不过出来的不只是他，还有曾经理。 “曾经理，您怎么在这？”周乔惊讶地问。 曾经理脸色不太好，显然心情也不佳：“要不是小邹律师不肯安排见面，我也不会亲自上门了。” 小邹认真地说：“周乔姐，我觉得既然这件事您全权委托给我处理，就不该再因为小事打扰您。” 周乔理解地点点头：“曾经理，您有什么事跟小邹说就行，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这时，正在维修机器的几个年轻人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 “周乔姐，我们都在这呢！” 看到孩子们长大懂事了，周乔心里暖暖的：“你们继续忙吧，我们只是老朋友聚聚，厨房有宵夜，你们可以先热热吃了。” 一提到吃的，几个年轻人立刻兴奋起来：“那我们先去填饱肚子，等会儿要是需要帮忙，您叫一声就行。” 其中一个年轻人还对着曾经理说道：“来了我家，可得客气点，虽然我周乔姐脾气好，但我们可不怕动手。” 这话让曾经理的脸色更难看了，心想这都是些什么孩子啊。 曾经理非常生气，觉得自己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 “周乔，我是想好好谈的，你这样，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的？”他抱怨道。 陆征为了平息争端，邀请他们进屋详谈：“曾哥，别生气，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曾经理叹了口气，一坐下便倒起了苦水：“供销社真的不能丢这个人，看在我以前帮过你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吧。 我和小邹谈过了，他会撤销案件，咱们以后各自安好，互不干涉怎么样？” 周乔其实也想过和平解决，但这次他不愿再被曾经理用过去的帮助来束缚自己。 “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我的产品也给供销社带来了不少稳定的顾客，这不假吧？” 曾经理无言以对，周乔说得确实没错，自从市场开放以来，小商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对供销社的冲击很大，当初与周乔合作销售饰品，确实吸引了不少顾客。 “说实话，周乔，没有供销社的平台，你觉得你的产品能卖得这么好，工厂能发展得这么迅速吗？”曾经理问道。 “我之前也说过，这是双赢的局面，而且，即便没有供销社，我的生意也不至于差，我们的产品在各地都有销售点，销量一直不错，当初跟我一起摆摊的人，现在很多人都发财了。”周乔回答。 曾经理瞪着周乔，好像在责怪他的忘恩负义。 “你总是觉得对我有恩，但那些成就难道不是我们自己争取来的吗？我们合作是因为我们的产品质量好，供货更灵活。 每推出新产品，你们供销社的客流量就会激增，有时候你们半夜要补货，陆征都会连夜赶回老家取货，生怕耽误你们的事情。”周乔解释道。 曾经理沉默了，他知道周乔说的是实情，他本想来讨个说法，却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个无情的人。 “你说得都对，我们只看到你们表面的成功，却没有想到你们背后的辛苦。”曾经理低声说道。 曾经理原本满怀怒火而来，现在却感到有些迷茫，如果今天不能解决问题，回去后怎么向曹科长交代呢？ 而曹科长对周乔建商场的事情本来就持反对态度，一直在供销社内部煽动反对的声音。 其实他也明白，随着市场逐渐开放，越来越多人选择自己做老板，生意红火，百姓有需求，自然就会有人去满足，谁也无法阻止别人赚钱。 供销社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但若把所有问题都怪罪于周乔，未免有些不公平，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如今供销社竟然已经囊中羞涩，连维持日常运营的资金都没有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我们就各自退一步，我去找人说服他们结清你的货款，而你则撤回案件。” 周乔却摇了摇头。 “曾经理，你也清楚，这件事是你主动来找我们的，只要你们按照合同规定赔偿我们的损失，我这边自然会撤销案件。” 如果供销社有能力支付这笔款项，曾经理又何必亲自上门？“这确实有些难度，周乔同志，我坦白告诉你，供销社目前真的拿不出这笔钱，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一下吧？” “曾经理，这不是面子的问题，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责任在于你们单位，说实话，那些让你来谈判的人，可能是在利用你。” 这件事由曹科长全权负责，因帮助儿子安排工作的事，曾经理视其为恩人，不愿往坏处想。 “周乔同志，你不必把人想得那么坏。” 陆征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觉得这位不速之客也该离开了。 “曾经理，时间不早了，咱们言简意赅吧，你的面子我们会顾及，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既当红脸又当白脸，如果你们真想解决问题，就请曹科长或社长亲自来谈。” 曾经理明白这是陆征为他着想，但这样的要求对他来说也很难实现，毕竟这两位领导都不好请动。 陆征也看出曾经理的为难之处，“你回去跟他们说，我只与他们两人谈，其他的话不必多说。” 见对方夫妻准备送客，曾经理只好起身告辞，任务未完成，今晚恐怕又是一个失眠夜，不过陆征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至少让他有机会缓一口气。 接下来的压力落在了供销社身上，第二天，社长亲自前来与周乔交涉，考虑到供销社昔日的地位，社长的生活一向尊贵，很少有人敢对他大声说话，更不用说上门求助了。 对于社长来说，这绝对不是一次轻松的经历，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采取这种无奈之举，面对社长的亲自来访，周乔依然保持平和的态度，仿佛两人是平等的对话者。 第1040章 找机会报复 “您辛苦了，不过开庭日期临近，我不想对簿公堂，咱们能不能私下解决？”社长本以为会遇到冷嘲热讽，但周乔的态度让他意外地感到轻松。 看来，这对夫妇并不像曹科长描述的那样难以对付，这让社长对接下来的谈话更加乐观。 “咱们的想法一致，毕竟以前合作愉快，未来在县城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保持和谐关系很重要。”周乔微笑着回应。 “其实，事情本不必走到这一步。”社长补充道，“曾经理对你们印象很好，经常在我面前夸赞你们，但作为领导，我得考虑每个员工的意见，不能偏袒。” 虽然与社长交往不多，但听到这些话后，周乔决定分享更多。 “供销社肩负着很多家庭的希望，我希望它能持续健康发展，不如，我们再次携手合作如何？” 社长没想到周乔还有这样的意愿，但他知道，与曹科长的合作已经无法逆转。 “有个年轻人，家乡就在附近，这两年在外头挣了不少钱，他想为家乡做点贡献，提议与我们合作提供货源。” 周乔听了并未表现出不满，“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县城的女孩们有福了，将来不出远门就能买到各种时尚饰品。” “周乔同志，真的对不起。”社长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尽管他的态度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 “没什么好道歉的，您找到了更好的合作伙伴，我也能将商品卖给其他商家，大家都各取所需。”周乔的话让社长有些惊讶，他试着确认：“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当然，做生意本就是双向选择，竞争也能激发市场的活力，我只希望这份饰品生意能够多元化发展，让更多人受益。”周乔的回答让社长对她刮目相看。 周乔，我以前总认为你是个不择手段的商人，没想到今天才发现自己错了多少，你的品质连我都佩服。” 周乔微微一笑：“您能理解就好，其实，我之前提到的合作并非食品生意上的，而是其他方面的。 我家和晚风哥合伙开了一家物流公司，定期会有物美价廉的商品运进来，这些商品我一个人处理不完，如果能与你们合作，就能更好地利用这些资源。 我们直接从源头采购，再用自己的物流队伍运送，减少了中间环节，这样就能提高商品的利润，价格降下来了，自然能吸引更多顾客，这对我们的业务发展大有裨益。” 社长听到这里，心里确实有些动心，但他不能立刻做决定。 “我们店里的货都是和供应商合作多年的老关系，突然更换不太妥当，我想先回去和大家商量商量。” 周乔并非多虑，但在商言商，有时机会稍纵即逝。 “社长，我知道您的顾虑，但这种长期的合作往往伴随着更多的复杂性，要想改善供销社的运营，可能需要一些新规则。” “你说的没错，但我快要退休了，实在不想再引起什么风波，供销社不是我个人的事业，必须考虑大家的意见。” 周乔听后，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等您那边有了进展，随时联系我。” 社长点点头，话题转向了赔偿问题。 “赔偿的能减少吗？” “按合同规定，您需要赔偿我们三倍的损失，不过考虑到社里目前的资金状况，以及您二位的情面，我可以减去一倍，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这和社长的期望有所出入，他原以为自己亲自出面，加上周乔的好脾气，至少能把赔偿降到最低，没想到还是这么高。 “这个数额还是有些超出预期，能否再商量一下？” 陆征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己的妻子，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我家周乔心地善良，已经多次退让了。 按理说，当初你们对我们的态度可不怎么样，我们愿意坐下来谈，已经算是很大方了，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条件不能接受，那我们就只能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看到陆征动了怒，社长也不好再说什么，脸涨得通红，准备告辞。 “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你们提出的建议我会回去仔细考虑，到时候给你们答复。” 说完，社长起身准备离开，周乔担心事情会变得复杂，即使对方已经坐上车，她还是不忘叮嘱：“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这个合作的机会非常好。” 看着车子渐渐远去，陆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何必理会他们那么多？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如果这个单位垮了，反而对我们更有利。” 周乔摇了摇头：“县城的市场潜力巨大，不是我们一家就能独占的，供销社的影响力比我们强得多，如果我们现在能拉近关系，将来也会少一些麻烦。 更重要的是，靠供销社吃饭的人很多，一旦它倒闭，许多人就会失业，那时候，只要有人煽风点火，这些人可能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所以，我想帮他们一把，也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陆征轻轻搂住周乔，感慨地说：“有时我真的希望你能自私一点，但那样就不是你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下午的时候，曹科长居然亲自上门道歉，周乔见到他，心中颇为惊讶，记得之前他还说过要和自己斗争到底，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 “曹科长大驾光临，真是难得。”旁边的小邹见状，语气冷淡地说，“我记得您的一个手下说过，如果我完成了这件事，他就要叫我大爷。 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呢，他为什么没一起来？是不敢面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曹科长气得不行，自从成为科长以来，从未受过这种冷嘲热讽，他知道小邹背后有强大的周乔撑腰，但即便如此，他也暗下决心，等这次的事结束，一定要找机会报复。 “我的手下不懂事，冒犯了小邹律师，我作为他的上司，特来向您赔礼道歉，这样可以吗？”曹科长努力保持着礼貌，尽管内心满是怒火。 第1041章 九牛一毛 曹科长已经尽力了，但他看得出小邹并不满意。 “你这样道歉，就像是***，诚意在哪里呢？”小邹说道。 曹科长脸色一沉，心想，这周家人也太不给人台阶下了吧？ 周乔明白，小邹为了这件事在供销社吃了不少苦头，这次有机会出口气，她自然不会阻拦。 环视四周后，曹科长感到一阵寒意，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再强势也没用，更何况今天他是来示弱的，不能再生事端。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地说：“我明白了，等我回去就让那同事亲自向你道歉，他平时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说话有点冲。” 周乔瞥了一眼小邹，示意他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小邹没因为曹科长的话而动摇，坚持道：“现在就让他来道歉，否则等你们处理完了，想找人都难。” 这下曹科长真是恼火了，他已经放低姿态了，小邹却还不肯罢休，以前就算是有身份的人见到他，也会客客气气的。 如今这世道变了，等他缓过劲来，一定要给这些人颜色看看，特别是这个外地小伙子。 难道他不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吗？ 不过，无论心中如何愤怒，面对眼前的局势，曹科长只能忍气吞声。 “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他现在出差在外，短时间内回不来。” 小邹他们是否相信这话，曹科长心里没底，但周乔自有办法让他说实话。 “看来你们并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 说完，周乔冷冷地扫了曹科长一眼，接着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你请回吧，大家都不容易。” 曹科长来之前，已经在单位立下了军令状，誓要完成任务。 如今单位缺钱的消息传开了，无论他的权力有多大，面对众人的质疑也显得无力，为了消除大家的疑虑，他必须尽快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周乔这边让步，这样可以避免额外的赔偿，减轻财务压力，只要捱过十几天，等县城的货到了，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曹科长清楚，这背后可能有副科长的影子，想要看他出丑，越是如此，他越不能松劲，哪怕面子受损，也要把事情办好。 想到这里，曹科长深吸一口气，向周乔和小邹鞠了一躬：“我代表我的同事向你们道歉，当时的态度确实不对，我们现在认识到了错误，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们。” 陆征见状，心中暗自佩服曹科长的大局观和灵活性。 周乔也有所触动，心想难怪曹科长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光是这份气度就让人难以匹敌，未来与他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得小心应对，以免被他反制。 小邹见目的已达成，便开口说道：“那我们就给曹科长一个台阶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日后咱们互不相欠，我们就不远送了。” 曹科长心中虽有不甘，但还是忍了下来：“周乔同志，我是真心实意来谈合作的，你这样处理是否不太合适？” 周乔假装恍然大悟：“哦，你是说赔偿的事啊？我们已经和你们社长谈妥了，可以适当减少，但至少要双倍赔偿。” 曹科长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但随即恢复镇定：“曾经理和社长应该都跟你们提过，我们最近确实遇到些困难，能否先按常规结算，这次的赔偿就免了吧？ 你若能网开一面，我代表全社的同事感激不尽。” 小邹见好就收：“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高抬贵手一次，但希望今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曹科长点头致谢，心中明白，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更好地前进。 “曹科长，看在您开口求情的份上，赔偿金降到1.5倍吧。” 曹科长心中不是滋味，原本一番努力只为减少赔偿，没想到却要继续掏腰包。 “周乔同志，您就高抬贵手吧，这点钱对您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陆征轻咳一声，想要缓和气氛。 “我们也难啊，为了赶工付了不少加班费，还失去了邻县的大单。 原本三倍赔偿正好弥补损失，现在看在您的面上，损失减半，各自承担一半如何？若再不同意，我们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陆征这人精明得很，总能找出各种理由。 自从遇到这对夫妻后，他的日子就没好过过，前几天还和女儿联手让他吃了个大亏，现在又在工作中给他制造麻烦。 要是这对夫妻消失不见，他的生活或许就能恢复平静，一切都会变得顺遂起来。 但眼下抱怨无济于事，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问题。 “陆征同志真会说笑，谁不知道您家如今财大气粗，那大商场不是随便就能建起来的。” 陆征淡淡回应：“虽然有些积蓄，但与你们的合作中断，收入减少了，再加上改造厂房为商场，花销巨大，银行贷款还没还清，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周乔心里暗笑，自家老公真是什么招都能用。 话说到这份上，曹科长若再坚持，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可曹科长脸皮厚，还在犹豫不决。 “你们家再困难也比我们强多了，这点赔偿对您来说不算什么，您稍微紧缩一下开支，我们就能度过难关了。” 这时，光辉肩搭毛巾，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大家都在这里，是不是该把我们的工资结清了？不然我可要去街上喊冤了。” 周乔无奈，这家人个个都是演戏高手。 “小辉，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先帮姐姐一把，共度时艰吧。” 姐弟俩之间的默契早已不是一日之功，周辉即兴表演，周乔也自然而然地接住了。 曹科长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周乔家的人会来这一套。 他们怎么能装得如此逼真？刚刚的道歉已让他没了底气，现在又遇到这种情况，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没钱也没关系，没钱我就搬东西走，看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就拉走，到时你报警也好，找人算账也罢，我都不怕，反正我有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第1042章 寻找机会报复 “毕竟是姐弟，能不能宽限几天？家里那么多工人，谁都没催，就你一个人，是不是太急了点？” 周乔说得可怜兮兮，但周辉却毫不动摇。 “别人催不催是他们的事，我就是要，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早来的早的，晚来的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陆征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显然是让曹科长听的。 这个圆滑的人，平时心思多如牛毛，此刻也只好认栽。 “看来大家都不容易，这样吧，按照损失的一倍赔，怎么样？” 他来之前在会议上保证过，必须压低价格，否则回去无法交代，而副科长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位置，如果办砸了这件事，回去肯定有麻烦。 “真的可以赔偿吗？那太好了，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做工，每人0.5倍的赔偿足够当工资了。 曹科长，您可是县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们已经揭不开锅了，您看什么时候能给我们送来这笔赔偿，我们也好拿去买些粮食。” 曹科长气得直哼，看来跟周乔讲不通，只能忍痛答应。 “既然周乔同志也有困难，那就按1.5倍赔偿吧。” 说完，他连个招呼都没打，转身就离开了。 等曹科长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周乔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辉，你真是太有趣了！改天不想干这行了，姐姐带你去拍电影！” 周辉闻言，将毛巾往头上一披，扮了个鬼脸。 “像不像孙悟空？” “像，太像了，你简直是猴子精转世，今晚姐姐请你吃饭，要不是你的妙计，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周辉连忙摆手，脸上却满是笑意。 “这都是小事，姐姐你太客气了。” 第二天一大早，供销社就通知小邹去办理手续，还没到中午，小邹就带着超出预期的一倍半赔偿金和货款回来了。 “周乔姐，你来看看，这次他们给得很爽快。”小邹兴奋地说。 周乔接过钱，快速数了一遍，留下成本后，把剩下的钱装进信封递给小邹：“这是你的辛苦费，拿着吧！” 小邹愣住了，急忙把信封推回去：“周乔姐，你别逗我了，这可是上千块啊！我不能收。” 周乔再次把信封推向小邹：“我知道你有能力，在大城里也能干得更好，但你愿意来帮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你吃亏。 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能连本金都拿不回来，现在这些额外的钱，是你应得的。” 小邹摇摇头，回忆起与周乔夫妇相处的日子，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家里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正需要钱，你们已经给了我不错的薪水，还提前借给我一千块救急，我真的很感激，再多的钱我拿着心里不安。” 周乔想起陶荣然提过的小邹家庭状况，明白这点钱对小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我们就当这是投资，希望这笔奖金能激励你更努力工作，更重要的是，你的家确实需要这笔钱。” 小邹的眼眶湿润了，他曾怀疑周乔姐说的‘当家人’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她竟如此真诚地对待自己。 “周乔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周乔心中有数，小邹将来必定会有更大的作为，此时帮他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有机会追求自己的梦想。 这时，邱茹花敲门进来：“周乔，听说我们要去省城考察，是真的吗？” 周乔点点头，让邱茹花坐下。 “这事是真的，我已经让销售部通知客户们了，让他们有机会去省城看看，亲自了解我们的业务。” 邱茹花微微一笑，显得有些神秘。 “这么做肯定要花不少钱吧？听说是因为拿到一大笔赔偿金了？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哦。” 周乔这才意识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她好奇地问道：“我还真不清楚这件事，没人跟我说过，邱姐，您是怎么帮上忙的呢？” 周乔心中疑惑，她了解邱茹花的家庭背景和人脉，并不觉得她有能力影响供销社的高层决策。 “其实全靠你们的面子，我只是跟副科长提了几句，他就对我刮目相看了，毕竟我一个普通家庭主妇能知道多少内情呢？归根结底，这次的成功还是多亏了你们。” 周乔点头表示赞同：“邱姐考虑得真周到，一般人还真想不到这一点。” 邱茹花脸上露出一丝羞涩：“跟着你们，我也学到了不少，比如那次赔偿的事，一开始供销社的人都很团结，对外一致。 后来我建议副科长利用这个机会，把曹科长的位置给拿下来，这样才能让他升职，否则，即使他做得再好，上面有人压制着，也难以出头。” 尽管这种方法有些手段，但效果显着。 “按理说，他们两个共事多年，感情也不浅，为什么一提就同意了呢？” 邱茹花轻哼一声：“他们俩都是见利忘义的人，什么事都想独吞，生怕别人沾光，这样下去，他身边哪还有真心朋友？ 副科长不缺能力也不缺眼光，唯一缺的就是机会，我给他指条明路，他得了好处，自然记得我的好。” 周乔理解地点点头：“是啊，做人不能太自私，否则别人就会想办法绕过你。” “这样一来，以后供销社里也有我们的人脉了。” 对此，邱茹花却持保留态度：“我们和他们的交情并不深，现在只希望他们别算计我们就够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大多基于利益，他现在帮我们也是为了自己好，至于将来会怎样，那就难说了。” 周乔今天又学到了一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邱茹花也不例外，她的生活经历丰富，对某些事情有着独到的见解。 “原本想通过这件事多认识一个朋友，没想到反而收获了意外的惊喜，我不奢求太多，只要这段时间他们能平静些就好。”邱茹花轻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可是咱们不能掉以轻心。”邱茹花皱眉道，“那个曹科长一直对我们怀恨在心，虽然这次他吃了个大亏，但他在供销室的影响力依然很大。 这次的损失对他来说不算小事，他肯定会寻找机会报复。” 第1043章 肯定有目的 “他在供销室的会议上拍胸脯保证，只要他亲自出面道歉，就能把价格压下来，结果他的面子没那么好用，为了不让副科长抓住把柄，他不得不自己掏腰包支付赔偿金。 这事儿他们本不想声张，是我无意中听到曹夫人在院子里哭泣才知道的。” 周乔感慨，原来表面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竟藏着如此多的曲折。 “如果曹科长当初不暗算我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更不用他自己出钱赔偿了。” “自找苦吃，就是说的这种情况。”邱茹花补充道。 周乔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但曹科长怎会甘心？在他看来，这不仅是金钱上的损失，更是面子上的打击，甚至差点影响到他的职位安全。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他心中，无疑是周乔一家。 “我在县里也算个人物，如今却被周乔一家设计得如此狼狈，传出去让人怎么嘲笑？”曹科长心里愤愤不平，相比之下，周乔一家似乎过得越来越好，这让曹科长更加难以接受。 曹科长的妻子是个极其吝啬的人，家里每一分钱都看得比命还重要，这次一下子花出去一千多，对她来说就像剜心一样疼。 自从钱被拿走后，她就在家中不停地哭泣，既为失去的钱财痛心，也因为周乔而愤怒，尽管如此，失去的钱财终究无法凭空回到家中。 曹科长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妻子抱着钱箱哭，他皱眉说：“你这样大哭大闹，是不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被人骗了？” 妻子狠狠地把钱箱摔在桌上，用头抵住他的肚子，把他往外推。 “你给我滚！你这个败家子，就算家里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你这么挥霍。” 曹科长心中一惊，多年来，他事业有成后娶了这位妻子，两人一直和睦相处，每天他下班回家，妻子总是温柔体贴，从未见过她如此激动。 “你这样像泼妇一样，让人看见了多丢脸啊。” 妻子生气地跺脚，坐在地上继续哭。 “我看谁敢笑！平时那些求我们办事的人，个个都跟孙子似的，现在我们家有点难处，他们就想占便宜，从明天起，我要让他们知道厉害，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曹科长摸了摸额头，心里暗想：当初结婚时，怎么就没看出这个温柔的小女人竟有这样的魄力？ “别担心，我会把钱追回来的，想占我便宜，没那么容易。”他不耐烦地安慰着。 但妻子还是不信。 “你能怎么办？钱已经给了，她能变出来还给你？” “你等着瞧，一周之内，她会主动找上门来的，想进城，没有我的同意，他们只能走路去。”曹科长自信地说。 妻子愣了一会儿，想起丈夫与车站负责人的关系，渐渐露出笑容。 “那我就在家等消息，不到两千块，我不答应。” 两人商量了一番，定下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而另一边，周乔正忙着在商场统计去省城参观的人数，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他们的目标。 报名参加的人已经超过五十个，看来这次活动比预期的要成功得多，这几天，前来咨询的人络绎不绝，连她的助手曹斌都忙得不可开交。 “小兄弟，别看你年轻，嘴却挺紧的，你告诉我，你们老板在哪？我只是想跟她打个招呼，别的啥也不做，不用把我当贼防着。”曹斌笑着说。 “我们老板事务多，又要谈生意，又要管工厂，哪有空天天守在这儿，如果你想问候她，我可以帮你传话，但真要见面，我可真找不到她。”周乔正准备出门，听到这话停了下来。 既然曹斌这么忙，那就不打扰了，等那人走后，曹斌悄悄进了门房，看到周乔松了一口气。 “乔姐，刚才真吓坏我了，生怕你一开门就碰上那人。” 周乔微笑着问道：“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曹斌不想让周乔误解，连忙解释：“这家伙来过几回了，看样子是真的想租我们的店铺，但总是不肯定下来。 我跟他说店铺很抢手，再犹豫就没了，但他不急，说只想跟你谈谈，一般人不都是先占个好位置吗？他这么坚持见你，肯定有目的。” 周乔点点头，觉得曹斌越来越会思考问题了。 “那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曹斌早有准备，立刻回答：“当然是想砍价了！在我这儿没捞到好处，又不舍得放弃，就想找你软磨硬泡，乔姐，如果真来找你，你会降价吗？” “这还真说不定。”周乔说道。 曹斌一拍大腿，兴奋地说：“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给他便宜了，万一传出去，其他人也来要求优惠，那可就麻烦了。” “你考虑得真周全，做得很好！”周乔赞许道，想到那些可能出现的问题，她就感到头疼，还好有曹斌帮忙，提前解决了不少麻烦。 小邹和供销社的争端，虽然没有打官司，但最终以压倒性的优势赢得了胜利，使得他在县城里声名鹊起。 不少朋友听说小邹能帮忙打听官司的事，都想请他出面，陆征可不是随便答应的人，他先谈好费用，确保一切明码标价。 即便如此，小邹依然很受欢迎，大家都愿意多付一点，只为找到个靠谱的律师，这几天，小邹的日程都排满了。 “周乔，要不等咱们手头宽裕点，给小邹买辆摩托车吧！”陆征边看账本边对周乔说。 周乔心里盘算了一番，觉得摩托车确实能帮小邹节省不少时间。 “行啊，小邹现在业务多了起来，有辆车确实方便。” 陆征亲了亲周乔的发梢，“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呢，这可得花五千多块，不过我老婆就是心地好，只要是值得的，她从不吝啬。” 周乔轻轻拍掉陆征搭在肩上的手，“要是不想被揍，就少说两句，你什么时候见我不花钱了？我可是大方得很，你居然还怀疑我，真不像话。” 陆征又搂住了周乔，“我哪敢呢，我的老婆天下无敌。” 周乔瞥了一眼账户余额，叹了口气，“咱们现在资金挺紧张的，商场项目要是搞不定，咱们可就麻烦了。” 第1044章 背后的动机 陆征也看了一眼账本，眉头微微皱起，“别总是担心这个那个的，我相信这个项目会成功的。 你看，已经有人愿意去省城考察了，说明他们对合作有兴趣，只要我们在省城好好招待他们，回来后他们一定会签合同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周乔说道，“咱们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任何事都有风险。” 陆征将下巴搁在周乔肩上，“咱们夫妻俩就是这样，我往前冲，你稳住后方，这样的搭配才最合适，但你也得信我一次，我不会让咱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糟的。” 周乔摸了摸陆征下巴上的新胡子，感觉有点刺手。 “你总是这么自信，我也只好相信你了。” 即使日子过得再艰苦，只要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就很幸福，不过咱们也不能太急躁，等这个项目完成了，咱们就好好放松一下。” 陆征点点头说：“听你的，我们有了钱后还没好好享受过呢，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带你出去转转。” 小邹正巧站在门外，无意中听到了他们夫妻俩的对话，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这时，周辉恰好经过，看见小邹站在门口，便大声问道：“邹哥，周小姐在里面呢，你怎么不进去？” 屋内的周乔和陆征听得一清二楚，相互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请小邹进了屋。 “小邹，今天的案件进展如何？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周乔关心地问。 小邹轻松地笑了笑：“就是一个普通的房产纠纷案，证据充分，没啥大不了的。” 周乔点头表示赞同：“那就好。”随后，小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周乔，“这是我托荣然找的一些住宿信息，价格实惠又方便，特别是离我们要去的购物中心很近。” 周乔接过资料，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我正愁这事呢，有了你的这份指南，可帮了我大忙了，小邹，真不好意思，让你在这么忙碌的时候还操心这些事。” 小邹微微一笑：“周小姐，您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帮您的，这算什么。” 这样的默契，正是最好的伙伴关系，周乔和陆征稍作商议后，决定选择一个距离购物中心最近的住宿地点。 “就选这里吧，大家对那儿都不熟悉，住得近一些既安全又能节省路上的时间。”周乔说道。 小邹也表示赞同：“我也有同感，那就这么定了。” 说着，周乔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预订。 “我先给荣然打个电话，让他帮咱们把房子订好，免得到时候没地方住。”小邹提议道。 “周小姐，您不用操心了，房间已经订妥了，咱们到了就能直接入住。”小邹接着说道。 周乔愣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荣然帮忙订的吗？” 小邹笑了笑，带着几分神秘感，“用的正是您的钱，周小姐。” 周乔更疑惑了，转向陆征问道：“你啥时候给的钱？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陆征也一脸茫然，“我真不知道这事，我可没钱私藏。” “小邹，你快说清楚，别让我误会，要是因为这事儿，你出门我可就要遭殃了。”周乔半开玩笑地说，但眼里满是关切。 小邹见状笑了，“行了行了，不说谜语了，前天您不是给了我供销社的赔偿款吗？我觉得那钱放在我这儿不踏实，就转给了荣然，让他帮咱们把住宿和餐饮的事都安排好了。” 周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也有点不好意思，“原本说好的，那钱是你应得的，你怎么又拿出来用在我们身上了？” “周小姐，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人不能太贪婪，属于我的我会接受，多出来的我就不能收了，至于那额外的一半赔偿，我压根就没打算动用，就算您要我拿出来，我也得藏着。” 听到这里，周乔明白了小邹的好意，心里暖洋洋的。 “小邹，你这份情我记下了，将来一定好好报答你。” 解决了住宿和用餐的问题，周乔正打算联系车站，新问题却接踵而至。 第二天清晨，曹斌急匆匆地跑来，“周小姐，咱们碰上大难题了！” 这话让周乔心头一紧，“小斌，先别急，慢慢说，出了什么问题？” 曹斌见周乔面色一沉，连忙开口解释：“其实也不是坏事，就是报名去省城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昨天一天就增加了五十多位，总数已经超过一百了。 咱们铺子才六十多个位置，多出来的这些该怎么办呢？要是他们都去，成本可就翻倍了。” “怎么突然间这么多？”周乔疑惑地问道，她记得昨天上午去商场咨询的人并不多。 “小斌，你把这些新来的人的信息都记下来了吗？”周乔接着问道。 曹斌连忙点头：“记下了，我还留了一份备用名单，乔姐，你看看。” 周乔接过名单，仔细查看后，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些地址怎么看着这么陌生？而且大多数都是来自同一个村子，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曹斌也附和道：“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们说是因为种地挣不了多少钱，想转行做生意，希望能闯出一条路来。 他们还说知道你心地好，相信跟着你能有所成就，所以特意从镇上来报名。” 但周乔心中却生出一丝疑虑。 “我虽然小有成就，但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怎么连那么远的人都知道了？而且听他们的语气，似乎对我以及我的业务非常了解。” “无论如何，他们的话倒是挺动听的，但我总感觉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小斌，你先等等，我们明天再观察一下情况，如果还是这样，我们就得采取行动了。” 曹斌只想到人数增加会导致额外支出的问题，并未深究背后的动机。 “你说他们会有什么目的？” “具体目的我不清楚，但事情太不寻常了，平时费尽心思才能吸引几个人报名，这次却突然激增，肯定有问题，我不担心费用，而是怕他们在中间搞鬼。” 第1045章 简直是白日做梦 曹斌生气地说：“这个项目的每一步我都看在眼里，谁要是敢捣乱，我绝不会轻饶。” 周乔安慰道：“别急，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回去，继续留意最新动态。” 自从曹斌离开后，周乔就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列出来，一一思考，尽管想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于是她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 刚到那儿，周乔就遇到了一个意外，曾主任，他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自从周乔家的项目完工后，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不知道他是故意躲着自己家的事，还是真有别的工作，反正已经四五天没见了，但现在看来，他是特意等着她的。 周乔刚停好自行车，曾主任就开门迎上来了。 “周厂长，您来了！正好，我有件大事想和您商量。” 周乔停好车，微笑着回应：“曾主任，您太客气了，我们进去再说吧，我也想听听您的好事。” 曾主任端着心爱的茶杯，慢慢走向屋里。 “周厂长，之前我对您有些误会，不过最近发现，您真是个好人，像英勇这样的年轻人，有哪家公司愿意雇用他？ 您不仅给了他工作，还教他做生意，帮他建房，提供吃住，这份恩德，英勇地记一辈子啊！” 英勇跟在后面给周乔倒茶，听到这话，憨憨地笑了笑：“我会永远记住姐姐的好。” 曾主任像大哥一样拍了拍英勇的肩膀，“这话我记下了，将来你若对你姐不好，我可要为你姐出头。” 周乔觉得这话不太对劲，便对英勇说：“你先出去一会儿，有事我再叫你。” 曾主任目送英勇出门，又说：“这孩子跟着你，真是享福了，以前他在村里受了多少苦，现在过得这么好，要是每个企业家都能像你这样有爱心，那该多好。” 周乔笑笑，转移话题：“这点小事不值得夸奖，您刚才说有事要商量，是什么好事呢？” 曾主任轻轻放下茶杯，挥了挥手说。 “给你带来个好消息，有位大客户想租你的两间店铺，定金都备好了。”曹科长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递来的存单上，这让周乔感到十分意外。 “曾主任，您没搞错吧？”她问，带着一丝疑惑。 曾主任挠了挠鼻子，“我知道你会惊讶，所以我让曹科长提前准备好了定金。 其实，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他家的夫人最近在家没事做，孩子长大了，她就想找点事情忙活，曹科长就想帮她找点事。” 周乔微微皱眉，眼神平静地看着曾主任。 “他考虑得很周到，我并不惊讶，我只是想知道，曹大嫂打算做什么生意？” 曾主任一时语塞，这个问题显然让他措手不及。 “这个……让我想想。”经过短暂的思考后，他接着说道：“对了，曹大嫂想开一家日用品店。” 周乔嘴角轻轻上扬，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日用品啊，这主意不错，那这份合同咱们今天就签了吧？”她边说边递上了准备好的文件。 “不必急着决定，我这趟只是来传达消息，具体选哪间店铺还需要曹科长亲自挑选。”曾主任回答，想要拖延。 周乔接过存单，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定金我先收下，不管最终选择哪间，这笔款项都是有效的。” 尽管曾主任内心不愿，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周乔的举动既表明了她的信任，又不失为一种策略，确保了交易的安全性。 还好他们有远见，没用现金交易。 周乔手里握着那张存单，即使想取现也办不到。 曾主任想明白了这点，便对周乔说：“这是理所应当的，你帮我开个收条吧，回头我交给曹科长。” 周乔随即拿出一张空白纸，迅速写下“今收到曹科长一千元存单”的字样。 曾主任接过收条，心中对周乔多了几分警惕，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谨慎，让人无从挑剔。 然而，这种局面不会持续太久，再过两三天，等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周乔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人在叫喊。 周乔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开门查看。 只见院子中央聚集了一群陌生面孔，他们将曹家兄弟团团围住。 “都给我停下来！”周乔一声厉喝，场面暂时安静下来。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谈，不要为难我的员工。” 人群听后，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其中一人上前说道：“原来是老板娘啊，我们正想找您，因为您的员工不让见您，才有了这场误会。” 周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对着众人说：“选个代表说话吧，我时间宝贵，不能一一听取。” 一个年轻小伙站了出来，开口道：“老板娘，您不是承诺过可以免费带我们去省城参观学习吗？” 周乔点头确认：“确实有这么回事，但这跟你们今天来这里闹事有什么关联？” “既然你们说可以实地考察，为什么不让大家报名呢？是不是在骗人？” 面对这样的质问，周乔心中早有预料，她昨天的不安果然没有错，这些人显然是有所图谋的，不过，她早就准备好了应对之策，这些人想让她放弃这个项目，简直是白日做梦。 “朋友，你说我们虚假宣传，证据在哪里？说话可要有根据，现在是法治社会，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周乔语气很是平和，而对方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认为人多就能压倒一切。 “你这位女士，做生意就老老实实做嘛，为什么要用这种不正当手段来欺骗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把我们当作任人宰割的羔羊？你的良心不会感到痛苦吗？” 曹斌听不下去了，正要起身理论，却被周乔及时制止。 “小斌，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商人，不能随意动粗，去拿个椅子来，今天我们好好聊聊，看看这位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们。” 第1046章 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准备大打出手的众人见状，火气消退了不少，显得有些不甘心。 “你们这些有钱人，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我们老百姓不当回事，今天，如果我们得不到满意的答复，绝不会轻易离开。 大家去车站叫更多的人来，我要让大家看看这位大企业家的真面目。” 英勇在一旁焦急万分，想要阻止人群聚集，但由于身体不便，根本无法对抗那些年轻人。 眼看英勇就要被推倒在地，周乔严厉地警告对方。 “你尽管试试看，如果你敢伤害我的伙伴，我绝不会放过你。” 尽管周乔看起来柔弱，但她坚定的眼神和气势却让对方迟疑了，最终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向车站。 看到这一幕，曹家兄弟和英勇都非常紧张。 “周小姐，我们已经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大量的心血，眼看就要成功了，不能让这些人破坏，我去请陆哥来帮忙，他带人过来一定能稳住局面。” 曾主任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听到曹斌的话后，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没错，如果小陆在这儿，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周乔同志，不是我不支持你，但你作为女性，在这种情况下处理事情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你看怎么办才好呢？” 周乔冷冷地扫了曾主任一眼。 “曾主任，您这话我不爱听，我觉得自己处理事情挺好的，难道您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知道事情的结果了吗？如果是这样，我还真得怀疑，这件事是不是您的杰作了。” 曾主任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好干咳几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这同志真不懂好心，我本想帮你，但你这么对我，我也就不多言了，为了避嫌，我什么也不说了。 还有，我刚听说你老公陆征被大领导叫去开会了，可能要过好几个小时才能回来，周乔同志，这事儿只能靠你自己了，自己小心点吧！” 他这话说得，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曾主任瞥了一眼门口挤进来的人群，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差点崩塌，心里暗自高兴：这回又有热闹可看了。 “各位乡亲们，都来看看，看看这位有钱的周厂长是怎么糊弄咱们老百姓的。” 曹家兄弟几个气的直握拳，若不是周乔拦着，他们早就冲上去跟这群人干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早就看到商场的广告了，想着开业后一定要来逛逛。” “没错，全县的人都知道这个商场的名字，还没开张就出这种事，要是开了张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上当受骗，还好现在就暴露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人群中混杂的声音，有些肯定是故意煽风点火的。 眼看场面快要失控，周乔站起来，向领头的年轻人问道： “你为什么要去省城？我们早就说明了，只有我们的客户才有资格免费参观省中的机会，你似乎不符合条件吧？” 年轻人显然有所准备，立刻回应道： “你说的真好笑，我们不来做生意还能来干嘛？闲得慌吗？” 由于有人故意挑拨，人群再次喧闹起来。 “就是，没那个能力就别乱承诺，这是在欺骗消费者。” 周乔冷笑一声。 “奇怪了，你们说要经商，却连定金都不肯交，让我们怎么信任你们？到我这里来的商人，都知道自己的预算，清楚自己的背景，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生意。 你们呢？一问三不知，还一下子来了几十号人，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是真心做买卖的？就凭你们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看来这笔钱真不好赚，周乔这看似柔弱的女人，说话却是字字如刀，直中要害。 就在对方思索如何反击时，周乔又紧追不舍。 “既然你们能把大家都叫来，那就好好让大家评评理，做生意最看重的就是和气生财，他们却不明是非地大吵大闹，这是什么居心？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来捣乱的呢？” 随着周乔的话语，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一些犹豫的声音，对方见状急忙寻找新的借口。 “你这么说，无非是想给自己洗白，可你怎么证明别人也有这本事呢？难道人人都得把存折给你看不成？” 周乔笑了，心想这还不简单？ 要是曹科长知道自己的钱被用在这种地方，怕是要气得跳脚。 “你们这些人，心眼不正，故意捣乱，还以为别人都是穷光蛋吗？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说着，周乔便掏出了曹科长的存折。 “为了保护隐私，名字我得遮住，但这存折绝对是真的，大家来看看，这上头是不是写着一千多块钱？” 存折上的银行印章和那显眼的数字，让人无法否认，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比不上这张存单来得直接有力。 “你们几个小伙子也把存折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没错，做生意没本钱怎么行？光靠一张嘴皮子能成什么事？” 这话一出，那些年轻人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只是为了凑人数，并没有真正的资本，谁家要是真有这么多钱，怎么会来做这种事？ “谁会把存折带在身上？都放在家里呢。” 周乔正好借机说道：“你看，这不就是你们的问题吗？既然有存折为什么不来做证明？一上来就要我们安排几十个人去省城的食宿和路费，谁知道你们不是来骗吃的喝的？” 周围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站出来支持周乔： “老板娘说得有道理，你们既说不出个所以然，又没有证据证明有能力做生意，凭什么要带你们这么多人去省城？就算家里再有钱，也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 “我也觉得这些年轻人有点奇怪，现在谁家能拿出这么多钱来经商？一家子养活一个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几十号人一起行动，说不定真如老板娘所说，这些人来者不善。” 这样一来，事情变得简单多了，不用周乔多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些年轻人的图谋揭了个底朝天。 第1047章 早点做好准备 领头的年轻人见状，脸色铁青，显然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原本以为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竟然如此棘手。 原来，他们的村子有个在供销社工作的临时工，平时因为身份的原因，总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很少看得起村里的其他人，这次他主动找上门来求助，让年轻人感到很意外。 他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些闲人去城里有钱人家捣乱，如果捣乱成功，就能免费去省城游玩。 就算失败了，也能帮贵人办大事，到时候会给他们布头、肥皂之类的作为报酬，对这些人来说，这样的交易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消息一传开，许多人听说后，不管是在家无聊的还是想凑热闹的，都赶了过来。 原本他担心人太多会不好控制，但贵人却说人越多越好，场面越混乱，事情就越难处理，效果也就越好，只是贵人似乎也料错了，这样的场面让他也感到棘手。 面对这种情况，周乔心中早有对策。 “感谢各位的关心，但我认为这些人多半是骗子，请问哪位好心人能帮我找来官府的人？ 这些人生面孔目众多，今天能来闹我，明天可能就会去找别人麻烦，为了大家的安全，必须让官府的人调查清楚。” 一听这话，那些人立刻慌了神，他们大多数来自普通家庭，平时虽然有点小偷小摸，但总体上还是守规矩的。 如果真被官府带走，事情就大条了，一旦消息传回家乡，他们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曾经理见状，心中暗叫不妙，果然，有些人开始动摇，主动坦白：“是有人指使我们来闹事的，否则我们怎么会知道城里有商场？” “老板娘，求求你别让官府的人抓我们，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等着我养活呢。” 这些人从之前的嚣张变成了现在的卑微，纷纷向周乔求情，希望她能网开一面，然而，周乔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们的意思： “你们的事，还是等官府的人来定夺吧，我现在对你们几个真是害怕得很，谁知道下次会不会又来冤枉我，说我是剥削你们的恶霸。” 眼看求情无效，有人开始推卸责任：“我们在村里安安稳稳地种地，哪来的钱做生意？是供销社的那个小职员说，在这里可以白吃白喝，还能去省城旅游，我们才大老远跑来这里的。” “供销社”这三个字一出，围观的人们立刻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板娘，这些人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你的商场一开张，确实影响了供销社的生意，他们这样做也是出于私利。” 谁会想到，供销社这么大的地方，做起事来竟如此抠门？不过，老板娘您放心，通过这件事我们也看清了您的不易，商场建成后，我们一定来捧场，给您添人气。 曹家兄弟看到舆论一边倒地支持他们，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事情反转得这么快，昨天他们还愁眉苦脸地想着怎么应对那些人，今天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周乔果然是个能干的人，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一般人哪有这般魄力？这次的处理方式也为他们后续的计划打下了好基础。 周乔当着大家的面说道：“曹斌，回去后通知其他人选，我们要确保去省城的人都是正经的租户，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见形势不利，曾主任想要悄悄离开，却被周乔叫住了。 “曾主任，我今天能化解这场危机，还得特别感谢您。” 在这么多人面前，曾主任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只要您开心就好。” 周乔笑得十分爽朗：“我当然开心了，为了庆祝今天的转危为安，中午我想请大家吃饭，作为最大的功臣，曾主任，您一定要来啊！” 曾主任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他明白，周乔这是有意为之，她聪明得很，肯定猜到了他暗中使绊子，如果真的赴宴，岂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再者，曹科长心眼小，若他知道这局因自己而败，自己又参加了周乔的庆功宴，不知会怎样恨自己。 曾主任悔不当初，干嘛要逞一时之勇，等风波平息后再谈租铺的事也不迟呀，现在他担心与曹科长的合作关系会因此动摇。 或许趁着中午的时间，去找曹科长赔个不是，解释一下，表明自己的立场，让对方继续信任自己，然后再联手对抗周乔。 “我有些别的安排，就不跟大家一起去吃饭了。”曾主任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看到那人狼狈的样子，曹家兄弟几个心里一阵畅快。 “自找苦吃，整天算计别人，迟早要遭报应。” 周乔从不把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若总是提防着他，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大家还是集中精力，加快商场建设，让商户们早点做好准备。” 人群散后，周乔和曹斌开始讨论新规则。 “要不让他们先交两百块定金？考察回来不满意可以退，满意的就算作租金。” 两人心意相通，一拍即合。 “这个主意不错，交了定金，有些人可能碍于面子不会退，即使犹豫也会预订摊位，这样也能避免那些只想白吃白喝的人。” 确实，能轻易拿出两百块的人家境通常不错，不太会有空闲随队游玩。 两人意见一致，迅速制定了规则，一番筛选后，剩下约六七十人，这个数字正合预期。 “小斌，这事可能要得罪人，这几天你要多忍耐，受了委屈随时告诉我。 我们的项目前景光明，即使现在铺位不够，将来也会有人争着要，遇到过激言语，不必理会，直接拒绝他们的请求，让他们另寻他处。” 曹斌拍胸脯保证。 “放心吧，周乔姐，我办事有分寸，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丢商场的脸。” “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商场开业后，你就是首屈一指的大功臣，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大红包。” 曹斌挠头一笑。 第1048章 最坚强的后盾 “我才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丽丽姐说过，我还年轻，重要的是学到了什么，而不是赚了多少钱，这段时间学到的东西，比我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听到这话，周乔心中欣慰，看来自己没看错人，曹斌确实是个可塑之才，值得好好栽培。 直到下午，陆征才听说商场的事。 “要是早知有人捣乱，我就不开会了，周乔，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周乔拍开他乱动的手。 “你到底是要检查伤势，还是趁机占便宜？事情已经解决，你还担心个啥？” 虽然被揭穿心思，陆征依旧厚脸皮地搂着妻子。 当我听说你在商场里力挽狂流，心里那个自豪啊！我陆征的妻子，真是了不起，没动一兵一卒，大事就这样平息了，真像一位天生的将军。 周乔对陆征这种过分的赞美，总是有点不好意思。 “别说得这么玄乎，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这回的事情漏洞百出，要是我还处理不好，岂不是白跟你学了这么多年。” 被爱人这样认可，陆征心里甜滋滋的，虽然他的赞美有点夸张，但有一点他说的是真心话，看着妻子每一点进步，他都感到无比的骄傲。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周小姐，外婆来了。” 周乔心里一紧，伯母周丽梅这时候过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周丽梅看透了侄女的心思：“放心吧，家里一切都好，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带了些钱。” 周乔松了一口气：“伯母，您吓到我了，我还以为家里遇到什么麻烦了呢，而且我跟你说过，我们现在不缺钱，您和爸的钱留着自己用吧。” 周丽梅轻轻看了侄女一眼：“傻孩子，多给你点钱，不是能让你轻松些吗？这是你伯父这两天向亲戚朋友们借来的，凑了一千块钱，怕你急用，我就赶过来了。” 周乔心里一阵暖流，家人的爱，永远是最无私的。 “家里亲戚也都不富裕，伯父为了借钱，一定欠了不少人情吧？” 周丽梅替她理了理头发：“这些你就别操心了，专心做好你的生意，我和你伯父身体还好，即使将来你还不了，我们也能想办法还。” 周乔还想拒绝，陆征却接过钱：“伯母，这钱我们先收下。” 周乔疑惑地看着丈夫，以前家里再难，也没向她们要过钱，何况现在并不缺钱。 但周丽梅显然更愿意听陆征的，立刻把手里的钱交给他：“这点钱虽不多，但想着你们去省城开销也不小，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周乔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感激，她知道，这份爱和支持，是无价的。 陆征接过钱，没数就放进了里屋，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张借条。 “伯母，您借我的钱我收下了，但这个借条您得收好。” “写这东西干啥？再说咱们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些条条框框，撕了吧，看着多不吉利。” 陆征认真地说：“伯母，既然我收了您的钱，这就意味着咱们之间有了正式的合作，如果您不收下这张借条，那钱就得还给您。” 周乔只好接过借条：“好吧，我先放着，但这钱不急着用，你们自己先用着。” 让周乔意外的是，第二天大嫂和李芬也来了，每人手里都拿着两千元。 周乔心里清楚，她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并不允许她们拿出这么多钱。 “周乔，我们不撒谎，这些钱不是全都是我们的，有些是从娘家借来的，但咱们是一家人，越是困难的时候，就越要团结一致，共同渡过难关。” 周乔想告诉两位嫂子，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大嫂、李芬，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厂里的资金流还算稳定，不需要你们从家里借钱支持。” 相比之下，李芬因为经常住在城里，对情况更加了解。 “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和厂里的情况无关，周乔，这钱是为了让你在外安心用的，万一有什么需要，身上没钱怎么行呢？为了让我们放心，你还是带上吧。” 周乔紧紧抱住两位嫂子：“无论何时，家都是我最坚强的后盾，谢谢你们。” 陆征也特意为两位嫂子写了借条：“小邹最看重这个规矩，特别是在金钱往来上，现在我们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来找我们借钱的人也多了起来。 我希望大嫂和李芬记住，不管对方是谁，借钱必须打借条，如果不愿意写借条，那钱物一律不借。” 作为家中的顶梁柱，陆征的话让家人们深信不疑，他们都牢牢记住了他的叮嘱。 “最近确实有人来借钱，都被我们婉拒了，家里如果有余钱，也会优先考虑你们，等这次难关过了，如果还有人来借钱，我们一定让他们写下借条。” 大嫂有些担心：“这样做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太没有人情味了？” “大嫂，您得换位思考，别人能向您借钱，您为什么不能要求他们写借条呢？如果他们不愿意，那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还，与其将来得罪人又损失钱财，不如现在就果断拒绝。” 赵洁想了想，觉得小姑子说得有道理，有时候确实需要脸皮厚一点。 “那咱们以后就这么办吧。” 李芬临走时，悄悄打开欠条看了一眼。 “哎呀，还附带利息呢？你们这不是太客气了吗？得改改，多少钱都行。” 陆征笑答：“这是应该的，你们前不久刚给了我们一笔钱，这次又送来一笔，我们的事业刚开始，就像银行贷款或借钱给别人一样，都要付利息。 所以借你们的钱也不能例外，不会让家里人吃亏。” 赵洁急了：“周乔，你是我的亲妹妹啊，你说句话，如果我现在这样把欠条带回去，你大哥肯定会生气，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占便宜的，你看，这样做让我们回去多难交代。” 周乔把欠条再次放回嫂子们的包里：“咱们就按规矩来，听陆征的，否则，他说不用咱们的钱，我也不好意思收。” 第1049章 美好的结局 面对这位能干的妹夫，两位嫂子虽有几分不满，但还是接受了周乔的说法，收下了欠条。 等嫂子们走了，周乔转头对陆征说：“关键时刻还是你说话有用，不然嫂子们非得让我改写欠条不可。” “这个家少了我可不行，你以后得好好珍惜我。”陆征半开玩笑地说，逗得周乔一时无言。 “你现在可是县里有名的红人了，能不能别这么不正经？” “在老婆面前，我哪能正经起来？” 到了晚上，曹斌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拿着资料来找周乔汇报。 “经过多次筛选，最后确定了五十六个人参加，这是所有人的定金，周小姐，您数数。” 周乔核对了数字，写下收据交给曹斌：“明天麻烦你把这些收据送到客户手中，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准备，提醒大家检查行李，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另外，因为我们是坐长途车，可能会有人晕车，记得统计下人数，买些晕车药备用。” 曹斌停下手上的活，望着周乔：“周小姐，你考虑得太周到了，不仅带大家免费学习经商之道，就连晕车药这种小事都想到了，除了父母，大概没人会对陌生人这么好。” 做销售的，服务要周到，不然人家干嘛买你的东西？ 曹斌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问：“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你看那些供销社的售货员，从来不这样费尽心思地照顾客户。 每次我去买东西，都不敢多说话，怕惹他们不高兴，但我们这里，客人好像变成了尊贵的上帝，我们倒成了伺候的仆人。” 曹斌说得没错，不过，随着市场开放，货物充足，以前那种傲慢的态度早晚会没人买账。 “某种程度上，我们确实是服务员，给客户提供好的购物体验，你可以把它看作我们的优势。 不管用什么方法，能把东西卖出去就好，如果饿得厉害，你会先想吃饭还是顾面子？” 听完周乔的话，曹斌感到十分惭愧。 “周小姐，我以后再也不问这种傻问题了，肚子都饿扁了，还管什么面子？我们凭自己的能力赚钱，没什么好丢脸的。 我相信，只要我们的产品和服务比供销社的好，顾客自然会选我们，谁愿意受气呢？”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保持这种态度，将来必成大事。” 送走曹斌后，周乔开始筹备省城之行，有了娘家送来的三笔钱，她的钱包瞬间鼓了起来。 有了资金支持，做事也更从容了。 “陆征，不如我们也带销售团队一起去省城吧，让他们开阔下眼界，对工作肯定有帮助。” 陆征一向支持妻子的想法，这次也不例外。 “既然已经投入不少，这点钱就不算什么了，带上他们吧，我们的业务员不应局限于县城，他们应该放眼更远的地方，比如省城，甚至全国。 为了提升他们的能力，也为了公司的发展，这次出行一定要带上他们。” 当周乔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销售团队时，大家都兴奋得不行。 特别是那些活泼的成员，围着周乔转个不停。 “周小姐，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别人，为了这份工作，我们提前研究省城的情况，越是了解，就越向往那里。 我们还私下开玩笑说，等项目结束，赚了钱，一定要组队去省城看看，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还是免费的，感觉像中了大奖一样。” 周乔没想到，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却成了年轻人的大礼。 “先说清楚，我不是带你们去玩的，而是继续工作，每个人都要负责自己的客户，大家加把劲，让这次旅行有个美好的结局。” “周小姐，你放心，即使你不安排，我们也会这么做的。” 对于许多人来说，连县城都没去过，更不用说省城了，所以，不仅去的人激动，他们的家人也很开心。 “到了省城记得多拍点照片，让我们也看看大城市的风光。” 带了些当地的好东西，想着回去后分给亲朋好友，这样出门一趟也能显得自己没忘记他们。 虽然话里没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其实是想给大家展示一番。 “我们租了两辆大巴，明天一早出发，预计下午才能到达目的地，第一天可以先休息，第二天去商场看看，第三天去批发市场考察，第四天返回。” 为了以防万一，周乔提前付了定金，担心临时会有变故。 周乔和车站站长是熟人，他们一起吃过饭，站长也承诺过，一切都安排好了，选的都是经验丰富的司机，最新的车辆也预留了两辆，确保旅途顺畅。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尽管周乔自认为安排周全，却难防别人的变卦。 傍晚时分，站长给周乔打来电话，说两位司机因酒后摔伤住进了医院，新买的车也出现了故障，无法上路。 他建议周乔尽快另寻出路，并保证会联系市里的相关部门，看是否能调配车辆解决燃眉之急。 尽管站长表现得很真诚，但周乔心里清楚，这背后可能有别的原因，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不过是某些人为了推卸责任而编造的借口罢了。 此时已晚，即使市里有车，也未必能及时赶到，因此，周乔决定直接与站长交涉。 她骑着自行车，先去了车站，没找到人；又去了站长家，依然不见踪影，经过多方打听，最终在一个餐馆门口找到了他。 见到周乔，站长的表情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陆征知道吗？” 若不是之前的事，周乔差点就被他的体贴所迷惑。 “现在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大哥，您得帮我这个忙。”说着，周乔递给了他一个信封。 尽管周乔并不喜欢这种手段，但在被逼无奈之下，也只能这样做。 路上，她也在思考，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站长不至于无缘无故地放他们鸽子，肯定有人对他施加了压力，要么是为了名声，要么是为了利益。 第1050章 麻烦事 站长已经名声在外，对他来说，剩下的就是利益了，周乔在信封里放了两百块，二十张钞票堆得挺厚实。 这钱比这次的车费还要多，但站长不动声色地把钱推了回来：“小姑娘，你可别让老哥犯难，这钱我真不能收。” 如果不是为了名声或利益，那只能是为了人情，是什么样的人情，能让站长这样帮忙呢？周乔不想轻易放弃，正打算加码，突然饭店里走出一个人，打断了她的计划。 “这不是周乔同志嘛？怎么这时候还在这儿转悠？这可不像好姑娘会做的事。”曹科长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说完还故意把手搭在站长肩上，显然是做给周乔看的。 又是曹科长，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周乔心想，但她没退缩，反驳道：“曹科长，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要惹麻烦。 街上这么多女人，饭店的服务员也都是女性，按您这么说，我们岂不都是坏女人？以您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曹科长被堵得说不出话，每次遇到周乔都让他不舒服，他决定不再直接对抗，而是将难题踢回去。 于是借着酒劲，硬拉着站长往外走：“我这茶水喝多了，憋了一肚子的尿，老哥，咱们快去厕所。” 这招真够阴的，两个大男人去厕所，周乔总不能跟进去吧，她等啊等，可迟迟不见他们出来。 难道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周乔正准备叫喊，这时一个年轻人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一个女孩站在男厕门口，有些惊讶。 “女厕所在后面，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同志，我有个朋友喝多了，进去很久都没出来，我担心他会出事，你能帮我进去看看吗？”周乔焦急地请求道。 年轻小伙借着微弱的灯光，瞥了周乔一眼。 “我认得您，您是县城饰品厂的周厂长吧？我姐就在您那儿工作，您对我们家可好了，这点小事我肯定帮忙，您稍等，我这就去找人。” 小伙子进去四处张望了一圈，空手而出。 “周厂长，里面没人啊，您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我亲眼见他们进来的，绝不会错，小伙子，你真的找仔细了吗？” “里里外外我都找过了，一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么黑，您别吓我了，哦，对了，会不会是从后门走了？” 周乔心中一震。 “这里还有个后门？” “是啊，有个后门通向电影院那边，如果他们确实进来过，可能就是从后门离开的。” 尽管防范周密，还是让他们溜了，周乔气得直跺脚，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真是陷入了僵局，客车找不到，货车又不能载人，大家为明天的行程都做好了准备，今晚估计不少人会失眠。 如果明天突然说去不了，不仅会失去信誉，还可能引发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解决好车辆的问题，站长总要回家吧，不如去他家守着试试。 “小伙子，多谢你了，我要赶紧去站长家看看，改天到厂里找你姐玩，我会送你些好看的发饰，给你未来的女朋友。”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我还单身呢，对了，您说去站长家？我刚给那边送菜，听说他们今晚不回家，要出去找个地方过夜，您要是去找，恐怕会扑空。” 本以为事情还有转机，没想到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明天去不了省城了？” 周乔低声嘀咕着，满脸的无奈与焦急。 原来你要去省城啊？看来是去不成了，那两个司机都喝得东倒西歪，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哎呀，这么一提，我还真想到个麻烦事。 曹科长带着车站的几个人来吃饭，他们俩走了，剩下那些醉醺醺的怎么结账？得赶紧跟老板说一声。 周乔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那些人都是车站的？” “对，除了两个司机，还有一个负责调度的，这里离车站近，他们常来，我对他们很熟。” “这样，今天这顿我请了，你叫老板来，咱们先算账。”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 “我姐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我不能让你做这亏本买卖，他们人走了，账我先记着，不能让你这个外人破费。” 周乔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明白了？我也是没办法，一会儿还得麻烦你配合一下。” 能为周厂长这样的好人出力，多光荣啊。 “周厂长，您放心，这事交给我，一定能办好。” 说完，小伙子就冲进了饭店，周乔在外面，听到里面有人喊。 “老板，有人逃单了，这可咋办？” 正逢饭点，饭店里客人不少，小伙子这一喊，立刻吸引了周围的目光，大家都在想，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逃散。 包厢里的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他们是被请来的，要逃单也轮不到他们，况且，他们在这儿也算常客，老板平时对他们也挺客气的。 老板正在柜台后面忙活，听到小伙子的叫声，立刻警觉起来。 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老板早就练就了一身应对突发事件的好本事。 “快去看看，别让人跑了，进了车站上了车就麻烦了。” 小伙子又喊道。 “是供销社的曹科长，他说他请客，但我看见他从厕所溜了，还说今晚不回来了，他今天点了不少好菜，这下可怎么办？” 一听说是曹科长，饭店老板松了口气，却忍不住数落小伙几句：“你慌什么呀，又不是不认识。” 小伙却不解风情，继续嚷嚷：“他是科长又怎样？说好请客的，人都跑了，这账咱们找谁要去？大伙说对不对？” 屋里的几个人虽然醉意朦胧，但还能听出外面的动静与自己有关，便推开门走了出来：“你们还干不干了？这谣言传到我这儿来了。” 周乔见状，向小伙使了个眼色：“哟，原来是几位师傅啊，都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正好明天一早还得送我们去省城呢。” 第1051章 有目共睹 这些人今晚来吃饭，原本是想推脱明天的任务。 “你开玩笑吧，我明天就在家歇着，不跑了。”一位师傅拒绝道。 周乔拿出一张收据，在众人面前展开：“不会搞错吧？我已付了定金，预约了明天早上六点的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你们总不会想赖账吧？耽误了我的事，你们可赔不起。” 几位师傅酒劲上头，脑子转得慢，被周乔一激，也跟着吵了起来：“我们只负责开车，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我喝多了，明天不去就不去了。” 周乔冷言道：“车站是为大家服务的，现在我们需要用车，你们却因私事推辞，这是在浪费公共资源，影响很坏。” 对方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再怎么讲，我也不会去，你等着吧。” 调度员见状，心里直犯嘀咕，怕事情闹大，赶忙插话：“周厂长，您误会了，他们是身体不适，明天不能出车，所以才多喝了点酒。” 周围的群众听到这里，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调度员见状，急忙解释：“各位稍安勿躁，事情不是这样的……” 周乔扫了两位司机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身体不舒服还能喝成这样，难道你们喝的是药酒？” 包厢的门开着，桌上散落的白酒瓶一览无余，这个借口显然站不住脚。 “这个……喝点酒对身体的小毛病没啥影响。”司机的回答显得有些勉强。 但是，考虑到第二天的工作需要他们，周乔并没有过于苛责。 “你们的工作关乎所有乘客的安全，可不能养成喝酒的习惯。 现在这么晚了，外面也不安全，不如我请你们吃饭，你们早点回家休息，酒醒了明天还可以正常上班，怎么样？” 这是周乔的一招软硬兼施，指出问题后再给出解决办法，既给了台阶下，又保全了面子。 调度员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回答：“他们俩身体不太好，要不再等两天吧，比如后天？” “我觉得问题不大，醒酒应该就能继续工作了，咱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少上一天班就是少一天的钱。 而且我已经跟陆征商量好了，如果明天能安全到达省城，还有额外的奖金，谁会嫌钱多呢？除非调度大哥有更好的人选想做这笔生意？” 调度员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那样的打算，面对周乔接二连三的策略，他实在不想趟这浑水，尤其是主事的人已经躲得远远的，自己更没必要出头。 眼见周乔和陆征的事业蒸蒸日上，得罪他们实在不划算，再说，这件事与自己这个调度员关系不大，只要两位司机答应了，自己也就脱身了。 “我只是出于好意提醒一下，说得再多反而像小人了，咱们还是看两位司机的意思吧。” 提到红包，两位司机顿时来了精神：“我们回去吃解酒药，保证明天早上精神饱满地来开车。” 周乔装作惊讶地说：“那你们这边来得快去得也快啊，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查一查，确保明天路上不会出问题？” 酒劲未消，话里难免有些失言。 “其实我们本来没啥事，是有人让我们假装生病的，不过周厂长说得对，谁家没个需要养活的人呢？耽误一天工钱，我心里也难受，您放心，明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出车。” 周乔笑了笑，对在场吃饭的人说：“当着大伙儿的面，我得把话说明白了，明天的事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既然你们答应了，可千万不能反悔啊。” “周厂长，您就放心吧，我们都在这儿给您做见证！”人群中有人回应。 两位司机听罢，心里有些不舒服，觉得这是在质疑他们的诚意，但想到那笔奖金，他们又不得不站出来表决心。 “咱们俩的驾驶技术，在整个车站数一数二，乘客们坐上我们的车，没有不夸舒适的。” “没错，而且去省城的车刚做过全面检查，状态非常好，保证一路顺畅，准时到达。” 周乔听了这些话，心里踏实了许多，觉得今晚请客的钱花得值。 而此时，曹科长还不知道车站的情况已经失控，他正陪着车站站长在一家私密的小餐馆里享受美食。 这家餐馆不仅菜品美味，还提供了一个虽小但设施齐全的旅馆，非常适合他们今晚畅饮。 曹科长因为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心情大好，不知不觉间喝得酩酊大醉，幸好餐馆老板是他认识的老朋友，及时将二人扶上了楼。 第二天是周末，两位领导自然没什么公务，餐馆老板为了让他们休息得好，特地拉上了窗帘，关紧了门窗，按照这样的安排，他们能一直睡到中午。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周乔还在国营招待所为两位司机预订了房间。 另一边，陆征结束了应酬回到家中，发现妻子不在，急忙四处寻找。 经过一番打听，他得知妻子竟然带着人去了招待所开房间，心里顿时焦急起来，担心妻子会受到什么伤害，脚步不由得加快了。 然而，当他赶到招待所时，看到一大群人围着招待所，显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由于陆征的外貌出众，加上他在当地的名声，很快有人认出了他。 “陆老板，您是来找夫人的吧？她在里面呢，马上就要出来了，您这夫人可真不简单，今晚可是解决了一件大事。” 那些在餐馆吃饭的人，为了证明周乔的话，也跟着来到了这里，准备为他作证。 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妻子，陆征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当然，我老婆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 然而，在这欢乐的氛围中，总会有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 “就算再能干，半夜带男人去宾馆也说不过去吧？” 这话一出，陆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宾馆是让人休息的地方，有什么不对？有些人真是心思肮脏，什么事都能往歪了想。” 第1052章 留个好印象 在场的人都知道陆征平时很受欢迎，他一发怒，那人顿时觉得压力山大，毕竟，谁不愿意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呢？ 面对陆征的怒气，那人只好尴尬地离开，心里既委屈又难受，却发现周围没人支持自己。 这时，周乔从宾馆走了出来，看见丈夫站在人群中，惊喜地叫了一声。 “你说今晚要应酬到很晚，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那些应酬没意思，我提前结束了，听说你这边遇到麻烦，我就赶过来了，还好，你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周乔在众人面前有点害羞，脸微微泛红。 “我们先回家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让宾馆的人稍后送些醒酒汤给司机们，确保他们明天早上能恢复精神。” 见妻子把事情处理得如此周全，陆征感到十分安心，便带着她离开了现场，到家后，他关上门，紧紧抱住周乔。 “还好你没事，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管多重要的应酬，都不如你的安全重要。” 周乔却轻松地笑了笑。 “我觉得独立解决问题能让我成长，而且这次不也解决得很好吗？真解决不了，我肯定找你，我老公这么厉害，不利用一下太可惜了。” 陆征听罢，心里暖洋洋的，对妻子的爱意更深了一层。 周乔轻轻将陆征放在床上，笑着说：“今天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你老公的能耐。” 陆征笑着推了推周乔的手，说：“别闹了，明天一早还得赶车呢，今天已经很晚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周乔亲了亲陆征的脸颊，强忍着笑意站了起来，“好吧，今天就放过你，等事情结束了，看我怎么治你。”边说边轻轻捏了捏周乔的脸。 因为心里有事，周乔第二天凌晨四点多就醒了，陆征昨晚喝了些酒，睡得很沉，感觉周乔要起床，便将她搂回怀里，闭着眼说：“时间还早，你再躺会儿，五点我叫你。” 已经清醒的周乔哪还能躺得住？“我睡不着了，先起来准备准备，你再多睡会儿，到时候我叫你。” 陆征听了，半睁着惺忪的眼，“让我缓一缓，马上起来陪你。” 话音刚落，陆征闭上眼，大约一分钟过后，他猛地睁眼，眼神变得清澈，随后，他迅速穿好衣服，开始有条不紊地打包行李，安排孩子们的任务。 等到五点钟，两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陆征将行李搬上小货车，反复叮嘱周辉等人后，便带着周乔前往车站。 令周乔惊讶的是，所有乘客都已早早等在那里，曹斌正忙着维持秩序，见到他们俩，连忙迎上来：“周乔姐，人都到齐了，就等六点发车了。” 陆征拍拍曹斌的肩，赞赏道：“小斌你越来越能干了，没有你，今天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现在还早，大家应该还没吃早饭吧？空肚子坐车容易晕车，我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吃饱了再走。” 周围的人互相看了看，心想这主人家从一开始就管饭，是不是有点太破费了？ 早餐铺已经开始营业了，陆征先让老板端上来两大笼包子，足足有六七十个，还招呼大家进屋喝汤。 “老板熬的小米粥特别地道，大家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一见陆征带人进来，老板就知道这是位大客户，店铺刚开业就能遇上这样的好事，他心里乐开了花。 “外面冷，各位请进屋喝小米粥，这粥熬了很久，天冷时喝最适宜，我们这里有大碗和小碗，你们想喝多少告诉我一声。” 现在谁还讲究减肥呢，尤其是长途旅行，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周乔挥挥手说：“我们都是大人，都来大碗的。” 虽然大家家境不错，但出门吃饭的机会不多，平时也舍不得在外面敞开吃，毕竟如果有钱，大家更愿意在家里做，虽然味道不如外面的香，但量足实惠。 听到周乔提议大碗，众人有些犹豫。 “来个小碗吧，暖暖肚子就够了，大碗怕是吃不完。” “平时我会听大家的，但现在我们要去省城，路上得六七个小时，万一司机赶时间不停，那可就得挨饿了，还是吃饱点好。” 老板一听周乔定了，生怕他们变卦，连忙按大碗给大家盛好端过来。 “你们慢慢享用，下一批包子很快就出锅了。” 周乔食量不大，很快吃完后起身去门口结账，这时，他注意到门外有个男孩，天色尚早，几乎没人会这么早就出来，这个男孩双手插在口袋里，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周乔微笑着问：“是想吃早餐吗？我们点得多，吃不完，如果你不介意，就进来一起吃吧！” 那小伙子连忙摆手，尴尬地说：“我不饿，就是来看看。” 周乔心里虽然有点疑惑，但因为忙着准备出发的事，也没太放在心上，付完账后，他便去查看客车的情况。 昨晚在招待所，周乔特意留了一些钱，让工作人员好好照顾两位司机，现在，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招待所的人已经亲自送司机来了。 “周厂长，人已安全送到，我的任务完成了，祝你们这次省城之行顺利，也期待你们能为县城带来新的变化。” “多谢您的好话！”周乔答道。 晚饭时间，一些乘客见司机打开车门，便急匆匆地涌向客车，几个销售员见状，赶紧从早餐店跑出来维持秩序，有的手上还拿着没吃完的包子。 嘴里的食物还没完全咽下去，他们急切地喊着：“大家别急，先让司机帮忙装行李，再依次上车，晕车的朋友请坐前排，这样会舒服些。” 在他们的努力下，现场很快恢复了秩序，等所有乘客都上车后，周乔扫了一眼，发现还有几个空座。 “师傅，我们说好了，这是包车，路上不能再让外人上车。” 最近小偷特别多，特别是中途上车的，总能悄无声息地割开别人的包，谁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地损失钱财，所以周乔才坚持包车。 第1053章 有好戏看 司机理解地点点头，笑着说：“您放心，既然包了车，中途肯定不让其他人上车，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不中途停车了。 我会加速，争取在吃饭前赶到省城，这样既节省时间，也能避免路上出现意外。” 周乔对这个提议很满意，眼看快到六点了，他再次检查了车厢，确认大家都准备好了，然而，他发现坐在副驾的曹斌不见了。 刚才还在这里，怎么眨眼就不见了？难道出什么事了？周乔急忙下车去找。 在街角，周乔瞥见早餐摊前的小李正跟曹斌说话，两人的表情显得很紧张。 他们认识吗？周乔心里想着，悄悄地靠近了一些。 “别为难我了，这规矩我真不能破。”曹斌的声音虽轻，却坚定。 小李紧握着曹斌的手，几乎是哀求：“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保证不会给你找麻烦，就这一次，让我搭个便车吧。” 原来是要搭车啊，如果是曹斌的朋友，应该没问题，周乔走上前，温和地问道：“小斌，这位是你朋友吗？” 突然听到声音，两人都是一愣。 “周小姐，你怎么下来了？我马上回去。”曹斌赶紧解释。 小李见到周乔，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曹斌的一声轻咳打断了。 “没事，他是来给我送行的，周小姐，我们回去吧？”说着，曹斌拉着周乔朝客车走去。 周乔回头望向小李，他的眼里既有期待也有失望，她停下脚步，认真地对曹斌说：“小斌，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看你们好像有难言之隐，是小李想搭车吗？车上还有空座，我们可以让他一起。” 曹斌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朋友，终于开口：“他想做生意，但没钱租店铺，连定金都拿不出，他特别想去省城学经验，但我不能因为他是我的朋友就破坏规矩。” 周乔赞赏地看着曹斌：“小斌，你做得很好，作为奖励，我可以提前给你点福利，比如让你带上想带的人，一起去省城怎么样？” 曹斌惊讶地望着周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小姐，我不太明白。” 周乔笑着对两个年轻人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真的可以带一个人一起去。” 然而，这么好的机会，曹斌却不想接受。 “这事我得慎重考虑，作为这次活动的负责人，我不能搞特殊化，当初那么多人都报了名，经过层层筛选，才剩下这五十多个名额。 如果我破例让我朋友参加，其他人会怎么想？我们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人？所以我宁愿得罪朋友，也不想让你为难。” 这小伙子做事真是一丝不苟。 “规则有时候是可以灵活处理的，人情世故中也有变通的空间，不如这样，我问问这位小伙子，如果给他机会，他能否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这话，曹斌顿时来了精神。 “能！我愿意付出一切努力，只要能成功销售产品，再多辛苦我都愿意承受。” 周乔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定。 “既然你有这般决心，那我就为你破个例，你可以给我打个欠条，这样就等同于你预付了押金，满足了前往省城的条件，你觉得怎么样？” 曹斌毫不犹豫地从背包里拿出笔和纸。 “我现在就写，真的太感谢您的帮助了！” 看得出来，这小伙子准备得很周全。 周乔接过欠条，看到上面的字迹整齐，格式正确。 “非常好，这份欠条我就收下了，对了，你是哪里人？现在离出发还有一点时间，你来得及回家取行李吗？” “不用了，我的行李都在背包里，随时可以出发。” 显然，这是一个计划周密、行动力强的年轻人。 “既然这样，那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全力以赴，我相信你会在商业上有所作为，现在，让我们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周乔，县城饰品厂的负责人。” 曹斌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伸出手来。 “很高兴认识您，周厂长，我叫刘锦良，将来希望成为一名成功的服装商人。” 周乔对刘锦良的自信感到十分赞赏，认为他是个勇于追梦的年轻人。 陆征见妻子迟迟没回车里，心里一紧，便出来找她。 “你怎么在这儿？司机刚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早点出发，没事的话，大家快上车吧。” 陆征对任何靠近妻子的男士都格外小心，眼前这个年轻人自然也不例外，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陆哥，这是我的老同学刘锦良，打算在我们的商场开店。” 一听是普通朋友，陆征心中的戒备也放下了几分。 “小伙子不错，希望你能做得很好。” 时间宝贵，周乔不想耽搁，便催促着曹斌和刘锦良：“咱们上车说吧，别让大家等着。” 不一会儿，两辆满载着乘客的大巴缓缓驶出，带着大家的梦想前行，而此时，小旅馆里的曹科长和站长正从昨晚的酒局中醒来，脑袋疼得像要裂开一样。 “曹科长，咱们真不能这么喝酒了，年纪大了，身体受不了啊。” “可能是酒不好，下次我带点好的，就不会这么难受了。”曹科长边说边看表，“快十一点了，车站那边肯定乱成一团了，咱们得赶紧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有好戏看。” 想到周乔可能狼狈的样子，两人都笑了。 “我也挺好奇，平时那么威风的周厂长，被人围攻会怎么样。” “这画面肯定很有意思，不过，要是真闹大了，陆征这个人很护短，万一有人对周乔不利，他肯定会出手，咱们还是去现场稳住局面吧，毕竟这事儿发生在车站，太乱了对咱们也不好。” 然而，当两人满怀期待地赶到车站时，发现一切与他们的想象大相径庭，尽管车站依旧人潮涌动，但他们期待的混乱场面并未出现。 “曹科长，这些人是不是跑到周乔家里闹腾去了？或者直接去找曾主任了？” 曹科长感觉哪里不太对，发现原本停在院子里准备去省城的新车不见了。 第1054章 宣布作废了 他心想，这事儿除了调度室，没人会比他们更清楚，便急匆匆地往调度室走去。 “去省城的车去哪儿了？” 昨天还在一块儿吃饭的调度员今天轮休，接替他的新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看到站长满脸严肃地走进来，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显得非常困惑。 “去省城的车早上五点就出发了，这不是每天都有的事吗？” 站长一听这话，火气直往上冒，忍不住大声问道。 “谁让你们开车走的？今天不是说好不去省城了吗？” 年轻调度员抬头看了看站长，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每天都有很多人要去省城，停一天的车对车站影响很大，以前可没这样的规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伙子初出茅庐，居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站长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为了个人的事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停一天车没关系，所有去省城的车都需要检修，昨晚我已经通知过了，你们没收到消息吗？” 调度员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单子。 “但这张单子上您的签名，允许了这两辆车的预订，没有它，我是不会放行的，不过……” 看到那张单子，站长简直要气炸了。 “这单子怎么还在你这儿？我昨晚已经宣布作废了。” “真的吗？可没人告诉我这件事，这是今天早上周厂长给我的，他说已经和您商量好了，司机都准备好了，我才让他们出发的，如果有其他安排，您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啊。” 站长瞪了调度员一眼，心想怎么手下会有这么实在的人。 “这种事情你不该给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吗？” “但大家都说您今天休息，按常理，您休息前应该把事情交代清楚，没有特别指示，我只能按照规定来。”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即便站长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怪罪这个新人。 曹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从后面严厉地质问道：“车是什么时候开的？我记得两位司机身体不适，这车到底是谁开的？你要是擅自让外人来开站里的车，非得给你记个大过不可，严重的话还会开除。” 调度员虽然有点儿直性子，但这恰恰是他工作中的优点。 “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开车的当然是我们的司机，他们五点多就到了，不信你可以问问站里的其他人，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其实车站里人来人往，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不少摆摊的和等车的乘客，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早上六点左右离开的两辆车是由哪位司机驾驶的。 所以在这上面动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通常情况下，曹科长这样的老手是不会亲自去验证的，但现在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直接转身去找人求证。 他不愿意相信那两位司机会背叛自己 ，昨天他们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就算给他们十个单子，今天也不敢开车出门，曹科长似乎忘记了自己作为领导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走向车站的大门。 门口聚集了许多卖小吃的老人们，他们消息灵通，见曹科长出来，立刻窃窃私语起来，曹科长大声向门卫问道：“早上六点去省城的车，是谁开走的？” 还没等门卫回答，就有几个摊贩大声回应：“当然是昨天晚上被你留在饭店里的那两位司机啊。” 曹科长瞪了他们一眼：“你们瞎起什么哄，这关你们什么事？” 这些小贩平时靠摆摊为生，似乎并不认为自己的职业有什么可耻，反而觉得和曹科长这样的官员相比，他们的生活更加真实。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昨晚还是我们帮忙把两位司机送回招待所的呢，你一个大科长，吃顿饭都能跑单，真够丢人的。”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曹科长的痛处，让他顿时火冒三丈。 “我警告你们，造谣是违法的！再胡言乱语，败坏我的名声，我就报警了！” 这些人可不是无知的平民百姓。 “就算你去报警，我们也无所畏惧，况且，我们说的都是实话，昨天饭店里那么多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身为科长，却把几个喝醉的人丢在饭店不管不顾，若不是周厂长及时出现，帮他们结账并送他们去招待所休息，那些人恐怕会有危险。 因此，周厂长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救星，出于感激，替他们开车也是理所应当的。” 曹科长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自从成为电器科的科长后，无论到哪里用餐，都不需要亲自付账，人们争先恐后地想要讨好他，怎么会有人向他索要餐费呢？ 但他忘记了时代已经改变。 更重要的是，昨天是他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不是别人需要他的帮助。 那顿饭的费用本应由他承担，只是长期的习惯让他忽略了这一点，这才给了周乔可乘之机。 此刻，曹科长感觉脸上像是被火烤一般难受。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即使遭遇不幸，他也远胜过这些普通人。 他是曾经风光无限的科长，而他们只是一群生活在社会底层，辛劳一生可能都比不上他一根头发丝价值的人。 他们竟然敢嘲笑他？那样的高档餐厅，他们中有多少人能进去吃过一次？ “我不过是昨晚喝多了，晚些回家，就被你们如此非议，古人云，人言可畏，真是一点没错，我身为科长，怎么会无缘无故不付账？你们如果要诬陷我，也得找个更合理的借口。” 如果是有修养的人听了这话，可能会感到羞愧。 但这些小贩们为了生存，早已习惯了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 对他们而言，好话坏话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才不管你找什么借口，事实是周乔昨天支付了餐费，而且他已经顺利出发了，而你还在这里和我们争论不休。” 这句话直击要害，曹科长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自己的身份何等尊贵，怎能与这些人纠缠不清，继续争论下去只会更加失态。 第1055章 小心为妙 车站站长担心曹科长会做出过激行为，便从办公室出来，远远地听见了众人的喧闹声。 他和曹科长不同，曹科长不是他们单位的人，即使在这里丢脸，也没多大影响。 然而，他却不能这么做，如果让人发现他在一件明显不对的事上插手，背后肯定会有不少议论，想到这点，站长便悄悄离开了现场。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件事错在曹科长，他自己顶多是被误导了，因此，他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损害自己在车站的地位。 曹科长感到前所未有的倒霉，感觉每个人都在给他找麻烦，每件事都不顺心，他还为这事在站长身上花了不少钱，心想站长这时怎么也得拉他一把。 遗憾的是，曹科长的想法太过一厢情愿，当他回到办公室时，却得知站长因身体不适已提前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他有种说不出的荒诞感——这理由如此耳熟，原本是他打算用来对付周乔的，没想到最后却反过来用在他自己身上。 反观周乔，一路顺畅，同行的人谈笑风生，旅途不再漫长，加上司机开得特别用心，只花了五个小时就抵达了省城。 乘客们都下车后，周乔拿出事先准备的红包，递给了两位司机：“感谢二位师傅，能平安到达省城，全靠您的帮助，这点小意思，希望能为孩子们添置些东西。” 周乔的话语谦逊，司机们听后十分高兴：“周厂长，您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红包我们实在不能收。 昨晚喝了些酒，在饭桌上对您不敬，现在想起来真想打自己，还望周厂长宽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面对如此明显的台阶，周乔自然不会拒绝：“酒后失言怎能算数？我早就忘了具体说了些什么。 无论昨晚如何，今天的红包您一定要收下，就当图个吉利吧。”司机们又象征性地推辞了几句，最终还是收下了红包。 “周厂长，要不留下个联系方式？等您回去时，我们再来接您。” 那时没有手机等便捷的通讯工具，多数人甚至没见过手机，因此，周乔一时间有些为难，这个问题确实让她犯了难。 “你们不是已经订好旅馆了吗？给个旅馆的电话就行，到时候直接打过去就能找到你们。”司机大哥一句话点醒了众人。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幸亏小邹预订时留下了联系电话，这就抄给你们。”说完，他便迅速地把号码递给司机。 司机小心翼翼地将号码收好，说：“把你们安全送达，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得回省城车站等活，三天后我们再联系。” 通常，客车会直接开进站内，但为了照顾周乔的面子，司机特意绕了个远路，将大家送到了目的地，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地方，司机的帮助显得尤为宝贵。 “你们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些，如果站长因为这件事责罚你们，我会回来帮你们说话的。”周乔有些担忧地说。 但司机们并不担心：“我们按规矩办事，即使站长想处罚我们，也找不到理由。” 的确，由于曹科长和站长过于自信，认为自己的命令无人敢违抗，所以只口头吩咐了司机和最初的调度员，并未留下任何书面证据。 “话虽如此，还是得小心为妙。”周乔叮嘱道。 当一行人步入旅馆时，受到了老板的热情接待：“欢迎各位贵宾光临，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老板心里美滋滋的，因为这次交易既轻松又划算，不需要派人在车站招揽顾客，单凭电话预订就迎来了这么多客人。 “我们是通过朋友介绍来的，报社的陶荣然老师是我们的好友，他对你们旅馆的评价很高。”周乔解释道。 在当今社会，报社的地位举足轻重，听到周乔的话，老板娘更加开心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这样吧，今晚我请各位吃顿晚饭，算是接风洗尘。 只有一个小小请求，如果你们满意，希望回去了能多为我们宣传宣传，下次客人来了，我还会给你们优惠。” 面对这样的提议，周乔自然欣然接受：“没问题，不用等到回去，只要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们就会为你们做宣传的。” 老板娘觉得周乔真是个爽快人，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大家刚安顿好，陶荣然就到了，一进门就兴奋地看向周乔和陆征。 “陆大哥，好久不见，真想念你啊，乔姐，你越来越美了。” “你这张嘴，甜得跟涂了蜜似的，工作那么忙，怎么还有空来看我们？” 陶荣然没跟周乔客套，就像回家一样，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 “再忙也得抽空见见你们啊，唐锦的热度一直不减，报社的社长让我做个专题报道，所以这次来，是公事公办。” 周乔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陶荣然。 “荣然，看看封大娘新做的这个发箍，是不是很吸引人？” 发箍外层是精致的唐锦，图案是金黄的大麦，形状与少女们爱戴的麻花辫相仿，金色更能让肤色显得白皙。 “乔姐，能让我看看效果吗？” 周乔大方地接过发箍，戴在了头上。 “如果不是要给你看，我真想留给自己了。” 说完，她对着镜子左右转动头部，仔细整理头发，满意地点点头。 “简直完美！” “乔姐，这发箍我得带回去了，让同事们多拍些照片。 封大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以前的作品虽然有灵气，但做成饰品时总感觉有点僵硬，这次不一样了，和饰品完美结合，既有古典韵味，又不失现代感。” 周乔小心翼翼地把发箍放回盒子里。 “这可是封大娘的心血之作，她希望这门技艺能通过这些饰品传承下去，实现她的梦想，就靠你了。” 陶荣然听后，立刻笑道。 “乔姐，这点小事不用吩咐，我知道该怎么做，社长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是他支持我来做这个系列的。” 第1056章 轻而易举 因为长途跋涉，大家都有些疲惫，陶荣然没有多留，与周乔确定了后续的事宜后便离开了旅馆。 陶荣然离开后，陆征对周乔说：“等有空了，让荣然帮咱们引见一下报社的社长。” 周乔正半躺在床头，手里拿着笔记本规划着明天的行程，她点头同意：“确实需要，咱们生意要扩展到全国，少不了报社广告的支持，现在打好关系，将来办事也方便。” 夫妻俩意见一致，周乔便把这个安排记在了显眼的位置。 晚上，旅店老板为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大家吃饱喝足后，依然情绪高涨。 “真不想这么早就睡，多希望能快点到明天啊。”有人说道。 周乔则提醒大家：“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休息不好，明天哪有精力参观？错过了学习的机会，这次远行就白费了，所以，大家回去后早点休息，希望明天每个人都有所收获。” 第二天清晨，许多人已经早早地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周乔一出门，看到这一幕，惊讶地说：“你们昨晚没睡觉吗？” “怎么可能不睡？我们都照你说的，一回房间就躺下了，虽然开始有些兴奋，但最后还是按照你的建议数绵羊入睡了，因为睡得早，所以醒得也早。”有人回答。 此时，陆征也带着必需品从房间里走出来：“现在还早，商场还没开门，我记得附近有个早餐店，咱们去那儿边吃边等吧。” 于是，这支由五六十人组成的队伍再次启程，向商场进发，一出旅馆，大家就像第一次进城的刘姥姥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这栋楼真高，有六层呢！外墙还贴了瓷砖，好漂亮！” “不止一栋，到处都是这样的高楼，看那边的楼，比六层楼还高，可能有十几层吧。” 从旅馆到商场的距离不远，一路上大家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商场，看起来真宏伟，快进去看看吧！”大家满怀期待地走进了商场。 昨晚，周乔根据商户们经营的商品类型做了分类，把相同或相似的商品归为一组，每个组由一位销售员带领参观学习，就像现代的导游一样。 这次幸好所有的销售员都到场了，他们领着大家参观，给周乔减轻了不少负担。 等销售员们带着商户们开始参观后，周乔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了。”陆征牵起周乔的手，轻声说道：“没人打扰了，我们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以前我没挣到钱，没能给你买什么好东西。 现在咱们日子好过了，一起去买点东西吧。” 然而面对商场里的热闹景象和各式各样的商品，周乔却不太感兴趣。 “家里主事的，我觉得我什么都不缺。”对她来说，与心爱的人共度时光才是最幸福的事，至于物质上的需求，并不是她所追求的。 “咱们现在手头紧，不如把这些钱花在刀刃上，买些有用的东西用在工厂里。” 陆征搂住周乔的肩，坚定地说：“你这是看不起我吧？给你买个小礼物的钱我还是有的，自从我们结婚以来，还没给你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今天就让我们好好逛逛吧。” 拗不过陆征的坚持，周乔只好跟着他来到了三楼的珠宝区，夫妻俩刚进店门，便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店员一看就知道这对夫妻不是普通人，尤其是男士，他的衣着虽不说得出品牌，但质感上乘，一看就是有品味之人。 “欢迎光临，本店有各类珠宝首饰，女士皮肤洁白，身材好，佩戴任何一款都会非常漂亮。”店员介绍道。 陆征微笑着点头，“您说得对，我的妻子配得上最好的，我们先自己看看，有问题再请您帮忙可以吗？” 店员被陆征的笑容吸引，心中暗想，真是见过最美的男子了，如果不是旁边站着同样优秀的女士，她可能真会动心。 听着陆征温柔的话语，店员感动不已，结结巴巴地回答：“好…好的。” 陆征自然而然地拉起周乔的手，两人来到店内，四周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玉器翡翠，价值不菲。 “这些可真贵啊，要不咱们就看看，别买了？”周乔小声说道，眼神却忍不住四处张望。 陆征扫了一眼标签，价格确实从几百到几千都有，主要看款式和材料。 “这些价格对我们来说不低，但想想，我们平时工作那么辛苦，佩戴这些反而可能影响工作，万一摔坏了，那得多心疼。” 陆征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怕什么，等我们回去，我让你天天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这样你戴上这些首饰，就不用担心会被损坏了。” 周乔轻轻瞪了他一眼，带着玩笑的语气说：“你别说得这么容易，到时候真让我闲在家里，看你怎么办！” “我可是说真的，养你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今天这里的东西随便挑，只要你喜欢，我绝不皱眉。” 周乔听了这话，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笑道：“你这是越来越能吹了，如果真想给我买，不如去看看黄金首饰如何？” “老家那边有的是金饰，但我认为这里的玉器做工精美，色泽温润，看那边的那个手镯，多透亮，古人说‘玉能养人’，我们买一件戴戴也不错。” 见周乔有些犹豫，陆征补充道：“不过，咱们说好了，就这一件，别花太多钱，我也会心疼的。” 陆征轻轻点了点周乔的鼻子，温柔地说：“我的小管家，你就听我的，先试试这个手镯吧。” 这对夫妇的默契与恩爱，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陆征对周乔的细心呵护，让人既羡慕又有点酸溜溜的。 周乔对这类饰品并不熟悉，于是全凭陆征的建议挑选。 “就它了，不仅颜色适合你，而且价格合理，质地也很好。” 随后，陆征招手叫来服务员帮忙打包，尽管服务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即将到手的提成，还是尽力保持职业微笑，完成了这笔交易。 第1057章 孩子不见了 找一个完美的伴侣确实不容易，但退而求其次，总能找到一个让自己生活不那么孤单的人。 “一共八百五十元，二位哪位来支付？” 陆征微微侧头，瞥了眼面前的售货员小妹，“这还用问吗？” 小妹显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将收据递给了他，然而，陆征建议道：“这是我的主心骨，还是让她来付吧。” 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仿佛是在提醒周围的人，即便他是男子汉，也愿意让女方承担费用。 心中暗想，这位先生，您这样真的好吗？您的形象在我心中已大打折扣。 “好的，小姐，请在这里签字。” 周乔虽心中不舍，但还是在单据上签了名，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认为陆征的眼光一向不错，这款手镯品质上乘，将来定能升值，权当是一次投资了。 离开首饰店后，陆征提议去四楼看看电影。 “咱们去看《少林寺》吧！” 面对这个提议，周乔看向电影院门上，思绪飘回到他们刚结婚时的美好时光，那时，他们曾一起看过电影，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时刻变得越来越少。 今天，一切条件都恰到好处，就像是回到了初恋般的约会。 “我更想知道，我和电影里的男主角，谁更帅气？” 陆征突然问道，脸上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 周乔轻踮脚尖，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耳朵，“你这是吃醋吗？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帅的那个。” 就在他们准备拿着刚买的爆米花进入影院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不小心撞上了周乔。 周乔没来得及反应，直接摔了个跟头，而对面那人却迅速爬起，头也不回地跑了。 陆征扶起妻子，心里一肚子火，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这么无礼，他几步追上那人，一把抓住：“回来给我老婆道歉！” 那人急得直掰陆征的手：“大哥，快放手，我真的有急事。” “再急的事，也得先道歉，不然我可不让！”陆征坚定地说。 “真的，我的孩子走丢了，必须马上找他，求求你了。”那人几乎是在哀求。 陆征一听，立刻松了手，转而道歉：“兄弟，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情况这么紧急，我们一起找孩子吧，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人松了口气，开始讲述事情经过：“就在十几分钟前，我们正在看电影，女儿说要去厕所，是我太大意了，让她一个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不见回来，我才发现不对劲，赶紧出来找，结果就找不到她了，她才六岁，商场这么多人，楼层又多，我担心得要命。” 周乔也赶过来帮忙：“别太着急了，一个人找确实难，不如你先去广播室，让他们帮着找，说清楚孩子的样子，穿的衣服，头发的样子，还有是男孩还是女孩。” 那人感激不已：“我急糊涂了，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两位的大恩大德我记下了，等找到孩子一定好好感谢。” 在这个监控不普及的时代，孩子走失的情况屡见不鲜，周乔以前看过一个节目，专门讲这类故事。 那些原本幸福的家庭，因坏人的罪行而破碎，失去孩子的日子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痛苦。 因此，周乔对坏人深恶痛绝，认为他们是最无情的恶人，干的是最残忍的事。 既然遇到了这样的事，自己就不能袖手旁观，周乔失去了逛街的兴趣，转头对陆征说：“咱们也帮着找找吧！” 陆征坚定地点点头，他心里明白，这种事情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不愿再让别人承受，他对周乔提议道：“亲爱的，咱们分开找吧，这样更快。” 陆征平时总是形影不离地陪着周乔，这次突然提出分开行动，让她略感惊讶，不过，想到丈夫的热心肠，她很快接受了这个建议。 刚走了几步，商场的广播响起，号召大家帮助寻找一名失踪的孩子，周围的人听到后，都纷纷加入到搜索队伍中。 尽管众人努力搜寻了半小时，整个商场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没有找到孩子的踪影。 孩子难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肯定有我们还没注意到的地方，就在这时，周乔听到旁边有人说要去厕所，这个细节让她想起了一个故事。 曾经有两个女孩在商场里逛街，其中一个去厕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才知道，她是被伪装成清洁工的人迷昏，然后藏在清洁车里带走了，会不会这个孩子也是因为上厕所而失踪的？ 然而，当周乔看到厕所旁的清洁工具时，她的猜测破灭了，这个时代，清洁工用的都是简单的工具，不像未来有那种可以藏人的大推车。 而且，从孩子离开视线到失踪，只过去了短短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坏人能把他藏在哪里呢？ 外面人潮涌动，大家都在全力寻找，如果孩子不在外面，那么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厕所了。 这段时间，孩子应该还在这一层楼，最可能的就是在厕所里，周乔急匆匆地推开了厕所的门，一间一间地检查隔间。 可是，除了刚开始遇到的那两位女士，厕所里空无一人，难道她的猜测又错了？ 时间紧迫，每拖延一分钟，孩子的安全风险就增加一分，周乔走出女厕，目光停留在男厕的门上，犹豫是否要进去看看。 恰好这时，那两位女士也出来了，看到周乔准备进入男厕，她们立刻拦住了她：“同志，你没看错门吧？这是男厕所啊！你刚刚不是用过女厕了吗？怎么还来这儿？” 周乔解释道：“我担心我的孩子在里面。” 她们笑了，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小女孩怎么会跑到男厕所去呢？” 尽管如此，周乔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必须得进去看看。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两位女士想要阻止她：“不行不行，男女有别，你这样进去太不合适了，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第1058章 幕后黑手 周乔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坚定地推开了男厕的门，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但还是没有找到孩子。 当她走出来时，那两位女士松了一口气：“还好厕所里没人，不然你的麻烦可就大了，虽然找孩子很重要，但也得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两人离开后，周乔若有所思，她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对了，还有一个地方她还没检查。 厕所最角落的隔间，平时总是锁着，里面放着清洁工具，那地方空间不小，足以藏下一个小孩子。 想到这里，周乔立刻转身，再次冲进男厕所，奇怪的是，刚才还空荡荡的厕所，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位大人正带着小孩洗手。 “你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周乔心中疑惑，更让她惊讶的是，那看似小男孩的孩子，其实是个被剪短了头发的小女孩，显然，这是一起快速伪装的案例，幕后黑手肯定是个老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想占我便宜吗？”还没等周乔开口，对方就先质问起来。 “我哪有那心思，我是来找孩子的。”周乔急忙解释，但对方已经把孩子藏到了身后。 “你这个神经病，跑到男厕所来找孩子，是不是孩子不是你的？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门都没有！”对方言语粗鲁，行为恶劣，让周乔感到愤怒。 “这孩子我看着眼熟，她真的不是你的吧？”周乔试探着问道。 “你胡说什么，这就是我的儿子！”对方坚定地回答。 “如意？”周乔轻轻叫了一声，听到这个名字，小女孩抬头看了周乔一眼，用清澈的眼神问道：“阿姨，您认识我吗？能带我去见爸爸吗？ 这位叔叔说他会带我去找爸爸，可他却把我藏在这里玩捉迷藏，我已经玩够了，我想回家。”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周乔想要上前带走孩子，但力量上的悬殊让她难以得逞。 “快来人啊，这里有个坏人！”周乔大声呼救，希望有人能及时伸出援手。 如果打不过，就大声呼救，引来更多人帮忙，毕竟周乔才不会傻站那儿等着挨揍。 周乔的叫声引来了门外的人，他们迅速冲了进来。 “谁是坏人？”有人问。 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小女孩吓得直哭，紧紧抓住周乔的衣服不放。 周乔一边安慰孩子，一边向大家解释：“这个人就是坏人，是他把小女孩带到这儿来的。” 但那坏人却镇定自若，甚至苦笑着为自己辩解：“诸位误会了，我和妻子有点小争执，她非要跑来这儿找朋友。 孩子一直要找妈妈，所以我只好把她带来，好不容易找到她，想让她为了孩子跟我回家，可她不肯，我一激动，她说我是坏人，要报警抓我。” 周乔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明白，他不仅想带走孩子，还想骗走大人。 “你这种人，谁会看得上？我丈夫比你好太多，你说这是你的孩子，可她跟你有半点像吗？”周乔反驳道。 尽管如此，那人依然从容应对：“你不是因为我不照顾孩子才生气的吗？我工作忙，自然和孩子亲近的机会少。 我们是夫妻，她跟你亲很正常，我错了，求你别再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多陪孩子，随你怎么玩牌都行。” 一些人纷纷为他说情：“夫妻之间难免有争吵，这位女士，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你们还是好好过日子吧。” “是啊，你为了打牌不顾家，现在男人这么好脾气，换了别人早发火了。” “说不准你还另有新欢呢。” 周乔意识到这些人可能被坏人的同伙带偏了方向。 “你们别乱说，我丈夫去找孩子了，很快回来，他可不是好惹的，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小女孩显然被吓坏了，始终紧紧拽着周乔的衣角，不愿放开。 这些人习惯了用怀疑的眼光看待一切，所以当周乔想要解释时，他们并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反而认为她是编造谎言想逃脱。 因此，周乔的话不仅没有帮到自己，还给了那些坏人可趁之机。 “好老婆啊，你就别闹了，看看孩子多可怜，为了孩子，不管有什么矛盾，我们都应该回家好好说，只要你跟我回去，孩子就能常常见到妈妈，我答应你，想打牌逛街都行。” 这时，人群中有人插话：“你这老婆明显心不在家，我作为男人，看到你这样委曲求全，都觉得没面子，如果你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就应该把她绑回去，我们会帮你。” 坏人听了这话，像是突然醒悟，猛地一拍大腿，对着周乔吼道：“我一直纳闷这女人最近半夜老往外跑，原来是有了新欢。 如果日子过不下去，我们可以离婚，但你这样对孩子将来怎么交代？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处理好这件事再各自走各自的路。” 说着，他便朝周乔扑了过去，旁边几个起哄的人也来帮忙，面对这些人的围攻，周乔感到孤立无援。 周围的人因为坏人的话而对她产生了误解，认为这只是普通的家庭纠纷，所以没有人站出来帮助她。 更有人在下面起哄：“这样的女人还跟她讲道理做什么？直接拖回家教训一顿就好了。” “没错，长得这么妖艳，难怪整天不在家。” 眼看形势不利，周乔急中生智，狠狠地咬了坏人一口，这一咬用尽了她的全部愤怒，坏人痛得直叫唤，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周乔趁机挣脱，一脚踢向对方的小腿，高跟鞋的冲击力让对方应声倒地。 见状不妙，坏人的同伙有的忙着扶起同伴，有的则想要再次抓住周乔。 “这女人真不好惹，难怪会干出抛夫弃子的事，咱们别跟她客气，先用绳子绑起来再说。” 周乔抱着孩子向后退，退到了人群之中，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追捕。 “大家注意，这些人是真正的坏人，他们是一伙的，你们说我是谁的妻子，可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第1059章 心.头肉 听到这里，坏人慌了神，因为他们确实只关注了周乔的外貌，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媳妇，别再哭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周围有人察觉到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大家冷静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坏人，虽然我们可以帮忙调解，但家务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吧。” “是啊，如果这真的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能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而且这孩子的特征和广播中所说的失踪儿童很像，我们还是请治安来处理，查明真相吧！” 人群中不乏理智的声音，很多人有自己的判断，并不会随波逐流。 听到要报警，那坏人开始慌了。 “我们还得赶十一点的火车，时间快到了，没空跟你们争论，再说，你们不要乱猜疑，丢失的是个女孩，而这是个男孩。 你们要是真想帮忙，就去找那个失踪的女孩，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说完，他向几个同伙使了个眼色，打算继续挟持周乔。 就在这时，一位英俊的男士挤进了人群。 看到丈夫到来，周乔心里顿时安定下来，她知道她们母子得救了。 “老公，你总算来了，这个人就是主谋，旁边几个估计也是他的同伙。” 陆征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人，眼神中的冷峻让人不寒而栗。 他转头关切地问周乔：“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周乔瞥了那坏人一眼，回答道：“是他刚才下手的。” 话音刚落，陆征便冲上前去，挥拳向那坏人打去。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这个外表温和的年轻人竟有如此迅猛的举动。 一拳击中，那坏人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趁着对方还没缓过神，陆征又连续几拳，打得对方无力反抗。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丧尽天良的家伙，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教训。”陆征边说边怒气冲冲地继续教训着那坏人。 眼看再打下去就要闹出大事，关系急忙拉住陆征：“你冷静点，虽然这人渣死有余辜，但我们无权处置他，还是交给治安吧。” 坏人的同伙也被周围的人制伏了。 “你们也是父母所生，家里也有亲人，怎么下得了手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如意，我那坏人剪你头发时，为什么不叫一声？那样爸爸就能快点找到你了。” 如意见到爸爸，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我不想的，但坏叔叔说爸爸只爱看电影，不在乎我，让我改变样子吓吓你，让你以后不再忽视我。” “我的傻孩子，爸爸怎么可能不爱你？你是我的心头肉啊。”说完，父女俩紧紧相拥，泪如雨下，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救了他们的陆征和周乔已经不见了。 原来，陆征和周乔跟着那些坏人去了警局，一方面是因为陆征打了人，另一方面周乔认为案件中可能有更多线索。 “周乔同志，你放心，你们家陆征不仅无罪，还立了大功，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我们不会这么顺利地抓住这些坏人。” 这些治安见过太多失去孩子的家庭撕心裂肺的场景，他们处理过不少跨省解救被拐儿童的案件，克服重重困难才找回孩子。 但许多孩子被多次转卖，遭受非人的待遇，甚至被残害，想到这些，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恶人。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但我有个重要的情况要报告，这些坏人行动如此周密，肯定不只是针对如意，以他们的规模，很可能还涉及其他案件，可能还有其他孩子被拐。” 负责此案的治安赞同地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会沿着这条线索深入调查，再次感谢你们夫妇对我们工作的帮助。” 陆征这时已经平静下来了。 “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不会袖手旁观，这是我老婆说的，也是每个公民该做的。” 两人从治安局出来，回到商场时已是午后一点多，幸运的是，销售团队非常给力，即便周乔夫妇离开了这么久，一切依旧井井有条。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不然我们现在回来，场面可能就乱套了。”周乔挽着陆征的手臂说，“我们不是约好今天要约会的吗？来吧，大英雄，电影还没看呢，接着看吧。” 不过，陆征显然不太有兴致，“算了，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也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吧。” 五楼的美食广场热闹非凡，尽管已是午后，这里依然人潮涌动，各式各样的小吃让人眼花缭乱。 “这里真热闹，将来我们有能力了，也要在县城建个这样的地方！”周乔兴奋地说。 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陆征向外望去，仔细观察着这座大楼。 “这个主意不错，小邹告诉我，这栋建筑的设计灵感来源于南方城市，不论是商业模式还是建筑风格，都走在了大多数城市的前面。 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直接复制一个这样的商场可能有点难，但我们完全可以建个小一些的。” 周乔点头同意，“县城的人流不像大城市那么密集，这个商场一楼到四楼是商铺，五楼是美食区，上面几层是酒店，如果我们要建，可以考虑去掉酒店部分，这样成本会低很多。” “对，县城来的游客不多，豪华酒店的客源有限，我们应该集中精力发展我们的商场。” 一顿美味的饭菜让两人的心情恢复如初。 “还要不要继续逛？”周乔看着热闹的商场，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还是别逛了，我看你也挺累的，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吧。”陆征为周乔要了杯茶，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哎呀，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了。”周乔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在洗手间遇到的两位女士。 “确实很巧，你们还在购物，肯定有不少收获吧。” 周乔开玩笑地问道。 两位女士却摇摇头，笑着说：“别提了，刚从洗手间出来，就遇到同事找我们处理紧急工作，加班加点的，现在才忙完。” “真是不容易啊。”周乔感叹道。 第1060章 自身的优势 她们笑得开朗：“你这话说的，逗得我们心情都好了，对了，早上那个走失的小孩找到了吗？” 周乔点点头，简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听完，两位女士气愤地说：“这些人真是可恶，居然想拐走孩子，还打算抢大人！ 幸好及时被抓到了，否则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你今天也真是受累了，要是我们知道坏人在洗手间里，说什么也会帮你一把的。” 周乔轻轻摆手：“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这时，陆征端着个小蛋糕走了出来，看到妻子身边坐着两位陌生的女士，便好奇地问道：“这位是你的朋友？” “这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战友，上午她们也在帮忙找孩子。”周乔介绍道。 两位女士见到陆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你结婚了？眼光真好，这样的帅哥真是少见。” 陆征的脸微微泛红，她们连忙补充：“你放心，我们只是夸奖，没有别的意思。” 周乔觉得和这两位大姐很投缘，不知不觉中聊了很多，临别时，她说：“等你们有空来我家玩吧，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遇到像你这样投缘的人真是太难得了，听你说起你的家乡，我们都特别向往，一定要找个机会去看看。”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看着两位大姐渐行渐远的身影，陆征对周乔说：“我觉得她们的工作挺不错的，以前我还总梦想你能找到这样轻松又体面的工作呢。” 如今，工人成了许多人心中的理想职业，特别是那些掌握专业技能的技术工人。 周正姐和张大姐在一家纺织厂的质检部门工作，当生产线上的棉纱出现异常时，她们会立即查找问题所在，并迅速调整机器，确保产品质量不受影响。 这份工作的节奏变化莫测，但也因此带来了不少自由，如果生产过程顺利，她们就能享受轻松的时光；一旦设备出问题，无论白天黑夜，她们都得立刻赶往车间处理。 “这活儿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得有专业知识，还得积累丰富经验，就算我想转行，也没这个机会。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不在工厂里出头，却在外头闯出了一片天地，要是当初进了工厂，我可能也就止步于车间主任了。 可现在，我是厂长，对此我感到十分自豪。”陆征轻轻捏了捏周乔的鼻子，笑道。 “你不仅会是厂长，未来还有望成为董事长呢，我们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悠闲地散步。 “我们的商场虽然在本地小有名气，但要想吸引更多顾客，还需要更多的努力，开业后，主要顾客还是来自本县或周边地区。 要想扩大影响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陆征牵着周乔的手，语气中带着坚定。 “所以我们需要找机会和报社的负责人见面，争取长期在报纸上投放广告，广告内容不必太过复杂，关键是让读者每天都能看到，久而久之，自然能在大家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周乔听后，想起了一个经典案例，那家企业通过简单的广告策略，成功赢得了消费者的认可，成为了几代人的记忆。 “这方法不错，但我们目前最大的难题是没有足够的资金，不过，我们可以先把这个计划记录下来，等条件成熟时再实施。” 陆征对周乔的顾虑表示理解，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不可逾越的障碍。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没钱可以想办法赊账，或是与报社协商，找到合适的合作模式。” 当天晚上，陆征和周乔邀请了朋友陶荣然共进晚餐，席间，周乔再次提起了广告计划。 “我们的商场虽然规模不大，但品种齐全，未来发展前景很好，为了提升品牌形象，我们必须突出自身的优势。 我相信，我们的产品在质量和设计上都不输于大品牌，现在最缺的就是知名度，如果我们能够提高品牌认知度，带动其他业务的发展，整个企业就能实现飞跃。” 陶荣然听后点头赞同：“周乔姐，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们的项目，相信你们夫妻俩一定能带领企业走向辉煌。” 周乔对陶荣然说：“荣然，我姐说了半天，其实就是想在你们报纸上长期租一个广告位，这样能让更多人记住我们的产品。” 陶荣然想了想，回答：“这个主意不错，不过长期租广告位的社长点头才行，我明天上班后帮你问问。” 周乔看了看表，觉得时间挺紧的。 “你明天能陪我一起去报社吗？” 她有些害羞地说。 “没问题，明天十点左右你和陆哥来找我，我带你们进去，不过，我得提醒你，我们社长性格有点特别，不一定愿意见外人。” 周乔心想，性格特立独行也不怕，只要有心，总能把事情办成，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和丈夫就准备好出发了。 可刚到报社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你们是来干嘛的？有预约吗？这里不是随便能进的。” 陆征连忙提到陶荣然的名字，并递给保安一盒烟。 “荣然说了，让我们今天十点来找他，大叔，这烟味道温和，您试试。” 保安见状放松了一些。 “既然是约好了，那我给社长打个电话确认下，你们单位这么大，你们自己去找怕是不好找。” 周乔和陆征对视一眼，担心电话会坏事。 “不用了，我们熟悉路，之前来过好几次。” 保安大爷虽然疑惑，但正好看到有人从社长办公室出来，便让他们随这位女士一同上楼。 周乔瞥了一眼那位女士，她穿着时尚的大衣，脚踏高跟鞋，显得很洋气，不过，这位女士似乎不太友好，冷冷地看了周乔一眼。 接着，她对着门卫叔叔大声说道：“守个门都守不好，什么人都往里领，我都不认识，万一进来个贼，单位丢了东西可怎么办？” 第1061章 只会赚钱的商人 陆征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位小姐长得漂亮，说话可真让人难受，您对我们一无所知，怎么就能随便下结论呢？ 再说了，尊老爱幼是我们应该有的美德，您对叔叔的态度也该客气些，工作不分高低，大家都是平等的。” 门卫叔叔一开始听到这位小姐不认识来客，自己也因此挨了批评，对这对夫妇有些不满，心想若是能在小姐面前留下好印象，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听到陆征为他辩护的话后，心里暖和了不少。 这些年，他在这岗位上经历了无数的委屈，很少有人能理解或尊重他，这对年轻夫妻不仅初次见面就对他礼貌有加，现在还为他说话，他们确实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于是，门卫叔叔看向陆征的眼神不再带着怒气，而是感激，甚至有了想要认他们做干亲的想法。 “这话说得对，如果每个职业都是平等的，为什么他在外面风吹日晒，你们在这里等得焦急，而我却能自由进出？”小姐反驳道。 “我能进来，是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假如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那么换到别的地方，你的待遇恐怕也不会比我们现在好多少。 今天我们来，已经与社长预约过了，即使你不带路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找过去。”周乔微笑着回答。 小姐上下打量了周乔一番，冷哼了一声，“我是社长的助手，他所有的熟人朋友，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你们两个我从未见过，听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八成是来骗人的吧。” 说完，她甩了甩手里的包，又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时，陶荣然热情地从里面走来，朝着大门招手，“周乔姐，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来接你们。” 门卫叔叔连忙附和，“小陶这小伙子不错，有本事，将来肯定有出息，你们和他是朋友，想必也是很有能力的年轻人，未来的天下，就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小姐听了这话，重重地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罢了。” 陶荣然走到女孩面前，打了个招呼：“小晴也在啊，那正好我们一起上去吧！” 小晴却不高兴地回应：“我才不想跟你这穷酸的朋友一起走呢。” 陶荣然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反驳道：“你这么说可不对，你瞧不起我的朋友，但你头上戴着的发饰，不就是出自她之手吗？ 如果不是她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争取，这么珍贵的发饰哪会轮到你来佩戴？” 小晴惊讶地看着周乔，心想：“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技艺？我昨天还拿给奶奶看，奶奶说这发饰做工精良，没有多年经验的人根本做不出来，她年纪轻轻，是怎么做到的？” 周乔对小晴的第一印象不太好，直接说道：“我确实没有这样的手艺，这发饰也不是我制作的。 但你能拥有它，得感谢我，是我提出了将传统图案融入现代发饰的想法，才让它受到大家的喜爱。” “原来不过是个只会赚钱的商人。”小晴轻蔑地说。 陶荣然想要为周乔辩解，却被周乔阻止了。 “没有像我这样的商人，你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这么美丽的设计，我觉得推广传统文化，是非常有意义的事。” 小晴的脸涨得通红，还好周围人不多，否则被同事看到她这个社长助理被人这么一说，不知会有多尴尬。 她意识到这两个人不是容易对付的，万一惹恼了他们，连心爱的发卡都可能被拿走，她还没享受够别人羡慕的目光呢。 于是，她压下心中的不满，转而问道：“你们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们今天来找社长有什么事吗？是来做采访的？” 周乔看出小晴态度的变化，明白她在试探，但既然她们来这里是商谈广告合作，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我们是来和社长讨论全年广告合作的事宜的。”周乔坦诚地回答。 听到这话，小晴松了一口气，她见过不少类似的人，而眼前这两位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背景。 她接着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获得过质量奖项呢？” 对方坦诚回答：“我们工厂成立时间不长，还没机会参与那些专业比赛。” 小晴心里对这两人的好感又降了几分，连比赛都没参加过，看来也就是个小作坊而已，像这样的小厂，她每天不知要婉拒多少。 对于他们这样的规模，在《山河报》上投放广告，显然还不够资格。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吧，你们的工厂规模太小，不符合我们在报纸上刊登广告的要求。” 周乔好奇地问：“具体是什么样的标准呢？” “我们的广告费可不便宜，如果是包年的，至少需要几千元，这不是我不信任你们，而是考虑到实际情况，对你们这样的小厂来说，这笔钱可能比你们一年的利润还要多。” 一旁的陶荣然感到有些难过，担心小晴这次可能要碰壁了。 周乔却轻笑一声，说道：“小晴小姐真是细心，不过这点费用对我们来说不成问题，几千块，我们还是能拿出来的。” 尽管如此，小晴仍不太相信，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几千块也不是小数目，周乔这么说，八成是为了面子在硬撑，她见过太多类似的招数，这种小把戏可骗不了她。 “即使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们有规定，只有参加过评估并取得优异成绩的企业，才有资格在我们报纸上做长期广告，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问问荣然，单位里确实有这样的规定。” 陶荣然也无言以对，因为这确实是报社的规定，不过，这规定在执行上并不那么严格，有时候还是可以灵活处理的。 原本他打算利用唐锦饰品的热度，与社长商讨一下，看看能否破例，但现在，由于小晴的态度，这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小晴，你不是很喜欢唐锦的饰品吗？它们都是这家工厂生产的，如果工厂发展得好，广告覆盖面广了。 第1062章 棘手的情况 我们这里也会有更多经销商，到时候你购买这些饰品会更加方便。” 小晴轻轻抚了抚头发，心里不太痛快，不知为何，她对面前的这对夫妇总感觉不太顺眼，担心他们会抢了自己的风头。 她隐隐觉得，如果让这对夫妇在这里站稳脚跟，自己可能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于是，她决定采取行动，她咬了咬牙，摘下头上的发夹，递给了周乔。 “这是你们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我这个人很有原则，绝不会为了个人利益而破坏规矩。” 话虽说得漂亮，但陶荣然却直接指出了她的软肋：“前一阵子那个出事的厂商，不是你帮忙通融的吗？他们的资质明显不合格，结果不履约，还欠着报社半年的广告费呢。” 小晴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回应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坚守原则，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周乔心里暗想，这小晴的确是个聪明人，能迅速圆场，难怪能在职场上游刃有余，但他可不想就这样空手而归。 “其实，小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和社长谈谈唐锦的事。” 小晴变得格外小心，翻出了日程表说：“我们社长今天很忙，昨天没来上班，积压了不少工作。” 陶荣然急忙补充：“不过我们昨天已经和社长通过电话了，他说愿意和周乔见面。” 小晴啪的一声合上了日程表：“如果社长知道今天还有其他重要预约，比如质量金奖得主森河酒业的老总，或是县城彩电厂的邀请，你觉得他还会有时间和你们见面吗？” “这倒不必担心，我们可以等。”陶荣然坚定地说。 小晴眉头微皱，考虑着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情况。 小晴连忙摆手：“不行啊，咱们社长刚接待完两位重要客人，已经很累了，哪还有精神跟你们谈事？” 陶荣然感觉脸上挂不住，毕竟周乔和陆征是他仰慕已久的大咖，原本是想借此机会在他们面前露一手的，没想到却落了个灰头土脸。 平时的小晴可没这么不给人面子，今天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把小晴拉到一边，轻声说道：“周乔是我非常好的朋友，看在我这份情面上，能不能给个机会？事情办成了，我请你吃大餐。” 陶荣然在单位里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仅长得帅气，家境优越，工作能力更是出色，很多单身小姑娘都对他有意，希望有机会能成为他的伴侣。 只是，他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别说和女孩亲近了，就连多说两句都很难得。 如果换作平时，听到这样的邀请，小晴肯定心动不已，虽然她对陶荣然的背景不太感冒，但能够享受别人羡慕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不过，小晴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任何可能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她都会坚决阻止。 “我们俩单独吃饭不太合适，等小红回来，我们三人一起请你怎么样？” 听到这话，陶荣然有些失落，这是周乔第一次拜托他帮忙，难道真的要搞砸了吗？ 这时，陆征的声音传来：“荣然，你先回去上班吧，等下班了我们请你吃饭。” 陆征的话明显是在给他台阶下，陶荣然立刻明白了过来。 看来今晚必须提前订好位置，好好招待社长才行。 小晴也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暗自盘算着要尽快通知其他人，确保今晚的饭局能顺利进行。 “你们继续聊，我去迎接我们的贵宾，不打扰了。” 说到“贵宾”二字时，小晴特意加重了语气，让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决心。 她满心期待在这对夫妇脸上捕捉到一丝尴尬或羞愧，然而什么也没看到，相反，他们的神情显得如此自然，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贵宾。 “乡巴佬！”她在心里暗骂，嘴上却不敢多言，如果他们真的是贵宾，她宁愿倒着走路。 陶荣然不想与她多费唇舌，冷冷地回应了一句，随即领着周乔夫妇走向一个安静的角落。 “陆哥，先订个好点的餐厅吧，等社长忙完手头的工作，我就去邀请他，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让他赴宴，在餐桌上谈广告合作，气氛会更轻松些。”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问候：“社长好！” 陶荣然听后，笑容满面，“张大叔是来给我们带话的，哥哥姐姐，你们今天的运气真不错，一会儿见了社长，晚上吃饭的事基本就成了。” 那边，社长的声音随之响起。 “张大叔好，今天来晚了点儿。” “哪里哪里，您这是在处理更重要的事务，我们理解。” 三人便假装偶遇般，向社长走去。 “社长，真巧啊。” 社长对这位下属也是和颜悦色。 “小陶，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昨天提到的那个项目我很感兴趣，等我有空了咱们详谈。” 这时，陆征夫妇从陶荣然身后走出。 “社长您好，我们正打算找您，我们负责的是唐锦项目。” 之前因陆征挡着，社长并未看清周乔的模样，此时，当他看清楚后，先是愣住，接着满脸惊喜地走上前。 陆征见状，心中不悦，以为社长对妻子有意，抢先一步伸出了手。 社长急忙刹住车，和陆征握了握手，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周乔。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昨天在商场帮忙找孩子了？”他问道，周乔心想，做好事的消息传得真快，报社真是神通广大，连这种小事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是的，没想到你也听说了。”周乔回答，有些惊讶。 “我是如意的父亲，那天太乱了，我忙着安慰女儿，等她平静下来才发现你已经走了，我去派出所找过你，想当面感谢，可惜我们错过了，我还打算抽空去你们家登门致谢呢。” 陆征见状，轻轻地把周乔往后拉了一点，周乔明白，这是丈夫的小脾气又上来了，便顺从地站在了陆征身后。 “那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那天很多人都响应了广播，主动加入寻找孩子的队伍，如意是个幸运的孩子，在大家的帮助下，没有落入坏人之手。 第1063章 不打不相识 俗话说得好，大难之后必有大福，如意的好运才刚刚开始呢。”陆征的话说得恰到好处，社长听了也很满意，便不再坚持要感谢周乔，转而与陆征聊起了天。 “谁能想到我们会再次相遇呢？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差点揍我一顿，不过，这不正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嘛。” 陆征连忙表示歉意：“提起那件事，我真的感到很不好意思，当时太过激动，差点坏事，社长，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社长拍了拍陆征的肩：“过去的事就别提了，走吧，到我的办公室去聊聊，对了，你们喜欢喝茶吗？我那里有很好的铁观音，我的助手小晴泡茶的手艺一流，一会儿让她给你们泡一杯。” 周乔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她觉得有点调皮，等会儿在社长的办公室里，她要好好看看小晴见到他们时的表情。 之前，小晴多次想要阻止她和社长见面，现在看到她和丈夫成了社长的贵宾，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正如周乔所料，当社长领着他们走进办公室时，小晴脸上的标准笑容瞬间凝固了，她的表情变得相当有趣，显然，她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是陶荣然那小子在社长面前说了些什么，才让这两位不太正经的人跟社长搭上了线。 身为社长的助手，她必须处理一些社长不便出面的事，比如把这两位难缠的客人请出去。 “你们怎么还赖着不走？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社长有重要会晤，森河酒业的代表正在会议室等他，你们就别耽误时间了。” 小晴心里盘算着，只要社长一开口，这两人肯定得走，她做好了准备，等着社长的表扬，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 “这是我的贵宾，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你不用在这里了，去给贵宾泡壶茶，如果泡得不好，你就继续回后勤吧！” 小晴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费尽心力才走到今天的位置，若是被贬回去，不知会被多少人嘲笑。 她迅速调整思路，想到周乔和陆征可能用什么手段赢得了社长的好感，既然硬来不行，那就得变通。 倒茶算什么，不过是小事一桩，想喝我泡的茶，还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福气。 于是，小晴立刻换上了最谦恭的表情。 “二位大人，我刚才确实太过急躁，说错了话，请您们原谅。” 说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看到小晴对客人如此尊敬，社长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在茶水间，小晴一边小心翼翼地泡茶，一边留意四周的动静，确定没人注意后，她偷偷往茶里吐了口唾沫，然后镇定自若地撇去了浮沫，将茶送给了周乔。 “我奶奶特别喜欢喝茶，我从小就跟着她学，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夸，但在单位里，我的泡茶技术可是数一数二的，请您先尝尝，希望您能提点宝贵意见。” 周乔接过茶杯，抬眼看了看小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的表情真让人猜不透，既然做了亏心事怕被发现，又像在等待什么好事发生。 看来这杯茶有点不对劲。 “这茶香得很，不过我们之前确实有些不对，和你争了几句，现在我将这杯茶送给你，希望你喝了能消消气，别再和我们计较了。” 小晴心里暗骂周乔，没见过这么不地道的人，借什么花献佛，分明是故意把茶推给自己。 见小晴没伸手接茶，周乔故意问道：“小晴姑娘还没打算和我们和好吗？以后我们常来这儿，如果咱们之间有隔阂，合作起来就麻烦了。” 社长一听，连忙催促小晴：“小晴，我说过的，这两位不仅是我的贵客，还是省城的大英雄。 周乔同志单枪匹马救了如意，又配合警方摧毁了一个跨省的坏人组织，当场救出了十几个被拐卖的儿童和妇女。 这样的大功，以前可是要立碑纪念的，她是多少家庭的恩人啊，人家都主动原谅你了，你还摆什么架子？要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那你就走吧。” 被社长这么一说，小晴心里对周乔的厌恶更深了，她觉得和这对夫妇真是八字不合，每次见到他们心里就堵得慌。 早知如此，刚才应该让门卫直接把他们轰出去，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了。 “社长，您误会了，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小晴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极不情愿地接过了茶杯。 “这就对了，小晴姑娘，我真的很欣赏你，喝了这杯茶，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小晴心里暗想，谁愿意和你这种人交朋友，难道是嫌自己不够倒霉？ “周乔同志，咱们何必这么客气呢？我之前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行不行？” 周乔望着小晴那不太自然的手指，心里清楚这茶肯定有问题。 “没错，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刚才接受了你的道歉，但转念一想，你的行为虽有不当，但并非故意针对我。 当众让你向我道歉，确实有些过分，所以，我现在也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否则我会很内疚的。” 说到这，周乔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心。 小晴实在不想喝那杯加了料的茶，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去，她强忍着恶心，喝完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跑到卫生间里吐了出来。 尽管只是自己的唾液，但这种感觉还是让人难以忍受，小晴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拜周乔所赐，她必须想个办法反击，让周乔知道她的厉害。 小晴整理好衣物，走进会议室，轻轻敲了敲门，向里面的一位经理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周乔正在与社长商讨事情。 “我知道按规定，未获奖的产品不能参与项目谈判。”周乔开口说道，“但我们项目的前景非常好，荣然也提过，将来肯定能够赢得比赛。” 第1064章 未能如愿 社长回应道：“确实如此，不过，你们面临的问题是，饰品行业的市场较小，相关的竞赛也不多，这对获奖是个不小的挑战。” “没错。”周乔继续说道，“此外，随着市场的开放，外来品牌的涌入使得本土品牌面临更大的竞争压力，因此，过度依赖某一品牌进行发展是十分危险的。” 听到这里，社长坐直了身体，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得有道理，具体是怎么回事呢？”他问道，眼中闪烁着对这位年轻女性才华的认可。 “我的意思是，在商业竞争中，一些人为达到目的可能会采取不公平的手段，一旦本土品牌受到打压，我们的支持性产业就会受到影响，这对城市经济是巨大的打击。 因此，我们应该多元化发展，支持多个本土品牌，而不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篮子里。” 周乔的话让社长对她刮目相看。 社长听了周乔的话，连连点头称赞：“周乔同志，你真是说到点子上了，我当初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呢？你的建议太及时了。” 周乔谦虚地回应：“我只是为咱们省城的经济发展出一份力罢了。” 这话虽简单，却让社长对他的好感更甚。 “如果每位企业家都能有你这样的责任感，那该多好啊。” “您过奖了，我只是把大家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周乔，既然你提出了这么好的建议，肯定还有更多的想法，咱们之间不用客气，有什么直接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解决。” “其实，我想在咱们报纸的最大版面上刊登我们厂的广告。” 听到这话，社长略显惊讶，毕竟大多数企业都只愿意支付一小块广告位的费用。 “周乔，你可要想清楚了，大版面的广告费用不是个小数目，我们报纸的广告费确实比较高，因为我们的读者群很广，广告效果很好。 不过，我建议你可以考虑常规的小版面，这样成本会低一些，而且我可以帮你简化手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夏社长，在吗？”小晴立刻开门，礼貌地迎接来客。 “项经理，让您久等了，社长马上就完事了，请您稍等一下。” 项经理态度温和：“不急，我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社长正忙，我们可以再等一会儿。” 夏社长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对项经理说：“再有十分钟就好，酒厂那边可以开始准备了。” 周乔夫妇自然懂得察言观色，陆征连忙上前与项目经理寒暄： “我一直都是森河酒的忠实粉丝，特别是迎春酒，那独特的酱香味，难怪它能享有‘北方小茅台’的美誉，这正是我们酒厂实力的体现。” 项目经理听后，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这小伙子的赞美听起来很实在，不是那种空洞的恭维，他不仅尝过厂里的酒，还研究得很透彻。 现在，广告渠道有限，报纸是最划算的选择，厂里最近在国家酒业大赛中荣获银奖，这对酒厂来说意义重大。 县领导说过，各地都在想方设法推动经济发展，酒厂历史悠久，实力雄厚，这次获奖是个绝佳的宣传时机，能否把握住这次机会，将决定酒厂能否进一步扩大市场。 项经理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要借这次获奖，在《山河报》上好好宣传一番，让全城的人都知道酒厂的好酒，只有先占领省内市场，才能有更大的机会走向全国。 陆征的口音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但他对森河酒业的了解，证明了这款酒有着向外发展的潜力。 “小兄弟，感谢你的夸奖，我们这次带来了很多好酒，如果你喜欢，一会儿送你两瓶。”陆征借着这个话题，与项目经理拉近了距离，随后二人便离开了房间。 夏社长望着他们的背影，微笑着点头。 “周乔，你丈夫真是个人才，俗话说得好，夫妻一条心，黄土变成金，你们两个都这么优秀，只要**协力，未来一定不可限量。” 周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您说得对极了，我老公确实很厉害，他是我最敬佩的人。” “你们夫妻俩的感情真让人羡慕，之前你跟我讨论事情时，你丈夫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着你；现在提到他，你也是满口的赞誉，像你们这样相互尊重、彼此支持的夫妻，真是难得一见。” “感情和睦的夫妻很多，不过中国人表达情感通常比较含蓄，并不是不爱，而是不太善于表达，其实偶尔的小浪漫，对于增进感情大有裨益。”周乔的话让夏社长陷入了沉思。 夏社长的女儿是他晚年所得，年轻时他和妻子忙于工作，迟迟未考虑生育，等到事业有成想要孩子时，却因年龄原因未能如愿。 直到遇到了一位老中医，通过调理，妻子最终生下了女儿如意。 对他们而言，儿子和女儿并无不同，都是一样疼爱，特别是夏社长，对女儿宠爱有加，视若珍宝，名字也寓意美好。 然而，自从女儿降生后，妻子的情绪却变得不稳定，时常无故发怒，起初，夏社长以为是照顾婴儿太劳累所致，为此，他还特意从老家请来了保姆帮忙，但妻子的情绪并未因此好转。 直到今日，听了周乔的话，夏社长才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所在，女儿的到来确实增加了家庭负担，同时也减少了夫妻间的沟通。 妻子为了照顾孩子，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生活重心发生了巨大变化，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不仅缺乏理解和支持，反而多次因育儿问题责备妻子。 如今回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彼此赞美和鼓励了。 夏社长决定，回家后要向妻子道歉，给予更多的关爱和支持。 “周乔，你身上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说完，二人继续商讨广告事宜。 尽管夏社长十分赏识周乔，但对于后者提出的要求，仍无法答应，根据公司规定，主要广告位不能长期被同一客户占据，这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第1065章 寻找合作伙伴 虽然此次未能达成目标，周乔并不灰心，他知道，任何事情都需要逐步推进，广告合作也不例外。 既然社长已提供其他位置的年租广告作为替代方案，那他就先利用起来，待新年过后，一切恢复正常，再找机会与夏社长进一步协商。 小晴则站在门外，时刻准备着，不敢有丝毫懈怠，她担心自己在夏社长面前的形象受损，害怕失去这份工作。 作为一名机灵的下属，她明白适时了解上司意图的重要性，因此，在无人注意时，她悄悄地贴近门缝，倾听室内谈话的内容。 她心里挺不安的，担心周乔会在她不在的时候，在社长面前说她的不是。 尽管周乔从未在背后说过她半句坏话，但她听社长一直在夸奖周乔，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觉得周乔太会讨好了。 “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这么低声下气地巴结人，真是让人瞧不起，这样的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尽管她心里这么想，但周乔似乎很满意现状。 “晚上一定要赏脸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周乔想利用这次机会加深双方的关系，夏社长连忙应和。 “当然，一定来！” 周乔走起路来很轻，没料到小晴正趴在门后，她只是轻轻一拉门，小晴就一头撞进了门边的地毯上，把她吓了一跳，她立刻上前扶起小晴，还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受伤？” 小晴心里暗暗咒骂周乔，认为她是故意的，但小晴善于隐藏情绪，即使心里已经气得不行，脸上却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周乔姐，这事儿真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站稳。” 小晴总是能找到机会给自己添麻烦，还好夏社长一直在旁边，知道事情的经过，否则仅凭小晴这番话，周乔可能会被误会。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客人来的时候，你不必每次都守在门口，有需要我会叫你的，你这样做让我也很为难。” 小晴急忙道歉。 “夏社长，真的对不起，我又犯错了，以后绝不再这样。” 俗话说得好，对笑脸相迎的人总不好发脾气，更何况夏社长对小晴的印象还不错，他觉得这女孩很有上进心，虽有些小缺点，但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当周乔找到陆征时，发现他正与森河酒业的项经理聊得火热。 “项哥，改天咱们一起聚聚，等你们和夏社长谈完，记得通知我一声，咱们好好喝两杯。” 项经理紧紧握住陆征的手，说：“这是肯定的，等我这边忙完了，就给你的酒店打电话，亲自登门拜访，你提到的那些对我们的酒厂太重要了，我迫不及待想听听更多细节。” 两人离开报社后，周乔好奇地问陆征：“老公，你是怎么拉近与他的距离的？” 陆征在报社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扶着周乔上车后回答：“其实很简单，就是和他讨论了如何将我们的酒卖到全省各地的方法。” 周乔一听更感兴趣了：“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快告诉我。” 陆征简述了他的想法：通过这次广告活动提升品牌知名度，接着派销售人员前往各大城市的主流商场寻找合作伙伴，设立地方代理。 代理不仅能够获得30%的销售提成，还能招募更多的分销商，分销商的提成会稍微低一些，比如20%，但即便如此，总代理仍能轻松赚取10%的利润。 “谈判时，当然要先讲清楚这些好处，但也要说明其中的挑战，新品牌进入市场难免遇到阻力，总代理需要解决这些问题，确保一切顺利后，才能真正享受到提成带来的收益。”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虽然表面上给了总代理很多权力，但实际上是在考验他们的能力，看他们能否克服困难。”陆征轻抚周乔的头发，笑着补充道。 与此同时，在报社会议室旁，小晴依旧守候在门口，想要捕捉任何有关周乔夫妇的消息，然而，她等了很久，也没听到项经理说他们一句坏话。 她心里嘀咕：明明已经向项经理告状了，为什么没见他有任何反应？或许项经理觉得不合适在会议前说这种话，还是留到晚上的聚餐时再提吧。 周乔觉得自己做的事值得自豪吗？ 每件事都有先后顺序，森河酒业的团队早就预定了会议，今天还早早地等在会议室里。 周乔呢？她只是提前打了电话，既没给他任何好处，也没让她帮她排队，这种行为简直是无视规则。 这种插队的行为让人反感，森河酒业和南方电器厂肯定会对周乔不满。 报社里人才济济，小晴之所以能出类拔萃，全靠自己的努力，自从成为社长助理，短短时间里，小晴得到了许多人的羡慕。 升职后，单位里的人都对我客客气气，家里人提起她也满脸自豪，成功的感觉真好，所以她无法忍受失败。 小晴发现和周乔夫妇合不来，绝不能让他们影响她的事业，小晴打算尽我所能，让这对夫妇离开省城，别再打扰她。 项经理答应中午请社长和她吃饭，那时可以更轻松地谈话，她要和项经理合作，狠狠批评周乔。 可是到了中午，项经理却只字未提，通常，打听社长日程的人都会给我小费，这次小晴不仅没要钱，还主动告诉他社长中午没安排，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们经常打交道，项经理不是个迟钝的人，趁他去洗手间的机会，小晴在门口等他。 项经理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小晴站在那里盯着他。 这女孩怎么能在男厕所门口等？ “项经理，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消息泄露给别人了？” 项经理一听那话，心里直犯嘀咕，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项经理挠挠头问。 小晴稳了稳情绪，脸一沉，解释道：“你不是应该和社长中午一起吃饭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第1066章 如鱼得水 项经理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姑娘是担心中午没饭辙，来找自己兴师问罪了。 不过，项经理可不是吃素的，见过大风大浪，深知“小鬼难缠”的道理，得罪了这小姑娘，以后在社里可不好混。 于是，项经理故作恍然大悟状：“哦，社长中午有事，得回家陪老婆孩子吃饭，咱们就取消了，对了，小李……” 他转身招呼助理，“咱们在中州酒店定了包厢，小晴姑娘可是咱们的大功臣，你带她去吃顿饭。 我中午有点私事，就不去了，小晴，别往心里去啊。”说着，还悄悄塞给小晴一个红包。 小晴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她心里明白，社长不赴约，也不能怪森河酒业的人，好处落到自己手里，收拾周乔的机会还多着呢，暂且放他们一马。 于是，小晴假意推辞：“这样不好吧，我也是按规定办事，你们能中标，全靠你们自己资质好、实力强，中午这顿饭我就不去了，我和朋友去食堂吃也是一样的。” 助理小李也是个机灵鬼，连忙说：“小晴同志，你是不是嫌弃我呀？你这样我可伤心了，当着领导的面，给我个面子吧，咱们带你朋友一起去，包厢都定好了，不去吃这钱也退不了。” 就这样，小晴半推半就地被小李拉走了。 等人一走，项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头就低声骂了一句：“狗仗人势！”然后带着另一位助理，开着小车直奔陆征所在的酒店。 到了目的地后，大家先把车里的酒一股脑地搬了下来。 “这些都是我们最好的酒，每一瓶都是真材实料，一会儿尝尝，看比迎春酒如何？” 周乔接过箱子，心里想着这位经理确实大方，送了一箱满满的酒，初见就收到这么丰厚的礼物，让人感到惊喜。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项哥，我已经在酒店订好了位置，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还没等他们走到餐厅，夏社长已经找上门来了。 “真是太巧了，大家都在这儿，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如意被一个短发的中年女士牵着，一看到周乔，就兴奋地跑过来。 “美丽的阿姨，我想死你了！我爸说你是英雄，这是我早上为你做的卡片，希望你会喜欢。” 面对如此可爱的小朋友，周乔的心都被融化了，她蹲下身温柔地接过卡片。 “太美了，如意的手工真好，阿姨非常喜欢。” 这时候，如意的妈妈也拿着精心准备的礼物走过来。 “周乔同志，昨天就想来感谢您，但一直联系不上，还好今天遇到您，否则真不知道去哪里找恩人，今天来得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周乔看了一眼，是一些水果和保健品，看起来都是精心挑选的好货，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在如意期盼的目光下，她微笑着接受了。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水果下面藏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谢谢如意，今天的所有礼物我都非常喜欢，我也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如意，你们先在这儿等我，我回去取一下。” 如意似乎特别喜欢周乔，紧紧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在得到如意父母的许可后，周乔便带着如意回了房间。 “我这里有很多漂亮的发夹，全部送给你，你喜欢吗？” 如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帽，有些不满地嘟起嘴。 姨姨，我真的不喜欢昨天那位叔叔，他把我的辫子剪得太短了，今天好多小朋友都笑话我，说我变丑了。 不过，现在有了这些漂亮的发夹，一切都不同了，我把它们全都戴上，又成了院子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周乔轻轻抚摸着如意圆润的小脸，温柔地说：“我们的如意这么可爱，不管头发长短，都是最美的小姑娘。” 在餐厅等候的夏社长和夫人，见到整天闷闷不乐的小女儿再次恢复了活力，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餐桌上，夫妇俩对周乔表达了深深的感谢。 一旁的项经理看着周乔受到如此重视，心中满是羡慕与嫉妒，如果自己也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不仅不会受小晴那丫头的气，还能在报社里横着走。 真是遗憾，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没能抓住，其实昨天他也去了商场，只是时间不对，错过了那件事，如果早知道，哪怕只是帮忙，也能借此机会与夏社长拉近距离。 然而，机会已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乔夫妇在夏社长面前如鱼得水。 这顿饭的钱，夏社长的妻子早已悄悄支付，原本是想让这次聚餐像家庭聚会一样温馨，因此项经理即便心里焦急，也没有机会提起工作的事。 不过，项经理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事后反而觉得这次经历很珍贵，平时哪有机会和社长如此亲近地共进晚餐呢？ 在这样一个以纸质媒体为主导的时代，与社长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以后办事就会轻松许多，想到这里，他对周乔夫妇的敬佩之情更加深厚了。 送走了夏社长一家后，项经理便向周乔提出了合作的提议：“周小姐，我觉得咱们俩一见如故，所以在合作上，我们就别搞那些虚的了。 市区总代理的位置，我直接给你，至于押金和其他手续，以后再说，不用急着处理。” 周乔笑着回应：“项经理，你不担心我们会骗你吗？” 项经理嘿嘿一笑：“有句话说得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你们两口子的品格高尚，就算捡到金子也会等着失主来认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能与你们合作，别说押金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工厂，让他们先给你们发一批货，这批货先卖出去，等你们手头宽裕了再结算。” 周乔趁此机会，与项经理签订了合作协议。 “给我这么多特权，可不能反悔哦，否则咱俩的交情可就完了。”陆征边看合同边开玩笑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天弟妹在这儿做见证，要是我将来说话不算数，任凭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还嘴。” 第1067章 显然是个好机会 合同已经谈妥，下午的时间变得轻松起来，签完字后，大家的心情都格外舒畅。 项目经理是个好学之人，利用这段空闲时间，与陆征探讨起后续的工作策略。 他们讨论了如何高效地拓展分销商网络，以及确保这些伙伴在遇到困难时能承担责任的方法，两人交谈甚欢，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至黄昏。 这时，前台来电通知，报社的夏社长希望与陆征通电话。 “小陆啊，晚上你和周乔来丽都大酒店一趟吧，我有些重要事项需要与你们夫妻二人面谈，对了，你有项总经理的联系方式吗？我这边一直没能联系上他，如果你有，麻烦帮我转告一声。” 陆征瞥了一眼身边的项经理，笑着回应：“您问对人了，项经理就坐在我旁边，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就出发前往丽都大酒店。” 听到这话，项经理兴奋地搓着手，心想这样的机会竟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可是个好兆头！ 日后回公司，这项荣誉定会成为他炫耀的资本，谁又能说，出差期间能被报社社长亲自邀请共进晚餐呢？ “等这次回去，我就定制一批新的名片，在报社里广发，这样别人想找我都不难了。”项经理心里盘算着。 陆征点头赞同，“这个主意不错，不仅限于报社，你外出开展业务时也可以多发些名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项总经理平日里敬佩的人不多，而陆征正是其中之一，年轻且实力非凡，因此，对于陆征的建议，他十分重视，立刻将制作名片的事宜记在心上。 抵达酒店后，周乔发现宽敞的包间里只有他们四位。 “之所以没邀请其他人，是因为今晚要讨论的事情比较特别，我希望在我们四人之间先达成共识，再做进一步的计划。”夏社长解释道。 夏社长的话音刚落，其他三人立刻屏住了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能听到天大的秘密，夏社长见状，微微一笑，缓和了气氛：“大家别这么紧张，咱们都是自己人，随便聊聊就好。” 周乔轻声说道：“夏社长，我们这不是在认真听您讲嘛，生怕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夏社长指了指周乔，笑道：“你呀，说话总是这么逗人，得了，咱们就直入主题吧，下午，我们跟电视机厂达成了一项合作，他们给了我们最大的广告位，不过只有一周的时间。” 周乔一听，眼睛亮了起来，那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大广告位。 “我们现在能用吗？”她迫不及待地问。 “规矩在那里摆着，我们目前还是个小企业，名气不够。 但我可以提前告诉你，等你的企业发展得更大一点，我一定给你争取一个特别的机会，让你的企业也能登上大广告位。”夏社长微笑着承诺道。 项经理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同样的大广告位，自己单位也申请了很久，却迟迟没有进展。 相比之下，周乔和夏社长的关系显然更近一步，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能和周乔打好关系，或许将来也能获得同样的机会。 于是，项目经理开口说道：“周总，你既然都得到了夏社长的保证，那我也得争取一下，夏社长，如果到时候你不给我名额，我可就赖在这不走了。” “你们啊，真是越来越会闹了。”夏社长笑着说，“其实，就算你不提，你们单位也是有份的，上午，周总的建议让我们深受启发，大家都觉得很有价值，因此决定调整广告策略。” 看到三人期待的眼神，夏社长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他们的胃口：“是不是很好奇我们的新计划是什么？” “夏社长，您就别逗我们了，我心里正七上八下的。” “我们设计了一种新广告模式，联合广告，比如小周的饰品厂和森河酒业，都是咱们省的本土品牌。 为了支持本地企业，我们决定给予特别的支持，这意味着，在广告展示上，不仅你们可以单独出现，必要时还可以与另一品牌共同展示。” 周乔和项经理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确实是个新颖的点子，专业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对市场的理解非常深刻，项经理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联合广告在未来是非常流行的营销策略，能将一个不太知名的产品变成爆款，或将一个小品牌推向全国。 至少也能提升品牌的市场价值，对于弱势一方而言，这种合作几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考虑到自己工厂的情况，与森河酒业联手显然是个好机会，可以借助对方的影响力，虽然两个行业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如何巧妙结合，正是这项计划的亮点所在。 项经理心中已有数个想法，尽管从未见过这样的广告形式，但从夏社长的说明中，他已经大致明白了个中奥妙。 这真是个大胆且富有创新的想法，从夏社长的安排来看，显然是有意帮助周乔，虽然这样做似乎是在给周乔送便利，但在友情面前，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况且，周乔和陆征夫妇并非那种成功后就忘记旧友的人，他们总会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再加上这是夏社长的建议，无论从情感还是道理上讲，这个忙他都必须得帮。 “这个创意真不错，不过我们的酒和小周的饰品要怎么结合到一块儿呢？”陆征插了一句。 “这种事情之前没遇到过，项经理，要不要先跟单位商量一下再决定？” 项经理心里暗笑，这种事只要他点头，回单位后肯定能说服大家，况且，如果他没有这个能力，夏社长也不会找他单独谈。 “这件事我完全可以做主，我觉得这个创意很棒，一定能带来独特的广告效果，我们领导一听，肯定也会同意，真的不用回去商量了。” 项经理的话让夏社长很满意。 “放心吧，这事不会让你们吃亏，我们几位领导商量过了，合作广告由两家共同参与。 第1068章 乐开.了花 但可以分为主次，主要广告的一方可以多支付一些费用，次要的一方可以少付或不付。 比如这次，森河酒业作为主要广告方，你们可以决定广告版面的大小，是全部使用，还是只留几行文字给周乔的工厂，这些都由你们决定，我们不会干涉。” 这个提议很公平，给了出资更多的那一方更多的话语权。 “不过我觉得，如果直接推出联合广告可能会显得有点突然，不如逐步推进，让广告看起来自然些。” 夏社长对周乔的话感兴趣，“小周，你真聪明，有什么新想法快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周乔也不客套，直接说道：“现在正值婚礼高峰期，婚宴上喜酒和新娘装扮是必不可少的。 最近我们厂推出了几款适合新娘的配饰，以此为主题，可以把两种不同的产品巧妙地结合在一个广告中。” 连见多识广的夏社长也被这个创意惊艳到了。 “陆征啊，我本以为你已经够让我佩服的了，没想到你的妻子更厉害，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是怎么想到这么好的点子的？” 陆征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这就是她的天赋，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项经理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在他看来，陆征夫妇的生活几乎完美无缺：事业成功，家庭幸福，妻子更是美丽出众。 这一切都让人羡慕不已。 见四人都对这个方案没有异议，夏社长便定了个计划。 “那么，一周后我们就为你们两家投放广告，项目经理这边按常规流程结算部分广告费，然后双方再签一份合同，确定最终细节，这样就圆满解决了。” 小晴没想到，短短一天，周乔居然在她的地盘上赚到了不少好处。 送走了电视机厂的人后，报社里开了一场关于广告的小会，当夏社长提到联合广告的想法时，小晴心里乐开了花。 这不仅是赚钱的好机会，也是她手里的资源得以变现的时刻，很多想在大版面上打广告却囊中羞涩的企业和个人，现在有了联合起来的机会。 二流企业可以和三四流企业联手，共同占据一个版面，这样一来，大家都能露脸，还能节省广告费用，真是个双赢的好办法。 如果她能做好中间人，促成更多合作，那红包肯定少不了，这么一想，年前的私房钱又多了一笔，心情自然好了许多。 “奶奶，我来看您了。”下班后，小晴带着一盒点心去了养老院看奶奶，奶奶正在厨房忙碌，见到小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工作了一天也够累了，还跑来看我。 吃饭了吗？我正煮面条，要不你也来一碗？”小晴瞥了一眼碗里的清汤面条，皱了皱眉，习惯了美味佳肴的她，对这种清淡的食物提不起兴趣。 “我在单位食堂已经吃过了，奶奶，我二叔今天没回来吗？”“他忙得很，哪有空天天回来看我这老太婆，对了，你头上的发夹呢？我最近无聊，想学学那上面的花纹。” 小晴愣了一下，那个发夹早就还给那个女人了，中午休息时，她和森河酒业的小李一起逛了商场，挑了一个最新款式的发夹。 “奶奶，这款是从海外来的，颜色很美，您看看？” “那东西花哨得很，那有什么好？” 老太太没看一眼，直接下了评语。 小晴意识到自己说岔了。 她知道老太太最不喜欢“外国”这两个字，特别是提到某个特定国家，因为那里曾发生过战争，夺走了她大哥的生命。 “其实仔细看，也就那样，对了，唐锦的那个发夹，我们单位要做专题报道，需要重新拍照片，我觉得以后可能还会用得上，所以又还给了荣然。” 小晴的话让老太太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别人的物品，无论好坏都不能私吞，尤其是工作上的，既然你们单位有用，就别再带回来了。” 小晴点点头，继续说道： “荣然说，饰品厂将来会大批量生产这种发夹，到时候，我们可以买几件回来。” 听到这里，老太太的兴趣被勾起来了。 “听说这厂是县里一对年轻夫妇开的，用的都是咱们传承下来的手艺，作为种花家的人，我们应该支持这样的本土企业，等新产品上市了，我这儿有些钱，你拿去买些支持他们。” 小晴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五味杂陈。 周乔那女人真是走运，老太太居然记挂着她的产品。 种花家从不缺能人，等周乔把这个项目做起来，自己可以通过认识的人脉关系，把这个项目换掉。 只要技术和人脉到位，谁当老板都行。 更重要的是，换成自己人后，自己也能分到一些股份，那时不用做什么，每月都能有不错的收入，远胜过现在辛苦的工作。 晚餐结束后，大家带着各自的想法回到了住处。 小李送项经理回酒店，一进房间，项经理因酒意浓，话也多了起来。 “小李啊，这次出差咱们可真立了功，回去肯定能在厂里风光一阵。” 小李只知道项经理和夏社长共进了晚餐，但具体内容并不了解。 “看来今天真跟夏社长有缘，平时想请他吃个饭都难，今天竟然一起吃了两次。” 回忆起往事，项经理心中不免有些火气。 “过去与夏社长的交道多是工作上的，今天以朋友的身份见到了他，才发现夏社长私下里其实很随和。 完全不像小晴说的那么难打交道，我开始怀疑，小晴从我们这里得到的好处不少，会不会是她在中间使绊子呢。” 小李点头赞同：“那丫头虽然年纪轻，但心思深沉，咱们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既然您觉得夏社长平易近人，那小晴可能真的在背后搞小动作，想让我们觉得事情棘手，好从中渔利。” “没错，那丫头精明得很，好像一辈子没见过钱似的，等机会合适，咱们悄悄收集点证据，万一她真惹恼了我，就向夏社长揭发她，让她滚蛋。” 第1069章 喜欢卖关子 小李为项经理倒了一杯温水。 “人心难测啊，咱们心里有数就好，对了，你今天有什么收获吗？让我也乐呵乐呵。” 项经理喝了一口，脸上洋溢着兴奋：“我们厂长一直想要的那个大版面广告，我谈成了！” 小李听后惊讶不已：“您不是开玩笑吧？现在的市场，大版面广告可是稀缺资源，我们厂只是得了质量银奖，据说去年的金奖得主都等了好几个月，我们怎么会这么好运？” “这得感谢周乔和陆征夫妇，他们做事实在，朋友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周乔在夏社长那儿有人情，夏社长为了帮她，特意找人合作，提升品牌的知名度。 很多比我们厂更有实力的品牌，夏社长却选择了我们，全因我和周乔的关系不错，想想我们之前为了小版面广告费了多少力气，这次却轻松得到了大版面广告。” 项经理感慨道：“这种人情若是在小晴那儿，至少得花几百块。 而周乔夫妇不仅帮了我们大忙，还只要了几瓶酒，总共不过几十元，而且这些酒将来还会帮我们促销，小李，你说说，人和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小李深知何时该说什么，答道：“周乔同志年轻有为，而小晴只会用不正当手段谋利，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的所作所为迟早会遭到报应。” 项经理拍拍小李的肩：“说得对，那丫头迟早会摔跟头。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厂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并尽快安排广告的设计，如果这次广告效果好，年前我们的销售额有望翻番。” 想到美好的前景，小李也感到无比振奋：“一定会的。” “希望陆征兄弟能继续支持我。”项目经理满怀期待，但陆征夫妇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现在业务已经饱和了，你怎么又揽下了总经销商的角色？你确定有时间和精力管理这么多事务吗？” 周乔很心疼她的丈夫陆征，他每天忙得像不停旋转的陀螺，最近又接了一个新工作。 陆征心里清楚，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那点微薄的利润，而是看中了森河酒业在整个省份的强大影响力。 “我知道你也心疼我，但现在我们的产品只在县城和附近的几个地方卖得好，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要想让事业更上一层楼，就必须扩大知名度。 唐锦是我们正在研发的秘密武器，但现在还不确定能否大规模生产，所以短期内，我们要提升自己的地位，只能借助森河酒业的名声。” “你说的我都懂，但我们已经做了联合推广了，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我们的事业不必急于求成，我只希望你能身体健康，不要太给自己压力。” 陆征温柔地拥抱着周乔，“亲爱的，有没有想过，我可以找个人来负责总经销的具体事务，而我只是挂个名？毕竟，我手下有一群销售员，不能让他们闲着啊。” 周乔轻轻拍了拍陆征的胸口，“你就喜欢卖关子。” “我也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但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需要特别的方法来解决，比如，你注意到没有，最近商场的人流量特别大？” “那是因为他们商品种类丰富。” “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商品摆放很有讲究。 比如，热销的商品放在深处，顾客想买的话，就得先经过前面不太显眼的店铺，这样一来，顾客在寻找目标商品的过程中，也会顺带看看别的商品。” 周乔像个小粉丝一样，惊讶地抱着陆征的手臂说：“没想到你这么聪明，这点我都没发现。” 陆征轻轻点了点周乔的额头，“被你这么一夸，我都快飘飘然了。”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 “别再哄我了，我都要不知所措了，要不你接着说你的想法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再纠正。” “好呀，那我说了，森河酒业在省城里已经是一个响当当的品牌了，如果我们引入这款酒，可以定位为高端产品，初期可以通过广告宣传，让更多人知道我们这里有这款酒卖。” 陆征满意地看着周乔，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作为这个品牌的独家代理商，一旦这个牌子火起来，其他地区的商家想要进货，都得来找我们。 这样，我们不仅能把顾客吸引过来，还能通过这些分销商把我们的顾客群体扩展到周边的县市，到时候，这些分销商自然就成了我们的忠实客户。” 陆征温柔地抚摸着周乔的脸庞，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我们家周乔，学啥都快，讲啥都能听懂。 第二天，参观队伍就要回城了，陶荣然尽管工作很忙，还是特意赶来送行。 “陆哥办事总是这么贴心，我还打算早点给你们叫车，结果看到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 这种待遇，连陶荣然都没享受过几次，更别说对陆征而言，省城还不是他的主场。 “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两位司机都是县城车站的熟人，因为我们的商场就在车站对面，所以和司机们关系很好。 让他们来接我们确实有点破例，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补票，并且会在中途为他们加油，这样既做了人情，也顾及了规矩。” 陶荣然点头同意，他出身优越，自然带有一点傲气，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迁就这一点，因此他在工作中有时会遇到阻碍，如果他能学习陆征的处理方式，也许工作就能更顺一些。 “陆哥，跟着你总能学到很多，周乔姐，今天一别不知道何时再见，到家后记得常给我打电话。” 陆征原本心情不错，听到这话却有些不悦。 “你姐姐忙得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你有事找我就行，别给她添麻烦。” 陶荣然拍拍自己的嘴，笑着说：“哎呀，又说错话了，陆哥，你这吃醋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啊？这可不太符合您的形象。” 第1070章 指一条明路 “怕是改不了了。”陆征半开玩笑地说。 陶荣然回到办公室，刚好遇见了小晴。 小晴左右看看，确认没人，便拉住陶荣然低声问：“新的合作广告商家定下来了吗？” “你是社长助理，怎么还来问我？通知已经发给相关部门了，第一期是森河酒业和秀饰品。” 小晴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没想到这会是周乔的公司。 “为什么是周乔，她家不过是个小作坊罢了，肯定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法。” 陶荣然清了清嗓子，说道：“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唐锦项目本身好，前景广阔，所以才得到了支持，我常听说，心术不正的人总以为别人也一样。 不管你怎么看待周乔，其实都反映了你自己的内心，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该反省的是自己。” 陶荣然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周乔这个人真会勾人心，身边的优秀男士都围着她转，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手段。 等她的生意做大了，她肯定会再来省城的，看来得提前行动了。 早点解决了他们夫妇，我才能安心。 回程的路上，邱茹花特意坐到了周乔的旁边。 车行平稳后，她像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掏出一对发卡。 “周乔，认不认识这个？” 周乔看了看，笑了笑。 “这我太熟悉了，是我们厂出的吧？你怎么会有这个？” 邱茹花拍了拍腿。 “说来也巧，我在服装店旁看见一家饰品店，生意特别好，我也好奇去看看，一看之下，发现最畅销的几款正是我们厂的产品，还带有我们厂的防伪标识，我就买了这对来看看。” 周乔瞥了一眼陆征，他们厂的饰品目前只在本地和周边几个县销售，省城还没有布局。 “他们的货是从哪里来的？” 邱茹花立刻回答。 “跟你学了这么久，我也机灵了不少，当时就问老板，这东西这么火，货是从哪里进的？” “他说了什么？” “他说是在苏市的大批发市场，那里有各种好货，还有进口的，我觉得他在骗人，怕我知道真相后抢了他的生意，真是搞笑，我有这么大的厂，怎么可能去抢他的货源？” 不过，周乔认为老板的话也不无道理。 我们的车队将在苏市停靠，并在那里进行货物的批发销售，这意味着我们工厂的产品可能会进入苏市的批发市场。 邱茹花听后，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巴，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说来，我们在县里卖五毛的东西，到了苏市就能卖一块，再到省城就是三块了？” “确实很有可能。” “同样是东西，价格怎么能相差这么多呢？” 周乔解释道：“饰品店老板不会告诉顾客这些商品来自我们的县城，他会编造更有吸引力的故事，比如说这是进口货或是南方城市的新潮流。 批发商也可以夸大其词，只要故事编得够好，无论产品来源如何，都能卖个好价钱。” 邱茹花听后十分惊讶：“原来生意还能这样操作，今天真是学到了新知识，也许将来也能派上用场。” 中午，小晴来到商场，找到了那位饰品店老板。 “您的生意不错，但如果想赚大钱，还得有些门道，今天我就给您指一条明路！” 老板对小晴非常热情，毕竟她是报社社长的得力助手，将来可能需要她的帮助。 “你们的消息一向很灵通，如果真有好机会，我定会感激不尽。” 没有人不愿意赚更多的钱，谁愿意在这儿守着小本生意呢？ “如果给你一个工厂，你敢接手吗？那里有现成的生产和技术团队，你只需直接管理。” 在这个时代，做买卖的人哪个不是精明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样的好机会，为什么别人不接受呢？难道有什么隐情？” “其实并不复杂，只是这家人不懂经营，扩张过快导致资金断裂，你先做好准备，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即通知你。” 商店老板明白，这件事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不过，接管一家工厂与从零开始建厂不同，至少初期不需要投入太多。 这样的机会，即使背后有风险，也值得一试。 到时候如果工厂条件合适，他就出钱接手；如果不行，找个借口推掉就行，反正自己不会亏本。 要是现在拒绝，肯定会得罪小晴姑娘，答应下来至少能给她个面子。 “没问题，等我下班后马上去筹钱，对了，这是我们昨天刚到的外国新款，特别适合年轻姑娘们，将来肯定是大热门。 我现在先留着，等年前再卖，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和其他人的撞款，小晴姑娘，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直接拿走吧！” 小晴觉得这个店老板真会做人。 不过，她还是把同样的消息告诉了商场里的其他饰品店老板。 她从不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下午，小晴戴着新买的发夹在单位里炫耀，陶荣然看了几次，但没说出心里的想法。 在周小姐所在的县城，这种款式早就见怪了，她还当做什么外国新款炫耀。 看她那得意的样子，不知道是谁该脸红呢？ 回到家后，周乔连行李都来不及整理，就给李益烽打了电话。 车队正在县城休息调整，李益烽住在酒店里。 接到周乔的电话时，他有些惊讶，因为运输的事通常由他和陆征负责，周乔很少过问。 “弟妹，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需要我帮你带什么东西吗？” 每次出门前，周乔都会给他一份清单，但需要带的东西不多。 “我和陆征想在县城成立一家公司，但我们俩忙于市场的事，抽不开身，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李益烽听出了事情的重要性。 “急事也得稳着办，你说说具体的情况。” 周乔就把邱茹花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后，李益烽沉默了一会儿。 “真没想到，我们的产品竟能变成高档货，也难怪，我们用的是真材实料，设计也很独特，懂行的人自然能看出来。” 第1071章 更大的生意 李益烽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第二天就安排搭档程建华去找货源，自己则去相关部门了解公司注册的事宜。 在这个时代，他能从热门行业中辞职创业，足见其非凡的胆识与才华。 得知商机后，他决心扩大规模，比如在苏市设立分公司。 县城和老家的产品各具特色，通过车队运送到各地，再销往全国，若能抓住机遇，说不定就能迅速致富。 想到这里，李益烽便与好友程建华商议：“你也该考虑成家立业了，咱们现在有钱有房，是时候想想未来。” 程建华却不太乐意：“结婚有什么好？我只想照顾好父母，支持妹妹程欢，别的没啥追求。” 李益烽深知程家情况，闻言叹了口气：“程欢性格强，但到婆家也不会吃亏，你为她准备了丰厚嫁妆，也该为自己打算了，将来老了，看着别人家热闹，你一个人会不会觉得孤单？” 程建华淡淡回应：“也许吧，但现在没这个打算，事业为先。” 李益烽又提议：“不如我们做点更大的生意？” 程建华惊讶：“咱们现在做得也不小了，一趟车就能赚很多，收入在县里数一数二，何必再折腾？” 李益烽解释：“跑长途风险大，路上各种不确定因素多。 我们虽有准备，但难保不出事，作为家里的支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人怎么办？为了安全，我们应该转型，找些更稳定的项目。” 程建华听后心中五味杂陈：“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不懂经营啊，除了开车装货，别的真不行。” 尽管程建华不算聪明，但他有一个优点：知道自己不足时，愿意听取他人意见并付诸行动。 李益烽和程建华是多年的老友，彼此间十分了解。 这次，李益烽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咱们合伙开个批发贸易公司吧，抓住机会，几天就能让财富翻倍，关键是，不用整天奔波，坐着就能搞定。” 程建华想了想，点头答应：“最近我攒了些钱，等回去后全拿出来投资。”李益烽提醒道：“要不你留点备用？做生意风险大，可能赚大钱，也可能亏得一干二净。” 程建华笑答：“就算全亏了也没关系，这些钱本来就不够盖房，多亏了你的帮助，我才有了这笔积蓄，用它来增值是我的运气，即使亏了也不心疼，我还年轻，大不了从头再来。” 商量妥当后，李益烽当晚就给周乔打了电话，告知一切就绪，等回乡后再三家人聚齐商讨，周乔深知，这个时代贸易公司利润丰厚，心里也动了念头。 陆征进门时，见妻子正忙碌着。 “在忙啥呢？”周乔解释了贸易公司的计划。 “你若感兴趣，我们可以出资，不急着决定。”她望着丈夫，微笑问道。 “不是说好不再折腾了吗？咱们先把现有的项目做好。”陆征坐在周乔身旁，仔细考虑后说道：“但如果这公司真能成功，收益肯定超过我们的所有项目。 如果你担心麻烦，可以让李哥多持股，管理日常事务，我们只负责出钱。” 似乎察觉到周乔的顾虑，陆征补充道：“森河酒业那边不用我们先付款，项哥答应酒随我们卖，钱以后再说。 今天你也看到了，商场运营得多顺利，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等商场试营业，我们就能开始盈利了。” 陆征说得轻松，但周乔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虽然你说得对，但咱们还是谨慎些好，贸易公司的计划可以缓一缓，毕竟李哥他们还得一周才能回来，到时候再商量也不迟。” 陆征虽然嘴上答应，但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邱茹花就来了，见到周乔，她先是一阵尴尬的笑，随后有些难为情地说：“周乔，你们家的车今天下午方便借我用一下吗？” 这下正巧，他们家的车今天刚好没安排出去，周乔一向大方，没多想就答应了：“本来旭东打算下午进城送货，不过他跟我老公出门了，车正好闲着，你要用的话，尽管拿去吧。” 邱茹花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影响你们的事就好，我们要去城里接货，今天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去市里的车了，所以才想到借你们的，放心，回来一定给油箱加满。” 原来，邱茹花打算做起鞋生意，已经在省城找到了合适的货源，只是商家生意太好，不愿意单独往县城发货。 幸亏店员出了个主意，让她和市里的货物一起发，这样到达后她再去提货。 这事儿挺麻烦的，幸好周乔在市里有朋友，愿意帮忙让邱茹花直接在那里接货。 “别这么说，咱们家的东西你随意用，路上注意安全就好。” 邱茹花搓着手，感激地说：“如果不是你的帮助，这事儿我还真办不成。” “别客气，莎莎的婆家人很好说话，再说咱们两家还是远亲呢，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其实，周乔与邱家的关系也是最近才建立起来的。 起初，她是通过给邱莎莎化妆而结识的，那次合作虽然有点波折，但最终结果非常满意，不仅推广了自己的业务，还赢得了邱家的信任。 “人家说话好听，但若不是你们的关系，他怎么会注意到我这样的小人物呢？”邱茹花感叹道。 周乔原打算再帮邱茹花找个司机，陪她一起去市区。 邱茹花已经找好了帮忙的人。 “借你的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麻烦你派人送我，那就更过意不去了，我有个亲戚会开车，他今天下午正好有空，我就让他送我去吧。” 邱茹花正准备出门时，恰巧遇到了陆征。 “邱姐，您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啊？” 邱茹花见到陆征笑了笑，答道：“我要进城办点重要的事情。” 陆征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提议：“我这边快忙完了，要不要一起走？” “如果找不到人的话，我肯定得麻烦你这位大老板送我一程，不过今天不用了，我家那边已经有人答应帮忙了。” 第1072章 忽略了正事 邱茹花又看了看站在陆征身后的任旭东，笑着说道：“从今往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大家应该互相帮助。” 任旭东也笑着回应：“那当然，我请你看电影，你家的好茶我也要尝一尝。” 等邱茹花离开后，陆征打趣地说：“你要是真这么算账，那可就亏大了，好茶一天能喝一杯，但好鞋一双可得穿好几个月呢。” 任旭东哈哈一笑：“我只是随口说说，况且邱姐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今天，任旭东来主要是为了和周乔夫妇讨论总代理的事情。 “现在公司情况不乐观，很多人都面临失业，我比他们多一条出路，所以不想和同事们抢这份工作。” 如今，工人是最受欢迎的职业之一，许多人挤破头都想加入，任旭东选择退出竞争，想必也承受了不少压力。 “你家里人同意了吗？”周乔问道。 任旭东摸了摸自己的头，显得有些为难。 我已经结婚成家，做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最近，我父母眼见我和绮萱两人努力工作，家里的经济状况迅速改善，从几乎一无所有到有了几千块的积蓄，这样的变化让人欣喜，父母对我经营副业的支持也就更加坚定。 “真没想到你父母这么理解和支持你。” 任旭东笑着回应：“这主要得感谢我的妻子，她不仅聪明，还很会做思想工作，至于她的亲戚，虽然有些人爱说闲话，但都被绮萱一一反驳了。” 周乔想到绮萱那伶牙俐齿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笑了。 “绮萱那张嘴真是犀利，一般人可斗不过她，那些想在她面前挑刺的人，算是找错了对象。” “没错，那些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现在都不敢再出声了，乔姐，你说这些人怎么总是喜欢管闲事呢？自家的事情都忙不完，还要来干涉别人。” 确实，世上总有人喜欢对他人指指点点，却从不反省自己的生活为何一团糟。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夫妻俩心意相通。” 说到绮萱，任旭东的话匣子就关不上了。 “自从娶了绮萱，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妈有时候迷信，总说绮萱带来了好运，让我一定要对她好，如果我和绮萱吵架，那肯定是我的不对。” 婆媳关系和睦，对女性的家庭幸福有着重要影响。 “绮萱和妈妈相处融洽，你也轻松不少吧？” “确实如此，我媳妇特别会说话，连婆婆都喜欢她，不像别的家庭总有婆媳矛盾，即使有人从中作梗，我妈也站在绮萱这边，同事们都很羡慕我有这样的家庭，还经常向我取经。” 陆征见任旭东聊得兴起，便插话道：“我们都清楚你家日子过得好，将来有机会让荣然采访你，给你们家做个模范家庭的报道，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任旭东笑了笑，意识到自己差点因为谈论家庭而忽略了正事。 “陆哥，咱们说回正题吧，今天定下来后，我马上就开始行动。” 对于重要的决策，陆征总是会让周乔参与讨论，任旭东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在这简陋的会客室内，他将自己关于副业的想法详细告诉了周乔。 “不只是我，还有几个兄弟也想加入，我们之前一起做些小生意，赚了些钱，但他们家境都不太好，想趁年轻多挣一些。 我把卖酒的计划告诉他们，他们都愿意跟我一起奋斗，所以，我现在手下有不少可用之人。” 现在申请停薪留职还很严格，不仅要本人同意，还得单位领导签字才行。 “你们一下子走了那么多人，领导没意见吗？”周乔姐问道。 任旭东连忙解释：“周乔姐，您别担心，领导巴不得我们走得越多越好呢，我们这时候离开，也算是给他们减轻负担。 不然，带着家小，又挣不到钱，岂不是更麻烦他们，再说，我觉得厂里的状况怕是很难好转了。” 陆征在一旁提醒：“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让人抓住把柄举报你。” 任旭东点头应道：“在外人面前我当然不会这么说，这事儿也就咱们几个人私下聊聊。” “你能明白就好，咱们说正事，我和项经理谈过了，他们那边过两天会送来一批酒，你得安排人去接货。 接回来后，就存放在商场那个空铺子里，怎么摆设和销售，他们会派专人来指导，你们要趁机好好学学，我建议你们做个笔记。” 周乔从屋里拿出几本笔记本。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工作中有灵感或发现别人的优点，或是发现自己不足之处，都可以记下来，方便日后改进，笔记本还有很多，不够用了随时来找我拿。” 任旭东看着这些笔记本，有些发愁：“我上学时成绩就不好，看到书本就头疼，现在让我记笔记，有些字我还真不一定能写出来。” “不会写字可以用拼音嘛，记住，知识可以改变命运，等你们闲下来，我给你们报名夜校，提升一下自己。” 任旭东挠挠头，叹了口气：“周乔姐，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哥陆征那样聪明。” “你哥聪明，但他也没忘记学习，每晚看书到深夜，你说自己不聪明，还不赶紧努力，将来你们俩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任旭东原本是想博得周乔的同情，结果却挨了一顿批评，只好无奈地抱着笔记本。 “好吧，那我也要好好学习，争取成为大学生。” “这话我记下了，我会让绮萱监督你，哪天晚上不学习就扣你工资。”周乔说完，任旭东立刻叫苦连天。 “从今往后，我怕是要过上苦日子了，我老婆眼里只有你，你说往东她绝不会往西，还让我监督自己，我估计要像古人那样刻苦读书了。 不过这话就当玩笑，你别当真，我保证等厂家的技术员来后，一定专心听讲，认真学习。” 很快，陆征安排好了后续的工作，他先接待厂家的人，等事情捋顺后，剩下的就交给任旭东处理。 第1073章 赢得人心 这批货物是项经理特别批准的，付款的问题暂时不用担心。 最近他们的主要开销就是出差费用，陆征先拨了五百元，让他们外出拉客户。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相当于大多数工人一年不吃不喝的收入。 “陆哥，您放心，这钱交给我，保证花在刀刃上。” 陆征轻拍任旭东的肩。 “今后你就是领导了，做事不要太苛刻，要知道水太清就没有鱼，如果有人小错不断，我们不妨宽容一些。 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卖酒，只要能完成销售目标，过程中的小波折不必太在意。” 任旭东郑重地点点头。 周乔见谈得差不多了，便回房准备物品。 任绮萱总是嫌自己皮肤黑，听说猕猴桃有助于美白，夏社长夫人送来三盒猕猴桃。 这种水果在当地很稀有，周乔不想独自享用，打算分给大家尝尝鲜。 考虑到任绮萱对自己的肤色不满意，周乔决定多给任旭东几个。 “这个你带回去，让你老婆每晚吃点，可能有助于美白。” 任旭东看着这毛茸茸的小东西，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周乔姐，这什么呀？不会有毒吧？我老婆吃了不会肚子疼吧？” 陆征轻轻敲了敲他的头。 “这是猕猴桃，产自江北，因为运输不易，在这里很少见，味道酸甜，营养丰富，城里有钱人常拿它作礼物。” 听了陆征的介绍，任旭东惊讶不已。 “我以为这辈子能吃到香蕉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见到这样的珍品，它会不会扎手？” 有时，周乔觉得任旭东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如果你好奇，就试试摸摸看。” 任旭东轻轻触碰了一下，又迅速抽回手。 “真不扎手，软绵绵的，好稀奇！这果子能吃吗？” 他再次尝试触摸，却因为太过专注，不小心脚下打滑，把一整盒水果碰翻了，猕猴桃滚得到处都是，但三个人的目光都被盒底的一个小盒子吸引了。 任旭东急忙捡起散落的水果，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那神秘的小盒子。 “周乔姐，城里人真大方，买水果还送礼物？” 周乔心里猜测，这可能是夏社长真正想送的感谢礼。 果然，小盒子里躺着一块翠绿的挂饰，连见多识广的陆征都愣住了。 “周乔姐，听家里长辈说，这种东西颜色越绿越值钱，这块玉这么绿，肯定价值不菲吧？” 陆征略懂行，仔细看了看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妻子。 “这份礼物太珍贵了，我们先留着，等有机会再去城里还给人家吧。” 陆征的话让任旭东心中一动。 “如果不是我不小心弄倒了盒子，你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下面藏着这么好的东西吧？” “确实如此。” 任旭东懊恼地拍打着大腿。 “周乔姐，能不能假装没发现？我觉得这东西值一万块呢，我都差点把它带回家了，不行，我得重新装好。” “你好好帮忙，等森河酒业的事儿办好了，我也会送你媳妇一件这样的礼物。” 任旭东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是送给他媳妇？ 等森河酒业的事宜安排妥当，周乔夫妇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自己揽下这份工作呢，没想到找到了这么合适的助手。” 陆征对自己的角色有着清晰的认识。 “把这些小事交给别人打理，我以后专心做重要的决定，这样虽然赚得少点，但空出来的时间我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 “要是家人知道了，肯定又要为我们担心了。” 陆征想到家人总是为他们焦虑，不由得笑了。 “嫂子们也是出于好意，担心我们的生活，有些事情跟他们解释也说不明白，为了不让家里人跟着操心，咱们就先别告诉他们吧，免得他们知道了又要帮我们凑钱。” 提到钱，陆征心里有了个主意。 “周乔，你觉得如果我们把哥嫂的钱投进贸易公司怎么样？” 周乔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可行，万一失败了，损失由他们承担；如果成功了，家人不需要辛苦也能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我觉得可以试试，不过咱们还是得悄悄来。” 陆征轻轻扯了扯周乔的辫子，“老婆，咱们赚钱怎么就这么小心呢？看来以后得多给家里人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们知道做生意赚钱没那么可怕。” 周乔明白，这种隐瞒并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人们的观念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她想起了大嫂说过的话，当初家里因为贷款的事，父母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还添了不少白发。 对年轻人而言，敢于冒险是好事，但在长辈眼中，这可能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因此，要逐步提高父母的心理承受力，让他们了解商业活动中的常见情况。 想到这里，周乔在记事本上加了一条，打算后天开车回家看望父母。 让周乔和陆征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项经理竟带着团队亲自上门了，小李刚停车，项经理就急匆匆地下车，紧紧握住陆征的手说：“老弟，我可想死你了！” 周乔拍了拍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想这位项经理的热情可真够夸张的，仿佛两人多年未见，不过，她也从中学会了，在商界交往中，这种热情的态度往往能赢得人心。 此时，商场里的摊位已经全部租出，商家们正忙着准备开业，有的在装修店面，有的在进货摆货，一片忙碌景象。 但见到项经理的豪车后，大家都围过来瞧热闹，想知道哪位顾客如此有面子。 当看见项经理与陆征亲密交谈时，众人都不再惊讶，城里的小汽车十辆中有八辆的主人都是陆征的朋友。 他们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愿望，希望能像朋友陆征那样，开着小车风光无限。 “陆兄弟，你的商场真不错！虽然规模不及省城的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了，甚至还有股省城缺少的生活气息，前景肯定好得很。” 大老板的一席话，让周围的商家们信心倍增。 第1074章 无限潜能 创业之初，大家都是满怀激情，但随着时间推移，心中的疑虑也会慢慢浮现，如果商场经营不善，亏本了该怎么办？ 然而，当外来的尊贵客人称赞这里胜过省城时，大家的心中再次燃起了熊熊斗志。 以前一提到生意，许多人就对他们投以轻蔑的目光，但现在，他们决心要干出一番成就，用实际行动回应那些冷言冷语。 “项经理，您说的这些是真的吗？我们前不久刚去过省城考察，论奢华程度，我们这儿确实逊色一些，商品种类也没那么丰富。”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自信，要了解自己的顾客，省城那边投资巨大，那都是人家多年积累的结果。 我们从零开始，先从小处着手，逐步扩大规模，省城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将来我们的成就会更大呢。” 尽管周乔觉得项经理的话有些夸大，但她发现周围的人都很爱听这种鼓励的话语，她意识到，适度的激励确实能激发人的无限潜能。 任旭东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已经能够独立处理事务了，在陆征引荐他与项经理相识后，他轻松地赢得了对方的好感。 在随后的欢迎宴会上，他不仅与项经理称兄道弟，还与其他酒厂的人混得相当融洽。 酒过三巡，项经理不禁对陆征赞叹道：“我现在明白了，为何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大的成就，原来身边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等将来你们功成名就，可别忘了带上我这个穷哥。” 陆征微笑着举杯，“项哥过奖了，我们只是个小地方的小生意，以后还需要酒厂多多支持。” 几人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谈笑风生，不少合作事宜也在这样的场合下敲定了，由于酒厂正值年底最繁忙的时期，项经理仅在县城停留一天，次日清晨便带领团队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临行前，项经理特意找周乔谈话。 “省城那边传来消息，夏社长对我们两家的合作广告非常重视，还专门请了专业团队设计，这让我们省了不少事。 领导得知此事后十分高兴，因为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所以在折扣上给予了特别优惠，比其他经销商多了五个百分点。” 这项优惠对于周乔而言，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 肯定少不了项哥的帮助，等我们的项目完成后，一起去省城商量新的广告合作吧。 项经理满意地看着周乔，和心思明了的人聊天真是轻松愉快。 等酒厂的事儿结束，周乔才抽空回家探望伯父伯母，她知道大伯喜欢小酌，特意准备了两箱酱香酒，陆征见状，又加了两箱。 “这两箱够大伯喝很久了，再加两箱，怕是要放到明年了。” 陆征进了屋，拿出一些稀罕物品放上。 “你还不知道大伯吗？遇到好东西他藏不住，好酒肯定要和朋友们分享，一个人喝得慢，但是一群人就不一样了。 如果带少了，大伯让朋友喝得不尽兴，他们可能还会说三道四，既然我们带酒回去，就要让老人高兴。” 周乔不再坚持。 “难怪他们最疼你，在处理人际关系上，你比我强多了。” 陆征笑答：“他们把你养得这么出色，又嫁给我，我真是幸运至极，做人要有感恩之心，孝敬是我应尽的责任。” “等我回去，一定把这话告诉他们，他们会很高兴的。” “再多的话也不如实际行动，我在他们心中的形象，靠的是我的行为，你不必为我说好话，我会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他们的喜爱。” “你早就赢得了他们的心，现在在他们眼里，你是头号宝贝，我们几个都要排在后面。” 陆征轻轻捏了捏周乔的鼻子，“别因此吃醋啊，他们对我好，是因为我对你好，时间不等人，快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早点出发，早点到家。” 晚上十点左右，周乔和陆征回到了村子，因为事先打了电话，周云盛周丽梅已经在路口等候多时，远远地看到车影便挥手致意。 周乔是村里的名人，每次回家都会带着礼物，这次也不例外，她下车后，热情地与乡亲们打招呼，并从车里拿出一大包糖果分发给孩子们。 果然，今天的场景一如往常，村口聚集了不少人等待着周乔的归来。 婶子、大娘，你们都在啊？我们最近去了一趟省城，带回了一些好糖果，大家尝尝新鲜。 在这个地方，白糖已经算是很好的礼物了，一碗甜茶就能让客人觉得受到了最高待遇，平时孩子们哪能随便吃到糖？ 而周乔手上的这些糖果，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大娘说：“我们年纪大了，不怎么吃糖了，你哥家孩子多，还是留给孩子们吃吧。” 周乔没推辞，直接把糖果拿出来，一个个分给大家。 “家里也有备着，你们如果不吃，可以带回去给孙子们尝尝，他们最爱吃了。” 乡亲们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周乔说的实在，大家的日子过得紧巴巴，别说糖果了，连油炸糕这样的小吃都很少有机会吃，小孩正是馋的时候，有时候看到糖纸都会捡起来舔舔。 每家都不想让孩子干这种丢脸的事，可又没钱经常给孩子买糖，周乔的话正好给了大家台阶下，长辈们都红着脸接过糖果，说：“那我们就先收下了，你们可别笑话我们。” “这有什么好笑的，换作是我小时候，馋得不行，吵着要吃的，爷爷还得跑很远去山里给我摘桑葚。 那时候要是有人给他一颗糖，他也一定会带回来给我。”周乔的话触动了大家的心，很多人也开始回忆起往事，气氛变得温馨起来。 自从周乔有了出息后，村民们对她多了几分敬畏，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但这次谈话后，大家又像以前那样自在了，周丽梅看到这一幕，心里特别欣慰。 在村子里，周丽梅的生活离不开这里的人们。 周乔和家人坐上车，回到了父母的家中，整个村庄仿佛因为这一幕而更加和谐了。 第1075章 烦心事 邻居们远远看见周乔夫妇从车里搬东西下来。 “瞧瞧，周乔一回来又是满满当当的，这次还搬了四个大箱子，真不知道箱子里装的啥宝贝。” “肯定是从省城带来的好东西，说起来，他们家女婿真孝顺，像周家的周珊，虽然是城里的媳妇，每次回娘家也就带点肉，哪有这么气派。” 想到这两家的差距，大家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了。 “你们听说了吗？周珊她爸在城里转正了。” “这怎么可能？他那个年纪，又没什么特别的手艺，能当个临时工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能转正？” “我有个亲戚在纺织厂工作，跟周珊挺熟的，据说这事儿八成是真的，她还打算托周珊帮她娘家兄弟找个工作呢，前几天还给周珊妈送了两筐鸡蛋。” 有人嗤笑一声。 “难怪那老家伙最近神气活现的，原来是女儿又给他找了条出路，看样子，这回又要来炫耀了。” 其实，周乔并不知道，村民们对周珊一家的态度早已从羡慕变为鄙视。 尽管他们自己的孩子可能不如周乔那么有出息，但他们宁可贫穷，也不愿做那些让人看不起的事。 凭什么只允许自己的孩子成功，就不允许别人的孩子赚钱？ 就算周家再有钱，也从未对村里有过贡献，甚至村里人进城时想找地方住一晚都不行。 如果他们真心不愿意帮忙，为何还要收下村民们送来的土特产？ 你们城里人不是不在乎这些吗？ 直到周乔进城后，村民们才明白，并非所有城市人都如此冷漠。 即使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周乔回家也会带上一些糖果或花生，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因为惦记着家人。 现在，她不仅建立了工厂，带动了乡亲们共同致富，还时刻不忘帮助那些无法劳动的村民。 这样的善举，在十里八村乃至整个省城都极为罕见。 对于村民们来说，周乔就像是一位英雄，谁要是敢对她不利，就会受到全村人的集体抵制。 如果周珊妈敢搞小动作，我绝不会轻饶她，他们家总是瞧不起这瞧不起那，那就别住在这个村里了。 周乔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的原则是：别人不招惹我，我就不招惹别人；但若是有人挑衅，她必定会反击。 如今，三家子的生活状况各有不同，但周乔的财富和地位却是他们难以企及的，如果周乔真的跟周珊家计较，反而显得自己降低了身份。 要是周珊妈知道了周乔的想法，恐怕又要气得跳脚了，对于他们来说，承认比不上别人，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周乔啊，咱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东西呢？钱应该用在刀刃上，咱们家啥都不缺，还是节省点好。”周云盛抚摸着酒瓶，有些舍不得地说。 “西村的袁大爷有自己酿的高粱酒，我可以用这些酒换他酿的酒，那些酒我已经习惯了，品质也不比市面上的差。” 周云盛一生中没多少爱好，唯独喜欢小酌几杯，劳累一天后，睡前喝点酒能让人放松不少。 有时候，朋友们谁家有好酒，大家也会聚在一起品鉴一番，不在乎数量多少，能品尝一下就行。 因此，他对这几箱酒的价值也有个大致的了解。 “其实没多少钱，这些都是别人送的，除了必要的应酬外，我们家里很少喝酒，放着也是浪费，所以就给您带回来了。”陆征解释道，但周云盛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村东的大兰前些天订婚，婆家只给了两瓶瓶装酒，在咱们村里已经算是很贵重的礼物了。 你现在却带回了整整四箱，别人会怎么想？肯定会说咱们挥霍无度，我这人又不是离不开酒，不如把这些酒拿回城里卖了，还能换点钱。” 见瞒不过去，陆征只好把与项经理合作的事告诉了父亲。 “哎呀，你们又投资了一个新项目？我和你妈每天心里都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眼看商场就要建成营业了，我们也能安心一些，现在又来了个总经销……” 一旁的周丽梅也低声说道：“以前怕别人知道，你没怎么提过，今天咱们好好聊聊吧，你们已经是万元户了，整个县里也没几家能做到。 有了这些钱和产业，日子可以过得安稳多了，趁着年轻，早点要个孩子，我也能帮忙照顾，何必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呢？” 对于催促生孩子这件事，陆征感到十分为难，她认为孩子应该是夫妻俩都准备好之后才考虑的事情。 “这事不急，我们还年轻，现在正是奋斗的好时机，我和周乔的事业正处于上升阶段，等过个一两年再说孩子的事吧。” 毕竟是女婿，周云盛周丽梅平时说话时总会不由自主地顾及他的感受。 这天，一向温和的陆征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这让周丽梅心里直打鼓，尽管陆征一向对他们很礼貌，可老两口在他面前总是有些拘谨。 “我看我的身体还挺好的，要是你们现在想要个孩子，我们也能帮忙照看。”周丽梅试探性地说。 周乔连忙挽住伯母的手臂：“伯母，你忘了我还在调养身体吗？今天好不容易回趟家，咱们别提这些烦心事了。 其实我和陆征已经计划好了，打算明年或后年再生个宝宝，到时候我们俩啥都不懂，肯定得靠您来照顾。” 周丽梅心里清楚，陆征之所以对他们如此尊重，多半是因为侄女，此刻，她更加坚信这一点。 “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就好，关于孩子的事，我们只是提提建议。”陆征意识到刚才语气可能过于紧张，便放柔声音对周丽梅说道。 “伯母，您也知道这问题常被人用来针对周乔，作为丈夫，我觉得现在还没准备好给孩子一个稳定的环境。 不过请您放心，如果孩子提前到来，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他。”陆征的解释让周丽梅感到宽慰不少。 第1076章 商业策略 “你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周乔很懂事，不需要太担心，再说，村里多少年轻人加起来也没你一个人赚得多，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夸你呢？” 周乔听着陆征的话，心中暗想，这个形容词“凡尔赛”真是贴切极了。 “其实，很多人都羡慕你的生活呢。”面对周乔的调侃，陆征表现得很淡定。 “我能做到今天这一步，不过是比别人多了一些机遇和先见之明而已，这里并不缺有能力的人，只是他们缺乏启动的机会。” 周乔瞥了陆征一眼，明白他又开始‘凡尔赛’了，她拉过他们坐下，又给陆征添了杯茶，毕竟话多容易口干，陆征对此毫不在意，反而悠闲地品了一口茶。 二老也明白，我跟周乔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周乔早出晚归摆摊赚来的第一桶金，有了这笔启动资金，我们的生意才能一步步壮大，正是周乔的支持，让我比别人更早一步迈向成功。 听到这话，周云盛周丽梅对陆征的好感更深了。 自从周乔和陆征发迹后，村里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大家都说，这小两口年纪轻轻就能创下这么大的事业，陆征不仅长得帅气，现在又有钱，肯定有人对他虎视眈眈。 俗话说得好，家里的花儿不如外面的香，要是陆征不小心被人骗了，甚至有了孩子的消息传开，那可真是丢人现眼。 那时候，这么大的家产该留给谁呢？ 按照老一辈的想法，家产自然是要传给子女的，但周乔至今还没有孩子，到那时她怎么在家中站稳脚跟呢？ 因此，最重要的事莫过于尽快生个孩子，巩固家庭的地位。 作为普通家庭主妇的周丽梅，想法和其他人差不多，看到女婿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她也难免有这样的担忧，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顾虑似乎多余了。 只要陆征记得妻子为家庭做出的牺牲，就不会让外人有机可乘，威胁到周乔的地位。 “我知道两位老人家担心什么，其实我们本不想让你们过多操心，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向你们解释清楚。” 周乔连忙给陆征倒了杯水。 “慢慢说，水有的是。” 夫妻俩相处得非常和谐，周丽梅看得心里暖洋洋的。 “你这丫头，就知道调皮捣蛋，让陆征好好说说情况吧，我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听到了吗？伯母让我好好说，你就负责倒茶。” 周乔轻轻瞪了陆征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伯母，您看，周乔又在瞪我了。” 周乔又轻拍了一下陆征，这下他才乖乖闭嘴。 “随着市场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商海。 市场总有饱和的一天，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那一天到来前，利用现有的资源抢占先机，否则，即便大家能力相当，凭什么你能比别人更成功呢？” 我们要抓住机会，在别人还没发现赚钱的方法前，抢先一步。 周乔在一旁补充说：“我们的业务现在有三个部分：自家工厂生产商品，专业物流配送，但关键是如何让人认可我们的品牌？ 答案是通过广告，首先得让人们知道我们的品牌，了解我们的产品，这样才能吸引他们购买。” 周云盛点头赞同，他注意到他们的广告做得很好，不仅本地人熟知，连邻近的城镇也在谈论他们的品牌。 他提到前几天去邻镇赶集时，听到有人讨论他们。 “这也是我们与森河酒业合作的原因，森河酒业在全省都有名气，而我们的产品还只在本县销售。 借助他们的影响力，我们可以将产品推广到全省，这样我们的事业就能更上一层楼。” “我们有自己的工厂、物流链和销售团队，还有广阔的市场等待开发，前景非常乐观，这是我与周乔所有努力的基础，因为我们的每个项目都是基于坚实的事业之上，不是空想。” 周丽梅提出了她的疑问：“那为什么还要投资建华商场呢？” “商场竞争激烈，总有些人会想要阻止我们成功，如果在外遇到困难，我们就需要一个稳定的本地市场。 无论是与供销社合作，还是在市场上设摊，都存在被突然终止合作的风险。 因此，我们需要一个自己的商场来降低这些风险，既可以零售也可以批发，以此保持和增强我们的实力，为未来的扩张做准备。”陆征解释道。 “我明白了，这些都是相互支持的。”陆征肯定地说。 “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投资的每一分钱，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工厂是基础，品牌是旗帜，商场是堡垒，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长远的发展。” 周云盛周丽梅听后，终于理解了他们的规划。 “原来做生意这么复杂，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陆征谦虚回应：“其实也不难，只要勇敢尝试，就能有所成就，所以这几箱酒您留着，家里有喜事或丧事，您都可以带上一瓶，既增光添彩，也能帮我们做宣传。” 周云盛抚摸着酒瓶，有些舍不得：“这面子可真不便宜啊。” “任何事情都要先付出才能有收获，您带一瓶酒出去，让更多人认识它的优点，只要有一位顾客购买，成本就回来了。 而且我相信，这款酒的品质会让顾客回购，我们不会亏本的。”陆征自信地说道。 周云盛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很少主动推销，即使多收了粮食，到粮站卖的时候也不会讨价还价。 如果有人说他的粮食质量不好，他会感到非常尴尬，甚至会当场清理杂质，但现在，他开始理解了儿子的商业策略。 为了周乔的事业，他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这批酒卖出去。 “年轻人结婚的多，我和你伯母得去不少婚礼送礼，到时候我可以帮忙推销。”他一边说，一边享受着侄女帮他捶背。 “这事你不用急，我们这里有专业的销售团队，如果遇到有意向的顾客，你不好意思开口的话，就打个电话给我，我会派专人去谈。”周乔安慰道。 第1077章 新点子层出不穷 伯母轻轻拉了拉侄女的手，说：“不用那么麻烦，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但我不同，只要有人感兴趣，我就直接去谈，能省一分是一分。” 大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周乔见状，笑着补充：“说得对，您总觉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也做不到。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开口推销这点小事还是能做的，结婚是人生大事，谁不想风风光光的？用点好酒又有什么不对？说不定还能帮别人解决难题呢！” “伯父，咱们觉得不好意思，但换个角度看，我们也是给别人提供了选择。”周乔附和道。 现在市面上的好酒不多，两瓶瓶装的白酒已经是难得的礼物了，如果哪家能在婚宴上用上这样的酒，那可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大家都会夸赞一番。 “就是这个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这四箱酒我们先帮你处理。” “等等，这可是赠品，不是买的。”周乔急忙解释。 伯母捏了捏侄女的脸蛋，笑着说：“这么好的东西，哪能白送啊，你是不是糊涂了？” 周乔往后缩了缩，躲避着伯母的手。 “我们和陆征商量过，这些酒要尽量多的地方散发出去，让更多人品尝到我们的酒，才能扩大影响力。 我们不是欠了人家钱吗？明天你和我就带上酒和商场的优惠券，去感谢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人，既表达感谢，也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和实力。” 听到这里，伯母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她这一生坚强独立，除非万不得已，从不轻易向人伸手。 然而，为了支持周乔的事业，她不得不向亲朋好友们借钱，这让一向自尊心强的她感到难以抬头。 “这礼物太贵了，当初借钱时我就答应过，等还钱时会给予额外的回报。”她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坚定。 “利息是一回事，但人家愿意借钱给我们，是对我们的信任，现在通过送礼来表达感激之情，也是为了让对方感到安心。” 周云盛看了陆征一眼，轻咳了一声：“咱们侄女是在做大事，她的话自有其道理，你别这么小气，拖后腿，我们就按她的意思来。” “我支持大伯。”周乔接着转向他们解释优惠券的概念，“新商场开业，很多人还不熟悉里面的情况，可能不太敢进去。 如果我们发放免费的优惠券或折扣券，即便顾客原本没有购物打算，也会被吸引过来。 我们商场商品种类丰富，从高端到日常用品应有尽有，一旦进来，很难空手而归，这样一来，既能吸引人流，也能促进消费。” 周丽梅听后不禁感叹：“真没想到，我的乖侄女竟然变得这么机灵，新点子层出不穷。” 周乔笑着蹭了蹭伯母的脸：“那当然啊！” 周丽梅轻轻拍打了一下侄女的手臂：“你可真是会说话，不过，既然你们都在这儿，不如直接把这件事给办了吧。” 周丽梅心里明白，不论是酒水还是优惠券，这些都是属于侄女的，作为长辈，不应擅自用这些东西来做人情，应该让这份情谊直接回馈给侄女。 毕竟，在关键时刻，这些亲朋好友的支持是不可或缺的。 周乔理解伯母的心意，但随着商场即将开业，她实在抽不出更多时间，正当她准备婉拒时，陆征主动承担起了这项任务。 “正好，我和周乔也好久没去看望亲戚朋友们了，趁这次机会去走走吧。”周丽梅乐得合不拢嘴，“就应该这么做。” 两人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了一些家里的特产，比如腌制的冬菜和新鲜的红薯，不一会儿便装满了一整车。 “咱们真大方，这样的礼物，过年送人都拿得出手。”陆征边搬运物品边说道。 当他们拜访完所有的亲戚后，时间已经悄悄溜到了下午。 “今天我们算是做了件好事，大嫂和李芬的娘家人都感动得落泪了，我也跟着鼻子发酸。”陆征驾车时回应着周乔的话。 “我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家里条件很艰苦，连迎亲的自行车都是向亲戚借的，免得让我们太尴尬，那时我就想，总有一天要报答这份恩情。”周乔回忆道。 “你记性真好，大嫂和李芬如果听到这些话，肯定很高兴，其实他们的家人并不想做买卖，但我们尽力帮忙，比如为他们的孩子找工作或找学校，他们都感激不尽。”陆征补充说。 “每个帮助过我的人，我都铭记于心，可我们在回报他们的时候，他们却觉得欠了我们的情。”周乔感慨，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始终支持她的亲人。 “看来，周围还是好人多啊。” “那是因为你首先对别人好，所以，我们今后要更努力，成为他们的骄傲，让他们觉得当初帮助我们是对的。”陆征温柔地说，周乔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每次回老家，周乔都会有新的感悟，陆征的行动正慢慢抚平她心中的遗憾。 十一月初六，是新商场开业的日子，周乔早早租好了车，派人到村子里接亲戚们来参观商场。 自上次风波后，因为内部分歧，曹科长和曾主任等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毕竟，因利而聚的人，最终也会因利而散。 这次机会让周乔和她的团队得以喘口气，确保商场能够如期开业。 其实，商场能够平安无事地运营至今，背后有许多人的辛勤付出，包括魏局长、雷二哥，甚至还有意想不到的大领导的支持。 不过，陆征一直没把这些告诉周乔，因为他不想让她承受更多的压力。 陆征心里有个愿望，那就是尽快兑现他对周乔的承诺，让她过上没有烦恼的生活，每当看到周乔疲惫的神情，他就会感到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 因此，在周乔不知情的情况下，他默默地挡下了所有的困难和挑战，只为给她创造一个安心的环境。 为了庆祝商场的开业，周乔在家准备了大量的优惠券，不仅送给了亲近的朋友，还通过大嫂发放给工厂的工人们。 第1078章 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优惠券有效期为三个月，即便近期没空，大家也能选择在过年时或委托家人前往使用，这不仅是节日外的一份特别福利，更是许多乡村女孩从未有过的机会，进城购物。 得知这一消息后，工人们兴奋不已，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工，她们对县城很好奇，渴望体验城市生活中的美丽服饰和时尚化妆品。 自从开始工作并有了自己的收入，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变得触手可及。 当周正将这种热烈的反应汇报给总厂长陈志军时，他慷慨地决定给两家工厂的员工放假，让他们有机会享受这份特别的福利。 消息传开，整个工厂都沸腾了，女工们的欢呼声比过年还要热闹。 于是，那天进城的大巴车上坐满了工厂的女工，她们比普通村民更加开朗活泼，一路上谈笑风生，然而，当车辆到达县城时，却遭遇了交通堵塞。 在县城里，这样的热闹场面可不多见。 司机提前来到村子里接人，对于眼前的情景也是摸不着头脑，他探出脑袋问道：“喂，乡亲们，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 人群中有人边挤边回应：“你不知道吗？乔兴百货今天开业，发了好多优惠券，平时全价的东西今天半价，大家都在赶着去购物。”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司机不解地问：“何必非得挤在今天呢？周厂长给我的优惠券，三个月内都有效，错开人流也能享受优惠啊。” 人群中的声音回答说：“你也看到了，现在这情形，要是我不去，好东西都被抢光了，万一以后不再补货，我的优惠券不就成废纸了吗？ 有便宜不占，那多亏啊！司机师傅，您还是别开车了，就是再按喇叭也过不去。” 司机抬头一看，果然如同那人所说，人群如同海洋一般，他想了想，决定绕道而行。 “这样吧，我先带你们从车站的后门进去，然后再前往商场，可能要晚一个小时左右。” 车上的人们早已迫不及待，看着那些满载而归的人，更是心痒难耐。 “不用那么麻烦了，师傅，我们已经看到商场了，您开门让我们自己走过去吧。” 司机担心他们的安全，“你们第一次来城里，人又多，万一走散了怎么办？还是等我绕一圈，亲自送你们过去吧，这样我也能安心。” 大家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此刻谁也不想多等一分钟，纷纷催促司机。 “又不是没出过远门，咱们又不是小孩，这点距离走一走不会丢的，司机大哥，快开门吧，就算真有人走失，也怪不到您头上。” 面对众人的坚持，司机显得有些为难。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李芬赶到了现场。 “今天的客人真多，周乔担心你们被困在这里，特地让我来接大家，看来我的到来真是及时雨啊。 司机师傅，麻烦您打开车门，让乡亲们下车，周乔已经为咱们在车站旁的牛肉汤店预订了饭菜，您辛苦一上午了，肯定饿坏了，先去吃点东西吧。” 司机听了这话，乐呵呵地说：“周厂长真是细心周到。” 平时，一碗普通的牛肉汤可能不会让司机心动，但今天，这碗汤却因为周乔的一片真心而变得特别温暖，然而，就在司机准备掉头时，发现后面的道路也被人群堵住了。 眼看自己进退两难，司机急忙探出头去，对着后方的人群喊道：“请大家让一让，让我先过去！” 虽然有人不太乐意，但大多数人都理解地给司机腾出了空间。 “你开车也得注意点儿，今天商场开业，人多车多，你还往这里挤，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如果换作平时，司机可能会回怼几句，但现在考虑到这是周乔的地方，而且这些人都是来消费的客人，他便耐心地解释：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热闹，早知道就不从这个门进了，麻烦大家再往旁边挪一挪，免得我转弯时碰到你们。” 见司机态度诚恳，周围的人也不再计较，反而安慰道：“这不能全怪你，谁让今天这么多人来凑热闹呢？” 就这样，原本可能爆发的冲突悄无声息地化解了，另一边，李芬正带领着乡亲们努力挤过人群。 “李芬，咱们来自己的商场还得这么费劲，真是没想到。” 李芬笑着回应：“这说明咱们的人气旺嘛，就算挤得厉害，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李芬不忘提醒身后的姑娘们：“大家要照顾好自己，小心别让人有机可乘，偷了你们的钱财。” 人多的地方，总有不怀好意的人混迹其中，商场刚开门，就有人因疏忽大意，将钱放在外衣口袋里，结果被人趁乱偷走了。 这笔钱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原计划是买一台二手电视回家装饰，因为家里即将举办婚礼，钱被偷后，他心里一沉，年纪已过四旬的他竟当众落泪。 做生意讲究的是个好兆头，一大早就在店门口哭泣，难免让人觉得不吉利，但周乔没有因此责怪他，因为她了解一笔钱对普通人意味着什么。 于是，周乔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负责维持商场入口的秩序，确保顾客有序入场，并提醒大家保管好随身物品。 作为奖励，周乔承诺，只要这几天他工作得力，就会送给他一台几乎全新的二手电视，听到这个消息，那人立刻停止了哭泣，为了补偿自己的损失，他工作起来更加卖力。 看到他穿着红色志愿者马甲站在商场前，过往的熟人都感到羡慕，猜测他可能有后台才能得到这份工作，对于他来说，这次意外反而成了转祸为福的好事。 然而，周乔明白，这样的机会不能随意给予，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她要求所有员工都要提醒顾客注意安全，特别是那些带着现金来购物的村民，更要加倍小心，一路上，李芬也多次嘱咐姑娘们要保管好自己的财物。 第1079章 稳定了局面 “李芬，我们已经把钱缝在内裤的口袋里了，别人想偷也偷不走。”一位来自邻村的大嫂大声说道，这番话让身边的姑娘们不由得脸红。 李芬听了，轻声嗔怪道：“哎呀，这可是你大哥亲手缝进去的吧？” 周围响起了一阵笑声。 当人群好不容易挤到商场门口时，却被告知商场临时关闭了。 “怎么回事啊？商场不是营业时间吗？怎么还关门？”有人不解地问道。 这时，李芬注意到门口不仅有商场员工，还有几名政府工作人员，她心中一紧，心想这短短的时间内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人太多了，为了避免里面发生踩踏事故，请大家耐心等待，等里面腾出空间后再依次进入。”工作人员解释道。 望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李芬暗自庆幸周乔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种做法，人群中传来了质疑声：“肯定是优惠券用多了，他们亏本了，所以才关门不让进，这种不诚信的行为，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大家一起冲进去！” 这番话立刻引发了部分人的不满，他们开始鼓动更多人加入。 正当人群情绪激动准备向前涌时，一个响亮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声。 人们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商场入口处不知何时竖起了一根柱子，上面装着几个大喇叭，一名治安正拿着麦克风喊话。 “请大家保持秩序，按顺序排队，谁先排好队谁就能先进去购物，购物应该是快乐的，如果有人故意危害公共安全，煽动群众做危险的事，将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然而，人群中仍有人不听劝告，继续煽风点火：“你们只顾着维护商家利益，不顾我们的权益，是不是拿了他们的好处？” 说完这话，那人迅速低头躲进了人群中。 这时，周乔手持麦克风，爬上了一个平台，站在高处对人群说道：“大家想不想买东西？” “想！”人群齐声回应。 “那我们就得把那个捣乱的人揪出来，他的心眼太坏了，记得三月初三的庙会踩踏事件吗？那次有多少人受伤？我们必须从那些悲剧中吸取教训，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大家想想，这个人一直在怂恿大家强行进入，自己却悄悄后退，他到底是什么居心？会不会是故意来制造混乱的破坏者？” 周乔的话让人群陷入了沉思，大家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无论这个人是什么来头，周乔对他全无好感。 都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前脚刚发生的教训还没忘吧，后脚就又开始闹腾了。 大家一想到年初的那场事故，心里就一阵阵发紧。 细细琢磨周乔的话，大伙儿才发现不对劲，这人总是在制造麻烦，嘴里喊着优惠，手上却连张优惠券都没有。 显然，他的目的不单纯，听到周乔这么说，那人反而往后缩，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于是，大家听从周乔的建议，围住了他。 这时，就算他想逃也逃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辩解：“我当时不在场，谁说得清发生了什么？人怎么会因为拥挤而死呢？这恐怕是周厂长你为了某些目的，故意夸张了吧。” 这话一出，立刻激起了众怒，那次庙会事故，许多家庭至今仍在承受痛苦。 听到这种不顾他人感受的话，先前还犹豫是否冤枉了他的群众，此刻气得在人群中踹了他几脚，并且威胁道：“你不信？要不咱们几个壮汉把你挤到墙角试试？ 你这话，就连牲口都不一定说得出来，我看你就是个破坏分子，正好治安同志在场，应该马上带你回去好好问问清楚。” 治安见状，顺势将他带走，对于任何可能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都应严肃处理。 即便这会增加他们的工作负担，也不能放任此类事件发生。 解决了这个捣乱分子后，所长拿起喇叭号召大家：“听周厂长的，为了大家的安全，请自觉排队。 挤来挤去对我们都没好处，后面的朋友也不用急，我们刚刚检查过仓库，货物充足，今天每个人都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在警方和民众的合作下，人们很快自觉地排成了s形的队伍。 厂里的姑娘们聚在一起商量后，找到了李芬。 “李芬，今天我们没什么非买不可的东西，现在外面需要有人稳住顾客的情绪，避免再次被人煽动。 所以，我们想在外面帮忙维持秩序，如果有人遇到急事，我们也可以帮忙照看队伍。” 李芬正为眼前蜿蜒曲折的队伍发愁，姑娘们的提议正好提供了解决方案。 你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来逛街，如果在这里浪费一整天，岂不是太可惜了？ 但是姑娘们却异口同声：“一点也不可惜，能够帮助周乔姐是我们的心愿。” 城里的工厂女孩看到乡村工厂的姐妹们积极帮忙，心里也不甘落后。 “周丽珍，我们是厂子里的老员工，怎么能输给新人呢？说到熟悉商场，她们哪能比得过我们？我们也去维持秩序吧！” 正巧，负责管理的人员见情况有些失控，正打算回去请求增援，却突然发现人群变得井然有序。 不仅没有人再插队，排队的人也开始聊起天来，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仔细观察，原来是那些饰品厂的女工们在背后默默努力的结果。 周乔刚在外边稳定了局面，便匆匆走进商场内部。 曹家的兄弟几人也被今天的热闹景象惊呆了，他们在商场里做装修时，曾担心商场开业后会显得空旷冷清，现在看来，这些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潮，他们甚至觉得商场的空间太小了，周乔当初真应该把旁边的空地也利用起来，这样可以容纳更多商家。 陆征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但他的电器店一直顾客盈门，很多人都是特意来找他的。 他只能一边忙于接待顾客，一边时不时朝门外瞥一眼，寻找妻子的身影。 第1080章 绝对有面子 看到她像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般处理事务，陆征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当周乔巡视到邱茹花的摊位时，立刻被叫住了。 “周乔，周乔，快来帮个忙。” 周乔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邱茹花面前。 “邱姐，发生什么事了？” 邱茹花捂着肚子，急切地说：“我实在憋不住了，一个人走不开，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得去趟厕所。” 说完，她便迅速向厕所跑去。 周围的顾客对着周乔说道：“老板，快点，快点把我要的条绒胶底鞋拿出来，我还等着去别的地方买东西呢！” 周乔立刻忙碌起来。 “同志，胶底鞋的尺码不太全了，您要多大的？”她边说边四处寻找合适的鞋。 “我脚大，给我来双41号的。”顾客回答道。 这尺码对大多数女性来说确实偏大，店里只剩下两双了。 “正好有41号的，这边请坐，您试试看。”周乔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顾客随即坐下，开始试鞋。 “你们这儿的服务真好，以前我去供销社买鞋，别说试穿了，就是摸一下都不行，给什么就得买什么。 今天用完优惠券，价格还更便宜，换谁也不会再去供销社了。”这位大姐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赞同。 “是啊，我也觉得这里的服务很好，给我来两双39号的，不用试了，是送给别人的，趁着便宜多买点，快过年了就不用再买了，这样还能省下不少钱呢。”另一位顾客附和道。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周乔，突然看到邱茹花擦干手走了回来。 “周乔，你继续忙吧，我已经恢复过来了。”邱茹花说道。 “邱姐，麻烦您去仓库补一下鞋码，37号和38号的鞋已经卖完了，还有红色那款，从36号到40号都缺货了。”周乔嘱咐道。 邱茹花一听，连忙转身向仓库走去，“差点忘了这事儿。” 她远远地看到负责维持秩序的曹斌，便大声喊道：“小斌，能借我你的小推车吗？我要去拉鞋。” 曹斌立刻拉着推车赶了过来，“邱姐，您去开门，我来帮您。” 周乔还给曹斌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免费帮助购买了大量商品的顾客搬东西出门，这样的贴心服务，在短短一个上午就让商场赢得了许多好评。 曹家的几个兄弟见状，也纷纷加入帮忙的行列，只要哪个摊位缺货了，他们就会立刻提供帮助。 开业第一天，最开心的就是任旭东了，因为店里的酒很快就卖光了。 周乔提前备好了几十斤的花生米，还有许多小酒杯，让大家免费试喝，每小口酒不会让人醉，却能让人感受到酒的美好。 周丽梅负责倒酒，每当有人品完酒，露出满意的笑容时，她就会介绍森河酱香酒的好处，讲起这款酒在省城的名声如何响亮，她还会说，这样的好酒用来送礼，绝对有面子。 大多数尝过酒的人都会被吸引，至少买上一瓶，最豪爽的一位客人甚至一次买了两箱，周丽梅每次做成一笔生意，心里就很有成就感，连站了一上午都不觉得累。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变得更加大胆了，只要有人看过来，她就会主动上前打招呼，递上酒杯和花生米。 遇到带孩子的客人，她还会给孩子口袋里塞点花生米，谁又能拒绝这样的热情呢？尤其是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时代，花生米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诱惑。 有时，大人们本来不打算买酒，但孩子们为了多得一些花生米，会央求大人购买，出于面子考虑，多数人最终都会答应。 而且，酒与普通商品不同，它的保存期限很长，即使现在买得多，也能放很久，算起来还是很划算的。 就这样，周丽梅的生意越来越好，她的信心也越来越足，短短一个上午，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周乔看到伯母这么辛苦，有点心疼，抽空过来提醒她：“伯母，您不用这么拼命，我看您的嗓子都哑了。” 周丽梅却不以为意地回答：“周乔，你不知道，做生意真是会上瘾的，看到东西一件件卖出去，我就浑身是劲，一点也不觉得累。” 尽管周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伯母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成功的喜悦中，也就不再多言。 连周云盛都被她的热情所打动，放下架子，主动迎客。 这天下来，两人都有了显着的进步。 当陆征看到这一幕时，笑着对周乔说： “他们现在真心想做生意赚钱了，乡里的酒水生意就交给他们了，他们有了自己的事业，就不会整天操心别人家的事了，对他们来说是成长，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周乔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大娘的手再长，也够不着咱们这里了，他们想管闲事，也鞭长莫及了吧。” 陆征笑了笑，心里暗自希望有些人能理智些。 到了中午，商场里依旧人山人海。 司机师傅早上吃完饭就来排队，眼看快到中午了，前面还有不少人，只好无奈地退出队伍。 恰巧周乔准备外出，见到他便主动打招呼： “周厂长，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东西都卖光了吗？” 周乔笑道： “还早呢，货物准备得很充足，仓库里堆得满满的，现在还有很多库存，大家想买的东西都能买到。” 周乔看着蜿蜒的队伍，接着说： “都这时候了，如果饿了，大家可以先回家做饭吃，吃完再来也不迟，我们晚上六点才关门，不会影响大家购物的。” 听到这话，有些排队的人决定先回去吃饭。 他们心想，吃完饭回来，可能队伍就短了，直接进去购物，不必再排队。 然而，远道而来的顾客则不这么想，他们担心吃饭会浪费时间和金钱，所以选择继续等待。 结果，仅仅过了五分钟，队伍就少了一大半。 商场里人少了，购物也变得顺畅起来，顾客们经历过上午的拥挤，都想着快买快走，避免再次陷入混乱。 第1081章 宣传的好机会 接近下午一点，商家们终于有了片刻的休息。 这时，徐丽婷开着小货车驶入商场，李芬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调侃道。 “大家都在等你呢，再不来我们可要饿晕了。” 曹家兄弟几个正忙着卸面桶。 “咱们丽婷姐做的这顿饭，真是下了功夫，满满几大桶的面条，香气扑鼻。” 因为今天商场刚开业，顾客特别多，很多店主都是一人忙活，根本没时间吃饭，于是，周乔便打电话给徐丽婷，让她准备些饭菜，等这两天忙完了再结算。 徐妈妈现在赋闲在家，既然作为商场内部人员，她早就买好了想要的东西，原本打算今天来帮忙的，但见周乔人缘极好，已经有很多人主动来帮忙，她便想着在其他方面出一份力。 原计划是下午收工后帮忙打扫卫生，没想到中途接了个做饭的任务。 对于和周乔关系亲密的人来说，能为她做点事，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为了让大伙儿吃得更好，徐妈妈没有在家里做饭，而是去了亲戚开的面馆，订了一百多碗面条。 这位亲戚为人实在，为了做好这顿饭，直接关门谢客，倾尽全力准备了午餐。 “本来想给大家准备些炒菜和馒头，但天气冷，怕饭菜凉了对身体不好，所以选择了面条，这样至少能让大家吃上热腾腾的饭。”周乔一边盛饭一边说。 “已经很好了，还有卤肉，这顿饭营养又美味，我们都很满意。”徐丽婷补充道。 这时，徐丽婷的表弟提议：“大家先尝尝味道，如果喜欢的话，我明天还可以免费送餐。” 陆征正帮着摆放碗筷，闻言看了他一眼，小伙子顿时有些害羞。 陆征笑着回应：“这主意不错，正好解决了我们的难题。” 小伙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其实，他心里有些忐忑，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家里也没有合适的工作，后来在表姐的建议下，他跟着一位大厨学习厨艺，开了这家小面馆。 只是，面馆的生意并没有预期中那么好，这几天勉强保本，他希望通过这次机会，能让更多人了解他的面馆。 小伙子感到有点失落，因为他的同学们有的上了大学，有的进了工厂，还有的成了代课老师，而他却走了一条与他们不同的路。 有些同学甚至私下里笑话他，说他满身铜臭，这让他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一心想着要快点赚大钱，让自己在同学中昂首挺胸。 当表姨来找他时，他先是一阵高兴，随后意识到这或许是个宣传的好机会，便认真准备了午餐。 来到商场后，看到这里人潮涌动，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将来有能力时，一定要把店开到这里来。 当周乔夸奖他的厨艺，并提到如果他能每天亲自送来午餐，商场里的许多商家会非常欢迎，因为他能帮他们节省宝贵的半小时吃饭时间。 对这些商家而言，时间等于金钱，因此他提供的服务将极富竞争力。 小伙子一直仰慕着陆征，梦想着有一天也能像他那样成功。 但刚才急切推销自己生意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自卑，担心陆征会看不起他，然而，陆征不仅没有轻视他，反而给了他极大的鼓励。 “我真的可以每天都来这里送饭吗？”小伙子问道，眼中闪烁着希望。 “当然可以。”陆征笑着回答，“虽然我们的行业不同，但我们都是正正当当地做买卖，凭自己的双手赚钱，没有什么可羞愧的。 你能想到送饭这个主意，就已经很不简单了，而且，听闻你学识丰富，在当今社会能够放下身段经商，这一点就超越了许多同龄人。 对于你的事业，我自然要全力支持，至于其他方面，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陆征的话让小伙子深受感动。 “真的太感谢您了！”他说。 陆征轻轻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接着给出了建议：“你的菜做得很好，但是刚开始可能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现在最重要的是提高你的知名度，正好商场刚开业，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你可以学习我们做一些广告，在商场附近发放传单，即使产品再好，没有足够的宣传也是难以发展的。” 小伙子立刻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些商场广告。 小伙子打算请同学帮忙画图，但转念一想，他们最近都很忙，周末可能也抽不出时间，这让他有些犯愁。 周乔见状，提了个建议：“要不你弄个大牌子，写上面馆名和地址，搞个开业促销活动，打折也能吸引不少客人。” 小伙子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这主意真好！我还想和商场合作呢，顾客凭商场购物小票来我们店吃饭，就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周乔和陆征对视一笑，觉得小伙子虽是新手，但头脑灵活。 “这主意不错，今晚就先规划一下，明天一早在门口放牌子，说不定会吸引不少路过的人进来尝鲜。” 徐丽婷在一旁鼓励：“你放心大胆地干吧，听周乔姐的准没错，但记得今天多准备点食材，明天可能会忙得不可开交哦。” 大家都为小伙子加油打气，周乔夫妇作为最后一批用餐的客人，平时生意繁忙，即便现在商场人不多，每个摊位前依然有顾客光临。 为了照顾摊主们，他们会帮忙照看摊位，让摊主们能安心吃饭，这样的互助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融洽，不再仅仅是买卖关系，更像是朋友间的相处。 “你们俩更辛苦，我们还能喘口气，你们却一直忙着，快去吃饭吧，别让饭菜凉了。”徐丽婷的表弟热情地把饭菜端到周乔夫妇面前，“面条现在正是温热的时候，可以开动了。” 他还特意从车上拿出一包卤肉，“担心做的饭菜不合大家口味，就准备了些卤肉，给大家添点菜，剩下不少，几位如果不嫌弃，就拌着面条一起吃吧。” 看着表弟越来越懂事，徐丽婷满眼都是欣慰的笑容，这段时间的指导没有白费，表弟已经渐渐有了经商者的精明。 第1082章 不小的打击 周乔想给年轻人机会，小伙子对她的好意，她欣然接受。 “太好了，我们今天真的很忙，正想着怎么感谢大家呢。”小伙子赶紧把卤肉放到桌中间。 “表弟，明天我们还想继续给大家送福利，希望你能再送一次饭，不过，我想提个小建议，能不能每天换换菜式？比如明天可以做道烩菜汤，这样大家吃起来更有新鲜感。” 丽婷表弟听后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去买材料，晚上列出菜单，让大家选自己喜欢的口味。” 周乔听到这里，笑眯眯地说：“你这样做，将来肯定能成就一番事业，按这个路子走，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 被周乔这么一夸，丽婷表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忙吧，记得把账单记清楚，三天后我过来跟你结算。” 丽婷表弟连忙说：“这个不急，不给也没关系。” 徐丽婷没跟表弟走，而是留在原地问：“周乔姐，今天你卖了多少啊？让我也高兴高兴。” 周乔指向一旁的陆征：“今天是你哥看店，具体数字我也不清楚。” 陆征伸出了三根手指给徐丽婷看，徐丽婷以为是三百，便说：“三百也不错，毕竟你们的利润高，这个数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陆征摇头说：“后面加个零。” 徐丽婷听到这个数字，惊讶得睁大了眼睛：“陆哥，你没开玩笑吧？真的有三千？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得有多惊讶，你一天赚这么多，这可是很多人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陆征笑了。 “你是厂里的销售冠军，全县没人能比得过你，赚的钱也比别人多好几倍，我今天赚的这点，以后对你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徐丽婷连连摇头。 “我现在赚的已经很满足了，再多我真不敢想。” “你还真有不敢想的事？我今天上午逛了一圈，发现很多店家的毛利都达到了七八百，就说邱姐吧，一双鞋卖三块，上午就补了一百多双的货，算算这笔账，是不是很诱人？” 徐丽婷做生意经验丰富，一听就明白了。 “我还以为自己挺能干的，没想到别人赚得也不比我少，我要是不加把劲，怕是要落后了。” 妈妈在一旁听了女儿的话，也有些懊悔。 “早知道不该把咱们的店铺租出去，等三个月后租期到了，咱们把店铺收回来自己做点小生意。” 徐丽婷赶紧劝阻妈妈。 “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您年纪大了，不适合这么辛苦，咱们还是安安稳稳地收租金，这样您养老也足够了。” 但看到别人成功，人心总是容易动。 妈妈也不甘示弱。 “我看人家做生意挺轻松的，为什么我不行？我也能放下架子，咱们明天去商场看看，找找有什么生意好做，早点进货，别让人家抢了先。” 徐丽婷对此真是既无奈又心疼。 她觉得父母年纪大了，应该享受生活，赚钱的事该由年轻人来承担，可是妈妈却像着了迷一样，非要拉着她去商场考察。 周乔见状，提出了一个建议。 “丽婷，阿姨有这份进取心是好事，商场现在发展得不错，只要不过于冒进，在这里开店都能赚钱，但是店铺已经租出去了，就算现在要回来，人家也不一定愿意。 而且商场里的店铺都租出去了，人家也不会轻易让出位置，不如我让曹斌帮阿姨搭个小摊位怎么样？” 妈妈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连忙搬了个凳子坐到周乔旁边。 “周乔，你说说看，我觉得这事儿有戏。” 过道旁宽敞的空间足够曹家兄弟安装一组柜子，既能作展示窗，也能当货架，前面再放张固定桌子，就能变成临时小摊。 阿姨，你可以尝试从小生意开始，体验一下经商的乐趣，如果感觉不错，将来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找更大的店面；如果觉得太辛苦，这个摊位也很容易拆掉，大家都不受损失。 徐妈听后高兴地拍手称好：“还是周乔你主意多！我就和小曹他们商量下，看今晚能不能开工。” 说完，她便急急忙忙地去找曹斌讨论施工的事宜。 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徐丽婷苦笑不已：“我妈就是这样，一刻也停不下来，让她帮忙还可以，但自己做生意，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最后可能白费心力。” “阿姨退休在家也是无事可做，给她找点事情，免得整天催你结婚。”周乔建议道。 徐丽婷点头同意：“你说得对，不过我还在犹豫让她做什么生意呢？总不能让大家辛辛苦苦搭好摊位，却因她不确定要卖什么而闲置吧。” 周乔想到大商场门口那些热闹的小吃摊：“不如让阿姨卖些小吃如何？比如饼、鲜奶或是油炸干果。” 油炸干果是这里的特色小吃，不是指坚果，而是用小麦粉制作的面食，如麻花或麻片，香脆可口，既解馋又耐饥。 “这个主意好极了！我表姨的手艺一流，每逢节日大家都会请她来做这些美食，我这就回家，让她先准备一批货，我妈可以从她那进货。 这样不仅解决了我妈的生意问题，还给我表姨带来了收入，真是一箭双雕。” 徐丽婷性格爽快，有了决定后立刻行动起来，带着妈妈开车离开了商场。 见此情景，陆征对周乔说：“看来咱们这里越来越受欢迎了，连徐姨都想来这里做生意，等晚上，我们又能收一笔租金了。” 考虑到天气渐冷，天黑得早，周乔在下午五点半就提前关门了，对于那些从远处赶来却没能买到东西的顾客来说，这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工厂正好也是五点半下班，许多工人下班后来不及购物，面对紧闭的商场大门，心中难免抱怨。 当然，这些顾客都不缺钱。 为了不输给供销社，周乔他们拼的是服务质量，周乔担心因为提前关门而影响客户体验，便让曹斌去仓库取些东西来。 第1083章 定心丸 “因为我们是第一天营业，很多事情还没准备好，货物也不够全，如果大家现在进来，可能不会玩得尽兴。 所以，我们决定明天延后到六点才关门，作为补偿，我们准备了一些小礼物给大家。” 接着，曹斌和英勇开始从箩筐里拿出独立**的袜子。 “这些袜子是从省城进的货，款式新颖，质量上乘，希望各位不要嫌弃。” 懂行的人一摸，就知道这些袜子确实不错，遇到这样的好事，他们还是头一回。 “老板，您真是太周到了，今天来不及，我们明天再来也行啊，这袜子一看就很贵，我们怎么能随便拿呢？” 但曹斌坚持要把礼物送给他们。 “这是老板的一片心意，如果大家赏脸收下这份小礼物，明天开心地再来逛逛，如果不收，那说明大家对我们的服务还不满意，我们可就难做啦。” 看到是真的赠送，顾客们高兴地接受了礼物，并商量着第二天上班时要在厂里为周乔多做宣传，有了这么大方的老板，商场里的商品肯定既实惠又有保障。 处理完外部的事情后，丽婷的表弟也带来了晚饭，几十个人拿着饭碗，围坐在商场院子里，一边吃饭一边交流当天的收获。 “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客人，早知道生意这么好，我应该多找几个帮手。”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原以为第一天开业冷冷清清，我还备了茶水和瓜子，打算闲下来时嗑嗑瓜子消磨时间，结果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幸好周乔大方，为我们订了免费的午餐，不然我们都得挨饿了。” “没错，我们遇到了这么好的老板，不仅提供了一个做生意的地方，还免费教我们怎么经营，现在开业了，又帮我们进货、看摊，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最让人高兴的是，今天我们赚了不少钱，别的不说，光是我这儿就有上百块的净利润。” 说到收入，大家的兴致更高了。 这个数字对周乔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原本只想每天赚个十块钱，只要达成这个小目标，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现实远远超出了周乔的想象，收益竟然是目标的十几倍之多。 “今天我们打了个漂亮的开场，相信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顺利，大家先好好享用晚餐，然后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新挑战。” 随着商场内的商户们纷纷关门离去，留下的只有周乔他们这群老朋友。 “我打算明天找个帮手来店里帮忙。”邱茹花边揉着手臂边说。 “邱姐真是越来越阔气了，居然舍得花钱请人帮忙。”曹斌与邱茹花关系不错，便开了个玩笑。 “你这小子就会贫嘴！以前我不肯花钱，那是因为要把钱用在刀刃上，为店铺投资，现在不同了，我一天赚的钱可不少，找个人帮忙有什么不对？ 这钱我还真花得起，我知道，你是眼馋我罢了。”邱茹花爽朗地笑着回应，丝毫看不出她刚经历了一整天的辛劳。 当众人完成商场的收尾工作时，时间已接近晚上八点。 就在周乔准备锁门的时候，曹斌和刘锦良走了过来，他穿着新款的衣物，肩膀上挂着一只鼓鼓的黑色帆布包，显然是今天收获颇丰。 “周乔姐，这是我提前交的租金，这里有五百块，您先数一数。”刘锦良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恭敬地递给周乔。 周乔没有推辞，接过钱后便收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锦良，你已经成功迈出第一步了。”刘锦良脸上终于绽放了今天第一个轻松的笑容。 “今天的成绩，真让我感到惊喜，一开始我只是想着开业期间不亏本就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好结果。” 曹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不用担心债务问题了，而且，像周乔姐说的，未来你肯定还有更好的发展，说不定我还要靠你呢！” 刘锦良脸红了：“别这么说嘛，今天的生意好，是因为开业促销吸引了顾客，等活动结束，竞争会更加激烈，到时候才真正考验我们的实力。” 看得出来，刘锦良并没有因为一时的成功而得意忘形，他的心态依然很稳。 “对了，你的库存不多了，要不要考虑补货？要不，这钱你先拿着？” 曹斌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周乔的好意，“周乔姐，您不用担心，锦良今天赚了两千多，打算先付一部分房租，剩下的钱准备用来进货，这钱还是您留着吧，否则锦良会过意不去的。” 被发小揭穿了自己的底细，刘锦良有些尴尬，“周乔姐，这钱您先收着，等过几天我再存些钱，一定把房租补齐。” 刘锦良心里明白，商场现在的热闹景象可能会吸引不少人的注意，他已经抓住了一次机会，应该知足。 如果将来因为没还钱导致铺面被收回，不仅自己无话可说，也会连累曹斌，从小他就被教导，人情债应该尽早偿还。 刘锦良的做法赢得了周乔的好感，“我信任你的人品，剩余的房租不用着急，目前最重要的是经营好你的生意，等一切稳定下来，我们再谈房租的事情。” 听到这话，刘锦良如释重负，心中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周乔的话意味着店铺暂时不会因他人出价更高而转租，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极大的安慰。 大门锁上后，周乔轻声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陆征开着小货车过来，扶着周乔上了车。 “回家给你泡泡脚。” “还好大伯跟二哥二嫂住去了，不然看到我这样‘欺负’你，肯定又要念叨个不停。”陆征说着，在周乔脸上亲了一下。 “你就别闹了，等会儿回去再好好算账。”周乔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其实暖洋洋的。 到家后，看到二哥正带着孩子们卸货，周乔开口道：“二哥，你先休息下，这事儿不急。” 第1084章 赚钱的好时机 二哥擦了擦汗，笑道：“自家生意嘛，铺子里空位多得很，电视、收音机都快卖光了，今晚不加把劲，明天可就要断货了。” 周乔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没留意过仓库的存货情况。 “修这些可比买它们费时多了，就算今晚加班，也不一定能补上明天的销量，不如先缓缓。” 二哥叹了口气：“你这是不想干了？机会来了要抓紧，错过了就真没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二哥放心，就算库存不多，明天我们也能照常营业。”陆征赶紧插话，不想让妻子感到压力。 尽管明白二哥的好意，但陆征更希望妻子能够轻松一些。 周达明白妹夫平时对家人多好，所以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 他担心夫妻俩相处，若一方总是付出，另一方却总是在拖累，日子久了，难免产生隔阂。 如今妹夫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优点也越来越多，这样的男人，即便多次结婚，也会有很多人愿意追随。 周达不愿因小事破坏妹妹与妹夫的感情，还好，陆征一如既往地把周乔放在心上。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我肯定不信，但出自妹夫之口，我怎么就觉得这事多半能成真呢？”周达的这句话并非奉承，而是真心实意的感慨。 “正好二哥明天还要来帮忙看店，到时候你就知道，这无本生意是怎么做的。”送走周达后，陆征又在灯光下忙碌了好几个小时。 他挑选了一些较新的二手电视，连夜修理了四五台，孩子们想帮忙，但他让他们回去休息，担心孩子们长身体，缺乏睡眠会影响成长。 第二天早上，周乔起床准备早餐时，惊讶地发现院子里多了几台焕然一新的电视机。 “陆征，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周乔对陆征不珍惜自己身体的行为感到十分生气。 家里并不缺钱，不需要他如此拼命工作，回想创业初期，家境确实艰难，每天忙到深夜也能理解，那时，夫妻俩在灯光下各自忙碌，倒也其乐无穷，但长期如此，身体实在吃不消。 随着家庭条件好转，陆征不忍心让周乔再熬夜，周乔同样也不愿见陆征熬夜修东西。 因此，看到院子里新添的电器，周乔心中难免生气。 “亲爱的，这些电视都是翻新的，其实没花多少时间，昨晚不到十二点，我就上床陪你了，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陆征的反问让周乔一时无言以对，她确实没注意到丈夫何时入睡，只因自己睡得太沉。 “从今往后，晚上十点前一定要上床休息。”陆征搂住周乔的腰，承诺不再熬夜。 “明天早饭咱们去街角的小铺解决，这样可以多睡一会儿，也能早点开店做准备。”街角的早餐店由一对老人打理，食物美味，夫妻俩常来这里用餐。 还没等进店，大婶便笑着问道：“还是老样子，包子、小米粥加蒸饺？” 陆征瞄了一眼蒸笼，“再加五个茶叶蛋！” 周乔担心吃得太多，“这么多，我可吃不完。” “茶叶蛋是为了带去商场，你早上可能不太饿，但到了上午十点左右，肯定会觉得饿，那时候吃个茶叶蛋，正好能垫垫肚子。” 大婶将早餐摆上桌，“像陆征这样细心的男人可不多见，周乔真是有福气。” 周乔微微一笑，并未反驳。 “我也觉得。” 今天陆征似乎特别饿，吃得比平时多，临走时，他还嘱咐大婶：“我们家那几个年轻人每天早上七点会来这里吃，记得照旧记账。” 吃完早饭，才刚六点。 天色还黑沉沉的，陆征发动了车子。 “别担心，我会让大家都吃饱的，你们路上也要注意安全。”他说。 周乔觉得自己已经起得很早了，但到了商场一看，这里早已灯火辉煌。 “天还没亮，大家就这么早就来准备开业，真是辛苦了。”她感叹道，英勇已经早早地开了商场的大门，许多商家正忙碌着布置店铺，迎接新一天的顾客。 今天的商场似乎比往常热闹得多，有些店铺甚至多了几个帮手，他们是店家的亲戚或朋友，来帮忙减轻负担。 “我们还不算最早到的，英勇才是，我们来时，他已经把商场内外打扫得一尘不染了。” 听到这话，英勇有些害羞地摸了摸后脑勺：“周乔姐给了我这份工作，让我能在这里卖山药，我必须做得更好才对得起她。” 英勇家的山药，在商场开门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现在卖出去，价格还能更高一些，不过，家里正忙着收购，这项生意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看管好商场是你的职责，但周乔姐也说过，你可以发展副业，等你妈妈下次来时，可以让她趁着商场人多，把家里收的山药带过来，年前这段时间正是赚钱的好时机。” 英勇摇了摇头：“现在不行，我不想给商场添麻烦，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先确保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种下善良的种子，终会收获美好的果实，英勇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界限，从不贪求过多，随着时间推移，到了早上七点左右，商场逐渐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其中，刘锦良的店铺最受欢迎，顾客们进出不断，手里提满了大包小包的商品，就连邱茹花也不禁羡慕起来。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不错了，但跟小刘一比，差距还是挺大的。 “邱姐，你别这么说，小刘虽然销量高，但他的利润不见得比你多，服装行业变化快，今天卖得好，明天可能就无人问津了，你卖的是鞋，四季都能卖，不用担心库存积压。” 邱茹花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我这个人抗压能力不强，每天赚点小钱就满足了，要是积压了一堆货，我恐怕得很久才能缓过来，人啊，要学会满足，我再嫉妒别人，就自己打自己耳光。” “邱姐，你不用这么极端。”周乔说。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以前生活艰难时，我只希望每天能赚十块就开心了。 第1085章 自食其果 现在每天能赚不少，却因为别人有钱而眼红，这样下去，我永远也不会快乐。” 周乔听了，对邱茹花刮目相看。 “邱姐，你这话说得太好了，等有空，我一定帮你宣传，如果大家都能像你这样豁达，烦恼肯定能减少一大半。” 邱茹花笑了笑。 “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就能坦然面对自己，周乔，感谢你给了我改变的机会，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吃饭。” “这话我记下了，到时候我可要挑最贵的菜哦。”周乔笑着回应。 两人正聊得开心，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吆喝。 “谁要买电视机？现在买不仅有优惠，还送两年保修！” 周乔一听，就知道是丈夫陆征又在搞促销活动。 “你家陆征这是要放大招啊，你快去看看，回来告诉我详情，我也学两招。” 当周乔回到店里时，发现陆征修好的几台电视正在展示，店里面人头攒动，但秩序井然，陆征站在前面，讲得头头是道，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有魅力。 “陆老板，这张预售卡真的一年内都有效吗？” “当然了，这些展示的电视就是例子，一年内，只要你们用预售卡买的电视质量不如这些，我保证全额退款，还会额外赔偿。” 周乔看着自信满满的丈夫，心里满是骄傲。 陆征做生意靠的是优质和实惠，因此吸引了一大批忠实的老顾客。 当他提出预售计划时，大多数人表示支持，但也有顾客提出疑虑：“我们还没见到商品，就要先付十块钱定金，心里有点不安，除了这张预售卡，你能再给我们开个收据吗？” 陆征递给顾客的预售卡其实是一份简短的合同，上面写着：收到某某某十元整，持此卡可在一年内以今天的价格购买一台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面对顾客的担忧，陆征解释道：“这十块钱顶多只能买到电视机的一个脚，而且这东西变化快，今天和明天买的可能都不一样。 我理解您的顾虑，但这卡上有我家的公章，如果一年内您没拿到电视，完全可以找我负责。” 这时，一位老顾客站出来支持陆征：“看这大商场，还有这好的店铺，就算真出了问题，也能找到他家要货。 陆征这样做是为了开业聚人气，平时去供销社买电视得多贵？况且每天只有五十个名额，这样的优惠错过太可惜了。” 有了带头的人，其他人也纷纷响应，担心错过这次机会，周乔在一旁收钱，几乎忙不过来，陆征不得不提醒大家排好队，让妻子稍微喘口气。 不到中午，五十张预售卡就被抢购一空，周乔抽空算了算账，对陆征说：“你昨天说的空手套白狼，还真有两下子，咱们家要是做不大，就太对不起你的聪明才智了。” 陆征嘴上说是大家的信任和支持，心里却想着如何应对竞争对手曹科长的挑战，他知道曹科长派人来打探情况，看到这里如此热闹，肯定心里不是滋味。 他还听说有人因嫉妒而暗中使绊子，但陆征认为，只要自己做得好，就不怕没有顾客，县城里的市场应该百花齐放，共同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而不是互相拆台。 看到别人学习有进步，如果你不努力提升自己，反而想着用不正当的方法去打压人家，那最终只会自食其果。 陆征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这次他决定要和曹科长对着干。 这个人表面上宽厚大方，实际上却是个两面派，总是在背后鼓动他人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他可能以为别人都被蒙在鼓里，但真相迟早会大白于天下。 陆征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揭露他的真面目，不过，他不想让这些烦心事牵连到妻子周乔。 他知道，了解得越多，烦恼也就越多，周乔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却因家里的经济状况而忧心忡忡，这让他感到十分愧疚。 “周乔，今天累吗？”陆征岔开话题，温柔地问道。 周乔对丈夫的信任从未动摇，她笑着回答：“今天挺好的，有了昨天的经验，大家都按规矩办事，轻松多了，特别是曹斌，今天主动帮忙巡视，我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陆征轻轻摸了摸周乔的头，柔声道：“你啊，真是个傻瓜，我只想让你过得幸福点。”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悠闲的生活不是我追求的目标，如果现在不抓住机会努力奋斗，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周乔坚定地说。 陆征叹了口气，既感动又无奈：“你这傻丫头。” 话音未落，丽婷的表弟便推着几桶热腾腾的烩菜走进了商场，昨晚大家商量好，今天中午要吃烩菜庆祝一下。 随着桶盖被揭开，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让人食欲大增。 “本来还不觉得饿，一闻到这香味，肚子就开始抗议了，小伙子，给我们来三大碗烩菜，再加三个馒头和三个花卷吧。”有人喊道。 烩菜是这一带的传统美食，每个地方的做法都有所不同，但都各有特色。 大烩菜是平原地区的一道传统美食，做法简单，味道鲜美，首先，将海带和粉条泡软，接着在油锅里煎炸五花肉、丸子和自家做的豆腐。 豆腐本身就散发着自然的豆香，经过油炸后外皮焦脆，内里依然保持柔嫩，成为了这道菜中最受欢迎的部分。 将炸好的食材捞出，锅中留下少许油，加入葱、姜、蒜和干辣椒快速翻炒，随后倒入高汤和适量的水，加入盐调味。 接着，将泡软的粉条、白菜和其他油炸过的食材依次放入锅中，慢火炖煮十五分钟，一道香气四溢的大烩菜就完成了。 “小伙子，记得拿上账本，今天的饭钱我来付。”赵大姐说。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大家也变得更加慷慨，这次聚餐是为了感谢陆征夫妇对商场租户们的帮助和支持，他们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回馈这对夫妇的努力。 第1086章 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大姐，您太客气了，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活动期间的饭菜我免费提供给大家。”尽管心里感激，但考虑到刚刚创业，陆征还是婉拒了这份好意。 虽然生意开始有了起色，但赚来的钱大多用于进货，真正属于自己的流动资金并不多。 “给我们一个表达谢意的机会吧！虽然只开业两天，但我们已经看到了希望，商场能有今天，多亏了你们两口子的辛勤付出。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跟随你们去省城学习，即使有再好的机会，我们也无法取得现在的成就，现在条件有限，我们就先请大家吃顿饭，算是小小的心意。” “心意领了，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做好生意，等将来大家都富裕了，我们再好好庆祝，今天的饭钱就由我们来付，这也是之前周乔对大家的承诺。” 陆征真诚地说道。 商户们见状，也不再坚持，但他们心中记着这份恩情，时常找机会向周乔表示感谢，送上自家的产品作为礼物。 午后的阳光洒在商场上，徐妈再次来到这里。 “大姨，您今天来得可真晚啊，小店铺已经初具规模了，您来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今晚加把劲，明天就能完工了。”曹斌打趣道。 徐妈喝了口水，笑着说：“我这是刚抽空过来，丽婷表弟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因为你们的建议，在门口做了几个小时的宣传，就有不少人拿着商场的小票去他那里用餐了。” 周乔有些怀疑：“阿姨，丽婷表弟的生意真有那么好吗？我看他刚才送饭时似乎并不着急啊？” “这绝对是实话。”徐妈拍着胸口保证，“我今天来得晚是因为上午一直在帮他准备食材。 还好他的师傅今天休息，我去了师傅那里帮忙，否则他还真没那么多时间专心经营店铺呢。”提到自己的侄子，徐妈满脸都是自豪。 “原来是这样，生意火了就好，阿姨，小伙子生意好了，他妈妈还能帮您炸果子吗？” 徐妈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看来这个问题早有对策。 “没问题，面馆主要就是中午忙，下午就闲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再专心做自己的小买卖。” 周乔笑着回答。 “这么连着干，身体吃得消吗？” “这算什么累呀？你们年轻人哪懂什么是苦，我们年轻时干的活比这累多了，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 而且，周乔你不知道，对于我们这年纪的人来说，忙碌才是最充实的生活，越忙越有劲！” 经历过真正的艰辛后，人们才会加倍努力，珍惜每一个机会。 前辈们的坚韧与奋斗精神，值得我们深思和学习。 看来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如果陆征知道我现在的心思，肯定又要叹气了。 原本想把媳妇宠成小公主的愿望，现在看来越来越难实现了。 而另一边，周乔的日子过得顺心如意，曹科长却愁眉不展。 以前供销社的生意红火得很，每天顾客不断，特别是进入冬季后，结婚的人多了，百货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可自从周乔那个商场开业后，供销社的顾客明显少了，今天上午更是门可罗雀。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生意不好，他作为科长也难向上级交代。 如今供销社里能用的人才少之又少。 曾经一心想要给周乔制造麻烦的方云芳，现在却是供销社里的红人。 她对外宣称自己能迅速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员工全凭实力。 但背地里，谁不知道她是靠婆家的关系网才上位的呢。 不是一家人，方云芳在周乔面前总是不受待见，但自从进了王家，她却赢得了全家的喜爱，变成了掌上明珠。 王家倾尽全力栽培她，她也确实有些本事，不仅顺利转正，还升任为百货组的组长。 有了新职位做掩护，她的出身再也不是障碍，表面上，大家都愿意给她几分颜面。 她的生活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衣着打扮更加讲究，连性格都变得有些傲慢起来，这不，她现在正与一位顾客争得面红耳赤。 “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供销社里顾客稀少，方云芳对着眼前的人质问道。 “当然是来购物的。”顾客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方云芳眉头紧锁：“既然来购物，就该好好挑选，不要挑剔。” 顾客反驳道：“我来购物为什么不能挑剔？上次买的围巾有瑕疵，来找你们更换，你们却不承认，这次我自然要仔细挑选。” 方云芳冷笑道：“你问问看，我们这里何时有过退货换货的服务？再说，我们这里工作繁忙，哪有空闲时间伺候你们这样的客人？” 顾客却并不买账：“你们忙？我在这里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其他顾客，你们到底在忙些什么？ 而且，你们的商品和其他商场的相差无几，人家不仅提供换货服务，甚至还能退货，时代在变，你们也该跟上步伐，学习一下。” 听到这话，方云芳心中火起，她最恨的就是周乔，觉得自己的条件并不比她差，却总是被她占先。 好不容易有了正式工作，可以稍微压过她一头，结果周乔又来抢生意，简直是故意挑衅！ 方云芳认为，眼前的顾客一定是周乔派来捣乱的，专程来让自己难堪，自从加入供销社，她早已习惯于被赞美，突然遇到这样的指责，让她难以接受。 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敢对我们提意见？俗话不是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进供销社’吗？我们这里工作这么多年，谁敢说我们不对？ 你这胆子可真够大的，竟敢教训我们，我们可不需要你的指导。 在供销社里能放声说话的，哪会是没有见识的人？ 方云芳这番不客气的话一出口，对方立刻回击：“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咱们都是普通人，谁比谁高贵？ 大家对你客气，无非是因为你现在的职位，但出了这扇门，你这种态度，谁还会看得起你？” 第1087章 抓把柄的机会 这话直接揭了方云芳的短，周围的人哄笑起来，她的脸涨得通红，几乎要炸裂开。 自从与王家联姻后，除了那个贱人周乔，还有谁敢让自己如此下不来台？ 他们得罪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能保证家人永远健康，或是自己不再去供销社购物了吗？ 偏偏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话里带刺，让人生厌。 “行，你们有种！以后别想再来我们供销社买东西了，哪怕你们出三倍的价格，新货也不会卖给你们。” 方云芳本以为自己的威胁能奏效，但对方似乎并不害怕。 “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些有用的话来，结果还是老一套，我告诉你，破烂店家，你也该睁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现在商场里的商品质量不比你们差，买起来还不用排队，价格更实惠，服务也好，你们凭什么跟人家竞争？如果继续这样傲慢下去，迟早会被市场淘汰。” 几位曾经与李益烽关系不错的人听了这话，陷入了深思，记得李主任曾提出要改革供销社，提出了许多宝贵的意见，特别是改善员工的服务态度。 随着市场经济的开放，各地涌现了许多私营店铺，它们成为了供销社的强大对手。 为了应对这一挑战，供销社必须在这些小店站稳脚跟前作出改变，否则将来可能会遭受巨大打击，甚至从行业的顶峰跌落。 遗憾的是，当时没有人支持李主任的观点，反而嘲笑他，认为他是杞人忧天，供销社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单位啊。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主任的担忧似乎正一步步变为现实。 生活里，供销社是个不可或缺的角色，稳如磐石，然而，李主任却对这里失去了热情，随着领导层的大变动，他感到被边缘化，最终选择了离开。 那时，他的决定让周围人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觉得他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但没过多久，李主任的话竟一一应验，那些曾经看轻他的人开始变得尴尬。 他们想要维持过去的骄傲，却发现时过境迁；想要放下身段做生意，又拉不下脸面。 相比起个体商户，他们除了身份上略胜一筹外，在收入上相差甚远，或许，是时候考虑一下未来的出路了。 而在这群人中，方云芳依旧保持着她的高傲，面对两位来访者，她认为他们是竞争对手周乔派来的麻烦制造者。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今天我不与你计较，但对付周乔我有的是办法！”她的言辞激起了对方的嘲笑：“对付她？你太自不量力了！让我们看看最后谁会笑得出来。” 方云芳感到一阵怒火中烧，更加确信眼前之人是来找茬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的面子受损，立刻叫来了门口的保安。 “把这两个人赶出去，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惹事，说不定一会儿还要破坏东西。”尽管外表改变了，但某些人的态度和想法依然让人反感至极。 对方毫不示弱地回应：“像你们这样做生意，还真是少见，等着瞧吧，我们这就去给你们做个宣传。” 带着满腔怒火，两人离开了这里，直奔乔兴商场而去。 今天的商场依旧热闹非凡，队伍排得老长，和昨天如出一辙，正值高峰时段，即使排队，也不一定能顺利进入商场。 不过，今天人们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变了，不再是为了购物，而是为了发泄上午在供销社遭遇的不快。 两个不满的人站在队伍前面，开始讲述他们在供销社的经历，周围的人本已对排队感到厌倦，听到这些故事立刻来了精神。 大家或为打发时间，或因共鸣于类似的不公，纷纷加入讨论，从价格谈到服务，对供销社的不满一一倾诉。 “我说啊，就算商场的东西贵点，我们也愿意来这里，至少不用受那份气。”一人说道。 “没错，我们花钱消费，结果还像犯了错似的，真是岂有此理。”另一个人附和道。 “说得对，我们都不去了，看他们还能卖给谁！”人群中响起一片赞同声。 这时，有心人记下了这些言论，转身便向供销社通风报信，方云芳正因早上的事心情不佳，得知这一消息后更是怒火中烧。 “我就猜到是周乔搞的鬼，想尽办法诋毁我们供销社，照这样下去，乔兴商场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周围的人原本对方云芳的态度就有看法，现在她这么一说，反而像是在推卸责任。 “曹科长，您不能看着我们被周乔欺负啊。” 曹科长何尝不想出面，可他自己也身处险境，最近，上级突然要审查供销社的账目，而叶会计这位老手竟然在最后关头出现了失误，给了对方抓把柄的机会。 尽管他们尽力掩盖，但以对手的手段，这件事恐怕不会轻易结束，现在，他们必须团结一致，堵住所有可能的漏洞。 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麻烦不断，曾爱民已经被当作牺牲品，叶会计将许多问题推到了他身上，使他陷入困境，难以自辩。 原本打算再加点压力，就能把曾爱民和他的好友曾经理一起挤出供销社，可是，大领导偏偏派秘书亲自来接曾爱民，这让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曾爱民虽然老实，但他受过专业训练，知道不少内部秘密，以前大家对他有所防范，但现在，整个供销社都变得小心翼翼，尤其是领导们，生怕引起大领导的不满。 曾爱民还天真地写下保证书，承诺不会泄露供销社的秘密，这种话，谁会信呢？现在他可是在大领导面前吃得开，这样的机会，谁遇上了都会紧紧抓住。 换成我们，肯定也会借此机会，把旧同事当作垫脚石，去结交更有权势的朋友，想到平时对曾爱民不算友好，现在他有了靠山，估计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报复我们吧。 曾科长擅长讨好别人，表面上与曾爱民没有矛盾，这几天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特别积极，曾经理现在明白了，如果不是周乔提醒，儿子可能早就被牺牲了。 第1088章 采取极端手段 他已经对不起周乔太多，这次一定要选对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可惜的是，儿子还是固执地守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古训，不愿意揭发叶会计等人作假账的事情，幸好大领导很有耐心，不仅没逼迫他，还不断鼓励他。 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祖上积德了，只可惜那孩子不懂得珍惜，明天，我得找陆征和周乔商量商量，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 现在曾经理的心思，连个外人都能猜到，曹科长更是急着要想办法稳住他，让他不再与周乔那边有往来。 如果他现在和周乔闹翻，岂不是正好中了她的圈套，给她更多对付自己的借口？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绝不愿意做。 “云芳，这件事我也不好决定，不如你回家问问你姨丈的意见吧。”他巧妙地把难题推给了别人。 方云芳平时挺机灵的，这次却稀里糊涂地答应了，曹科长嘴上夸她懂事，心里却觉得她太容易被糊弄了。 商场里人潮涌动，很快就有消息传到了周乔那里，说有两位顾客在供销社遭遇了不公待遇。 “你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事情越闹越大，这样一来，供销社的声誉受损，你们商场的生意自然会更好，这样的好机会不多见，别错过了。” 然而，周乔对此并不感兴趣。 “我们做事讲究的是凭实力，而不是通过打压对手来提升自己，这种事，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她坚定地回答。 那人见周乔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 “你们俩都是正直的人，我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说完，他还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唇。 周乔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她知道，有人提建议，也有人设陷阱，但无论怎样，她都清楚，现阶段最重要的是稳步发展事业，而不是采取极端手段。 尽管周乔选择了正道，方云芳却没放弃这个机会，开始布局。 夜幕降临，商场迎来了开业以来的第二个平静夜晚，商户们忙着补货、清理，周乔和陆征则难得有空闲，一起外出散步。 周乔挽着陆征的胳膊，笑眯眯地说：“你看，咱们也帮这里的人赚点钱，多好啊，这些小摊贩都是附近的居民，能靠这个补贴家用。” 陆征瞥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小摊，点头道：“当然，这是咱们的功劳，谁也抢不走。” 周乔轻轻拍了拍陆征的肩膀，嗔道：“你就不能认真点儿吗？” “我可是一本正经，是你多心了。”陆征一脸无辜。 他们正说着，身后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周乔姐，没想到你还在这儿呢。” 转头一看，是程欢。 “小欢，你怎么来了？是要买东西吗？如果想买，我带你去，还有几家没关门。” 程欢拉着周乔的手，眼睛亮如意的：“其实我是来凑热闹的，我叔叔昨天说这两天要回家，还给我带了好多礼物。” 周乔知道程建华对侄女的宠爱，每次回来都给她带不少东西。 “你叔叔的心意是好的，不过他的品味嘛……你可以考虑把不喜欢的拿去商场寄卖，这样既不占地方，又能换点钱用。” 程欢想了想，说：“这个主意不错，但商场好像没有空铺位了，就算我想卖也没地方。” 周乔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好解决，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二手平台，或者问问身边的朋友，应该有人需要的。” 周乔笑着说：“这根本不是问题，你二嫂不是把摊位从农贸市场搬到这儿来了吗？她租的铺子很大，只卖饰品显得有点空。 如果你叔叔带回来的小玩意儿也能放进去，那店铺里的东西就丰富多彩多了。” 程欢眼前一亮：“既然我叔叔带回来的东西这么多，我能不能也在我自己的店里摆一些卖呢？” 别看这小姑娘平时有点迷糊，但关键时刻总能提出好主意。 “这主意不错，不如我们先在这两家店里试试看，看看加了这些小东西后，生意会不会更好。” 周乔心里想着，就像现代商场里的精品店一样，不仅卖饰品，还有各种小玩具和装饰品，商品种类越多，越能吸引顾客。 精品店刚出现时，吸引了许多年轻人的消费，后来更是发展出了不少知名品牌，现在家里有这样的资源，为什么不趁早行动，赶在别人前面做这件事呢？ “等你叔叔回来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如果计划顺利，咱们的生意就能越做越大，你也能成为小小富婆了。”周乔鼓励道。 程欢一直梦想着成为富婆，听到这话，她心里美滋滋的：“那我的小金库又可以多一层啦！” 想到自己的愿望即将实现，程欢兴奋极了。 “为了庆祝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我请周乔姐你去吃好吃的吧！”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的女孩，对于美味的食物总是无法抗拒。 “你还是留着钱吧，你哥哥在呢，让他请客好了。”周乔笑着说道。 程欢和朋友们立刻欢呼起来：“陆哥今天要破费了，大家快说说想吃什么，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 陆征对待这些妹妹们一向很大方，这次也不例外。 这些姑娘特别喜欢街边的小吃，这让陆征有点犯愁，他原本打算在附近酒店订一桌丰盛的菜肴，他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这么偏爱街边小吃？真有那么好吃吗？” 周乔了解丈夫的讲究，他习惯坐在宽敞舒适的餐厅用餐，绝不会接受在街头随意吃食。 “你不懂，顶级的食材往往只需最简单的烹调，街边小吃就是这种原始而直接的美味，其实很值得一试。”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陆征可能会反驳，但面对妻子，他总是心软。 “在我这里，你说什么我都信。” 女孩们围在一起，享受着简单的食物，感到十分满足。 “周乔姐，我吃饱了，但心里总感觉有点过意不去，厂里的姐妹们过来都是帮忙的，我们却只是来吃的。” 第1089章 背水一战 周乔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别傻了，其他女孩也吃了不少，而且，商场活动结束后，我还请她们免费购物了，这样一比，你还吃亏了，没有收到周乔姐的礼物呢。” 程欢笑着回应：“周乔姐你最疼我了，为了让我高兴，说的话都那么中听。” 周乔揽住程欢的肩，送到门口，“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天色已晚，大家快点回家，注意安全。” 接着她又对其他女孩说：“如果有什么想买的，可以列个单子给小欢，我会帮你们准备齐全，免得你们来回奔波，影响工作和休息。” 程欢大声拒绝：“不行啊周乔姐，我们享受的就是逛街的乐趣，就算你帮我们买了，也少了这份快乐。” 陆征看着女孩们的背影，摇头叹息：“真是搞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怎么就那么热衷于逛街？ 像商场里有些女孩，能为了一件小事排队等上半天，最后可能只买一个发夹，她们不觉得无趣吗？” 周乔轻声咳嗽，提醒他不要多言。 “我觉得还不错。” 哪个女孩不喜欢逛街呢？ 听到周乔这么说，陆征马上改口：“仔细想想，确实挺好，等这阵子忙完，我打算在商场里设个休息区，让爱逛街的姑娘们累的时候有个地方歇脚。” 周乔点头赞同：“这事应该早点安排，确实很重要。” 陆征一听，拉着周乔就往回走：“走，我们看看曹斌是不是已经把徐妈的店铺装好了，如果可以，我们就马上开始做休息区。” “也不用这么急，得给人家留点休息的时间啊。” 陆征不以为然：“你担心人家累，想让他们多休息，但他们可能更看重的是能赚钱的机会，周乔，你知道吗？对很多人来说，一个能挣高薪的工作有多珍贵。” 周乔理解他的想法，但她有自己的打算：“以后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不急于一时，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身体一旦透支，损失可就无法挽回了。” 陆征亲昵地碰了碰周乔：“你总是这么体贴善良。” 这时，邱茹花出现了：“周乔、陆征，原来你们在这儿。” “邱姐，有什么事吗？”周乔问道。 邱茹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我想租你们的车，可以吗？” 邱茹花知道周乔一向大方，但这次她不想让周乔吃亏。 “我的车最近不怎么用，就停在家门口，你要用随时可以拿去，但这钱我不能收，收了就显得咱俩太生分了。” 周乔清楚，自家商场能有今天的成绩，邱茹花功不可没。 “正因为咱们关系好，我才更不能让你受损失。”邱茹花靠近周乔，小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咱们商场生意红火，很多店铺的库存都快空了，这几天大家都会开始补货。 如果我轻易从你这里借车，其他人看到我也能轻松借到，也会来找你，到时候，你是借还是不借？借了会耽误你自己的事，不借又怕得罪人。 所以，最好一开始就立个规矩，说你的车不好借，收费比市面上还高一点，这样，大家觉得麻烦，就会去找别的地方租车。” 陆征立刻感谢道：“还是邱姐想得周到，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他大大方方地接过邱茹花递来的钱，“我们的车不是专业的运输车，既然邱姐有需要，那我就象征性地收点运费和误工费好了，咱们就算扯平了。” 这一幕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听到陆征说要收运费和误工费，一些人开始盘算起来，虽然现在赚钱相对容易，但马上就要进货了，能省则省。 当陆征把车开出来的时候，刘锦良也从市场里走出来，看见陆征已经准备妥当，便急切地说：“陆哥，我已经找好司机，在车站东路口等我们，咱们直接开车过去接他就行了。” 原来，刘锦良和邱茹花是搭伙用车的，邱茹花在省城的批发市场人脉广，能赊账拿货；而刘锦良第一次进货欠下的账还没还清，批发商不再给他赊账。 于是，邱茹花出于义气，用自己的名义为刘锦良赊了一部分货物，今天两人的货会一同运来。 “你们找的是车站的司机？”邱茹花问。 刘锦良点头：“按规定，车站的司机不能私下接活，但这位司机家境困难，想悄悄干点活贴补家用，我们晚上过去，遇到熟人的机会就小多了。” 陆征想了想，提出了建议：“……” 这会儿，车站那儿人还不少，我不太放心，这样，我开车先送邱姐出城，锦良，你骑我的自行车带司机到城外的路口等我们。 刘锦良赶忙去找车，邱茹花却有些疑惑：“你们也太谨慎了吧？车站的规定虽有，但私活谁没接过？只要没人举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有那么严重。” “小心为上，我们现在多用心，别人想算计咱们就没那么容易了。”邱茹花叹了口气，“你们真不容易，别人能做的事，你们却不行，总有一堆麻烦找上门。” 陆征的目光有些黯淡，心想如果自己更强一些，或许就不会被人如此针对了。 第二天早上，周乔和陆征到商场时，发现邱茹花和刘锦良已经在里面忙碌了。 “你们昨晚几点回来的？” “大概凌晨两点多。”周乔心里一算，从那时到现在不过四小时，而他们不仅卸了货，还整理好了店铺，估计休息时间不到两小时。 “你们不是请了帮手吗？今天完全可以晚些来，只休息了两个小时，怎么撑得住？”刘锦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还好，想着新进的货物，不卖出去怎么能安心睡觉呢？” 周乔理解刘锦良的心情，对他来说，这次生意是背水一战。 这几天赚的钱都用来交房租了，剩下的还得留作资本，准备中午给供货商汇款，否则对方不会再发货了，尽管做生意看似有利可图，但背后的风险同样不小。 第1090章 唯一的出路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的选择眼光很好，进的款式都很受欢迎，顾客们都抢着买，很快就能回本的。”周乔安慰道。 刘锦良苦笑着摇了摇头。 “周乔姐，真希望事情能如你所说，只要能卖出一半的衣服，我就安心多了。” 其实，衣服的利润相当可观，卖出去一半就能回本了，但到了中午，周乔巡视店铺时，发现刘锦良的店明显冷清了许多，她走进店里，关心地问道： “锦良，怎么今天这么安静？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刘锦良显得有些沮丧：“周乔姐，这次进货真是个教训，以后得亲自去挑，不能只靠电话联系了，这批衣服虽然款式齐全，但在尺码上出了问题，大部分都是小号的。” “这不是应该大小号齐全的一手货吗？” 所谓一手货，就是一个款式从最小到最大尺码都有，如果需要补充库存，通常会增加中等尺码，但只给难卖的小号，这显然不太地道。 “走，我们去找上英勇谈谈，看看能不能调整下一批货的尺码，别让人家这样欺负咱们。” 见周乔生气，刘锦良连忙安慰道：“周乔姐，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把这些货处理掉的，毕竟我们还要长期合作，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闹僵了。” 当前市场供不应求，批发商的态度往往很强硬，得罪了人，可能会被同行排挤，连货都进不到，生意自然就难做了。 作为新手，刘锦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害怕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 周乔明白他的顾虑，但也知道有时必须强硬。 “我不会和他们争吵，只是讲讲道理，你站在旁边，如果我说得不对，随时提醒我，锦良，做生意不能怕事，如果你自己都不坚定，别人也不会尊重你。” 听了这话，刘锦良低下了头，心中感到一阵愧疚，觉得自己和周乔姐相比，确实还有很大的差距。 想要达到周乔那样的成就，不仅需要新的想法，还要有决断的勇气，自己似乎两者都不足，这真是让人沮丧。 继续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家里人的期望？作为家中的支柱，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尽管有些难为情，但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必须站稳脚跟，担起责任。 当周乔给供应商打电话表达不满时，对方的态度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嚣张，他们声称自家供货方式一贯如此，其他客户都乐意接受，只有周乔挑刺，难道是不想继续合作了？ 先用威胁的语气，再指责周乔不知好歹，说他们家愿意先发货后付款已是极大让步，而周乔却得陇望蜀，简直是找茬。 周乔将通话声音调大，刘锦良听得一清二楚，气得紧握双拳，想要夺过电话与对方争辩，但周乔伸手阻止了他。 “之前与夏社长共进晚餐时，他曾提到你们有意在报纸上投放广告，由于我经营商场，他对普通店铺是否有能力支付广告费用有所疑问。 当时我没有给出确切回答，因为商场尚未开业，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他答案。” 对方一听周乔与夏社长关系密切，心中一沉，想要登报的商家多如牛毛，他们并无特别优势，若能成功登报，肯定能吸引更多批发商，增加收入，甚至可以考虑扩大店面。 反之，虽然也能赚钱，但增长速度会慢得多，不过，周乔一个小镇来的人，真有这么大能量吗？ “你说得天花乱坠，但我怎么相信你这个小地方的人能结识省城的大人物？”对方质疑道。 周乔淡淡一笑，“考察时你们不是见识过我们的实力了吗？为何认为我们无法认识夏社长？ 唐锦项目就在这里进行，是报社的重点报道对象，因工作关系与夏社长熟络很正常，你不必感到惊讶。” 提及唐锦，对方立刻意识到周乔的背景，从事服装行业，对市场趋势极为敏感，他们早已注意到唐锦项目的潜力，正寻找机会接触相关负责人。 对方急忙记下了周乔的电话号码，随后语气变得十分温和。 “周乔，我真对不起，最近太忙了，居然忘了你们商场刚开张的事儿，你们现在肯定急需货物吧？这样，我这就调整一下，再给你们送一批货，小刘那边不是小号衣服多吗？ 这次我就不配小号了，另外，昨晚刚到了一批新款，我觉得会很受欢迎，本来想留给老顾客的，不过小刘新开业，需要支持，我决定把这些新款先给你们，就算我们交个朋友。” 周乔礼貌地表示感谢，既不显得过于谦卑也不过分强硬，这让对方捉摸不透她的真正想法。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之前确实做错了事，现在周乔手里握着不少可以用来对付他们的证据，考虑到眼前以及未来的合作，比如广告合作和唐锦项目的可能性，他们不敢得罪周乔。 于是，对方又提出了一系列实质性的优惠条件：承诺每个季度的新款都会优先供应给周乔，还为刘锦良减免了运费。 最关键的一点是，如果有些款式销售不佳，只要刘锦良把货物寄回去，他们就会无条件更换。 周乔对这样的条件感到很满意，于是在通话结束时说，下次见到夏社长时会为他们说好话，但没有给出任何保证。 挂断电话后，刘锦良仍然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作为一个新手商人，竟能获得如此大的优待。 “周乔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感觉就像中了大奖一样。”刘锦良赞叹道。 周乔耐心地解释：“其实对方也是看情况行事的，他们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不对，所以才会在最后时刻做出让步。 我们只要利用好手头的资源，就能让他们从强势变成弱势，所以，锦良，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维护好人际关系，当你处于劣势时，这可能是你唯一的出路。” 对刚刚踏入商海的刘锦良而言，人脉似乎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概念。 第1091章 挡箭牌 “周乔姐，你说得对，但我现在认识的人不多，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建立人脉。” 若回到周乔的年轻时代，她也是一头雾水，然而，相比起这些年轻人，她拥有了重生带来的宝贵经验和记忆，这些都是她的财富，但她知道，这些财富永远不应该被自私地占有。 人脉不只是在生意场上建立的，在日常生活中同样可以积累，我所说的人脉，不是通过讨好或虚伪得到的，而是通过真心诚意赢得的，刘锦良点点头，似乎有所领悟。 “就是说要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对吧？”“没错。”我回答，“保持这份真诚，同时也可以加入自己的理解和方法，但核心不能改变。” 帮助刘锦良解决完问题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店铺，但店里面只有弟弟周辉一个人在忙碌，哥哥陆征却不见踪影。 “小辉，你哥去哪儿了？”我问。 “有个男人来找他，说是急事，他就急忙出去了。”周辉回答。 我心里咯噔一下，陆征一向行事稳重，知道轻重缓急，尤其是在商场开业的前三天，这是最繁忙的时候，他绝不会轻易离开。 而且，店里此刻连个帮手都没有，看来，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我追问道，周辉想了想，摇头说：“来人很急，我也忙于招呼客人，没看清他的样子，不过看样子陆哥和他很熟。” 这让我感到奇怪，因为在我家里工作这么久，我和丈夫的朋友圈，周辉基本都熟悉，可今天这个人，他居然不认识，而且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将陆征带走，此人必定不简单。 很快，我就知道了答案，直到中午过后，陆征才匆忙返回。 “你一上午都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关切地询问，陆征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是上级领导的秘书来接我的，说商场遇到了一点麻烦。” 外面不适合谈话，顾客也不多，陆征便带周乔到了仓库里。 “供销社的几个人去上面告状了。”周乔感到很困惑：“难道是在告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他们了？” 陆征有些事情不想让周乔知道，但现在看来已经瞒不住了，他告诉周乔，供销社的账目出了问题，并解释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周乔一听就明白了。 “我还奇怪，咱们商场开了这么久，那边怎么一直没动静，原来是因为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啊。 现在国家鼓励个体经济，咱们发展得好，也是响应号召，他们供销社就算看不惯，也没办法对我们怎么样，生意不好，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跟我们无关。” 话虽如此，但总有人不讲道理，只会扯些歪理。 “这次他们大概是找了高人指点，去告状的几个人家里条件都不好，有两个还常去医院，虽然供销社福利好，但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他们认为，咱们抢了供销社的生意，导致供销社利润下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家境贫寒，如果供销社倒闭，他们就没了生计，所以他们希望通过大领导来解决这个问题。” 周乔冷笑一声：“家境困难？比他们困难的人多了去了，就说我们身边的小勇，谁的生活比他更苦？ 即便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也没有放弃，一步步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抱怨过吗？向别人诉苦，说自己活不下去了吗？” 陆征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别生气，这些人这样做就是为了打击我们，如果直接对抗，他们怕我揭穿他们的把戏。 利用这些老弱病残，无论我们是出于同情，还是考虑商场的形象，都无法对他们下手，这招虽然让人讨厌，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很有效。” 周乔烦躁地踢了脚边的一个空盒子。 “确实恶心，如果他们自己来，我们有办法对付，但现在用弱势群体做挡箭牌，就是想逼我们退缩，我得想想办法，否则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将来麻烦不断。” 陆征叹了口气，“暂时还没想到好办法，他们闹到上面，大领导想帮忙，他们就说大领导收了好处，我去谈过，提出各种补偿方案。 他们都不接受，只求我们关门，可能是身体吃不消，先回去了，估计以后还会来找麻烦。” “周乔姐，要不我帮你找个能人？” 曹斌探出身子，轻声细语地说起来。 见他一脸紧张，周乔忍不住笑了。 “有啥想法快说吧，这次不怪你偷听，也不会罚你。” 有了周乔的承诺，曹斌挠挠头，笑了。 “其实我有个不太光明正大的主意，他们让穷亲戚来闹，咱们商场里穷亲戚更多，是不是也能用同样的办法平息事情？” 陆征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自己怎么就没想明白这一点呢？ “曹斌，你这小子，每次都能给人惊喜。” 这事得尽快行动，陆征心里一盘算，就有了主意，准备找人去对付供销社。 曹斌拍拍胸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现在商场运行得挺顺，我能腾出时间来，这事需要有人牵头，否则大家一盘散沙，什么事也办不成。” 周乔了解曹斌的能力，向陆征点了点头。 “小斌年纪虽小，但头脑灵活，做事老成。” 陆征也满意地看着曹斌。 “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有信心完成吗？” 曹斌连忙点头。 “绝对没问题！” 对曹斌而言，这件事比预期的要容易得多，他一说出陆征面临的难题，立刻有许多人自愿站出来，表示愿意跟随他去对抗供销社的人。 “他们过得艰难，可有谁能比我们更难？我家孩子要是能进工厂，吃上国家饭，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做生意。 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了，又有人来搅局，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不让咱们赚钱，咱们吃什么？” “没错，必须讨个公道，不能任人欺负。” 于是，一群人心怀不满地前往大领导所在的地方。 第1092章 故意来找茬 到达后，他们发现供销社的人已经先一步到了，正与大领导的秘书交谈。 如果大领导不让乔兴商场关门，我们就持续抗议，直到他亲自回应。 已经过去一天了，大领导为何连面都不露？是不是故意不理睬我们这些有难处的百姓？ 郑秘书心想，大领导每天要处理的事多如牛毛，怎会把心思放在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身上？自己出面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但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对于某些事情，他们是不会轻易妥协的，大领导说过，这对陆征是个考验，只有通过了，才能信任他处理后续的工作，如果这事容易解决，也不会成为对陆征的考验了。 正当郑秘书独自应对这些人的困扰时，陆征出现了，不得不说，郑秘书这时感到轻松了许多。 “既然双方都有代表在此，不如找间大会议室，好好坐下谈谈。” 对方一见到陆征带来的队伍，特别是看到英勇，心中便生出不祥之感，英勇虽身有残疾，但他们并非如此。 陆征平静地说：“这些都是商场的租户，听说有人投诉要关闭商场，他们特意赶来了解情况。” 郑秘书在心里轻笑，陆征这一招虽然不够光明正大，但效果立竿见影。 陆征的话刚落，对方重复上午的说法，但听起来已没了之前的底气，正如预料，他们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当他们说完后，陆征这边的一位大姐立刻反击道： “你们吃公家饭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满？你们再难有我们普通百姓难吗？平时吃穿用度都比我们好，遇到问题还有国家兜底。 比如看病，你们生病了药费国家报销；而我们呢？不工作就没收入，生活全靠双手奋斗，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日子刚有点起色，你们却以这些荒唐的理由要夺走我们的生计。” 说到这，大姐眼里泛起了泪光，她实在气愤不已。 “别胡说八道了，是你们想剥夺我们的生计！我们的单位一直运作良好，工资和福利都很不错，每个员工都能养活家庭。 但自从你们商场开张，一切都变了，我们失去了所有，去哪里说理？因失去收入导致家庭破碎，又该找谁负责？” 一些人熟练地使用道德绑架。 “你们的困境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自身的问题，大家都在做同样的生意，我们没有诋毁你们，是顾客自愿选择来我们乔兴商场消费。 做生意就是要开门迎客，哪有不让营业的道理？与其一味归咎他人，不如先检讨自己的不足之处。” 眼看道理讲不通，道德绑架也行不通，有人开始无理取闹了。 还没等行动，大姐又开口了：“别想在地上打滚，你们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脸呢，就算你们躺地上了，我们也会跟着，我劝你们，做事别太绝。 我们都是普通人，全家人拼了命才做了这点小买卖，如果你们不放过我们，我们也活不下去，到时候，我们会找你们算账。 我们没什么可失去的，不怕你们，到那时你们在外头丢了脸，别怪我没提醒过。” 大姐的话很有力度，陆征见状，觉得机会到了，便对郑秘书说道：“您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的许多租户家境都不好，他们都是背水战，为了生活拼命，如果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关闭商场，对他们来说就是致命打击。 我觉得大姐说得有道理，供销社的同事，即使家里困难，至少还有保障，但我们的租户不同，他们只能靠自己。 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被平等对待，不应因为职业将人分成三六九等，更不应让那些已经有优势的人获得更多特权。” 大姐的含蓄威胁加上陆征的理性分析，逐渐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对方队伍中人心不齐，每个人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们作为公职人员，即使供销社没有生意，也不会影响他们的收入，起初，他们联合起来对付陆征，只是认为他年轻、容易对付，如果陆征与他们硬碰硬，他们就以躺在地上相威胁。 如果成功，他们在供销社的地位将更加稳固；即便失败，也能从陆征那里捞到不少好处，对他们来说，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陆征并没有按他们的剧本行事，反而也找来了支持者，这让他们的计划难以实施。 看到陆征也采取了类似的手段，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卑鄙，如果真被这群人威胁，并将此事传开，他们的颜面何存？ 他们有正式的工作，不能承受这样的损失。 “我下午还得去医院输液，我先走了，你们要是有空，可以在这儿等个结果。”他们心中暗笑，谁不忙呢？既然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好处，何必浪费时间，难道要等着被人嘲笑吗？ 但郑秘书拦住了他们：“大家别急着走，你们早上气势汹汹地来，现在什么都没解决就要走，会不会显得太突然了？别让人以为你们是故意来找茬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怎么解释也显得多余了，不如给郑秘书一个面子。 “我们确实家境困难，没有撒谎，但是，这次来闹事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曹科长在会上说，只有商场关闭，供销社才能重现辉煌，作为普通员工，我们只能听从上级的安排。” 见陆征无动于衷，他们又小声补充道：“陆老板，您别怪罪我们，我们也是被迫的，其实，您的商场经营得很好，很有活力，如果可以，我们也很想加入这样的团队。” 郑秘书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你们这样做，实在不够妥当，如果传出去，会损害你们的形象。 回去后好好反思，要想改变现状，不应依赖压榨他人或求助于别人的施舍，而应靠自己的努力。 想一想，与常人相比，你们拥有多少优势？今后行事前，多想想自己的良心，不要让其他同事感到失望。” 郑秘书的话语落下，众人低眉顺眼，不敢再出声，还好今日遇到了温和之人，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已拳脚相加，哪还能如此安稳地站在这里交谈？ 第1093章 商量对策 “回去后帮我传达一句话，我的商场永远不关门，但供销社是否继续开门，就难说了。” 以前，陆征与曹科长之间的争斗总是暗中进行，而现在，陆征公开表态，无疑将双方的关系推向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周乔听闻此事，不免担忧：“我们经商的原则是和气生财，你现在这样公开对抗，一旦曹科长那边出现问题，无论是否与我们有关，都会被归咎于我们头上。” 对于曹科长，陆征始终没有好感，他利用岳家的资源上位，转头却背叛了他们，这种人毫无底线可言，陆征认为，曹科长就像一条毒蛇，若不及时制止，终将反噬。 对于曹科长而言，供销社科长的位置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甚至超过了家庭和爱情，从修电器起家的那一刻，陆征就知道与曹科长的斗争在所难免。 曹科长坚持不放手，真的为了供销社的利益吗？显然不是，他只是为了一己私利。 陆征决定要把自家的电器生意做大，这意味着他迟早要和曹科长正面交锋。 与其坐等那一天的到来，不如主动出击，陆征向妻子解释道：“以前曹科长总是通过代理人来给我们制造麻烦，他自己却从不出面。 现在我把问题摆到台面上，直接挑战他，作为一个爱面子的人，曹科长要么接受挑战，要么选择放弃。 如果他接受了，至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对抗，而不是一直受制于他，而放弃的可能性不大。” 周乔点头赞同，“遇到大事，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陆征轻轻捏了捏周乔的鼻子，开玩笑地说：“准备好小板凳和瓜子，看我怎么对付曹科长吧。” 曹科长很快得知了陆征的挑战，他手握茶杯，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红墙陷入沉思，自从与陆征对立以来，他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人脉，无形的损失更是难以估量。 如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再次失去重要的关系网，在这个圈子里，人脉就是他的资本，是他一步步向上攀登的基石，然而，随着陆征的崛起，这些都受到了威胁。 面对陆征的公然挑战，曹科长感到困惑，陆征难道不清楚，自己正在逐渐变成这场斗争中的受害者吗？他好奇陆征是如何鼓起勇气发出这份挑战的。 无论如何，事情到了这一步，曹科长若再玩阴的，陆征必定会针锋相对，在明面上的较量中，曹科长这样的角色优势将大大减弱。 最终，当郑秘书将这一切汇报给上级领导时，领导评价道：“陆征能进退自如，既正直又不失灵活，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了他们夫妇，我对县城经济转型的成功更加有信心了。” 后来，魏局长听说了这事，心里盘算起新的打算，他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含蓄地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陆征。 陆征本来就有心大展拳脚，得到魏局长的暗示后，就像拿到了通行证，开始大胆行动起来，试营业三天结束后，陆征利用商场关门的时间，召集所有租户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今天的活动就算圆满结束了，没了优惠券吸引顾客，明天大家的生意可能会冷清许多，做生意总有高峰低谷，希望大家保持乐观，不要因为一时的低迷就失去信心。” 商场的盛大开业确实吸引了大量人流，让人误以为经营轻松，然而，第二天的情况却大相径庭，原本熙熙攘攘的商场变得门可罗雀。 有的顾客特意前来，发现优惠已过期，难免感到失望；更有甚者坚持要用过期的优惠券换购，这让商家很是头疼。 虽然试营业期间销售不错，但利润并不如外界所想那般丰厚，如果能够以正价销售，即使顾客少一些也无妨，至少能保证收益。 可是，实际情况远比预期糟糕，商场里几乎见不到人影，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客人，一听到恢复原价，立刻转身离去。 “这家店情况如何？”两位摊主趁着空档交谈起来。 “比起昨天，简直是天壤之别，勉强保本，再这样下去，今天的生意就完了。”另一位摊主叹气道，“你还能开张，我已经好几个小时零成交了。 前两天还想着能休息一下多好，现在真闲下来了，心里反而不是滋味。” “我也担心，咱们都进了不少货，如果一直这样，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人相视，轻叹一口气。 “我也是，前几天赚的钱全投进来了，现在想想，要是这些货卖不出去，可怎么好？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啊。” “大家都一样，我还跟家人吹牛，说今年过年赚的钱能翻修家里的小院，如果生意一直这样，估计得和老婆大吵一架了。” 对方了解他的处境，低声回应：“用翻修房子的钱来做生意，你也够大胆的，我觉得，周乔和陆征已经尽力了，现在商场遇到困难，咱们不能急着找他们解决，先观察几天，看看大家的情况，如果大家都意见很大，再去一起商量对策也不迟。” 这时，曹斌路过，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停了下来：“咱们商场刚起步，能达到现在的程度已属不易，你看别的地方，哪个商家不是熬了好几年才有起色？ 我知道大家日子不好过，但说话做事前得想想，商场是大家的，陆哥和乔姐只是提供了个平台，生意好坏，关键还得看个人能力。” 曹斌的话让那两位略显尴尬：“你这小子嘴真不饶人，我们也就是随口一说，我们记得他们的好，不会添乱的。” 尽管如此，曹斌还是有些不悦，转头去了陆征的店铺，见到周乔和陆征，他便开始抱怨：“俗话讲得好，生米恩斗米仇，换作别处，房东会帮他们考虑进货、销售和引流的问题吗？” 曹斌瞥了一眼外面的人流，继续说道：“商场里并不缺人，顾客都来了，留不住客人是他们自己没能力，这跟商场有什么关系？” 第1094章 精美的艺术品 见曹斌越说越激动，周乔连忙递上一杯水：“做生意难免有起伏，大家紧张焦虑可以理解，但你不该为此生气。 我们开商场的目的不仅是收租，更是希望带动当地经济，即便租户没有意见，我们也会不断寻找新方法吸引更多顾客。” 曹斌眼前一亮：“乔姐，你是不是又有新主意了？” 周乔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 “这是个小秘密，还在准备中，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可以小小透露一下，用不了多久，我们这里的人气就能回来了。” 曹斌调皮地眨眨眼：“原来周乔姐也把我当外人，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告诉我。” 陆征见状，一把拉开了曹斌，轻声警告：“好好说话，保持点距离。” “哎哟，陆哥，你这醋吃得也太明显了吧，你这样做，和你的身份不符啊，以后会被别人笑话的。”曹斌笑着说道。 在自己爱人面前吃醋，陆征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荣誉。 “我关心自己的爱人，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大家以后都该向我看齐，至于你这个单身狗，自然不懂这些。” 曹斌举起手抗议：“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我不是不想找对象，只是年纪还小嘛。” 陆征瞥了他一眼：“这身高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还真像个小孩。” 曹斌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明白，只好挠挠头，憨厚地笑了：“是啊，确实还有点小。” 周乔不满地敲了陆征一下：“就知道欺负小孩，快去干活。” 曹斌闲着没事，便蹲下来帮陆征忙活。 “陆哥，你真厉害，修电器、做木工样样精通，这箱子做得多规整。” 说着，曹斌帮忙敲了几下钉子，突然发现不对劲。 “陆哥，这不对啊，虽然我只是家具厂的小徒弟，但也知道箱子不应该这样不封口，中间还挖了个大洞。” 他伸手探进箱子里，检查了一下。 “你觉得这个高度合适吗？”陆征问他，希望得到一些反馈。 “挺好的，手可以轻松触底，对我来说有点矮，但对别人应该没问题。”他回答道。 陆征满意地点点头，收起了工具。 “这箱子就算完成了，其实，这个箱子对我很重要，如果你现在有空，能不能帮我把箱子周围粗糙的地方打磨平滑？” 曹斌应了一声，迅速去找砂纸，幸好，徐妈的小摊刚做完，工具都还在，正好派上用场。 曹斌做事向来认真，一旦决定做某件事，就一定会全力以赴，这次也不例外，他不仅把箱子磨得光亮，还别出心裁地在上面雕了些小花。 那个时代的木匠不仅是技艺精湛的手艺人，还是有着艺术细胞的创造者，曹斌先是用一根烧火棍勾勒出花瓣的轮廓，再用小刀仔细雕刻。 经过一番努力，普通的箱子变成了精美的艺术品。 下班前，当曹斌把箱子交给陆征时，两人都被惊艳到了。 “原本只是让你打磨一下，没想到你还加了这么多装饰，这手艺，说是学徒的，谁信呢？”周乔称赞道。 曹斌听后有些害羞，挠了挠头说：“师傅的标准很高，这点本事在他看来还不够格，只要你们不介意就好。” “介意？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一个下午就雕了这么多花，手一定很累吧？今晚姐姐请你吃好的。”周乔一边抚摸着箱子上的花朵，一边说道。 曹斌苦笑：“周乔姐，我只是有点手酸，不至于要吃猪蹄吧？你知道我师傅是怎么说我……” 周乔笑着给曹斌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猪蹄，打趣道：“不会是说你笨得像猪吧？” 曹斌低下了头，叹了口气：“看来这不是秘密了，连你也知道了，周乔姐，你这是故意的吗？” “冤枉啊！”周乔急忙辩解，“我只是听说受伤了要补，你的手不是伤了嘛，所以特地带你来吃猪蹄，再说，猪蹄可好啦，里面有很多胶原蛋白，吃了皮肤好，脸蛋也会水嫩嫩的。” 曹斌听了，嘴角微微一撇：“我又不是女孩子，要那么好看干啥？” 他环顾四周，见店主不在附近，便压低声音问周乔：“周乔姐，你怎么会想吃猪蹄呢？在我们那儿，猪蹄可不值钱，杀猪后都没人要。 这家店也真会赚钱，把不值钱的东西做成菜就涨价，要不咱们换点别的，比如大肘子，那个也补。” 尽管猪蹄看起来很诱人，但曹斌更想吃的是大肘子，想象着那油光发亮的皮，轻轻一碰就颤动的肉，光是想想就让人口水直流，要是能尝一口，那日子简直太美好了。 “今天这猪蹄你必须得吃，它对身体真的很好，特别是胶原蛋白，对你这样的小伙子有好处，大肘子虽好，但吃多了会腻，回头我给你打包一个带回家，猪蹄你可以多啃几个。” 曹斌不懂什么胶原蛋白，不过既然周乔姐这么说，那他就吃吧，这时，陆征已经帮周乔剥好了猪蹄，切成小块放在碗里。 看到这一幕，曹斌羡慕地说：“陆哥，你手这么快，能不能也帮我剥一个？” 陆征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道：“给你一分钟，如果你不把那两个猪蹄吃完，我就退给老板。” 猪蹄的香气早已钻进了曹斌的鼻子里，这时候再退回去，可就亏大了。 曹斌没空去羡慕周乔，直接抓起猪蹄，大口啃了起来，才咬第一口，他就被这美味惊到了。 “我一直以为猪蹄没什么肉，没想到这皮这么有嚼劲，真是太好吃了！以前那些猪蹄都拿来喂狗了，真是浪费，不行，得跟妈说一声，以后回家乡得多收些猪蹄。” 曹斌嘴里还塞着猪蹄，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大堆，周乔听后，又给他夹了一块。 “好吃就多吃点。” 现在的猪蹄并不贵，主要是处理和加工费，那时人们吃得比较清淡，五花肉因为能出油，才是餐桌上的宝贝。 第1095章 成了大家的骄傲 猪蹄、猪耳、大肠这些，大家都不怎么想要，如果帮忙杀猪，只要开口要，主人家多半会大方地送给你。 “我想，大家不吃这些，可能是因为觉得麻烦吧。” 周乔点头同意：“嗯，确实如此，将来大家生活好了，发现猪蹄不仅好吃还有营养，自然会越来越受欢迎。 一旦有了需求，价格自然就上去了，趁现在便宜，咱们可得好好享受一番。” 周乔的话让曹斌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很大，虽然他们家过得还不错，但和周乔家比起来，平时的伙食差了不少。 即使是节日，家里也只会买五花肉，而不会选猪蹄这种看起来不太实惠的东西。 “周乔姐，我得努力赚钱，让家里也能像你们一样，吃饭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为了享受美食。” 周乔笑着看着曹斌：“我和你哥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将来你赚了钱，可别忘了孝敬爸妈，不然我们可要去告状哦。” 曹斌啃着猪蹄，笑着说：“不用你们操心，如果我不孝顺爸妈，绮萱姐一个就能搞定我。” 这一点正是周乔最佩服任绮萱的地方，曹家上一代兄弟众多，难免有些纷争，然而，任绮萱对堂兄弟姐妹们都非常好，从不因长辈间的矛盾而疏远他们，甚至落井下石。 相反，她总是在有能力的时候，先想着怎么帮助他们找到赚钱的机会。 一个家庭中有这样一位心地善良、三观正直的人，是多么难得，相比之下，周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家族中出现了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如果三大娘不是那么刻薄，哪怕像对待普通村民一样对待他们，两家的关系也不会如此僵化。 实际上，周乔并不知道，三大娘的心已经被嫉妒扭曲了，如果周乔一直不得志，被周珊压着，三大娘或许还能保持长辈的仁慈，可惜的是，嫉妒让人失去了理智。 起初的矛盾源于三大娘与周乔的母亲同年嫁入周家，而周乔母亲前两胎都是男孩，三大娘却是两个女孩。 虽然周家家风良好，无人因此责怪三大娘，但她自己却为此烦恼不已，对没能生下儿子的事始终放不下。 到了第三次怀孕，两人几乎是同时，许多人猜测三大娘这次会生个儿子，她自己也坚信不疑。 然而，结果却是另一个女孩，据说当时三大娘气得连尿都失禁了，还扬言要掐死这个夺走她儿子命运的二丫头。 直到周乔出生，三大娘的心情才稍微好转，由于生女儿的事让她太过生气，奶水不足，村子里又没有奶粉，即便有，三大娘也不会给周珊喝，在她看来，女孩子不过是未来的负担。 周乔出生后，周丽梅妈因为孕期心情舒畅，加上周云盛爸的疼爱，奶水十分充足，那时周乔的奶奶还在世，见周珊可怜，便让三大娘带周珊来吃周丽梅妈的奶水。 可以说，周珊能够健康成长，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周丽梅妈的无私帮助。 心地善良的人从不吝啬分享，村里人总说周丽梅对周珊有养育之恩，长大后周珊应该感恩报答。 然而，周丽梅却认为这不过是自己应尽的责任，并无他意，她的奶水多，而周乔吃得少，与其浪费不如帮助他人。 但消息传到三大娘耳中，却成了另一番模样，三大娘为此与丈夫大吵一架，指责周家无情无义，将剩余的东西随意施舍。 受此影响，周珊长大后不仅没有对周丽梅表示感激，反而因母亲的煽动，对周乔一家满是敌意，从小到大，周珊都以超越周乔为荣，无论是学业、工作还是婚姻，都以此为目标。 若周乔的奶奶地下有知，看到今日局面，不知会否为当年的善行感到遗憾。 事实上，周乔的父亲一直为周珊感到惋惜，她本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若非心态扭曲，绝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人心难测，最终的结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每当想到这里，周乔都会深深叹气，更加珍视像任绮萱这样真诚的朋友。 想到任绮萱，周乔便买了几只猪蹄。 “你回家的路上正好经过你姐姐家，把这些猪蹄带给她，告诉她别嫌弃，吃了可以美容，这个大肘子才是给你的礼物，晚上吃可能不易消化，你可以留着早上享用。” 曹斌下意识地推辞：“就凭我的手艺，怎么配得上这么贵重的礼物呢？用买肘子的钱，您都可以请师傅给您打个好柜子了。” 曹斌的话不无道理，在这个时代，劳动的价值并不如从前，但周乔却说：“有些礼物，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价值，我送你肘子，是因为你真心实意地帮我。” 听到这话，曹斌郑重其事地回应：“周乔姐，您对我真的太好了，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跟随您。” 或许，周乔永远无法完全理解这份礼物对曹斌的意义有多重大，现在的周乔和陆征，已经是城里人人皆知的人物，他们的名字常常出现在县电视台和广播中。 现在，谁不知道乔兴商场的名声？去那儿逛逛，成了大家的骄傲。 曹家兄弟在商场工作，已经让家人很自豪了，这次，周乔和陆征夫妇又送来了大肘子，曹斌带回家后，家人舍不得吃，反而把它当宝贝供起来。 逢人就说：“看，这是我们家周乔送的大肘子，肉质鲜嫩，香飘十里，值五六块呢，普通家庭哪里买得起？”这哪是肘子，分明是周乔对曹家重视的标志啊！ 你以为显摆完就能吃了吗？错了，显摆完也得留着，等重要日子才能享用，曹斌想，可能要等到过年才能尝一口这美味了，不过，从现在到过年还有好几个月，肉不会坏吗？ 对于老一辈来说，这不是问题，晚上把肉挂在外面冻一晚，白天放在屋里阴凉处，这样反反复复，肉大概能保存到过年，只是，这样做味道肯定会打折扣。 周乔深知家中长辈的习惯，特地提醒曹斌：“肉放久了会变味，最好早点吃了，吃了告诉我味道如何，如果好吃，下次聚会我们就还来这里。” 第1096章 类似的款式 曹斌听了这话，乐得合不拢嘴：“这样我就放心了，不怕过年时吃不到这美味的大肘子了。” 第二天，商场的人气没有明显的变化，既没有突然增加，也没有减少，这让周乔有些感叹：“可能是我们最初的促销活动太吸引人了，所以现在看起来有点冷清。” 尽管如此，生活还得继续，曹斌和周乔都相信，只要用心经营，未来一定更好。 陆征从不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现在不是纠结过去的决定，而是要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一开始，我们需要吸引更多顾客，必须加大宣传力度。 如今我们的名声已经打响，这证明我们当初的策略是正确的，至于顾客数量，不必急于一时，我相信光顾过这里的客人一定会再回来的。” 确实，合理的价格加上全面的服务，对于每个消费者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得对，我得好好反省自己了。”周乔笑着说道，陆征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两人一起向东望去。 “向前看，勇敢地走，不要为过去的事后悔。”他说。 中午时分，一群来自外地的顾客来到了商场，虽然他们的购买力不算强，但对于商场来说，就像是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这表明商场的吸引力不小。 由于店内暂时不忙，陆征主动上前接待这批顾客。 “我们这里的产品，不说最好，但款式新颖，价格公道，无论是食品、服饰还是日常用品，应有尽有。” 原来，这些顾客是通过广告得知商场的信息，因为家中的孩子即将结婚，需要准备许多东西，听说这里价格实惠，便特地前来。 “我们村靠近你们县城，有人给我们分发了彩色的广告单，才知道这里开了一家大商场，而且东西很便宜。 虽然听说促销活动已经结束，但既然已经来了，无论如何也要看看，免得留下遗憾。” 周乔点头同意：“虽然活动结束了，但我们的商品本来就不贵，您可以先看看质量与款式，如果真有喜欢的，我会尽力帮您争取折扣。” 这群人中有一对准新人和准婆婆，还有新娘子的家人，尽管人数多，但大家都很实在，遇到中意的商品，新人会先商量，确定款式后还会比较价格和其他选项。 看着他们的互动，周乔心中暗想，这一定是一对感情深厚，懂得过日子的好伴侣。 大约逛了三四个小时后，他们已经买齐了所需的一切，周乔事先已与店主沟通好，因此他们都得到了特别的优惠。 尽管价格不像广告里说的那么便宜，但我们还是节省了不少。 就说这套结婚礼服吧，在县城的供销社里也见过类似的款式，标价至少十一二块，而这里只卖八块，而且我看这里的做工更精细。 年轻的新婆婆在一旁附和：“儿媳妇很满意，我们平时买东西很看重性价比，这里的东西质量好，还有售后服务，这是我头一次听说。 你们真的把顾客放在第一位了，等我们回家后，一定在周围十里八乡帮你们做宣传，乡亲们多花点路费，能省下几十块。” 聊天中，周乔了解到这对新人的婚礼将在半个月后举行，婚礼是村里的一大盛事，几乎全村人都会到场祝贺，也是个极好的宣传机会。 “到时候请多给我们说些好话，您的儿子英俊，儿媳美丽，真是一对璧人，我们家有工厂，生产一些适合新娘佩戴的饰品，稍等片刻，我挑几件送给您的儿媳作为贺礼。” 尽管对方一再推辞，周乔还是坚持赠送了几件精美的饰品，并亲手为未来的儿媳打扮一番，准新娘起初有些害羞，但看到效果后非常开心。 得知周乔提供全程化妆服务后，她与未婚夫商量是否可以邀请周乔团队为她的婚礼化妆。 小伙子心里盘算了一下，今天在这里省下的钱足够支付化妆费用，实际上等于免费享受了这项服务。 任旭东见状，提出能否亲自驾车送他们回家，因为带着这么多商品，乘坐公共交通不太方便，周乔微笑着答应了，吩咐陆征把车钥匙交给任旭东。 这家人听后感到十分意外，不仅买到了物美价廉的商品，还能享受到专车接送的服务。 即使在村里条件最好的家庭，也没遇到过如此待遇，如果他们坐着新车回去，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的羡慕。 然而，他们考虑到路程遥远，担心增加对方的负担，心中衡量后，还是决定婉言谢绝这份好意。 “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 但任旭东热情高涨，坚持要送他们一程。 周乔也加入劝说：“他是我们森河酒业在市里的总经销商，正好想去你们那边看看市场，今天顺路送你们回去，正好可以考察一番。” 一听是顺路，他们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最终，任旭东不仅顺利地将他们送回家，还留下来共进了晚餐。 席间，他巧妙地推销出了两箱迎春酒，并留下了联系方式，承诺日后任何需要森河酒业产品的人，都可以直接联系他，享受免费接送和试饮服务。 任旭东看似花费了不少精力，却因此打开了新的市场，让森河酒业的酒品在该地区长期稳坐销量冠军的宝座。 就在任旭东离开后不久，商场迎来了一位特别的访客——金站长。 “金站长，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商品，吩咐一声，我让人送过去就是了。” 自上次的事件后，虽然广播站站长与周乔家的关系有所加深，但由于工作上少有交集，彼此间仍不算特别亲近，金站长此行的目的，一时令人猜不透。 “咱们之间何必这么客气呢？我今天来，其实是给你们报个喜。” 听到这里，周乔夫妇面露疑惑，商场目前还没有达到所谓的成功，这喜讯究竟从何而来？ “老哥，您就别吊人胃口了，快说吧。”陆征笑道。 “是这样的，《山河报》联系我们了，他们听说周乔在省城英勇救助的事迹。 第1097章 付出才有收获 认为这是非常正面的能量，打算将此事报道出来，既提高人们对人贩子的警惕，也弘扬周乔乐于助人的高尚品质。”金站长解释道。 其实，这件事在周乔这儿已经翻篇了，没想到夏社长还一直挂在心上。 “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吧？换成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出手帮忙的。” 金站长立刻插话：“小周，你这人就是太实在了，你知道吗，《山河报》上的一篇表扬，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等这篇报道一出，你的名声可就不只局限于咱们县了，而是响彻整个省城，到时候，你的工厂和店铺也会随之出名，生意更好，还能给乡亲们提供更多工作机会。 这是一个多好的良性循环啊，你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说真的，周乔压根儿没想这么多，她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平日里，陆征不会拿这种小事来为自己造势，但既然机会送上门了，他也不打算放过。 “还是老哥你看得远，我们年轻人确实考虑得不够周全。” 陆征的话让金站长感到十分得意，仿佛整件事都是他的杰作。 “不是我自夸，这件事少了我还真不成，《山河报》虽然会刊登周乔的事迹，但咱们县城里有多少人会去看报纸呢？ 不过广播就不同了，几乎人人都能听到，我已经跟那边谈好了，等报道出来后，我会做几期特别节目，每天从不同角度介绍周乔的优秀事迹。” 周乔心里直犯嘀咕，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火了？ 等两人下班回家，夏社长的电话也恰好打来，复述了金站长下午说的内容，并提到这个点子是陶荣然想出来的。 周乔夫妇听了，真是哭笑不得，看来金站长是提前来给他们表功了。 金站长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家与省城的联系竟然如此紧密。 不过，金站长这样做，无非是想拉近两家的关系，这也没什么不对。 令周乔感到宽慰的是，商场的人气渐渐回来了。 商户们的生意开始好转，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唯独刘锦良依旧愁眉不展，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提高服装店的销量。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么焦急，曹斌实在看不下去了。 “整个商场里，数你家生意最好，你要是整天愁容满面，其他人该怎么活呀？” 刘锦良有他的苦衷。 “别人只要生意好转就算站稳脚跟了，但我不同，你知道的，我做生意的钱全是借来的，每天背负着债务，我心里总是不安。” 听到这里，曹斌大概明白了刘锦良的担忧。 最近商场开业很火，不少人找到周乔，表示愿意出更高的价格租下店铺，尽管周乔当时拒绝了，坚持店铺已租给最初的租户，她不会因为价格高就改变决定。 周乔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曹斌相信，无论将来出多高的价，这些店铺仍会属于最初租下的那些人。 然而，刘锦良并不那么确定。 他的情况特殊，租金没有一次性付清，还有货款未还，如果有一天周乔反悔或债主逼债，他可能会一无所有，他已经尝过成功的滋味，害怕再次面对失败。 “咱们做生意都不如周乔姐有主意，你这样愁眉苦脸也没用，要不要找周乔姐问问？”曹斌建议道。 对于求助，刘锦良倒是很愿意，但他担心：“周乔姐这么忙，会不会打扰到她？” 曹斌连忙保证：“周乔姐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只要你有上进心，她宁愿牺牲自己的时间也会帮你。” 正如曹斌所说，周乔确实给出了建议：“衣服要展示出来，不要只堆在店里。 现在很多服装店都把衣服挂起来，这样顾客只能看到大概的样子，除非颜色或款式特别吸引人，否则很难促成购买。 你店里新招的那个售货员身材苗条，穿上新款衣服一定很好看，可以让顾客看到试穿效果，增加购买欲。” 这建议对刘锦良来说有些难，他来自贫困家庭，做这门生意对他来说已是巨大的挑战，因为家境的原因，他对金钱格外看重，店里的每件衣服都代表着成本。 作为诚实的人，他认为穿过一次的衣服就不能再卖了，如果每个款式都让员工试穿，留下的库存会很多，这是他难以承受的损失。 “周乔姐，这个方法虽然好，但会产生大量库存，对店铺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刘锦良表达了顾虑。 周乔突然想起了刘锦良的家庭背景。 “锦良，做生意嘛，总要先付出才有收获，你要是不舍得小利益，怎么能赚大钱呢？这些衣服堆在仓库，只会变成死库存。 时间一长，它们就成了废布，你要算算账，卖出一件衣服至少能回一半的成本，如果留着，不仅赚不到钱，连本金都可能赔进去。 但如果你用它们做展示，可能会带动更多销售，这样不是更好吗？” 刘锦良听后连连点头，承认自己考虑得太短浅了。 “周乔姐，你说得对，这是我需要改进的地方，以后我得看得更远些。” 周乔接着给出了建议。 “你已经支付了员工的基本工资，如果告诉她们，穿样衣能提高销量，就把这些衣服作为奖励给她们，这样她们会更有动力工作。” 刘锦良对周乔竖起了大拇指。 “周乔姐，你真聪明！这样做不仅送了人情，还能提升销售，真是两全其美。” “你明白了就好，趁着今天顾客多，快让员工去试试新衣服吧！” 刘锦良立刻行动起来，没多久，周乔再次路过店铺时，看见店里的女孩已经穿上了最新的款式，在门口热情地吸引顾客。 这女孩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穿上新衣服更是吸引人，她用甜美的声音主动与路过的行人交流，详细介绍衣服的设计和材质，还提到这是省城最新的款式，吸引了很多人停下脚步。 一旦顾客对衣服产生兴趣，销售成功的机会就大大增加，当顾客被领进店内，刘锦良就会接手，尽心尽力地提供服务。 第1098章 放下了疑虑 他不介意面子问题，总是亲力亲为地为客户搭配衣服，讲解如何穿戴，甚至帮忙照顾带小孩的顾客，这种贴心的服务赢得了大量回头客。 一位顾客说：“你们老板真的懂得做生意，衣服款式新颖，服务又周到，即使价格稍高，我们也愿意购买，因为购物体验非常好。” 于是，刘锦良的店铺，原本已经是商场中生意最好的，通过这种方法，销售更加红火，每天的营业额恢复到了开业初期的80%左右。 刘锦良的方法一成功，邱茹花也想试试看。 “我的鞋子没衣服那么显眼，怎么让人注意到呢？”她苦恼地说。 这时，曹斌灵机一动：“前几天见周乔姐做了个大箱子，你站上去，不仅高还宽，正好能让人一眼看见你的鞋。” 邱茹花一听，兴奋地拍了拍曹斌的肩：“你这主意不错，我这就去找周乔姐借来试试。” 曹斌连忙拦住她：“店铺装修时剩了些木料，我帮你做个新的吧，周乔姐那个可能还有别的用场，咱们就别麻烦人家了。” 邱茹花笑着捏了捏曹斌的脸：“款式随便，只要快点做好，要是完不成，我可不帮你介绍对象了。” 曹斌被说得脸红耳赤，急忙跑开了，商场里的人喜欢拿他开玩笑，毕竟在这个年纪，谈婚论嫁很常见，尽管曹斌自己还没这打算。 周乔看着商场的生意一天天好起来，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只要客流量保持这样的增长势头，不久后，他们的商场就能稳稳立足了。 陆征见店铺运营平稳，便决定放手让洪长华管理。 “从今天起，这家店就交给你了，有信心吗？” 洪长华坚定地点点头：“陆哥、周乔姐，我知道这是你们对我的信任。 虽然我没小辉和向前那么有经验，但我是家里的老大，得照顾生病的奶奶和上学的弟弟，这次的机会，我会好好珍惜的。” 周乔想起洪长华过去的不易，心中满是同情。 你的未来，我们会尽力帮你铺路，但能走多远，还得靠你自己。 洪长华心里清楚这一点，没有周乔姐和陆哥的帮助，过去的日子简直看不到任何希望。 那时的他，几乎被逼到绝境，总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告诉他要坚持下去，否则家就完了，幸好，他等来了转机。 “周乔姐，您放心，奶奶年纪大了，弟弟又在求学的关键期，未来的路我已规划得清清楚楚。”尽管如此，周乔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担忧：“你妈妈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洪长华摇了摇头，“没有，其实这样也好，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只要不再破坏爸爸留给我们的就好，就算这辈子不再见面，也没什么遗憾。” 周乔轻拍他的肩，“你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其他的事我就不多说，我和你哥哥商量过了，这间店铺先让你尝试管理，等你熟悉了，还会有更多的机会等着你。” 洪长华心潮澎湃，周乔姐的话让他感到温暖，在兄弟俩的心中，周乔姐和陆哥就像是他们的父母一样，只要两人不放弃他们，家就永远是家。 陆征决定放手让孩子们去经营这家店铺，无论未来店铺的运营如何，收益多少，都将由洪长华负责。 中午时分，小邹前来拜访，鉴于手头业务众多，小邹提议周乔与陆征成立一家公司。 作为公司的法律顾问，小邹虽是单打独斗，但效率极高，很多事他都能提前预见到，并主动完成，减轻了陆征的负担。 周乔和陆征夫妻俩一直秉持着让专业人士处理专业事务的原则，小邹的到来无疑让他们轻松了许多。 小邹对周乔和陆征说：“有些地方容易引起误会，我得提前跟你们说一声，这样咱们就能早做准备，避免踩坑。” 一天，小邹突然说道：“我发现咱们漏了一件大事，商场已经开了好几天，但营业执照还没办好，要是有人想查咱们，这可是个大漏洞。” 周乔以前的生活并不顺遂，陆征去世后，她独自在外闯荡，干的多是体力活，做生意对她来说，原本遥不可及。 因此，营业执照的重要性对她而言是个盲点，她只知道有的店铺挂着营业执照，有的则没有，至于它的具体用途和申请流程，她完全不清楚。 听到小邹的话，她虚心求教：“小邹，营业执照到底有什么用？我对这个真不太懂。” 小邹耐心地解释：“周乔姐，这不怪你不懂，国家几年前才出台相关规定，要求商家和个体户要想合法经营，必须先得到国家的许可。 也就是说，只有通过审核，拿到营业执照，才能正式营业，因为这是新规定，很多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周乔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陆征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原来也有不懂的时候，要不是我知道你没上过大学，我都怀疑你是偷偷去学的了。” 周乔心中一紧，但庆幸自己的知识有限，反而让陆征放下了疑虑。 “陆征，你这是在长见识吗？只许你进步，不许我进步了？” 陆征连忙赔笑：“好老婆，我就是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小邹，快跟我们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别让我今晚回家跪搓衣板。” 小邹真心羡慕这对夫妻的感情，陆征在外人面前总是以周乔为先，这种尊重和爱护让人感动。 “我想咱们的工厂可能也是同样的情况，没有合法的经营许可。” 周乔微微皱眉，想起自家的两个工厂似乎一直没办过营业执照。 她和丈夫陆征白手起家，经历了无数挑战，没想到在这关键的一点上疏忽了，幸好至今没人拿这点做文章，真是幸运。 “你猜得没错，我们所有的产业确实都在无证经营，小邹，现在我明白了营业执照的重要性，想尽快把这事搞定。 这两天你就专门负责这个，需要什么资料尽管开口，我们全力配合。” 第1099章 创新的想法 听到这话，小邹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办理营业执照意味着要公开不少财务细节，很多老板对此非常忌讳，但周乔与众不同，只要是正经事，她总是开诚布公。 这对他和其他员工来说是多么难得，他越来越欣赏这对夫妻的为人处世，也庆幸当初听了陶荣然的建议，选择来到这个小县城工作，在这里，他学到了更多，收获也更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国家的法律还在完善中，不只是我们，估计很多商户也没注意到这一点，我们要不要等自己办好后再提醒他们？或者一起办？” 想到自家的商场、商铺和工厂，周乔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办理这些证件需要多长时间，不过既然组织鼓励大家合法经营，这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个好机会。 “如果时间允许，我们可以一起办，如果不行，就先搞定工厂和商铺的主要执照吧。” 陆征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周乔，你和魏领导关系不错，不如我们给他打个电话，请他帮忙关注一下这件事，有他的面子，应该能加快进度。” 提到魏领导，小邹立刻想到了那位在第一次诉讼中为自己作证的魏夫人。 “他们夫妇都很友善，有他们的帮助，事情肯定会顺利得多，不如趁此机会，你们和商户们沟通一下，看看他们能否提供必要的资料？ 我们一起把这个事情办妥，等营业执照下来，我们的商场就能正式合规运营了。” 陆征轻轻按住准备起身的周乔，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去通知大家，你在这儿跟小邹详谈营业执照的事吧，家里的所有证件都在你那儿，小邹需要什么你就直接给他。” 等资料准备齐全后，周乔也对营业执照有了基本的了解。 “幸好有你在旁边指导，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意识到这事儿的重要性呢。”周乔感激地说。 “乔姐，别这么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如果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你们请我不是白花钱了吗？” 小邹笑着回答，“要是你想了解更多，我可以找同学寄些资料过来，等你和陆哥有空了，我再慢慢给你们讲解。” 活到老学到老，周乔满意地点点头。 “到时候肯定要麻烦你不少时间。” “没问题，我坚信你和陆哥的事业会越做越大，这些知识对我来说也是必须掌握的，这样才能避免将来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当陆征把营业执照的事情通知给商户们后，刘锦良是第一个前来提交资料的人。 “以前上学时听老师提过这个，当时我就想以后也许会有用，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我已经提前准备好这些资料了，麻烦小邹帮我办理一下吧。” 看到刘锦良这么积极，其他商户也开始讨论起来：“这营业执照真的有必要办吗？” “当然要办，国家规定的东西肯定有它的道理，如果没有规矩，市场乱成一团怎么办？” 小邹听到这些议论，本想解释，但见大家的积极性提高了，便决定暂时不打扰这份热情。 刘锦良是个上进心很强的人，他的生意已经做得很好，甚至让人羡慕，为了应对火爆的生意，他今天又雇了一位新营业员，他的远房表妹。 这位表妹性格开朗直率，虽然未婚，但毫不害羞，很能放得开去服务顾客。 不过，商场开业几天了，很多回头客还是认准了原来的营业员，所以新来的刘表妹的销售额暂时还比不上之前的同事。 刘表妹性格里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面对现状不愿坐以待毙，心里盘算着如何开拓新客户，而刘锦良也意识到，要让家里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必须得有些创新的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经过一番讨论，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 “你想穿样衣去纺纱厂门口做宣传吗？那里的工人都是正式工，你愿意放下身段去做这件事吗？”刘锦良试探性地问。 刘表妹哼了一声，回答得很干脆：“我来这里是为了赚钱，不是来争面子的，只要方法正当，能赚到钱就行。 我已经打听好了，他们下午四点换班，我会在那里待一个小时，让上下班的人都能看到我的衣服，这样也不枉此行。” 刘锦良叹了口气，满是感慨，“别的女孩都有让人羡慕的工作，辛苦你跟我一起打拼，只要你肯努力，表哥保证，只要我有饭吃，就不会让你饿着。” 周乔听说了他们的计划后，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一些小道具。 “光站在那里，别人可能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如果举个牌子，写明你们是在卖衣服的，有兴趣的人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刘表妹一听就高兴地答应了，“举个牌子算什么，我可以！先和大家混个脸熟，以后生意就好做了，提成也能多拿些。” “祝你们马到成功。”周乔说道。 刘表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干就干，周乔做好牌子后，她立刻拿着牌子往纺织厂走去，她身材高挑，穿着时尚，加上手中的大牌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吸引了许多目光。 一些大胆的小姑娘会拦住她询问：“这衣服真好看，是在乔兴商场买的吗？” “没错，就在乔兴商场26号店铺，我们是唯一一家成衣店，所有衣服都从省城进货，紧跟大城市潮流，如果你喜欢这套，可以现在就去店里试穿。” 对方连忙摆手，“不能在这儿试，还是去商场看看吧，趁着还没关门。” 就这样，刘表妹用她的行动和诚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开辟新的道路。 刘表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她觉得如果现在就去商场，今天的销售额也跟她没关系了。 所以她灵机一动，脱下了外层的衣服，对面前的顾客说：“别急，我里面还有一套呢，您先试试这一件吧，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再去商场挑新的，这样不合适也能省得您多跑一趟。” 第1100章 赚了不少钱 瘦小的身材让刘表妹即使穿两层衣服也不显得臃肿，她的大方让顾客不好意思拒绝，便找了个地方准备换衣服。 刘表妹则站在厕所门口，表面上说是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实际上她在担心顾客穿上衣服后跑了怎么办。 不一会儿，顾客从厕所出来，虽然衣服不太合身，但比起原来穿的确实好看多了，刘表妹抓住这一点，真诚地夸赞对方，每一句话都说到顾客的心坎上。 接着她提出建议：“明天早上你来找我吧，我给你拿一套全新的，还能给你个小折扣。” 顾客本来就喜欢刘表妹的甜言蜜语，听到新衣服和折扣更是心花怒放，立刻答应了。 “这套有点紧，帮我留个大一号的吧。” 刘表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明天不来怎么办？大一码的衣服岂不是卖不出去了？于是她从招牌上撕下一块纸，说道：“我们的衣服卖得特别快，您要是晚来一步可能就没了，不如这样，您先给我一块钱的定金，我写张收据给您。 明天您带着这收据来找我，我就放心把衣服留给您了。” 在这个年代，人们还不熟悉各种骗局，防范意识较弱，或者是因为顾客一心想着新衣服，警惕性不高，竟然真的给了刘表妹一块钱的定金。 在今天看来，这样的交易方式可能会引起不少质疑，但在那个时代，却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不是一笔小钱！ 刘表妹慎重地写好收据，随后却将它撕成两半。 “你留一半，我留一半，明天我们凭这两半对证，如果你来不了，只要有人带着这半张来找我，一样算数。” 有了这次顺利的开始，刘表妹对纺织厂的推广更有信心了，她到达目的地后，高举着广告牌，吸引了许多人的好奇目光，但真正停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刘表妹感到困惑：问题出在哪里呢？ 实际上，对于工厂的工人们来说，他们通常只在供销社这样的地方消费，那里给人一种更体面的感觉，而此刻，刘表妹站在门口大喊大叫，看起来就像街头小贩。 如果是在私下里，或许会有人愿意上前询问，但现在是上班时间，人来人往，谁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在地摊上买东西，担心被人误会成没有消费能力的人。 但刘表妹不会轻易放弃，她提高了声音，大声宣传： “走过路过的朋友，不要错过！乔兴商场26号店铺新到了一批省城最新款式的成衣，款式新颖又实惠，在咱们县里找不到第二家哦！” 提到“省城”两个字，果然引起了注意，几位女士低声讨论起来： “原来是省城来的呀？看来乔兴商场又有新货了，要不要去看看布料怎么样？” 一旦有人停下脚步，就会有更多的人跟着围过来，刘表妹大方地在人群中转圈，展示衣服的设计细节，同时讲解每件衣服的特点和穿着效果。 当她成功引起大家的兴趣后，刘表妹拿出那半张收据说： “好东西从来不愁卖，刚才在路上我已经预售了一套，如果您喜欢这些衣服，明天早上可以直接到商场找我购买，或者现在交定金预订，我会帮您把衣服留好。” 通过制造一种竞争感，刘表妹让这些商品显得更加珍贵和吸引人。 刘表妹的一句话，让不少人立刻下了定金，这就像一块石头投入了湖中，激起了一连串的涟漪，美丽的衣服总是让人难以抗拒，刘表妹这次可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高兴，有人提议说：“周珊，我们是不是不用急着付定金呢？那商场不是你妹妹开的吗？ 明天我们再去看看，让她直接从成衣店给我们拿衣服，有她的面子在，肯定能省不少钱。” 这话一出，周珊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几乎要咬破嘴唇，如果不是知道对方是自己的闺密，她真会以为这是故意刁难自己，现在，周珊看着刘表妹的眼神里都是复杂的情感。 几个月前，那个曾经被她轻视的妹妹周乔，突然成了县城首富，那些过去围着她转的人，现在都转向了周乔，跟着沾光做起了生意，赚了不少钱。 乔兴商场开业时，厂里的大部分员工都去凑热闹，这两天大家都在谈论商场里的繁华景象。 更让周珊气愤的是，周乔竟然请所有商场的客人吃了丰盛的大锅烩菜，据说肉片多得装不下。 这样的美食，对她们来说，只有家里来贵客时才能吃到，而周乔却大方地分享给所有人。 这让周珊觉得，周乔发财后忘记了亲情，先顾着外人，等到将来他们在城里遇到困难时，这些外人谁又会真的帮忙呢？到头来，还不是要靠自己这个亲堂姐。 “周珊，你怎么不说话呀？明天下午我们倒班，正好有几个小时可以逛街，前几天开业优惠的时候，你说家里忙没去成，现在家里的事情总该忙完了吧。”朋友再次催促道。 周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没呢，我表姐身体不舒服，我要去看看她。” 提到这位表姐，周珊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原本她是为陆征准备的，最后却阴差阳错地进了自家门。 尽管如此，周珊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局面，家里终于有了安宁的日子，但她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差点暴露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 好在幸运女神眷顾善良的人，周珊不仅抓住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还在厂里的地位有所提升。 “周珊，有人在背后说你坏话，但我认为那只是因为他们在嫉妒你，你看，从农村来的小妹，不仅成了工厂里的临时工，很快还转正了，现在更是要升为小组长。 这样的成就连城里的姑娘都未必能做到，而且你还这么善良地帮助家里的穷亲戚，对远房表姐也如此用心。” 每当别人提起她的家庭背景时，周珊总是感到非常不舒服。 对她来说，出身就像是一段不愿提及的历史，是她想要彻底忘记的过去，那些贫穷的亲戚们，她恨不得立刻与他们划清界限。 第1101章 想要博取同情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她已经为自己塑造了一个形象，必须继续维护它，否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只要你能理解我就好，我们还是快点进车间吧，我不想让别人有闲话说。” “你说得对。”闺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刚当上代理小组长，确实应该以身作则，不能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她又补充道。 “其实我也很心疼你，看看你的堂妹，她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很多人通过租她的铺子都发财了。 你也应该找她要一间铺子做副业啊，这样你就不需要那么拼命工作了，生活也能过得轻松些。” 尽管周珊喜欢和老实人交朋友，但她的气场似乎吸引了更多像她一样精明的人，只不过有些人隐藏得更深罢了。 如果换作一个更警觉的人，可能会注意到这些话中的深意，但周珊始终相信她的闺密是个简单朴实的人。 因此，周珊坦诚地说：“我把你当作亲姐妹才和你说实话，实际上，周乔的光鲜表面下藏着不少问题。 我听说她在银行欠了很多债，要是还不上，那些店铺和商场都会被收走，虽然她借着零件厂的机会改造了不少商铺，但也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回本。” 想到周乔未来的困境，周珊轻蔑地笑了笑。 “安稳过日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有个稳定的工作，出了事也有工厂兜底，她做个体户的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会赔个精光。 作为姐妹，只要我开口，她肯定会给我铺子，但她那人爱面子，可能不会收租金，这会让她生意难做，甚至赔更多。 所以，我们现在各走各的路，等她真遇到困难了，我再出手帮她也不迟。” 听完了这番话，周珊的闺密假装困惑地问道：“没想到他们的日子这么艰难？你真是心地善良，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不过她怎么这么快就翻身了呢？ 几个月前她还穿着打扮得很朴素，看来她命好，嫁了个有能力的男人，不仅长得帅还能挣钱，听说对她也很温柔体贴，家里的一切都由她掌管。 如果我是她，就先享受这几年的好时光，即使将来赔个精光也值了。” 周珊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楚，但她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对她而言，最痛苦的不是看到陌生人成功，而是目睹身边人的迅速崛起，这种对比让她内心难以承受。 周珊因为刘表妹在纱厂门口招揽顾客，心里十分不满，整个班次都心不在焉，一心想着怎么回击。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的二姐自从丢了工作后，家里便风波不断，夫妻俩常常争吵甚至动手。 周珊认为，如果能让太爷爷帮忙，给二姐找一份安稳的工作，比如一个小铺子来经营，或许能解决家里的矛盾。 周珊的母亲，三大娘，在听到女儿的建议后，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第二天，她带着二女儿，一边哭诉生活的艰辛，一边来到了年迈的太爷爷面前。 太爷爷身体一直不好，最近更是卧床不起，家人总是小心翼翼地只报喜讯，生怕他多愁善感。 三大娘这次前来，手里还提着十几个鸡蛋，仿佛是孝顺的表现，但实际上，她的心思远不止于此。 太爷爷的大儿媳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讽刺道：“你张口就要一个铺子？你知道商场里的铺位租金有多高吗？几百上千的租金，你准备好了吗？” 大儿媳知道，要是真要花钱租铺子，三大娘绝不会来找周乔，毕竟她不愿意把钱花在亲戚身上，宁愿租别人的铺子。 “咱们都是亲戚，何必计较这些呢？”三大娘想要用亲情打动众人，但她的言辞却显得有些虚伪。 大儿媳立刻反驳说，如果不计较钱，那就直接把租金给人家，显然，三大娘并不打算这么做，她只是想利用亲情占便宜，而忽略了真正的帮助应该建立在理解和尊重的基础上。 在周家的大院里，气氛显得格外紧张，面对太爷爷的质问，三大娘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太爷爷的话语犀利而直接：“老三家的，你也该想想，周乔走到今天这一步多不容易？ 再回想你过去对她的所作所为，现在还厚着脸皮要她给你一间铺子，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呢？换做是我，早就羞得不敢出门了。” 被这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三大娘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趴在太爷爷的床前哭了起来，同时还不忘拉着二女儿一同哭泣，想要博取同情。 这一幕让太爷爷的大儿媳看在眼里，气在心头，虽然她并不是个容易发火的人，但见到三大娘如此行径，也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太爷爷虚弱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我们周家哪家哪户没受过周乔的帮助？家里的姑娘们都在她的厂里工作，小伙子们要么跟着进城建厂，要么随周达去外地收旧电器。 只要是有上进心的孩子，周乔都尽力帮助，如果二妮没有工作，生活将难以为继，我也会硬着头皮求周乔，在厂里给二妮安排一份工作。” 二妮微微撇嘴，心中有些不甘，她原本梦想着像妹妹一样在城里有一份正式的工作，甚至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大老板。 若不是亲眼见到了周乔的成功，她或许也不会觉得在小厂子里工作有什么不妥，但现在这种落差让她难以接受。 三大娘同样感到不满：“周乔是大老板，让她姐姐当个工人，这面子上似乎不太好看，至少也应该给她个厂长的位置吧。” 听到这里，太爷爷忍不住咳嗽起来，显然被气得不轻，恰在这时，太爷爷的大儿子回来了，看到父亲被母女俩气成这样，听完妻子讲述事情经过后，立刻将她们赶出了家门。 “面子是要靠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你们这样的性格，注定不会有出息，从今天起，你们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了，真是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 第1102章 计划又要泡汤 即使脸皮再厚，母女俩也知道此时不宜久留，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这对夫妻越想越生气，很快便把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村子。 结果，当周乔再次回村时，村民们纷纷用讽刺的话调侃她，质疑为什么不能给亲姐姐安排一个好职位。 这些话如同刀割一般刺痛了周乔的心，让她感到无比屈辱，从那以后，她便不再愿意回到老家，对她而言，回家若不能带来荣耀，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家人自然不会让周乔知道这些事，生怕伤到她的心。 周乔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也未必会太在意，对她来说，手头忙碌的每一件事都比担心周珊一家来得重要。 李益烽和程建华带着车队回来了，不仅带回了一笔可观的分红，还带来了周乔急需的各种货物，最重要的是，他们带回了成立贸易公司所需的文件。 “等贸易公司正式挂牌，我们的产业链就能形成闭环了。” “按照你的思路走，我们的事业确实蒸蒸日上，从生产到运输再到销售，每个环节我们都掌握了主动权，这让我们在市场上有了更多的话语权。” 李益烽经常外出奔波，见多识广，但他依然对周乔的能力满怀敬意。 三家人随后聚在一起，讨论起新公司的起步策略和未来运营的方向，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滑到了晚上九点，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甚至忘记了吃饭。 “别光顾着说话，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周乔提醒道。 李益烽看了看手表，“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外面的餐馆估计都关门了，今天就尝尝周乔的手艺吧。” 这时，程建华突然神秘兮兮地说：“别急，我这次带回来个好东西，可以加个菜。”说着，他从车里拿出一个网兜，里面装满了香肠，在这个年代，这种腊味在中原地区可是稀罕物。 “建设哥，你怎么想到带这个回来？”周乔好奇地问道。 程建华把香肠拿到厨房，然后解释说：“我们在路上经过一家川味馆子，那里的香肠一尝就爱上了，想着你们也会喜欢，就跟老板软磨硬泡买了一些回来。” 程建华不仅带来了美味的食材，还自告奋勇下厨掌勺，原本想帮忙的周乔被陆征分配了一个剥蒜的任务，只好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忙活，而厨房则成了两个男人的战场。 随着夜色渐深，屋内弥漫着香肠的诱人香气，一场温馨的晚餐即将展开，而这顿饭也将成为他们共同努力的新起点。 周乔心里觉得，陆征又在耍小性子了，但她没有确凿的证据。 当腊肠入锅时，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蔓延整个厨房，孩子们手中的玩具被遗忘在一旁，他们好奇地伸长脖子，想看看厨房里发生了什么。 “卢雷，我怎么觉得早上六点多吃的那碗面现在好像没填饱肚子，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周辉抱怨道。 听到这话，卢雷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明明吃了两碗饭，怎么也饿了？他瞥了一眼厨房，立刻明白了原因。 “肯定是程叔做的饭菜太香了，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两个孩子平时就爱打闹，周辉笑着责备说：“出去别这么说，好像你姐姐周乔从没给你吃过好吃的一样，别给她丢脸啊。” 卢雷轻轻推了他一下，“先管好你的肚子吧，不然它一直咕噜叫，你说的话听起来就没说服力了。” 两人正低声交谈时，周乔走了过来喊大家。 “都别忙了，放下手里的活儿，程叔带来了些美食，咱们一起去尝尝新鲜。” 围坐在餐桌旁，孩子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程叔，这东西是什么？看起来油亮亮的，有点透明，看起来特别诱人。”一个孩子问道。 程建华现学现卖，重复了川菜馆老板对他说的话：“这老板告诉我，这道菜非常万能，煎炒煮蒸都可以，但我认为对于我们来说，炒着吃最过瘾。 你们快试试，吃到嘴里会流出油来，满嘴都是焦香。” 因为这个新奇的菜肴，孩子们最后吃得都有点撑了，特别是卢雷，揉着肚子直喊疼。 其他孩子见状，笑得前仰后合，“早告诉你少吃点，可你不听，馋得差点把头都伸进盘子里了，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如果你不想继续撑着，自己去院子里走走消化一下，我们准备去睡觉了。” 第二天，周乔的英勇事迹登上了《山河报》，正如金站长承诺的那样，他也在广播中同步播报了这一消息。 不到一天，周乔的英勇事迹就传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曹科长得知后，忍不住又摔了一套茶具。 “这个周乔，真是扫兴。”他抱怨道，“我原本打算带着状子去市里告她垄断市场，现在她成了英雄，这计划又要泡汤。” 方云芳见曹科长迟迟未动，便小心翼翼地打听情况，但曹科长正气得脸色铁青，对这位不太靠谱的盟友也无心多说好话。 “周乔狡猾得很，我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要是担心，就去医院找你的姨夫申主任吧，让他想想对策。” 方云芳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心想，如果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就好了，可王家的人现在最关心的是她的肚子，特别是婆家的大姨，比亲婆婆还要着急，天天盼着好消息。 “曹科长您别急。”方云芳试着缓和气氛，“周乔确实有点手段，不过咱们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优势。 不如这样，等有机会，我让家里人组个饭局，请您和我姨夫一起商量，我们也不求太多，要是不能扳倒周乔，至少把那个商场接手过来。” 话说得虽大，但谁都知道商场现在的生意越来越火，回头客越来越多，其中，26号店刘锦良的店铺更是门庭若市。 刘表妹已经找到了工作节奏，上午和中午在店里招待客人，下午则外出宣传新款服装，这种方法不仅让她积累了更多老顾客，每天的销售业绩甚至超过了另一位同事。 第1103章 简直完美无缺 由于刘锦良实行的是多劳多得的工资制度，两个女孩儿并没有因此产生嫉妒或不满，反而更加努力地工作。 她们的努力让刘锦良感到非常满意，他从周乔那里学到了如何激励员工的方法，即员工越努力，他就给予越多的回报，这种良性循环使得店里的气氛和谐融洽。 “等这批货卖完了。”刘锦良鼓励道，“谁的业绩更好，我就带谁去省城进货，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个女孩最远的旅行，就是从家到县城，对她们和家人来说，省城是个遥远而神秘的地方。 如果有机会去一趟，那可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为了这个诱人的目标，两个女孩更加努力地工作。 最终，刘表妹的销售成绩略胜一筹，另一位女孩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真诚地祝福她：“我会继续加油，下次去省城的人一定是我。” 恰好周乔和陆征也要前往省城，便邀请了刘锦良和他的表妹一同前往，这是小姑娘第一次坐私家车，一路上她好奇地四处张望，还不时在座位上蹦跳几下，兴奋不已。 “等锦良生意做大了，让他也给你配辆车吧，以后进货就方便多了。”有人提议道。 刘锦良连忙摆手，“我这点收入，不吃不喝十几年也买不起车，这辈子不敢奢望了，不过，等表妹结婚时，我倒是可以攒钱租辆车，让她风光一下。” 刘表妹微微一笑，“我表哥真是没出息，有些梦想连想都不敢想，白日做梦又不要钱，还能让人开心，何乐而不为？ 我就喜欢做梦，说不定有一天，我的梦真能成真，开着自己的小汽车去进货呢。” 陆征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笑了笑，“这可不是什么白日梦，就说你们认识的徐丽婷，她也是从零开始，几个月后就贷款买了辆小货车，虽然有贷款，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负担。” 听到“贷款”二字，刘表妹摇了摇头，“借钱买东西，对我来说是绝对不行的，如果我要买车，一定是全款。” 陆征赞赏地说，“好样的，有志气！” 到达省城后，周乔和陆征直接把兄妹俩送到了批发市场，节省了不少时间。 “你们先挑货，下午五点多我们办完事再来接你们。” 这次周乔和陆征来省城，主要是为了与森河酒业商讨合作广告的事，陶荣然昨晚打电话告知他们，广告初稿已经完成，希望他们过目并给出意见。 当然，项经理也受到了邀请，当我们到达报社时，他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陆征、周乔，好久不见，真想念你们啊。”项经理热情地招呼道，仿佛我们是多年未见的老友。 如果不是几天前才在家中见过面，周乔可能会被他的热忱所打动，她微笑着回应：“我们也想你了。” 陆征轻轻将周乔拉到身后，巧妙地避开了项经理过于热烈的拥抱，这让周乔有些意外的是，迎接我们的竟是上次态度冷淡的小晴，这次，她的表现截然不同，显得格外亲切。 “周姐，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杯西湖龙井，希望你会喜欢。”小晴一边说，一边递上茶杯。 周乔心中暗自警惕，脸上却保持着微笑。 “谢谢你，其实我对茶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温暖就好。” 小晴的笑容依旧灿烂。 “周姐不仅人美，性格也这么好，真是让人佩服，上次见面时我还觉得生疏，没能好好交流，现在有机会补上，真是太好了，今天咱们姐妹俩一定要好好聊聊。” 周乔心里并不愿意多做停留。 “其实我也想多聊，但这次和朋友一起来，稍后还要去批发市场接他们，可能不太方便，下次再聚吧。” 小晴听后并没有表现出失望，反而更加热情。 “那太遗憾了，不过我们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多说说话，我一直羡慕像你这样的女强人，能告诉我，每天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吗？” 周乔微微一笑，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当女强人其实很简单，早上醒来，家里有保姆准备好早餐，热水备好，洗漱完毕后穿上最新款的衣服，就可以去工厂视察了。” 说到这儿，旁边的“保姆”，也就是陆征，轻咳一声，掩饰住了笑意，。 小晴虽然表面上对这位新贵的举止不以为然，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 “这样也不错，轻松多了。”周乔说道。 “确实轻松了，工厂的基础建设已经完成，生产线也步入正轨，管理起来自然简单多了。”小晴眼中流露出一丝憧憬。 “其实这样挺好的，虽然赚得不多，但日子过得轻松。”周乔笑着回应小晴，打断了她的话。 “一天能有几千块的毛收入，这还能算少吗？我觉得这收入相当不错呢。”小晴惊讶地吸了一口气，对于她来说，哪怕是几百块的日收入，都已经是很满意了。 正当小晴还想继续问些什么时，夏社长终于从忙碌中脱身，来到了会客室。 “真是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刚才在和南方电器厂的人谈合同的事，刚结束。”陆征等人立刻站起身来，主动与夏社长握手。 “我们也没等多久。” 接着，美工部门的同事展示了他们设计的广告草图，那时的广告创意并不多，而这张图以天蓝色为背景，展示着两瓶迎春酒。 一瓶直立，另一瓶倒置，旁边配有两个唐代风格的发带。 虽然按照现代的标准，这个设计并不出众，但在那个时代却显得十分引人注目，项经理觉得这个创意非常棒，而周乔则认为还有改进的空间。 “我非常喜欢这个颜色搭配，但是将两个产品分开展示，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的两个品牌联系不够紧密？ 我有个建议，在这片空白中间加上一幅仕女倒酒的画面，这样既能保持原有的美感，又能强化两者之间的关联。”周乔提议道。 美工小哥一听，连连称赞：“这主意真妙！怎么我就没想到呢？周乔的设计里，美人戴着华丽的唐锦，手中优雅地倒着酒，这样的画面简直完美无缺。” 第1104章 大材小用 夏社长在一旁听着，对周乔的才华更是赞赏有加，他心里想着，像周乔这样的人才，在小县城里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几天后，他要去省城参加重要的新闻汇报，听说会有高层领导接见。 夏社长暗自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向领导推荐周乔，相信在这个国家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只要勇敢抓住机遇，周乔定能一展宏图。 美工小哥拉着周乔到了他的工作台，说需要她的创意灵感，于是，陆征和项经理两人便在旁边等着，无所事事。 陆征提议让熟悉环境的项经理带他在周围走走看看，他们逛了一圈，主要是一些会客室和休息区。 当他们走到第三个休息区时，项经理碰到了一个看似熟悉的面孔，那是今天来签署合同的南方电器厂的一位经理。 电器行业如今正火，这位经理显得有些高傲，对项经理的问候并不热情。 然而，陆征看出这是一个获取信息的好机会，并没有因此退缩，而是递上了一包高档的软中华香烟。 这让项经理感到十分不解：为什么同样的香烟，自己送不出去，陆征却能轻松得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陆征年轻帅气吗？ 虽然最终他们只是打了个照面，但陆征已经觉得满足了，等那位经理离开后，项经理忍不住抱怨道：“这人真是眼高于顶，连个正式的领导都不是，架子倒挺大。” 陆征笑了笑，回应道：“人嘛，总有些时候会这样，要是我们坐在他的位置上，可能也会有类似的态度吧。” “别这么说，我不能保证别人会怎样，但我相信你和周乔即使当上了大领导，也不会改变对人的态度。” 等周乔忙完手头的工作，时间已经悄然滑到了下午四点多，项经理立刻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庆祝一下，但夏社长因为晚上有与南方电器厂的重要宴请，无法脱身加入。 陆征在告别夏市长时，顺便打听到了今晚聚餐的地点，绕了一段路后，他们顺利接上了刘锦良，此时已是傍晚六点左右。 考虑到安全问题，陆征建议：“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晚上开车回家不安全，咱们不如在省城再住一晚，明早再回去吧。” 虽然心里有些急切想回家，但刘锦良也意识到长时间驾驶确实存在风险，尤其夜晚行车更需谨慎，于是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反正也不差这一天，正好可以趁机陪表妹在省城里逛逛。”陆征笑嘻嘻地说，并神秘地补充道，“今天带你们去尝尝特别好吃的地方。” 车停在一个装饰华丽的餐厅前，刘锦良摸了摸口袋，心里开始打鼓，他原本是打算请陆征夫妇吃饭的，但看到这豪华的装修，担心自己的钱包不够应付这一顿盛宴。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周乔热情地向远处招手喊道：“小李，我们在这里呢！” 小李是项经理的得力助手，按照老板的指示，在门口等候迎接他们。 “经理已经为我们订好了包厢。”小李一边说，一边友好地看向刘锦良，“这位一定是刘先生了，果然和陆先生一样都是仪表堂堂的人物。” 听到这话，刘锦良先是一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略显紧张地伸出手与小李握手，谦虚地回应：“哪里哪里。” 从大堂走到包厢的路上，周乔简要地为刘锦良介绍了项经理和他的团队成员。 大雨现在用的迎春酒，正是项经理公司生产的，前不久，他还特地来我们商场参观了一番，只是那时你正忙着整理店铺，没注意到他。 项经理性格开朗，喜欢结交朋友，在那次聚餐中，他对刘锦良兄妹俩格外关照，大方分享了自己拓展客户的心得体会，这些都是难得的经验，让刘锦良觉得受益匪浅。 然而，陆征似乎心不在焉，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静，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便起身向大家简单解释后离开了包厢。 “阮经理，真是巧遇啊！看来咱们的缘分不浅，又在这儿碰面了。”陆征对阮经理说道。 阮经理看到陆征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确实很有缘。” 正当陆征想借此机会加深两人关系的时候，一位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过来打断了他们。 “阮经理，我终于等到您了！我已经跟厂里领导汇报过，只要您愿意继续合作，我们会确保给予最优惠的利润分成。” 按理说，这时陆征应该回避，但他却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不动声色，这让他无意间听到了一段重要的对话。 原来这位中年男子是省城一家塑胶厂的销售主管，过去他们的产品主要供应给南方的一家电器厂，但后来出现了更便宜的新供应商，导致电器厂终止了与省城塑胶厂的合作。 这对塑胶厂来说是个沉重打击，因为失去了这个大客户，工厂的收益会大幅下降。 尽管塑胶成本高昂，但失去这样的大客户意味着销售渠道大大减少，阮经理虽然理解对方的困境，但为了自己公司的利益，他无法重新考虑合作。 “我们共事多年，如果有合作的空间，我一定会通知你们，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不再负责这块业务，而且厂里已经和其他厂商签订了合同。 我会尽力帮您打听其他可能的客户，但这恐怕是目前我能做的全部了。” 听到这里，中年男子的表情变得黯淡无光，他知道，在南方新崛起的许多工厂面前，即使有需求，也更倾向于选择本地的供应商。 虽然阮经理态度友好，但他明白这次很难得到满意的结果。 阮经理离开包厢后，陆征与那位中年男子聊了起来，陆征递过去一根软中华香烟，两人便轻松地开始了交谈。 或许是因为这对夫妇看起来既友好又平易近人，中年男子很快放松了警惕，接过烟点燃，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吧？是不是也来找阮经理谈生意的？” 第1105章 不错的解决方案 中年男子抽着烟问道，“不过现在想和他们合作可不容易，连买电视机的人都要排到明年呢，他们的业务遍布全国，根本不愁销路。” 陆征点头表示理解：“您说得对，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感觉阮经理似乎也不是最终决策者，而且我也没机会跟他直接交流，所以有点犹豫。” 中年男子微微皱眉：“年轻人，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啊，再努力，说不定就有机会拿到几台货。” 然而，陆征的时间并不充裕，于是他开始详细介绍自己：“其实我在自学修理电器，并且转售二手商品，虽然辛苦，但也算小有成就。 现在的问题是，客户对品质的要求越来越高，而我手头的货源无法满足这些需求，所以希望能找到合作伙伴。” 中年男子听了之后，露出一丝苦笑：“我和阮经理交情不错，但能帮得忙有限，如果你需要五六台货，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再多的话就力不从心了。” 陆征连忙回应：“其实我不打算买新的，我有信心保证产品的质量，只是很多顾客因为家里的喜事，希望电器外观也能漂亮一些。 我知道贵厂以前和电器厂有合作，可能还有剩余的库存外壳，我想看看是否可以购买一些旧壳，给我的电器换个新面貌。” 原来，陆征早就有了这个想法，但市里的塑胶厂只能生产简单的塑料制品，对于精密的电器外壳无能为力。 他原本计划和妻子去县城考察，即便运费高些，也要订做一些合适的外壳。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潜在的合作机会，中年男子所在的塑胶厂确实有不少库存，随着电器厂停止合作，这些外壳可能会被当作废品处理。 陆征的提议无疑为这些库存找到了新的出路，不仅避免了浪费，还能增加收入，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案。 陆征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值得进一步讨论，并约定第二天去工厂实地看看，他记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准备接下来的行程。 周乔和同伴们在包厢里等得有些不耐烦，正打算出去找人时，陆征推门而入，周乔忍不住抱怨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在外面碰到熟人了？” “确实遇到了，而且对我们电器业务来说，这可能是个大好机会。”陆征解释说，“不过锦良，明天我们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能再等一中午吗？” 刘锦良心里想着，多了解不同行业总是有益的，便回答说：“没关系，一天时间不算什么，我也正好想参观一下省城的工厂，也许能学到些新东西。” 项经理也加入了考察队伍，他已经完成了此行的主要任务，觉得顺便逛逛也不错。 有人问起项目经理是否担心回去晚了会受责备，他轻松地回应：“以前定广告稿，短则两三天，长则一周，哪像这次这么顺利，一天就搞定了。 这都是托了弟妹你的福，现在我有几天空闲时间，说实话，我很珍惜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能多待一天是一天。 再说，参观塑胶厂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说不定还能把我们的迎春酒推销到这里呢。” 项目经理虽然外表看起来随和，但内心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既给自己争取到了自由时间，又不忘本职工作，一举两得。 到达塑胶厂后，昨天那位中年男子已经在门口等候，看到陆征一行人到来，他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自己果然没看错人，陆征确实是一个守信的人。 因为时间紧迫，陆征没有进会客室，而是直接前往仓库查看。 一到那里，他就仿佛发现了宝藏，不仅有电视机外壳，还有收音机和其他电器的外壳，这意味着那些外观损坏的电器不必再被废弃，有了新的用处。 于是，陆征当场与塑胶厂签订了购买合同，订购了各种型号的电器外壳各五百件。 虽然这个数量不及南方电器厂的大订单，但对于塑胶厂而言，这已经是雪中送炭，将库存转化为现金。 周乔仔细检查了那些电器外壳，发现有些上面印有南方电器厂的标志，为了防止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她在合同中添加了一条条款，要求将这些标志遮盖或去除。 刘锦良对此感到疑惑，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做，周乔解释说，因为他们没有获得南方电器厂的正式授权来销售这些二手产品，如果被对方发现并追究责任，他们可能会遇到法律问题。 刘锦良听了之后恍然大悟，意识到这是商业活动中需要特别注意的一个细节。 中午时分，塑胶厂为他们准备了午餐，项经理借机提议大家一起用餐，陆征欣然同意，席间，项经理巧妙地推广了迎春酒，使得这款酒成为了塑胶厂招待客人时的首选。 这次会面非常顺利，临别时，项经理紧紧握着陆征的手，表达了不舍之情。 在一旁的刘锦良看着这一幕，不禁笑着摇头，“项哥这人真是有趣，和谁都能聊得来，等我这边工作不那么忙了，一定要找个时间去拜访他。” 周乔点头赞同，“确实，他很懂得如何在复杂环境中生存。” 回程的路上并不平静，刚与项目经理告别，夏社长便派陶荣然送来了一份重要资料给陆征和周乔。 “夏社长特别交代我要亲手交给你们，他说这里面的内容很重要，建议你们多看看，或许将来会有用处。”周乔接过这份用牛皮纸包好的厚重资料，向陶荣然表示感谢。 陶荣然笑着说：“乔姐不用这么客气，夏社长是真心为你们考虑，他对别人很少这样用心，但对你们不同，除了因为你们救过如意小朋友，我想更多的是你们个人的魅力。” 看到这一切，刘家表兄妹俩深受触动，明白了人的价值不仅仅体现在赚多少钱上，还有更多值得珍视的品质，当周乔他们回到家时，夜幕已经降临。 曹斌还在商场忙活着，准备等同事们到来后一起卸货。 第1106章 精心准备的计划书 “小斌，这两天商场的生意怎么样？”周乔问道。 “挺不错的！昨天和今天都有客人来大采购，我按照你定的价格，给了九折优惠，大家都挺满意的，买卖都很愉快。”曹斌回答说。 “那就好，少赚一点就当是做宣传了。”周乔笑着回应。 这时，零件厂的姜赴远科长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引起了周乔的注意，她微微皱眉，曹斌也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说道： “昨天下午，姜赴远带了几个人来逛了一圈，一直在咱们店前指指点点，但没买什么，好像是在评估什么，不知道他们又打什么主意。” “无事不登三宝殿。”周乔心想，“他们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来考察，肯定有想法，咱们做生意的，不能赶客，下次他们来时，你多留意，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他们的意图。” 曹斌重重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对了，那个木箱子的油漆干了吗？” “已经干透了，随时可以用。”曹斌答道，随即从储物间搬出了那个大箱子。 “乔姐，我们几个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这是为了抽奖活动准备的，到时候可以热闹一番。”周乔解释说。 曹斌顿时明白了，“这下人气肯定会暴涨啊！” 周乔笑了笑，“没错，就是这个效果。” 当天晚上，夫妻俩仔细阅读了夏社长提供的资料，这些简报涵盖了最近两年国家经济发展的概况，若不是夏社长从事新闻工作，一般人很难收集到这么详尽的信息。 “看来夏社长的想法和我们是一致的，有了这些资料，我们未来的规划会更有方向。”周乔感慨道。 第二天清晨，魏领导邀请陆征夫妇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参会者是县城内各公私企业的负责人，大家齐聚一堂，共同探讨如何推动地方经济的发展，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提升居民收入。 会议结束后，魏领导单独留下了陆征夫妇。 “今天的讨论似乎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建议，或许我们几个人私下交流能更有效果。”他说道。 陆征礼貌地回应：“我觉得每个人的观点都很有价值，从中学到了不少。” 魏领导微笑点头，“年轻人，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经常向上级反映，如果县城多一些像你们这样的青年才俊，发展将不再是个难题。” 说完，陆征谦虚了几句，随后让妻子周乔拿出了一份他们精心准备的计划书。 “我们在省城考察时有了些新想法，记录下来供您参考。”陆征解释道。 魏领导深知这对夫妇的实力，他们从来不会拿不出手的东西来敷衍，果然，看完那几张纸后，他感到手中的重量仿佛增加了千倍。 “小陆，周乔，这份计划非常出色，可行性极高，我马上拿给领导过目，最近他正为省城的大会发愁，我们的展示内容显得有些单薄，但有了这个计划，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我们也希望县城能因此得到更好的发展，如果计划能够实施，相信经济会有一个大的飞跃。”陆征夫妇期待地说。 离开魏领导办公室后，陆征和周乔前往新厂址，站在食品厂旁的空地上，陆征展望未来：“如果我们能实现这个愿景，这里将成为县城最繁华的地方，提供大量就业机会。” 周乔深有感触，“我们这里的最大优势就是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只要给予发展的机会，乡亲们一定会紧紧抓住不放。” 陆征环抱着周乔说，“只要有梦想，就一定能实现。” 周乔和陆征一直秉持着共赢的理念，致力于为家乡带来繁荣，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认同他们的观点。 今天的商场显得有些冷清，不少顾客在闲逛时被同伴匆匆叫走。 “这些商品和供销社新到的货物差不多，价格也一样。 毕竟供销社是我们多年的老地方，如果价格相仿，我还是更信任那里的商品。”一位顾客这样说道，这让商场在与供销社的竞争中略显劣势。 供销社凭借其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民众基础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当周乔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午后了。 做生意本就满是挑战，而面对供销社的价格竞争，商场似乎处于下风，于是，一些顾客开始利用这个机会讨价还价。 “一件衣服三块钱？这价钱在供销社也能买到，谁能保证你们的质量更好呢？万一两天就穿坏了怎么办？便宜点吧，一块钱一件我们就买。” 刘锦良无奈地回应：“大姐，这价格我连进货都难，我只是想赚点路费，您这么还价，我可要亏本了。” “年轻人，别太计较了，你已经赚了不少，这次少赚一点又如何？一块就一块吧，我买了就帮你宣传。” 刘锦良苦笑，这位大姐的砍价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别人顶多讨价还价几分钱，她却是直接砍掉一大半，要是真答应了她的要求，传出去以后谁还会来买东西？ “大姐，这价格实在不行，您不妨再去别处看看？”刘锦良提议道。 一听这话，大姐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质问是否看不起人。 周乔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大姐，您别误会，是我兄弟没把话说清楚。” 听到周乔的道歉，大姐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觉得自己的面子得到了尊重，周乔是当地知名的大老板，他的亲自道歉让大姐感到非常有面子。 大姐的态度也随之软化。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给你个面子，让你这店主给我包一件吧。” 通过周乔的巧妙处理，一场可能的尴尬局面得以化解，同时也展现了他作为商人的智慧和大度。 周乔面对顾客的质疑，并没有选择争执，而是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衣服本身，她拿起那件外衣，温和地说： “您先摸摸这面料，是不是厚实又柔软？这可是精选的呢子料，缝线整齐划一，一看就是大工厂里的电动缝纫机做的。 第1107章 恍然大.悟 再看看这设计，垫肩和双排扣的设计，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精致与时尚。 这可是省城那边的大厂为出口特别制作的款式，如果不是我们小刘跟他们关系好，特意留了一批货给我们，这样的高档次服装在咱们县里可不容易见到。” 听到是特供的出口商品，那位大姐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手指轻轻滑过布料，赞叹道： “难怪这料子这么不一样，原来是出口的，确实是品质上乘啊！” 周乔见状，继续补充道： “这款式的受欢迎程度不只在国外，就连边海市的年轻姑娘们也都爱穿，她们对这个牌子可是情有独钟。 同样的一件，在那边至少要十块钱，而小刘这里只卖三块，几乎是成本价，主要是想通过这些热门款式吸引更多顾客。 您刚才提到一块钱，要是让边海市的姑娘知道，可能会觉得咱们这边的人不懂得欣赏好东西呢。” 大姐心里想着不能被大城市的人看轻，而且穿上这样的衣服，仿佛自己也能拥有和外国女性以及边海市女孩一样的高雅品味。 接着，周乔提出了最后的建议： “大姐，这批货数量有限，质量也和其他地方的供销社差不多，但价格更实惠，不如让小刘给您详细介绍一下吧？” 担心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再也买不到这样好的衣服，大姐不再犹豫，迅速付钱拿走了衣服，生怕晚一步就没了。 送走顾客后，周乔转向刘锦良，语重心长地说： “现在供销社可能在暗中观察我们的动向，等着我们犯错，我们必须保持冷静，不要让他们有机可乘。 当遇到顾客抱怨价格时，不要急躁或驱赶他们，而是耐心解释我们产品的优点，让他们明白物有所值，我们要确保顾客不会觉得我们的产品既贵又不好。” 刘锦良连连点头，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我会更加努力的，这次没做好，下次一定改进。” 周乔安慰他说：“这些都是经验之谈，随着经历增多，你会越来越熟练。 现在供销社打价格战，我们的生意可能会受影响，但我们坚持品质和服务，我和陆征正在筹备一个小活动，很快就能吸引更多的客人回来。” 刘锦良听了周乔的话，信心倍增，但他还是有个疑问： “周乔姐，为什么你刚才说衣服是出口款，其实并不是呢？” 周乔微微一笑，回答道： “有时候，为了帮助顾客认识到商品的价值，适当的**是必要的。 重要的是，我们最终提供的产品确实物超所值，顾客也会因此感到满意，不过，诚信始终是做生意的根本，我们应当谨慎使用这种策略。” “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做，但顾客喜欢听这类话，觉得海外定制的衣服特别好，咱们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说，锦良，你觉得我们店里的衣服质量如何？” “当然是顶级的，这种布料和工艺，穿个五六年都不成问题。” 现在的人做事都很实在，无论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都讲究高品质。 “只要质量上乘，款式新颖，自然会受到大家的喜爱，既然大家都喜欢，提前宣传一下也无妨，做生意嘛，最重要的是在良心的基础上把商品卖出去。” 刘锦良听了，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周乔姐，你真是一绝。” 因为供销社的竞争，商场今天的生意并不理想，周乔决定亲自去了解情况，她不认为两个地方做同样的生意就该避嫌不去对方的地方。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自从自家商场开业以来，供销社明里暗里已经派人来考察多次。 周乔刚骑上自行车准备出发，便遇到了姜赴远。 “周厂长这是要去哪里？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今天商场人不多而不开心？”姜赴远问。 周乔冷笑一声。 “我的表情随心情变化，这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还请姜主任见谅。” 姜赴远心中有些不快，但想到他们已经布置妥当，周乔很快就要交出商场，他又感到一丝得意。 “见谅，当然要见谅，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也挺不容易的，本来是好好的厂长，非要开什么商场，现在开业才两天，就有关门的趋势。 真是可惜了之前的火爆场面，没想到只是昙花一现，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个商场黄了，还可以建一个新的，毕竟你们有了经验不是吗？” 姜赴远依旧那副让人讨厌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 “我的事情不用您操心，对了，前阵子见到你老家的小志来找你，有什么事吗？如果他想做生意，等我们商场二期建成，我可以帮他家租一个铺位，毕竟他是你的亲人啊。” 提到小志，姜赴远的脸色瞬间变了。 “周厂长，你怎么又提这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姜赴远突然急了，他觉得血浓于水的亲情不应该被遗忘。 “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亲人？”他不满地说。 “我是真心想帮你，你却这么对我，实在没意思。”姜赴远继续说道，“我建议你趁现在损失还不算太大，赶紧把商场卖掉，还能挽回一些。 否则，连饰品厂也可能跟着受牵连。”显然，他对周乔的情况并不乐观，甚至暗中希望她早日破产。 据他估算，商场的租金和改造费用已经花去了七八万，几乎一切就绪，只差更换老板。 但周乔并不买账，她冷静地回应：“姜主任，请先管好您自己的事吧，您放心，我们的商场会一直经营下去。” 姜赴远叹气，仿佛对她的固执感到无奈。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要是不听劝，到时候可别后悔莫及。” 周乔没有再多说，她急于前往供销社了解情况，便骑车离开了商场，刚转过一个弯，曹斌拦住了她。 “乔姐，你这是要去哪里？”曹斌问道。 “去供销社看看情况，你呢？”周乔回答。 第1108章 络绎不绝 “不用去了，我刚从那边回来。”曹斌摆手示意。 看到曹斌的表情，周乔心中一动，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好消息，于是两人一起往回走。 “快告诉我，你在那边打听到什么了？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的朋友遍布各行各业，只要用心打听，总能知道一些内情，我托人在供销社附近住的朋友调查那些低价货物的来源，今天上午终于有了结果。” 周乔意识到，有时候朋友的帮助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对于曹斌和她自己来说，这次也不例外。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周乔迫不及待地追问。 省城批发市场的尾货，通常是因为质量问题、小瑕疵或是款式过时，这些商品一般由工厂内部处理，但在物资仍然紧张的情况下，偶尔也会流入市场。 这次，由于省城有人帮忙牵线搭桥，供销社得以收集到一批这样的尾货。 周乔思索着，能从多个商场同时搜集尾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好奇，小小的县城供销社是如何与省城建立联系的？又是谁在背后促成了这一切？ “周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虽然我们的质量好，但有些人更看重价格，甚至传言我们这里暴利。”同事问道。 周乔坚定地回答：“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守原则，我们要确保服务和产品质量，小斌，去取些钱，然后去供销社买几份与我们相似的商品回来做对比。” 曹斌起初不太乐意，但当明白了这是为了展示商品差异时，他立刻变得积极起来。 “我懂了，姐姐。” 很快，曹斌就带着商品回来了，通过实物对比，商场商品的优势显而易见，谣言不攻自破。 周乔决定利用这个时机提前进行抽奖活动，以吸引更多顾客，她认为应该降低奖品价值但提高中奖率，让每个人都能有所收获。 她已经准备好了，最低奖是实用的筷子，这在当时并不富裕的家庭里是非常需要的。 而最高的奖项则会更加吸引人，共有六个不同的奖项设置，确保每位参与者都能感到满意和惊喜。 “周小姐，其他奖项都准备了哪些奖品呢？”小曹好奇地问道。 “六等奖最简单，我们打算送一双竹筷；五等奖是一个经典的搪瓷茶杯；四等奖是实用的塑料盒；三等奖是一个便携的手电筒；二等奖则是一条舒适的床单； 而一等奖是一个多功能的收音机，当然，我们还设有一个特别的神秘大奖，一台电视机。”周小姐笑着回答，眼神中透露着期待。 最近，省城的塑胶厂已经把他们定制的货物送到了，陆征正带着徒弟们紧锣密鼓地为这些电器**新衣，就连长华也从家里赶来帮忙，店里暂时交给了周达看管。 自从周乔建议程欢开设精品店以来，二嫂的生意就像春天的竹笋一样节节高升，吸引了不少年轻姑娘前来选购。 原本二哥在店里帮衬，但看到妹夫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便毫不犹豫地放下自己的工作，跑去妹妹家支援。 要是换了别人，二嫂或许会因此生气，但她深知这一切繁荣的背后，离不开妹妹的帮助，做人要懂得感恩，每当周乔需要帮助时，他们总是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正因为大家**协力的帮助，第一批**好的电器已经顺利上架，曹斌这个爱热闹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场面。 当听到周乔提到一等奖时，他已经感到惊讶不已，没想到最后还有一个大惊喜，电视机，这台电视机在市场上至少值一百块，作为奖品似乎有些过于丰厚了。 “周小姐，是不是考虑重新调整一下奖品？这样下去，今天的成本可就太高了。”曹斌担忧地说。 “做生意嘛，有时候要舍得投入才能有回报，你以为一等奖和特等奖那么容易抽到吗？每天只放两个一等奖，特等奖更是两天才一个。 这次活动的主要目的是吸引顾客，让他们开心，同时激发他们的消费欲望，大奖确实存在，但更重要的是它能吸引更多人来光顾。”周乔微笑着说，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曹斌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周小姐，你这是越来越像一个老练的商人了。” “做生意嘛，首先要想着怎么赚钱，只有手里有钱了，才能谈得上做更多有意义的事，小伙子，这一点你要好好学学。”周乔语重心长地说。 曹斌点了点头，心中对周乔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听周小姐的准没错。” 其实，商场抽奖这种策略早已不是新鲜事，但只要奖品设置得当，规则合理，就能继续吸引顾客的眼球，周乔深谙此道，她相信，只要用心经营，顾客自然会络绎不绝。 抽奖活动可不是人人都能参加的，只有在商场里消费的顾客，凭借小票才能获得抽奖资格，每消费2元就能得到一次抽奖机会，消费越多，抽奖次数也跟着增加。 周乔吸取了上次开业宣传的成功经验，这次的抽奖活动推广得更加顺利。 一提到丰厚的一等奖和神秘大奖，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的兴趣，第二天早晨，商场刚开门，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渴望中奖的顾客。 “哎，这位大姐，您怎么又来了？不是之前还说这里的东西贵吗？”一位顾客打趣道。 大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都是因为我一时糊涂，被供销社的云芳给误导了，她当时不停地说商场东西贵，还送了我一块肥皂。 现在想想，便宜没好货，我这不就明白过来了嘛！从今往后，乔兴商场就是我的首选，有需要就来这里，其他地方再好也不去了。”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赞同。 “没错，周厂长的人品大家都看在眼里，平常总是帮助别人，甚至在省城还见义勇为，有这样的老板，商场的商品质量肯定不会差。” “对啊，咱们买东西就认准这里，哪儿也不去了。”另一位顾客附和道。 第1109章 找到了一条出路 这时，一个年轻人问旁边的人：“大哥，你是来干什么的？要是买酒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团购，听说迎春酒现在有开业特惠，两人组团还能送花生米呢！” “真是巧了，我家儿子要结婚，本来打算用老家的酩馏酒，但儿子在工厂工作，听同事说现在流行喝迎春酒，所以让我也来买几箱。” 大姐笑着加入对话，“真巧，我娘家侄子也要结婚，侄媳妇看了《山河报》上的广告，特别要求酒席上备着迎春酒，还选了一套唐锦新婚发饰。 既然咱们两家都在办喜事，不如一起去团购吧，双喜临门！” 周围的顾客也打趣道，“两位赶紧去买，说不定还能中个大奖呢，省下的钱可以买个电器！” “借您吉言，如果真中了奖，我请大家去小杨面馆吃饭！”大姐笑着说。 小杨面馆是徐丽婷表弟开的，靠着商场的人气，生意越来越好，已经达到了最初的预期目标。 周乔特意把抽奖地点设在商场中心的休息区，这里也是徐妈的小铺子所在，这样不仅可以方便顾客参与抽奖，还能为徐妈的小铺子带来更多人流。 周乔的这一安排，既增加了活动的趣味性，又帮助了朋友，可谓一举两得。 顾客们购买完商品后，正有序地排着队准备抽奖，今天负责主持抽奖活动的是曹斌，他天生口才了得，在这个舞台上更是如鱼得水。 起初，周乔还打算帮曹斌准备一份台词，没想到他的表现超乎想象，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甚至比专业主持人还要出色，很快，第一个奖券被揭晓。 曹斌拿起奖券，先是一脸疑惑地看了看，然后轻轻咂嘴，转向人群问道：“大家猜猜这位大哥中了什么？” 人群中有人开玩笑地说：“筷子吧！” 曹斌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朋友们，咱们商场一向慷慨，头等奖哪会只是六等奖那样的小玩意儿呢？” 那位幸运的顾客试探性地问：“那会不会是一个搪瓷杯？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挺满意的。” 曹斌摇头笑着回应：“大哥您真是太谦虚了，我都已经给了这么明显的提示，您却只想到了搪瓷杯，其实，我们可以稍微大胆一点，想想还有哪些好东西等着您呢？” 这位顾客憨厚地笑了笑，“我觉得做人要懂得满足，这次购物本来就是为了买些必需品，即使没有抽奖，这些物品也是必要的。 现在既然中奖了，不管是什么奖品，都是意外之喜，心里自然高兴。” 这种质朴的想法，正是当时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随后，曹斌揭晓了答案：“大哥，不用再猜了，您这次中的是二等奖，一套纯棉的床单和被套，这样的结果，您觉得如何？” 现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尽管不是每个人都能中奖，但大家都为这位幸运儿感到开心，徐妈也在人群中兴奋地鼓掌。 “这位同志真是个好榜样，这下子谁也不会再说奖箱里只有筷子了，让我们一起为这位幸运的朋友鼓掌吧！” 掌声雷动，整个商场都沸腾了，原本还在讨价还价的顾客们也加快了脚步，纷纷加入到排队抽奖的队伍中，希望下一个幸运儿就是自己。 而那位中奖的大哥，则是愣在原地，显然对这份惊喜有些不知所措。 谁能想到，只是来买个手电筒，竟然中了这么大的奖呢？ “这礼物我不能收，这布料厚实又精致，一看就是高档货，你们送给我不是亏大了吗？如果一定要给点什么，那就送一把筷子吧。” 这位大哥对着麦克风说道，手里拿着从奖台上取下的被套。 “放心吧，我们的活动是实实在在的，中奖就要领奖，您不用有心理负担。”曹斌回应道。 徐妈接过话，直接把被套塞进大哥的怀里，“拿着吧，回家给家人一个惊喜，让她也高兴一下。” 想起家里的妻子，大哥心中一暖，结婚时家里条件不好，连一件像样的被套都买不起，本以为要等孩子长大了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没想到今天走了大运，居然中了一套。 “周厂长的好意我记下了，真的感谢。”他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麦克风传遍整个商场，甚至吸引了外面路人的注意。 人们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凑个热闹总是免费的，于是，商场里的人比刚开业时还要多，特别是抽奖台周围，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曹家兄弟管理有方，现场秩序井然，奖品也没人趁乱拿走，最开心的是徐妈，她的麻花成了孩子们的心头好。 为了不让孩子们哭闹，家长们纷纷解囊，几分钱一支的麻花很快就卖光了。 而最大的买家是一位女士，她刚刚幸运地中了一个收音机，尽管家里已经有了一个，但她还是乐开了花。 新东西总归是好的，就算转手也能赚不少，领奖后，这位女士大方地买下了所有麻花，分发给周围的孩子们，让大家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这样一来，不仅中奖者高兴，连旁观的小朋友们也沾到了喜气。 中奖就像天上掉馅饼，谁不想试试运气呢？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于是到了下午，商场里的人流比早上还要多。 小杨面馆抓住这个机会，生意火爆，赚得盆满钵满，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这么幸运，方云芳的供销社刚有起色，却又一下子门可罗雀。 为了吸引顾客，她之前分发了不少肥皂样品，现在却觉得懊恼不已，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她绝不会那么大方，她盘算着找个时机，让母亲去把那些肥皂要回来。 同一姓氏的曹家，境遇却大不相同，曹科长愁眉不展，而曹斌兄弟则喜笑颜开，因为周乔为他们找到了一条出路。 曹家兄弟手艺精湛，装修质量上乘，不少人打听是谁负责了商场的装修，周乔便让他们在徐妈的摊位挂了一个木质招牌，上面写着“建造方：曹氏装修队”。 第1110章 遥不可及 这个简单的广告效果显着，当天就接到了一单生意，未来，随着商场维护需求减少，曹家兄弟可以专心发展自己的事业。 很快，县城里提到曹家，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家装修公司，至于曹科长那边的曹家，几乎无人问津。 当然，曹科长不会轻易认输，他在这个县城混迹多年，人脉广泛，眼见自己再次败给周乔，他心急如焚，决心寻找新的突破点。 于是，在一个夜晚，他悄悄来到城南的一个幽静小院，与人密谋至深夜，若有人留意，便会发现这里虽看似普通，实则豪华隐秘，远超一般富裕家庭的生活水准。 与此同时，陆征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转动僵硬的脖子，向从屋里接电话的周乔问道：“雷哥什么时候回来？” 随着天气转冷，雷二哥带着老爷子去了温暖的南方，起初，老爷子不愿离开，但考虑到健康问题，在陆征和周乔的劝说下才同意出行。 不过，他也给自己设定了几个条件，比如让陆征画出电视机的电路图，以便在南方的日子里练习修理彩色电视，希望回来时能让陆征刮目相看。 尽管老爷子并非手残，但对于这些精密的小玩意儿，他始终没能掌握，即使有了详细的图纸指导，拆了几台电视机后还是没有学会。 这个冬天，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生活忙碌奔波，而春天的到来，或许将带来新的变化。 老爷子最近又开始折腾，雷二哥费了好大的劲才劝住他，前两天陆征给老爷子教了几招新鲜玩意儿，老爷子忙着去试这些新技能，一时之间倒也忘了要闹着回家的事。 “二哥说这两天老爷子情绪稳定了，但这样时不时地一闹也不是长久之计，二哥本来想在当地做些事情，可这样下去也静不下心来。 等我们这边的事情稍微缓和一点，我们就过去陪老爷子几天，你看怎么样？”陆征心里也非常重视老爷子的意见。 “那就等到下个月吧，趁着为老爷子准备新年礼物的时候一起带过去。”周乔靠在陆征身边说道。 “而且下个月我们的贸易公司就要成立了，新工厂也会开始生产，商场的运营也会更加顺畅，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直在忙碌，每天睁开眼就有做不完的工作。 现在终于实现了第一个目标，我觉得我们应该停下来休息一下，喘口气，等春天来了再全力以赴，争取让事业更上一层楼。”周乔感慨地说。 陆征温柔地把妻子耳边的头发抚到后面，“周乔，我向你保证，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然而，第二天早上，陆征的话就遭遇了现实的挑战，周乔不见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邱茹花是最早发现周乔不在的人，平时即使再忙，周乔也会在商场里走几圈，确保没有突发状况。 但那天上午，她只出现了一次，甚至有商家与顾客因为账目问题发生了争执，她也没有露面，更令人担心的是，到了中午饭点，周乔依然没有出现。 “你先自己应付一下，要是忙不过来就算了，我出去一趟。”邱茹花对店里的助手说。 助手提出要一同前往，但邱茹花让她留在店里，毕竟如果是一场误会，大张旗鼓地去找人反而显得不妥。 当陆征听到邱茹花的消息后，立刻起身询问详情，并迅速赶往商场，刚到门口，他就遇到了一脸焦急的英勇。 “陆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刚才有人趁我不注意，把一个包裹扔到了门卫室，打开一看，竟是半截周乔姐的衣服。” 英勇之所以能认出那件衣服，是因为周乔穿的要么是最新的款式，要么是她亲自设计定制的。 在这个小县城里，几乎找不到第二件这样的衣服。 陆征接过衣物，仔细检查了切口，随后叫来了洪长华。 “长华，这群孩子中数你最能干，现在周乔姐不见了，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说道。 听到这话，洪长华的眼眶立刻湿润了，周乔对他而言，远不止是姐姐那么简单；在心中，她早已替代了母亲的角色，如果周乔发生了什么不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陆哥，你说吧，我该做什么？” “我知道你人脉广，现在请你联系上他们，告诉他们只要提供有用线索就能从我这里得到一千块，要是能救人出来，条件随便提。” 邱茹花再次被陆征的慷慨所震撼，在这个世道，有些人为了几百块钱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而陆征却愿意为了一条线索付出如此之多，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男人。 接受任务后，洪长华迅速融入人群，身影很快消失不见，陆征明白，洪长华过去结识的人来自各行各业，但此刻，他不在乎对方的身份背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愿意重谢。 此时，周乔被困在一个废弃的砖窑厂内，这个地方曾经繁华一时，但由于土地资源耗尽，如今只剩下一堆大坑和荒芜，平时，这里几乎无人问津。 “你这女人还挺硬气，签个合同怎么就这么难呢？”一个陌生的声音抱怨道。 周乔冷冷地盯着这些人，对他们毫无印象。 “如果是正当的合同，我们当然会签，但这合同我绝不会同意。” 对方冷笑，“别装坚强了，这件事最终不由你决定，早晚你会签字的，你不签，你丈夫也会替你签。” 想到陆征，周乔的心如刀绞，昨晚，两人还在畅想未来，而现在她却被绑在这里，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她曾梦想与陆征共度余生，但现在这个愿望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不行，不能放弃，如果自己出了事，陆征一定会崩溃的，她必须坚持下去，相信陆征会找到她的。 周乔意识到对方可能已经起了疑心，便决定改变策略，她轻叹一声，放软了语气说： “其实，我们两口子的光鲜外表下藏着不少麻烦，欠债累累，今天签了这合同，按法律规定，这些债务也得由你们来承担。 第1111章 心中的疑问 算下来，咱们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了这点资产，真的不值得冒险。” 对方却不买账，冷笑道：“谁不知道你们夫妻俩的能耐？工厂、车队、商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钱就像捡树叶一样容易。” 周乔摇了摇头，“表面上看是这样，但没有家人的支持，要做到现在这个规模，哪来的资金？大部分都是靠银行贷款撑起来的。 不信您可以去打听，我丈夫以前只是个临时教师，而我曾经是无业人员，哪里有那么多本钱做生意？” 见对方似乎有些动摇，周乔乘胜追击。 “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坏人，肯定有自己的难处，本来下午我要去还一部分贷款，有三千块，要是您二位肯放我一马，这笔钱正好够几位大哥喝酒用。” 提到钱，几个人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虽然他们平时也能弄些小钱，但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现金还是心动不已。 三人平分的话，每人可以得到一千块，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个汉子忍不住开口：“真有三千块酒钱？周厂长，你家真有这么多钱吗？” 话音未落，窑洞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那个汉子就被一脚踢了出去。 “没出息的东西，还没见到好处就让人几句好话给哄住了，跟着我混，缺你那点钱花？” 被踢出去的汉子和同伴们立刻噤若寒蝉，中年男子骂完后，转向周乔，露出一丝笑容：“周厂长果然厉害，差点把我这兄弟都给说服了。” 周乔心里一紧，知道事情可能要糟糕，如果让这几个手下知道自己在耍他们，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她装作不解的样子说道：“大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 我家确实欠了好多外债，亲戚朋友都借遍了，银行还有几十万没还呢，表面风光，实际上早已掏空了。” 中年男子示意手下搬来一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直视着周乔说：“这话也就骗骗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周厂长，事到如今，何必再隐瞒呢？ 你的财务状况我一清二楚，虽然银行贷款多，但你的资产远超债务。” 周乔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心中暗自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中年男子继续道：“再说，如果你们真的一贫如洗，银行怎么会愿意给你们贷款呢？” 一个男人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终于鼓起勇气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大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总算问了个像样的问题。 银行又不是傻子，怎么会随便借钱？肯定要先评估资产，确保安全才会放款，咱们的周厂长可是个老手，装穷扮弱，骗了不少人吧。” 男人意识到自己也是最新的受害者，顿时火冒三丈，想对周乔动手泄愤，但被老大制止了。 “别冲动，周厂长现在是我们谈判的重要筹码，对付陆老板的关键所在。” 男人啐了一口，“老大，何必这么麻烦，我这就去把陆某人绑过来！” 老大一脸无奈，暗自叹息怎么招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手下。 “你去了也只会送死，只要看好周厂长，就不愁陆征不上钩。” “一个女人能有多大本事？听说她连孩子都没给陆征生一个，我要是陆征，早就换人了，年轻貌美的姑娘多的是。” 老大冷笑一声，“你懂什么，周乔对陆征来说就是命根子，给我好好看着，要是他还不来签合同，就把周厂长的头发寄过去。” 周乔心里一阵恐慌，明白这些人是有预谋地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她决定继续装弱，争取更多时间，相信陆征会尽快找到她。 夜幕渐渐降临，周乔透过破旧窑洞的缝隙，望着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心中祈祷着如果今晚回不去，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 与此同时，陆征心急如焚，安排好洪长华后，他直接找到了一位高层领导寻求帮助，他知道这位领导背后有可靠的安保力量，而这些力量正是他现在急需的。 听到周乔的情况，领导眉头紧锁。 “这事其实是冲着我来的，这伙人勾结在一起，为非作歹，互相包庇，我来到这里后一直想要有所作为，但总是受到他们的阻挠，他们想逼我离开。 然而，正道终将战胜邪恶，经过多年的布局，我已经在多个部门安插了眼线，就等时机成熟收网。 没想到你们的动作提前揭露了他们的真面目，陆征，你放心，我会帮你救出周乔同志的。” 陆征对这些阴暗的事早有耳闻，以前想着和平共处，但现在他们竟然拿周乔开刀，这是对他底线的挑战。 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即使有了大领导的帮助，他也不会完全依赖他人，而是积极行动起来，确保周乔的安全。 这时，洪长华带来了一条消息。 “陆哥，有人在城郊的废弃窑厂那边发现了动静。” 陆征一听，立刻行动起来，他让洪长华继续传递信息，自己则驱车直奔那个破旧的窑厂，仿佛对方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在看到陆征后，他们大方地请他进去。 “陆老板果然守信用，看来萧夫人说的是真的，你确实是个疼爱妻子的好男人。” “这有什么不对吗？不爱护妻子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陆征心里对周珊的评价悄然改变。 “哈哈，疼爱妻子是好事，如果你希望你的妻子能安全离开这里，那么就请签下这份合同吧。” 这是周乔未曾签署过的那份转让合同，虽然对方已经拥有了零件厂的股份，那里的利润丰厚，但他似乎还觊觎着陆征的小饰品厂，那是他妻子的心血结晶，他绝不能轻易放弃。 “我猜到了一些端倪，您隐藏得很深，但终究还是被我发现，县城的资源有限，我的成功可能触动了您的利益，不过，我不会轻易将工厂交出去。” “你的确聪明，能追查到这里来，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但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好事。 第1112章 寻找新的货源 县城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些，你赚得不少了，现在轮到我来分一杯羹了。”对方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陆征微微一笑，“原来我们夫妻俩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只是为了帮您铺路？” 对方见陆征质问得合情合理，便放松了警惕，认为陆征不过是虚张声势，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难以对付。 “也可以说是这样吧，其实我已经很有钱了，本可以安享晚年，但新来的领导不让我清闲，我只能暂时隐忍。 省城的人建议我，既然直接对抗不行，那就让他升迁，不出一个月他就走了，为了防止他在走之前瓜分经济新区，我必须先一步行动，不过别担心，我会给你五百块作为补偿。” 这种以大欺小的行为，让人不禁感叹世道的不公平，陆征看着逐渐逼近的人影，突然从大衣口袋里伸出手，冰冷的手感瞬间让对方僵住了，不敢有丝毫动作。 “如果你需要钱，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什么要把主意打到我妻子身上呢？万一她受到了惊吓怎么办？”面对有权有势却如此珍视生命的人，对方马上求饶。 “咱们有话好说，别急，这都是误会一场，我马上让人解开弟妹的绑绳。” 陆征轻轻一用力，刀刃上便出现了几滴血珠，大哥见状急忙喊道。 “你们都别动，快去把周厂长请来！” 他实在没想到，看似文静的陆征竟有如此力气，而且真的敢下手，很快，喽啰们带来了周乔，见到陆征那严肃的眼神，周乔的心猛地一紧。 “陆征，我已经没事了，你小心点，为这种人冒险不值得。” 刚获得自由，周乔还没站稳，陆征已闪电般地将她护在身后，众人都惊讶不已，觉得陆征简直无所不能。 紧接着，他们发现外面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大哥脸色惨白，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这下完了，大领导终于抓到了机会，事情恐怕不会轻易收场。 不久后，县里查处了一批涉案人员，破获多起案件，县城的风气因此焕然一新。 随着县城的风波渐渐平息，周乔和陆征的生活也逐渐回归了平静。 周乔心中始终有一个未完成的梦想，那就是参加高考，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 虽然现在她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她从未放弃过对知识的渴求。 “陆征，我决定了，我要参加明年的高考。”周乔在一天晚饭后，郑重地对陆征说。 陆征放下手中的碗筷，认真地看着周乔，“你真的想好了？这可是个大决定。” 周乔点了点头，“是的，我知道这会很辛苦，但我想去试试。我想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远。” 陆征握住周乔的手，眼神坚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们一起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很快，周乔便通过关系在县一中读书，周乔开始利用空闲时间复习。 她把高考的复习资料堆满了办公室的一角，每当处理完商场的事务，她就会坐下来，沉浸在书本和习题中。 随着高考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周乔的复习也越发紧张。 陆征看着妻子每天忙碌的身影，心中既骄傲又心疼。 他默默地承担了更多的家务，让周乔有更多的时间复习。 “周乔，别太累了，身体最重要。”陆征在周乔深夜还在看书时，轻声提醒道。 周乔揉了揉眼睛，合上书本，“我知道，但我不想留下遗憾，这不仅仅是一场考试，更是一次挑战自我的机会。” 不过，忙着复习的周乔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对生意松懈下来，她现在脑海里想着要想跟上时代，还是要去大城市看看。 她跟陆征商量后还是决定去羊城看看，顺便拿点货回来。 陆征因为还有事情要送货去沪市，还一个原因就是，自己之前是当过兵的，收到上边的指示，要去兵队报到。 所以不能和周乔一起去，最终给周乔定了卧铺票，并说自己过两天再过去。 “陆征，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周乔有些不舍地问道。 陆征轻轻揽过周乔的肩膀，安慰道：“我这边的事情很快就能处理好，你先去，我两天后就到，到时我开车去。 羊城是个大城市，你去那里可以开阔眼界，顺便为我们的生意寻找新的货源。” 周乔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她知道陆征说得对，他们需要不断更新商品，才能在竞争中保持优势。 “那好吧，我会小心的，你也快点过来。” 陆征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对周乔的信任和支持。 “放心吧，我会的，你到了羊城，记得多看看，多听听，多学习，我们虽然在县城有了自己的事业，但外面的世界更大，我们不能固步自封。”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习，争取带回来一些新的想法和货源。” “知道了。” “周乔，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 到羊城要坐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你比我们早到。 我想办法在当地给你找个向导，让他先带你熟悉环境，之后我会去羊城与你会合。” 虽然陆征还没找到合适的向导，但他有信心在火车抵达前解决这个问题。 周乔点头同意，她知道去羊城进货是必要的，因为那里的服装款式更新颖，即使价格稍高，也值得亲自考察，而且，南方的经济更加活跃，她想借此机会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周乔心中有着未竟之事，但现在陆征的介入让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她决定下次再去处理那些事，毕竟这次旅行已经够复杂的了。 陆征想着给周乔坐火车要三十多个小时，时间太长了，刚好知道曹斌又有办法，于是便让曹斌帮忙买了卧铺票。 随后陆征详细地告诉周乔如何联系向导，然后在五点半时，带着她买了卧铺票，并送她到站台，陆征还为她准备了一袋梨和大枣。 “周乔，羊城见。”陆征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他在火车开动前给了周乔一个快速的拥抱，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第1113章 转移话题 当火车缓缓启动，陆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她却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卧铺不仅提供了更好的休息环境，也让像她这样的年轻女性感到更加安全，对于周乔而言，这已经是火车旅行中的最佳选择了。 等火车远去，陆征才离开车站，开始思考如何在羊城找到可靠的人脉。 最终，他想起了一个战友，或许可以通过他来帮忙，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天色已晚。 曹斌正蹲在一列货车旁打哈欠，突然看到陆征回来，立刻精神起来。 “陆哥，嫂子的事都安排妥了？”曹斌问道。 陆征点点头，“谢谢你今天的帮忙，你找的是谁啊？” “我姑有个老同学在铁路局工作，一句话的事儿，不费劲。”曹斌轻描淡写地说，尽管曹斌自己不在意，但陆征心里明白这份人情该记下。 “回京城后记得感谢你姑妈，事情虽小，但她的心意值得珍惜。”陆征温和地建议道，曹斌虽然不太乐意，但鉴于陆征的为人和信誉，他选择了听从。 曹斌勉强点头，陆征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出发，这次我们要去羊城，时间紧迫，路上可能会辛苦些。”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从京城到沪市，这条路线已经非常熟悉，包括货物的装卸和中途停靠的城市都有详细的规划。 但是这次生意利润丰厚，尽管风险也大，而且羊城的情况还不太了解。 曹斌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超出我们的范围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每个地方都有它的商机，你嫂子的眼光比你强多了，她受限于资金和人脉。”陆征解释道，没有多做说明，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证明。 周乔换了更舒适的卧铺票，本以为可以安静地度过旅程，但还是引起了一些注意，卧铺车厢里一位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的男人只是偶尔瞥了一眼她的美貌，并未打扰她。 一夜平安无事，直到她去接热水时遇到了一个穿着暗红色大衣、面容慈祥的胖女人，那女人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嘟囔着什么，当她看到周乔转身离开时，突然变得精神焕发。 “多美的姑娘啊！”胖女人心中赞叹道。 火车上，美女不少，但像周乔这般自然美丽的却不多见，她的美是天生的，没有经过化妆和时尚服饰的修饰，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她那娇柔的面容和优雅的身姿，即使藏在简单的衣裳下也难以被忽视，车上的乘客们不经意间就会将目光投向她，心中暗自赞叹。 这时，一位看起来有些富态的女人注意到了周乔。 她觉得这位年轻女孩既漂亮又单纯，穿着朴素，似乎是个第一次独自旅行的少女，胖女人心生一计，想与周乔搭话，了解她是否有人陪同。 “姑娘，热水没接到吗？要不我们一起去别的车厢接吧，我一看你就觉得亲切，坐火车挺无聊的，陪大姐聊聊天怎么样？”胖女人满脸堆笑地提议道。 周乔礼貌但坚决地拒绝了：“谢谢您，我还是等会儿再去接水吧。” 胖女人不甘心，追了几步，见周乔已经走进了卧铺车厢，她惊讶地发现，这个穿着简朴的女孩竟然能买得起卧铺票，自己也愿意多花点钱享受更好的座位，可惜没能买到票。 回到自己的座位，胖女人面对着一个瘦弱的男人，他正抱怨着饥饿，催促她快去买早餐，两人显然是夫妻，他们的对话都是日常生活的琐碎争吵，没人特别留意他们。 “刚才我遇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女孩。”胖女人随口说道，想要转移话题。 男人立刻来了兴趣，身体前倾：“哦？她在哪？” 胖女人略带不满地说：“她警惕性很高，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在打什么坏主意似的！” 胖女人并没有因此放弃，她知道周乔迟早会出来活动，于是决定装扮得更体面些，希望以一个更有身份的形象再次接近周乔。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希望能赢得女孩的信任。 然而，胖女人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真正的美丽不仅仅在于外表，更在于一个人的内心和品格，而周乔显然比她更加明白这一点，对陌生人保持了应有的警惕。 中午将近，胖女人站得双腿发麻，终于看到周乔走进了厕所。 她急忙挤上前，抓住周乔的手臂说：“哎呀，小姑娘，就算我刚才说话不太对，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来，跟姐姐聊聊，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胖女人熟练地使用这种退一步、进两步的策略，想要让旁人以为她们是熟人，这样就能更容易地化解尴尬。 但周乔感觉到了对方手上的力度，心中警铃大作，她提高声音问道：“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你不会是个人贩子吧？” 周乔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实在不佳，连接杯热水都能遇到可疑的人，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周乔可不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人，她没有时间与对方纠缠，直接质问对方是不是人贩子，胖女人被激怒，想要将周乔拉到一边理论。 “你就是个人贩子！”周乔一边喊，一边悄悄摸向陆征给她的自卫工具，一个小型电击器，正当她准备采取行动时，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议论纷纷，并且有人出面阻止这场冲突。 “大姐，这姑娘好像不认识你啊？” “你干嘛抓着人家不放？” “真的假的人贩子？现在火车上确实有骗人的坏人，说是介绍工作，其实是卖人口！” “快去找乘警！” 周乔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劝架者，不确定其中是否有人和胖女人是一伙的，而胖女人则不断要求周乔道歉，完全不顾及两人是否相识的事实。 “你说谁是人贩子？小小年纪乱诬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胖女人叫嚷道。 周乔被惹恼了，但她并没有当众拿出电击器，而是巧妙地踢了胖女人小腿一脚，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胖女人松开了手。 第1114章 符合商业逻辑 就在胖女人还想再次动手的时候，周乔高声呼喊“抓人贩子”，迅速从人群的包围中脱身而出。 “你给我站住！”胖女人在后边喊道，但周乔已经成功摆脱了她，安全地离开了现场。 在火车上，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带着乘警来到了周乔所在的车厢，这位男子举止沉稳，言辞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同志，我们买了卧铺票，就是希望有个安静的环境，这女人一直在吵闹，行为可疑，说不定真是个人贩子。”他对着乘警说道。 胖女人见状，原本的嚣张态度立刻软了下来，毕竟在这狭窄的火车空间里，她是无处可逃的，不过她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你们凭什么说我是人贩子？你们是一伙的，冤枉好人！” 为了澄清事实，周乔向乘警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并出示了她的介绍信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在接热水的时候遇到了她，她一直缠着我问这问那，刚才更是紧紧抓住我不放，但我真的不认识她，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 面对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乘警只能对胖女人进行了批评教育，并警告她不得再靠近周乔。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胖女人嘟囔着，恶狠狠地瞪了周乔一眼，然后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由于乘警的严密监视，她在下一站就和她的同伴提前下车了。 这不是一场胜利，而是一次危机的暂时解除，谁知道这个胖女人还会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去欺骗其他人呢？ “多谢您。”回到卧铺车厢后，周乔感激地对那位中年男子说了声谢谢，他正拿着报纸阅读，听到道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显然，这是一个不愿多事的人，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或是出于对陌生人保持距离的习惯。 尽管如此，周乔还是友好地提出分享自己带的食物：“要不要尝尝？”但中年男子似乎对食物毫无兴趣，依旧专心吃着他简单的火车餐。 周乔明白了，对方确实不想与她过多交流，没关系，她也不会因此感到尴尬。 经历了这次事件后，周围的乘客似乎也对周乔刮目相看，不再有人敢轻易对她动手动脚，第二天早上，周乔顺利抵达了羊城火车站，结束了这段不平静的旅程。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皮肤黝黑的女子高举着一块木牌，上面清晰地写着“周乔”三个字。 周乔挤过人群，轻声说道：“你好，我就是周乔。” 那女子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我哥让我来接你，他说是陆征托他帮忙的。”她解释道。 周乔心中有数，几句话确认了与陆征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心里便踏实下来，对方确实是陆征派来的没错。 “我叫白秀莉。”这位名叫白秀莉的女子自我介绍道。 羊城的阳光充沛，这里的女孩肌肤大多不如日河村的女孩那样白皙，而白秀莉看起来更是显得成熟稳重。 然而，陆征选中的人自有其独特之处，白秀莉性格直爽，像男孩子一样豪迈，力气也大得惊人。 得知周乔此行是为了批发女装后，白秀莉毫不犹豫地带她前往火车站附近的批发市场，那里交通便利，货物进出频繁，正符合商业逻辑。 多年以后，羊城的服装批发市场将掌控全国超过半数的货物流通，各地的商家纷纷前来取货。 那时，这里虽没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和明确的路标指引，但已隐隐显现出未来的繁荣景象，白秀莉为周乔安排了一家招待所，并在下午带她游览了西湖夜市和黄花夜市。 夜幕下的市场热闹非凡，简易的大棚里灯光闪烁，路边摊贩们在地上铺上花油布，衣服堆成小山。 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五元一件，快来选购！”、“西装裤八元！”、“秋装外套……”，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应接不暇。 但周乔并不急于行动，她仔细地一家家挑选，手中却依旧空无一物，白秀莉一直陪在她身边，警惕地保护着她，以防被当地人欺负。 白秀莉有着典型的羊城人长相，说话带着浓厚的地方口音，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欺骗她。 周乔对那些廉价的衣物视而不见，她知道若想进这样的货，根本不必远道而来，走遍所有摊位后，她最终选择了两个摊位。 这两个摊主显然更懂得经营之道，衣服整齐地挂在架子上，每一件都经过熨烫，质感十足。 周乔轻轻抚摸着衣料，询问道：“老板，这件多少钱？” 老板反问道：“你是要零售还是批发呢？” “当然是批发！我可不止要一件哦。”周乔笑着回答。 在羊城的一个小摊位前，白秀莉皱着眉头看着一件圆领毛衣，它在这里标价13元批发，零售则是16元。 相比之下，其他摊位的类似商品只卖几块钱，她觉得这价格有些离谱，忍不住抱怨道：“别把我们当外地人宰啊！” 然而，周乔却有不同的看法，她仔细地摸了摸这件衣服的面料，发现它比普通的毛衣要柔软得多，而且领口还装饰了一圈精致的蕾丝花边，上面缝着透明线串起的彩色珠子。 这样的设计和质感，让周乔相信，凤城市的女性一定会喜欢，即使价格稍高一些，也值得购买。 “你这里有几种颜色？每个颜色我都要两件。”周乔果断地说。 老板微笑着回应，显然对这位爽快的顾客感到满意，他从摊位下拿出一个大袋子，展示了一些新款式的毛衣。 其中有一件特别吸引周乔，它的白色和绿色交织成枫叶图案，翻领的设计让它看起来既时尚又不失温暖，无论是作为秋装还是冬日里的内搭都非常合适。 周乔一眼就看中了绿色款，而天蓝色则显得更加娇嫩活泼，与传统的沉闷色调形成了鲜明对比。 80年代的女性渴望更多的选择，不再局限于单调的工农色。 第1115章 最便宜的货源 周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她选择了色彩大胆新颖的款式，坚信这些衣服会受到市场的欢迎。 喇叭裤这类曾经被视为奇装异服的单品，在《望乡》和《追捕》等岛国电影的影响下，成为了年轻人表达个性的新宠，周乔毫不犹豫地选了几条喇叭裤，准备带回凤城。 考虑到大多数人的体型较为苗条，周乔只拿了少量的大码服装，毕竟那个时代穿大码的人并不多见。 她最终挑选了两大袋货品，包括各种颜色的毛衣和裤子，白秀莉帮她把这些货物扛回了招待所。 周乔此次带出来的900元已经花费过半，但她并不后悔，她计划用剩下的钱再进一些优质的呢料大衣，虽然成本较高，但每件衣服的利润也更为丰厚。 晚上，周乔请白秀莉吃了一顿便宜肠粉，两人分享着彼此的故事，尽管白秀莉之前从未听说过陆征这个名字，但她答应继续陪伴周乔，直到陆征到来。 洗了一个热水澡后，周乔感觉放松了许多，她与白秀莉聊起了天，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刻。 我哥哥让我来接你，还特别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我立刻就赶来了。 白秀莉的家族在旧社会曾是武馆的主人，她哥哥现在在北方参军，家中只剩下她一人撑起门户。 随着时代变迁，人们不再热衷于武术，而是转向了气功，这使得白秀莉失去了传统的谋生手段，于是她转行卖起了水果。 她丝毫没有看不起做小生意的人，因为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白姐，你真厉害！”有人赞叹道。 白秀莉却觉得这一切都很平常，“谁要是敢和我捣乱，我就用拳头教训他们，谁的力气大，谁就有理。” 当周乔提到想卖服装时，白秀莉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帮不上太多忙，但如果周乔愿意卖水果，白秀莉自信能为她拿到最便宜的货源。 白秀莉并没有经历重生或穿越的故事，她就是地道的羊城女孩，在这里，像她这样的个体户非常多，而且80年代的商机遍地，只要勤劳且不被骗，几乎没有人会亏本。 尽管白秀莉的水果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她最引以为傲的是她的哥哥，他不仅晋升为军官，白秀莉还希望帮他找到一位好妻子。 “我哥这辈子什么都不缺了，我会努力赚钱，等他结婚的时候，绝不让未来的嫂子家人看轻我们！” 白秀莉这种奉献精神让人感动，面对不同的价值观，周乔选择了尊重，她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两人聊天中，周乔渐渐进入了梦乡。 白秀莉陪着周乔走访了羊城的多个批发市场，这里的商品种类繁多，尤其是电子产品，从手表到电视，应有尽有。 羊城的市场开放程度远超其他地方，许多商品不受凭票购买的限制，甚至有走私而来的“水货”在市场上流通，虽然海关尽力打击走私，但仍有部分货物成功流入市场。 如果有门路，人们可以在海关的仓库里以低廉的价格买到被扣押的走私品，这些物品不会被销毁，而是低价出售给有关系的人，电子表、家电乃至汽车，都可以成批地买到。 周乔选好了货物，但考虑到招待所的费用，以及与陆征见面的目的，她开始考虑是否应该直接回县城等待。 然而，通信的不便成为了最大的障碍。 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更别提‘大哥大’了，传呼机刚刚在沪市兴起，固定电话和电报是最便捷的通讯方式，但无论是哪种，都要求一方保持不动。 陆征和曹斌的车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拦住了，在紧急时刻，陆征果断开枪，成功为两人开辟了一条生路。 继续前行时，路边出现了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物，周勇，周乔舅舅，曹斌惊讶得几乎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嫂子的舅舅吗？” 周勇浑身是血，大部分是他人的，但也有他自己流下的，尤其是背上的一道深长伤口，鲜血不断涌出。 陆征立即安排人手为周勇治疗，然而周勇高烧持续不退，在这种情况下，将他留在半途的医院显然是不可能的选择。 显然，周勇遭遇了与想要抢劫陆征和曹斌同一伙匪徒的袭击，原本，周乔说她的舅舅去县城附近做泥瓦工，可谁又能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呢？ 为了妥善处理这一切，陆征不得不改变计划，给远在羊城的周乔打了电话： “周乔，我这有突发事件暂时过不去，等我回来再去看你。” 电话那头，周乔爽快地答应了，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缺席，这让陆征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毕竟，救下了周乔的舅舅，就像是救了自己的家人一样重要。 “舅舅啊，你这真是……”曹斌看着陆征的笑容，觉得他笑得有点诡异，仿佛偷到了鸡的黄鼠狼般得意。 此时，病床上的周勇仍在昏睡中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而另一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周乔正忙着准备回程。 此时的周乔正费力地从车上卸下三袋货物，把货运回日河村再慢慢拿来卖，这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与其空手回家，不如在凤城尽快卖掉这些货，还能利用剩下的时间做点买卖。 周乔在羊城买了一个简易的小拖车，底部装有轮子，由几根铁管焊接而成，非常便于搬运货物。 靠着这个小帮手，她拉起货物来便很是轻松，走着走着，她在街边发现了一家裁缝店。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熨斗吗？我愿意支付费用……”周乔问道。 幸运的是，她成功租到了一个熨斗，用剩下的钱买了几个衣架，还找到了两个旧的落地挂衣杆，她用碎布包裹装饰了一下，让它们看起来不再那么简陋。 特别是那几件羊毛大衣，经过她的精心熨烫后，平展无皱，即使挂在路边也显得十分高档。 那时的个体商贩就像流动的小摊，见缝插针地在各个角落摆摊设点，只要没人投诉，他们就能自由经营。 第1116章 肯定会有出息 市民们也习惯了在街边巷尾寻找日常所需，周乔选了一个拐角处，把她的服装挂了出来，立刻就吸引了顾客的目光。 一位女士停下了脚步，指着一件毛衣问道：“这线衫怎么卖？” “姐姐真有眼光，这是羊城最新款的，您是第一个客人，我给您个特别价。” 那件绿色枫叶图案的毛衣色彩鲜艳，非常吸引人，周乔从批发商那里拿到的价格是14元，而她标价36元，几乎是一个月的工资！ 对于许多人来说，这个价格确实高得离谱，但毛衣摸起来柔软舒适，而且做工精细，每一针都织得很紧密，不像手工编织的那样有明显的松紧不一。 周乔看出顾客的心思，解释道：“这是机器精织的，款式独特，连羊城那边都是为出口准备的精品。” 顾客心动了，但还是犹豫：“36元确实有点贵……” 虽然价格不菲，但在那个年代，人们有时会为了心仪的物品毫不吝啬。 平时省吃俭用，却愿意在某些时候豪气一把，周乔又拿出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搭配着绿枫叶毛衣展示给顾客看。 “这件可以单穿，也可以作为内搭，既时尚又有品味，绝对物有所值！” 白色的呢子大衣显得高贵典雅，即使价格高昂，但也正是这种衣服让人想在特殊场合穿着炫耀，它不仅是一件衣服，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原本还在考虑是否购买毛衣的女士，现在对这两件搭配在一起的衣物产生了兴趣。 然而，她知道不能轻易询问大衣的价格，因为光是看着就觉得价值不菲，远超出了她的预算。 周乔的摊位前不知何时聚拢了一群年轻女子，她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几件大衣上，眼中闪烁着渴望。 “这大衣多少钱？”一位顾客急切地问道。 “这料子真是好呢？”另一位补充说。 周乔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各位别着急，货品充足，每个人都能找到心仪的衣服。” 虽然有些人心存疑虑，毕竟白色的大衣只有一件挂在那儿，但大家还是被周乔的热情所感染。 她的毛衣售价三十多，喇叭裤也是同样的价格，而那款在百货商店标价128元的大衣，在她这儿只需108元，款式还更吸引人，少了二十块的价格差距，让顾客觉得像是捡到了宝贝。 周乔不仅懂得搭配，服务态度也远胜于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她会真诚地赞美每一位顾客，让人感觉仿佛自己就是天生的时尚达人。 即使顾客知道这些夸赞可能带有几分夸张，但从周乔口中说出的话，总是让人感到格外舒心。 结果，最先售罄的竟是那定价超过百元的大衣，而她手上只有六件这样的宝贝，大多数人都没有随身携带这么多现金，于是纷纷预付定金后匆匆回家取钱。 周乔站在原地数小时，见证了凤城女性惊人的购买力，所有尺码的大衣都被抢购一空。 这批毛衣和大衣都是周乔精心挑选的羊城特供，连凤城的批发市场都没有这样的货色，销售如此火爆，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手中留了两件毛衣，准备自己穿或作为备用。 赚到的钱让她忘记了疲劳，她计划尽快再次前往羊城进货，希望用赚来的钱滚动投资，梦想着明年能在凤城买下一套房子，只要能找到卖家。 考虑到县城的市场相对较小，周乔决定在凤城长期发展，拖着货架，她原本想找一家招待所休息，突然想到可以租个房子住。 幸运的是，她在凤城有一个熟人，市招待所的胡元彬。 当看到周乔带着东西出现在面前时，胡元彬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说：“是周乔啊，好久不见！” 周乔深知求人办事不能空手而来，因此她早已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周乔和胡元彬的关系一直保持得不错，最近送货的事交给了伯母周丽梅处理。 家里的情况胡哥也很了解，所以她不敢放松，打算在市里继续做一些小生意来维持生活。 面对这样一个努力上进的年轻人，谁都不会无动于衷，即便周乔与胡元彬的交情并不深厚，但只要她有所成就，胡元彬也会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你要是能考上大学，那就真的是有大好的前途啊！”他鼓励道。 周乔并没有请求胡元彬帮忙解决大问题，只是问他是否认识可以租房的人。 “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最好是单间，房东要是女性就更好了。”胡元彬答应会尽快帮她打听。 临走前，周乔拿出一件原本是给李凤莲和周丽梅的毛衣送给了胡元彬，“这是我做的生意，这件是嫂子的！这些衣架能不能暂时放在您这里？” 胡元彬愣了一下，想掏钱给她，但周乔已经摆手跑开了，胡元彬笑了笑，心里想着，这姑娘大方又善良，将来肯定会有出息。 周乔把推车和衣架留在了胡元彬那里，市委招待所的空间足够大，存放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她带着今天卖货赚来的钱，坐班车回了县城。 由于安庆到日河村那段路不通，幸运的是遇到了一辆拖拉机，司机好心地捎带了她一程。 当她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时，舅妈李凤莲惊喜不已。 “你这个丫头，出去这么久也不说一声！” “事情办得怎么样？” “快进来歇歇，还没吃饭吧？” 李凤莲是个爽朗的人，而周丽梅梅则是个默默干活的。 周乔去拿货时，她们为她拧毛巾、递水，照顾得无微不至。 等周乔回到家，才感到疲惫不堪，李凤莲贴心地为她煮了一大碗面，周乔吃得一干二净，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许多，没人问她赚了多少钱，只注意到她手里多了一件毛衣。 “本来还想给你们俩各带一件毛衣，可货卖得太快，只剩下这一件了。”周乔边说边把毛衣递给李凤莲。 周丽梅没有说话，心里明白在这种时候应该先紧着李凤莲，李凤莲看着那件毛衣，虽然很喜欢，但还是关心起周乔的生意来。 第1117章 不是长.久之计 “这次去羊城怎么样？货都卖出去了吗？” 周乔点点头，示意周奇关上门，她放心地将兜里的钱全掏了出来，纸币有大有小，加起来数量可观。 这次出行，每件毛衣至少赚20块，裤子15块，而一件大衣更是带来了300多块的利润，她带着900元去羊城，除去开销后进了800元的货，现在桌上的钱一数，居然有1875元。 “这些都是这趟赚的？！” “是啊，连本带利都在这里了。” 其实还有两件毛衣没算在内，如果当时想卖，肯定也能卖掉，不过周乔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便不再计较额外的利润。 这次羊城之行证明了她的判断力和勇气，让她在短时间内积累了资本，一般人去羊城进货，别说赚这么多，能保本都是万幸。 一次往返加上销售，大约需要一周时间，一个月下来，周乔可以跑四次，如果900元的本金能翻倍，下次她打算进1800元的货。 长远来看，游击式的经营不是长久之计，她更希望在凤城市开一家自己的店，只要掌握好进货渠道，店里可以雇人看管。 “舅妈，要不我们合伙吧？”周乔说着，把钱分成了两份，她不仅还清了李凤莲借给她的300元本金，还分给了她625元作为利润。 几天的时间，300元变成了625元，这个变化让李凤莲既惊讶又心动，面对如此容易到手的财富，谁又能不动心呢？ 李凤莲心里动摇了，但她知道家里的大事不能她一个人说了算，这次所谓的合伙入股，看起来更像是占周乔的便宜，她不确定丈夫周勇会不会同意。 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李凤莲格外珍惜现在的家庭，为了保持家庭的和谐，她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钱你先留着用吧，入不入股的事儿，我得听你舅舅的意思。” 提到舅舅，李凤莲忍不住想到远在他乡的周勇。 现在连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都是个未知数呢，她让周乔收好钱，并再三叮嘱儿子周奇不要在外面乱讲这件事。 “如果你敢到处吹嘘，小心我打你的屁股！”周奇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屁股躲开妈妈，心里想着：我才不会傻到告诉别人呢，那样我的零食就要被分走了！ 在沪市的一家医院里，周勇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和陆征对视了一会儿，喉咙干渴难耐，陆征急忙递上一杯水，虽然陆征伺候人的动作略显笨拙，但他的态度却十分真诚。 “舅舅，医生说只要退烧，您再休息两天就能出院，还好不是夏天，否则伤口感染会更严重。”陆征轻声说道。 “陆征，听我说。”周勇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对周乔的心意，我们这行确实赚得多，但风险也大，万一哪天出了事，连命都可能搭进去。 这次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已经不在了，我只有周乔这一个外甥女，我不想让她跟着你担惊受怕。 你帮过周乔，也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们记着，但我们不能拿她的幸福去冒险。” 陆征静静地听着，等周勇说完后才开口：“舅舅，我明白您的担忧，但您误会了。 我最近只是在家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帮曹斌处理些事情。” 周勇还是认为陆征是那种见惯了生死的走私头目，但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救了自己的命，这份恩情他无法否认。 “舅舅，我是一名现役军人。” 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吧？！ 周勇听完后，这才不说话。 …… “周乔，你回来了？” 难得周末休息，周乔送周奇上学后，路过陈顺家门口时，被一脸欢喜的陈顺叫住了，他也是跟周乔同一批去参加高考的人。 “嗯，学校放周末了，我给你准备的复习资料，用得怎么样？” 周乔已经好几天没见到陈顺了，临走前，她给陈顺留下了一些自己总结的学习资料，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不知道他一个人学习，效果如何。 “资料非常有用，特别是你教的记忆方法，背单词变得轻松多了。 虽然我才学了一段时间，但我相信只要坚持下去，肯定会有很大的进步……对了，周乔，昨天有人在学校门口拦住我，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 陈顺觉得告诉周乔这些事情很重要，因为他不想她被人背后诋毁而毫无防备。 “是个年轻女孩吗？” 周乔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应该是堂妹周珊。 在周家，真正精明的人总是躲在幕后，像周紫萱一家，他们总能既占便宜又落得好名声，而周珊，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罢了。 陈顺惊讶道：“你还真认识？” “当然认识，那肯定是我的堂妹！周家人见不得我过得好，但我偏要争口气，让她们把不服气都憋回去！” 周乔语气轻快，似乎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陈顺却觉得这是件大事。 “但如果她也对其他人乱讲呢……” 陈顺担心周乔的名声会因此受损。 年轻人的是非观往往黑白分明，他知道周家人说话不负责任，无非是看准了他们丁单薄，但他坚信，日河村的人都很团结，整个村子都是周乔的坚强后盾。 周乔心中有自己的盘算，她温和地对陈顺说： “谢谢你关心我，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专心备考。 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至于我嘛，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教育局不取消我的考试资格，周家想断我的学业，那是不可能的事！” 陈顺愣住了，周乔的话中让他自愧不如，流言蜚语，在她眼中仿佛根本不值一提，周家人哪有那个本事来动摇她？ 学校非常重视周乔，只要她能保持优异的成绩，在县一中，没人能动摇她的位置。 陈顺的思路豁然开朗，他意识到，周家人想抹黑周乔的努力根本不起作用，既然周乔有能力考上本科，甚至是重点大学，那么学校自然会保护和支持她。 县一中的决定，不是大河村的农民家庭可以左右的，他们也无力阻止周乔参加高考。 第1118章 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周乔成功考上了大学，未来的工作机会也将由国家分配，这对周家人来说，只能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即使周家有一个女大学生，在农村里被视为稀有的人才，但一旦离开周家和大河村，周紫萱在外界并无任何影响力，对周乔构不成威胁。 陈顺虽然聪明，但在县城的视野限制了他的想法。 他原本想着通过强硬手段压制周家，但周乔的话让他明白了，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外界的干扰其实微不足道。 等到周乔进入大学后，她将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那时，周家或许才是担心的一方，害怕周乔将来会对他们采取行动。 周乔的话让陈顺心生敬意，他看着她的眼神满是钦佩，然而，当周乔突然想起要送周奇上学时，两人不得不暂时中断了谈话。 在小学门口，周奇这个小机灵鬼问周乔：“姐姐，陈顺哥哥是不是想追你？”周乔捏了捏他的脸，告诉他不要乱说，并提醒他保守秘密。 周奇得意地告诉周乔，昨天陈婶娘想要用糖果贿赂他打听周乔的去向，但他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周乔夸奖了周奇，然后目送他蹦蹦跳跳地进了学校。 面对陈大嫂的热情，周乔感到一丝压力。 尽管陈大嫂并没有恶意，但她的好奇心和缺乏边界感让周乔感到不适，她渴望搬到更大的城市生活，像凤城这样的地方，能为她提供更多的发展机会。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即便对陈顺有好感，也不愿意过早地被贴上“陈家媳妇”的标签，更何况，她对陈顺并没有那种感情，为何要在村里徘徊，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呢？ 不知道胡元彬是否帮周乔找到了合适的住处，但那件赠送的毛衣显然起了作用。 胡元彬的妻子通常对突然来访的乡村亲戚不太感兴趣，担心他们会带来麻烦或寻求帮助，然而，周乔却是个例外。 她带来的不是麻烦，而是一份心意，一件漂亮的毛衣。 这份礼物不仅让胡元彬的妻子感到惊喜，还让她意识到，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并不需要血缘关系来维系，真挚的情谊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收到毛衣后，胡元彬的妻子爱不释手，甚至在镜子前反复欣赏，天气正好适合穿这件新衣，她便迫不及待地穿去上班。 没想到，办公室里那位平日里的对手也穿着同样款式的毛衣，只是颜色不同，两人顿时都感到有些尴尬。 “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对手略带讽刺地说。 胡元彬的妻子轻哼一声，“早知道你也有一件，我就不穿了，反正也是别人送的。” 对手显得十分惊讶，“35元一件的毛衣，谁会送你呀？” 当得知这件毛衣是羊城的新款出口货，价格不菲且一毛难求时，胡元彬的妻子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自己无意中获得了一件珍贵的宝物。 回到家后，她兴奋地告诉胡元彬，并积极地为周乔寻找住处，她的努力很快有了回报，在陆征从沪市回来之前，周乔就已经找到了心仪的住所。 胡元彬为周乔找到的房子位于附近的一座小院内，属于一位名叫于奶奶的老妇人，于奶奶的老伴儿已故，子女也都移居海外，留给她的是这座不小的庭院。 虽然于奶奶性格倔强，但这所房子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是她唯一的依靠和家产。 在那个住房紧张的时代，能有这样一栋拥有五个房间和一个小院子的大房子，几乎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尽管有不少人对这所房子虎视眈眈，但由于某种原因，于奶奶始终没有被迫搬离。 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上，住着一位名叫于奶奶的老妇人。 她独自居住在一栋有些年头的大房子里，因为之前有人想要骗取她的房产，邻居们对她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让她感到格外孤单。 胡元彬一家生活简朴，虽然房子不大，但足够他们使用。 胡元彬为人正直，重视名声，他和于奶奶之间并无冲突，而他的妻子则因为收到了周乔赠送的一件毛衣，鼓起勇气向于奶奶询问是否可以出租房间。 当胡元彬的妻子站在于奶奶面前时，被她那锐利的眼神打量得心里发慌，几乎想要放弃，然而，于奶奶最终还是松了口，说道：“乡下的小姑娘？带来看看再说吧。” 因此，今天胡元彬带着周乔来看这所房子，周乔不仅要看房子是否适合自己，还要满足房东于奶奶的一些要求。 一见到这房子，周乔就心动了，她计划在这里开展生意，所以对于她来说，这个房子简直完美：房间宽敞规整，还有一个平坦的院子，大门宽大，即使是三轮车也能轻松进出。 高墙厚实，门也坚固，周围都是平房，虽不比于家的房子豪华，但却提供了足够的隐私和安全感，周乔对胡元彬轻轻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从周乔踏入屋内开始，于奶奶就一直在仔细观察她，在其他年长女性眼中，周乔可能显得过于美丽而不安分，但在独居多年的于奶奶看来，这样的美丽只是让人赏心悦目。 毕竟，家里既没有男人也没有公狗，她不必担心周乔会带来什么麻烦，而且，于奶奶出身商贾之家，见过世面，认为美貌若无实际能力支撑，反而是一种负担。 “大娘，您看，我这位朋友对您的房子很感兴趣，愿意租下来，租金我们可以商量。”胡元彬作为中间人，适时开口。 于奶奶挑了挑眉，“胡元彬，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你的亲戚啊，你在我这老太婆面前撒谎，她是什么来路，让她自己说！” 胡元彬尴尬地笑了笑，而周乔则坦然自若，清楚于奶奶不是好糊弄的，于是诚实地介绍了自己，并出示了介绍信，证明她是县城日河村的人，绝非逃犯。 “我想在凤城市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您的房子正好可以用来存放货物，如果合适的话，我想租两间房，偶尔也会用到院子里。”周乔解释道。 第1119章 抛到了脑后 于家的房子有五间，其中一间是堂屋，两边各有两间卧室，此外，还有一个矮小的红砖厨房和一个铺着白瓷砖的冲水蹲厕。 正是为了这个现代化的厕所，周乔才如此渴望租下这里，尽管生活在80年代的农村，她已经习惯了大多数不便，但她无法忍受那种苍蝇乱飞、条件恶劣的旱厕。 最后，于奶奶盯着周乔看了一会儿，然后提出了条件：“你可以租两间房，每月租金20元，院子和厨房都可以使用，你自己负责饮食，租金要一次性支付半年。” 对于周乔而言，这个价格确实有些高，但她知道，能有一个安全舒适的住所，以及那个干净的厕所，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间房一个月租金要20元，还得一次性支付半年的费用？胡元彬觉得这价格有点高，正打算带周乔离开，毕竟周乔独自生活，找个每月10元的单间楼房应该更容易。 不过，周乔心里有数，对她而言，20元一个月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在她重生之前，这不过是卖一件衣服的小利； 就算不卖衣服，周丽梅靠卖油渣一天也能赚到这么多，她真心喜欢这套房子，并且负担得起这笔钱。 “我可能会带上我伯母一起住，这样可以吗？”周乔问道，陆征经常出去，也唯有跟着自己了。 尽管胡元彬觉得不太划算，但他见房东和租客都满意，也就同意当见证人，于是，周乔和房东于奶奶签了合同，付了一次性120元的半年租金，正式在凤城找到了自己的新家。 拿到钥匙后，周乔发现虽然屋内设施简单，但房间干净整洁，只需添置些被褥就能入住。 “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周乔开心地说，于奶奶则轻哼一声，表示默认。 周乔之所以选择远离家乡，是因为不想与周建安、张萍等人打交道，这些人让她感到不适，而搬到凤城对她的生活更有益。 她事先并没有征求周丽梅的意见，而是先租好了房子再回去告诉周丽梅。 得知媳妇的决定，周丽梅感到困惑，她们好不容易在日河村安定下来，陈旺达也答应给她们宅基地和田地，为何突然要搬到省城？ “伯母，你觉得乡下住着真的好吗？”周乔反问。 周丽梅愣住了，对于她来说，土地是生活的保障，即使政策改变，至少还有土地可以耕种，不至于挨饿。 然而，周乔并不看重土地，也不打算长期留在农村，她希望带着伯母一起过上更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将伯母留在乡下独自享受所谓的“自由”。 “我希望能带你去更好的地方，过不一样的生活。”周乔解释道，“我们可以在城市里找到属于我们的新开始。” 面对周乔的提议，周丽梅陷入了沉思，她一直习惯了农村生活，但也许，换个环境能为她们带来新的可能。 尽管最近赚了些钱，周丽梅心里却依然对未来的日子没有底。 面对周乔的提议，周丽梅不想直接拒绝。 她试着用李凤莲作为借口：“咱们要是搬到省城去，你舅妈和表弟怎么办呢？” 周乔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她觉得这不应该成为阻碍。 “我们只是去省城做生意，并不打算转户口，现在村里还没分田地给我们，等将来有了宅基地，我们在省城赚了钱正好回来盖房。” 毕竟，不离开家乡怎么能够赚到更多的钱呢？在这个时代，即使周乔懂得农业技术，但农产品收购价极低，让她失去了在农村种植致富的想法，何况她根本不懂得如何种田。 而且凤城市离日河村并不远，一天之内可以往返，乡音未改，周丽梅应该能适应。 “那你上学怎么办？”周丽梅问道。 “凤城有班车直达县城，我去学校方便多了，路也好走。”周乔回答。 周丽梅一时语塞，“你去和你舅妈说吧，我不好意思开口。” 找不到理由阻止，周丽梅有些闷闷不乐，周乔见状换了个语气：“如果您实在不想搬，我也不强求。 不过我在凤城的房子已经租好了，退不了钱，如果我自己住在那里，没人给我做饭打扫……” 听到这里，周丽梅急了，“我跟你一起去！” 想到周乔可能受苦，独自在外租房可能遭遇欺负，周丽梅什么顾虑都抛到了脑后。 李凤莲听说周乔在凤城租了房，并不吃惊，周乔一向有主见，这次又抓住了赚钱的好机会。 “你舅舅让我照顾你，我也觉得你这孩子讨人喜欢，既然有你妈在凤城一起，生活上我不用担心，但你要答应我不能耽误学习！” 周乔曾去过羊城一趟，就赚了一千多块钱，这个消息让李凤莲更加放心，知道周乔找到了一条可行的道路。 大学毕业生刚开始工作，收入可能并不高，但胜在生活和工作稳定，李凤莲担心周乔被服装生意的短期收益冲昏了头脑，如果因此觉得读书无用，她怎么向周勇交代呢？ “舅妈，我心里有数呢。”周乔安慰道。 李凤莲轻轻敲了下她的头，“你把那辆自行车也骑走吧，我又不会骑，放在家里只会生锈，别人来借我还不好意思拒绝。” 周勇买的新车每天载着货物在凤城市和乡村之间奔波，虽然外表有些刮痕，但它为周乔的初期创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周乔没有忘记这辆车的贡献，计划去一趟羊城后就给它找个替代品，旧车则留给自己和周丽梅使用，李凤莲非常关心这件事，等周奇放假那天，四个人一起去了凤城。 这是周奇第一次到省城，看到几栋高楼大厦时，他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们当天顺便搬来了衣服，李凤莲和周丽梅去购买了被褥，周乔带着周奇忙其他的事情。 两间屋子，一人一间，床架简单但实用，红砖作脚，门板当床面，再加上厚实的被褥，桌子和衣柜是从市委招待所淘汰下来的旧家具，花了一点钱，胡元彬就允许周乔挑选。 第1120章 难以置信 经过几次搬运，两个房间逐渐成型，李凤莲和周丽梅忙着铺床、擦拭家具，打扫整理，她们都觉得这处由旧物拼凑而成的家条件不错，而且花费甚少。 “周乔没带你住上楼房，但这屋子也不差多少了！”李凤莲感叹道。 城市生活虽处处需要花钱，但也方便许多，看着于家简陋的厕所，李凤莲开始考虑是否应该攒钱搬到城里，她想着县城，而周乔的目标更为远大： “省城的教育资源更好，如果周奇能在那儿上学，将来肯定比乡下的孩子更有优势。” 李凤莲心动了，“可是周奇是农村户口，在省城能上学吗？” 周乔对政策也不是很清楚，但她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即便没有城镇户口，也可以通过“借读”的方式让周奇接受更好的教育，打好基础，几年后，国家可能会放宽“农转非”的限制，到时候获得城镇户口也不会太难。 “嘎吱。”于奶奶拖着扫帚回来了。 “您回来啦，今天我舅妈来帮忙搬家，您还没吃饭吧，我们包了些饺子给您。” 尽管饺子不算什么，但于奶奶的态度依然冷淡：“租房的时候你说的是两个人住的。” 于奶奶将房子租给了两位来自农村的妇女，心里原本就有些不安。 如果再有其他人搬进来，比如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甚至可能还有男人随后加入，这让她这个独居的老妇人感到担心，她害怕这样的安排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危险。 李凤莲似乎察觉到了于奶奶的顾虑，急忙解释道：“大娘，您放心吧，我家里还养着猪呢，晚上肯定得回家照看。” 于奶奶没有接受周乔她们留下的饺子，而是自己动手做饭，李凤莲确实没打算在城里过夜，因为家中无人看管，万一被小偷盯上可就糟了。 那两头精心照料了半年多的猪眼看就要出栏，要是这时候丢了，她的心痛可想而知。 时间才下午三点，周乔和周丽梅决定今晚在于奶奶家住宿，并送李凤莲去车站，周奇对省城的一切都很好奇，这里的一切与他所熟悉的贫困乡村截然不同，显得如此新鲜。 “姐姐会尽快接你来凤城上学。”周乔安慰道，“你现在要乖乖回家，好好学习，不能落后于城里的同学。” 周乔果断地搬到了省城，临走前她从陈旺达那里拿到了几封介绍信，以便日后前往羊城更加便利。 她的行动迅速而有效，以至于陈大嫂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搬走了？听说周家并没有什么亲戚住在附近啊，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俩会住在哪里。”陈大嫂嘀咕着。 陈老大并不太在意这些事情，因为他知道周乔做事情一向有条不紊，而且搬家的事也得到了陈旺达的认可，陈老大认为，既然连岳父都没有意见，那么他自己更没有必要反对。 “别管那么多，她们能跑到哪里去？户口还在村里呢。” 陈老大说道，像周勇这样外出打工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并非罕见，陈旺达不会限制村民的自由，因此陈老大觉得妻子操心过多。 至于周家那边，二伯母张萍和二伯父周建安对于周乔的情况感到难以置信。 他们得知周乔不仅成功插班到县一中读书，还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这一切都是通过正规考试实现的，而不是依靠某个男人的关系，这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老公，你说那个丫头真要是考上大学怎么办？”张萍担忧地说，在她看来，只有天上的文曲星转世才能考取大学。 周乔曾经是个不太爱学习的女孩，早早地就辍学了。 最近，周乔突然萌生了考大学的想法，这让张萍和她的丈夫周建安感到不安。 周建安对此也感到烦恼。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紫萱。”他心想，“那个倔强的丫头如果知道，肯定会闹翻天。” 当初，为了确保家庭资源能集中在更有希望的女儿周紫萱身上，周家采取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来阻止周乔继续求学。 毕竟，在这个贫困的家庭里，只能负担得起一个人上大学的费用。 周紫萱争气，成绩优秀，因此全家都决定全力支持她，如果不是周乔自己行为不当，给了他们借口，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周乔曾经想要以死解脱，但最终活了下来，并且开始逐渐打破他们为她设定的命运。 现在，周乔住在家里，虽然处境艰难，但她展现出了惊人的决心。 面对周乔想要考大学的决心，周建安和张萍感到非常棘手，即使她可能考不上，他们也不敢冒险。 张萍甚至考虑通过其他方式来阻碍周乔的学业之路，比如取消她在县一中的插班资格，为此，她不断催促周建安去联系县一中的孙校长，利用周紫萱过去建立的关系网。 孙校长曾经对勤奋好学的周紫萱青睐有加，甚至帮助张萍租到了学校门口的好位置开小吃摊。 如今，随着周紫萱去了京城上大学，维持和地方上的关系便落在了周建安和张萍的肩上，不过，周建安由于教育背景有限，缺乏与孙校长交流的话题，总是觉得在对方面前抬不起头。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与县城里的小贩们聊天，或是和肉联厂的工人们一起喝酒吃肉，这些活动让他感到更加自在和有面子。 周建安觉得不能再忽视孙校长那边的情况了，毕竟，要是校长一句话，开除一个调皮的学生轻而易举。 他决定要和孙校长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于是，周建安带着她搬到了凤城，而他自己则趁着夜色，手里提着一条自家猪的后腿，悄悄来到了孙校长家。 “校长，紫萱来信说特别想念您，让我代她来看看您。”周建安恭敬地说道。 周紫萱毕业没多久，考上了本科，孙校长对她印象深刻，作为一位教育工作者，看到自己的学生在学业上取得成就，并且还惦记着他，孙校长心里感到非常欣慰。 第1121章 诱人的提议 “你是紫萱的父亲吧？请进屋坐，跟我说说紫萱最近怎么样。”孙校长热情地邀请道。 面对周建安带来的礼物，孙校长起初婉拒，但看着周建安那朴实无华的面容，以及他诚恳的眼神，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份心意。 两人聊了一会儿关于周紫萱的事情，周建安并没有急于提到周乔的问题，只是表示店里生意繁忙，婉拒了孙校长留饭的好意。 孙校长平时更喜欢收到一些有文化气息的礼物，比如精美的笔记本、钢笔或是稀有的书籍。 但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送来像猪后腿这样的礼物，却是最实在的心意，孙校长深知农村孩子的不易，从未想过要从他们那里获取什么。 “你觉得他们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改天去打听一下？”孙校长对妻子说道。 校长夫人倒是觉得，相比那些不能吃的文化礼品，这条猪后腿更加实际，不过，她也明白，周家这次登门必定有其原因，所以打算按照丈夫的建议，找个机会了解清楚。 尽管如此，校长夫人并不会真的羡慕那些个体户的收入，虽然小吃店老板的收入可能比校长高，但她宁愿保持现有的社会地位和受人尊敬的生活方式。 而且，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凭借校长的地位，很多事情都能轻松解决。 周家这次突然来访究竟为了什么，校长夫人决定按老孙的意思，找个时间弄清楚。 陆征在沪市耽搁了几天，完全不知晓周乔已经搬家的消息，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他刚刚救出了舅舅周勇，心想周乔再怎么样，总不会连舅舅也不要了吧。 其实真正干走私的是周勇自己，作为一个泥瓦匠，周勇不甘于平凡的生活，渴望快速致富，经过大半年的努力，他不仅摸透了走私的门道，还赚到了不少钱，并且入股了一些货物。 然而，这次半途被截，几乎让他失去了一切，但好歹保住了性命，要知道，与他同行的两个人当场就没命了。 经历了这次生死劫难，周勇深知走私虽然来钱快，但风险极高，所以他坚决反对周乔和陆征继续交往。 陆征声称自己是一名现役军人，但这话周勇打死也不信，陆征没有过多解释，只是一心等着周勇康复，期间，他和曹斌在卸货时顺便把周勇也带上了。 那天，陆征和曹斌驾驶着一辆东风卡车，后车厢装满了箱子，他们在沪市卸完货后，又在当地装上了一批新的货物。 当他们检查货物时，周勇的心跳急剧加速，全是香烟！这些是从沪市购买的有配额但当地销售不佳的品牌香烟，陆征打算运回原产地销售以获取差价。 尽管一包烟的利润看似微不足道，但整箱整箱的香烟带来的收益却是惊人的。 陆征似乎打通了不少关系，沿途不断地上货下货，更换车厢里的箱子，每箱香烟都能带来可观的利润，而整个后车厢装满的数千条烟，更是意味着一笔巨大的财富。 即使每包烟只赚一角钱，几千条烟也能为他们带来不菲的收入，这种生意需要通过分销网络来完成，陆征和曹斌作为中间商，从中分得一杯羹。 看着这一切，周勇感到眼花缭乱，对陆征和曹斌的真实背景更加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是亡命之徒，还是有着深厚背景的关系户？ 周勇心里明白，没有一定的后台，这样的生意根本做不成，而且，曹斌显然非常尊敬陆征，这让周勇对陆征的身份更加疑惑。 在回家的路上，周勇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陆征直截了当地说道：“这生意确实赚钱，但我不会长久做下去，舅舅，您呢？还打算继续干老本行吗？” 周勇咬着牙，声音有些沉重：“我打算把手头剩下的资金都抽出来，再也不碰这行了。” 这次的经历几乎让他丢了性命，这让周勇意识到生命的价值，他不能让家里的妻儿老小因为自己而陷入困境，更不想让她们在未来被人欺负。 “舅舅，您觉得还能抽出多少资金？”陆征问道。 周勇知道陆征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于是坦诚地说：“这次损失惨重，如果我现在退出，运气好的话能拿回五千块，运气差的话可能只有三千左右。” 尽管心中满是遗憾，但周勇还是决定放弃这个高风险的行业。 曹斌心里对周勇有种敬佩之情，毕竟周勇没有先天的优势，也没有强壮的体魄，却凭借着智慧和勇气，在短短半年内赚到了一笔钱。 陆征之所以问得这么详细，是因为他在考虑让周勇将剩余的资金投入到香烟生意中。 “舅舅，我觉得您可以和曹斌一起做这个生意，应该会很顺利。”陆征建议道。 曹斌对此没有异议，他知道陆征迟早要离开，而陆征走后，他也无意独占这份生意。 如果周乔真的成为了陆征的妻子，那么周勇就真的是陆征的“真舅舅”了，这样的安排让曹斌感到更加安心。 周勇的心跳加速，短短几分钟内，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背上的伤痛因汗水的刺激变得更加刺痒难忍，但他仍然以坚强的意志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 周勇不想因为贪婪而做出对不起外甥女的事情，虽然他现在只剩下几千块钱，甚至还不确定能否拿到手，但他可以利用这些钱去做其他更稳妥的生意。 走私虽然来钱快，但合法经营带来的收入，让他睡得安稳，用得放心。 听到周勇的回答，陆征笑了笑，打趣说：“舅舅，您和周乔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乡村里的人，骨子里有着自己的骄傲，周乔和周勇就是这样的例子，他们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聪明的周乔当然知道，只要稍微敷衍一下陆征，就可以轻松依靠他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当陆征提出要她入股时，周乔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周勇身上，尽管他的事业正遭遇重创，面对陆征的好意，他也坚决说不。 第1122章 救命恩人 陆征感到既惊讶又敬佩，仿佛看到了自己家族成员般的坚持，他对周乔的情感从未消逝，此刻更是浓烈，于是，他决定驾车前往县城，以探望受伤的周勇为由，希望能再次见到周乔。 车子缓缓驶入日河村，周勇带着陆征回到家中。 陆征上次救了周乔，却未张扬，这次他希望以一个更加正式的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周勇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将两位恩人迎进了家门。 原本以为要两个月才能回来的周勇，仅仅两周后就出现在家门口，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李凤莲见状，心疼不已：“你这是怎么了？”周勇焦急地问起周乔的去向，得知她已经搬到市里住，说是那里更方便。 听到这个消息，陆征显得有些失落，而周勇则暗自松了一口气，李凤莲不解地望着这两个陌生的客人，听周勇解释他们是救命恩人。 为了不让李凤莲担心，周勇选择坦白了自己的伤情，同时模糊处理了一些细节。 李凤莲听后泪流满面，意识到丈夫差点失去了生命，家庭差点破碎，在她痛哭之后，才想起还有两位恩人需要感谢。 “两位同志，你们不仅救了老周，还救了一个完整的家！”她感激地说，并邀请陆征和曹斌留下吃饭。 然而，陆征突然想到医生的嘱咐，提议带周勇去医院复查伤口。 “舅妈，我们本应更早检查舅舅的伤势，现在正好顺路去凤城市卸货。 不如一起带舅舅去医院看看，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好。”陆征说道，既表达了关心，也巧妙地安排了一次与周乔可能的相遇。 周勇瞪大了眼睛，心里明白得很：这次所谓的复查伤口，其实是李凤莲一心想要见到周乔。 李凤莲听了陆征的话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说着陆征考虑得多么周到，便决定和周勇一同前往凤城市。 她不亲自听到医生的诊断，心里总是不安，于是，她请邻居帮忙照看儿子：“如果我们今晚不回来，周奇就麻烦你照顾一宿了。” 邻居虽然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看到陆征和曹斌开着车来，觉得周勇家的变化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李凤莲带上家里剩下的几百块钱，硬是拉着不愿意的周勇上了车。 曹斌在心里给陆征竖起了大拇指，佩服他几句话就把局面掌握得稳稳当当，原本以为陆征见到李凤莲会叫“舅妈”，没想到连对周勇也改了称呼！ 陆征心里清楚，周勇了解他的底细，男人之间不必虚伪，真诚才最有效，然而，面对女性长辈，尤其是李凤莲这样的，他还是选择表现得更加成熟稳重些。 四人一路疾驰到了凤城市。 陆征在路上巧妙地转移话题，李凤莲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他的圈套，提出要找周乔一起去医院，显然是希望拉拢周乔和周丽梅，一起劝阻周勇不再从事危险的工作。 周勇看着自己的妻子，无奈之下顺着陆征的意思走，无意间透露了周乔的新住址，他在心里懊恼不已，却已无法挽回。 汽车停在于奶奶家门前，李凤莲敲门后，周丽梅开了门。 “大哥，你回来了？”周勇应了一声，接着向周丽梅介绍了陆征和曹斌，提到自己受伤的事，周丽梅的眼眶立刻红了。 由于于奶奶家规矩多，周丽梅不能随意让客人进屋，但此刻大家的心思都在尽快送周勇去医院。 周乔一直没有出现，李凤莲询问后得知，周乔今天去了县城，因为学校有考试，之后还打算前往羊城，并已经买好了明天的火车票。 曹斌见状，不禁为陆征感到惋惜，看来今天与未来嫂子见面的机会是泡汤了。 陆征得知了周乔在省城的住址后，心里的焦急反而平静了下来，他默默地记住了奶奶家的门牌号，没有提要见周乔的事，而是专心地陪着周勇去了凤城人民医院检查身体。 他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这让李凤莲感激不已，周丽梅也对他赞不绝口。 车里的环境并不好，路途颠簸，陆征虽然说是为了找借口，但周勇的伤势确实不容乐观，医生给周勇打了消炎针，并叮嘱他要好好休息。 等一切忙完，天色已晚，陆征建议大家今晚一起住招待所，但周丽梅坚持要回家看看，她认为周乔应该已经从安庆回来了。 “伯母，我送您回去吧。”陆征真诚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思乡之情，“我一见到您就感觉特别亲切，您和我妈长得有点像。 在外打拼这么久，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妈了，真的很想念。” 周丽梅心软了，她想象着陆征是个为了生活努力奋斗的年轻人，无法拒绝他的好意。 尽管周勇心里暗自嘀咕，觉得陆征的话有些夸大其词，周丽梅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哪有周妈妈那么高贵优雅？但此刻这些话却让周丽梅感到温暖。 当陆征开车送周丽梅回到于家时，昏黄的路灯下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 周乔骑着她的自行车出现在灯光中，那张清秀的脸庞和随意扎起的辫子显得格外俏皮可爱，她一眼就认出了停在家门口的大东风车，车牌号是如此熟悉。 “陆征？”她轻声问道，心中有些疑惑。 “周乔同志！”陆征快步上前，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仿佛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冲上去拥抱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乔心想，这不正是自己刚才想问的问题吗？ 更让她惊讶的是，陆征竟然一本正经地叫她“周乔同志”，这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脑袋受了什么撞击。 而此时，周丽梅从车上下来，周勇和李凤莲也走了出来，周乔一脸茫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周勇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周丽梅和李凤莲则好奇地看着周乔，询问道：“你认识陆征吗？” 第1123章 陷入了沉默 周乔对着陆征轻轻眨了眨眼，像是在寻求帮助，陆征看着她那灵动的眼睛，心里一阵波动，差点就要向周丽梅和李凤莲坦白，自己多想立刻就把周乔娶回家。 但还没等他说出话来，周勇已经捏着鼻子插话说：“周乔，你不是提到过，那天崴脚后，是两个热心的邻居送你回家的吗？那两个人是不是陆征和曹斌啊？” 周勇清楚地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那次周乔差点被流氓袭击的事，他一直瞒着李凤莲和周丽梅，不想让她们担心。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他觉得可以适当透露一些信息给两位女士。 听到周勇的话，周乔明白了该怎么回应，显然，她的伯母和舅妈还不知道那件险些发生的坏事，她原本以为舅舅要两个月后才回来，怎么突然就和陆征出现在一起了呢？ 即使没有于奶奶的规矩，这么多人也挤不下她租的小房子，于是周丽梅留在家里，其他人则去了招待所。 周乔这才明白周勇和陆征为什么会一块儿出现，尽管陆征轻描淡写地说起这件事，但她还是感到一阵寒意，如果不是陆征和曹斌及时出现，舅舅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生命。 想到这里，周乔心中很感激，虽然当时她也很感谢他们救了自己，但现在她意识到，如果没有这两位英雄，她可能会失去亲爱的舅舅。 人的生命一旦失去，再多的愿望也成为空谈，难怪陆征原本计划去羊城却临时改变主意，原来他在沪市的医院里守护着舅舅。 周乔真诚地说了三声“谢谢”，声音虽小，但饱含深情，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激动。 “周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陆征回答道，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伸出援手，只不过这次救助的是周勇，所以陆征觉得自己有责任留下来照顾，直到确认周勇没事为止。 他这么做，并非出于义务，而是心甘情愿，因为周乔，他与周勇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无论是被人认为卑鄙或是自私，当陆征救下周勇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能在半路上遇到受伤的舅舅，谁能说这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呢？ 陆征看着妻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的心情太明显了，连原本心不在焉的李凤莲也注意到了。 李凤莲心想，这小伙子是不是看上周乔了？也不奇怪，谁家的年轻人不喜欢周乔这样的人呢？陆征不仅长相帅气，还救过周勇一命，这让李凤莲对他好感倍增。 相比之下，陈顺单虽然也不错，但似乎少了些光彩，人们总是更倾向于选择外表吸引人的伴侣，即使在80年代，一个长相出众的年轻人，即便家庭条件稍差，也不愁找不到对象。 李凤莲打算等晚上再好好问问周勇这几天的情况，为了方便，周乔也在招待所订了一个房间。 周乔原计划明天去羊城，车票都已经买好了，然而，周勇突然受伤回来打乱了一切。 她现在不知道周勇参与的是走私活动，只知道这次出门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舅舅的赚钱方式显然有很大的风险。 后世有人调侃说，80、90年代发财很容易，因为所有快速致富的方法几乎都在刑法里写着，这话虽是玩笑，但也反映出早期一些富豪确实通过不完全合法的手段积累了财富。 不过，不同的灰色地带也有不同程度的风险，而舅舅选择的道路显然是最危险的一种。 钱赔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周乔考虑过让舅舅加入她的服装店生意，但她知道舅舅不是那种能安分守己的人，而她自己也不会一直做这个行当。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直到深夜才渐渐入睡。 隔壁房间里，陆征和曹斌也无法入眠。 “斌子，这次跑完我就想收手了，咱们得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路怎么走。”陆征轻声说道。 曹斌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哥，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别急，我不是要散伙，也不是真的想引入新人，只是舅舅的事情让我意识到，亲自跑货虽然利润高，但路上的危险你也看到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这东西，抢了也容易脱手。 陆征虽然有点自负，但他明白不能总带着曹斌一起冒险，曹斌不仅粗心大意，身体也不如他强壮。 更重要的是，曹斌是家里的宝贝，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的奶奶恐怕承受不住打击，陆征想帮曹斌一把，但不想把他带向绝路。 曹斌听了陆征的话，陷入了沉默，这条路确实来钱快，他们只是把各地的香烟换个地方卖，沪市不受欢迎的牌子运到豫南，再把豫南的香烟带到京城，如此循环。 虽然不是走私，但也算是在政策边缘游走。 对于曹斌来说，即便将来出事，考虑到他父亲为国家做出的牺牲，事情或许可以大事化小，但对于前途光明的陆征而言，档案上的一点污点都可能影响他的未来。 曹斌感到一阵寒意，被利益冲昏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 “陆征哥，我们还是收手吧。”曹斌虽然胆小，但这次却成了优点，让他懂得了“敬畏”。 陆征见他听进去了话，便不再吓唬他：“不必完全收手，我们可以换个更安全的方法继续做，你让我想想。” 曹斌连连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如陆征灵活，习惯于听从陆征的建议，奶奶曾说，自己不聪明没关系，只要跟着聪明人走就好。 招待所条件不错，五个人各怀心事，谁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最开心的莫过于李凤莲了，昨晚周勇答应她，会撤回剩下的本钱，不再涉足那危险的生意，尽管心疼周勇背后的伤痕，李凤莲仍为他的决定感到高兴。 11月的凤城市早晚气温已低，李凤莲第一次住招待所，这里虽不如乡下熟悉，但提供的便利让她印象深刻。 第1124章 额外的便利 热水随时供应，厕所干净整洁，听说每年11月起，城市还会集中供暖，难怪儿子周奇来了省城就不愿回去，这里和乡下的确不同。 人总是向往更好的生活，一旦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就难以消除。 “你能拿回多少本钱？我们像周乔一样，在凤城市做点小生意，把周奇接过来上学怎么样？”李凤莲问。 留在省城？ 周勇并不惊讶，谁不愿意过上好日子呢？“那家里的田怎么办？你以前不是总担心不种田会饿死吗？”周勇反问道。 家里的田地怎么办呢？ 李凤莲心里明白，不管种不种田，每年的公粮和提留款总是要交的。 农民的身份就像一个无形的枷锁，虽然土地能让人温饱，但手头的钱总是紧巴巴的，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谈何容易。 不过，如今分田到户后，日子确实比以前好过了许多，李凤莲也该知足。 可是，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之后，她心里有了新的想法，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农村，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未来。 “谁说我要放弃家里的田？我可以找人帮忙耕种啊，就算生意失败了，我们还有这几亩田，至少不会饿肚子。”李凤莲提高了声音，似乎在为自己打气。 周勇只是逗逗妻子，没想到激起了她的斗志，他原本计划搬到县城，但一想到县城这样的小地方发展空间有限，不如直接去大城市闯一闯。 毕竟，大城市的消费能力强，商机更多，人们兜里有钱，个体户才能赚到钱。 省会凤城市离日河村不远，既能照顾老家，又能做生意，周勇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过短视，应该直接考虑移居凤城。 “等我退出来的本钱，再好好规划一下。”李凤莲提到周乔的提议时，周勇立刻摇头：“你真觉得占周乔的便宜合适吗？这孩子是想帮你，但你能为她的生意做些什么呢？” 李凤莲知道，自己既没有选货的眼光，也不擅长销售，加入周乔的生意确实像是占便宜，而且，她更担心的是儿子周奇的成长问题。 “赚钱的事有我，你要把儿子带好。” 周家的情况有些特殊，没有长辈能帮忙照顾孩子，周勇的父母早逝，李凤莲的母亲因为要照顾娘家兄弟的孩子，也无暇分身，他们的小儿子周奇才六岁，正需要人照料。 这对夫妇的想法与现在大多数人不同，他们虽然不怎么讲究，但非常重视陪伴孩子成长。 在当今社会，很多双职工家庭由于工作繁忙，往往将孩子送到学校或托儿所，放学后孩子自己回家，家长很少有时间进行课后辅导。 然而，周勇和李凤莲却尽力抽出时间来陪儿子，即便他们结婚较晚，且李凤莲是再婚，两人年龄也不小了，但他们依然希望给周奇一个爱的成长环境。 一天早上，周丽梅早早地来到了招待所，她不清楚陆征和曹斌喜欢吃什么，所以没准备早餐。 凤城市的早点选择丰富多样，周乔和陆征对美食街颇为熟悉，于是带着大家一起前往享用。 这次，周乔心里有些特别的感觉，因为她和陆征曾在这里有过难忘的经历，一起卖过鳝鱼和鸡蛋，陆征给她发电报信，还送了一个电击器作为防身用品。 那些回忆仿佛让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独特的联系。 当陆征装作不知情地问周乔想吃什么时，她忍不住想要瞪他一眼，只是轻声回答：“一碗驴肉汤。”陆征则笑嘻嘻地说：“这太少了，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再加上一笼灌汤包吧！” 这正是他们第一次来凤城时吃过的食物组合，尽管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但周乔感觉自己的耳根微微发烫。 陆征表现得十分殷勤，为每个人点餐，显得既体贴又热情，这让周勇心中更加怀疑，陆征真的像一个现役军人吗？他的行为举止更像是一位享受生活的富家子弟。 就在周勇感到郁闷的时候，店老板的一句话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这位年轻人是你的女婿吧？ 孝顺又大方，长得也帅气，真是让人羡慕啊！”周勇差点没忍住喷出来，心想这哪是什么女婿。 很明显，陆征对周乔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一点连李凤莲和周丽梅都看出来了，她们对陆征的印象也不错。 吃完早餐后，陆征更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周乔，我听说你今天要一个人去羊城？我有点担心，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让周勇独自去处理这些问题，反而更不安全。 周勇感到背部的疼痛愈发明显了。 曹斌早已习惯了陆征见色忘友的行为，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泰然自若，曹斌的心路历程想必十分复杂。 李凤莲打量着外甥女，心想陆征这小伙子长得不错，不知道周乔心里怎么想？ 周丽梅陷入了两难。 陆征忙前忙后，甚至提出要陪周乔去羊城……周丽梅并不是担心陆征的人品，而是挂念着周乔即将到来的高考。 经商已经够分心了，还能同时谈感情吗？ 周乔也没料到陆征会这么直接。 他在众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意愿，即使她想拒绝，陆征也有自己的打算……然而，周乔发现自己并不特别想说“不”，她告诉自己，至少陆征可以帮助搬运货物。 “好吧，只要不会太影响你。” 陆征想要陪周乔去羊城。 尽管火车票很难买，但陆征总能找到办法拿到一张，当陆征再次提出升级为卧铺时，周乔婉拒了，“这是我的生活。” 她坚持道，就像之前拒绝陆征接送一样，她觉得现在还不需要这些额外的便利。 穿多大的鞋取决于脚的大小，周乔坚信自己想要的东西终将得到，而不想依赖任何人。 虽然有陆征的帮助让她感到轻松，但她担心如果将来失去了这份支持，自己能否独立应对，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正式确立，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第1125章 精心策划的战役 陆征通常拗不过周乔，他也不愿意因此让她不开心。 硬座就硬座吧，他也不是不能吃苦。 曹斌决定留在凤城，陆征则嘱咐他协助周勇处理退股事宜……那些参与走私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周勇想退出，他们会不会轻易放人呢？ “不要单独行动，我记得小光在凤城有亲戚，让他帮忙，等我们回京后再感谢他。” 小光和陆征是同一个大院的。 虽然家庭背景不如周家显赫，但小光有很多叔叔伯伯，陆征记得小光的大伯去年调到了凤城工作。 拿回周勇的投资只是次要的，陆征更想通过这次机会给周勇的合作伙伴一点警告，表明周勇背后是有靠山的，以防他们因害怕周勇泄密而采取报复行动。 曹斌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陆征哥，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妥！” 周勇是陆征哥妻子的舅舅，也算是曹斌的半个舅舅，曹斌心里清楚，无论如何也要把周勇平安地带回来。 这一次，周乔有陆征陪伴，再次前往羊城时心情轻松了许多。 火车上的时光漫长，要连续坐三十多个小时，总不能一直盯着陆征看吧？于是周乔带了两本书，一边想着赚钱的事，一边按部就班地复习，准备迎接未来的挑战。 为了掌握知识，除了理解记忆外，还需要大量的练习，每次学校印发的试卷，周乔都会带回家认真做题。 那时教辅资料稀缺，所谓的黄冈密卷只能是梦想，老师们自己出的题目印在散发着油墨味的纸上，做完一套题后，手上和袖口都会沾上黑渍。 下个月学校将有一次统一测试，周乔想要取得好成绩，只能利用有限的时间多做练习。 幸运的是，她对1984年的数学高考试卷记忆逐渐清晰，现在能回忆起半张卷子的内容，题目和答案都记得很清楚。 这意味着，高考还没开始，周乔就已经有了60分的保障，这让她既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暗自庆幸，毕竟这些题目她前世已经做过。 学好数理化，确实让人更有底气面对未来，不过，周乔并没有完全依赖对那张试卷的记忆，毕竟明年高考的具体情况还存在不确定性。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只有真正掌握了知识，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有所准备。 陆征没想到却成了静静观察周乔学习的过程，为了不被打扰，周乔用棉花球堵住耳朵，两人交流的机会只有在她休息的时候。 陆征的存在让周围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他看起来不仅不易惹，而且显然不是个缺钱的人。 即使有人想通过赚钱的机会来欺骗周乔，也得先过陆征这一关，陆征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仿佛只要周乔开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满足她的所有需求，但周乔并不看重他的财富。 陆征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空，又看了看手表，最终决定从周乔面前拿走书本。 “别再看了，该休息一下了。”周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他们中午十二点上的车，一眨眼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确实感到有些疲惫了。 陆征轻声对周乔说：“没关系，不用觉得抱歉。” 周乔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对于陆征来说，追求爱情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战役。 周乔瞪了他一眼，但这眼神中满是温柔，没有丝毫威胁，陆征看到她的反应，心里满是欢喜，即使面对周乔偶尔的小脾气，他也选择默默忍受，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坐在对面的一位大姐，看着两人互动，忍不住评论道：“你的男朋友真是个好人，男人对女人的好是难求的福气，要好好珍惜啊。” 周乔微微一笑，点头表示同意，随着夜幕降临，车厢内的光线变得昏暗，不再适合阅读，周乔与陆征聊着天，渐渐放松下来。 随着时间流逝，周围的乘客也逐渐安静下来，不久后，周乔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不自觉地靠在了陆征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陆征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周乔的头轻轻枕在他的腿上，尽量让她睡得更舒适些。 他静静地坐着，不敢有丝毫动作，唯恐惊扰了她的美梦，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两颗心靠得更近了。 陆征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轻轻拂过自己的腿，心中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愉悦。 当周乔从睡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趴在陆征的腿上，膝盖上还有一块湿漉漉的痕迹，显然是她在睡眠中流下的口水。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尴尬不已，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睡姿很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露出马脚，但陆征并没有因此取笑她，这让周乔松了一口气，不至于因为难堪而逃离现场。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周乔以前对陆征的态度很随意，因为她心里坦然无愧，但现在，她似乎多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感。 这次他们来到羊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对于羊城的一切，周乔已经相当熟悉，不再担心火车站附近的安危，因为有陆征在身边保护她，这一次，他们不需要白秀莉的帮助，陆征一个人就能轻松地搬运货物。 李凤莲没有要求周乔归还之前借给她的钱，周丽梅也理解她需要资金进货，所以一直在努力赚钱。 周乔则决定将这些钱全部投入到新的进货中，有了接近本金，周乔可以进更多的货。 她注意到领口有蕾丝花边和胸前装饰着彩色珠子的毛衣非常受欢迎，还有绿枫叶图案的毛衣也很畅销。 不过，这次她并不打算再进这些款式，因为新颖的设计才是她销售成功的关键，如果一个颜色的毛衣卖出两件还可以接受，但在凤城这样的大都市里，人们都不希望撞衫。 大量进货同一种款式并不是她的策略，因为稀有的东西才显得珍贵，如果不是追求独一无二，她的毛衣还能卖到三十多元一件吗？ 更何况，国内的模仿能力很强，那些新颖的设计一旦有了原版。 第1126章 羡慕的目光 很快就会出现高仿版本，当这些衣服成为街头常见的装扮时，周乔就很难再以高价出售了。 “这次我想多进一些大衣。”周乔说道，考虑到豫南省寒冷的冬天，她更倾向于销售保暖的棉衣。 然而，在羊城的批发市场上转了几圈后，她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冬装可供选择，毕竟羊城的冬天不下雪，当地人对冬装的要求不高。 陆征看着周乔在衣架间忙碌，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也挑几件吧。”他建议道。 年轻女孩总是爱美的，但陆征觉得周乔似乎太过低调了，她生得如此出众，不打扮一番岂不是浪费了这份天生丽质？ 以前或许是因为经济原因，但现在情况好了，周乔甚至开始做起了服装生意，却依然没有为自己留一套像样的衣服。 其实，她很清楚什么款式最适合她，只是担心自己过于引人注目，再精心装扮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新衣服不经穿。”她轻轻摇头说道。 陆征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衣服就是用来穿的，旧了再换新的便是，他还打趣说：“我猜你穿上这些衣服，它们会卖得更快呢。” 那时国内还没有明星代言广告的概念，但在国外，长相出众的明星确实能带动消费。 周乔的模样，完全可以去拍电影，如果她改变一下穿衣风格，就像个走在时尚前沿的女孩……她的穿着可能会让女顾客们心动不已，争相模仿。 成为自己生意的模特？ 在形象和利益之间，周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她在批发市场上跳过了那些紧身高领毛衣，最终挑选了一件米黄色的粗针织圆领衫，搭配一件短款的红格子牛角扣毛呢外套，以及一条微微喇叭口的牛仔裤。 周乔可以预见穿上这套衣服后的效果，这样的组合既不会让凤城的女性顾客感到陌生，又带有一点日剧里的时尚感，她知道自己十八岁的年纪，娇媚动人，不需要刻意装成熟。 当然，她还选了一双简单的白鞋作为搭配。 牛仔裤是这次进货的重点，毕竟这是全球流行的单品，在华夏也逐渐受到欢迎，围巾和手套价格实惠，她也顺便买了些。 几乎花光了身上的钱，只留下几百块，周乔便不再犹豫，准备从羊城返回凤城。 “上次来接我的白秀莉，是你的战友的妹妹吧？” “没错，但我还没见过她。”陆征回答道。 陆征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周乔会误会他，但周乔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她只是有些疑惑，“你真的曾经当过兵？” 陆征立刻挺直了背脊，“我从不骗人，下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证件。” 在来羊城之前，周勇已经跟周乔聊过不少，他讲述了陆征和曹斌如何救了自己，也提到了他们做的生意，香烟贸易。 这是周乔以前也曾留意到的一个商机，但由于缺乏启动资金，她未能行动，没想到，陆征比她更早一步开始了这项生意，并且在她重生前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烟草行业是国家专营的，陆征能在这个领域闯出一片天，可见其胆识非凡，按照现在的规模，一块劳力士手表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周乔，你喜欢我吗？” 他突然将周乔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快放我下来，陆征！” “不放，你都说了喜欢我，再多抱一会儿吧。”陆征笑着说，周乔的发梢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一股清新的香气。 尽管夜色掩护了他的大胆举动，但在这开放的城市里，似乎没有人会多加留意。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面对陆征意气风发的样子，周乔感到无力阻止他的自言自语。 羊城的夜晚，月亮格外明亮，当他们手牵手走在热闹又朦胧的夜市中，周围的情侣们亲密无间，周乔发现自己并不反感这种感觉。 “……行。”她轻声回应，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 反正以前也牵过手，当时没挣脱，现在何必扭捏呢？周乔心中暗自想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她意识到，原来真的要和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一起经历，那些通过相亲认识的男人，初次见面就谈房子加名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她动心呢？ 周乔心里美滋滋的，觉得此时两人就像一场轻松愉快的游戏： 从凤城到羊城的旅程，他们依然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然而，当返回的路上，两人的互动变得更加亲密，显露出年轻人特有的亲昵。 陆征对周乔关怀备至，生怕她有任何不适，周乔则显得更加随性自然，偶尔温柔的话语像是在撒娇，让周围的男人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但周乔不是那种需要被捧在手心的公主，她明白，既然选择了陆征，就要平等地对待他，她的态度变得亲切而随意，既不会摆架子，也不会让他感到压力。 从凤城到羊城的火车要超过三十个小时，而到京城的路程只需三分之一的时间，大约十来个小时。 如果她能多赚一些钱，甚至可以坐飞机去见陆征，虽然机票价格不菲，但她并不担心，毕竟83年的天空对她来说满是无限可能。 “高考之后，我也会申请京城的大学。”周乔原本在沪市和京城之间犹豫不决，但现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 她在京城还有周紫萱和王建华，这让她更有理由前往。 陆征每次见到周乔就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心里装满了甜蜜，他对妻子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而周乔也对他的好心怀感激，这次从羊城回来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更进一步了。 回到凤城后，陆征做了一件让周乔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从货车驾驶座下翻出了一个公文包递给周乔，当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叠又一叠的现金，可能有几万元之多！ “等我回京城，我会把我的存折也寄给你。”陆征说道，好像觉得这点钱还不够似的。 第1127章 最大挑战 在陆征看来，男人赚钱养家，然后将收入交给妻子管理是理所当然的事，他成长在一个这样的家庭环境中，父亲从来不管钱财，家里的事情全由母亲打理。 父亲常说，男人若总是关注这些琐碎的小事，哪还有心思去追求更大的成就呢？ 现在，陆征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自然希望把赚来的钱交给周乔来掌管，只要她给他足够的生活费就好。 周乔被陆征的真诚打动了，但她并不是因为那几万块钱，相比那些相亲对象开口就要房产加名，陆征显得多么纯真可爱。 虽然这几万块在今天看来数额不小，但以她的商业眼光，知道这笔钱在未来可能会变得更为宝贵。 “谢谢你的心意，但我不会要你的钱，如果你确实有多余的钱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建议你尽量投资于房产，特别是京城的房子，永远不会嫌多！” 就这样，陆征的一番心意换来的是周乔宝贵的建议，当时的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囤积房产的重要性，大家还期待着国家分配住房。 然而，谁也无法预料未来，拥有坚实的经济基础总是好的，尤其是在变幻莫测的社会中。 陆征虽不明白为什么周乔如此看重房产，但他认为既然她喜欢房子，那就为她买一套吧，至于周乔的生意，他认为应该帮她找到一个固定的店面，而不是一直摆路边摊。 “你的生意需要资金支持，不是吗？我有别的钱可以用来买房，你可以用这些钱开个店。” 但周乔依然拒绝了，“开店的资金需求并不大，而且我还想先了解市场一段时间。” 尽管她上辈子并不特别注重穿着打扮，但多年的观察使她对时尚有了独特的见解，她知道服装行业有利可图，并打算好好研究这个市场。 周乔的生意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她同样面临着市场的挑战和顾客喜好的揣摩，真正决定她能否在这行立足的关键，在于是否能精准把握消费者的心思。 相比之下，店铺的开设与否以及位置的选择，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对于她与陆征的关系，周乔并没有过多解释，但周围的人，比如周丽梅和曹斌，却有自己的猜测，尤其是陆征，他的表现太过明显，仿佛对周乔言听计从，失去了应有的原则。 明天，陆征和曹斌将启程返回京城，临行前，陆征打算陪周乔上街卖衣服，而她精心挑选的那套服装终于有了展示的机会。 当陆征看到打扮一新的周乔时，他被她的青春活力所震撼，那股清新之气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真好看。”牛仔裤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短外套则让她显得更加俏皮可爱，这样的装扮不仅突显了周乔的年轻活力，也让她摆脱了过去那种过于成熟的形象。 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邻家女孩，而非令人敬而远之的艳丽女子，连周丽梅也忍不住称赞。 周勇和李凤莲已经回到了日河村，由于曹斌的帮助，周勇顺利拿回了投资的本金五千块，甚至得到了一笔额外的红包作为补偿。 原来，对方误以为周勇背后有强大的支持者，因此对他礼遇有加，使他得以平安退出那个团体。 尽管周勇欠下了不少人情债，但他并不赞同陆征和周乔在一起，为了避开陆征，他选择了先回到乡下。 想到陆征要陪周乔去卖女装的情景，曹斌觉得画面太美，不忍打扰，于是他说：“哥，我还是留下来守着车吧。” 陆征也不希望曹斌成为他们的绊脚石，毕竟帮周乔卖货不仅能减轻她的负担，也能增加他们相处的时间。 正如周乔所料，她最初卖出的两款毛衣很快就被仿制了，最快模仿出来的版本竟然出自她之前借用熨斗的那家裁缝店。 面对热情的裁缝店主，周乔心中虽有不满，但她还是强忍下来，看到店里挂着的呢大衣，她立即放弃了再次借用熨斗的想法。 裁缝们的眼力确实犀利，她批发回来的款式很快就被人家扒版复制，虽然因为材料的问题，裁缝没能完全复制出高仿版，但这已经让周乔感到不满。 面对这种情况，周乔不会轻易妥协，她不再考虑借熨斗的事情，而是转身离开。 周乔手头虽然不算宽裕，但买个熨斗还是没问题的。 她家院子宽敞，足够用来整理衣物。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等一下啊……”女裁缝有点不高兴，但周乔已经走远了，连头都没回。 女裁缝没看到这次周乔带来的衣服，心中有些遗憾。 毕竟，周乔穿的衣服总是那么吸引人，可惜只是一闪而过，根本来不及仔细研究和复制。 周乔的表情有些阴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笑容。 她在想什么？这并不是她的设计，但她的心情显然受到了影响。 陆征看出了问题所在：资金有限，规模小，这是周乔面临的最大挑战。 如果她能组织团队，选好款式自行拆解并提前占领市场，那些仿版的商家就很难有生存空间了。 “你的眼光真不错。”陆征想要安慰她。 确实，眼光很重要。 周乔的街边服装摊消失几天后再次出现，依旧吸引了众多目光。 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块活招牌，展示着自己的商品。 纯色羊毛大衣备受欢迎，印花款则显得有些老气，格纹的却意外地好看。 短外套虽不太保暖，但在周乔身上显得格外时尚，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有。 一位女士立刻被吸引过来，问起周乔身上的同款：“这件多少钱？” “98元，您身材高挑，我给您拿一件合适的码子？”周乔回答道。 “百货商店的大衣也不过一百多，这件用料应该不多吧！”顾客觉得价格偏高，心里有些犹豫，但又真心喜欢，于是开始讨价还价，直接出价70元。 这个价格虽然低，但卖出去还是有利润的。 周乔做生意向来精明，不能让利太多，否则就是自己吃亏。 第1128章 复仇机会 最后，她只降了三元，并附赠了一双手套，才让这位顾客满意而归。 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有的要陆征帮忙拿衣服，有的询问牛仔裤的尺寸，场面一度热闹非凡。 面对这些顾客，周乔既无奈又好笑，手套尽管继续送，但价格一分不让。 周乔和陆征在街头摆摊卖货的情景，无意间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 “那不是周乔吗？”丁利珍心中暗想。 作为单位的小领导，她习惯了裁缝店里的稳重款式，不太在意流行的更新换代。 这次，为了跟上潮流，她特意来订做了几件毛呢大衣。 裁缝店的老板对这位丁主任格外殷勤，夸赞她的选择有品味，并承诺会优先完成她的订单。 走在回家的路上，丁利珍听到街边有人议论着一个新到货的摊位，据说那里的衣服特别吸引人。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心想地摊上的东西能好到哪里去。 然而，当她路过那个热闹非凡的摊位时，目光却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 陆征和周乔两人站在摊位前，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 这对夫妇配合默契，一个忙着整理衣物，另一个则专注地收钱，两人的互动满是温馨与和谐。 这画面让丁利珍的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周乔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 曾经那个穿着简单蓝布衣、脚蹬千层底布鞋的女孩，如今穿上了时尚的格子短呢外套，搭配着喇叭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方头粗跟皮鞋，整个人焕然一新，散发着自信和活力。 这种从简朴到时尚的巨大转变，让人难以置信。 更让丁利珍感到刺眼的是，周乔身边站着的陆征，他不仅外形出众，而且对待顾客的态度也十分得体。 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完美的画面，彼此映衬，相得益彰。 这样的场景，对于丁利珍来说，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冲击。 周乔原本打算放弃生意，专心回学校读书。 丁利珍当初知道林志杰喜欢周乔时就曾警告她不要妄想接近自己的儿子林志杰。 但当县里的一位老师指出周乔有潜力考上大学时，这番话仿佛打在了丁利珍的脸颊上。 一旦周乔成为大学生，她的地位便不再低人一等，更不用说从事那些丁利珍认为适合她的简单工作了。 从那天起，周乔真的不再为黄河饭店送货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朴实的农村妇女，据说是周乔的母亲。 林志杰见不到周乔，又担心打扰她的学习，只能在家里思念着她。 以前，他还能通过周乔的母亲了解一些她的近况，但最近连黄鳝的供应也断了，理由是货源不足。 林志杰在家里叹息不已，丁利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尽管丁利珍对周乔有着诸多不满，但她还是希望儿子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如果周乔真的能考上大学，即便她内心不情愿，也会勉强接受这个未来的儿媳。 然而，当她看到周乔在学校努力的同时，竟然还和别的男人一起摆摊做生意，丁利珍感到十分失望。 对于丁利珍来说，这种行为无疑是对她儿子的一种背叛。 虽然周乔从未明确表示过与林志杰的关系，但在丁利珍看来，这并不重要。 她觉得周乔应该对林志杰保持一定的尊重。 可是，周乔并没有按照她的期望行事，而是以犀利的语言回应，让丁利珍颜面尽失。 面对这样的情况，丁利珍感到非常无助，尤其是看到林志杰因为思念周乔而变得魂不守舍。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准备接受现实的丁利珍，却发现周乔的行为与她说的话不符，这使她再次失去了理智。 一天，丁利珍在街上看到了周乔正在卖衣服给顾客，怒火中烧的她冲上前去，打断了交易，并大声指责周乔： “周乔，你怎么能这样做？你这样对待我儿子，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周乔没有立即反应，只是淡淡地回答：“你儿子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对他负责？” 当她抬头看见眼前的人是林志杰的母亲时，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情感，似乎在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交集了吧。 丁利珍几乎要气炸了，作为一位有身份的人，此刻她却失去了所有的冷静，像一头被激怒的母豹子一样，用最严厉的话语攻击周乔： “你们买这个人的衣服，不怕沾染上她的轻浮气息吗？她之前为了向饭店卖黄鳝，让我儿子茶饭不思，现在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这个男人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呢？他能帮你赚钱，还是吸引这些女人来买你的衣服？你以为你喜欢的人会娶你？没有正式工作，贫困的农村户口！” 周乔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谁要是欺负她，她立刻就会反击。 她才不会忍气吞声地等待三十年后的复仇机会。 一旦有人得罪了她，她马上就会用行动回应。 这次，她手里拿着一条牛仔裤，直接对着丁利珍挥了过去，边打边喊：“你这人怎么说不过脑子的话！年纪这么大了，还像个疯狗一样乱咬人。 为了卖几件衣服给饭店，我需要赔上自己吗？你们林家门槛虽高，但我不稀罕！” 丁利珍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愣住了，而陆征担心周乔会因为生气伤到身体，赶紧上前抱住她，轻声劝道：“别跟她计较，消消气。” 周乔却还在挣扎，愤怒地质问陆征：“她凭什么说你是野男人？” 陆征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温暖。 原来周乔是在为他生气啊！ 这时，丁利珍想扑上来还击，但陆征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像铁钳一般牢固：“周乔从未欠过我的钱，你这样侮辱来买衣服的女士们太过分了。 她们光明正大地花钱购物，付了钱拿了货，清清白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刚才，那些正在挑选衣服的女顾客们都被丁利珍的一番话弄得不知所措。 本来好好地在选衣服，突然冒出个疯女人，说她们买的衣裳沾上了狐狸精的味道，都快把人吓傻了。 第1129章 所言.非虚 现在有了陆征的支持，女顾客们也渐渐回过神来，纷纷站出来反驳丁利珍： “你的想法太肮脏了！” “说话真难听，我们也是有尊严的人，不是你家的奴隶。” “我看就是因为你这张嘴，人家原来的生意做不下去，才转行卖女装的吧！” “你的口气比市长还大，连街上的服装摊都要管？” 确实，周乔长相迷人，许多女人暗自羡慕这样的美貌。 尽管她在生意上有些小气，讲价时总是不肯轻易让步，但她的衣服确实漂亮。 按理说，大家应该不喜欢周乔这种性格，可是当有人公然侮辱她的时候，为什么这些顾客反而挺身而出呢？ 这个场面让丁利珍感到无比尴尬，她被周围人的议论声弄得满脸通红。 “如果不是你有什么不正当的目的，她怎么会特别注意你？”有人低声嘀咕。 陆征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半开玩笑地说：“也许是因为我比你儿子更帅呢？”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真不要脸！”丁利珍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征确实长得英俊，这一点不容否认。 丁利珍只能指责他无耻，但陆征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请说清楚，谁为了卖东西给饭店而勾引你的儿子？”他质问道，“我只是想卖黄鳝给饭店，这需要勾引采购员吗？” 陆征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过他对周乔的好感，也没有隐藏自己的经济状况，并且明确表示愿意与周乔合作做生意。 如果要谈勾引，那也应该是他去追求周乔才对吧。 他明白每个职业都有其尊严，林志杰虽然是个小采购员，但他的母亲也不应该如此轻视他人。 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谁能不生气？ 周乔担心陆征会控制不住情绪，毕竟女人之间的争吵和男人打女人是两码事。 刚才，面对林志杰母亲的挑衅，周乔差点亲自出手教训对方。 但现在，她不能让林志杰的母亲就这样轻易脱身，因为她还需要在凤城继续经营她的生意。 “我一直诚信供货，质量有目共睹，你却非要说我是因为勾引你儿子。 这不仅是对你儿子职业操守的侮辱，也是对他工作的不尊重。 况且我对你的儿子并没有那种感情，上次你警告我要远离他，还暗示可以给我安排工作。 我已经改行了，也没有接受你的提议，已经离他很远了，为什么你还来找茬？”周乔的话中很不屑。 有这样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来的母亲，即使林志杰再优秀，周乔也不会看得上眼。 恋爱尚且觉得麻烦，更不用说是嫁入林家做儿媳了。 周乔瞥了陆征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满，让陆征感到莫名的委屈。 丁利珍被周乔几句话说得无言以对，脸色难看极了。 周乔直截了当地说，她不喜欢丁利珍的儿子，因此决定不再做黄鳝生意，远离林家所有人。 丁利珍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条件很好，怎么会被拒绝？ 但她又不能顺着周乔的话继续指责周乔勾引林志杰，因为如果林志杰在采购时真的偏袒了周乔，那就是辜负了公司的信任，这种事情虽然普遍存在，但没人愿意公开承认。 周乔这样的聪明人，肯定已经权衡过利弊才做出这个选择。 丁利珍冷静下来后重新审视陆征，发现他确实不像是个普通人。 周围的人也明白了周乔所言非虚。 换作是她们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不只是责骂那么简单，而是会更激烈地反击。 丁利珍在众人的目光下，努力挣脱陆征的拉扯，不敢多说一句话，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迅速离开了现场。 原本好好的生意，却被林志杰的母亲搅得一团糟，周乔心里很不高兴，只有通过赚钱来稍微缓解一下心情。 这时，一位女顾客开玩笑地说，既然刚才帮忙说了话，能不能再便宜点呢？ 周乔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我做生意这么辛苦，没想到祸从天降，你们还敢要求降价？” 大家听了都表示理解，毕竟谁不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呢？个体户虽然能赚到钱，但社会地位不高。 刚才那个激动的女人虽然行为不当，却也道出了一个现实：她们支持周乔，是因为周乔不妨碍她们的利益；如果家里有人娶了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农村女孩，她们肯定也会反对。 见顾客们不再坚持降价，周乔灵机一动，笑着说：“虽然不能降价，但我可以多送一双劳保手套。” “啊？”顾客们有些意外。 周乔一边说着生活的艰辛，一边却显得非常开朗大方，这反而赢得了更多人的尊重和好感。 那些刚刚还在考虑价格的女顾客们立刻改变了态度，争先恐后地挑选起手套来：“我要那双蓝色的！” “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可不能抢！” 尽管丁利珍制造了一番混乱，但周乔的生意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衣服卖得差不多后，她便开始收拾摊位，准备收工。 一位顾客问周乔明天是否还会摆摊，她笑着摇了摇头说：“您还没买够吗？不过进货需要时间，最快也得三四天后。 到时候还是老地方见，麻烦大家多帮着宣传，带新朋友来的我一定给优惠！” 有陆征的帮助，周乔的出摊和收摊都变得迅速许多。 由于生意太好，各种面值的钱来不及整理，她在羊城买了一个小腰包，可以紧系在腰间，今天赚的钱就全装在这里面了。 “今天累坏了吧？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请客，别跟我客气！”周乔笑眯眯地说。 陆征也笑了，他喜欢周乔这一点，外表娇柔却性格大方，说请客就真的请，从不虚情假意。 周乔对身边的人总是很大方，似乎以此为荣。 而陆征则特别欣赏她的这份自信与骄傲。 “房东奶奶不喜欢你带人回家，不如我们把阿姨也接出来一起吃饭吧。 我可不会省你的钱，你也不用担心。” 第1130章 避风港 于奶奶是个脾气有点古怪的老太太，陆征也不想上门添乱。 虽然规矩严格，但这反而保护了周乔，让她免受某些人的打扰，比如今天遇到的那个疯女人。 陆征一想到那个女人就感到不舒服，“我看那女人心里不服气，你总在一个地方摆摊，迟早还会遇到她。” 对于公开的冲突，周乔并不害怕，她可不是那种容易被欺负的人。 但如果是暗地里的算计呢？对方是本地人，看起来还有些势力，陆征有些担忧，理智上他知道周乔足够聪明，能够应对生活中的挑战，但情感上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周乔闭眼想了想，林志杰的母亲言语尖刻，她原本不想为难林志杰，毕竟除了喜欢她，林志杰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谁让他有个如此蛮横无理的母亲呢？这确实让林志杰受到了牵连。 至于陆征信不信林志杰母亲的话，周乔根本不在乎。 如果连这种事都要解释，那这段感情也未免太过无趣。 “和那些女人计较的事，你先不用操心。 如果我真的处理不好，再请你帮忙。” 周乔坦然说道。 陆征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对一个年长的女人大呼小叫确实不太合适。 当然，若是周乔需要帮助，那么面子问题就不重要了，毕竟家庭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陆征没有继续纠缠，因为刚才那疯女人根本没占到便宜。 她先是被周乔一顿好骂，接着又被说得无地自容，最后几乎是狼狈逃走。 如果今天周乔受了委屈，陆征恐怕真的会失控。 周乔卖衣服赚得盆满钵满，但她并不小气。 她直接找来曹斌，说要带周丽梅回家吃饭，但周丽梅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周丽梅虽然能吃苦，但性格内向老实，短时间内难以改变。 去饭店这种地方会让她坐立不安。 周乔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勉强她，希望多给她一些时间适应。 尽管平时给饭店送黄鳝，周乔却是第一次在这里点响油鳝丝。 80年代的食物真不好吃吗？ 其实好吃极了！那时没有地沟油，没有添加剂，猪也是自然饲养一年才出栏，食材天然优质，烹饪出来的菜肴当然美味。 人们只是口袋不够宽裕，无法经常享受这些美食，而这些美味就在国营饭店和老字号里等着大家。 周乔吃得心满意足。 上辈子她对美食并不在意，但现在年轻了，几道菜就能勾起她的食欲。 她的筷子动作迅速准确，每次都能稳稳夹起几根均匀的鳝丝。 那些鳝丝在筷子间轻轻颤动，覆盖着浓郁的红酱，火候恰到好处，口感嫩滑且有嚼劲。 现在的黄鳝是真正的天然产物，生活在溪流田间，不是像后来传说中那样用药物催熟的。 周乔吃得既舒心又放心，看她吃饭的样子很有规矩，但曹斌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曹家并不缺吃的，即使在饥荒时期，曹奶奶也不会让曹斌饿肚子。 他吃过不少美味，这家店的响油鳝丝确实做得不错，但周乔品尝时的表情太过专注。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曹斌想到周乔的背景，心里不禁一沉。 她来自乡下，家庭贫困，父母也不怎么宠爱她。 筷子停在半空，夹着的鳝丝微微晃动，曹斌心中一软，决定让她多吃一些。 陆征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不是同情周乔，而是真心疼爱她。 看着她品尝美食时的满足表情，陆征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那份。 “炒虾仁和糖醋鱼你也一定会喜欢，快试试……”陆征温柔地说。 周乔笑了笑，咽下了口中的鳝丝，轻声说道：“卖了这么久的黄鳝，我从没在饭店里吃过这道菜。 现在终于尝到了，感觉特别安心。” 陆征知道，对周乔来说，这不仅仅是一顿美味的餐点，更象征着她已经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曾经，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忍受着内心的不适去贩卖黄鳝，那些滑腻的东西对她来说就像蛇一样令人不适。 但今天，她可以坐在舒适的饭店里，享受精心烹制的菜肴，这代表着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周乔不是一个容易被食物打动的人，毕竟她曾是跨国企业的高管，见多识广。 但她还是为周丽梅点了最贵的‘扒海参’打包带走，因为那是她承诺要让母亲享福的一部分。 “我说过要让我伯母过上好日子，一份扒海参而已。” 周乔提着打包的菜，语气中带着坚定。 陆征明白周乔的喜悦，将她安全送回家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斌子，你嫂子这么漂亮，总有人对她有非分之想……可我又不能时刻守在她身边，你说该怎么办？”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担忧。 曹斌感觉自己快要举手投降了。 他真心对嫂子没有非分之想，最初见到她时确实被她的美貌所震撼，但很快他就意识到，陆征已经对她有了深厚的感情，于是曹斌便打消了任何念头。 他轻声问道：“嫂子，你不是说明年要去京城上大学吗？” “哥，再坚持大半年就好了。” 曹斌在心里默默想着。 不过，京城也不是完全的避风港。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尴尬，曹斌诚恳地说：“嫂子不会看上别人的。” 其实，当周乔告诉陆征自己喜欢他时，陆征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 那天晚上，周乔带着热腾腾的打包菜回到家。 海参这道菜对周丽梅来说是闻所未闻的奢侈品，20元一道的价格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但既然媳妇特意带回来给她，她也就接受了这份心意，品尝后发现味道果然美妙。 “好吃，周乔你也来吃一点吧。” 周丽梅说道。 “我在饭店已经吃过了，伯母，您多吃点，这对身体有好处。” 周乔回答说。 周丽梅的身体一直很瘦弱，整天忙碌不停，皮肤也没有变白的机会。 但现在她的眼睛里有了光彩，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当周丽梅看到腰包里的钱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1131章 绝非等闲之辈 去了一趟羊城，钱就像变魔术一样翻倍增长。 然而，周乔解释说，一个人能带的货物有限，而且市场的需求也有上限。 即使现在资金充足，她也给自己设定了每次进货不超过2000元的规矩，以确保货物能够尽快售出，避免积压。 “伯母，卖油渣确实很辛苦，要不您别做了？”周乔看着伯母每日奔波，心中满是心疼。 她知道，一件呢大衣的利润可能超过母亲一天卖油渣的收入。 考虑到天气等不可控因素，周丽梅每月的收入大约在七百元左右，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周乔的新生意赚得盆满钵满，相比之下，周丽梅卖油渣的收入显得微不足道。 现在看来，即便那时有再多的钱，只要周丽梅不改变自己，不掌握一技之长，那些钱迟早会被周家其他人夺走。 而周丽梅也有自己的打算，她觉得卖油渣这门生意非常不错：“我还想继续做下去。” 每天都有几百斤的油渣从榨油厂运来，甚至因为她的大量采购，榨油厂堆放废料的地方都出现了短缺。 周丽梅不愿轻易放弃这个机会，在榨油厂还有库存之前，她绝不会放手。 虽然卖油渣需要频繁地载货下乡，工作辛苦，但周丽梅清楚每一笔交易，明白该收多少钱。 她不像周乔那样口齿伶俐，能够说服城市里的女士购买衣服，但卖油渣不需要这些花言巧语。 养猪的农民们需要油渣，他们愿意付钱购买。 对于周丽梅来说，这份工作不仅适合她，而且让她感到充实，毕竟她有一身力气，怎能闲在家里靠侄女养活呢？ 周乔理解伯母的想法，知道家里经济基础薄弱，母亲想多攒些钱也是出于无奈。 放弃一年几千块钱的收入对周丽梅来说确实太可惜了。 母女俩谈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周乔早早起床送别陆征。 这次是周丽梅包的饺子，依旧是周乔负责调馅儿，用了整整两斤肉馅，为陆征和曹斌准备路上的食物。 陆征不舍得离开，周乔把饺子递给他，“别婆婆妈妈的，等你有空我就去京城看你。” “小没良心的。” 陆征笑着嘀咕了一句，然后开车离去。 待他的车转过弯后，便驶向了黄河饭店。 远远看到饭店的大楼，曹斌就大声嚷嚷起来，“哟，那个打嫂子主意的人就在那里上班吧？” “你别阴阳怪气的，我看我嫂子虽然没看上他，但也不讨厌他。 只是她那个人太讨厌了，我担心那女人会再找麻烦。” 陆征回答说。 黄河饭店是一家涉外酒店，门口铺着红地毯，吸引了不少本地的有钱人前来消费。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货车司机如陆征算是高收入者，但在黄河饭店这样的高档场所，他们并不算什么。 不过，陆征和曹斌都不是容易退缩的人，即使饭店不会真的拦住任何人，他们也毫不畏惧地走了进去。 陆征和曹斌一早就走进了黄河饭店，点了一道鱼翅。 服务员皱眉看着这两位客人，显然对他们的选择感到为难。 “鱼翅需要提前泡发，通常要预订才行。” 服务员解释说，仿佛在提醒他们这不是普通的面条，不能用热水泡一会儿就上桌。 曹斌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继续点菜：“那就来份八宝熊掌、荷花猴头和油泼飞龙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表明自己是有备而来的。 饭店确实曾经供应过熊掌，其中最贵的是大盘扒熊掌，一份就要330元；而八宝熊掌也要230元。 至于荷花猴头，其实是猴头菇做的菜肴，价格相对亲民，只需35元。 油泼飞龙则是一道特别的菜品，这里的“飞龙”实际上是指一种来自兴安岭的小鸟，因其肉质细嫩而备受美食家青睐，每份40元。 面对如此奢华的点单，服务员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这些菜品不仅昂贵，而且并不是每天都有库存。 谁会一大早跑来点这么些稀罕菜呢？ “实在抱歉，今天可能没有您点的这些菜……我可以去后厨问问，看能为您准备些什么。” 服务员尽量保持礼貌，心里却想着，如果不是看到桌上的钱，真会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 曹斌见状，又抽出几张钞票递给服务员，“辛苦费你拿着，我想见见你们的采购经理，这顿饭吃得可真不容易啊。”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曹斌的意图：原来他们不是来找饭店麻烦的，而是冲着采购经理林志杰来的。 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小费，服务员心中有了数，这两位客人是来找林志杰的麻烦的。 黄河饭店允许接受小费，只要客人自愿给予，这并不违反规定。 因此，如果客人愿意给小费，她是完全可以接收的。 至于林志杰被叫出来，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压力，因为她对林志杰并没有特殊的感觉。 林志杰一头雾水地被请到了客人面前。 通常来饭店用餐的客人可能会想见见厨师，但像他这样的采购员，还真是头一回有人要见。 不过，林志杰自问无愧于心，即便是面对吃回扣这样的诱惑，他也总是坚守原则，所以毫无惧色地前来见面。 两位陌生人陆征和曹斌，让林志杰眼前一亮，他们显然是不凡之人。 “你是林志杰吧，请坐，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谈谈。” 陆征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尽管林志杰平时也有自己的骄傲，但陆征的自信与生俱来，无需刻意表现。 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惯于炫耀的林志杰在真正的强者面前显得相形见绌，不由自主地顺从了陆征的指示。 林志杰坐下后提醒自己，对方只是顾客，他只需倾听即可。 然而，陆征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再次站起身来： “我是周乔的丈夫。” 这个消息对林志杰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难以相信，却又无法否认陆征认真的表情。 陆征不仅外表出众，能够来到黄河饭店消费也表明他绝非等闲之辈。 第1132章 来找茬的 林志杰心中一阵刺痛，但他还是咬牙坚持着： “我不信，周乔从未提起过你……” 陆征用一种略带轻蔑的眼神看着他，“周乔为什么非要向你提我呢？不管你信不信，我来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感谢你过去对周乔的照顾；二是希望你能管束一下你的母亲……她在街上对周乔出言不逊，这让我非常不满。 我一般不喜欢与女性发生冲突，尤其是年长的女士。” 林志杰感觉心里像是被灌了一杯酸涩的柠檬汁。 显然，陆征是来明确立场的！ 林志杰还在努力接受周乔已有老公的事实，而另一个打击接踵而至。 他的母亲竟然在大街上辱骂周乔？ 这怎么可能？即使他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到那些话语是多么的刻薄，否则陆征不会特意找上门来。 林志杰深知母亲的强势，但丁利珍在家里却总是表现出支持他和周乔的关系。 她曾答应帮周乔安排工作，然而当周乔决定去考大学，甚至放弃了鳝鱼生意后，这件事便自然而然地搁置了。 现在，林志杰满脸通红，心里满是疑问：难道是母亲对周乔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才让周乔不再愿意踏足黄河饭店？他清楚，那时候周乔还是单身。 “这不可能，我妈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林志杰无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思绪混乱。 陆征却不耐烦地说：“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什么误会？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如果你不能管好你的母亲，那我就得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了。” 陆征此行的目的，不仅是告知林志杰，也是为了声明他对周乔的所有权，并给林家一个改正的机会。 面对这样的情况，陆征的心眼虽小，但他为了维护自己在周乔心中的形象，不得不装出一副大度稳重的样子。 曹斌在一旁啧啧有声，指着桌上剩余的钱说：“你妈说周乔嫂子为了卖鳝鱼给你家饭店，竟然勾引你，这点钱不知道够不够付货款呢？ 本是公平交易，经你妈这么一说，就变得让人恶心了。 这钱你收下吧，算是我哥给的感谢费。” 曹斌这话几乎就是在明示这是给林志杰的小费了。 面对情敌在自己工作地方炫耀财富，甚至讽刺性地给他“小费”，林志杰感到无比屈辱！ 然而，陆征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和曹斌站起身来，两人都是北方的大个子，比林志杰还要高大。 “走吧，斌子。” 他们没有再与林志杰纠缠，带着一千块的钞票来到饭店，却连一口水都没喝就离开了。 “客人怎么走了？” “一个菜都没点呢……” “嘘，我看他们是来找茬的。” “林志杰认识那两个人吗？” 事实上，林志杰在店里人缘并不好。 他在周乔面前表现得很谦卑，但在同事间却显得颇为傲慢，甚至对那些对他表示好感的女服务员也不屑一顾。 林志杰的傲气这次可算是碰了钉子，伤了周乔的自尊心，而丁利珍的态度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看到林志杰被陆征和曹斌弄得下不来台，周围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有人说：“这人也太嚣张了吧，跑我们饭店来炫耀。” 还有人评论道：“人家能这么大方，这钱估计比林志杰一年的工资还多呢！” 那名服务员数了数手里的小费，15张百元大钞，整整1500元。 桌上剩下的钱看起来有8500元，要知道林志杰一个月才挣70元，一年下来也不过840元，这笔钱确实远超他的年收入。 林志杰没带走这些钱，谁也不敢动它。 最后还是经理出面，让服务员先把钱收起来，等林志杰回来再转交给他。 大家都很好奇，早上这两个豪客为何会给林志杰“送钱”，而且送钱还能把林志杰气成这样。 原来是林志杰对周乔有意，但习惯了依赖母亲的他，遇到问题就想找妈妈帮忙。 没想到丁利珍表面上答应帮周乔找工作，背地里却羞辱了她。 林志杰既为周乔找到了对象感到难过，又怀疑是母亲从中作梗，使得周乔不敢再来黄河饭店，并迅速找了别的人。 林志杰心中满是疑问：母亲到底对周乔说了什么？就算破坏了他的姻缘，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孩啊！ 陆征和曹斌一大早就跑到黄河饭店，显然是为了替周乔出头。 林志杰这个骄傲的人，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别人的财富和态度受到如此打击。 他担心以后同事们会怎么看他，甚至不确定是否还能在这里继续工作。 带着满腔怒火，林志杰直奔母亲的工作单位，但丁利珍那天有很多会议。 林志杰冷静了一下，没有在母亲工作的地方闹事，而是默默回了家。 丁利珍下午提前下班回家，发现儿子躺在沙发上，用枕头遮着脸。 听到脚步声，林志杰猛地掀开枕头，站了起来，脸色通红，眼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愤怒与失望，仿佛在看着一个敌人。 “妈，你去找周乔麻烦了！”林志杰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丁利珍的心猛地一沉。 昨天的羞辱让她难以释怀，作为单位里的小领导，她人脉广泛，自然想着要报复周乔，既然这姑娘想做个体户，那就让她的生意变得艰难些吧！ 在这个改革开放的新时代，虽然国家经济逐渐好转，但对个体户和投机倒把之间的界限人们还不是很清楚。 交通成本高昂，使得很多小本生意难以维持，而周乔送黄鳝到饭店的行为，在丁利珍眼中就是一种投机行为。 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未实施，就被儿子林志杰察觉到了。 难道是周乔向他告状了吗？丁利珍坐到沙发上，想要用温和的语气解释：“妈没有找她麻烦，只是想让她明白自己的位置。 一个农村出身的女孩，能被你看上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她不仅不知感恩，反而三心二意，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这样的儿媳，我不能接受。” 林志杰几乎要气炸了。 第1133章 不错的选择 他听出了母亲话中的承认，她确实去找过周乔，并且还想继续刁难她。 林志杰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周乔，也因为陆征的挑衅，更因为母亲总是把他当作孩子看待。 二十多岁的他决定不再忍受，他知道怎样才能让母亲停止行动： “周乔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承诺，可你却逼得她不敢再给饭店送黄鳝，现在还想破坏她的生意……呵呵，今天她的男朋友来饭店找我了。 看来她的生意没受影响，反而是我可能要失去工作。 如果你再去找她麻烦，我现在就搬出去住！” 林志杰觉得自己像是个守护者，既保护着周乔，又反抗着母亲的专制。 看着儿子像一颗点燃的炮仗一样冲向门口，丁利珍急得肝疼，连忙将他拉住。 “妈不找她麻烦了，告诉我，她男朋友找你是怎么回事？” 然而，林志杰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他在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直到父亲下班回来，夫妻俩才好不容易平息了他的怒火。 林志杰满脸通红，蹲坐在沙发上大口喘气，而丁利珍则疲惫不堪地向丈夫倾诉：“我们家条件这么好，他却被一个农村女孩弄得六亲不认！” 林志杰的父亲没有被妻子的情绪所左右，而是冷静地要求林志杰详细讲述事情经过。 从初次遇见周乔讲起，一直到陆征和曹斌在饭店炫耀财富的事。 听完后，林志杰的父亲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既然有这种情况，你们的关系还能继续吗？儿子和那姑娘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你的问题，也是双方家庭背景的差异。” 周乔出身农村，但她的志向远不止找个好人家嫁了那么简单。 她不甘于命运的安排，选择靠自己的努力改变生活。 从乡下倒卖鳝鱼到城里，逐渐建立起与市委招待所及多家饭店的供应关系，这一切不仅展现了她的美貌，更体现了她的智慧和勇气。 林志杰的父亲对周乔有着独特的欣赏。 他看到这个年轻女子不仅有外貌的魅力，更有果断行事的能力。 当面对丁利珍的不满时，周乔迅速调整方向，转而投身服装行业，这种灵活应变让林父感到钦佩。 更重要的是，周乔背后似乎有着一位不简单的人物支持，这让林父不敢轻举妄动。 林父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作为小领导，他也明白自己并非无所不能。 对方的态度高傲，背景不明，这让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尽管周乔的行为导致了家庭内部的紧张，林父还是选择了忍耐，因为他知道，在了解清楚所有情况之前，任何行动都可能带来不可预见的后果。 林志杰虽然工作平平，但在父亲眼中，儿子仍然是家中的宝贝。 当他看到儿子因为家庭矛盾而情绪激动时，林父严厉地提醒他：“生活中难免会遇到不如意，你要学会忍耐。 现在的工作虽然普通，但也是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 你要是真搬出去过日子，那点积蓄很快就会见底。 再说了，这份采购工作时间自由，工资虽然不高，但是福利还不错。” 林志杰在家中一直受到父母的宠爱，从未真正体验过生活的艰辛。 尽管内心有些不服气，但他也意识到父亲的话不无道理。 为了不让母亲继续针对周乔，他甚至威胁说如果丁利珍再去找麻烦，他就离开家去自谋生路。 这一举动让丁利珍一时之间无法采取行动，只能在心里暗暗记恨。 夜晚，夫妻俩躺在床上，丁利珍还在为白天的事情愤愤不平。 林父则劝她稍安勿躁，等待更好的时机。 他认为，现在还不是对抗周乔的时候，等到林志杰的热情消退，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时刻。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没什么本事，收拾一个没有依靠的乡村女孩，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周乔买了些肉和糖，提着这些东西前往胡元彬家，想要感谢他们帮忙找到了现在的住处。 她对这间位于凤城市中心的房子非常满意，交通便利，房间宽敞，院子也大，自行车可以随意停放。 房东于奶奶虽然性格有些特别，但只要不带外人过夜，她对周乔母女的生活从不过问，每月只收20元房租。 尽管如此，周乔有时还是会送些食物给于奶奶，但对方总是坚持保持房东与租客的距离，无意与她们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不过，周乔并不在意，因为她的朋友周丽梅、周勇和李凤莲已经给予了她足够的关怀和支持。 这次拜访胡元彬家，周乔不仅是为了表达谢意，还想打听一些关于林志杰家的情况。 胡元彬和林志杰认识，肯定知道不少内幕。 胡家和于家相距不远，一个住在筒子楼，另一个在平房院子里。 看到周乔带着礼物来访，胡元彬的妻子笑得合不拢嘴，既喜欢周乔的礼物，更欣赏她这个大方又真诚的女孩。 “欢迎你随时来家里做客，下次可别这么客气了！”胡元彬的妻子热情地说道。 周乔过去是底层销售出身，深知送礼的重要性，认为有来有往才能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趁着胡元彬不在家，她开始小心地询问起林家的事。 胡元彬的妻子一开始还以为周乔对林志杰有意，后来才知道她是担心得罪了林志杰的母亲，怕林家会报复。 “你真的没有和林志杰过恋爱？”胡元彬的妻子好奇地问道。 当听说周乔可能得罪了林志杰的母亲时，胡元彬的妻子显得有些担忧。 她告诉周乔，林家在当地很有势力，尤其是林志杰的母亲在单位担任办公室主任，父亲也在组织工作，整个家族在各个单位都有人脉，可以说是本地的一方霸主。 因此，林志杰才有底气挑剔对象。 大姐诚恳地说道：“漂亮的人谁不喜欢呢？但光靠颜值可不能过日子。 听说你男朋友是外地的，林家又对你不太友好，他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相比之下，林志杰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仅人长得帅气，工作也稳定，家庭条件优越。 第1134章 板上钉钉的事 据说，林志杰对周乔很有好感，即便家里有些反对，但儿子的事情，父母往往拗不过。 周乔皱了下眉，她明白林家在当地有一定的势力，处理起来可能不会太容易。 “谢谢嫂子的好意，我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回答道。 林家在本地人脉广泛，家族成员遍布各行各业，在胡元彬的妻子看来，这是个非常有影响力的家族。 然而，对于曾经见过大世面的周乔来说，林志杰的父亲只是一位小官员。 虽然与她过去经历的人物相比，林家并不算什么，但在当前环境下，这股势力确实不容忽视。 他们能够轻易地给一个个体经营者制造麻烦。 尽管如此，周乔并不后悔那天教训了林志杰的母亲。 面对挑衅，她选择了反击。 如果林家因此怀恨在心，她也会做好准备，迎接挑战。 做生意的道路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林家的刁难，只会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考虑到林家的潜在威胁，周乔决定提前结束她的“游击战”，尽快开设一家固定的店铺。 拥有营业执照后，至少能增加一些法律保护。 当然，固定经营地点也有其不便之处，但它可以减少一些突如其来的困扰。 开店虽然麻烦，但比起摆摊随时可能遇到的风险，这是一个更安全的选择。 在那个年代，城市管理主要由市容、工商、卫生、交通等多个部门共同负责，每个部门都有权力管理街头的小贩，这让小商贩们不得不小心翼翼。 想到这里，周乔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开小吃店。 餐饮行业看似简单，但实际上涉及到食品安全、顾客健康等多方面的问题，风险更大。 观察到周紫萱家能在县城成功经营小吃店，周乔意识到背后肯定有不简单的背景。 果然，“张记小吃”得到了当地孙校长的支持。 孙校长欣赏周紫萱的努力和才华，愿意帮助这个勤奋的学生。 这种支持不仅仅是为了利益，更是出于对好学生的爱护和支持。 周紫萱的母亲张萍经营着一个小吃摊，一次遭遇了两个无赖的捣乱，摊位被翻，汤汁洒了一地。 当时张萍无助地坐在地上哭泣，自责自己没用，而刚从孙校长那里领到奖学金的周紫萱，则默默地蹲下身子，帮母亲收拾残局，嘴里还安慰着说不读书也行，母女俩最终抱头痛哭。 周紫萱的成绩一直很好，考大学对她来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到这一幕，孙校长赶走了那两个混混，并询问周紫萱是否需要帮助。 周紫萱非常懂事，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但她不再提放弃学业的事。 孙校长后来了解到，周家并不支持女孩子继续深造，家里对她们几乎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难道女孩子就不配拥有上大学的权利吗？”孙校长在家中如此感慨，心中记下了这个勤奋学生的困境。 当周紫萱升入高三时，她的成绩有些起伏。 为了让她能专心学习，孙校长决定伸出援手，他在县城一中对面找到了两间店铺，建议张萍将小吃摊转型为固定店面经营。 这不仅是为了让周紫萱能够安心备考，也是因为张萍经过几年的努力，已经具备了开店的能力和资金。 新开张的“张记小吃店”生意兴隆，使得周紫萱无需再担心家庭经济问题，学习成绩也因此稳定下来。 最终，她成功考上了京城师范学院，成为真正的本科大学生，这让孙校长感到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作为县里的重点学校校长，虽然职位不高，但孙校长却深受学生和家长的喜爱。 他总是乐于助人，尤其是那些来自贫困家庭的好学生。 周紫萱的家庭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们不会滥用孙校长的帮助。 然而，最近周建安频繁带着土特产上门拜访，引起了孙校长的注意。 他意识到，周家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 直到校长夫人去“张记小吃店”品尝了一次后，带回了一个消息：原来周家又有一个孩子考上了县一中，是周紫萱的堂妹。 不过，这个孩子似乎有些特殊的情况。 孙校长开始明白，周家可能是希望他能在堂妹的学习上给予特别的关注和支持。 对此，他感到些许不满，因为当初周家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关心周紫萱。 孙校长的妻子透露，周家其实是因为担心堂妹的问题，才这般小心翼翼地送来礼物。 周乔似乎总爱与人作对，尤其针对周紫萱。 张萍，作为她的大伯娘，态度十分谦卑地向孙校长请求多加关照。 她解释说，这侄女以前走了不少弯路，好不容易才改过自新，不能再让她走回头路了。 然而，校长夫人听到这些话并不舒服，仿佛觉得学校里多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学生。 她担心周乔会不会影响到应考班的风气，毕竟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很容易受到诱惑。 张萍满脸忧愁，提到看到周乔和一位男同学频繁出双入对，她担心这样的行为会伤害到其他学生。 校长夫人心中一惊，似乎觉得这个女孩已经不是第一次造成这样的困扰了。 这时，小吃店里的员工，一个快言快语的周家女儿，开始列举周乔过去的不当行为。 校长夫人一开始就倾向于相信张萍的说法，听闻周乔不仅作风问题多多，在家中也不尊敬长辈，甚至怂恿父母离婚，最终却不知怎么考进了县一中。 这种情况下，校长夫人不喜欢周乔也是情理之中。 孙校长听完后虽然也有点不满，但他还是保持理智，决定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做判断。 张萍想通过孙校长的关系让周乔退学，但她知道不能直接说出来。 于是，她选择了另一条策略，以关心周乔为名，希望孙校长能“特别照顾”她，实际上是为了控制或改变周乔的行为。 为了强化这一点，张萍利用了周珊的嘴，让她讲述周乔过去的不良记录，表明周乔并不是个专心学习的好学生，反而可能会在县一中带坏风气。 这种方法是周紫萱教会她的，通过巧妙的手段赢得他人的信任和支持。 第1135章 全家人的宠儿 这种策略非常有效。 周紫萱因此成为了家庭中最受宠的孩子之一，而“张记小吃店”的成功也得益于此。 张萍明白了，有时候不要急于求成，而是要先给予他人帮助，建立良好的关系网，这样未来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周珊不明白为什么张萍不直接要求开除周乔，但张萍没有直说，只是告诉她那位吴阿姨实际上是孙校长的妻子。 得知这一消息后，周珊兴奋不已，想象着如果能讨好孙校长的妻子，或许可以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好的大学推荐机会。 尽管心中对周珊有些不满，张萍还是压下了情绪：“我可没说过要把周乔开除。 作为长辈，我们只能希望她变好。 不过你说她最近是不是没去上学？” 张萍见过周紫萱备考的模样，每天埋头于书本和习题中，除了偶尔为自己的小吃摊出谋划策，她几乎不理会其他事情。 即便是假期回到乡下，周紫萱也从未参与过任何家务或农活。 得知周乔并未住校，而是在县一外游荡，张萍心里暗自嘲笑：这样还想考上大学？肯定有别的目的。 她决心要破坏周乔的计划，只要对方想在县一待下去，她就让其寸步难行。 等一切搞定后，她还要向女儿邀功请赏。 看着面前迟钝的周珊，张萍微微勾起嘴角说：“你上次不是说周乔过得不错吗？看来她舅舅对她确实很好，二叔也可以放心了。 不过，关于她在县一上学的事，先不要告诉家里人。 别给了希望又叫二叔回落，不如等她真的考上了大学再让大家高兴吧！” 周珊对此并不在意，觉得像周乔这样的也能考上大学？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二叔恐怕永远也听不到这个好消息了。 但周珊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家人们知道周乔在县一努力读书准备高考，会不会改变对她的态度呢？毕竟，当初成绩优异的紫萱姐可是全家人的宠儿。 然而，周乔绝对没有资格享受同样的待遇！ 两人心思各异，却有一点相同，她们都不希望周乔能成功考上大学。 张萍出于愧疚，而周珊则是出于嫉妒与厌恶。 孙校长因妻子的抱怨对周乔并无好感，听说她是周紫萱的堂妹时，还以为只是个刚入学的新面孔。 没想到一查，才知道她是高三的插班生，而且插班考试的成绩是446分，那是他们模拟考的一套卷子的成绩。 “这孩子挺不容易的，父母离异后跟着舅舅生活，还得帮着养家，所以不能每天都来学校。” 一位老师解释道。 “孙校长，我们建议学校可以给予一些帮助，让她能够专注于学习，明年考上重点大学应该不成问题！”另一位老师补充说。 孙校长皱着眉头，显然对周乔的学习态度不太满意。 “上学还能这样随随便便的吗？”他心里想着。 他生气的真正原因，是觉得周乔没有充分认识到自己的潜力。 周乔不来学校上课却能考出四百多分的成绩，这让孙校长好奇，如果她认真上课，究竟能考多少分呢？ 在翻阅了她的试卷后，孙校长开始怀疑老汪他们是不是过于宽松，竟然允许周乔平时不来学校。 老汪解释道：“她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前几天的模拟考试还提高了30分。 如果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可能转学到第二中学。” 这番话让孙校长停下了质疑。 周乔在前往羊城之前，参加了学校的统一模拟考试。 她的做题速度一如既往地快，不会的题目跳过，会的题目则得分不费力。 几个小时下来，七科试卷全部完成，这次的成绩比她第一次插班考试时高出了30分。 两次插班考试的成绩分别是446分和457分，而这次模拟考，她更是达到了478分，直接闯入年级前十。 对于老汪来说，周乔的进步速度令人惊叹。 他意识到，如果保持这样的进步势头，高考时周乔可能会取得更高的分数。 “她没有作弊吧？”孙校长有些怀疑。 老汪笑了笑，回答说：“插班考试的时候是小孙负责监考的，她做事一向严谨。” 孙校长的疑虑随之消散。 原来，年轻女老师小孙是孙校长的侄女，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孙校长也从未公开提及这段关系。 既然如此，孙校长拍案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周乔留下来，转学到二中？那地方能教出什么来！”豫南省方言中的“逊球”在这里被用来形容县二的教学质量，孙校长显然对县二评价不高。 当情绪平复后，孙校长又询问起周乔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齐老师急忙回应：“她来学校主要是为了考试和问问题，几乎没有时间与同学们交流。 而且，周乔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她非常努力……” 孙校长觉得周乔的行为有些不寻常，齐老师对此感到不满。 她总是考试时才出现，考完就走人，而且班上唯一和她走得近的男生是陈顺。 不过，要说他们在谈恋爱，陈顺的成绩并没有受到影响，英语成绩反而提高了十几分。 有人为周乔辩护，认为她的行为并不影响学业。 有一天，校长夫人去张记小吃店时，顺便告诉了张萍关于周乔在学校的情况：“你侄女在学校表现很好，专心学习，老师们都很喜欢她，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校长夫人还恭喜张萍，按照周乔的成绩，明年家里又会多一位大学生。 张萍想要掩饰自己的惊讶，而周珊则脱口而出质疑的话，但被校长夫人用冷淡的眼神制止了。 校长夫人认为周家的女孩们都有读书的天赋，提到之前有周紫萱，现在有周乔，而面前的周珊相比之下显得不如堂姐们出色。 周珊感到慌乱，想找大伯娘支持自己，却发现张萍避开了她的目光。 周乔回到了日河村，正如她所说，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很多麻烦都可以避免。 张萍和周珊的小动作只是因为她们不了解周乔的真实实力，她是县里有望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之一。 第1136章 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即使送再多的猪腿给孙校长，他也不会轻易开除这么优秀的学生。 对学校来说，周乔的名声远不如她的成绩重要。 毕竟，学校关心的是升学率，而不是学生的私人生活。 更何况，周乔没有在学校制造任何问题，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就限制她考大学的权利。 对于周家人的小把戏，周乔不屑一顾，她回村是为了与舅妈商量合作的事宜。 她并不缺资金，而是需要帮手。 如果店铺开业，她不可能每次进货都关门歇业。 为了确保店铺正常运营，她计划聘请销售人员，并让家人帮忙照看。 毕竟，信任家人比依赖外人更让她安心，尤其是在监控设备不普及的情况下。 回到村里后，周乔先去了陈家，带了一些礼物。 虽然她不想让人误会她和陈顺的关系，但她也没有忘记感恩。 面对陈旺达的询问，周乔并未透露在凤城的具体收入，只是强调陈顺说的没错，读书才是正道，不要轻易放弃。 陈旺达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毕竟他关心周乔，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好意。 周乔递给他两条烟，轻声说：“换换口味吧。” 陈旺达平时习惯抽旱烟，虽然也能买得起带过滤嘴的香烟，但老人家对这些并不在意。 这箱烟是陆征走时留给周乔的，说是送给周勇的礼物。 陆征曾想要给钱，但周乔没要，只收下了那小箱烟。 “舅舅不喜欢我。” 陆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确实，周勇从第一次见到陆征起就对他保持警惕。 在周乔眼中，陆征是个会撩人的好对象；但在周勇看来，这个小伙子长得好看却不踏实，甜言蜜语让人难以信任，自称从未谈过恋爱，这让周勇更加怀疑。 陆征不缺香烟，他留给周乔的是一整箱，凤城人钟爱却不易买到的“彩蝶”牌香烟。 一箱有十条，足够珍贵。 周乔想，用这些烟作为敲门砖，说不定真能帮自己办成一些事情，比如顺利拿到营业执照。 当然，她知道周勇不可能一个人抽完这么多烟，陆征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故意留下这些烟方便她送礼。 凤城的人特别喜欢“彩蝶”，但这种烟在当地很难买到。 收到这样一份紧俏的礼物，谁的心情都会变得更好些。 周乔虽不要钱，但也不能完全拒绝陆征的好意。 于是，她带着12条烟回到乡下，两条送给了村长陈旺达，剩下的十条则放在了舅舅周勇家的桌子上。 周勇叹了口气，说道：“那小子不太可靠，舅舅担心你会被他骗。” 周乔笑了笑，心里想着：被骗的感觉她早已熟悉，每一次跌倒后她都重新站了起来，最终成为了那个成功的“周总”。 感情这事儿，没人能真正骗得了谁。 她和陆征在一起图的是开心，不开心随时可以分开。 不过，这样的想法她可不敢告诉周勇，舅舅肯定又要唠叨她该找个更稳重的人了。 周乔望着舅舅周勇，眼神中满是期待，可舅舅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答应。 舅妈李凤莲在一旁想要缓和气氛，“这婚事嘛，还是得先相处一段时间，不合适再另作打算也不迟。” 周乔拉着舅妈的手臂轻轻摇晃，希望她能帮自己说说话。 周勇则暂时把陆征的事情放一边，转而问起外甥女突然回来的原因，“你这跑回来做什么？生意不忙了？我还想着等周奇放假带他去凤城玩呢，没想到你抢先一步回来了。” “我想请舅妈跟我一起开店。” 周乔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提到合伙开服装店，李凤莲心里其实挺动心的，但周勇不想占外甥女的便宜，之前一提这个话题就拒绝了。 现在，他从兜里拿出5000块钱，正愁不知道该拿它做什么投资，再加上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能干重活，所以考虑着把钱借给周乔用。 “你要资金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一些。” 周勇试探性地问道。 其实，周乔并不是来借钱的。 她手里已经有了三千多块，再跑一趟羊城进货，就已经足够开店了。 “舅妈要是不帮忙，我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周乔诚恳地说。 李凤莲有些犹豫，“我得在家照顾你表弟……” 看到妹妹周丽梅的性格，周勇心里清楚，让周丽梅帮忙经营服装店实在不太现实。 虽然店里需要的是与顾客打交道、靠口才赚钱的能力，而这些都不是周丽梅擅长的。 再说，周乔想通过开店改善家庭经济状况，周勇觉得还不至于要依赖外甥女的帮助。 但是，看到周乔那副无助的样子，他的心软了下来。 确实，除了周丽梅之外，周家的人都不太靠谱，周乔为了维持母女俩的生活，肩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 周勇也不想继续留在日河村，毕竟他已经见识过外面的世界，重新拿起锄头耕田，对他来说已经没有那份耐心了。 如果周乔和周丽梅搬到凤城去，他也正好可以跟着过去，还能照顾妹妹和外甥女。 “舅妈跟你合伙做生意可以，但周奇上学的问题怎么解决？”周勇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周乔想了想，回答道：“我们还在找合适的店铺，装修也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内我会尽力在凤城市找到一所接收借读生的小学。 其实，周奇现在去凤城念书正是时候，一年级的孩子适应能力强，凤城的小学能够为他打下良好的基础。” 就这样，合伙开店的事宜基本敲定了。 周乔首先归还了之前向舅妈借的300元，而李凤莲表示之前的借款不算合作，不想要周乔分给她利润。 周乔也做出了让步，既然今天谈好了合伙，那么以后赚的钱自然要一起分享。 周乔愿意拿出3000块，周勇考虑后决定投入2000元：“这店你投得最多，由你说了算。 要是钱不够，再找舅舅帮忙吧。” 李凤莲性格急躁，一听说要和周乔合伙开店，心就飞到了凤城。 于奶奶不愿接受新租客，所以周乔得为舅舅一家三口找到新的住处。 第1137章 发挥最大价值 这事交给了胡元彬的妻子，对她来说简直是驾轻就熟。 “别找太远的地方，平房或楼房都可以。” 周乔叮嘱道。 胡元彬的妻子感叹道：“你们这是要搬到城里来住了吗？” 周乔点头微笑，“乡下的日子确实难熬，到凤城谋生会轻松一些。” 他们有了一些积蓄，才有勇气离开家乡。 周勇和周乔手里都有些存款，不然谁敢抛下田地，带着家人进城呢？城里的生活成本高，每样东西都要花钱买，不能像农村那样自给自足。 为了生存，进城的人只能努力工作赚钱。 那时，“农民工”这个词还没有流行起来，大多数外出务工的人都往南方走，而凤城的个体经营者多是城市居民。 周乔和周勇成为了80年代初第一批勇敢进入城市寻找机会的农民。 胡元彬的妻子羡慕他们的勇气，在那个时代，放弃农田进城打拼的农民并不多见。 个体户虽然收入不错，但很少有人愿意放弃稳定的工作去冒险。 毕竟，个体经营不仅辛苦，还有亏本的风险；相比之下，领工资的生活安稳又舒适，很多单位提供的福利也很好，从住房到孩子的教育，几乎应有尽有。 然而，这种安逸的生活让许多人失去了应对变化的能力。 后来的大规模下岗潮中，曾经的铁饭碗也不再保险。 对于那些中年后重新开始的人来说，从头做起比主动走出舒适区的周勇等人更加艰难。 当然，这些未来的变化现在还看不到。 胡元彬的妻子只是嘴上称赞几句，若真让她放弃稳定的工作去做个体户，她肯定不愿意。 最后，他们找到了一套离于奶奶家不远不近的楼房，是凤城铁路局的宿舍之一。 这套房子的卫生间与邻居共用，厨房独立，房间加一个小客厅，勉强算是一室一厅。 这种布局在80年代很常见，与后来的商品房设计不同，那时候的住宅通常是客厅小、房间大，不像现在的房子讲究大客厅。 每月租金只需15元，房东希望一次性收取一年的房租，以避免每个月催缴的麻烦。 周乔还想继续寻找更适合的房子，因为只有一个房间对舅舅一家三口来说可能不太方便。 但是李凤莲却觉得没问题，“可以在客厅放一张小床啊！”她说道。 胡元彬的妻子也觉得不可思议：“咱们住在一起，拉个帘子就解决了，你家可是男孩儿啊。” 在很多地方，一家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是常事，尤其是在大城市如京城和上海，男女老少一起睡在大通铺上并不罕见。 现在房子难找，只有像铁路局这样的单位，年轻人一入职就有宿舍可住，空房还能出租……要是动作不快，哪怕一个月15元的租金不算便宜，也会有急需住房的家庭抢着要。 为了周奇的借读问题，胡元彬利用陆征留下的“彩蝶”牌香烟作为礼物，这东西送礼特别有面子。 通过胡元彬的引荐，周勇送出几条烟，并在一家国营饭店宴请相关人员，顺利为周奇办妥了附近小学的借读手续。 农村户口又怎样？有钱的农民同样值得尊重。 李凤莲养了两头猪，特地请村里的屠夫来宰杀。 日河村的村民们对此感到新奇： “还没过年呢，勇子家怎么就开始杀猪了？” “这两头猪喂得不错，提前出栏也很肥，每头都有180斤以上吧？” “真是可惜，再养两个月就能达到200斤了！” 一头200斤的大肥猪确实少见，不用饲料的猪生长缓慢，只有长到200斤才能切出三指厚的肥膘。 这样一块肉，能买到手的主妇会得意许久。 村民们帮忙将猪四蹄绑好，抬到长凳上固定住。 熟练的屠夫一刀刺入猪颈，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盆里装着盐水，热腾腾的猪血喷入其中，逐渐凝固成猪血旺。 新鲜猪血是美味佳肴，北方人喜欢做成血肠与酸菜同炖，而四川则有名菜肥肠血旺，县城地区则是用小葱炒猪血。 等猪血放尽后，用热水烫皮刮毛。 屠夫和他的助手们迅速处理完了一头猪。 虽然周家的猪没有完全达到200斤，但也相差无几。 看着鲜红的瘦肉和白白的肥肉，围观的人忍不住流口水。 “勇子家的肉卖吗？” 都是乡里乡亲，周勇不会定价太高。 大家平时难得见到荤腥，买几斤肉回家解馋也是好事。 “当然卖！”周勇原打算整猪出售，但李凤莲认为这样不划算，而且家里也需要留些肉。 于是决定将两头猪都宰了，边角料该送人的送人，多余的肉卖掉，尽可能让这两头辛苦养育的肥猪发挥最大价值。 直到杀猪的时候，日河村的人才知道，原来周勇准备带着家人搬到城里住了。 “都是为了孩子上学啊！” 周勇的决定让村里人摸不着头脑，大家半信半疑。 他家的田地不再亲自耕种，而是托付给了邻居。 周勇并没有一夜暴富，但他心中都是对未来的期待，他知道如果不离开这个闭塞的地方，发财的梦想只能是梦。 于是，周勇一家三口带着简单的行李和一些猪肉，搬到了省城凤城。 陈旺达的大儿媳看到这一切，忍不住感叹：“周家人也太冲动了吧！” 她觉得周勇赚了点钱就得意忘形，甚至搬到省城去住。 城里虽然租房子容易，但生活成本高，买东西都需要花钱。 等到明年缴税和交提留款的时候，不知道周勇能不能拿得出钱来。 “听说陈顺的爷爷想给周丽梅她们分田，人家都搬到省城去了，还会在乎这点田吗？”陈大嫂嘀咕道。 “你操那么多心干啥？你又不当村长。” 陈老大不耐烦地说。 陈大嫂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自己也是为家里考虑。 村里人都说周勇家发了财，她想起那份厚厚的电报，还有周乔去羊城的介绍信，猜测周乔可能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能是周乔有钱，而不是周勇。 看来，一个人发达了，连亲戚也能沾光。 第1138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惜的是，周家的孩子并不好哄，吃了很多糖果后，问他表姐在羊城的情况，却一问三不知。 这孩子装傻的本事倒是学得像模像样。 过去，陈大嫂对周家一直很友好，尤其是对周乔。 就在周勇带着家人进城的同时，远在京城的陆征收到了调令。 他把货物交给曹斌处理，自己则给周乔发了一封电报，随后就被召回部队。 “哟，咱们的陆老大终于回来了。” 有人调侃道。 大多数人都对他的能力表示钦佩，但也有些人暗中嫉妒，说话酸溜溜的。 陆征归队后，换上军装，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 往日的懒散与随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雷厉风行的营长形象。 那身军装仿佛有魔力，一穿上他就成了大家公认的“陆阎王”。 当他的目光淡淡扫过那位说话阴阳怪气的老方时，尽管一句话都没说，老方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段时间陆征休假，老方几乎忘了这位年轻营长的威慑力。 “老方，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征嘴角微微上扬，但这笑容在老方眼里却更增添了几分恐惧。 两人都是营长，但老方心里清楚，他比陆征年长十岁，军龄也更久，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在陆征面前矮了一头。 最让他不服气的是，他们一起参加过对越反击战，功劳簿上却是陆征的名字更多，更耀眼。 这个年轻人，怎么就能后来居上，和自己平起平坐？ 军队正在推行提拔年轻干部的政策，就算现在两人职位相同，老方知道，等他退休的时候，陆征肯定已经走在了前面。 这10年的差距，简直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老方想要给自己壮胆：“我哪有跑？陆队长，您真会开玩笑。” 陆征没理会老方的小声嘀咕。 对于那次莫名其妙的处分，他根本就不在意。 上面的领导对他颇为照顾，担心处分会影响他的未来，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改为批评教育，不计入档案。 老方见状，私下里和其他人议论纷纷，猜测陆征这次休假回来脾气似乎有所改变。 “他一定是藏着什么大招！”老方心想。 陆征偶尔露出的笑容让士兵们感到更加敬畏，生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而，领导们却认为这是陆征自我反省后的成熟表现，对他很是满意。 陆征的脸上时常挂着笑容，连周围的人都觉得他变得更加温和亲切。 每当想到周乔，陆征就忍不住想笑，心里很甜蜜。 他的老婆简直完美无缺，他爱她的一切。 好消息是，再过几个月，周乔就能到京城上大学了。 一天，陆征站在操场上对着一棵光秃秃的柳树微笑，这场景让路过的老方感到困惑。 老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想这个平时严肃得像阎王一样的陆征，现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当然，即便真有争斗，老方也知道自己不是陆征的对手。 …… 另一边，周乔没有回家参加周家的杀猪宴。 她帮周勇安排好了租房后，便带着一笔资金前往羊城。 这次她带了五千块钱，如果操作得当，她和李凤莲可以有更多的资本开店。 因为需要采购大量货物，她决定带上从未出过远门的周丽梅一同前往。 通过朋友陈旺达的帮助，周乔顺利买到了两张火车票。 尽管火车站人山人海，让周丽梅有些害怕，但一想到要保护伯母，她便紧紧跟在周乔身边，生怕她受到任何伤害。 车票价格不菲，加上住宿和饮食费用，这次旅程成本颇高。 然而，与几年前相比，现在的她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经济实力来支持这样的旅行。 有了钱，无论去哪里，她们都能生存下去。 但周丽梅并不是那种喜欢折腾的人，她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 “这次去羊城，我还打算拜访一位曾经帮助过我的姐姐。”周乔说道。 她记得第一次去羊城时，白秀莉给了她很多帮助。 为了表示感谢，周乔买了两袋凤城的红枣，准备送给摆水果摊的白姐。 这些枣子不仅新鲜美味，还能在当地卖掉，作为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周乔花了十五元买了100斤红枣，周丽梅对此也没有异议。 毕竟，现在她们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表达感激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俩人终于抵达了羊城。 周乔，你那袋枣子也给我背上吧，能行吗？ “不用，伯母，我们坐车去更方便。” 周乔回答。 原本她们有一辆小拖车，但这次进货实在太多，连拖车都装不下，可能得考虑托运了。 在羊城这样的大城市，公交系统非常发达，对于周丽梅来说，这是一次全新的体验。 周乔向路人打听清楚了乘车方法后，俩人经过两次换乘，终于到达了白秀莉的水果摊。 羊城的冬天比凤城温暖许多，即使到了初冬时节也不觉得冷，周乔和周丽梅背着枣子四处奔波，找到白家时已经汗流浃背。 白秀莉的水果摊就设在路口，阳光暖洋洋地洒下，让人感觉懒洋洋的。 这里虽然适合种植水果，但由于季节限制，11月可卖的水果并不多，主要是苹果、橘子和柚子，还有几个看起来不太新鲜的梨子。 “要买水果吗？”白秀莉的声音有些慵懒，睁开眼一看，发现是周乔来访。 “白姐，我来看看你。” 周乔说。 白秀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小与男孩一起玩耍，练就了一身功夫，在同龄人中无人能敌。 但对于如何与像周乔这样娇柔的女孩子相处，她却完全没有经验。 之前告诉周乔地址时，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来。 “周乔同志！”白秀莉略显生硬地打招呼，并赶紧介绍了周丽梅。 面对长辈，白秀莉更加紧张了。 她轻松地拎起两袋五十斤重的红枣，心里想着，这女孩怎么连这么点力气都没有呢？不过，她还是问周乔是不是来倒卖水果的。 “这些枣子是给你带来的，我还做服装生意呢。” 周乔解释道，而白秀莉则保证会尽力帮她把货卖出去，尽管她的摊位生意并不太好。 第1139章 合适的.人选 白秀莉看着摊位上的水果，心里犯起了愁。 这么多的货，她一个人哪吃得完呢？不过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周乔和周丽梅特地从老家来看她，作为主人，她得先把客人带回家再说。 她的水果摊生意一直不太景气。 果蔬这东西，卖不掉放两天就不新鲜了，生意自然越来越难做。 周乔也觉得奇怪，上次听白秀莉说生意还不错，怎么这次来羊城，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情况就变得这么糟糕？ 白秀莉倒是显得很平静，轻描淡写地说：“之前我在另一个地方摆摊，后来师弟结婚了，生活有点困难，我就把那个位置让给了他们夫妻俩，自己换了个地方。” 周乔听着有些惊讶，没想到白秀莉竟然这么大方。 要知道，那个摊位可是在黄金地段，很多人争着要呢。 白秀莉虽然对外人硬气，但对自己的师弟却是十分宽容，甚至因为师弟妻子的一点眼泪就把摊位让了出去。 她一个女子，独自在城市里打拼，建立起来的生意就这么轻易地交给了别人，真是不容易。 然而，白秀莉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带着周乔和周丽梅回到自己的家。 白家的房子不小，但屋里几乎没什么家具，显得空荡荡的。 家里还有位奶奶和她一起住，见到有年轻的客人来访，白奶奶特别高兴。 周丽梅说的是带有浓重豫南口音的话，而白奶奶只会讲羊城话。 周乔勉强能听懂一些，周丽梅则完全不懂，只能用手势比划着交流。 白秀莉直接问周乔是否需要帮忙，毕竟周乔已经对羊城的服装批发业务相当熟悉了。 周乔看着白秀莉的摊位，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白姐，你这生意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呢？”她问道。 白秀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已经习惯了做个体户，不怕辛苦也不怕丢脸。 但是，如果真的要转行，她又能做什么呢？她对进货渠道和销售技巧都很了解，水果生意虽然利润不高，但总归是熟悉的领域。 周乔知道，未来的日子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水果会变得更加受欢迎，价格也会随之上涨。 但在1983年的羊城，即便经济比内地发达，做水果生意也只能赚点小钱。 相比之下，她卖两件衣服的利润可能就超过了白秀莉一天的收入。 卖女装赚的钱不如卖电器多。 周乔问白秀莉有没有考虑过换个行业，白秀莉坦诚地点点头，说她想过开一家猪肉店。 “猪肉店？”周乔有些惊讶。 其实，经营猪肉生意并不难赚钱。人们可以不吃水果，但长期不吃肉是不行的。 白秀莉显然已经做了不少思考，她告诉周乔自己的计划：去乡下收购活猪，自己宰杀销售。 一头猪能带来不错的利润，如果一天能卖出两头，收入和以前卖水果差不多甚至更多。 活猪的收购成本很低，而猪肉的售价却能翻倍，差价就是利润所在。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白秀莉每天处理并卖出一头猪大约能赚20元，两头就是40元。 对于1983年的白秀莉来说，在羊城每月赚上千元，足以让她和奶奶过上不错的生活。当然，这需要她每天都能顺利买到两头猪，并且全部卖掉。 不过，实际操作起来并非易事。 收购活猪和屠宰都需要时间，所以每天40元的收入可能要减少三分之一左右。 周乔快速计算了一下，认为这个行当一个月大概能赚600到800元。 周乔对这些业务并不陌生，她曾经倒卖油渣时就了解了整个产业链。 虽然大规模养猪或建肉联厂听起来有潜力，但这需要大量投资且回报周期长，相比之下，她更愿意频繁倒手货物获取快利。 白秀莉竟然会自己宰杀生猪，这让周乔感到佩服。在那个年代，很少有年轻女性敢于涉足这样的行业。 既然白秀莉如此勇敢，是否还有其他更适合她的机会呢？ “白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去特区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机会……” “你是说鹏城特区？” 周乔轻轻点头。鹏城自1979年建市以来，特别是1980年被批准为经济特区后，发展速度惊人。 周乔前世所在的跨国公司华国总部就在那里。 鹏城的经济发展势头远超其他城市，国家政策的支持使得各类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生产的商品非常畅销，尤其是那些出厂价低廉的电子产品和电器，让人心动不已。 白秀莉沉思片刻后，直接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白秀莉可不傻，谁要是把她当傻子骗，那才真是笨。 那个师弟以为让白秀莉放弃水果摊就能占便宜，他迟早会为自己的短视后悔。 一个小小的水果摊，虽然白秀莉让了出去，但两人之间的情谊也因此消耗殆尽。 “白姐，你得先办一张边防证。”周乔说道。 对于羊城户口的白秀莉来说，办理前往鹏城特区所需的边防证虽然有些麻烦，但并非不可能。 而对来自豫南农村、没有正式单位的周乔而言，这几乎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她不能像某些人那样，为了进入鹏城特区，不惜冒着风险翻越铁丝网。 周乔深知，如果要成功，就必须找到合法的途径，而现在，她把希望寄托在了白秀莉身上。 周乔需要在羊城找到一个可靠的代理合伙人，以便开展她的生意。 白秀莉会是合适的人选吗？ 这是周乔第二次见到白秀莉，她真心希望自己的直觉不会错，也希望白秀莉能够明白事理。 在白家吃过饭后，周乔和周丽梅离开了。 周丽梅还以为她们只是来探望朋友，却不知周乔已经悄悄地说服了白秀莉。 随着鹏城特区的迅速发展，1983年介入这个新兴市场，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要能在鹏城站稳脚跟，周乔的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尽管周乔对1983年的鹏城并没有直观的印象，但她想要亲眼见证这座城市的发展。服装批发市场依旧繁忙，各种季节的服饰琳琅满目。 周乔即便首次投资有限，也从未选择过低价劣质的商品。 第1140章 显得格格不入 她进的货质量上乘，款式新颖，每次进货都迅速被抢购一空。 现在，周乔的目光转向了棉衣。 凤城的冬季寒冷刺骨，轻薄保暖的棉衣无疑是理想的选择。 考虑到市场需求，她打算引进一批棉衣试水。 毛呢大衣虽然时尚，但在抵御严寒方面不如棉衣，因此周乔不想错过这个潜在的市场。 然而，市场上似乎还没有出现棉衣的身影。 经过几次走访，周乔了解到，只要顾客有需求，商家总会想办法满足。 鉴于她之前的良好销售记录，批发商对她印象深刻。 于是，周乔决定直接询问。 “棉衣，你能订多少？”批发商问道。 周乔再次来到熟悉的毛衣摊位前，这里的衣服虽然价格比别处略高，但质量和设计都让人信服。 摊主并不出售棉衣，但周乔心中有数，这里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当她说只打算先带10件时，老板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毕竟这量太小，利润有限。 然而，周乔没有急于成交，而是悠闲地浏览着摊上的新品。 与其他摊位相比，这里的新款总是层出不穷，显然摊主的进货渠道非常独特，很可能直接来自国内顶尖的服装工厂。 初次创业时，周乔只有900元的启动资金，因此进货不多。 第二次，周勇投资了2000元，加上自己的积蓄，她的预算达到了5000元。 随着资本的增加，周乔越来越自信，不再对高价商品犹豫不决，她知道即使一时卖不出去，自己也能承受成本。 老板看到周乔从容的态度，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最终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如果你明天再来，我可以给你看一些新款式。”他想着，如果周乔真如他期待的那样成为大客户，这点额外的努力是值得的。 “那我们先把今天的选品结账吧。”周乔挑选了一批价值约1500元的衣服，这些衣物在她看来不仅时尚而且容易销售。 她的直觉从不让她失望，每次带回的货物总能迅速售罄。 为了保持吸引力，周乔还计划采购几双白皮鞋。之前她穿着一套搭配来吸引顾客，其中那双方头粗跟的白皮鞋特别受欢迎。这次她准备多进几双，以满足顾客的需求。 周乔深知，要想从凤城的女人口袋里掏出钱来，就必须抓住每一个爆款。 尽管羊城的皮鞋质量一般，但因为大多数顾客分辨不出差别，所以仍然有一定的市场。 牛皮鞋更舒适，而小羊皮鞋则是奢侈品，至少在这个年代还是如此。 考虑到鞋子的利润率较低，周乔明白，女装才是她的主要盈利点。 即便如此，她仍想尝试一下皮鞋生意。 毕竟，百货商场的价格固定，而她可以灵活定价。只要她的款式新颖，即使稍微贵一点，顾客也愿意买单。 于是，周乔决定将批发价十几块的皮鞋带回凤城，加价10元左右出售。她相信，凭借自己的眼光和市场敏感度，这批鞋子一定能找到它的伯乐。 周乔只挑选了36、37和38号的鞋子尺码，因为大多数女性的脚正好适合这三个尺寸。 周丽梅紧紧盯着她的包，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别人拿走。 周乔以坚定的态度为周丽梅精心挑选了一整套新衣，包括毛衣、毛呢外套、裤子和皮鞋。 这些衣服即使按批发价计算，也要花费不少钱。周丽梅何曾穿过上百元的新衣？她离开周家时，身上仅带着几件破旧的衣服。 周乔用卖黄鳝赚来的钱，在县城买了布料，请李凤莲帮周丽梅缝制新衣。 周丽梅已经七八年没有穿过新衣了，面对如此频繁地换上新装，她连连摆手拒绝：“伯母有衣服穿，不是刚做了吗？” “那是秋天的衣服，现在是冬天。”周乔直接付了钱。她知道伯母几乎没有像样的冬衣，从周家带来的两件棉袄已经补丁摞补丁，里面的棉花也变得乌黑。 除了毛呢大衣，周乔还给周丽梅买了两件厚实的棉衣以便替换。 周丽梅无法拒绝侄女的好意。这次购物不仅是购买衣物，更是周乔对伯母的一份孝心。自从那次意外后，周乔变得更加懂事和孝顺，她感觉自己仿佛生活在梦中。 周乔带周丽梅来羊城，并不是为了让她帮忙搬货，而是为了让伯母见识外面的世界，享受一次难得的旅行。 虽然不能提供头等舱或豪华游轮这样的奢华体验，但这是1983年末周乔能给予伯母最好的待遇。 考虑到当时的社会条件，坐飞机还需要县级单位的证明，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重要的是，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来说，这样的经历可能太过震撼，因此她们选择一步步来。 由于棉衣的进货尚未确定，周乔在羊城多留了一天。 第二天上午，她带着周丽梅去品尝了当地的早茶。羊城人喜欢在早晨享受一顿丰盛的茶点，这是一种流传已久的传统。 尽管现在提着鸟笼喝茶的人少了，但吃早茶的习惯依旧保留。 工作日的早上，年轻人们大多忙于上班，所以当周乔和周丽梅走进茶楼时，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周乔特意点了几个有名的茶点，让周丽梅尝鲜。 周丽梅一生中从未进过餐馆吃饭。即使是她与周云盛结婚时，也没有举办过正式的婚宴。 那是在1963年，家里经济非常困难，哥哥周勇担心妹妹的未来，通过媒人找到了周乔作为婚姻对象。 媒人说周家有五个强壮的儿子，周丽梅嫁过去肯定不会饿肚子。当时土地是集体所有，每天都要劳动挣工分。 周家老大已经成婚，家中五个壮劳力使得生活比其他家庭稍微宽裕一些。 然而，所谓的吃饱饭也只是在婚礼前两天吃了面条，之后就又回到了面片汤和红薯稀饭的生活。 结婚后，周丽梅跟着丈夫从日河村搬到了大河村。 过去，她在县城吃过汤面，在凤城品尝过驴肉汤，都是街边小店的味道。 而这次，周乔带她来的酒楼显得格外豪华，周丽梅担心自己会显得格格不入。 还好，早上出门前穿上了小乔昨晚给她买的新衣服，否则今天可能会让侄女难堪。 第1141章 变化的见证者 桌上很快摆满了精致的茶点，“伯母，试试这个蟹黄包子。” “还有豉汁排骨。” 周乔耐心地介绍着每一道美食：生滚牛肉粥、水晶虾饺、炸春卷、叉烧包、酥皮蛋挞、金钱肚…… 再加上一壶香醇的铁观音，这样的盛宴在83年可不多见。 旁边的老头们用羊城话低声议论着，说她们很有钱。 虽然周丽梅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但周乔淡定地回应：“我只是想带我伯母尝尝新鲜的东西。” 在这里，说普通话的往往是外地人，而外地人常被视为不如本地人富裕。 然而，周乔以自己的行动证明，她不仅有钱，更重要的是有孝心。 两位老人见状，也无言以对，毕竟，他们自己的儿孙未必愿意为长辈花费如此之多。 “太多了，太多了……”周丽梅反复说着这句话，面对如此丰富的食物，她既惊讶又感激。周乔则轻声解释，既然已经点了，不吃也是浪费。 看着满满一桌美食，周丽梅不再言语，心中明白，现在的食量虽大，却不会剩下多少，只是大多数时候人们只会点一壶茶和几个点心，慢慢聊上几个小时。 周乔此次带伯母来享受美食，并非为了闲聊，而是真心想要伯母体验一番。 这些茶点不仅味道绝佳，而且选用的材料都非常实在。 周乔选择的这家老字号，保持了传统的水准，未来可能随着连锁店的扩张而变化，因此她珍惜每一次品尝的机会，想要尽可能多地留下美好的回忆。 当然，这顿饭好吃极了。每一个茶点都充满了诚意，让人回味无穷。 周丽梅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一个懂得感恩、孝顺的侄女。 周丽梅不懂羊城话，但周围茶客们的羡慕之情她却能感受到。他们羡慕什么呢？是因为她有个出色的侄女周乔。想到这里，周丽梅觉得嘴里的食物更加美味了。 “小乔，你也来吃点。”周丽梅将盘中的排骨推到侄女面前。 她不知道那些精致的点心制作起来有多复杂，只觉得肉是最实在的食物，所以把最好的留给了侄女。 周乔没有多说，微笑着接受了侄女的心意。 母女俩在酒楼里吃得开心，而周围的雅座中，两位男士正轻声交谈。 一位戴眼镜的先生看着大堂里热闹的人群，对同伴说道：“这两年来羊城的外地人越来越多了。” 他的同伴点头同意：“羊城的繁荣远超内地城市，再加上鹏城特区的带动，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不出几年，更多的人会涌向这里寻找机会。” “你觉得鹏城特区很有潜力？” 另一位回答：“现在鹏城还在建设中，和历史悠久的羊城相比确实还有差距。 它曾经只是一个小集市，即使成为特区，要超过羊城也不是易事。 不过，随着特区的发展，吸引了大量劳动力，像小乔这样的年轻人也越来越多。” “铁丝网能挡住人们追求更好生活的心愿吗？”他继续说道，“去年四月开始修建的那道86公里长、28米高的铁丝网，真的能阻止资本主义的影响进入内地吗？” 两人知道，虽然有这道屏障，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渴望不会因此停止。 特区的发展势不可挡，而像周乔这样勇敢追梦的年轻人，正是这一变化的见证者。 尽管曾在火车上偶然相遇，但这两位男士并不打算与周乔重叙旧情。 他们的世界与这位乡下女孩的生活轨迹已经渐行渐远，即便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逢在同一座城市的同一间酒楼里，也只不过是一次偶然的交汇。 然而，那位戴眼镜的男士记得，周乔是个机灵的女孩，短短一个月内，她似乎已经在羊城找到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周乔没想到，她与火车上遇到的年轻人差点擦肩而过。 她带着周丽梅在羊城度过了充实的一天，她们的脚步远不止停留在火车站周围。 羊城的繁华超越了凤城，尤其是新落成的羊城白天鹅宾馆，这座32层高的大楼。 被当地人亲切称为“32层”，它矗立在沙面岛上，俯瞰着三江交汇处的白鹅潭，景色美不胜收。 周丽梅从未见过如此高的建筑，心中满是惊叹。 周乔许诺两年后再访羊城时，定会带周丽梅入住白天鹅宾馆，一起欣赏那无边的美景。 周丽梅心中默默祈祷，觉得这一切太过奢华，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够体验。 午后，周乔如约来到批发摊位，老板果然拿出了棉衣。他从蛇皮袋中取出棉衣的动作轻柔。 当看到那些棉衣时，周乔惊讶不已：“这是防寒服？” “你还认识这？”老板显得更加吃惊，“你竟然知道防寒服？”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防寒服几乎是家喻户晓。 这种服装在80年代末开始流行，采用厚尼龙面料作为外层，能有效抵御水珠和风的侵袭，同时内里填充隔热材料和保暖纤维，不仅防寒还特别轻便，颜色鲜艳夺目。 它与传统的棉衣完全不同，既轻巧又保暖，给人们带来了全新的穿着体验。 周乔轻轻抚摸着这件新颖的防寒服，心中好奇。 一旁的周丽梅也忍不住悄悄捏了一下，发现内部的填充物不像棉花，外面的布料光滑且不同于普通的棉布。 “这衣服到底是什么做的啊？不会是在骗我们吧？”周丽梅担心地提高了声音。 “伯母，再等等，我再看看。”周乔安抚道。 既然已经有了防寒服，那么更高级的羽绒服是否也已经出现了呢？ “老板，你有羽绒服吗？就是鸭绒做的那种。” 老板思索片刻后回答：“你说的是鸭绒服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能找到。” 鸭绒服最近才开始流行，其实这种衣服早就有，但以前主要是为登山运动员设计的，被称为“登山服”。 那时普通百姓既不知道哪里能买到，也负担不起。 这两年经济条件改善了，老百姓手头宽裕了些，制衣厂便开始生产适合大众的鸭绒服。 虽然名字里有“鸭绒”，但实际上里面填充的是整根鸭毛，因为当时的技术还无法单独提取鸭绒作为填充物。 第1142章 再给一次机会 周乔的朋友对她说，鸭绒服虽然是个新奇的东西，但批发价却比毛呢大衣便宜得多。 既然周乔能成功卖出毛呢大衣，而且每次都能卖出去十多件，那鸭绒服应该也不成问题。 毛呢大衣价格较高，但周乔拿到的货品质和百货商店的一样好，甚至售价还略低一些，加上她挑选的款式新颖，连城里的裁缝都会模仿。 老板因为忙不过来，特别找朋友帮忙，在一小时内就给周乔带来了鸭绒服的样品。 摸着鸭绒服，周乔感受到了不同于传统防寒服的独特质感。 衣服里有明显的鸭毛梗，闻起来还有淡淡的鸭毛味，确实是83年的羽绒服。 问了批发价后，她发现男款防寒服22元，女款20元；而鸭绒服则分别要28元和26元，比防寒服贵6元。 然而，一件鸭绒服的价格仅仅是毛呢大衣的一半，这让她心动不已，想要把所有资金都投入到防寒服和鸭绒服上。 但是，这些衣服都是短款，相比棉衣或军大衣并不算便宜。在凤城这样的地方，真的有人会买吗 考虑到保暖性和美观度，凤城的女性可能更倾向于选择气派且广为人知的毛呢大衣，而非显得臃肿的防寒服和鸭绒服。长款的羽绒服搭配薄打底衫的时尚还未兴起。 突然，周乔抬起头问：“你们服装厂有没有生产过膝的鸭绒服或棉衣 ”老板警惕地看着她，担心她想越过自己直接从工厂拿货。但他很快意识到，没有大量的订单，工厂根本不会理会。 毕竟，几十件的小订单对于工厂来说不值一提，更别提出稿、打版和采购布料等一系列准备工作了。 周乔明白，以她的资金实力，无法支撑起这样的大规模订货。 即使有信心通过预付款和分期付款的方式与工厂谈判，500件需要上万元，1000件则需两万，这对她和丈夫周勇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周乔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保持冷静。急躁只会导致错误，赚钱的机会很多，没有必要孤注一掷。她的目标是长期稳定的发展，而不是赌博式的冒险。 周乔心中盘算着拿二十件男女款。 摊主边准备货边拿出羊剪毛背心，问周乔要不要。 周乔没有犹豫太久，便答应了：“给我来五件吧。” 即使卖不掉，这些衣服也能给家里的五个大人穿。 突然，她想起家里还有陆征，于是默默在心里加了一笔账。 这是周乔第三次在这个摊位进货了。她甚至记下了摊主陈行琅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但周乔没多想。 陈行琅显然是个成功的批发商，家中不仅有电话，还能轻松处理火车托运业务，这让周乔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次，周乔花了近四千元进货，剩下的钱仅够支付店铺租金和简单的装修。 她希望这批货能尽快售出，以便回笼资金。带着满载而归的心情，她和周丽梅回到了凤城，发现周勇已经帮她们找到了两个不错的铺面。 一处位于二七广场，离二七塔不过几十米；另一处在西一街，这里是凤城市最早的服装街区之一，虽然这里的服装价格不高，但已经开始有人经营。 现在所有的商铺都是国营的，如果周乔想要租下其中一间，必须与相关的单位协商。 周乔对未来的店铺很期待，同时也不忘关心家人的生活。 李凤莲带来的腌肉、排骨和猪脚让她想起了自己擅长的黄豆炖猪脚。 这道菜需要耐心准备，先用火烧去猪脚表面的毛，再泡水清洗，最后慢火炖煮至软烂。冬日里吃上一碗，暖身又暖心。 尽管厨艺一般，周乔对于这道菜却有着独到的心得。 以前工作时住在单人间，虽没有厨房，但她用小炉子和砂锅练就了一手好炖菜功夫。每当她做这道菜时，总是能让家人感到幸福满满。 在忙碌的准备过程中，周乔和周勇一同去看那两处铺面。他们知道，只要找到合适的店铺，并与相关单位谈妥，新的事业就会正式起步。 周乔站在二七广场前，望着眼前这栋三层小楼。 这里是凤城市的心脏，未来多年仍将是繁华商圈的核心。 这栋楼属于国棉三厂——朱放母亲丁利珍所在的工厂，光是这一点就让周乔觉得头疼。 凤城曾以纺织业闻名，83年的城市几乎一半的历史都与棉纺路紧密相连。 那时，国棉三厂拥有数万名工人，是当地最大的企业之一。 纺织业的繁荣带动了服装业的发展，使得凤城成为服装制造的重要中心。 尽管本地竞争激烈，周乔依然选择去羊城进货，只为找到新颖独特的款式，满足挑剔的顾客。 国棉三厂不仅是效益最好的工厂，还拥有一处黄金地段的房产，正是周勇和周乔梦寐以求的店面。 如今，这栋位于市中心的小楼竟然空置着。 “你觉得这事儿能成吗”周勇问。 周乔苦笑，她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当时还没有房改政策，所有房产都归公家所有，尤其是临街商铺，更是各单位的“香饽饽”。 想开店除非你能从私人手中租到一楼的住宅，改成小店，但那也大多只是早餐摊之类的小生意。 要卖衣服恐怕只能摆地摊了。 而二七广场的这个位置简直是天赐良机。除了它属于国棉三厂这一棘手问题外，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店铺的高度，都是无可挑剔的选择。 周乔叹了口气，向周勇解释了她与丁利珍之间的纠葛：“如果我亲自出面，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丁利珍虽然是个小领导，但她有足够的影响力来阻挠此事。更让周乔无奈的是，丁利珍似乎总想干涉她的私生活，甚至对她的感情指手画脚。 周勇皱起眉头，显然对此感到不满：“朱放看起来挺不错的，怎么家里人这么难缠” 周乔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次见面时我已经给了她一个教训。” “那你现在后悔了”周勇打趣道。 “怎么可能！”周乔坚定地说，“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周乔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她相信自己能够解决。 第1143章 至今回味无穷 她不会通过丁利珍或丁主任的门路来获取店面，为了避免丁利珍从中作梗，周乔决定不亲自出面处理此事。 周丽梅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而李凤莲虽然口才不错，但也不适合与大单位打交道。 “我去吧。” 周勇自告奋勇。他身材瘦小，最近因为受伤显得更加单薄。为了帮助他恢复健康，家里宰了两头猪，李凤莲留了很多肉给周勇补身体。 在新租的房子里，每天都能闻到炖肉和炒猪肝的香味，这样的伙食让邻居们都感到惊讶。 尽管宿舍不允许私自出租，但他们对外声称是亲戚关系，暂时借住在这里，因此没有受到举报。 至于房东呢年轻力壮的他选择搬回家中与父母同住，为亲戚腾出了地方。在这个人情味浓厚的时代，这样做是很常见的。 周乔知道周勇不会去找朱放帮忙，尽管朱放看起来很可靠，但谁也不知道他在家里的表现如何。 于是，她给了周勇20包彩蝶香烟，这些烟将在他建立关系网的过程中起到作用。 凤城市的大国棉厂有成千上万的工人，其中女性工人的数量尤其多，她们常与铁路局的男性员工组成家庭，这种组合在市场上非常有竞争力。 周勇现在就住在铁路局的宿舍里，他的社交技巧让他很快与邻里建立了联系。 接受任务后，周勇开始行动起来，利用送出去的彩蝶香烟，最终找到了国棉三厂的一位副厂长。虽然直接见到副厂长不容易，但他成功地接触到了副厂长的母亲。 老太太和她的老伴单独居住，儿子工作繁忙无法时常陪伴。 周勇主动提供帮助，修理家具、照顾老人，甚至跑腿买他们喜欢吃的梅记咖喱烩面。 这使得两位老人对周勇产生了好感，也让原本负责照顾老人的亲戚感到压力山大。 与此同时，周乔正在努力销售自己的防寒服和鸭绒服。 然而，天气转暖，阳光明媚，百姓似乎不需要厚重的冬衣。 毛呢大衣和喇叭裤卖得不错，连摊位上的皮鞋也售罄了，但防寒服和鸭绒服却无人问津。 “颜色是好看，就是价格很贵！”一位顾客评论道。 面对晴朗的天空，周乔不禁发愁。 不过，她还是将羊剪毛背心和一件男款鸭绒服打包寄给了陆征。 凤城的天气变化迅速，天气晴朗。 这些好看的衣物，但价格却不那么亲民。 防寒服45元，鸭绒服55元，顾客们往往只是看看便放下了。 “这袄太贵了！”一位顾客抱怨道。 周乔耐心地向每一位顾客解释，但多数人只是来凑个热闹，并没有真正的购买意图。 幸好她还准备了其他款式，逐渐卖出了一些，加上之前的库存，总共赚到了5300多元，现在手头共有6500多块。 她再次前往羊城进货，花费近4000元，但这次的利润却不如预期。 尤其是那批防寒服和鸭绒服，压住了1000多元的货款，如果能顺利售出，应该还能再赚2500元左右。 面对即将到来的店面开张，周乔感到压力重重。她知道要填满三间门面，至少需要两三百件衣服，而每件衣服的成本都不低。 无论是均价超过50元的毛呢大衣，还是25元左右的防寒服和鸭绒服，光是这两百件货就要花费七八千块。 再加上毛衣和裤子，以确保店铺的货架不会显得空荡，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大约2000元左右。 这样一来，总成本接近一万元。 作为外省的个体户，周乔必须全额支付货款，无法赊账。 她希望这批防寒服和鸭绒服能够顺利售出并获得预期的利润，这样她的资金就足够进货了。 但店铺装修的问题也摆在眼前。 国棉三厂的小楼虽然闲置，但在开业前肯定需要重新装修。 简单的粉刷墙壁、平整地面和安装灯泡显然不够，她想要的是一个既能节省成本又能彰显高档感的店铺，让顾客感到在这里购物是一种荣耀。 周乔计划将批发价20元的衣服标价至50元以上。这不是因为她心狠，而是因为她的定位就是高档市场。 她卖的不是生活必需品，而是时尚与品质，那些愿意花这么多钱买衣服的人，自然也能承受这个价位。 此外，她还需要考虑运输费用和其他杂费，如果只卖25元，那几乎是在做慈善。 目前，周乔已经有了初步的装修设想，但她还在等待更多关于店铺的具体信息。装修、衣架、货架等都需要资金投入。 如果能在年前顺利开张，那已经是万幸了。 实际上，店铺能否如期到手还是个未知数，因为她舅舅正在努力与国棉三厂的领导协商。 这位副厂长同时负责职工住房分配，至于为何有栋小楼会闲置，周乔也不清楚。 按理说，这样的房子本应早已被职工住满，毕竟谁会嫌弃房子太多呢 在这期间，周乔只能继续摆摊经营，同时期待着周勇那边传来好消息。 幸运的是，林家并没有来找她麻烦，而且第三次拿的货除了防寒服和鸭绒服之外，其余的商品已经基本售罄。 夜晚，周丽梅仔细地检查着那些待售的衣物，心里满是担忧，生怕它们卖不出去。 周乔明白着急无济于事，她只能静待天气转凉，希望这样能带来转机。 李凤莲从乡下带来的猪脚汤美味难忘，周乔至今回味无穷。 周丽梅依旧每天售卖油渣，而周乔则亲自剁了些排骨焖煮，确保伯母的营养充足。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周丽梅不仅气色好了许多，皮肤也因不再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下显得白皙了一些。 冬日里，寒风刺骨，骑车时冷风刮脸实在难受。 周乔心疼伯母，特地为她购买了温暖的围巾、手套和帽子，让她骑行时只露出眼睛。 此外，她还给周丽梅和李凤莲买了雪花膏，那小小一盒的护肤品，香气扑鼻，虽然让她们感到不习惯，但确实滋润了她们的手和脸。 “蛤蜊油多实惠啊。”周乔感叹道。这种装在小巧贝壳状盒子中的护肤油，价格低廉，无论是小盒还是大盒都十分经济，即使是在乡下的李凤莲也曾使用。 第1144章 捡了个便宜 然而，对于曾经没有自主支配资金的周丽梅来说，这却是从未体验过的奢侈品。 回忆起初见周丽梅时，她的形象黑瘦干瘪，双手布满裂口。 离开日河村后，周乔决心好好照顾伯母。 她用热水和肥皂细心清洁周丽梅的双手，剪短指甲，然后厚厚地涂抹上蛤蜊油，用热毛巾包裹起来。 通过这样的护理，短短半个月不到，周丽梅的手就恢复了许多。 为了避免周丽梅接触冷水，周乔尽量在洗衣做饭时加入热水。 家里的蜂窝煤便宜又实用，保证了全天都有热水可用。 当然，更多时候，周乔会主动承担家务，尽管她的厨艺并不精湛，但她知道如何用好的食材弥补不足。 比如，她会熬制猪油，在面条中加入一小块猪油、酱油和葱花，使简单的挂面变得香气四溢。 偶尔，她还会做肉臊子，为周丽梅提供丰富的口味选择。 由于防寒服和鸭绒服滞销，周乔今天决定留在家中复习。 当她焖好排骨时，周丽梅带着浓重油渣味的箩筐回来了。 “你做饭了”周丽梅闻到排骨的香味问道，“于奶奶回来了吗” 想到邻居于奶奶，周丽梅总是心存关怀，尽管老人对她们并不亲热。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周丽梅都会问于奶奶要不要一起，可惜老人从未接受过她们的好意。 现在，看到于奶奶的扫帚放在墙角，房门紧闭，周乔意识到老人可能已经回家。 除了中午买菜时出门，她整个下午都在看书，没注意到于奶奶的动静。 考虑到老人年纪已高，周乔不敢怠慢，连续喊了几声“于奶奶”，却无人回应。 她加大音量再次呼喊，甚至敲起门来，但屋内依然无声。 周丽梅透过窗户缝看去，发现床上似乎有人。 因为于奶奶通常会在白天睡觉时锁上门，周乔担心出事，毫不犹豫地踢开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周乔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周乔见于奶奶毫无反应，心里直打鼓，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有微弱的呼吸。她松了一口气，但情况显然不妙。 “伯母，快，我们得马上送她去医院！”周乔急切地说。 红焖排骨被遗忘在桌上，时间紧迫，母女俩没心思顾及这些。 考虑到自行车后座不适合载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周乔决定让伯母周丽梅骑车，自己则找来一根绳子，把于奶奶和周丽梅安全地绑在一起，同时用双手在后面支撑着。 就这样，一前一后，两人小跑着跟在自行车后面，花了近二十分钟才赶到凤城市人民医院。 幸好她们住在城里，否则在乡下，这样的紧急情况可能会延误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医院，母女俩立刻大喊求救，值班医生和护士迅速赶来。 面对医生的询问，周乔和周丽梅只能如实相告，她们对老人的具体病情并不了解。 医生一边责备她们疏忽，一边急忙展开救治。 大约半小时后，一位护士出来严厉地批评道：“你们作为家属怎么这么粗心老太太是因酮症酸中毒而休克的，她患有糖尿病，平时应该多加注意。” 酮症酸中毒这对母女完全不知所措，以为只是普通的肠胃问题。周乔惊讶地发现，原来于奶奶一直患有糖尿病，但她从未见过老人服药或注射胰岛素，邻居们也未曾提起过。 在这个年代，上了年纪的人普遍消瘦，因此于奶奶的症状并未引起她们的怀疑。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知道。”周乔诚恳地道歉，“请一定要尽力抢救，无论费用多少，我们都愿意承担。” 护士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安慰道：“我们会尽全力的。” 周乔随即前往缴费处，准备支付押金。 虽然1983年的医疗体系允许先救治后付费，但由于欠费现象普遍，医院逐渐改变了政策。 改革开放虽带来了经济繁荣，但也使得医患关系变得紧张，彼此间缺乏信任。 最终，周乔预付了200元医药费。尽管于奶奶性格冷淡，但在租房困难的年代，找到这样合适的住处实属不易。 周乔希望老人能早日康复，即使将来继续维持这种互不干涉的关系也无妨。 周丽梅则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担忧的向门口张望。 周乔面对着一个棘手的情况：于奶奶没有家人，邻居们也几乎都与她疏远了。 当夜幕降临，医院的走廊成了她们俩临时的休息之地。 清晨醒来时，鼻塞让周乔感到些许不适。 直到早晨七点，医生终于带来了好消息：“奶奶的情况有所好转，但体内的炎症还需要时间治疗，需要住院几天。请尽快办理相关手续。” 当天中午十一点，于奶奶终于睁开了眼睛。守在病床边的周乔立刻注意到她的动静，急忙跑去通知医生。 隔壁床的一位病人好心地对于奶奶说：“大娘，您孙女可真是孝顺，整晚都在这儿守着您呢。” 于奶奶精神仍然不振，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是孙女。” 这位病人见状，便不再多言，意识到和这位老太太交流并不容易。 于奶奶住院的消息直到第三天才被外界知晓。 因为连续三天没有清扫街道，街道办的人开始四处打听，这才得知她住院的事实。 虽然于奶奶的房子名义上借给了周乔两居住，但实际上，很多人对这房子有着不同的想法。 街道办的人感叹道：“幸好有你们这些远亲在，不然真不知道谁会来照顾这位老人。” 从那时起，照顾于奶奶的责任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周乔两身上。 胡元彬的妻子听说后，觉得周乔捡了个便宜。 刚住进房子不久，房东就生病了，如果不是周乔及时送医，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于奶奶平时独自生活，除了扫街的工作，几乎与世隔绝。 她的糖尿病也是瞒着所有人，就连吃药都是偷偷进行，不让任何人察觉。 这样一位倔强的老人独自生活风险很大。 周乔心想，这下子于奶奶总该改变态度了吧没想到，老太太依旧冷着脸，仿佛她们救的不是她本人，这几天在医院忙前忙后的照顾也换不来半点感激。 第1145章 省重点的密卷 其实，胡家清楚得很，周乔和周丽梅并非白住的远亲，每个月20块的房租一分不少，根本不欠于奶奶人情。 但面对这样的老太太，你又能怎么办呢？ 幸好周乔并不图回报，否则真要气坏了身子。 出院那天，于奶奶自己支付了医药费。 医生以为她是家属，特意叮嘱周丽梅有关糖尿病饮食的注意事项，以及按时服药的重要性。 周丽梅反复确认，记牢了这些要点。 出院后，不管老太太脸色多难看，周丽梅每天都像个小管家一样盯着她的饮食，见面就问：“您今天吃药了吗？” 这让讲究体面的于奶奶无言以对。 “您今天吃药了吗？”这样的话语，有谁会用来打招呼呢？ 周乔才不会去理会于奶奶的冷淡，好在好人终有好报。 于奶奶出院第二天，凤城市突然降温，雨夹雪让路人纷纷缩紧了脖子。 天气越冷，周乔反而越高兴。 她用防水油布和几根木棍搭了个小棚子，尽管三面围着油布，寒风还是会从临街的一面灌进来。 李凤莲跟着周乔一起摆摊，两人都穿着蓬松暖和的鸭绒服。如果能把膝盖也遮住，李凤莲说她整个冬天都不会脱这件衣服。 “真是太暖和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凤城的冬天真的来了，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人措手不及。 与土气的棉衣和军大衣相比，周乔摊上的防寒服和鸭绒服显得格外鲜艳夺目。 红、黄色的衣服在一片深色中特别显眼，吸引了路人的目光。 雨夹雪持续不停，上午摆好的摊位下午就开始热闹起来。 一件48块钱的红蓝相间男款防寒服从摆上到卖出，只用了不到两小时。 买主跑了三次才最终付款，显然是去别的地方比较过价格。 周乔知道，类似的衣服在百货大楼要58元，她的价格很有吸引力。 这一单生意就像打开了一个宝盒，之后顾客络绎不绝。无论谁来询价，周乔都让他们试穿一下。 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穿上这么暖和的衣服，谁都不舍得脱下来。 虽然价格不菲，但比商店便宜了十几块，这可是普通家庭一个月的生活费啊。 随着凤城气温骤降，周乔和她的鸭绒服成了这座城市的救星。她和李凤莲两人**协力，将衣服销售一空。口碑也流传下来。 但李凤莲可不是开玩笑的，她直接从家里带来了额外的棉袄，让那些焦急的顾客稍安勿躁，最终成功地卖出了身上那件热乎乎的鸭绒服。 看到舅妈这么拼，周乔也不好意思再留着自己的样衣不卖了，连样品都被抢购一空。 面对后续前来购买却买不到货的顾客，周乔只能抱歉地说：“最快也要三天，你们愿意先交订金吗？”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顾客居然毫不犹豫地掏出5块、10块作为订金，尽管周乔没有固定的店铺。 她不得不为每个人写下收据，留下了于奶奶家的地址，方便日后取货。 男款防寒服因为其大气的外观和实用的设计深受男性顾客的喜爱，而女性则更倾向于柔软轻便的鸭绒服。 对于女性来说，厚尼龙面料的防寒服显得有些笨重。 周乔匆匆回到县城一中拿了一些试卷后，又马不停蹄地南下。 她不仅成绩优异，还非常懂得利用资源。 为了获取高质量的学习资料，她经常蹲守在省城最好的高中凤城一中的门口，花钱向应届生购买他们的试卷集。 由于她大方且长相讨喜，她的请求通常都能得到满足。 通过这种方式，周乔得到了许多珍贵的理科密卷。她自己做了一套，另一套则慷慨地送给了年级组的老汪老师。 老汪老师很是感激。 周乔并非不知道这些试卷的价值，但她明白，提升其他同学的成绩并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她已经稳居年级前十，目标是考到550分以上，以便有更多选择心仪大学的机会。 550分或许不足以让她进入顶尖的华清或京大，但肯定能上比京城师范学院更好的学校。 即便不能如愿读到华清或京大，哪怕只是进了京师大，周紫萱恐怕也会气得牙痒。 毕竟，周乔的人生不只是为了和堂姐斗气，但她誓言要为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至少不让周家的骄傲过得太舒坦。 重生给了周乔第二次机会，她决心不仅要活得比前世更好，还要巧妙地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这样的机会难得，何乐而不为呢？ 她的目标是550分，而县一中的同学们显然不是她的对手。无论他们成绩提高多少分，都难以改变大局。 看到老汪被她从凤城一中弄来的密卷所感动，周乔感到自己的决定非常正确。 得到学校的认可，可以让她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让她能够心无旁骛地准备明年的高考。 老汪坚持让学校报销她卖密卷的钱，虽然金额不大，但需要走申请程序。 因此，周乔见到了学校的高层领导，孙校长亲自表扬了她，并承诺会尽力帮助她解决生活上的困难，鼓励她专心学习。 出乎意料的是，孙校长还安排退还了她之前缴纳的学费。 “遇到困难要及时说出来，好好学习，你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好学生。”他说，“你的堂姐周紫萱也很出色，你们应该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尽管这些话听起来令人温暖，但关于向周紫萱学习这一点，周乔并不感兴趣。 老汪和孙校长都认为她是贫困的学生，但他们不知道，这位18岁的农村女孩实际上已经接近成为万元户，即使有40%的收入归于舅舅家，她个人的总资产也即将突破万元大关。 面对退回来的学费，周乔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为了避免在学校引起注意，她放弃了穿时髦的格子毛呢短外套，甚至有一次穿着嫩黄色的鸭绒服时被人直接买走了衣服。 现在她身上这件棉袄虽然没有补丁，但在手肘和领口处已经洗得褪色。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家境不好的学生，自掏腰包购买了省重点的密卷，难怪老汪会如此感动，孙校长也认为她家庭条件不佳却有着高尚的品格。 第1146章 自尊心很强 “这学费我不能收，您把它留给更需要的学生吧。”周乔说完这句话，几乎是匆匆逃离了现场。 片刻后，孙校长深深地叹了口气：“和她堂姐一样，自尊心很强啊！” 不久之后，县一中将密卷油印出来。这套理科生的习题集同样适用于文理科共通的语、数、英三科，文科生也能受益。 当老师们分发这些试卷时，特意提到这是凤城一中的内部资料，学生们自然倍加珍惜。 在周乔所在的班级，老汪特别提到了她的名字，大力赞扬她的无私奉献。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年级。尽管周乔很少来学校，也不常参与课堂，但她已经在全校有了不小的名气。 学生们私下里纷纷猜测周乔和陈顺之间有特殊关系，尽管陈顺一再澄清他们只是同村的老乡。 周乔在学校露面的机会不多，每次出现都像是短暂的星光一闪而过。 由于大家正忙于准备高考，没有太多心思去探究他们的关系。 当听说是周乔带来了那些珍贵的模拟试卷时，班上的同学都对陈顺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顺感到欢喜，她单独给自己的英语学习建议，是不是意味着她在心里对自己有着特别的看法呢？ 拿着散发着淡淡油墨香的试卷，陈顺仿佛能感受到周乔的存在。 县一中的学生正埋头苦读着周乔带来的模拟题，而她自己已经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因为天气恶劣，周丽梅在周乔的坚持下暂时停止了售卖油渣的小生意。 于奶奶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过度劳累，但她一出院就重新拿起了扫帚工作。 医生警告糖尿病患者不宜过于劳累，尤其是在寒冷的天气里，这让周丽梅感到心疼不已。 于是，每天清晨，周丽梅都会提前出门打扫于奶奶负责的街道，让老人家得以休息。 一天早上，周丽梅刚打扫完，正准备离开现场时，遇到了出来查看的于奶奶。 于奶奶似乎对周丽梅的帮助并不领情，这让人觉得她有点冷漠。 然而，第二天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周丽梅依旧默默地帮助于奶奶完成工作。 邻居们对于奶奶的病情和她与新搬来的周乔两人的关系议论纷纷。 于奶奶的糖尿病再也无法隐瞒，而她过去的行为也让她失去了不少邻居的好感。 大家都在等着看这位老太太何时会遭遇不幸。 毕竟，她独自拥有五间大房子，而其他家庭却住房紧张，这样的情况很难让人不心生嫉妒。 突然出现的一门远亲周乔，更是引起了诸多猜测。 周丽梅和周乔的善良赢得了社区中不少人的喜爱，相比之下，于奶奶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甚至认为她是幸运的，能够在得罪所有人之后还能得到亲戚的照顾。 “她们是不是看上她家的房子了？” “于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等老太太走了，房子肯定要收回。” “估计什么都得不到，白费力气！” “不过那母女俩确实很好脾气，居然能和老太太住在一起。” 无论外界如何评价，周乔以她们的善意，慢慢的改变了邻里间的看法。 街坊们的闲言碎语传到了于奶奶的耳中，说是有个人被周乔俩送往医院了。 听到这些话，于奶奶只是默默地挺直了她那单薄的脊背，没有多说什么。 她不能倒下，更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她是于家最后的支柱，一旦她不在了，这个家就散了。 周乔是个精明的女人，她和于奶奶保持着距离，既不过分亲近也不疏远。 而面对周丽梅这位只知埋头苦干、不善言辞的女子，周乔则显得格外宽容。 在羊城的一次交易中，周乔遇到了陈行琅，他正急切地推销着一件大衣，用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催促道：“你摸摸这料子，真的很好！” 周乔接过衣服，轻轻一搓，便能感受到面料的质地，冷静地说，“确实不错，但不是开司米。” 虽然陈行琅觉得遇到了一个难缠的买家，但他也明白，眼前这个看似乡下来的女孩有着不凡的眼光。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终两人达成了共识，以每件70元的价格成交。 黑色与海军蓝的大衣各拿了十件，周乔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进货量，毕竟这样的高价商品在她的家乡未必好卖。 此外，周乔又订购了30件防寒服和30件鸭绒服，其中男款防寒服和女款鸭绒服较多。 这次采购几乎花光了她的预算，但她心里有数，知道必须根据市场需求灵活调整货物种类。 服装生意本就是一场挑战，只有不断适应变化，才能在商海中站稳脚跟。 随着12月的到来，周乔坐在返回故乡的火车上，心中犹豫是否应该中途下车，去看看上辈子的记忆之地。 过往的经历总是与他人相伴，这一次，她想独自走一趟，为自己找到答案。 这一次，周乔独自踏上旅程，但她的行李可不轻，带着价值近五千块的货物，她深知这些货物意味着这段时间无数个日夜的努力。 如果不能顺利抵达凤城站，一切辛苦都将付诸东流。这个念头坚定了她的决心。 随着火车哐当哐当地驶过沿途的一个个站点，周乔的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害怕在这个时空遇见另一个“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奇异的重逢。或许，这正是因为她现在还不够强大，才会有这样的犹豫吧。 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硬座之旅，这是周乔第四次带着货物回到凤城。 周丽梅和李凤莲早已在火车站等候，这几天凤城的天气依旧寒冷刺骨，她们穿着厚重的老式棉袄，在寒风中焦急地等着。 尽管她们做的是服装生意，却连一件轻便保暖的鸭绒服都不舍得给自己买，因为上次进货已经全部售出。 火车缓缓停靠在站台，李凤莲的心跳加速：“就是这趟车了！快，找找小乔！” 寒冬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生意，李凤莲曾经陪周乔摆过一次摊，发现凤城这里其实有不少愿意花钱的人。 相比之下，农村的生活更加节俭，除了必需品，农民们很少会为自己的衣食住行额外花钱。 第1147章 很久无人问津 即使是生病，他们也往往选择忍耐，更别提为自己添置新衣服了。 而城市居民则不同，他们每个月都有稳定的收入，虽然不同的单位工资差异很大，从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但对于双职工家庭来说，购买一件价格较高的大衣并不是难事。 即便成为了个体户，李凤莲和周丽梅在花钱上依然非常谨慎。 特别是周丽梅，她把省下来的钱都留给了周乔，认为钱在小乔手里能够创造更大的价值。 即使现在自己能赚钱了，她还是习惯于精打细算，就连几分钱一盒的护肤油都要心疼好久。 但是，对于周乔的需求，周丽梅总是毫不犹豫地满足，无论是肉食还是精细粮食，她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两位来自乡村的妇女感叹着城市的富足，同时也在人群中努力寻找着周乔的身影。 终于，她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乔！”两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那是小乔！” …… 周乔带着满满一车货物回到了凤城，迎接她的却是家中的两位女性亲属。 周勇今天忙得不可开交。 副厂长的父亲不慎摔伤了腿，需要去医院检查治疗。 周勇二话不说，背起老人下楼，用毛毯仔细地包裹着老人的腿。 随后，他叫来了亲戚帮忙将老人送往医院，自己返回家中继续帮忙揉面。 原来，副厂长的儿子今天要回家与父母共进晚餐，老母亲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买肉、剁馅，忙得不亦乐乎。 周勇虽然不会做饭，但他有的是力气，便承担起了揉面的任务。 尽管他的背部还未完全康复，但这些辛苦在他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有丝毫抱怨。 天下的好心人并非只有于奶奶一个，人心都是肉做的，这家的老太太也感受到了周勇的真诚和努力。 于是，在包完饺子后，她向周勇保证说：“等会儿你什么都不用说，看我的就好。” 周勇心中既感激又有些不安，“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老太太一边数着包好的饺子，一边安慰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的好意我们都知道，一定会让你的愿望成真。” 大家心里都有数，周勇既不是亲戚，也不在他们家拿工资，却总是主动帮忙，甚至比副厂长的儿子还要体贴入微。 即便他有求于人，也没有隐瞒。作为从农村来城市打拼的朴实汉子，周勇值得帮助。 老太太并没有考虑太多利益关系，只是觉得周勇让她感到顺眼。 国棉三厂正处于它的黄金时代，拥有上万名员工，每年利润达到两三千万，是凤城市重要的国有企业之一，为国家出口创汇做出了巨大贡献。 身为副厂长，袁德宏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工厂实行三班倒制，他也几乎没有闲暇时间。 前不久，袁德宏的父亲受伤，他除了亲自送父亲去医院外，之后只来看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 上次他就注意到了周勇，虽然对周勇的行为并不特别喜欢，但看到他真心实意地帮助自己的家人，袁德宏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可能把周勇赶走。 毕竟，周勇所做的正是他自己未能尽到的责任，这让袁德宏多少有些内疚，担心将来周勇会提出难以满足的要求。 在这个年代，大多数领导都非常清廉，一心为公，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如果放在后来的时代，像国棉三厂这样的大型国企，副厂长的父亲受伤，恐怕连不被重视的下属都会争着抢着来照顾。 然而现在，袁德宏还负责着职工住房分配的工作，这项任务很难让每个人都满意，因此他经常受到工人们的指责，甚至被骂得很惨。 他身材消瘦，却有着一张圆润的脸庞，工人私下里戏称他为“袁大头”。 袁德宏心里清楚得很。 厂里有些工人从五十年代建厂起就在此工作，他们的资历甚至比他还要老。 面对这些顽固的老员工，即使袁德宏心有不满，也只得选择绕道而行。 他们不惧怕被开除，因为国棉三厂的效益好，工人们可以昂首挺胸地走过袁德宏面前。 为了保证生产的顺利进行，袁德宏还得反过来安抚他们。 虽然袁德宏手握大权，但在实际操作中却处处受限。他不仅要应对工作上的挑战，还得在家里面对妻子和母亲的压力，连父亲受伤了都无暇照顾。 在这样的情况下，周勇的献殷勤，让袁德宏感到十分不安。 好不容易抽空回家一趟，却发现父亲已经去医院复查了。 不过，母亲为他包了猪肉饺子，袁德宏吃得满嘴流油。 还没来得及放下筷子，母亲就开始数落：“这饺子是小周揉的面，他的力气可比你没用的老娘大多了……你吃着人家小周做的饺子，他还帮你照顾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 站在一旁的小周连忙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但老太太还是对袁德宏没有好气：“你不能欺负人家小周老实啊！” 外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以为袁德宏是捡来的，而“小周”才是真正的儿子。 “周勇同志，坐下来好好说。”袁德宏意识到欠下了更多的人情债，他想知道周勇究竟有什么请求，只要不影响工厂的利益，他会尽力帮忙。 当听说周勇来自农村，袁德宏以为他是想安排亲属进厂工作。 然而，国棉三厂现在并不缺工人，很多老员工的孩子都在排队等待接班。 一些才四十多岁的员工甚至提前退休，以给后代腾出位置。 因此，当周勇提到希望租下二七路45号的门面开店时，袁德宏感到意外。 那栋楼原本是国棉三厂的展售点，后来由于各种原因闲置了一年多。 房子的归属问题复杂，一度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厂方决定暂时搁置处理。 “原来是这件事。”袁德宏回忆起那栋孤立的小楼，它已经很久无人问津。 如果周勇真的有意经营，或许这会是一个解决闲置资源的好机会。 周勇听说单位的房子可以租给个人做生意，心里一动。 他看到那些手脚快的个体户已经开张营业了，便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能抓住这个机会。于是他随口问起：“你打算做什么生意呢？” 第1148章 有媳妇儿了 “我想卖服装。”周勇坦诚地回答。 袁德宏心里琢磨着，在凤城市这样的地方卖衣服确实是个挑战。 这里到处都是服装厂，市场上的衣服琳琅满目，竞争非常激烈。 但他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顾虑，只是默默地思考着对策。 家里的老太太催促道：“这事儿办不成吗？反正房子空着也是浪费，工厂又不让工人住，你就做主把房子租给小周吧！” 袁德宏摇摇头说：“妈，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虽然可以为工厂决定一些事情，但这房子的产权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清楚。” 周勇看出袁德宏的为难，但他也感觉到对方愿意帮忙。 对于房屋产权的问题，周勇并不了解，他只知道城里的房子大都属于国家或像国棉厂这样的单位。 如果国棉厂同意，那么租房开店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既然找到了袁副厂长，这条路子算是走对了。 当袁副厂长松口后，其他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周勇在三厂领导那里也留下了印象。 那三间连在一起的店面，周乔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全部租下来。 她不想让别人因为看到她的店生意好就在旁边开一家，那样会让她感到不爽。 等袁德宏的父亲从医院回来，周勇还亲自背着他上楼。 袁德宏忙碌得像个陀螺，来吃了顿饺子和周勇聊了一会儿就又匆匆离开。 再次见到周乔时，周勇告诉她，租房的事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 “袁厂长人挺好的，不是那种难打交道的干部。二七路45号的那三间铺子，我们有希望租到手。” 那时李凤莲去接孩子去了，周乔和周丽梅正在屋檐下整理货物，外面的雨雪已经停了。 于奶奶拿着扫帚慢慢走回，而周丽梅则帮她清扫街道，这几天老人的活儿轻松了不少。 听到周勇提到二七路45号，于奶奶的脚步微微一顿，像是明白了什么。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原来这一切都有它的缘由。 从凤城到京城，坐火车只需十多个小时的车程。 陆征在京城的营部收到了一个来自周乔的包裹，这个包裹经过邮局的长途跋涉，花了九天才到他的手上。 要是放在现代，快递超过三天没送到，顾客恐怕早就打爆了客服电话。 还好，凤城与京城之间的铁路交通便利，否则寄往偏远地区可能需要一两个月才能送达。 “报告！”通信员向正在休息的士兵们敬礼，“营长，您的包裹到了。”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陆征身上。 那个包裹又大又沉，一看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自从陆阎王，这是士兵们私下给陆征起的绰号，休假回来后，脾气变得温和了许多，于是有胆大的士兵打趣道：“营长，家里又给您送好东西啦？” 陆征为人慷慨，大家都知道他家境不错，家人也常常惦记着他。 每次收到包裹，无论是食物还是其他用品，他都会大方地分给大家。 部队里的伙食有时不尽如人意，高强度的训练让士兵们总是感到饥饿，所以额外的食物总是受欢迎的。 这次不同，当看到包裹上的地址时，陆征立刻认出这是周乔寄来的。 虽然母亲经常给他寄吃的，但他对这个包裹格外珍惜，这可是他心爱的人第一次给他寄东西。 抱着包裹，陆征笑着说：“这是我媳妇儿寄的，这回可不能分给你们。” 士兵们哄笑起来，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向大方的营长竟然这么“自私”。 等等，营长有媳妇儿了？ 消息很快在团里传开，连老方也听到了。这位一直暗中嫉妒陆征的老兵，如今已经三十岁，却仍然单身。 他不禁感叹，20来岁的陆征都已经找到了对象，而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拒绝相亲的事。 团长之前提出要为他介绍女同志，他当时没有同意，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不已。 老方意识到，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找对象，将来不仅事业上会落后于陆征，就连自己的孩子也要晚一步了。他暗暗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改变现状。 “团长，上次您提到的那位女士……” “别提了，人家已经结婚一年，孩子也快出生了。”团长不耐烦地打断老方的话，把他赶了出去。老方心中不服，但也没办法。 陆征才20来岁，却已经开始考虑恋爱的问题，这确实有些早…… 陆征拖着沉甸甸的包裹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 现在他作为干部，终于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再需要和其他士兵挤在集体宿舍里。 打开包裹，里面是周乔寄来的一系列温暖和关怀，她细心准备的物品让陆征感到一阵暖意。 周乔寄来的羊剪绒背心可以穿在军装下，既保暖又不影响仪容；深蓝色的鸭绒服轻巧而实用，适合他在休息时间穿着。 她还附上了新郑的大枣和信阳的毛尖茶，甚至想要寄些卤牛肉过来，只是担心变质才作罢。 周乔对未来的物流有信心，坚信有一天，无论多远的距离，生鲜食品也能迅速安全地送达。 信中，周乔叮嘱陆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因为年轻就忽视健康。 她还提到了一个叫白秀莉的女孩，说想和她一起做生意，问陆征这个女孩是不是值得信赖。 白秀莉是白剑锋的妹妹，而白剑锋正是陆征营里的排长，一个性格冲动但能力出众的军人。 白剑锋过去几年一直在军队中服役，去年才被提拔为军官。 尽管他的个人素质很高，但他那容易冲动的性格曾让他错失了好几次晋升的机会。 这样的性格使他不适合担任更高职务，而且在战场上，他的个人英雄主义可能会破坏团队计划。 不过，作为朋友，陆征还是非常信任白剑锋的，毕竟他曾受过对方的帮助，知道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陆征的妹妹，他心里自然是信任的。 那封信，他反复读了两遍，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来。脱下外套，换上了柔软的羊剪毛背心，再套上鸭绒服，不一会儿便汗流浃额。 第1149章 生意异常火爆 部队里确实少有机会穿这么厚的衣服，陆征小心翼翼地将鸭绒服挂好。 这是妻子的心意，不能有半点马虎。 羊剪毛背心贴身穿正合适，既薄又暖，活动起来也十分自如。 周乔寄来的红枣和信阳毛尖茶堆满了桌面。陆征随手拿起一颗红枣，放入口中，甜美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枣核小得几乎感觉不到。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吃了不少，这个小秘密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原来他是一个甜食爱好者。 小时候，陆征常常偷偷用手指蘸白糖吃，因此没少挨家人的责备。 父亲说他这样显得软弱、不够男子汉，于是他渐渐学会了隐藏这份嗜好。 然而，周乔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 难道是因为上次在火车站买枣时，他看得太专注了吗？ 陆征再次拿起一颗红枣，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不管她是如何知道的，这都证明了两人之间有种特别的默契，仿佛她就是注定要成为他的妻子。 说到茶叶，陆征其实不太喜欢喝茶，但周乔寄来了这么多罐信阳毛尖，总不能让它们白白浪费。 考虑到这一点，他在天黑前给团长送去了一罐。 团长笑着打趣他是不是有了对象，陆征点头承认，解释道：“是豫南的姑娘，这些茶叶都是她寄来的，给您尝尝。” 周乔寄的东西不止一罐，她希望陆征能与他人分享。 在这个世界里，人情往来很重要，即使作为营长，陆征也不忘与上级保持良好的关系。 除了团长，他还与二营长关系不错，也送了一罐给他。 至于那个不太对付的老方，陆征决定不予理会。 剩下的三罐茶叶和一部分红枣，陆征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打包寄回家。 男人成家后，往往容易忽略父母，但一个好妻子也会教会他如何更好地照顾家人。 尽管陆征平时更习惯直接给家里汇钱，这次他选择了寄些实物回去，让父母也能感受到儿媳的心意。 像陆征这样的儿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要不是他手脚麻利，爸妈哪能这么早就享受到儿媳妇的孝顺呢？ 再看看3营长老方，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见着，家里二老恐怕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豫南省寄东西到京城确实慢，但陆征在部队里寄东西回家却快多了。 他根本不用跑邮局，只要托人把包裹送到市里，放在陆母单位门口，自然有人会帮她取走。 这天，陆征打来电话，说是朋友送了些特产，让父母也尝尝鲜。 张丽梅挂了电话后，笑得合不拢嘴。 张丽梅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她觉得自己的命真好。有个继子不仅聪明伶俐，还特别优秀。 别人家的孩子加起来可能都比不上陆征。 小时候，陆征虽然调皮捣蛋，但十几岁就立志参军，而且一入伍就在新兵连表现突出，很快就被分配到了连队，并得到了领导的青睐。 按他的能力，几年后提干也是早晚的事。 然而，当对越反击战爆发时，陆征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前线。 火线上提干的速度简直像坐火箭一样快，外人都羡慕不已，可张丽梅却是夜不能寐，担心儿子的安全。 每次听到陆征立功的消息，她都知道那背后是无数次的生命危险。但即便如此，她也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儿子能够逢凶化吉。 陆征成了陆家的骄傲，也是全家人的精神支柱。 尽管丈夫有时抱怨她总往部队寄东西，但张丽梅总是充耳不闻。 对于她来说，给继子寄东西是一种幸福，而收到继子寄回来的东西更是无比的快乐。 晚上，难得见到陆征的父亲也回家吃饭，张丽梅特意将两罐茶叶摆在桌上： “这是儿子寄来的，茶叶归你，大枣归我，咱们俩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陆父陆民强是个爱茶之人，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每年都有不少人给他送茶，周乔买的信阳毛尖虽是一等品，但也只是普通货色。陆民强有机会品尝特供级别的茶叶，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 “陆征在部队里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们送东西了？” 张丽梅愣了一下，因为陆征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只说是别人送的。 “可能是战友之间的馈赠吧。”她回答道。 陆民强轻轻哼了一声，“才当上营长多久，就开始有人送礼讨好了？还是小心为上，我看他还差得远呢！” 张丽梅气呼呼地搬走了两罐信阳毛尖茶，嘴里嘟囔着：“那你就别喝！” 陆民强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他本来也没说不喝啊，只是随口一提。现在，看着空荡荡的茶几，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好意思开口请张丽梅把茶叶拿回来。 …… 周乔完全不知情，她送给陆征的东西，又被陆征转送给了他的父母。 就算知道了，周乔也不会说什么。 既然东西是给陆征的，他就应该有权决定如何处理。 最近，周乔的地摊生意异常火爆。 天气骤冷，市民们纷纷涌向她的摊位，抢购防寒服和鸭绒服。 那些提前预订了货物的人，拿到商品后满意而归，这波销售让周乔赚得盆满钵满。 有一款男款大衣，进价70元，周乔定价140元。 这个价格对许多人来说确实有点高，毕竟大多数男人不太注重穿着，几十块的防寒服或鸭绒服已经足够。 140元对于一些家庭来说，几乎等于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 而且这件衣服挑人穿，不仅要求身材苗条，还需要有一定的身高。 周乔心里清楚，她的目标顾客应该是那些又高又富的年轻人。 虽然去掉“帅”这个条件可能更实际些。 像周勇这样的人，尽管不缺钱，但因为体型偏瘦小，穿上这款大衣显得有些滑稽。 高富帅们通常不会在路边摊购物。即使他们的妻子掌管家里的经济，面对一件140元的地摊货，也会觉得犹豫。 同样的钱，她们宁愿带着家人去百货商店精心挑选。 意识到这一点，周乔更加渴望拥有自己的店铺，一个经过精心装修、看起来高档的地方。 第1150章 额外的要求 只有这样，她才能提升所售商品的形象，吸引到更优质的顾客。 与此同时，周勇继续努力为袁德宏的父母争取支持。 袁副厂长在这股人情压力下行动迅速，两天后就带来了好消息：“你托付的事情办成了。” 袁德宏听了这话，神情略显复杂，“看来你还真走运。” 周勇心里满是感激，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便直接问袁德宏租金的事。 “一年2000元，厂里只要1000元，另外1000元要给另一位房主。你知道这房子是国棉厂和别人共有的吧。” 周勇愣了一下，“三间店面一共2000元？” 他不确定这个价格是高是低，毕竟市场上没有统一的店铺租金标准，大家都是靠自己的关系网来拿铺子，彼此之间也不清楚对方付出了多少。 对周勇来说，2000元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差不多等于袁德宏一年的工资加上奖金。 他有些尴尬地说：“没错，只有三间铺面，楼上的房间你们不能用，厂里打算安排工人住。” 周勇心想，如果能一并租下两三个房间，他们两家就可以省去租房的钱，楼上居住楼下开店，这样的安排再好不过了。 “袁厂长，我和亲戚合伙开这个店，这个价钱我得和她商量一下，明天给您答复可以吗？”周勇谨慎地问道。 袁德宏当然不会反对。 回到家后，周勇把事情告诉了周乔。 周乔正为她的高档服装寻找销路，听到2000元一年的租金，她立刻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租！不仅租，我们至少要签五年的合约，最好能签八到十年！”周乔兴奋地说。 她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房改，认为现在签订长期租约，将来有机会直接购买这处位于二七广场旁的黄金地段。 对于周丽梅也是一份稳定的生活保障，无论周乔的生意如何，这笔投资都不会亏。 不过，产权问题可能带来的麻烦。 “合同必须三方到场签字，以防日后有人出来搅局。”她谨慎地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交租金的阶段，说明国棉厂那边没有异议。 周乔并不担心朱放的母亲会捣乱，但她还是坚持确保在租赁期间拥有无可争议的使用权，以免投入装修资金后被人中途收回。 袁德宏同意了这个要求，定下了签约的时间和地点。 周乔和周勇按时到达，周勇简单介绍了周乔是他的外甥女，袁德宏并未多问。 当第三位产权人走进办公室时，两人惊讶地发现，竟是于奶奶！ 周乔感到困惑不已。她一直以为这些房子都是国家分配的，没想到于奶奶竟然是二七广场那栋小楼的半个主人。 回想起来，那个年代的房子确实由公家统一管理，谁住哪里、面积多大，全由上面决定。 而于奶奶一个人独占五间房已经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现在居然还拥有市中心小楼的一半产权？这在当时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乔对当时的政策了解不多。动乱过后，政府确实开始归还一些人的祖产，包括房产。 如果早知道这一点，她或许会直接找于奶奶商量租房的事宜，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呢？ “你们认识？”袁德宏惊讶地问道。 难怪于奶奶这次松口同意出租。原来是因为这栋小楼的产权问题一直悬而未决。 性格强硬的于奶奶和国棉三厂之间僵持不下，国家没有明确说明房子归属之前，谁也别想轻易使用。 现在，于奶奶终于做出了让步。 2000元一年的租金在这个时候确实不菲，几乎等同于一台进口彩色电视机的价格。 那时，家电是家庭中最昂贵的物品，大家还没有买房的概念，出行主要靠自行车，偶尔见到摩托车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至于汽车，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即便是普通的进口轿车也要几万元，陆征和曹斌的东风卡车加上税金更是超过了四万，吉普212稍微便宜一点，但也接近这个数字。 “不管认不认识，收租金是我的权利。”于奶奶的话依旧冷硬，但周乔并不在意。 只要能租到房子，她愿意支付合理的费用，不会占这位老太太的便宜。 三人坐下来商议，周乔提出想租十年。 袁德宏看了看于奶奶，犹豫地说：“房租会不会一直不变呢？” 猪肉价格已经在上涨，各种商品的价格也开始攀升，改革开放让经济更加活跃，物价自然也随之波动。 袁德宏是个正直的人，虽然周勇帮过他，但他还是为于奶奶着想。 每年2000元的租金对于一个孤寡老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而国棉三厂通过小楼其他房间的使用权也能获得一定的利益。 工厂每年为国家创造两三千万的利润，2000元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与其拿这笔钱，不如多解决一些职工的住房问题。 2000元在当时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随着85年后物价的飞涨，现在的钱将来可能会贬值。 周乔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但她也不愿做冤大头。看着于奶奶孤独的身影，她心中泛起一丝同情。 别看现在打趣，其实人家很有钱，只是这房子暂时不能出售。 “那我们每年租金上涨10%，第一年2000元，第二年2200元，第三年2420元……到租约的最后一整年，租金会达到4700多元。” 这样的递增，十年下来租金翻了一番还多。袁德宏觉得这个方案合理。 对于一个个体户来说，能否撑过十年还是未知数。今年能支付房租，明年的情况就难以预料了。 但袁德宏希望周乔能长久地租下去，这样厂里的职工也不用频繁搬家。 “好吧，就这么定了。” 十年的总租金大约是元。从1983年到1993年，这笔钱在那个年代非常值钱。 单靠这笔租金，于奶奶晚年的生活费就有了保障，至少衣食无忧。 至于十年后老太太的生活怎么办？ 周乔笑了笑：“我有个额外的要求。” 她希望拥有小楼的优先购买权。 几年后，当房屋产权问题明朗化时，她可以考虑买下这座楼，并可能进行重建。 对于周乔的提议，于奶奶和袁德宏都没有异议。 就这样，三方达成了协议，在合同上签字。 第1151章 只能不欢而散 周乔当场支付了第一年的2000元租金，接过了钥匙。 袁德宏也很满意。这栋三层的小楼，一楼是商铺，楼上两层有多个房间，后面还有一个院子，足够安排给十户职工居住。 他亲自送周乔等人离开时，正好遇到了来找他的丁利珍，她看到了他们离去的背影，虽然觉得有点眼熟，但并没有太在意。 “袁厂长，这次分房，我们科应该也能有两个名额吧？”丁利珍问道。 袁德宏感到一阵头疼。没房子的时候大家发愁，有了房子，分配起来也不是轻松的事。 作为负责分房的副厂长，权力看似很大，但实际上每一步决策都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谢谢您，于奶奶。” 周乔心情愉悦，但于奶奶的脸色依旧严肃：“你该知道，这每年两千块的房租都是我定的，谢什么呢？” 她心里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周乔她们可能已经打听到了二七路45号属于谁，才特意来找她租房，想要拉近关系，目的不外乎是那三间小楼。 于奶奶感到自己的好意被利用了，所以在要房租时毫不手软。 周乔觉得这一切纯属巧合，但于奶奶并不买账。 两人话不投机，便不欢而散。 于奶奶带着房租离开了，而周乔则兴奋地拿着钥匙和舅舅周勇去看房。 国棉三厂离二七路不远，这对甥舅俩心中满是期待。 租下这房子可不容易，但他们认为这是值得的投资。 这栋建筑曾经是国棉三厂领导用来展示纺织品的地方，装修虽然不是最顶级的。 但地面平坦，墙面涂上了白色的灰泥，底部一米高的绿漆让空间显得格外清新。 特别的是，这三间门面的层高超过四米，在当时这个高度非常罕见，意味着可以设计出更加宽敞明亮的商业空间。 店内的木质柜台还保留着，周乔轻轻敲了敲，虽然说不出是什么木材，但她相信经过一番修整后，这些柜台还能继续使用。 袁副厂长答应过，店内的一切都归周乔处置。 “小乔，你在看什么？”周勇问道。 “舅舅，你能帮我拉一下卷尺吗？我想量一下尺寸，看看怎么装修最合适。”周乔回答道。 周勇环顾四周，觉得这个地方状态不错，只需简单清理就能开业了。 当然，还需要申请营业执照。 周乔在本子上记录下了所有的尺寸，然后与周勇一起走访建材市场。 1983年的市场上，装修材料的选择不多，只有几家商店出售基本的建材。 瓷砖大多是小方砖，木地板则是原木色，这让周乔眼前一亮。 家具多为漆成红色，但这种颜色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新推出的地板革可以直接铺设在水泥地上，以及一些廉价的红地毯，不过周乔不喜欢那种效果，担心顾客带进来的泥土难以清理。 周乔考虑了一晚上，根据店面的大小和布局画了几张草图。 第二天，周乔把图纸拿给周勇看：“舅舅，你看这样装修行不行？” 在当今的装修行业里，专业人才似乎并不容易找。周勇虽自称泥瓦匠，但他的过去可不简单，他以前从事的是走私活动。 不过，泥瓦匠这门手艺，他也确实学过，并且抹墙、贴砖甚至吊顶这样的活儿，对他来说都不在话下。 周乔宁愿信任自己的舅舅周勇，也不愿意去外面找工人，因为与陌生人的沟通往往更复杂。 现在大家对装修都不是很了解，和工人解释需求会很费劲，而和舅舅交流就轻松多了。 每当周勇感到困惑时，周乔就在旁边耐心地指导，直到他理解了要做的事情。 周乔不仅规划了店内的布局，还设计了挂钩、挂衣杆的位置，甚至连衣架的摆放都考虑周到。 她希望店铺能像高档时装店那样吸引人，比如用透明玻璃门代替木门，这样路过的行人就能一眼看到店里的新款服饰。 同时，她梦想中的店铺应该全年保持恒温，试衣间配备特制的灯光和镜子，让顾客试穿衣服时显得更加迷人，从而增加购买欲。 虽然理想中的装饰效果难以实现，因为预算有限，周乔还是尽力在现有的资金范围内做到最好。 她计算了一下，即使不更换店门，装修费用也得需要几千元。 考虑到已经支付了2000元房租，手头只剩下4000元流动资金，但她这几天通过销售男款羊毛大衣已经赚回了4000多元，所以现在她手里有6000多元可以用来装修。 周勇想到了一个省钱的办法：利用国棉厂废弃的柜台进行改造。 这些柜台的木材质量不错，比起新定制的三开门衣柜便宜很多，既时尚又符合当前的潮流。 周乔则计划拆解旧展柜，重新利用这些材料来节省成本。 他们打算用这6000多元完成装修，预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周乔将继续摆摊做生意，不断循环资金，以确保门店装修完成后有足够的资金进货。 由于这是两家合伙的生意，周乔不能随意动用本金，日常开销靠周丽梅卖油渣所得。 她的短期目标是在春节前实现首次分红。 其他店铺过年可能休息，但她的新店可能会在节日期间迎来更多的顾客。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周勇带着2000元去买材料，找来了之前认识的泥瓦匠帮忙，正式开始了店铺的装修工作。 周乔收到了陆征发来的电报。 电报中，陆征表达了对收到的鸭绒服、大枣和茶叶的喜爱。 他特别提到寒风穿上那件鸭绒服后感到无比温暖，并且因为这些礼物来自周乔，让他心里也暖洋洋的。 大枣非常甜，陆征说这甜蜜不仅来自果实本身，更因为它们承载了周乔的心意。 至于茶叶，虽然数量有些多，但为了不让它们受潮变质，他已经分给了一些值得信任的人。 陆征还提到了羊城的白秀莉，她是战友白剑锋的妹妹。 由于曾经帮助过白剑锋，陆征觉得白秀莉也是可以信赖的人，但他提醒周乔仍需保持警惕，继续观察她。 最后，陆征表达了对周乔深深的思念，期待着与她的重逢。 第1152章 迁怒于无辜 尽管电报是公开的通信方式，陆征依然尽力以正式的语气表达，然而字里行间的深情却难以掩饰，让每一个读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对周乔的浓烈情感。 这份炙热的情感也感染了周乔，让她感觉自己满是活力和年轻的心态。 与此同时，周乔正忙于装修新店的事宜。 这项工作由周勇负责，但她也不能完全放手不管。 毕竟，装修是一项昂贵的投资，可能需要几千甚至上万元，幸好支付是可以分期进行的，这让周乔有时间来调整资金。 此外，她还面临着库存男款羊毛大衣的销售问题。 这批衣服质量上乘，款式也不错，但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销售渠道。 考虑到凤城市的富裕人群主要集中在国棉厂和铁路局，周乔计划将摊位搬到更接近这些潜在客户的地区，比如靠近国棉厂的二七路或铁路局的宿舍区。 当周乔提出要换个地方摆摊时，李凤莲显得有些犹豫。 作为周勇的妻子，她现在住在铁路局家属楼，对外声称是原房主的亲戚。 邻居们知道他们是做个体生意的，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李凤莲感觉到他们内心对个体户并不尊重。 尤其让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儿子周奇刚转学到城里，正是建立自信和社交圈子的关键时期。她怕如果换了环境，其他孩子会看不起周奇。 尽管自己舍不得穿贵重的衣服，但李凤莲从不吝啬给儿子最好的吃穿。 周奇说话还有些县城口音，不过在不说话的时候，他的外表和其他凤城本地的孩子并无二致。 周乔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舅妈的顾虑，直到晚上和伯母周丽梅讨论时，才恍然大悟。 她意识到，即使舅妈李凤莲比表妹周丽梅外向，也同样面临着初进城的敏感和谨慎。 因此，周乔决定改变策略，建议将摊位分成两个，自己负责推销男款大衣，而李凤莲则继续销售剩余的货物。 这样一来，既解决了销售问题，又照顾到了舅妈的感受。 “舅妈，这次货走得有点慢，不如我们把摊子分开，我来负责推销男款大衣，您继续卖剩下的货吧。”周乔提议道。 听到这话，李凤莲松了一口气，回应道：“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但别嫌我笨，我会慢慢学的。” 现在是时候让李凤莲独立负责销售了。 将来店铺开业，主要由李凤莲管理，周乔只负责进货。 因为高考前的几个月，她需要集中精力复习备考。 她计划从1月开始全心投入学习，到时候店铺装修完毕，她也不必再每天辛苦地摆摊了。 每月去羊城进两三趟货，服装店就能维持运营。 最晚到明年高考后，周乔打算训练舅妈李凤莲成为店里的主心骨。 既然答应了陆征要考京城的大学，周乔预计自己在明年8、9月就要前往京都，凤城的生意自然得交给李凤莲打理。 这天，周乔带着货物来到铁路局家属区，将熨烫好的大衣一件件挂起。 这些大衣款式经典，颜色低调，适合那些有品味但不喜欢过于张扬的男人；而女士款则时尚亮丽，满足了女性顾客对款式和色彩的追求。 这款大衣质量上乘，外观高档，无论是工作还是休闲场合都能穿着得体，除了价格稍高外，几乎没有其他缺点。 有趣的是，尽管周乔在凤城摆过无数次摊，却从未遇到过朱放。 这次刚把摊位搬到铁路局家属楼前，就第一次遇见了他。 今天是朱放单位放假，他来这里找朋友。 骑着自行车转过街角，他远远看到家属楼门口有个摊位，周乔穿了一件黄色棉衣，脸色白皙，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下半身是牛仔裤配回力运动鞋，显得青春洋溢。 她轻轻一动头，马尾辫就随风轻摇，每一下都触动着朱放的心弦。 这样的周乔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她原本就天生丽质，换上了城市里的装扮后，更是让人目不转睛。 而她不仅是卖衣服，更是活生生的模特，站在那里就吸引路人频频回头。 朱放不只是多看了两眼，他的手脚几乎僵硬了。直到周乔先开口招呼：“朱放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啊，我来看朋友……”他回答道。 朱放的脸涨得通红，心里五味杂陈。他母亲丁利珍对宝贝儿子向来是百依百顺，可面对周乔时，朱放却显得束手无策。 每当周乔做了什么让他不悦的事，只要一看到她的面容，他的怒气就烟消云散了。 实际上，周乔并没有做什么错事，只是陆征跑到黄河饭店让朱放感到既尴尬又恼火，但他无法将这种情绪发泄到周乔身上。 那天，当朱放看到周乔在街上被自己的母亲羞辱时，他担心周乔会因此对他产生反感，心里不安。 然而，周乔却大方地向他打了招呼，这让朱放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 “小乔，真的很对不起，我妈妈她……不过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朱放原想告诉周乔自己看到了她和陆征在一起，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在这里摆摊吗？” 朱放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尽量避免提及周乔和其他男人的关系，转而关注起她的生意。 自从那次事件后，林家似乎没有再对周乔采取任何行动，她的摊位也平安无事。 周乔并不记恨朱放，毕竟人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而迁怒于无辜。 “我最近进了一批男士羊毛大衣，价格比较高，所以决定在这家属区试试看。” 朱放看了看挂在杆子上的大衣，一眼便看出这料子质量上乘。 当他得知一件衣服要价140元时，不禁皱了下眉，这样的价位确实不适合路边摊销售。 不过，他心中有了主意，便对周乔说：“给我拿一件合身的海军蓝大衣吧，我现在没带够钱，等一会儿出来给你。” 周乔并不担心朱放会赖账，毕竟他们已经打过几次交道，而且朱放有正式工作，信誉良好。 于是，她为朱放选了一件合适的大衣。 朱放脱下自己的外套，把新买的大衣穿上，然后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承诺稍后付款。 尽管这笔交易暂时没有现金成交，但做生意总不能拒绝对方。 第1153章 讲价是必须的 周乔知道，即使是对丁利珍这样的人，只要对方愿意付钱，她也会卖出商品，只不过可能会开个更高的价钱罢了。 站在寒风中，周乔不停地跺脚取暖。尽管穿了两双棉袜，但她那双轻便却不保暖的运动鞋让她觉得冷飕飕的。 她暗自决定，下次去羊城一定要给自己带回一双暖和的棉靴。 朱放是来拜访朋友的。他把自行车停在楼下，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了五楼。 这对新婚夫妇，男的是铁路局的职工，女的是国棉三厂的工人，他们的婚姻还是由丁利珍牵线搭桥的。 他们分到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当朱放进门时，新娘已经把饺子包好了。 “朱放来了？快坐，老程你陪他说说话。” 但朱放的心思并不在饺子上，他跟新娘打过招呼后，便直接问老程是否有钱可以借。 “我在门口碰见了个朋友，欠了人家钱，回去取又太远了。你手头方便的话，先借我一点，明天就还你。” 老程开玩笑地说：“你欠谁的钱这么急呀？” 朱放想到自己身上这件还没付钱的新大衣，索性向老程借了个整数。“1000块吧。” 老程咂了咂嘴，这年代哪有人家里放这么多现金，不过他们刚结婚不久，工资、奖金加上婚礼的礼金还没存银行，刚好有这笔钱： “小琴，咱们的钱放在哪儿了？今天朱放同志难得开口借钱呢。” 这对年轻夫妻手头宽裕，而且知道朱放家境不错，绝不是借钱不还的那种人，所以没多问就拿出了1000元给朱放。 新娘小琴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朱放，“我说怎么今天看着不一样，原来是这身衣服让你显得特别精神，这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给老程买一件。” 朱放揣着钱匆匆离去，“就在你们家属区门口买的，我得赶紧下去还钱，饺子等我回来再煮。” “家属区门口买的？”小琴笑着调侃道，“不如说是在大街上捡的更可信。” …… 不到二十分钟，朱放带着钱回来了。 “小乔，这是你的衣服钱。” 周乔心里明白，他肯定是从朋友那里借来的，觉得他真是心急如焚。 “其实我之前不知道你要买，咱们是朋友，我不好意思赚你的钱，这样吧，我就收你100元好了。” 胡元彬还曾收过周乔的烟，而朱放之前帮她介绍生意也是无偿的。除了和丁利珍之间的不愉快外，周乔确实欠了朱放一个人情。 奸商总得赚点钱，周乔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她的大衣进价是70元。她对朱放说卖100元一件。 “小乔，你这价卖给我，不会亏吧？”朱放问。 确认了价格后，朱放从朋友那借来的1000元中拿出50元留作他用，然后把剩下的950元全给了周乔。 “这里有950元，100元是买衣服的钱，剩下的850块是你老公上次在饭店掉的，今天见到了就一起给你吧。” 周乔愣住了，心里满是疑问：陆征什么时候去的饭店？朱放怎么认识他的？ 突然，她明白了，一定是陆征去找过朱放。 朱放没有多解释，把钱塞给周乔就匆匆离开了。 周乔站在原地，思绪万千。 她能猜到大概的情况：丁利珍来找过麻烦后，陆征离开前可能去找了朱放，并且给了他一笔钱。那850元可能是所谓的“小费”。 但一个有骨气的男人应该不会接受这样的馈赠，难怪朱放见到她就把钱还回来了。 周乔心里五味杂陈，陆征的行为让她感到意外。她一直以为陆征是个军人，却没想到他还涉足香烟生意，这背后肯定有不少故事。 周勇坚决反对她和陆征在一起，而陆征的行为模式也让她有些不安。他现在对她温柔体贴，可转头就去找朱放解决问题，这种强势的态度让周乔觉得不太合适。 她不是那种容易被霸道风格迷倒的女孩。 两人相处，除了激情之外，性格的匹配也很重要。陆征的这种性格，确实需要调教一下。 这时，家属院里走出一位年轻女子，打断了她的思绪。“这件衣服多少钱？” 周乔压下内心的困扰，微笑着回答：“140元一件，您摸摸这面料，质量非常好。” 小琴对布料的优劣了如指掌，国棉厂的女工们个个都是行家。朱放那件大衣她已经摸过一次，现在又忍不住伸手触摸。 “这可是羊绒和羊毛混织的，真是上等货色。”小琴心里暗自赞叹。 朱放选了一件海军蓝的大衣，而老程则适合黑色，显得更加稳重。 小琴决定要给老程买一件，虽然140元的价格不菲，但对她这个熟练的老工人来说，并不是不可承受的负担。 她的月薪加上奖金，足够支付这件大衣的费用。 不过，钱来之不易，讲价是必须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周乔终于松口，每件大衣减去了两块钱，138元成交。 小琴觉得自己好像捡了个大便宜，心满意足地拿下了这件衣服。 周乔的生意因为朱放的支持终于有了起色。 她连午饭都没回家吃，就在街上随便买了两个饼填肚子。 到了下午四点，她总共卖出了三件大衣。 李凤莲也带着货物回来了，虽然生意一般，但她每卖出一件衣服都会热情地告诉顾客，二七路的新服装店将在年前开张，欢迎大家光临。 当有人问起店名时，李凤莲一时语塞，两家人的确还没商量好呢！ 朱放晚上留在程家吃饭，直到看到周乔离开后才走。 整个下午，他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结果一连几局都输给了老程。 …… 对于店名，李凤莲提出了疑问。 周乔不想取一个过于洋气的名字，毕竟要符合当时的氛围，容易记住也很重要。 那时，很多店铺都喜欢用姓氏命名，“某某记”或“某某氏”十分流行。 刘记？ 李记？ 这些名字更适合小吃店，对服装店来说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周乔提议：“舅妈，不如就叫‘凤莲服饰’吧。” 李凤莲却摇摇头，觉得这不是她一个人的生意，不能只用自己的名字。 最后，两人决定给它取名叫“蓝凤凰”。 当小奇放学后，周乔耐心地陪他做了一会儿功课，询问他的学习情况。 第1154章 变得越来越棘手 直到五点，尽管李凤莲热情邀请她留下吃饭，周乔还是婉拒了，趁着天色尚早，快步跑回家。 周丽梅已经在家里准备好了饭菜，迎接她的归来。 “回来啦？先洗手，咱们可以开饭了。吃完还可以看看书，明天又要上学呢。”周丽梅温柔地说。 于奶奶的房间门紧闭着。 高脚柜上有一碗香喷喷的炖羊肉，是周丽梅特意为她准备的。 于奶奶心里疑惑：如果只是为了二七路的那个店面，合同已经签了，一年2000块的租金也收了，周丽梅两人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那么，为什么她们还坚持每天帮她打扫街道？ 于奶奶猜测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但她决定静观其变。 闻着羊肉的香味，听着院子里周乔和周丽梅的欢声笑语，于奶奶最终还是下了床，端起碗开始享用。 她心想，要是不吃好点，怎么有足够的精力和这两人周旋呢？ 第二天早上，周乔带着书本坐车回县城继续学业。 周丽梅一如既往地帮于奶奶清扫街道，正准备去榨油厂拉货时，于奶奶拦住了她，手里拿着钱说：“我一生不欠人情，吃了你的羊肉，这钱是你应得的。” 周丽梅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于奶奶竟然会这样处理。 她原本以为房东大娘终于愿意接受她们的好意了。面对如此强硬的态度，周丽梅只好接受了钱。 她感到有些尴尬，因为本来是出于善意送羊肉，现在却像是强迫卖给了于奶奶。 不过，周丽梅是个实在人，脸红心跳之余，又拿起扫帚继续帮忙。 她觉得能帮一点是一点，力气活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周丽梅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租了于奶奶的房子住，而且这个店面前几年都归她们使用，短时间内两家人的生活会有交集，不如和睦相处。 至于于奶奶，虽然她在商场有大房子，但周丽梅并不认为那意味着她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或同情。 每个人都有需要关怀的时候，而周丽梅愿意提供这份温暖。 周乔没有特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只是随意地走过学校门口的那条街，而这条街正好经过张记小吃店。 张萍已经等了好几天，几乎望穿秋水，才终于看到了周乔的身影。 这几天来，她的心思完全不在生意上，连平时拿手的包子也做得时好时坏，不是馅儿太咸就是太淡。 最终，她不得不把制作点心的工作交给了江莲香。 尽管如此，张记的小吃仍然是镇上有名的美味，张萍的手艺在县城摆了三年小吃摊后，早已练得炉火纯青。 张萍一直兢兢业业地经营着这家小店，她弟弟张满福负责揉面，江莲香则帮忙打理各种杂事，但张萍才是掌握味道的关键人物。 然而，最近她的注意力都被周乔的事牵走了。 原本张萍以为只要找孙校长说几句话，周乔肯定会被开除。 没想到，不仅送礼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受到了校长夫人的一顿教训。 听说周乔在学校表现良好，求学之路很是艰辛，周家应该放下偏见多支持她。 这些话让张萍气得差点晕过去。 帮助周乔？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萍为此茶饭不思，担心周乔真的能考上大学。 她和丈夫周建安商量过，但周乔已经不再依赖周家，甚至户口都迁走了，他们对周乔已经无计可施。 “难道要找云盛帮忙？”周建安摇了摇头，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靠谱。 他们的二弟虽然不够聪明，但不至于傻到这种程度。 而且，就算周云盛出面，也无法控制住那个倔强的女孩。 “石坡子村的那个张二赖被判了无期徒刑……”周建安叹息道，他曾经想过让张二赖去学校制造麻烦。 但现在法律严打，街上连小混混们都销声匿迹，更别说敢在学校闹事的人了。 “或许我们可以问问紫萱的意见？”周建安提出，夫妻俩本来想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但自从女儿周紫萱去了京城读书后，家里少了她的智谋，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 周紫萱当初与孙校长打交道时，从未送礼，却得到了对方主动的帮助。 相比之下，张萍和周建安的努力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在大河村可以装模作样，但在外面的世界里，显然缺乏足够的手腕和智慧。 “再等等，先问问紫萱寒假回不回来。” 张萍心里明白，一封电报说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紫萱若不亲自回来一趟，怎能亲眼见证到周乔的变化？ 张萍一边稳住自己的情绪，一边暗中观察周珊。 周珊这些天一直在县一中的门口守候，终于等到了周乔的身影。 她立刻小跑着回去报信：“大伯娘，小乔来学校了！” 只见周乔抱着书本，穿着虽然普通，但整个人却显得不同以往，少了些昔日的浮躁，多了一份沉稳，她的美丽也因此更加耀眼。 张萍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不管长辈们怎么想，男人总是容易被这样的美丽所吸引。 她担心周乔会再次赢得王建华的心，尤其是如果她还能考上大学的话。 张萍决定亲自去见见这个改变了的侄女，于是她解下围裙，对周珊说：“你留在店里帮忙，我去和小乔说几句话。” …… “小乔来了吗？”门卫老赵是个热心肠的人，因为周乔对他一直很尊敬，他也因此对她格外关照。 他提醒周乔，她的堂妹周珊一直在校门口徘徊，似乎在等着她。 周乔心领神会，递了一包“彩蝶”香烟给老赵作为感谢。 老赵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见孙校长的夫人最近常去张记吃饭。” 这句话让周乔心中有了数。 门卫虽是小角色，但每天看谁进进出出，他们的眼力和八卦能力不容小觑。 老赵提到的这一点，暗示了张记与孙校长之间的关系。 原来如此，难怪上次孙校长亲自接见她。 不过，周乔知道，成绩才是最有力的保障。 只要自己的实力足够强，流言蜚语又何足挂齿？ 她紧紧抱住怀中的书本，坚定地走向未知的对话。 “小乔，真的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周乔还没踏入校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惊喜的叫声。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张萍。 第1155章 让人回味无穷 张萍是周家出了名的“戏精”，演技好到让人觉得她应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 不过，周乔可不想配合她的表演，于是加快脚步，径直走进了学校。 张萍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结果一句也没派上用场。她愣在原地，心里嘀咕着：“这孩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门口的老赵看着张萍，故意叹了口气说：“那是你侄女吧？真挺不容易的。” 张萍见状，赶紧摆出一副关怀备至的神情。 老赵看了她一眼，想起兜里的彩蝶烟，点头附和道：“确实不容易，想安安静静读书都不行。上次有个自称是她堂妹的女孩儿来这儿说三道四，你是她哪门子亲戚呀？” 张萍的脸色瞬间变得像变色龙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紫。 她暗暗咒骂这个门卫真是个讨厌鬼，要是周紫萱在就好了，肯定能教训他一顿。 但眼下，她只能守在这儿，毕竟周乔迟早得出来。 …… 周乔每次来学校总是匆匆忙忙。这次也不例外，她找老师讨论难题、领取试卷、参加测试，一切如旧。 然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老师们对她格外亲切，课间休息时，不少学生特意从办公室窗前经过，向她打招呼： “周同学，又来看书啦？” “周同学，我这儿有笔记，你要不要看看？” “周同学……” 周乔被这些问候弄得一头雾水，因为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 这时，老汪笑着解释说：“这些都是3班的学生，他们都很感激你带来的那些试卷。” 原来，周乔这次又带来了新的练习题。对于县一中的考生来说，能有更多的题目做，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在这个时代，大家都知道，只有通过不断的练习，才能在全国竞争中脱颖而出。没有人抱怨试卷太多，反而都心怀感激。 周乔感到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只是交了几份练习卷子，竟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这可不仅仅是几份卷子的事。”老汪认真地说道。 在升学竞争如此激烈的当下，每一分都关乎着学生的未来。 像周乔这样大方分享资源的人并不多见。 正是因为她的慷慨，才有了同学愿意主动借笔记给她。 她原本只是随随便便地将收集到的习题交给了学校，却不知这一举动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平息了考生之间的紧张情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强项和学习技巧，如果大家能够互相交流、分享，或许整个年级的成绩都能有所提升。 周乔走出办公室时，心中还未完全意识到自己行为的重要性。 就在门口，她遇到了等待已久的陈顺。 “小乔，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陈顺轻声说。 由于周乔家搬到了凤城，陈顺回到日河村后，见面的机会变得极为有限。 这样的距离反而帮助他控制住了对周乔的爱慕之情，让他能够暂时专注于学业。 但当两人真正面对面时，陈顺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能把你的学习方法告诉班上的同学们吗？” 周乔教给他的方法非常有效，短时间内显着提升了陈顺的英语词汇量。 几次小测验中，他的成绩明显提高。 正如周乔所说，掌握足够的词汇量后，试卷上的题目他能理解得更多，选择题也不再是靠猜。 虽然现在他的分数大约在40分左右，距离及格线60分还有一定差距，但已经可以看到进步的曙光。 …… 在另一边，周乔发现盖浇饭这种便捷的食物在凤城还不是很流行，连黄婶也觉得新奇。 为了应对张萍一家人，周乔决定亲自下厨。 尽管她的厨艺并非一流，但她见识广泛，各地的快餐她几乎都品尝过。 那天上午，她没有去摆摊，而是早早去了菜市场，精心挑选了一堆食材，并邀请李凤莲来家里做客。 回家后，她开始忙碌起来，洗菜切菜，煮上一大锅米饭。 尽管刀工不是特别精湛，但她不急不躁，最终做出了一道道美味佳肴：洋葱胡萝卜炖羊肉、土豆炖牛肉以及她最爱的黄豆焖猪蹄。 厨房里弥漫着香料与肉香混合的独特气息，那诱人的香味甚至飘出了院子，引得邻居们垂涎欲滴。 于奶奶家的饭菜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谁能想到，普通的劳动者也能享受这么丰盛的一餐？ 李凤莲刚走到门口，就被阵阵香气吸引。 黄婶则是根据这诱人的味道找到了地方，精神为之一振。 “大姐，您是小乔的朋友吧？”周乔热情地招呼道。 这时，周丽梅也下班回来，加入了这个小聚会。原来这里就是周乔的家。 三个人一进门，周乔已经准备好了美味佳肴。她巧妙地将米饭压成小巧的饭团，再轻轻撒上黑芝麻，简单又不失精致。 “快请坐，大家来尝尝看。” 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盘子，上面是一团精心制作的米饭，旁边配上一勺热腾腾的菜肴。 这种吃法看似普通。 不就是把菜浇在饭上嘛，但周乔的手艺却让这顿饭变得特别。 黄婶虽然以前也这样做过，但她从未见过如此用心的呈现方式。 当她尝试了一口后，立刻被那浓郁的香味和丰富的口感所征服。 羊肉与香料完美结合，每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 不知不觉中，黄婶已经吃完了整份饭，连最后一滴汤汁都不放过。 周乔接着邀请大家品尝其他菜品。从胡萝卜炖羊肉到土豆烧牛肉，再到黄豆焖猪蹄，每一道菜都令人食欲大开。 黄婶后面才明白过来：即使肉不多，通过精心调味和搭配，依然能给人带来满满的满足感。 “如果这样一份盖浇饭卖五毛钱，有人愿意买吗？”周乔问道。 黄婶思考了一下，点头表示认同：“确实会有人买，虽然肉价不便宜，但这样的分量和味道，五毛钱还是很划算的。” 周乔解释说：“不只是炖菜，炒菜也可以做成盖浇饭或盖浇面，变化多端，口味丰富。” 黄婶明白了，周乔不仅仅是做了一份好吃的饭，更是在创造一种新的饮食体验。 简单的食材，在她的手中变成了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味。 第1156章 拿刀捅人的念头 李凤莲和周丽梅听得津津有味。 开小吃店不是难事，既然如此，那就把这样的生意留给家里人。 起初，周乔也是这么想的。然而，现在她觉得经营小吃店太过辛苦，已经对这行失去了兴趣，只觉得是在给张萍的小吃店找麻烦。为此，她花了两个小时培训黄婶，直到后者满怀信心地离开。 “婶子，等你的店开起来，一定要好好感谢你！”黄婶满心感激，不禁赞叹周乔，不知道人家怎么教育出这么聪明又讨人喜欢的人儿。 黄婶走后，看到周丽梅和李凤莲一脸疑惑，周乔这才解释了一番。 她不想让周丽梅想起周家那些讨厌的人，因此没有提及在县一门口遇到周珊的事情。 当周乔讲完关于张记小吃店的事，周丽梅感到一阵恐慌。 周家的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县城这么大，他们却要把店开到县一中门口。 这样会不会影响小乔的学习呢？ 周珊总喜欢与小乔比较，一旦发现小乔有的东西自己没有，就会嫉妒得发疯，说不定会跑到学校去造谣生事。 周丽梅急得额头冒汗，担心即使搬到凤城市居住，过去的坏名声仍然会影响到小乔。 更让她担忧的是陆征，这个远在京都的年轻人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他听说了小乔过去的名声，会不会介意呢？ 周丽梅性格优柔寡断，遇事只会自寻烦恼，此时已是手足无措。 相反，李凤莲则表现得更为坚强，虽然也感到吃惊，但她相信周乔不会无端制造这些问题。 “所以你是教黄嫂做盖浇饭，并鼓励她在张记小吃对面开店？”李凤莲既惊讶又高兴。 如果有人在她的“蓝凤凰”服装店旁边开了另一家服装店，她肯定会夜不能寐，整天担心顾客被抢走。 但对付周家那些不知廉耻的人，用这种方法再合适不过了。 李凤莲开始痛骂周家人，从老太婆到年轻人，一个不留。她希望黄婶的新店能够生意兴隆，让张萍忙得没空找茬。 “你怕什么？谁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奇，我非得给她脸上抓几道痕，难道你不敢对付张萍吗？” 周丽梅用力点头，从周云盛离婚风波中，她学到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 她可以忍受一些委屈，但决不允许小乔的学习和未来受到影响。 如果张萍真的要捣乱，周丽梅不仅会揍她，甚至有了拿刀捅人的念头。 “伯母，舅妈，你们别太担心，周家那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的生活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周乔一边收拾剩下的饭菜，一边想着去二七路看看。 那里，周勇正带领几个工人忙碌着，店铺已经打扫干净，旧的吊顶被拆除，新的展示柜也已经就位。 工地上，木匠和泥瓦工齐头并进，吊顶、墙壁与地面的瓷砖安装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同时木工也在紧锣密鼓地打造各种架子。 这样的同步作业大大加快了装修的速度。 周勇看到周乔来送饭，先是一笑，随后又皱起了眉头，他无奈地说：“小乔啊，你说的那种小射灯还能找到，但那水晶吊灯可真是难找。” 最初，周乔计划采用原木风格，但她意识到80年代的人们已经习惯了简朴的设计，为了吸引1983年的顾客，她决定转向欧式极简主义。 木地板被换成了如同饭店大堂般的亮面瓷砖，天花板则采用了实木装饰，落地展示架选用了欧式铁艺，这些改动让周勇在凤城四处奔波才凑齐材料。 更复杂的是，他还得为天花板和墙面添加浮雕花纹，这可是连请来的工人也不会的手艺，只能他自己摸索。 虽然遇到了重重困难，水晶吊灯的缺失确实让整个欧式风格略显不足。 预算也因此超支了一倍，原本预计6000元的装修费用如今已翻番。 仿微晶石的高端瓷砖每一片都价值不菲，远超普通白瓷的价格。 “舅舅，您别担心，先让工人们吃饭吧。关于水晶吊灯的事我会想办法，下次进货时看看能不能从羊城那边带回来。”周乔安慰道。 超预算在装修中是常有的事，一次性的投资大一些，但能确保几年内不会过时。 处理完工地上的事情后，周乔继续在铁路局家属区外摆摊卖衣服。 当她打开门准备布置货物时，遇到了前天购买过大衣的小琴，她在外面张望。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出摊呢，妹子，我想要一件比上次买的稍小一点的海军蓝大衣，有货吗？” 周乔清楚记得卖出的三件大衣的尺码：“有的，姐姐你是要再买一件吗？” 原来，小琴想给她的弟弟买一件。老程穿着新买的大衣上班，局里的几个年轻人看了都心动不已。 因为周乔昨天没有出摊，上午也没出现，小琴着急之下直接找到了这里。 她不是为了丈夫的同事，而是为了自己的弟弟。 她弟弟正值二十多岁，最近正在相亲，这款大衣能够让他看起来更加精神焕发。 小琴认为，既然这件衣服能让朱放和她的丈夫穿起来如此帅气，那么她弟弟穿上肯定也会很好看。 周乔正在店里整理衣物，这时一位老顾客上门，她立刻热情起来：“您又来了，还是按昨天的价格给您。” 小琴有些犹豫：“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呢？” 做生意的人都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尤其在服装销售上。 一旦看出顾客对商品有兴趣，卖家通常不会轻易让步。 周乔诚恳地说：“真的不能再便宜了，其他人我都是140元卖的。” 其实，小琴之前问过朱放，朱放为了不影响周乔的生意，坚持说他也是140元买的。 最终，小琴以138元成交，虽然只少了2元，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占了点小便宜。 付完钱后，小琴提着大衣离开了。 由于国棉厂实行三班倒制度，工人们的工作时间不固定，而一般单位此时还未下班，因此周乔的生意要到傍晚才开始热闹起来。 铁路局的员工收入不错，列车员们不仅身材高挑而且英俊，这款大衣非常适合他们。 它比制服更时尚，品质上乘，在任何场合穿着都不失身份。 第1157章 所做的每一件小事 这种款式特别受20至30岁人群的喜爱，年轻人觉得它太正式，而年纪稍长的人又认为不够庄重。 周乔换了个地方销售，这里有不少潜在客户，积压的男款大衣也逐渐售出。 在这个过程中，她深刻感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变化。 尽管凤城的改革步伐慢于沿海城市，但人们已经开始学会消费，注重穿着打扮，接受新的时尚潮流。 在前往羊城之前，周乔给陆征写了一封信。 这次她早有准备，买来当地有名的黄牛肉，自己动手制作成卤香味的牛肉干，然后连同朱放给她的870元一起寄给了陆征。 她还在信中直接询问了事情的原委，并表达了自己对于平等和尊重关系的重视。 然而，就在周乔寄出的包裹还未离开凤城时，远在京都师范学院的女儿周紫萱收到了家里的电报，询问她寒假是否回家。 周紫萱拿着电报笑出了声。 大河村和县城的贫困，与繁华的京城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片贫瘠的土地，心中对家乡没有一丝眷恋，反而觉得大城市才是她的归宿。 师范学院的宿舍条件一般，几个同学挤在上下铺里，但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改善。 即便在周家时她是掌上明珠，拥有自己的房间，可那里昏暗潮湿，地面总是布满灰尘，院子里更是处处鸡粪，这样的环境让她不愿再回想起。 然而，命运却安排她必须回家一趟。 一个学期以来，家里除了开学初寄来的钱外，就再也没有给她任何支持。 周紫萱并没有将这些钱花在自己身上，而是悉数给了自己的同学王建华的家人，帮助他们在农场改善生活。 王建华的父母对此十分感激，这让周紫萱感到些许自豪。 人情世故中，即使是微小的帮助也能换来真心的认可。她为王建华的家人花费的一千多元，所带来的回报远超这个数字。 王建华打算寒假带她去见家长，这对她而言至关重要。她不能空手前往，更何况两人同行，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原本张记小吃店每月都能带来稳定的收入，但自从她离开县城，父母的态度似乎有了变化。他们开始为弟弟考虑，不再将所有利润都交给她。 周紫萱意识到，即使自己再优秀，也无法完全改变父母的想法。于是她决定，以后若有机会经商，一定要为自己留条后路。 不过，她并不担心未来的生计。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目前，她的主要精力放在王建华、学业和社交上。 大学生活并不轻松，虽然不像高中那样日夜苦读，但她仍需努力才能在期末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她想要在学业、爱情和人际关系上全面发展，从县城到京城，她才发现人才济济，竞争激烈。 在县城时，她是顶尖的学生之一；但在现在的班级里，她只能算中等。 她不愿意承认智商上的差距，认为是自己投入学习的时间不够。 为此，她不得不在维护关系和个人成长之间寻找平衡。 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她在新生中已经小有名气，甚至得到了老师的认可。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周紫萱不时与熟识的同学打招呼。回到寝室后，她把王建华带来的脏衣服和自己的混在一起洗。 冬日的冷水让她的手指冻得发痛，特别是小指上的冻疮，白天麻木还好，到了晚上便又疼又痒。 “紫萱对自己男朋友也太好了吧？”室友不禁感叹。 周紫萱的室友都在小声议论，她们觉得她对男友王建华太过体贴了。 “手上都长冻疮了，还帮他洗衣服，也不心疼自己？”有人说道。 夏子羽没去争辩。她的选择是否值得，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明白，想要出人头地就得吃苦，寒冬用冷水洗衣物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她没有考上大学，留在大河村，可能还会为全家洗更多的衣物呢。 “我心疼建华，他为了学业熬夜到眼睛都熬黑了。反正我也要洗自己的衣服，顺便帮他也无所谓，这些活儿在家时就经常做。”周紫萱轻描淡写地说。 室友们听了这话，一时无语。王建华确实是个优秀的男孩，成绩优异，深受教授们器重。 另一位来自农村的室友站出来支持周紫萱：“在老家，寒冬腊月还得破冰洗衣，手指冻得通红。紫萱和建华是彼此扶持，我还听说有女生向建华表白，但都被他果断拒绝了。” 王建华确实吸引了系里的一个学姐，那个学姐不仅出身于教授家庭，而且性格开朗，长相也不错。 然而，即使面对这样的追求者，王建华也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告诉学姐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并感谢她的好意。 当风言风语传开时，周紫萱虽然有些担心，但她选择了信任。两天后，王建华主动告诉她，已经明确拒绝了学姐的好意，并且表达了带她见家长的想法。 “不管我们家现在多困难，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王建华握着她冻伤的手说。 这番话让周紫萱感到安心。她知道王建华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而他的承诺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更加稳固。 周紫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她所做的每一件小事。 不论是冬天里冰冷的洗衣水还是省下饭钱给王建华买红烧肉，都在改变他对她的看法。 洗完衣服后，周紫萱将干爽的衣服递给王建华，并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建华，我想先回家一趟，然后再陪你去农场看望伯父伯母。” 王建华点点头，温和地说：“当然要回去看看家人。你出来读书也有几个月了，家里人一定很想念你。我看你的钱也所剩无几，我这些日子省下来的补助金正好可以给你买张车票回家。” 周紫萱一直默默支持着王建华的生活开销，他心里清楚得很。 因为有她的帮助，他才能将学校发的补助金存起来，而现在这些积蓄又回到了周紫萱身上，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当王建华提到回家时，周紫萱的神情变得有些犹豫。 第1158章 时机未到 在王建华的鼓励下，她缓缓开口说：“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小乔姐姐在家闹了一场，二叔和二婶也因此离了婚。二婶带着小乔回了娘家，我心里很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 这是周紫萱第一次如此坦然地提及“周乔”。 听到这个名字，王建华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回忆起了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孩。 周乔确实美得惊人，那是一种能让人在艰难生活中找到希望的美。 然而，现实教会了他，美貌并不能解决生活中的实际问题。 面对生活的挑战，王建华意识到，比起外表，一个理解和支持自己的伴侣更为重要。 而周紫萱正是这样一个人，她不仅美丽，而且贤惠、善良，让他的生活有了依靠。 “我已经和小乔说清楚了。”王建华坚定地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有时候我们无法改变别人的决定，只能做好自己的事。” 他记得当时对周乔说了一些重话，但现在看来，这样的结束可能是最好的安排。 周紫萱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愧疚取代，她轻声问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小乔？” 王建华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却坚定地回答：“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们的相遇或许来得不是时候，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一个错误。我们应该珍惜彼此，一起走下去。” 周紫萱的脸微微泛红。 当王建华提到“缘分”时，她不禁想起了那个夜晚。 那晚，两个之前几乎没什么交集的考生，在考试结束后对答案，越对越觉得彼此之间的默契和理解。 借复习资料是他们初次结缘的契机，共同的目标。 考入京城的大学，则将两颗心拉得更近。月光与一瓶白酒见证了他们的相遇……正如王建华所说，这一切似乎是命运的安排。 王建华注定只能属于她！ …… 20件男士大衣，对于凤城铁路系统的员工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如今的人们也不担心穿同样的衣服，时尚就是潮流，谁能穿上好看的衣服就证明了谁有品味。 李凤莲独自摆摊已经两天，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只剩下几件货物未售出。 周乔决定让李凤莲继续售卖剩下的货品，自己则揣着收到的钱款，再次登上了前往羊城的列车，心中想着要购买水晶吊灯。 这次她带的钱远比第一次去羊城时多得多，那时候身上还不到一千元，而现在却是一万元，这在当时相当于今天的十万元，因为最大的纸币面值只有10元。 冬日里穿着厚重的衣服，钱可以藏在里面，但若是夏天，这便成了一个问题。 周乔深知自己已经是焦点人物，出行时更加低调，总是穿着旧衣服，以避免引起人贩子的注意。 陆征给她的电击器成为了她安全感的来源。 火车上无法安心入睡，周乔迷迷糊糊地到达了目的地，下车后立刻有人围上来询问是否需要乘车服务。 83年的羊城火车站已经有了人力三轮车和摩托车。 这座城市的变化让人感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活力，每个人似乎都在努力寻找赚钱的机会。 然而，当周乔拒绝搭车后，周围的人依旧不依不饶，这让她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电击器。 “小乔！” 白秀莉推开一个男人，将周乔护在身边。 周乔精神一振，“白姐，你真的来了？” 上车前，她抱着一线希望给白秀莉发了一封电报，没想到对方不仅从鹏城特区回来，今天还亲自来接站。 白秀莉的本地口音让那些人有所顾忌，有人低声抱怨，叫嚷着不要多管闲事。 而白秀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给了那人一个过肩摔。 那人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的同伴开始吵闹，说白秀莉把人弄伤了，要求赔偿。 白秀莉嘟囔着嘴，半开玩笑地说：“要我赔你一副棺材板吗？” 周乔觉得这话有点刻薄，但她知道白秀莉其实挺害怕的。 这几个男人显然在欺负她们两个女人。 不过，刚才白秀莉展现出来的家传武艺确实让周乔印象深刻，那个过肩摔简直完美。 正当她在思考如何处理这个局面时，人群被分开了，一个路人站了出来，打破了僵局。 “曹子，你们又在这里找茬是不是？”他说道。 曹子躺在地上装作受伤，周乔看不出来这人的背景。 白秀莉皱眉说：“我的朋友已经说了她不坐车，你们还围着她不放，这不是欺负人嘛？如果不起身，我们就去治安所评理！” 那个指责曹子的人面无神情，踢了踢地上的曹子，然后提出调解：“去治安所多麻烦啊，不如我来给你们做个决定。你说你这么能打…… 但你朋友呢？她看起来像是外地人，最近常来羊城，你能一直保护她吗？总会有你不在的时候，那时候发生点什么事，你可来不及。” 这人看似公正，实际上是在偏袒另一方，明显是和曹子一伙的，想通过假装调停来促使对方花钱消灾。 白秀莉气得手都握紧了拳头，几乎要爆发出来。 然而，她听说过车站周围有团伙活动，担心他们真的会对周乔不利。 周乔把包递给白秀莉，藏在袖子里的是一个小巧的电击器。 她摇头示意白秀莉不要冲动，自己则走到前头，直视劝架者的脸，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圆脸青年，长相温和。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吧，怎么称呼您？”周乔问道，她的美丽让人难以忽视，而能够不受影响的男人，可能有着不轨的意图。 似乎之前没有对她们下手，只是因为时机未到。 这次见她独自一人来到羊城，他们终于抓住了机会。 圆脸男子微笑着回答：“做主？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问我的名字，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与此同时，曹子从地上爬起来，驱散了围观的人群。 周乔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说道：“看来我们之间没法好好交流了。我确实不会打架，但我能独自一人来到羊城，肯定有所准备。” 第1159章 筹备的事 女性在生活中本就不易，尤其是长相出众的女性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赚取正当收入更是难上加难。 面对这种恶意的挑战，周乔早有心理准备。 既然对方没有直接动手，说明还有谈判的空间，如果谈不拢，她也有自己的应对策略。 可以花钱消灾，但底线绝不能退让。 一个圆脸的男人注视着她许久，说：“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看起来挺厉害……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与美丽的女士交个朋友，我叫柯志熊。” 用这种方式交友？ 还没等周乔回应，白秀莉的脸色已经变了。 “你就是柯志熊？” 柯志熊是个恶名远扬的人物，为何会亲自出现在火车站找麻烦，据说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对美色的喜爱……想到这里，白秀莉更加警惕地看着对方。 柯志熊瞥了一眼白秀莉，“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哥哥是白剑锋！” 柯志熊沉思片刻，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舍：“那今天只好放你们走了，不是我怕白剑锋，而是我还欠着他一个小人情。” 曹急得直跳脚：“老大……” 明明看上了那个漂亮的女子，还为了这一刻在车站布下了天罗地网，甚至疏通关系，就是为了达到目的，怎么能够轻易放手？ “多谢！”白秀莉拉着周乔迅速离开。 柯志熊站在那里，目光追随着周乔离去的背影。 从她第一次来羊城起，他就对她产生了兴趣，并且了解到她是通过白剑锋的妹妹结识的。 白剑锋曾经是个战斗力极强的人，白家以前经营武馆，在道上也有些影响力。 尽管柯志熊并不惧怕白剑锋，毕竟人家已经去了军队，现在就靠一个妹妹维持着家族的名声，而那些昔日的师兄弟们也都散落各处。 然而，他对白家还是有所顾忌。 柯志熊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周乔不仅漂亮而且胆大，换做一般的小女孩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但她却能冷静应对。 柯志熊脸上浮现出笑容，胖胖的脸蛋显得格外憨厚，而他的手下则因为害怕连大气都不敢出。 …… 当她们终于离开了车站，白秀莉依然眉头紧锁，显然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白姐，柯志熊那家伙是不是个帮派老大？”周乔一边问，一边悄悄准备好了她的电击器。 如果这小子不讲理，她打算先下手为强，把他撂倒再说。至于之后可能会有的报复，她现在也顾不上了，当务之急是安全脱身。 美丽的人就像易碎的瓷器，争执中总是更容易受到伤害。但周乔不是那种怕事的人，虽然她不喜欢冲突。 在光天化日之下，柯志熊他们顶多也就是做个样子，只要不能当场把她带走，周乔就有办法应对。 当然，这也得益于白秀莉的一身好功夫，给了她不少底气。 还没等事情闹大，白秀莉就报出了哥哥白剑锋的名字，柯志熊便放她们离开了。 不过，周乔注意到，柯志熊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惧意，显然他并不怎么害怕“白剑锋”这个名字。 说到法律严打，那可是谁都不敢轻易触碰的高压线吧。 对于如何形容柯志熊，白秀莉一时语塞，毕竟大家都说这个人难缠又狡猾，但她自己却从未与他有过直接交集：“总之是个麻烦人物。今天我能帮你，但你以后一个人来羊城火车站怎么办呢？” 白秀莉想了想，提出一个方案：“从今往后，你每次来访前给我发封电报，如果我不在家，我会安排两位师兄来接应你，在羊城期间他们会全程陪同，直到送你上回凤城的火车。” 周乔觉得这个方法有点繁琐，但也没有直接拒绝，“我可以支付他们相应的酬劳，作为对他们时间的补偿。” 她想，这就好比雇佣临时保镖，而且有同伴同行，确实能让她去到一些平时不方便独自前往的地方。 暂时放下混混头子的话题，白秀莉开始分享她在鹏城特区的见闻。 “那里大部分建筑还在建设中，街道一片狼藉，工厂招工如火如荼，据说都是香港人开的。附近的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去……你说要找赚钱的机会，我觉得还不如留在羊城热闹。” 周乔理解白秀莉的看法，但她的内心燃烧着对特区的热情。 那里到处都在修房子，意味着无限的商机，拆迁、建筑、建材，每一个环节都有钱可赚。 然而，她的启动资金有限，难以参与这些大项目。 尽管如此，周乔还是乐观地说：“只要有人才有机会，而鹏城特区人山人海，机会自然不会少。” 她相信，即便是在混乱中，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财富之路，不必担心还在筹备的事。 特区成立后，数以万计的建设工人如潮水般涌向南方，他们创造了令人惊叹的“鹏城速度”，最快速度时一天就能建起一层楼！ 随着外资工厂在鹏城安家落户，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汇聚于此。 这些新居民对日常生活的需求日益增长，而本地原住民，多为渔民出身，还未能完全适应这种变化的速度。 对于那些前来鹏城寻找机会的人来说，这里都是希望。 “白姐，考虑过做服装生意吗？”周乔问白秀莉。 白秀莉望着她，心中疑惑：不是说好要在这里发展吗？ “我们可以提供既美观又实惠的衣服，薄利多销，相信会受到特区人民的喜爱。”周乔解释道。 她在羊城进货，然后将商品带到凤城销售，走的是高端路线，因为必须和当地产品有所区别。 然而，鹏城正在快速发展，这里的淘金者不同于凤城的工人，他们没有稳定的月工资、住房、教育和医疗保障，所以更倾向于选择性价比高的商品。 实际上，原住民也通过香港流入的“水货”赚了不少钱，但他们尚未习惯如何消费这笔财富。 鹏城虽然有了一些可以花钱的地方，但大多数原住民还不算非常富裕。 “我们可以从羊城批发便宜的服装到鹏城卖，再把特区里的低价电子产品带出来……就这样赚差价。” 第1160章 摊贩的货物 白秀莉突然明白过来，“你这胆子可真不小啊，难道想参与走私？” 看着眼前这位看似柔弱却有着大胆想法的女子，白秀莉不禁感到惊讶。 像她这样身手不凡的人都只想安稳地卖水果，难怪赚钱赶不上周乔。 这年头，确实只有勇敢者才能抓住更多的机会！ 不过，周乔立刻摇头否认。她舅周勇因伤未愈，她怎能再去冒险？ 这个行业虽利润丰厚，但也伴随着高风险。 既然已经找到了其他稳妥的赚钱方法，何必冒这个险呢？ 人一旦有了财富，就更加珍惜生命。 如今她已经是万元户，不再是从前那个仅有二十斤红薯为全部财产的小人物了，她的心思也变得更加谨慎。 享受美好的生活才是正经事，何必要去冒险？ 别人能成功上岸，自己万一成了倒霉蛋怎么办？ “我们只做合法的商品买卖，从他人手中购入一些电子产品再转售出去，这总行吧？”周乔强调。 白秀莉无言以对。 她自知不如周乔聪明，只能跟着她的思路走。 “你要跟我一起去地摊进货吗？”周乔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白秀莉点头，“当然去，我觉得那些西装裤挺实惠的。” 白秀莉虽然为人慷慨，但她的积蓄也仅有几百元。 这点钱，对批发西装裤来说勉强够用，但对于电子产品的投资则显得捉襟见肘。 见状，周乔决定追加500元投资，与白秀莉共同凑足1000元，开启她们的合作之旅。 “电子产品不着急，你得多跑几趟鹏城的市场，熟悉了才好入手。”周乔建议道。 周乔其实身怀不少资金，这些钱来自她和舅舅尚未分配的生意所得。 她此次羊城之行的交通和食宿费用可以算作商业成本，但她给白秀莉的钱则是从周丽梅那里得到的生活费。 说来惭愧，周乔这次更像是个依赖家人的年轻人，而这些钱正是伯母周丽梅卖油渣换来的。 周丽梅前后给了周乔近一千元。 对于伯母给的钱，周乔并没有严格区分，反正将来赚到的钱都由周丽梅支配。 周乔期待着年前服装店分红，同时也在寻找新的赚钱门路。 销售电子产品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白秀莉能稳定供货。 羊城虽也能买到电子表等货品，但经过多次转手后价格较高。 周乔宁愿等待，从白秀莉处拿货，既安全又可靠，至少可以避开如柯志熊之类的麻烦人物。 毕竟，走私电子产品的圈子和服装批发圈截然不同。 既然周乔愿意分担一半的成本，白秀莉也乐于尝试。 两人前往批发市场，选中了一些便宜的西裤，最低价仅为70元一打，不到6元一条。 虽然质量不及周乔所选的货品，但这正符合白秀莉的目标市场。 周乔打算将手中的男款羊毛大衣留至适当时候再售出，因为她在凤城是以高端路线为主，正计划从地摊转向实体店经营。 而白秀莉则无此顾虑，她准备在鹏城销售低端商品，并想要开拓电子产品市场。 “我得去办一张暂住证……”白秀莉低声说道。 对此，她比周乔更有优势，因为她有亲戚住在特区，距离不远。 “那就马上去办！”周乔鼓励道，同时拖出一打西裤，“蓝色、黑色和灰色是畅销色，任何时候都有人买。” 考虑到目标顾客多为渔民或基建工人，周乔认为耐脏且耐用的衣物才是白秀莉的最佳选择，而不是娇气的毛呢大衣。 白秀莉最终购买了8打西裤，仔细记录下所有信息，包括每种货物的数量、总花费及剩余金额。 周乔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毕竟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清晰明了的账目管理。 他和李凤莲一起做生意，每天的收入她们都会仔细记录。 当周乔再次遇到陈行琅时，他笑容满面地提议：“要不要再进一些大衣？” 周乔虽然不是最大的买家，但她愿意投资在高价货品上，这让陈行琅很是欣赏。 不过这次，她摇了摇头说：“这价钱有点高，这类货不好卖……我这次就拿15件吧，主要还是其他类型的货。” 如果“蓝凤凰”已经开业，周乔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拿下50件男装大衣。 但因为现在是流动摊位经营，贵重衣物不易快速售出。上次进了20件男式羊毛大衣，除了朱放那件特价100元卖出外，最便宜的一件也卖到了138元。 这些大衣带来了1300多元的利润，相当于要卖掉60多件毛衣或100多条喇叭裤才能达到同样的收益。 尽管男款羊毛大衣利润丰厚，但是像防寒服、鸭绒服和女装大衣等商品销售更快。 周乔希望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最大回报，因此尽管陈行琅有些失望，她还是坚持只拿了15件男装大衣。 陈行琅似乎有自己的烦恼，可能是库存过多或是工厂的压力，但周乔没有追问，她觉得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这次，周乔不仅选择了昂贵的商品，而且只要是新颖且在当地没见过的款式，她都敢于尝试。 她的采购清单不仅限于陈行琅的摊位，还包括了其他摊贩的货物。 看着周乔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开，陈行琅打趣道：“你的生意真是越来越红火啊！” 这次周乔花了7000元进货，比之前几次都要多得多，几乎像是业务上的一个大飞跃。 她计划延长在羊城的时间以促进销售，准备参加完期末考试后再来羊城，那时可能就是为了新开的服装店进货。 手头还剩下不到3000元，周乔决定用来买一盏漂亮的灯带回凤城。考虑到柯志熊这个恶霸的存在，使得招待所不再安全，周乔晚上选择住在白家。 “买灯？明天我带你去！”白秀莉第二天介绍给了周乔两位师兄作伴。 其中一位矮胖，另一位则显得瘦高。 两位师兄听闻白秀莉的话，误以为周乔是被哥哥推荐的朋友，纷纷表示会确保她的安全。 “最近柯志熊势头很猛，几乎掌控了火车站附近的区域，观音山区差不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周乔心中一惊，发现此时的羊城和她记忆中的行政划分有些不同。 第1161章 一年的积蓄 观音山、东山、江南洲、西关这几个区是主要城区，而其他地方还略显郊区模样。 更让她惊讶的是，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柯志熊，竟然掌控着羊城主城四分之一的地盘。 尤其令她不安的是，她的服装批发业务正位于观音山区内，这意味着她在柯志熊的地盘上做生意。 这让周乔不禁担心起来：“能抓到柯志熊的错处吗？” 毕竟今年正在进行严厉的打击犯罪活动，不知道观音山区是否已经达到了他们的目标。 矮胖的师兄无奈地摇摇头，“柯志熊从不亲自出面，所有事情都交给手下处理，因此没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柯志熊名声在外，但见过他真容的人却不多。若不是他自己介绍，谁也认不出这个圆脸的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柯志熊。 在羊城火车站冒充柯志熊？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因为那里正是他的势力范围。 周乔暗自庆幸昨天没有用电击器对付他，否则在曹等人的面前让柯志熊丢面子，后果不堪设想。 即使想除掉柯志熊也不现实，不仅法律不允许，而且他的手下为了上位也会遵循道上的规矩先为老大报仇，她可能连火车站都走不出去。 难道真的要与这样的流氓头目打交道？ 回想起来，前世的生活安稳平静，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而现在，这张引来了陆征追求的脸庞，似乎也更容易吸引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两位师兄，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不会因此惹上麻烦吧？”周乔询问道。 因为她对黑社世界的了解仅限于影视作品，知道即使是再讲义气的混混头目，那也是针对内部成员而言。 如果白秀莉的师兄们因此惹上了柯志熊，她会觉得非常愧疚。 瘦高的师兄并不畏惧柯志熊，他挥了挥拳头说：“如果剑锋还在羊城，这家伙哪敢如此张狂，连小师妹都不放在眼里。” 在武馆练过的功夫让他们不同于街面上普通的混混，风声紧的时候，没有人敢轻易动手，都是些小冲突。 在火车站骗骗外地游客或者偷窃财物，像绑架这样严重的罪行，柯志熊也不敢涉足。 周乔心里有了主意，认为应该向哥哥白剑锋寻求建议。 她内心坚强，不像一些女子那样软弱，甚至比白秀莉更加理智。 虽然陆征给了她联系方式，并且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找陆征帮忙可能是最直接的办法，但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 陆征远在京都，部队里的规矩严格，万一他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当行为，将会影响他的前途。 师兄万身形敦实，师兄李则显得修长，两人各有各的家室要照料。 周乔明白，若是要他们随自己四处奔波，总得给些酬劳才是。 在白秀莉的帮助下，周乔记下了两位师兄的联系方式，随后便一同前往灯饰市场挑选灯具。 羊城的这个市场比凤城更加热闹，各式华丽的欧式水晶吊灯让人目不暇接，通常只有高级餐厅或富裕单位才会选择这类装饰品。 1983年的羊城，家庭装修的概念尚不流行，一盏欧式吊灯已属时尚之选，更不用说在家里安装水晶吊灯了，大多数住宅的高度并不适合这样的装饰。 当白秀莉带着周乔来到一家店铺时，她看中的那款水晶灯虽美轮美奂，但价格着实让人心惊，竟然高达1500元！ 这几乎是当时高收入者一年的积蓄。 周乔问白秀莉这灯如何，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字：“贵！” “再过几年，你就会觉得这不算什么了。”周乔感叹道：“不是因为物品变便宜了，而是我们赚的钱更多了。” 随着经济发展，不同城市间的薪资差距逐渐显现。 特区鹏城的外资工厂开出的月薪可达400元，是凤城普通工薪族的十倍，而羊城的工资水平也高于凤城。 对于月入仅40元的人来说，购买这样昂贵的灯具无疑是奢侈的行为；但对于那些在特区工作的幸运儿来说，同样的花费就显得不那么惊人了。 除了那盏引人注目的大灯，周乔还挑选了两盏较小的款式，并尽力砍价，最终以2000元成交。 卖家熟练地将灯具打包好，用木架固定，确保它们能安全送上火车。 周乔直接在火车站办理了托运手续，并发电报通知家人准备接收货物。 就在准备登车之际，她注意到曹的几个人在不远处游荡，脸上挂着可疑的笑容。 不过，柯志熊并未出现。 白秀莉送别周乔时，提醒她遇到任何商业上的问题都要及时联系，她会处理柯志熊的问题。 周乔感激地点点头，承诺会注意自身安全。 列车缓缓启动，向着凤城前进。 然而，周乔感到有双眼睛始终盯着自己。 第二天早晨，当火车停靠岳阳站时，她决定提前下车，甩掉跟踪者。 那两个人起初以为她是下车买食物，直到火车再次启动而她仍未上车时，才意识到周乔已经脱离他们的视线。 他们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向曹交代这次任务的失败。 周乔本应是前往凤城的乘客，但她却选择了中途下车，这一举动无疑打乱了追踪者的计划。 周乔常常购买羊城凤城的票，但这一次却在岳阳提前下了车，她心中有些忐忑：“回去该怎么解释呢？” 然而，她决定如实相告，即使这可能引起一些不愉快。 周乔不确定是否有人跟踪她。她的行动突然，连最亲近的朋友白秀莉都不知晓她会在岳阳下车。 如果真有尾巴，对方也来不及做出反应。 车站外的冷风让周乔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这次下车是冲动之举，还是说这是命运的推手？ 这个地方，她一直想访问，却又总是找借口回避。 柯志熊的事情触动了她的心弦，促使她在中途下车，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岳阳的大街小巷中漫步。 这里的景象既有熟悉之处，也有变化。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周乔却没有进食的心情。 她径直走向岳阳酒厂的家属区，那里曾是她童年和少年时期生活的所在。 第1162章 重新开始 随着酒厂经营状况恶化，加上表姨家的孩子需要教育资金，继续抚养周乔变得困难。 表姨夫开始表现出不满，最终周乔选择搬回自己的住处。 表姨偶尔会给她一些生活费，而周乔也在努力工作以维持生计。 在90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下，她通过各种兼职来积攒生活费用，尽管这影响了她的学业成绩，但最终还是成功考入了一所大学，选择了当时并不热门的专业学习。 大学毕业后，国家取消了毕业生分配工作的政策，这让周乔感到自己错过了不少机会。 想起上辈子，周乔的心中满是混乱。当她终于依据记忆找到了岳阳酒厂的家属区，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深吸一口气。她已经决定以远亲的身份来掩人耳目。 “大姐，打扰一下，请问冯大保是不是住在七号楼？”她问道。 冯大保是她表姨夫的名字，但眼前的人却露出了一脸疑惑，“冯大保？” “没错，您认识他吗？他的妻子叫曾莉，在酒厂工作，我是他们的亲戚。”她补充道，想要让对方相信自己。 冯大保和曾莉？被拦住的这位年长妇女似乎感到困惑，“我不认识他们俩，你可能找错地方了。” “那您能帮帮我，带我进去找找吗？”她急切的问道。 也许是周乔脸上的焦急触动了那位妇女的心，再加上那个年代人们的热情，她同意帮助周乔，并真的把她带到了七号楼前。 就是这里！周乔确定无疑。 她敲响了记忆中的门扉，一位银发苍苍的老妇人缓缓开了门：“请问你是来找谁的？” 面对陌生的老妇人，周乔的心猛地一沉，“大娘，我在找冯大保……” 老妇人和那位妇女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她们都不认识这个人。 没人知道冯大保是谁，也没人听说过曾莉这个名字。 她的表姨一家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更不用说她自己这个寄居在他们家的女孩“周乔”。 …… 周乔离开岳阳酒厂时，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为了找到所谓的“冯大保”和“曾莉”，她甚至求助于当地的治安所，费尽周折才让酒厂协助查找记录。 虽然酒厂确实有一位名为曾莉的员工，但她不过二十出头，几乎和周乔同龄，显然不可能是她前世的表姨妈。 在酒厂的职工名单中找不到她的表姨和姨夫，至于她要寻找的那个“周乔”，更是毫无踪迹可寻。 “同志，你还好吗？”同行的治安不忍心地问道。 周乔如此美丽动人，看到她这般难过，谁都会忍不住想要安慰她几句。 失去了表姨妈一家，也找不到任何与早逝父母生活有关的痕迹，周乔明白自己必须彻底告别过去的生活。 “我没事……”她的声音微弱，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 本是来寻找亲人的，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找到，治安只好带她去了招待所。 周乔躺在床上，原本以为会辗转反侧，没想到竟然睡着了，梦中上辈子的记忆如同电影放映，让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她是大河村的周乔吗？还是岳阳的周乔？就像庄周梦见蝴蝶一样，醒来后她发现自己难以抓住过去的记忆，只能紧紧握住现在的日子。 第二天早晨，为了确认自己的存在，周乔渴望与人交谈。 因为是治安安排的住宿，招待所才允许她使用电话。 长途通话需要多次转接，她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听到了陆征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小乔？” 陆征既焦急又生气。昨天接到白剑锋妹妹打来的电话，告知他关于羊城混混柯志熊的事情。 担心周乔的安全，得知她已经坐上了回凤城的火车，他本以为她到家后会联系自己。 按理说，昨天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在凤城了，可是却一直没有消息。 为了确认她的安全，他通过小光亲戚的帮助派人去查看了于奶奶家的情况，这才发现周乔根本没有回到凤城！ 那一刻，陆征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面对这种情况，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立刻前往羊城找她，部队的规定严格，刚刚休完假的他又不可能马上得到新的假期批准，更何况还有许多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时，周乔的电话突然响起。 陆征心里既恼火她总是这么莽撞，又担心她的安危。他大声喊出“小乔”，而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她沙哑的声音：“是我。” “小乔，我挺想你的。” 听到这句话，陆征原本的怒气仿佛被冷水浇灭，心中满是牵挂。周乔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太对劲。 “你现在在哪？”陆征急切地问。 “我在岳阳……从羊城遇到了些麻烦，就把货物发回了凤城，我自己则在岳阳下了车，打算今天买票回凤城。”她的回答让陆征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 “羊城的事我已经听白剑锋说了，最近你别去那边，让我来处理这个问题。”陆征温和地说，听到周乔的声音，他气已经消了大半。 “柯志熊”的问题可能超出了她的期望，但陆征没有轻易许诺，男人做事靠的是行动，不是言语。 他在思考着对策，“等你再去羊城的时候，我会让斌子陪你一起去。” 她温和的说道：“嗯，我和曹斌一起等，陆征，我得挂电话了。” “回到凤城后记得报个平安……我也想你！” 在岳阳的寻找无果，周乔感到一丝失落，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与她记忆中的几乎完全相同，只是没有了“周乔”生活的痕迹。 带着前世的经验，她准备重新开始。 从招待所退房后，她买了些南桔和糖果，前往治安所感谢那位帮助她四处寻找“亲戚”的治安。 南桔便宜得很，几块钱就能买一大袋，加上两包糖也不过十几块。这位伍警官昨天不仅帮她跑前跑后，还垫付了招待所的费用。 “同志，我们不能收礼。”伍警官说道。 “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昨天还帮我垫钱了呢。”周乔解释道，同时坚持要还上那笔小债务。 第1163章 恶霸头目 在人来人往的治安所里，伍警官只能接受这份小小的心意，对这位女孩表示同情。 “你还打算继续找吗？”他问道。 “不用找了，我今天就离开岳阳。” 伍警官沉默片刻后，戴上帽子，提出送她去车站。 周乔接受了这个提议。 好不容易买到回凤城的车票，伍警官还在车站为她买了两个烤馒头，他叮嘱道：“女同志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路上注意安全。” 周乔接过食物，心中满是对这位热心治安的感激。 周乔轻轻点头，表示感谢。 “谢谢你的好意。”她说。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会回到岳阳，毕竟与伍公安的相遇不过是人生路上短暂的交集。但她总是对别人的善意心存感激。 伍治安看着周乔离去后，返回了治安所，他将手中的水果和糖果分给了同事。 这一次偶然的相遇，却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羊城，柯志熊听完曹斌的话后，依旧保持着那副温和的笑容。 “老大，你不觉得生气吗？”曹问道。 “为何要生气呢？”柯志熊反问：“我只是想更了解她一些。看她的勇敢，做我们的大嫂应该很不错吧。” 曹斌派去跟踪的人失去了周乔的踪迹，他们乘车前往岳阳，又返回羊城，浪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但对周乔的行踪却一无所知。 不过，柯志熊并不因此而恼火。 周乔迟早会再次来到羊城。只要他在火车站布下眼线，总有一天还能见到她。 而且，白剑锋通过一位老前辈传话给他，让他行事低调些。 柯志熊疑惑，为什么白剑锋要为她出头？ 难道她是白剑锋的女人？考虑到白剑锋家业难保，江湖路难走，一个曾经是军人的人又能给她什么未来呢？ 尽管有白秀莉的保护，还有白剑锋托人带话，柯志熊认为周乔并不是白剑锋的女人。 像她这样出众的女子，不是一般男人能够留住的。 不久后，柯志熊找到了周乔常去进货的小摊。陈行琅看到他的时候，差点连生意都不想做了。 “陈老板，新年快乐！”柯志熊笑着说。 “熊哥，有什么需要您说一声，来根烟？”陈行琅恭敬地回应。 在热闹又复杂的批发市场，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这里是柯志熊的势力范围。 陈行琅为人低调，信奉和气生财的原则，总是按时足额缴纳摊位费和其他费用，尽量不招惹麻烦。 然而，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柯志熊还会找上他。 当曹某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陈行琅心里暗自咒骂自己的运气。 他和周乔都太倒霉了，做生意已经够难的了，现在还遇到了这种事情，尽管他们已经交了所谓的“保护费”。 面对柯志熊的问题，陈行琅无奈地解释：“熊哥，我真的不清楚，她只是偶尔从我这里拿货，其他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 柯志熊轻轻拍了拍陈行琅的肩膀，警告道：“陈老板，我不喜欢被人欺骗。” …… 陆征放下电话，眉头紧锁。他不能离开京都，但幸好有几个可靠的朋友可以帮忙。 考虑到曹斌与周乔有认识，他首先想到了曹斌。 听到周乔在羊城遭遇当地恶霸的骚扰，曹斌比陆征还要激动：“这些家伙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自从确认周乔是陆哥的妻子后，曹斌就断绝了自己对她的任何非分之想。 而现在有人敢对周乔打主意，这让曹斌无比愤怒。 “这些人是否配得上，要看他们有没有自我认知。不过这世界上的明白人确实不多。你嫂子想要独立做生意，她吃过的苦你也看在眼里。 现在她因为对方的威胁连羊城都不敢去了，这件事不解决，我心里也不踏实。” 听着陆征的话，曹斌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 最初，曹斌被周乔的外表所吸引，在了解她的名声后有过厌恶。 但是通过几次接触，他理解周乔的性格，特别是她坚持靠自己的努力打拼的精神，这一点让曹斌由衷地敬佩。 他自己做不到像周乔那样拒绝捷径，而是依赖陆征的帮助赚取财富。 周乔在羊城和凤城之间奔波，单程火车就要坐三十多个小时，虽然每次能赚到不少钱，但这相较于倒卖香烟来说不算什么。 即便如此，周乔一周跑一次羊城，一个月下来也能赚几千块，一年累计起来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 “陆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下次你嫂子再去羊城的时候，你就陪她一起去，亲眼看看那个恶霸头目。” 陆征没有提议直接对抗，他知道这种事情不适合交给曹斌处理。 不过曹斌自有办法，他笑着回应：“没问题，上次就说要拓展业务到羊城，正好借此机会考察一下。” 陆征决定不再亲自驾车送货，曹斌单独驾驶也不够安全。 两人于是另寻对策，最终选择继续利用现有的人脉和渠道，改用火车运输货物。 只要陆征的关系网稳固，香烟就能顺利从京城运到沪市沿途的城市销售。 曹斌现在对火车时刻表了如指掌，即便不再从事这门生意，这项技能也足以让他在铁路系统找到工作。 “不过，陆哥，咱们的生意是不是该让嫂子参与进来？”曹斌提出疑问。 考虑到周乔出众的外貌可能会在外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曹斌建议给她分一部分线路管理，比如负责凤城火车站的货物接收与发送。 这样不仅能保障她的安全，还能增加收入。 然而，当提到周乔时，陆征沉默了。 最近，陆征收到了周乔的一封信，信中附带的850元令他对小采购员朱放感到十分不满。 朱放竟然跑去向周乔抱怨，这让陆征觉得他缺乏男子气概。 虽然周乔在信中只是轻轻提及“相互尊重”，但陆征已经为此感到困扰。 他知道周乔是一个有主见、有计划并能付诸行动的女性。 恰逢此时，羊城的一个问题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使得关于“尊重”的讨论暂时被搁置一旁。 面对曹斌的问题，陆征表示：“你去问她吧，她有自己的想法。” 第1164章 瞩目的焦点 陆征为了处理凤城的事情，先是找到了曹斌，接着联系了伯父邵子瑞，请邵子瑞帮忙找人，这让邵子瑞很好奇。 邵子瑞直接堵住曹斌追问：“斌子，你说实话，陆哥在凤城到底有什么事？我看他对那个地方特别上心，人都回部队了，心还留在那里？” 周家与凤城并无特殊关联，而陆征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察觉到异样的邵子瑞不停地缠着曹斌打听消息，直到曹斌几乎要投降： “我真的不能说！”曹斌坚决地拒绝透露更多。 陆征有没有告诉家里他交女朋友的事，大家都不清楚。现在，圈子里只有曹斌知道这个秘密。要是邵子瑞那张大嘴巴到处乱说，风声传到周家，事情就麻烦了。 “我连名字都知道了，找个人还不简单？”邵子瑞眼睛一亮，“行啊，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凤城找。” 当邵子瑞准确地说出“周乔”这个名字时，曹斌立刻慌了神：“你可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我要去看我的大伯。” 无奈之下，曹斌让邵子瑞对天发誓保守秘密，才透露了一点消息。 邵子瑞听后大吃一惊，原来陆征开始谈恋爱了。 在他们这群朋友中，只有曹斌在家里的管束下较为规矩，其他人十几岁就开始谈情说爱。 邵子瑞自己也换过好几个女朋友，有些关系还只是昙花一现。 而陆征这边，家里从不过问他的私事，朋友们私下里都认为他会把青春献给军队，将来找个军嫂……没想到他竟悄悄在凤城找到了爱情。 邵子瑞对周乔很好奇，但曹斌没有多说，只提到她长得非常漂亮。 邵子瑞心想，得有多美才能吸引住一向冷静的陆征呢？这女孩肯定不一般。 然而，邵子瑞守不住秘密，喝醉酒后就把这事说了出去。 支持陆征的朋友想见见未来的嫂子，而不喜欢他的人则暗自嘲笑。 “都说陆征多么优秀，也不过如此嘛。” “我还以为他拒绝了我的妹妹，会找个更好的呢！” “也许这只是玩玩而已，你们现在幸灾乐祸太早了，等他真带回家再说。” 但能不能带进周家，还是个未知数。毕竟，周家的门槛对他们来说确实高了些。 …… 与此同时，在凤城，周乔因为感冒打了喷嚏。自从回到凤城后，她的身体就不舒服，可能是岳阳的生活留下的隐患，或是最近几个月的辛劳所致。 1984年的元旦，她在床上度过，周丽梅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周乔在好友周丽梅的坚持下，过上了几天悠闲的生活，随后便迎来了县一中的期末考试。 这段时间里，她把所有卖货的事都交给了李凤莲，自己则专心准备迎接这场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考试。 周乔知道，这次考试她必须和同学们一样，没有任何特殊待遇，而由于学校没有提供宿舍，她不得不在县城的招待所订了一晚上的房间。 当周乔出现在教室时，她的到来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周乔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校园里的风云，见过她一面的人很难不被她吸引，她不仅不怕别人超越自己的成绩，反而大方地分享了自己得到的练习卷子，让全年级的学生都能用来刷题。 此外，陈顺分享的学习技巧，最初是用于英语单词的记忆，但很快就被发现适用于其他需要背诵的学科。 周乔的行为本就无可挑剔，加上这两件事，更是赢得了无数同学的心。 她出现的次数不多，穿着朴素且为人低调，这使得即使是女生也不容易对她产生嫉妒之心，反而让她赢得了高三学子们的普遍好感。 有人担心她害怕被超越吗？ 实际上，对于顶尖学生而言，每次提高几分都是巨大的挑战，但周乔却在每一次考试中迅速进步。 尽管大家都在努力追赶，可似乎总差那么一点。 当然，也有少数人暗中嘀咕：“为什么她总是进步最快？她肯定还有更好的学习方法藏着！” 大多数同学都持有正确的态度，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很快就被其他人反驳。 高考是对全国考生的竞争，何必对周乔苛求呢？ 同样的学习方法，在不同人的手中效果自然会有所差异。 从陈顺那里，大家得知周乔曾在家自学三年才来插班。 大家都猜测她是之前考试失利，没能进入专科院校，但她作为学霸的实力依然强劲，自学期间还能保持如此高的学术水平，最终成功考入大学。 又有人说，周乔其实是周紫萱的堂妹，周紫萱半年前离开县一，被京城师范学院录取，名字还在学校的光荣榜上。 有一次，周乔在考政治课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钢笔，于是向监考老师请求借用一支。 没想到，考场里超过一半的同学都主动提出愿意借给她自己的笔。 “保持纪律！”监考老师不得不大声提醒，以防考试秩序混乱，确保考试的公正性。 周乔面对同学们的热情，感到非常惊讶，最后只接过最近的一支笔，并连声道谢。 这种受欢迎的程度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受宠若惊。 在过去的生活里，尽管她的学习成绩很好，但因为家境贫寒，穿着朴素，性格也较为内向，所以几乎没什么朋友，以至于高三毕业时还有同学不认识她。 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虽然她在县一中露面不多，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考试第一天结束后，有传言说周乔住在招待所，班上的几位女生便邀请她去家里住，还有人提议在学校宿舍为她腾出一个床位。 然而，周乔知道大家的住宿条件都不宽裕，因此婉拒了这些好意。 “为了明天更好的发挥，我领了你们的心意，谢谢大家。”她说服了那些热情的同学。 面对如此热烈的欢迎，几个女生甚至提出要护送她回招待所。考虑到平时与同学们交流不多，周乔也欣然接受了这份友好。 “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们请你吃饭吧，小乔同学！” “这顿饭非请不可，你平时不来上课，我们都对你很好奇呢！” 周乔情商极高，哄得一群未踏入社会的小姑娘们心花怒放。 第1165章 成本可控 这几个女生家境都不错，几毛钱的花费对她们来说只是小意思。 大家簇拥着周乔，提议去张记小吃店吃点什么，但周乔却指着对面新开的店铺说：“不如我们去试试这家新店吧？” “听小乔的！” “好啊，尝个新鲜。” 对面正是新开的“黄嫂快餐”。黄嫂办事效率惊人，但张记小吃在这条街上已经营了三年，其美味和声誉早已深入人心，因此黄嫂快餐一时之间还未能吸引大量顾客。 周乔带着女生们走进黄嫂快餐，向黄嫂俏皮地眨眨眼，而黄嫂则心领神会，装作不认识她。 “这是什么饭？” “闻起来香喷喷的，好像是牛肉味……一份只要6毛钱吗？” “小乔，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点餐，黄嫂十分速度，煮一碗面的时间，盖浇饭就已经上桌了。 …… 县一中门口的张记小吃本来很受欢迎，现在“黄嫂快餐”一开，张萍就有了对手。 黄嫂快餐推出的“盖浇饭”，似乎并未赢得食客们的青睐。 大多数学生和工人仍然选择来张记就餐，黄嫂那边的生意显得颇为冷清。 清晨，这家小店只卖面条，到了中午则转为炒饭和盖浇饭，选择确实有限。 相比之下，张记早餐的种类丰富得多，从包子、馒头到蒸饺和烧麦应有尽有，还有胡辣汤和羊肉烩面等特色美食。 正因为菜品繁多，张记不得不雇用几位员工来应对这需要大量手工制作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这也带来了回报。 张记的食物味道均衡，虽算不上顶级美味，但也颇受顾客欢迎。 尤其在午餐时间，当黄嫂揭开锅盖，那股牛羊肉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不少食客前来尝鲜，甚至抢走了张记的一些老顾客。 张萍注意到这一情况后，便让周珊密切关注对面店的动向。 一天，周珊发现她最不喜欢的周乔，正被一群女学生簇拥着走进了“黄嫂快餐”，她立刻小声告诉了张萍。 尽管张萍对周乔感到不满，但她现在却找不到对付她的办法。 以前那些屡试不爽的小手段突然失灵了，这让张萍十分困惑。 她决定等待周紫萱放假回来再商量对策，可每次看到周乔，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那天正值县一中的期末考试，周乔出现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张萍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愿再轻易出手以免适得其反。 而周珊看着周乔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满是嫉妒。 周乔没有浓妆艳抹，却散发出一种自信的魅力，这样的变化让周珊很妒忌。 “伯娘，她是故意的吧！”周珊忍不住抱怨道。 然而，不管她们怎么想，周乔的变化确实让她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那种光芒不是靠外在装饰所能达到的，而是源自内心的自信。 周乔带着一群朋友去黄嫂快餐吃饭，这显然是在给张记一个下马威。 要说她不是有意为之，谁会相信呢？ 尤其现在周乔已经和家里闹掰了，按理说，张萍和周珊本应希望她能回心转意，重新光顾自家生意。但周乔的选择，显然让她们感到不安。 张萍努力让自己把视线从那群人身上移开：“小乔对咱们家的事有意见，来不来张记吃东西其实不重要。” 她叹道：“只是不知道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再和睦相处。等你姐姐紫萱放假回来吧，看看她有什么好办法。” “紫萱姐要回来了？”周珊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啊，放寒假肯定会回来，还会带她丈夫一起。”提到女儿，张萍的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 尽管传统上儿子才是家族的继承人，但若没有周紫萱这个争气的女儿，她可能还在大河村过着平凡的生活，更别提被允许进城生活了。 “但是周乔不是……”周珊欲言又止。 张萍担心，当紫萱和王建华寒假回家时，会不会再次刺激到周乔。 她既害怕周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又担心她真的考上大学后会有更大的野心。 张萍在思考，怎样才能巧妙地利用这种情况。 事实上，周乔确实是故意选择黄嫂快餐的。她提出米饭可以免费添加第二碗的意见，不仅让顾客满意，也确保了餐馆的成本可控。 黄嫂的盘子很大，一盘盖浇饭分量十足，周乔的建议无疑为黄嫂吸引了更多回头客。 “真划算！” “不过我实在吃不下第二碗了。” “这才是做生意的正道……”女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其实并没有人真的要添第二碗饭。 对于囊中羞涩的学生来说，能花6毛钱在餐馆吃饭已经算是奢侈了。 周乔说要去洗手，其实是悄悄地帮几个同学付了饭钱。 黄嫂一开始不肯收，但周乔坚持把钱塞到了她的手里：“开张大吉，这是我在婶子店里吃的第一次饭，怎么能不给钱呢？” 她并不是为了占小便宜，而是真心为黄婶着想。 最终，黄嫂收下了其他同学的钱，但没有收周乔的那一份。 当结账时大家发现周乔已经付过钱，纷纷让黄嫂退款，但黄嫂笑着尊重了周乔的意愿。 “一顿饭算得了什么，谁请不是一样嘛？朋友之间的情谊才是最珍贵的！” 这一顿饭加上周乔，一共九个人，每份盖浇饭6毛，总共才5块4毛。 黄嫂还象征性地少收了一分钱，这样连5块钱都不到，周乔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小钱。 然而，其他人却有不同的看法。 她们知道周乔家境一般，学校特许她半工半读，对她来说5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周乔主动付款，是不想让大家轻视她。 但是，谁会轻视这位成绩优异、外貌出众且性格随和的学霸呢？ 有同学打趣地说：“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们就接受啦。下次一定要我来请客，谁都别跟我争这个机会。” 大家都附和着：“轮流请，轮流请！” 这让周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黄嫂也很开心，看到这群学生经常光顾，口碑自然就好了。这家店正是瞄准了县一中的学生作为主要顾客群体。 周乔吃完这顿美味的盖浇饭后，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第1166章 故意刁难 她们笑着闹着离开餐馆，她们路过张记小吃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原本打算在张记用餐的几位客人，被黄嫂快餐的香气所吸引，转而决定去试试那里的炒饭和盖浇饭。 眼见即将到手的生意溜走，张萍急得手中的抹布都拧成了麻花，“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不过是几个顾客想换个口味罢了。” 恰在这时，周乔转过头来，与张萍的目光相遇，她报以一笑，那笑容在张萍看来格外刺眼。 考试期间，周乔每天都在黄嫂快餐解决三餐。 因为她的推荐，这家店很快便成为学生们的最爱，每到饭点，店内总是座无虚席。为 了容纳更多客人，黄嫂甚至把桌椅搬到了店外的人行道上。 那时候街道宽敞，车流量少，这样的做法并不会影响交通，而且那时还没有城管的概念，所以没有人来干涉。 尽管如此，周乔还是提醒黄嫂要留意可能来自同行的竞争压力，警惕有人故意捣乱。 黄嫂非常认同周乔的意见，她知道抢走了别人的生意，必然会引起不满，因此需要加倍小心。 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周乔感到十分满意，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只是个考生，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家庭装修正在进行中，预计再有10天就能完工，这将确保“蓝凤凰”能在春节前顺利开业。 同时，周乔也在帮助李凤莲售卖摊位上的货物，希望能尽快售罄，以便赶上春节的好时机。 周乔打算在20号之后前往羊城采购货物。 陆征建议曹斌同行，于是周乔想着过几天联系曹斌，确定他们是在羊城会合还是等他在凤城一起出发。 想到店铺即将开业，周乔心情愉悦，“我得跟进一下营业执照的进度了。” 营业执照的事情她交给了胡元彬处理，毕竟两人合作多次，彼此信任。 她出资金，他跑腿办事，而手上的“彩蝶”商品仍然有不错的市场价值。 但一提到营业执照，周勇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周乔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舅舅，有什么事情您一定要告诉我呀。” 周勇有些不安地说：“你从羊城回来后病了一场，紧接着又忙着准备期末考试，所以我没告诉你。胡元彬那边说我们的营业执照遇到了麻烦，可能是林家的人搞的鬼……” 林家？这使周乔皱起了眉头。她甚至没有亲自去申请营业执照，林家怎么会知道“蓝凤凰”是她的店呢？ 丁利珍起初也并不知情。她在国棉厂看到周乔的背影时，并未立即将其与45号门面的租户联系起来。 袁德宏随口提及周乔是个体户租用了二七路45号的店面，而丁利珍关注的是楼上那些可以住人的房间。 为了争夺这些住房资源，厂里各路人马争斗不断，袁德宏作为有权做决定的人，每天都被人群包围。 丁利珍通过一些手段，成功为自己的势力争取到了两个住房指标。 她明白，若不给予他人利益，谁会愿意支持她这位“丁主任”呢？ 这两个指标给她带来了不少便利，让她的工作更加顺利，除了在周乔那里受挫外，丁利珍几乎事事顺心。 当林放穿着一件新的海军蓝羊毛大衣回家时，丁利珍忍不住摸了摸布料，得知只花了100元后，不禁夸奖儿子会挑选。 尽管母子间常有争吵，但她内心深处依然视林放为宝贝。 那件大衣确实很适合林放，白色的皮肤和高挑的身材使得衣服的颜色显得格外合适。 听说有黑色的大衣，丁利珍便想着给林放的父亲也买一件。 当得知那大衣是林放随便买的，她感到有些惋惜。 不过，由于她是小琴婚事的媒人，偶然间从小琴那里得知，小琴也在国棉三厂工作，并且买了两件大衣，一件海军蓝，另一件黑色。 小琴说她是因为看到林放穿着好看才买的，还提到卖衣服的女孩非常漂亮且眼光独到。 听到这里，丁利珍立刻来了兴趣。 更让她惊讶的是，小琴的大衣花了138元，而林放只花了100元就买到了类似的款式。 这让丁利珍想到了一个人：周乔。 上次见到周乔时，她正在街边摆摊卖衣服。尽管周乔之前表示对她的儿子没有兴趣，甚至和别的男人一起出现，但她似乎还在想要接近林放。 丁利珍心里明白，在她的观念里，男女之间很难存在纯粹的友谊。 在国家单位工作了一辈子，丁主任并不像生意人那样圆滑世故。 然而，周乔做事总是留有余地，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她都不会与人撕破脸皮。 而且她非常重视恩情，会成倍回报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这种处事风格使她在职场中显得既灵活又带着一些江湖气息，成功地将许多客户变成了朋友，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人脉网络。 经过一番询问，丁利珍几乎可以肯定，林放的大衣确实是从周乔那里买的。 小秦告诉她，周乔所售的大衣十分抢手，甚至计划开设实体店。 丁利珍突然想起前几天在袁德宏办公室见到的三人，他们正是为了签署二七路45号的租赁合同而来。 其中那个背影熟悉的女性，不正是周乔吗？ 丁利珍不动声色地从小琴面前离开，然后开始试探袁德宏。 果然，二七路45号的三间店铺被租下来准备开服装店。 丁利珍冷笑一声，回家后便将此事告诉了林放的父亲。 “她要么是想脚踏两只船，要么就是被甩了回来纠缠你儿子。如果我不处理这件事，我就不姓丁。” 但林父对此并不在意，“就算吧，既然她现在的对象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你不喜欢她，那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林父轻描淡写地说着“随便卡一卡”，这导致周乔想要开办名为“蓝凤凰”的服装店营业执照遇到了麻烦。 只要申请地址一提到“二七路45号”，就会被拒绝，理由是“不合格”。 但究竟哪里不合格呢？这个问题让周乔陷入了困境。 胡元彬费了好大的劲，托了不少人情，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事儿是冲着“二七路45号”来的，显然是有人故意刁难。 第1167章 明确的答案 林家没有特别显赫的背景，丁利珍在国棉三厂担任主任，而林放的父亲不过是组织办公室里的一个小科长。 但林家亲戚们的职位却如蛛网一般，在凤城的各个部门和单位中交错纵横，虽然平时不显山露水，但在某些时候却能发挥巨大的影响力。 比如，给个体户办理营业执照这种事情，就有着很大的操作空间。 对于急着开业的周乔来说，这样的拖延无疑是一场灾难。 店铺已经租好，装修也完成了，如果再不开门营业，那前期的投资就打了水漂。 可是，她又不敢贸然无证经营，一旦“蓝凤凰”在没有执照的情况下开张，林家有太多办法可以让她关门大吉。 甚至可能给她安上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到时候能不能保住自由都是个问题。 周乔不是那种没经验的小姑娘，这些手段她见得多了，也因此更加感到恶心。 那些手握一点小权力的人，滥用职权的行为不仅让人气愤，更让人觉得反胃。 “林家！”周乔咬牙切齿地说道。 面对这种情况，她思索着对策。最好的办法或许是找一个更有权势的人来压制林家。 次之，则是尝试让林放与家人对抗；最下策则是自己变成一块硌脚石，让林家不得不避开她。 然而，从实际操作难度来看，这个顺序或许需要颠倒一下。 除了让林放回家闹这一招外，成为硌脚石的方法比找强援更容易实现，毕竟周乔无法提供等价交换的价值，凭什么让更有权势的人帮她呢？ 林家在凤城已经扎下了深厚的根基，而她只是一个外来者。 周乔重生的时间不多，她迅速将家庭从农村迁至省城，生活开始迈向小康。 她的下一步计划是拓展人脉，但目前她所认识的人中，真正能在省城帮上大忙的并不多。 陈旺达是她在日河村的老乡，作为村长他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在省会凤城，他的能量就显得有限了。 另一位熟人胡元彬，在市委招待所工作多年，虽然在本地有些小门道，但职位限制了他的交际范围，更别提涉及高层的关系网了。 至于县一中的孙校长，尽管他与教育系统有所关联，但他更像是女儿周紫萱的支持者，不适合卷入这场纷争。 面对林家的压力，周乔意识到和解或强权都不是选项，唯有找到对方的弱点才能扭转局面。正当她沉思时，周勇带来了新的线索。 “上次我退股时，曹斌托侯秘书的人帮忙，事情很快就办成了。”周勇提道，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然而，“蓝凤凰”店铺的开业对周勇和外甥女来说至关重要，投入的资金和精力让他们无法承受失败。 想到周乔年仅18岁，就要独自前往羊城进货，那漫长的火车旅程和艰苦的销售工作让人心疼。 而李凤莲摆摊的辛苦也让人不忍直视，脚肿得穿脱鞋子都成问题，晚上泡脚成为一种痛苦的仪式。 个体户的生活并不轻松，精神上的压力常常超过体力上的疲惫。 看着身边人的努力和牺牲，周勇既心疼又无奈。 他知道陆征追求周乔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看到她如此艰辛地打拼，心中满是怜惜。 既然有可用的人脉资源，为什么不尝试利用一下呢？ 林家不就是靠一点小权力来欺负人吗？ 陆征虽然话说得很诚恳，但周勇想看看他究竟会怎样证明自己的诚意。 “你的意思是说，陆征在凤城市有认识的有权势的人？” “不是陆征，就是曹斌，这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在凤城人脉广。” 周乔考虑到不想频繁打扰在部队的陆征，于是试着向曹斌寻求帮助。 当曹斌接到消息时，立刻激动得跳了起来。 “小光，你这个大嘴巴，到处乱讲陆哥的事情，现在你有机会补救了，听好了，有人欺负陆哥的妻子，不给她办理营业执照。” 这和他们之前倒腾香烟不同，服装店是正经生意，凭什么不给办执照呢？ 他们只是看周乔是从乡下来的，在凤城无依无靠，没人愿意为她出头罢了。真是没骨气，一家人竟然欺负一个外地姑娘。 曹斌找到了邵子瑞。 邵子瑞因为喝酒误事，虽然发誓不再多嘴，但两天之内就把事情传遍了。 他担心被长辈责备，最近一直躲着曹斌。 然而，听到曹斌提到“将功赎罪”，邵子瑞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 “要去凤城？好好好，我亲自去向大嫂请安……啊不，我去给我大伯请安。” 从京城到凤城，只需要一张火车票，十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 由于曹斌的工作单位安排的是个清闲职位，由他的二叔特意为他挑选，既体面又轻松，因此购买火车票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份工作没有太多的发展前景，但曹斌并不满意这样的生活。 年轻的他不愿意早早地过上退休般的生活，尽管他的奶奶对此感到非常满意。 如果曹爷爷愿意帮忙换个工作，那也不是不行，但他为人正直，不愿意为此开口。 即便如此，曹斌可以利用工作的便利，挂个名，自己却自由行动。 为了支持周乔，他拉着邵子瑞一同登上了前往凤城的列车。 周乔虽然联系了曹斌，但她并没有完全指望他能解决所有问题。既然林家已经知道“蓝凤凰”是她的店，她决定不再遮遮掩掩，而是主动出击，用自己的方式寻找解决方案。 她平静而坚定地走向负责营业执照的办事员，轻声询问：“同志，请问我们的申请到底哪里不符合规定呢？” 别看她语气温和，可丝毫没有乡下人见官的怯意。通常来办理手续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办事员，但周乔不同，她坚持要得到明确的答案。 “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怎么还来找国家麻烦？”办事员不耐烦地说。 面对这样的回应，周乔的眼神清澈如水，让人不禁对她多几分关注。 对方在她的注视下渐渐感到不安，刚才的态度似乎有些过激。 “我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愿意为改革开放贡献一份力量，承担风险成为个体户。我不仅自食其力，还能为国家纳税，这怎么能说是给国家添麻烦呢？” 第1168章 最终得到了回报 周乔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内每个人都能听见，“您作为人民的公仆，难道不应该更好地服务群众吗？” 这一番话令原本懒散的办事员一时语塞，甚至有点恼羞成怒：“你……你在胡说！” 周乔站起身来，态度依然平和：“我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重。我们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希望下次来时，您能指出具体的问题，我会全力配合改正。” 众人听到这里，都以为周乔这次可能办不成执照了。然而，她的笑容明媚动人，仿佛对结果早已胸有成竹。 胡元彬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暗悔自己不该牵扯进来，更不该让周乔直接到工商局来。 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误会，背后有林家的影响。周乔这样强硬的做法，无疑是在挑战林家的权威。 不过，周乔显然无意退缩，她选择了正面迎战，而不是选择妥协和道歉。 今天，胡元彬到工商局办事，周乔的一番话却让他大惑不解。他不明白，为何周乔要如此激化与他人的矛盾。 胡元彬见证了周乔从无到有的历程，她曾骑着自行车到市委招待所，以亲戚的身份推销黄鳝，后来生意做大，甚至放弃了黄鳝贸易，带着家人迁至凤城转战服装业。 仅仅四个多月的时间，周乔已经能够在二七路租下三间店铺，计划开设一家引人注目的个体服装店。 她的果敢和能力给胡元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今天的事件让胡元彬对周乔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她也有冲动的一面。他轻叹一声，认为年轻人有时缺乏沉稳，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交情，周乔时常送礼，使得两家关系如同亲人一般。 胡元彬出于真心的关怀，提醒她：“你与林家的纷争如果不解决，即使这次顺利拿到了营业执照，以后在凤城做生意也会面临林家的各种刁难。” “胡哥，我得罪的不是林家，而是林放的母亲。”周乔终于回应道。 经过反思，周乔意识到，她真正的对手只是丁利珍一个人，而不是整个林家。 其他成员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丁利珍个人对她抱有敌意。 因此，她不需要与整个林家为敌，只需要处理好与丁利珍之间的矛盾即可。 她也明白，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可以展示自己的实力，让林家其他人重新评估她的影响力。 如果他们知道她不好惹，就不会轻易帮丁利珍出头。 毕竟，林放作为丁利珍的儿子，或许是个不错的人，但因为母亲的关系，他们的关系注定会变得疏远。 对于如何对付丁利珍，周乔并不打算亲自上阵，而是选择幕后操作。 她相信，只要找到合适的方法，就一定能够解决问题，并且不让自己陷入直接对抗的局面。 她猜测，像丁利珍这样的人物，必定有其软肋，而且在国棉三厂里肯定有人对丁主任不满。 有些事情可以忍，但有些则绝不能忍。对于周乔而言，丁利珍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她能容忍的范围。两人之间气场不合，幸好这并非婆媳之间的矛盾。 在工商局发生的事件，确实让丁利珍怒火中烧：“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放的父亲沉思后认为，周乔是在想要将事情扩大化，引起领导的关注。 然而，林家虽然有人在局里担任科长，可以对普通办事员施加影响，使得简单的营业执照申请变得异常艰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能够完全掌控局面。 胡元彬为了这个证件费尽唇舌，小心翼翼地周旋于人情世故之中，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而周乔并没有选择低头认错，反而在局里掀起了一阵风波。 林父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点儿机灵。”原本只是暗中的刁难，被周乔公开揭露出来。 林家并不能掩盖所有人的耳朵和眼睛，那些触及人心的话语一旦传到领导那里，自然会引起重视。 毕竟，领导关心的是政策的正确执行和社会稳定，而不是个人的情绪或利益。 实际上，周乔的申请材料是符合规定的。她的租房合同、店铺装修等都没有违反任何规定。 既然事情已经闹大，最终还是要按照规则发放营业执照。 正如周乔所言，改革开放鼓励大家积极参与经济建设，即便个体户可能受到一些人的轻视，但如果他们遵纪守法，愿意为国家贡献税收，组织理应支持这样的积极分子。 如果她进一步向税务局反映情况，或许还能成为正面宣传的对象。 周乔打破了常规的游戏规则，将问题摊开来处理，这让林放的父亲意识到局势已经无法逆转。 尽管他称周乔的做法为“小聪明”，但无可否认的是，营业执照迟早要发给她。 周乔在凤城经商时，因与林家发生争执而使事情变得复杂。 她强硬的态度迫使林家暂时退让，但这样的举动也带来了后续的挑战。 毕竟，在凤城要长久经营，离不开各方的支持。 林父原本认为这只是个小问题，却因为周乔坚决不让步的态度，使得局面难以收拾。 如果林家因此妥协，旁人可能会以为他们畏惧一个无背景的外乡人，这显然不是林家愿意看到的局面。 奇怪的是，周乔在整个过程中没有寻求林放的帮助。 林放若知道此事，定会家中掀起风波。周乔选择不牵扯林放，或许正是她的明智之处。 一旦她影响到林放与其母亲的关系，林父的态度将会更加严厉，甚至不惜将她赶出凤城，而不仅仅是让她认错。 林父通过营业执照的事情试探周乔是否有后台支持，然而迟迟不见动静，表明她可能孤军奋战。 即便如此，她仍选择正面应对，这反而证明了她的独立性，但也让林父感到不满。 当陆征在黄河饭店让林放丢脸后，林父无法直接对付陆征，便决定借此事让周乔屈服。 为了不让林放卷入其中，丁利珍安排他参加了一个封闭的学习班，借此机会让他转换岗位，避免继续从事采购工作。 周乔的坚持最终得到了回报。 第1169章 毫无回应 她对办事员的几句话引起了上级的关注，从而迅速解决了营业执照的问题。 对于胡元彬而言，这既是一份允许营业的重要文件，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他明白这背后隐藏着复杂的利益关系。 但对周乔来说，最重要的只是能够按时开业。至于其他的问题，她已经顾不上考虑太多了。 周勇暂时放下手中的装修工作，跑到袁德宏父母的家里帮忙。 袁大娘一见他就笑得合不拢嘴：“那老头子还说你不会来了呢，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小周啊，你的店什么时候开业呀？” 周勇一边卖力地打扫着屋子，一边回答：“就在这个月24号开张，我外甥女说要办个剪彩仪式，我想请您和袁厂长来指导一下，真的多亏了袁厂长我们才能拿到这个店面！” 袁大娘拍胸脯保证，一定要让袁德宏参加这个“剪彩”仪式。她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花样，以前店铺开业放挂鞭炮就挺热闹的，现在还要搞什么剪彩，真是新鲜。 袁德宏接到母亲的通知，心里有些不愿意。他不明白自己一个国营大厂的副厂长为什么要去一个小服装店的开业仪式上露面。 国棉三厂与服装店之间没有业务往来，再说自己的单位规模那么大，而周勇的小店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两万资产。 但袁大娘坚持说不去就是不孝顺，最终袁德宏只能勉强答应。 周勇并不想通过袁德宏去对付丁利珍，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 他只是想找人打听一些消息，那个帮过他的线人也在国棉系统里，不过是另一个厂的。 当听说他在调查丁利珍时，对方笑了： “讨厌丁利珍的人可不少，但想扳倒她可不是容易的事。” 丁利珍原本也是车间里的女工，后来靠婆家的关系升为干部。 她的性格因此发生了变化，变得喜欢打压别人，拉帮结派，对那些奉承她的人格外优待，即使这些人业务能力不强也能得到好处。 对于不喜欢她的人，丁利珍则把他们排挤到一边。 这次国棉三厂有十套房子分给职工，丁利珍却只拿了两套给自己，而不顾及其他急切需要改善居住条件的人。 在国棉三厂，对丁利珍不满的声音不在少数，其中郑忠福就是一位老职工。 1954年，20岁的他响应国家号召来到凤城，在这里度过了30年的职业生涯。郑忠福和他的妻子在凤城生儿育女，安家立业。 然而，家庭负担沉重，他有四个孩子，三个儿子还在家里住，大家挤在一个小房子里。 尽管大儿子已经在工厂工作，但厂里并没有给他分配住房，因为单身男青年通常排在后面。 老郑家的情况十分棘手。因为没有足够的住房，大儿子的婚事一直悬而未决；听说他有三个儿子，每次介绍对象都没有成功。 眼看着儿子们从活泼变得沉默寡言，笑容也渐渐消失，老郑心急如焚。 更糟糕的是，老郑的岳母最近身体不好，其他子女不愿意照顾，只好由老郑的妻子带回了家。 原本就狭小的空间现在挤进了六个人，而且都是成年人，其中还包括一位长期卧床的病人。居住条件异常紧张。 老郑向工厂反映了家庭的困境，希望能够换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哪怕只是两个房间和一个厅，这样一家六口也能住得下。 他强调自己过去从未抱怨过，即便早年家里挤着六个大人和孩子，他也默默承受。 但现在孩子们长大了，老人又病了，实在难以继续这样生活下去。 老郑的要求合情合理，毕竟在那个年代生四个孩子并不违反政策。 而且他的大儿子也在厂里工作，如果不分房，这样的条件下很难找到愿意嫁过来的女孩。 谁愿意婚后还挤在一个屋檐下呢？ 工厂方面表示同情，并考虑将这次分房的名额之一分配给老郑家。 然而，在讨论时，丁利珍却站出来反对，认为不应因个人困难就破坏厂里的规则。 她觉得单身工人应先住在集体宿舍，等结婚后再按资格排队分房。 尽管听起来合乎逻辑，但这并没有真正解决老郑家的问题。 让大儿子住宿舍固然可行，但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丁利珍的话虽然冠冕堂皇，但她的决定显然缺乏人情味儿。 实际上，她可能是因为旧怨而故意刁难老郑。 最终，老郑的儿子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在操作机器时发生了意外，失去了手臂。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仅国棉三厂的人知道，其他工厂也纷纷听闻。 周乔面对这局面，不知从何说起。她同情郑忠福一家的遭遇，更惊讶于丁利珍的胆大妄为。 郑家的事情刚发生不久，丁利珍却表现得毫无愧疚之意。 这种时候，谁都会选择低调处理，而丁利珍却四处活动，想让周乔低头认错。 似乎在丁利珍眼里，周乔来自乡下，在凤城缺乏根基，随便欺负一下也就算了。 就像对待老实巴交的郑忠福一样，欺负了他，也没见有什么反击。 “舅舅，你问一问郑忠福，愿不愿意写一封实名举报信。” “这有用吗？大家都说丁利珍是因打击报复才取消了郑忠福家的分房资格，但没有证据啊。” 之前有人举报过丁利珍，可那些信件仿佛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是否有效，关键在于如何运用。现在郑忠福是大家同情的对象，如果他能站出来，可能会引发不一样的举报效果。” 被打压可以忍，但当伤害落到尚未婚配的儿子身上，郑家还能怎么忍？难道因为人家老实就可以随意欺凌么？ 周乔正用她的方法应对丁利珍，与此同时，曹斌和邵子瑞乘坐火车前往凤城。 邵子瑞的大伯派人接他们，曹斌因此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周乔。 邵大伯的秘书侯哥与邵子瑞关系密切，已经跟随邵大伯多年。 曹斌提出要帮忙，邵子瑞并未惊动大伯，而是直接联系了侯秘书。 这次到访，邵子瑞肯定要看望大伯……侯秘书愿意帮忙，或许是因为邵子瑞作为家族唯一的男丁，全家人都宠爱有加，侯秘书自然也会讨好这位“邵公子”。 第1170章 不允许摆摊 曹斌模仿着侯秘书的称呼，半开玩笑地叫邵子瑞“邵大少”，弄得邵子瑞有些不好意思：“侯哥，别开玩笑了，这次来凤城是为了看大伯，也有事情需要您帮忙。” 平时在外人面前严肃的侯秘书此时却笑眯眯地说：“你叫我一声哥，你的事情还不包在我身上？行了，你们快进去见领导吧。” 尽管日程繁忙，邵大伯还是抽出时间接待了侄子，并对曹斌也非常热情，陪两人吃了饭。 听说邵子瑞打算在凤城多待几天，邵大伯显得很高兴。 “不要惹事，外出时让小侯给你们安排辆车。” 曹斌心中满是羡慕。 邵大伯对侄子的亲昵显而易见，毕竟血浓于水；而他自己的二叔虽也表现得热情，但那种热情似乎只是表面功夫。 曹斌不曾奢望从叔叔那里获得多少实际的帮助，从小失去父亲的他，更渴望的是来自女性长辈的温暖关怀。 “来吧兄弟，不是说要带我看看陆哥的女朋友吗？”邵子瑞打断了曹斌的心事。 这位邵家的大少爷，大家通常叫他邵大嘴，因为他的好奇心特别重，尤其对陆征的新恋情感兴趣。 要知道，陆征可是个让人眼红的人物，不知多少女孩对他投怀送抱，但他却从未动心过任何一个。 随着营业执照的到手，周乔为了确保店铺能按时开业，必须在这两天内将上次进货的商品全部售出，以便回收资金再次进货。 她需要填充三间店面，至少准备一万多元的商品，这是最后一批冬装。 尽管天气还要两三个月才会转暖，服装市场却是提前准备货物的，春节就是这一季的分界点。 一旦过了这个节气，不论天气如何，商家都不敢再大量购入冬装，反而会尽力清理库存。这时，盈亏已经不那么重要，只要能把货卖出去就算成功。 因为，当本钱在一开始就能收回时，压在手中的存货越少，钱就不再是纸上谈兵的利润。 春节前的这批货物必须充足，因为过年期间，即便是平时省吃俭用的人也会为了一身新衣咬牙消费，尤其是童装！ 周乔一直在考虑是否要进一些童装，试试一次性的销售策略。 春节时，大人和孩子都不会错过穿新衣的机会。 然而，童装与成人服装不同，周乔虽然敢进男装，因为款式经典且尺码选择不多，适应大多数顾客的体型。 但现在的孩子成长迅速，一岁一个码，去年的衣服今年可能就不合适了。 目前店里还有大约两千元左右的元旦进货未售出，李凤莲对此感到十分愧疚，因为她自认为不如周乔懂得销售技巧。 周乔有着敏锐的眼光，她知道如何根据顾客的身材推荐合适的衣物。腰粗的顾客不会被建议穿紧身衣，腿短的则会被推荐长度适中的大衣。 对于身材娇小的顾客，她会建议把毛衣扎进裤子，配上高腰喇叭裤，制造视觉上的拉长效果。 周乔强调，穿衣打扮的关键在于“身材比例”，而非单纯的高度。 颜色的选择同样重要，它与人的肤色相匹配。 有些女性皮肤并不黑，但穿上某些绿色调的衣服后，脸色看起来却显得青白，这是因为冷暖色调没有搭配好。 这些知识对李凤莲来说就像是天书一般难以理解。 对于周乔而言，挑选适合自己的化妆品颜色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她知道，多试几次，即使是不太擅长打扮的人，也能逐渐明白哪种色号最适合自己的肤色。 但在80年代，这样的观念对大多数女性来说还是新鲜事物。 不只是李凤莲，即便是那些在凤城市里愿意花大价钱，购买外套的时尚女性也对此知之甚少。 审美眼光需要时间来培养，而周乔则以耐心的态度鼓励李凤莲不要着急，告诉她这些都是可以学习和掌握的技能。 李凤莲决定继续跟随着周乔一起摆摊，不急于分开单干。 每当送走一位顾客后，周乔就会向李凤莲讲解为何推荐那件衣服给客人，分享一些销售的小窍门。 要赢得顾客的心，赞美的话一定要真诚且恰到好处，让对方感到真心实意而非虚情假意。毕竟，那时候的钱更加珍贵，不是几句甜言蜜语就能让人轻易掏出腰包的。 “刚才那位女士虽然皮肤较暗，身材也不高挑，但你居然能找到她的优点夸赞。”李凤莲感叹道。 周乔调皮地眨了眨眼，“我可没撒谎，她的眼睛确实很迷人。” 李凤莲心中不得不佩服周乔的眼光。 当天的生意还算顺利，临近中午时分，李凤莲打算去买些食物回来。 这时，几个佩戴着袖章的管理人员走了过来。 “这里不允许摆摊，你们怎么还在这儿？”他们质问道。 流动摊贩们总是与这些巡逻人员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没有哪个地方是完全允许随意摆摊的。 周乔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通常只要好言相劝并承诺移动摊位，就可免于处罚。 偶尔也有交罚款的时候，但她每次都乖乖配合。 这次，周乔实际上是在自己正在装修的店铺前摆摊。 由于今天店内无人施工，等待墙面干燥、地面瓷砖稳固之后，才能进行水晶灯等装饰品的安装工作。 因此，她并没有占用公共空间或影响交通。 不过，周乔并没有打算与管理人员争执。 既然快到午饭时间，她便准备收摊休息。 一个穿着便装、神情严肃的男人突然拦住了她，严厉地说：“有人举报你卖的衣服价格过高，质量却很差。我们怀疑你在用劣质商品欺骗顾客，这是严重的投机倒把行为。” 周乔愣了一下，心里明白自己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精挑细选的。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一些便宜的衣服，也很难找到真正意义上的次品。 大多数所谓的“廉价”衣物只是用了成本较低的材料，而她的店铺中，即便是那些相对更经济实惠的款式，也是从可靠的供应商处采购，无论是面料还是制作工艺，都经得起考验。 她心中暗想，即使最近为了加快资金回笼，确实引入了一些较为平价的商品，但这些与陈行琅那里的批发价相比也只是相对便宜而已。 第1171章 欺负弱者的事 而且，她在每次熨烫衣服时都会仔细检查，确保没有任何瑕疵。在开店之前就摆摊销售，如果以次充好，岂不是自毁前程？ “投机倒把”这个标签对于改革开放初期的个体经营者来说是致命的。 周乔感到事情不对劲，眼前的几个人是有目的而来。 “同志，我们的货物绝对没有问题。”李凤莲焦急地站到周乔面前，拿起一条裤子用力拉扯，证明其坚固耐用。 对方不为所动，命令道：“你们两个摊主一起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围的摊贩们吓得不敢出声，周乔安抚了李凤莲，向红袖章问道：“各位同志，既然要调查商品质量，能告诉我你们是哪个部门的吗？” “治安所的。”那人答道。 周乔看到对方穿着便衣，戴着红袖章，冷静下来，礼貌地回应：“原来是公安同志，那能否请您出示一下工作证呢？” 那人一愣，显然没想到会被要求查看证件。 普通人在听到治安二字时往往会选择配合，而不是质疑身份。 然而，他并没有工作证。 “我们会公正处理这件事，既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走过错者。到了治安所后，请你如实交代情况……你一个小摊贩，谁会冒充治安来查你呢？”他想要施压。 周乔紧紧握住货架，“这可说不准，万一你们真是坏人，假扮治安来骗我，那怎么办？” 那几个男人自称是治安要带周乔走，但她知道这不像真的。他们没有出示证件，也不说明会把她带到哪里。 “没有证明文件，不告诉我具体去哪个治安所，就算你们现在想要强行带走我，我也坚决不会跟你们走！”她坚定地说。 这几个所谓的“执法人员”面露难色，彼此交换着眼神。 实际上，他们并非真正的治安，只是想吓唬周乔，让她离开这个摊位。 他们以为随便说两句就能蒙混过关，但周乔经营的小生意正在逐渐壮大，未来还会有更多挑战等着她。 周围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对眼前的场景感到不安。 其中一人失去了耐心，突然推倒了李凤莲，想要拉扯周乔。 她迅速拿出电击器准备自卫，没想到平时不曾用到的安全工具，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救命啊！有人冒充治安耍流氓！” 人群中终于有几个正义之士站了出来，准备制止这场闹剧。 这时，一个身影冲上前，一脚踢翻了正欲动手的人，他喊道：“你们胆子真大，敢动我的嫂子，曹斌，你来晚了。” 周乔松开了手中的电击器。当听到“曹斌”的名字时，她抬头看见那个年轻人正朝着这边赶来。 虽然不认识他，但从他的态度来看，显然是来帮助她的。 “曹斌，你来了。”她说道。 曹斌也显得有些惊讶，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如此冷静，他心生佩服。那些假扮治安的人见状愤怒不已，打算攻击邵子瑞，但曹斌举起了一根衣架，“来吧，看看谁敢先动手！” 周乔在一旁急忙解释：“他们自称是治安！” 如果这些人真是治安，曹斌动手就麻烦了。 周乔虽然和对方争执，但因为她是女性，在公众眼中容易得到同情。 曹斌挥舞着一根木棍准备攻击，邵子瑞也在一旁煽风点火，两人似乎对打斗并不陌生。 这时，一个矮壮的男人挤过人群喊道：“别打架，冷静一下……” 他是侯秘书安排的司机。 尽管红袖章的人打了他，司机并未反击；但当有人举起棍子要打邵子瑞时，司机迅速抓住并轻易折断了那根粗实的木棍，扔到了一边。 “我说过不能打架！”他严肃地警告。 无论是邵子瑞还是曹斌受伤，都不是司机希望看到的结果。 这位看似平凡的司机，一旦出手便显露出非凡的实力，几个红袖章的人瞬间被制服在地。 他的动作快速准确，完全不像普通人的无序打斗。 事情闹大后，真正的治安赶到现场，包括周乔在内的所有人都因涉嫌聚众闹事被带回了治安所。 …… 在治安所里，治安例行询问每个人的姓名、年龄以及住址等信息。 由于案件不算严重，警方并不担心几人会串供。 邵子瑞显得异常兴奋，时不时向曹斌使眼色，但曹斌觉得丢脸，故意转头不理。 邵子瑞则偷偷看向周乔。 陆征找到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女朋友，邵子瑞初见周乔时就被她的美貌所震撼。 他心里暗想，也只有如此出众的女子才能吸引到挑剔的陆征。 即使邵子瑞自称谈过多次恋爱，见到周乔也不禁心动。 此外，他还因为自己把陆征有女朋友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而感到些许担忧，没想到这次来凤城却成了“英雄救美”。 在刚才的冲突中，邵子瑞表现积极，他希望未来大嫂能记住他的英勇行为。 “请回答你的名字，坐直了好好说话。”治安再次严厉地说道。 治安有些不耐烦地轻推了邵子瑞一下。 “邵子瑞。” “你这岁数和住址，还子瑞呢？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治安抱怨道。 身材矮小的司机一进治安所就嚷嚷着要打电话，治安则命令所有人都保持安静。 邵子瑞的态度尤其强硬，而李凤莲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吓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周乔却还能冷静思考，她详细讲述了几个戴着红袖标的人员出现后的情况，以及她是如何应对的，“曹斌和邵子瑞他们三人是为了保护我才动的手，属于见义勇为。” 周乔一脸困惑地问审讯她的治安：“治安，这些人是不是骗子啊？” 治安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被打的人其实不是治安，而是“联防队”的成员。 由于今年的严厉打击犯罪活动，各地警力短缺，因此成立了多个警民联合防卫队。 这些队伍由各单位临时抽调的人员组成，甚至包括一些社会上无固定工作的人员。 他们平时负责协助治安进行巡逻、守卫等任务，预防和阻止违法犯罪行为，类似于后来的辅警角色。 尽管他们并非正式治安，但有时候这些联防队员的行为却比治安更加强势，利用职务之便做一些欺负弱者的事情。 第1172章 令人起疑 往往被派来的也是一些在原单位中不太听话或懒散的员工。 当得知是联防队员砸了摊子时，治安对周乔稍微有了些同情。 因为很多人都目睹了事件的发生，联防队员之所以被抓进来，是因为他们在冲突中受伤严重。 联防队方面则声称有人举报周乔的摊位高价售卖假冒商品，他们是去调查，没想到周乔拒绝配合，反而叫人打了他们。 “你不认识联防队的人吗？”治安问道。 “不认识呀，我刚从乡下来到城里不久。他们说要带我去治安所，我就问他们是不是治安，有没有证件，结果那些人就生气了。”周乔回答得相当无辜。 连治安面对周乔清澈的眼神，心都软了几分。他决定让刚刚进来的女同事接手询问，心想或许女性间的对话会更顺畅些。 周乔一看，发现面前的女治安似乎有几分面熟。 女治安卓依婷也愣住了。 “你是县城的周乔吧？” 而眼前这位名叫依婷的女人，正是曾在县城治安所为周乔记录口供的治安。 当时，周乔遭遇了三个无赖的围堵，意图对她不轨，卓依婷对此记忆犹新。 之后，陆征和曹斌举报张二赖挪用公款，而张二赖则反击说他们是公报私仇，并且在言谈中对周乔极尽诋毁。 尽管心中存疑，但在梁所长的指导下，卓依婷没有进一步追查。 没想到，卓依婷调到凤城后，竟然再次遇到了周乔。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不见陆征的身影，却看到了曹斌。 周乔在县城帮助警方完成了多个重要案件，这使得卓依婷相信，那些联防队员可能是因见色起意才对周乔不利。 但周乔的刚强和他人的帮助反而让这些联防队员吃了亏。 当周乔认出卓依婷时，她感到一丝安慰，因为这位女治安曾给予过她温暖。 卓依婷轻声安抚道：“你已经够倒霉了，不用担心，只要把事情讲清楚，我们一定会公正处理。” 一旁的邵子瑞原本以为会受到严厉审问，没想到治安的态度如此温和，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吓到了周乔。 这时，司机低声说道：“我已经让人通知侯秘书了，您别担心。” 随着新年的钟声敲响，时间从1983年进入了1984年，但通讯技术依然落后，消息传递依赖人力奔波。 事件发生大约两个小时后，侯秘书才得到消息。 这对他来说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严重，因为他刚刚接手保护邵子瑞的任务，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侯秘书知道邵子瑞并非那种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虽然他的感情生活变化较快，但他并不是一个故意挑事的人。 即便如此，作为邵子瑞的朋友，侯秘书也不能偏袒，必须公平对待。 司机是一名退伍军人，是跟随领导多年的亲信。 侯秘书并不担心邵子瑞会在斗殴中吃亏，他更担心的是，邵子瑞和曹斌在治安所里可能会遭受不必要的苦难。 领导正在开会，侯秘书提醒自己要冷静，一边抓住送信的人，匆匆赶往治安所。 治安所不让司机现场打电话求助，于是他在门口托人送信。 他告诉送信人去某地找一位侯姓秘书，并将身上的钱全部给了对方作为酬谢。 治安所对司机的态度一直很温和，可能是因为注意到他是驾驶一辆申城牌照的车辆来的。 在那个年代，普通百姓拥有私家车是非常罕见的。 车辆通常是由单位分配给领导使用的，私人购买小汽车的现象几乎不存在，尤其是在凤城这样的地方。 而沿海城市的一些富裕老板则已经开始享受私家车带来的便利。 侯秘书接到消息后，没有直接前往治安所自报身份，而是先联系了所里的领导。 毕竟，直接跑到治安所自称是某人的秘书，如果基层治安不认识或不信服，可能会适得其反。 因此，侯秘书采取了更为谨慎的方法。 与此同时，林家也得知了事态的发展。 周乔那边的人与联防队发生了冲突，导致几名联防队员受伤入院。 丁利珍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惊讶，随后觉得这简直是个笑话：“果然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 她认为现在不用再担心周乔的问题了，因为这次事件可能导致周乔面临法律制裁。 原本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让她在凤城不好过，没想到可能会因此坐牢，这样反而解决了问题。 丁利珍给丈夫打了电话，庆幸当初没有同意接纳周乔为家庭成员。 除了外表吸引人之外，周乔并没有其他突出的优点。 据说她擅长做生意，但这也不过是利用自己的美貌让顾客慷慨解囊罢了。 丁利珍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感，因为她认为周乔无端引发了工厂分房指标的争议，还间接导致了郑忠福家的不幸。 尽管林放的父亲建议说要让林放多学习几天，同时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但周乔一旦真的被判刑，对她个人的影响将是巨大的。 有了犯罪记录，不仅大学梦破碎，而她在监狱环境中也可能遭遇更多的苦难。 …… 联防队员坚称他们是去检查周乔的摊位，且他们持有证据，一件袖子脱落的米黄色毛衣。 在一个平常的早晨，一位眼神游移不定的女士走进了周乔的小店，挑走了一件米黄色的毛衣。 那颜色与她的肤色并不相衬，但这位顾客似乎并不在意，豪爽地付了款，连价钱都没讨价还价。 李凤莲当时还笑言这是个好兆头，能预示一天的好生意。 然而，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好兆头”更像是一个阴谋，这人是被雇来制造麻烦的托儿。 卓依婷检查了毛衣，她怀疑这不是普通的磨损，而是有人故意用剪刀在腋下剪了一刀，线头整齐得令人起疑。 面对卓依婷的质问，那位女士却嬉皮笑脸地说：“治安同志，我买的衣服有缺陷，这个女人欺骗消费者，绝不能放过她。” 卓依婷不动声色，开始询问这位女士的个人信息，从姓名到住址，再到家庭情况。 当得知她是联防员郭明的亲戚时，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这位女士继续编造着故事，说自己的外甥在联防队工作，为了不让其他人受骗，她决定告诉他这件事。 第1173章 尝到了苦头 同时，她还诬陷周乔攻击联防队员。 卓依婷一眼就看穿了这是一个栽赃嫁祸的把戏，一种典型的地痞流氓手段。 她感到愤怒，这种行为竟然发生在一位无辜的乡下女性身上。 就在卓依婷准备采取行动时，一位老同事在窗外示意她过去。 临走前，她警告那位女士老实待着，好好想想如何交代自己的问题。 那位女士先是缩了缩脖子，但看到窗外的老同事后，又故作镇定地挺直了身子。 卓依婷快步走向窗户，心中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处理这个荒谬的情况。 周乔突然开口，“你认识丁利珍吗？或是林大春，还有林家的其他人？你知道诬陷人是会坐牢的吧。” 那女人却不以为意，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周乔说：“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有人愿意为你打架，甚至为你坐牢吗？” 曹斌脾气火爆，一听这话就站了起来想要反驳，却被治安所的人按住，警棍抵着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 那女人啐了一口，“你们这些乱搞男女关系的人，都应该被关起来！” …… “小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联防队的郭队长。” 卓依婷刚到凤城工作不久，作为新面孔，跑腿的任务自然落在她身上。 她为人谦逊，乐于学习，对前辈们非常尊重，因此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她为小卓。 有些人自恃资历老，便以为可以指挥卓依婷，虽然实际上他们都是平级。 “郭队长？”卓依婷心中疑惑，眼前的这个人与之前惹事的郭明长得颇为相似，很可能是亲属。 面对郭队长伸来的手，卓依婷感到一阵不适，并没有伸手相握。 这时，一位同事把她拉到一边轻声说道：“小卓，你的业务能力很强，前途无量，以后肯定不会一直待在基层。 治安系统里，朋友多一条路宽，这件事你应该明白该怎么处理。秉公办理就是最好的选择。” 卓依婷有些不解，一个联防队的队长，通常吓唬吓唬普通市民就够了，怎么会让老同事如此慎重？ 但考虑到同为女性，周乔的遭遇让她感同身受，决心要公正对待此事。 “我会秉公办理的。”卓依婷说完，便径直离开，不留情面。 这让郭队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年轻同志缺乏经验，我看这个案子还是交给更有经验的人来办吧。”郭队长嘟囔着，显然不满卓依婷的态度。 联防队的成员竟然能指挥治安办案？这听起来不太可能，但事实就是这样。 原本负责此案的卓依婷被调离了，由其他人接手。 卓依婷对此不满，被上级叫去谈话，她对周乔承诺：“一定会找到讲道理的地方，这件事我一定要管到底！” 随着卓依婷的离开，对周乔等人的审讯变得更加严格。 周乔被指控“投机倒把”，而曹斌和邵子瑞则因“聚众滋事”受到指控。 两个罪名都极其严重，尤其是在1984年这个特殊时期，自从1983年8月开始的严打行动还在持续，直到当年7月结束。 在这期间犯罪，后果不堪设想。那些曾经想对周乔图谋不轨的三个小混混以及张二赖就是前车之鉴。 前者被判了20年，后者因为偷盗公款5000元被判处无期徒刑。 现在，他们面临的指控简直让人胆寒。周乔担心不已，尤其是曹斌三人可能面临流氓罪的指控，这可是重罪。 她一脸的忧虑，舅舅周勇曾说过陆征和曹斌在凤城有些关系网，不知道这些关系能否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早知道如此，她或许就不会联系曹斌，也不会牵连到他们。 “嫂子，别担心！”曹斌却还能安慰人。他有着清白的履历，刚才的行为被视为“见义勇为”，而且作为烈士遗孤，他的身份让他有一定的保护伞。 至于邵子瑞，更不用担心，邵大伯不可能让自己的孙子被判流氓罪。 但是，审讯他们的治安并不买账，他刚刚把卓依婷叫出去见郭队长，此时正严肃地盯着他们。 “你还敢嬉皮笑脸，还不老实交代问题！”治安脸上带着一丝阴冷。 曹斌和邵子瑞拒绝承认任何罪行，司机也保持沉默，周乔同样明白不能认罪。 这时，治安的目光落在了李凤莲身上。 李凤莲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听到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感到害怕。 “把她单独关押！”治安命令道。 曹斌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愤怒，“你们有本事冲我来！我倒要看看，联防队和治安所的几个人能不能一手遮天。” 尽管治安所对曹斌三人还算客气，这不仅因为有像卓依婷这样公正的治安在场，也因为他们俩操着地道的京城口音，还有一辆明显不属于普通人的小车停在外面。 虽然车子很低调，但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不凡。 遗憾的是，联防队员和部分治安所以为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细究。 司机守口如瓶，邵子瑞和曹斌也不习惯炫耀背景。 当卓依婷被调走后，她的同事们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曹斌刚才那句话显然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很快他就尝到了苦头。 两棍子狠狠地落在他的背上，痛得他弯下了腰。 “混账！”邵子瑞愣了一下，随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而司机也在紧张地观察着情况。 “曹斌，你没事吧？”周乔急切地问道。 一个老练的治安怒目圆睁，“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治安所，你们必须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有人敢阻止带走李凤莲进行审问，那就是妨碍公务。” 曹斌感到背部像是着火了一般，剧痛几乎让他无法站立。 此时此刻，卓依婷正在接受上级的指示，谁又能来救他们呢？ 眼看着李凤莲即将被带走，周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她意识到自己不是那个拥有广泛人脉的跨国公司高管，而是1980年代的一个乡下女孩，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改变现状。 她明白，在这个时空里，言语上的胜利和法律知识都不足以保护他们。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个体户，没有人会真正重视她说的话。 现在她懊悔不已，正是自己的行为连累了舅妈李凤莲。 第1174章 急需帮助 李凤莲被强行带离时，脚步蹒跚，显得十分无助。 “这事儿全是我策划的，她只是帮了把手，根本不清楚内情！”周乔紧握双拳，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早这么坦白不就完了？”老油条不再理会李凤莲，专心记录，催促周乔交代情况。 真可惜，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竟不知触怒了何人，非要置她于绝境。 几年牢狱之灾足以摧毁任何美貌。但周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郑忠福那方面必须发挥作用，丁利珍休想逃脱…… 林家因一点小摩擦引发的争斗，发展成如今你死我活的局面，超出了她的预期。 也不能责怪周乔疏忽。 前世尽管有所成就，手下人多，但她靠的是实力。她精通商业竞争，虽然手段不少，但大多是光明正大的策略。 然而对手却是些老江湖、本地势力，根本不与她正面交锋。 俗话说百姓不与官斗，如果她成为大企业家，林家奈何不了她；可作为小个体户，在他们眼中处处是弱点。 邵子瑞脑子嗡嗡作响，意识到打架一时快意，最终却让几人都在治安所吃苦头。这次经历对邵子瑞和曹斌来说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原来平日里的傲气在失去背景支持时一文不值。 换做陆征在此，他会怎样应对？曹斌头痛地想着。 司机也意识到侯秘书曾警告过不要以领导名义在外惹事，此时若再隐瞒身份，岂不是自找麻烦？难道托人送信的人拿了钱却没有通知侯秘书？ “我要打电话。”司机认真地说，“我要联系市委侯秘书。” “我还以为你认识市领导呢，可是人家根本不记得你是谁，侯秘书又是什么人，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老油条冷笑回应。 侯秘书站在门外，在了解事情的经过。他得知邵子瑞和曹斌并未犯下什么大罪，只是与联防队员发生了争执，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杨领袖，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侯秘书询问道。 杨领袖陪着侯秘书在外边站了好一会儿，脸色显得异常难看。 侯秘书似乎并不急于进去，仿佛在让杨领袖自行体会当前的局势。 老油条正在本子上飞速记录，准备让周乔按手印确认。 然而他写的都是自己编写的故事，完全忽略了周乔的陈述。 这一幕正好被杨领袖和侯秘书看到，杨领袖最终忍不住怒火，猛地踢开了房门：“你认识我不？” 老油条条件反射般地去摸警棍，但听到杨领袖的质问时，他一时愣住了，他是谁？ 当他看清来人后，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杨领袖？” 虽然老油条只是一名基层治安，但在市局培训时确实见过这位领袖。 见到杨领袖身后还跟着所长，老油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司机见状也松了口气，只要侯秘书到场，其他的事似乎都不再重要。 而邵子瑞看到侯秘书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侯哥，你要是再晚点来，我可真要遭殃了！” 侯秘书差点笑出声，以邵子瑞的脾气，即便迟些到也不过是多挨几下打，哪至于如此夸张？ 邵子瑞虽然平时看起来有点迷糊，但关键时刻却很机灵。 他打架被抓后，没有透露大伯的身份，避免了事情复杂化。 侯秘书对此感到暗暗赞赏，觉得邵家的教育有方。 不过，他在表面上还是保持冷静，对待邵子瑞他们不冷不热，一切都按规矩办事。 周乔原本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她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现在看到市委的侯秘书到场，还提到了“杨领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现在，曹斌等人应该不会有事了，而自己也不用担心会背上什么罪名。 李凤莲看着眼前的一幕，满脸疑惑，不明白情况究竟如何。 周乔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他们是来帮助我们解决问题的。” 正如周乔所期望的，杨领袖不仅公正处理了这件事，还十分同情。 他逐一与每个人握手，承诺一定会给一个公平的结果。 就连李凤莲也得到了一次与杨领袖握手的机会，感受到这次事件能妥善解决的希望。 周乔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自满，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曹斌走近她，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显得有些不成熟：“嫂子，我们刚才确实有点冲动了。” 周乔轻轻摇了摇头，“这事儿本就是针对我的，你们不过是被牵连进来的。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今天可能真的会遇到大麻烦。” 一旁的侯秘书默默地观察着周乔，心中暗想：这位女子不仅容貌出众，也难怪邵子瑞多次为她出面。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侯秘书还是安慰道：“周小姐，请不要担心，只要你光明正大地做生意，没有人能够无端给你安上投机倒把的罪名。” 在平时，大家都称呼周乔为“同志”，家人叫她“丫头”，朋友则亲切地唤作“小乔”。第一次被人尊称为“周小姐”，这让周乔感觉颇为新鲜，同时也不禁对侯秘书多了几分敬意。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周乔和舅妈李凤莲便离开了治安所，拒绝了侯秘书提供的送行服务。 当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侯秘书一脸的忧虑。 他迅速调整情绪，转向曹斌他们说道：“领导还不知道这件事呢，老肖，你怎么能随便找个人来报信呢？要是我没及时赶到，子瑞他们岂不是要吃大亏？” 与此同时，周乔与李凤莲刚走出不远，就看到一个身影蹲在地上，像是在数着什么。 “舅舅？”那人抬起头，正是周勇，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因为担心周乔的事情而焦急不已。 得知外甥女进了治安所的消息后，周勇心急如焚，不敢告诉妻子，第一时间去找了胡元彬商量对策。 胡元彬同样感到震惊，认为这是林家在背后捣鬼。 面对这样的情况，胡元彬建议周勇去寻求林放的帮助。 林放这个人不仅讲理，还特别有人情味。周勇和他打过两次交道，每次林放都显得格外热情周到。 这天，周勇心急如焚，因为他的妻子和外甥女被关在了治安所，急需帮助。 第1175章 自己的打算 家里人告诉他，要想办法找林放或者丁利珍帮忙。 于是，周勇急忙赶往黄河饭店寻找林放，却被告知林放去参加培训了。 至于培训的具体地点，后勤人员守口如瓶，即使周勇知道了地方，也未必能见到林放。 无奈之下，周勇想到了袁厂长的父母，他们关系不错，但偏偏今天袁大爷去医院拆石膏线，家门紧闭，无人可求。 周勇心中焦急万分，担心妻女在治安所会遭遇不公，只好亲自跑到治安所打听情况。 门卫收了他一条烟后透露，事情似乎牵涉到了聚众斗殴和非法交易，而且有联防队员受伤，处理结果难以预料。 考虑到周乔和李凤莲在当地没有强大的人脉支持，周勇感到更加无力。 正当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凤城的大街小巷徘徊，几乎绝望地蹲在路边抱头痛哭时，忽然听到了“舅舅”的声音。 抬头一看，正是周乔和李凤莲站在面前，虽然李凤莲脸色苍白，但周乔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你们没事？”周勇惊讶又激动，完全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周乔肯定地点点头，告诉他是曹斌及时赶到才帮她们解决了问题。 事实上，在杨领袖和侯秘书抵达治安所的时候，周勇正蹲在路边，而侯秘书坐在车里，上次也是间接帮忙，所以周勇并未认出他来。 尽管周乔说事情已经解决，但周勇还是满腹疑虑：“曹斌来了？我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风中，李凤莲颤抖着嘴唇说道：“我们先回家吧！” 那天，治安所收走了她们摆摊的所有东西，周乔三人空手回到了于奶奶家。 路上，周乔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同伴们。 谁也没想到，与丁利珍的小争执竟会演变成如此大的风波。 联防队员的威胁是真还是假？他们似乎已经布好了局，找来了“证人”，故意买衣服再破坏，准备将周乔定性为“投机倒把”。 然而，曹斌和他的朋友们突然介入，彻底改变了局面。 他们出手教训了那几个联防队员，结果引火烧身，对方誓要报复。 若不是有人出面保护，这次大家恐怕都要吃大亏。 周勇听后心情复杂。他曾经对周乔和陆征的关系持保留态度，但这次的事情却让他意识到，陆征及其人脉的重要性。 周勇开始反思，自己的外女因为出众的才能，总是惹来无端的麻烦。 林放一家的行为显得既荒唐又狠毒，这让他担心，仅凭一个农村家庭的力量，是否能保护好周乔。 周勇明白，要想不让别人轻易欺负，就必须强大起来。 现在可以依赖陆征的人脉，但如果将来周乔不想继续这段关系呢？ 周丽梅胆小如鼠，三个人商量好隐瞒这件事情。 临走时，周勇轻声告诉周乔：“郑忠福的举报信已经写好了。” 周乔点头，“明天再说吧。” 她心里清楚，曹斌晚上肯定会来找她。 周丽梅疑惑不解：“曹斌都找到家里来了，我说你们在二七路摆摊，他没找到你？” 她还特意包了饺子，打算给曹斌尝尝。 周乔不动声色地说谎：“他有点事耽搁了，忙完就会来。伯母，您还包了饺子？我们两个人吃不完，分点给舅舅带回去煮吧！” 舅妈李凤莲吓得不轻，今晚哪有心情做饭，只好带些饺子回去凑合吃。 侯秘书也在安慰邵子瑞。曹斌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仍要感谢邵大伯的关心。 邵大伯开完会后，听侯秘书讲述了邵子瑞和曹斌刚从治安所回来的事，丝毫没有觉得奇怪。 他在基层工作多年，什么样的无赖和刁民没见过？ 想到这些张狂的联防队员，邵大伯不只是因为侄子差点被安上“流氓罪”而生气。 邵子瑞是他侄子，所以侯秘书才去保他出来；如果被抓的是普通市民，那岂不是任由几个联防队员肆意摆布？ 尽管邵大伯不知道周乔和陆征的关系，但既然曹斌挺身而出，那个体户也值得保护。 只有确认周乔无辜，曹斌和邵子瑞的行为才能被视为见义勇为，而不是滋事打架。 这件事对邵大伯来说并不复杂，他把处理细节交给了侯秘书。 曹斌还不知道林家在背后捣鬼，他与周乔没来得及交流，只以为遇到了类似县城的情况，那里三个流氓直接拦人。 而凤城市的联防队员则更加狡猾，用了手段掩盖其行为。 曹斌非常愤怒，认为这些人是趁着陆征在部队无法请假回家的机会欺负周乔。 他还听说羊城有个地痞头目也在打主意。 当晚，曹斌和邵子瑞打算住在市委招待所，但侯秘书忙于处理此事，他们便去了于奶奶家。 司机老肖虽然受到了侯秘书的责备，但领导并没有责怪他，依旧让他继续陪同二人。 周乔多次向曹斌和邵子瑞表达感激之情，并感叹：“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救我了！” 当她提到林家的事情时，曹斌简直气得要爆炸。 邵子瑞也低声咒骂了一句，惊讶于有人竟敢用权势进行报复，即使他自己有这样的念头，也会被家里严厉制止。 “那些人哪里来的自信？陆哥比他们儿子强多了。” 曹斌庆幸自己及时赶到，未办营业执照的小问题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周乔安然无恙。 听到有关举报信的事，曹斌冷笑几声，似乎有了自己的打算。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当治安所真的介入调查时，即便是最顽固的罪犯也难以坚守防线，更不用说是一个普通市民了。 卓治安再次接手此案，她以严密的逻辑和连续追问迅速瓦解了那位声称周乔衣服有问题的女士的抵抗。 原来她是联防队成员郭明的亲戚，非受郭明指使，而是听从了郭明父亲的安排。 郭明的大姨感到困惑，不明白为何要针对一个小小的个体经营者。 但她还是遵照妹夫的指示行事，毕竟妹夫有他的手段嘛。 郭队长作为联防队的领导，其职位还得益于表兄弟林大春的帮助。 在意识到这次行动碰上了硬茬后，郭队长立刻出卖了自己的表亲，不过他并未完全暴露所有事情，只说是表嫂让他稍微教训一下周乔。 第1176章 平时高傲自大 “只是闹着玩的，谁能想到他们会把联防队员都打伤呢？治安同志，这显然是双方都有责任，我也不要求他们赔偿医药费了……” 郭队长想要以此减轻自己的责任，但在卓治安看来，这种解释太过天真。 被卷入事件中的老同事已经被拘留，显然事情不会轻易落幕。 丁利珍最近总是眼皮跳个不停，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早早地离开办公室回家的路上，路过工厂时，听到不少人在背后议论她的不是，但这些流言蜚语并没有影响到身为主任的她。 对于她而言，周乔这个让她讨厌的小狐狸精终于遭遇了麻烦，这足以让她心情愉悦。 回家后，她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庆祝，等丈夫林大春下班回来，两人一起小酌一杯。 “我还以为他会有多难对付呢！”丁利珍感叹道：“不就是让那个小狐狸精屈服了吗？” 她后悔自己之前太过仁慈，如果早些采取强硬措施就好了。 然而，林大春提醒她不要太高兴，担心儿子林放回来后会为此事闹腾。 丁利珍冷哼一声，对丈夫说：“你得让你那表弟守口如瓶，别在林放面前乱说，不然儿子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事呢？” 林放是个典型的妈宝男，在黄河饭店做采购工作轻松自在。 他虽已二十多岁，但心智未完全成熟，缺乏社会经验。 等他从学习的地方回来，周乔的案子恐怕早已尘埃落定。 丁利珍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如果林放求到家里来帮忙，她打算表面上积极活动，暗地里却让事情自然发展。 之后，她准备邀请郭明的母亲来做客，让她当着林放的面哭泣诉苦，问问他是否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与整个家族疏远。 丁利珍满意地向丈夫分享了这些计划，而林大春则夹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轻声回应：“你啊，总是喜欢耍些小聪明。”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显然不是来访者礼貌的表现。丁利珍皱眉问道：“谁呀？这会儿上门，真是不懂规矩。” 当她打开门时，看到两位身穿警服的治安站在门外。 “你是丁利珍吗？”其中一位治安问道。 “是……”丁利珍应答，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一桩案件，请跟我们走一趟。”治安出示了证件，林大春立刻跑出来询问他们所属的治安所。 得知他们是西城治安所的，林大春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难道是因为周乔在被捕后牵连到了丁利珍？ 林大春想要用关系来缓和局势，“我们副所长我也认识……” 但是治安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我们必须将丁利珍带回所里协助调查。” 林大春察觉到情况不妙，他们住在这国棉三厂的家属楼中，邻居们已经开始探头探脑、交头接耳。 一旦丁利珍被警方带走，流言蜚语必定四起，这对家庭的声誉将是巨大的打击。 两位治安的态度不太友好，这让精明的丁利珍感到困惑：为何请她来了解情况时态度如此强硬？ “老林！”她惊恐地喊道。 林大春想要安抚她：“别担心，我会陪你一起去。” 可惜的是，这对夫妇精心准备的一桌美味佳肴最终几乎没有动过。 消息在居民楼里迅速传播，不到半小时，国棉三厂的许多人都听说了丁利珍被警方带走的消息。 “丁主任到底出了什么事？”大家纷纷猜测。 “这和老郑的事有关……” “分房问题不是厂里的内部事务吗？为什么会有治安介入？” …… 到了治安所，林大春意识到事情不妙。他的表弟郭队长也在场。 一位女治安直接切入正题，要求丁利珍交代她指使联防队员诬告周乔以及组织斗殴的事实。 诬告可能不算大罪，但若聚众斗殴的指控成立，那对丁利珍来说将是严重的麻烦。林大春的手心不禁出汗。 “明明是联防队员受伤了。”林大春忍不住反驳。 女治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们就该站在那里任人打而不还手？你是郭明的表哥吧，你知道你的妻子让郭明做了什么吗？” 他的表弟郭队长一脸无助地看着他。侄子郭明和其他几个联防队员从医院被带回治安所，他们身上涂着紫药水，包着纱布，脸肿得像猪头。 事实怎会如此颠倒？丁利珍当然不能承认那些指控。 于是，她被单独带入一间屋子接受审问。 林大春急忙去找副所长帮忙，副所长虽然愿意相助，但现在自身难保，言语中也带着抱怨： “我们本想只是吓唬一下那个乡下来的女孩，结果市委侯秘书亲自出面保护她，还有杨领袖陪同，我们的所长只能跟在后面赔不是……老林，你这次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市委侯秘书？这意味着事态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杨领袖的介入让林大春感到天旋地转，简直难以置信。 侯秘书是领导的心腹，竟然亲自过问这种小事，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惊。 周乔有这样的背景，早该说出来啊。如果侯秘书打个招呼，营业执照的事情就不会拖延这么久。 林大春现在才明白，原来事情可以如此轻松解决，而他却选择了最不理智的方式去工商所闹，导致自己失去了判断力。 周乔真的认识侯秘书吗？这个念头在林大春混乱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要是胡元彬在这里，肯定会对他说：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有魅力的女人，谁也不知道她们背后可能藏着什么力量。 丁利珍被带走后，林大春四处奔波，寻求帮助。 经过一夜的努力，一位亲戚终于带回消息：“郭明他们这次碰到了硬茬子，侯秘书肯定是代表领导来的。” 这说明事情还有挽回的机会，但如果是按照领导的意思行事，那问题就严重多了。 林大春只是个小科长，妻子是国棉三厂的办公室主任，两人平时高傲自大。 他们曾看不起周乔的出身，以为动动手指就能让她离开凤城。 然而，他们手中的权力不过是让他们生活稍微好一点罢了。 一旦上面的领导发话，林大春也就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了。 第1177章 不再光顾 第二天，林大春请了假，全力营救他的妻子。 但他不知道的是，国棉三厂的郑忠福一大早就去了市里，带着横幅实名举报丁利珍利用职务之便进行非法活动。 指控她与厂长有不当关系，并且操纵产品质量评定以谋取私利。 这一事件不仅震动了国棉三厂，也影响到了整个凤城的纺织业。 侯秘书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觉得有趣。 这几个国棉厂规模庞大，通常不太听从市里的指示，而现在这件事或许能成为推动凤城纺织行业改革的关键契机。 丁利珍作为一个小人物，在这场风暴中注定要成为牺牲品。 随着事态的发展，丁利珍的命运似乎已定。 她的丈夫林大春是否会被牵连尚不清楚，但他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再与周乔计较了。 周乔在这场风波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真正的转折点是郑忠福的反击。 这位一直被丁利珍压迫的老实人，最终决定在组织门前拉起横幅抗议，决心非成即败。 如果不能扳倒丁利珍和厂长，他深知自己将面临更严峻的后果。 幸运的是，周乔与郑忠福的行动恰巧同时发生，两者结合的效果远远超出了预期。 对于周乔而言，她不再需要继续对那些落水狗进行攻击。相反，她收获了一份期末成绩单，这份成绩证明了她的巨大进步。 与入学时的成绩相比，她在语文、数学、英语等科目上都有显着提升，总分达到了514分，成为年级第二名。 特别是在三班，她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名。 短短三个月内，她的成绩从446分跃升至514分，整整提高了近70分，这样的进步速度让老师们都感到欣喜。 距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间，若能保持这种势头，周乔有望冲击更高的分数，甚至进入全国知名的大学深造。 面对如此优异的成绩，齐老师还是看到了改进的空间：“你的语文成绩还能再提高，多背诵，多练习理解题，再增加10分应该不成问题。” 不仅是语文，政治也存在上升的空间。 如果能在这些科目上再争取20分，那将是巨大的飞跃。 孙校长看到成绩后，也不禁赞叹周乔的学习能力，并预测她可能会超越堂姐周紫萱的成绩。 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连续培养出两名大学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这不仅改变了个人的命运，还可能激励家中的其他孩子更加努力地学习。 孙校长的夫人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周乔考上了大学，这似乎与她的周家亲戚关系不大。毕竟，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就跟着母亲离开了那个家。 上次发生的事情让校长夫人渐渐明白，周家人的关心并非真心，反而像是有意给周乔制造麻烦。 虽然家庭内部的纷争与她无关，但周家人企图利用她和老孙的心思让她感到不适。 孙校长对周紫萱有着特别的喜爱，而他的夫人虽不会在他面前说三道四，却悄然改变了对张记小吃店的态度，不再光顾。 “孙甜今天会来，你得去教育局开会，所以我打算带她出去吃顿饭。” 孙甜是孙校长的侄女。 起初，这个秘密被保守得很好，但随着孙甜频繁拜访叔叔家，一中的教职工们很快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作为新来的教师，孙甜受到了同事们的特别关注，尤其是赵老师，他总是热情地追求着孙甜。 “你觉得小赵这个人怎么样？连我都听说他对你的追求非常热烈呢。”孙夫人的玩笑话让孙甜的脸红了起来。 尽管赵老师确实很热情，但孙甜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那天，孙夫人决定不自己做饭，而是带着孙甜外出就餐。“我们去黄嫂快餐试试吧。” 她说。对于不去张记小吃店的选择，她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她没有必要一直支持某一家店铺。 “他们家的羊肉萝卜盖浇饭很不错哦。”孙夫人分享了自己的喜好。 黄嫂快餐店内人声鼎沸，因为学生们刚拿到成绩单，老师们也在分发寒假作业并安排大扫除，这些活动将时间推到了午餐时刻，使得快餐店几乎被学生占领。 当孙甜和校长夫人进入快餐店时，周乔注意到了她们，主动为孙甜腾出了一个位置。 “周乔同学，不用这么客气！”孙甜婉拒了。 尽管她并不教高三，但她曾代过几节课，因此三班的学生都很喜欢这位年轻的老师。 无论是否让座，孙甜的到来都让快餐店更加热闹非凡。 黄嫂从厨房里搬出两张凳子，让孙甜和孙夫人坐下后，便迅速回到灶台前准备煮面。 店里的生意异常火爆，黄嫂不得不叫来家人帮忙。 她心里琢磨着，中学放寒假后，顾客数量会不会有所变化。 不过，高三的学生们假期很短，初三就得回校，因此她并不太担心。 孙夫人落座后，目光落在周乔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 她心中暗想，这孩子不仅容貌出众，而且气质高雅，如果能考上一所好大学，未来一定光明灿烂。 孙夫人觉得周家的人似乎有些不明智，竟没有好好珍惜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 在她看来，周乔言谈举止得体大方，是个让人喜爱的好学生。 幸好没有听信张萍那些人的闲话，将这么好的学生给开除，那会毁掉周乔的未来。 这时，孙甜正与三班的同学们打招呼。 店内不仅有女生，还有几位男生，其中包括陈顺。 陈顺这次期末考试英语考了51分，总分达到了460分。 老汪鼓励他再加把劲，今年高考很有希望被本科录取。 对陈顺而言，能够进入本科院校已经非常满意。 毕竟，谁不想读更好的学校呢？ 孙甜曾经为三班代过课，因此对学生们的考试成绩颇为关注，记住了几个人的成绩。 当她提及这些成绩时，学生们都笑了起来。 “孙老师，我们班最棒的同学就坐在你旁边呢！你应该表扬的是小乔。”一位同学说道。 孙甜点头同意：“确实如此，周乔同学，你要继续努力学习，和大家一起进步。老师祝你们明年都能顺利考上理想的大学。” 第1178章 守口如瓶 与此同时，张萍看着对面店里热闹的一幕，心中满是不快。 今天是公布成绩单的日子，她对周乔的成绩格外关注，但她的关心并非出自真心，而是害怕周乔的表现超过周紫萱。 想到这里，张萍感到十分不安，因为她和周建安做过对不起周乔的事，怕周乔日后成功会报复他们。 她看到周乔被一群学生簇拥着走进对面的快餐店，没过多久，又看见孙校长的夫人也进了店，还和周乔同桌而坐。 “珊珊，你看那边是不是吴阿姨？”张萍小声问道。 周珊从远处张望，黄嫂店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是吴阿姨，她正和周乔同桌。”她轻声说道。 周珊皱起眉头，“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吗？我看学生们都围着她转。” 话音未落，旁边吃羊肉烩面的一个男孩插嘴笑道：“这确实有炫耀的理由。她这学期才转学过来，这次就考了500多分，总成绩排在全年级第二呢！” 张萍差点惊得把手中的碗摔出去，“你说的是周乔？” 男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还能是谁？得了514分，这成绩可是实打实的。” 张萍似乎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低声嘀咕着：“也许她是作弊了，对，一定是这样。” 那名男生听到了她的猜测，感到十分扫兴。 他原本是张记的老顾客，现在却觉得这里索然无味。 看到有人一见男学生就双眼放光，还质疑别人辛苦挣来的成绩，他的食欲也大打折扣。 “算了，饭钱已经付了，不能怪罪到羊肉烩面上。”他心想，下次还是去对面吃盖浇饭吧。 周珊也怀疑周乔的成绩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的。 以她平时的表现来看，能考500分以上，甚至年级第二，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具体分数对她来说意义不大，但她知道这个排名足以保证大学入场券。 周珊一边想着，喉咙不自觉地发干，问道：“伯娘，紫萱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张萍努力平复心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应该快了吧，这两天内应该就能到家了。” 想到聪明伶俐的女儿周紫萱即将归来，张萍心中有了依靠。 周紫萱是她见过最聪慧的人，张萍坚信女儿回家后一定能解开所有谜团，为什么孙校长的妻子会与周乔同坐一桌？为什么孙校长没有将她开除？ 周乔期末考试514分的成绩像一块巨石压在张萍心头，让她坐立不安。 周乔把成绩单带回家，周丽梅高兴得不知所措，反复查看成绩，难以置信地问侄女：“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凤莲听到丁利珍被抓的消息后，心情逐渐平复。 看到周乔的成绩单，她打趣说：“谁会嫌弃自家孩子成绩太好呢？我要是知道这么早，早就该放鞭炮庆祝了。” 周丽梅半开玩笑地说：“那我现在就去买。” “还是等高考成绩出来再庆祝吧，”周乔赶紧说道：“现在还早着呢。” 周乔的好成绩让家里人满心欢喜。 邻居胡元彬的妻子也不禁赞叹，觉得周乔虽然每天忙着摆摊赚钱，但似乎真的有可能考上大学。 连一直对她有所猜疑的于奶奶，得知她考了年级第二名后，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 对于像于奶奶这样的人，周乔的成绩可能改变他们对她的眼光。 尽管于家曾经是大富商，于奶奶对现在的钱并不看重，但她心中那份骄傲依然存在。 不过，读书有成在她这样的老一辈人眼中却是另一回事，这让周乔感到房东奶奶看她的目光有了变化，让她有些不自在。 但周乔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这些。她和李凤莲一起经营的小摊生意不错，货物几乎卖光，剩下的一点可以慢慢处理。 曹斌和邵子瑞最近忙于其他事情，而周乔则准备前往羊城。 邵子瑞想要跟随，但曹斌理智地阻止了他，提醒他还需要留在凤城处理林家的事宜。 这使得邵子瑞有些尴尬，因为侯秘书对待他们的差别让他感到难堪。 至于羊城的事情如何解决，曹斌守口如瓶。 周乔按照惯例给白秀莉发了电报，然后带着所有可用的资金，与曹斌一同踏上了火车之旅。 曹斌特意买了卧铺票，周乔欣然接受，两人就这样开始了旅程。 在“蓝凤凰”店内，周勇正小心翼翼地指挥着工人们安装华丽的吊灯。 “小心点，别碰坏了灯罩！”他叮嘱道。 “拉紧绳子，千万别松手。”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毕竟这些灯具价值不菲，一盏就要上千元，万一摔坏了，大家多日的工资都赔不起。 为了能在24号顺利开业，周勇亲自监督装修的每一个细节，从安装璀璨的水晶吊灯到固定墙上的玻璃装饰。 当一切就绪，灯光亮起时，李凤莲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真的是你装修出来的店？” …… 在京都的火车站台上，寒风如刀割般凛冽，王建华把冻红了脸的周紫萱往自己怀里又拉近了一些。 尽管家境曾经不错，王建华依旧保持着基本的礼貌，用省吃俭用下来的生活费买了车票，并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带给周紫萱的家人。 但王建华心里有些焦虑，因为这次回老家的费用几乎耗尽了他的积蓄，特别是考虑到之后还要去农场探望父母。 农场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他知道必须为父母带去一些必需品，让他们能过个好年。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担忧，周紫萱在他怀中轻轻哈出一口白气，低声建议：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的父母，他们会需要生活用品。我们带两件厚棉袄和一些年货去，怎么样？” 王建华紧紧抱住她，心中满是感激：“没人比你更贴心，就这么定了。” 周紫萱感到无比安心，将脸埋入他的胸膛。 想到两人已经共同度过了半年时光，而与王建华之前的恋人周乔相比，显然她在王建华心中的位置更加重要。 周紫萱一想到这事，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一对大学生情侣从京都出发，乘坐列车前往凤城。 此时，周乔还在前往羊城的路上，而周紫萱和王建华已经带着重重行囊抵达了凤城的火车站。 第1179章 一定要准备好 虽然凤城在经济发展上不如京都繁荣，但它作为重要的铁路枢纽，车站规模宏大，人流如织。 王建华一人肩负着大部分行李，幸好周紫萱并不娇弱，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人群，略显狼狈地站在了站外。 王建华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不愉快经历，他曾以为考入大学就能彻底告别豫南省，没想到命运还是让他与这里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被分配到基层的经历当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过他之前待过的地方比大河村更差，所以这次重新选择下放地点时，他也是拼尽全力做了调整。 “走吧，别让家人等久了。”他们打算先在县城的小吃店落脚，几天后再返回大河村。 县城里的环境相对整洁，周紫萱对贫穷的大河村有些嫌弃。 她也想让王建华了解经营小吃店的不易，毕竟她在王家身上花费了不少钱，总不能让她家觉得这些钱来得容易。 周紫萱特意没有让家里人来接，而是和王建华一起坐班车到了县城。 由于学校放假加上竞争对手的影响，张记小吃店生意显得冷清不少。 周珊一眼就看到了姐姐和姐夫的身影，激动地喊道：“伯娘，大伯，紫萱姐回来了。” 周珊快步跑过来接过周紫萱手中的行李，脸上洋溢着喜悦：“紫萱姐，半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 周珊亲切地称呼王建华为“姐夫”，王建华微微点头回应。 他对周珊并不熟悉，在大河村时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当然，他和周紫萱的另一位妹妹却是相当熟络。 张萍和周建安也迎了出来，当听到王建华礼貌地称呼他们为叔叔阿姨时，张萍的笑容满面。 “紫萱啊，你怎么让建华买这么多东西？你这个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王建华赶忙解释：“阿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看到张萍满意的神情，周紫萱心里也暖洋洋的。回想当初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王建华对她还有些生疏和冷漠。 经过半年的共同学习生活，即便是再冷的心也被周紫萱的热情所融化。 王建华总是处处维护周紫萱的面子，这让周紫萱感到无比欣慰。 王建华仔细观察着这家小店，环境整洁，家具一尘不染。 墙上挂着小吃的菜单和价格表，毛笔字迹优美，一看就是出自周紫萱之手。 “你的字写得真好。”周紫萱红着脸说道。 虽然她一直努力学习，但总觉得自己的书法比不上王建华，毕竟他出身于显赫家庭，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不仅字写得好，还擅长绘画。 面对周紫萱的谦逊，王建华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我来帮店里重新写一份菜单吧，叔叔阿姨别介意我多用些纸笔就好。” 周紫萱知道王建华将来必定有所作为，现在他已经展现出非凡的潜力，特别是在大学里的表现远超自己。 丈母娘张萍看着未来的女婿，越看越喜欢。 在周紫萱的提醒下，张萍才想起客人可能累了，急忙招呼他们到后院休息，并准备了一些食物。 店后面有一个小院子，五个人住在那里，但房间只有四间，周紫萱只能与妹妹周珊同床共枕，而王建华则单独睡一间。 张萍夫妇非常重视这位未来女婿，特意打扫干净屋子，床上铺着新棉花做的被子。 为了迎接寒冬，张萍提前用炉子把房间烤得暖烘烘的，还在被窝里放了热水袋。 王建华本想只是躺一会儿，却被温暖的被窝哄入梦乡。 外面，周珊正拉着姐姐聊天，张萍端来了两碗热腾腾的手擀面，“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建华呢？” “他在睡觉。”周紫萱回答道，然后拿起一碗面条走向门外。 张萍见另一碗带着荷包蛋的面条放久了会坨掉，于是周紫萱便将那碗递给妹妹周珊，“你先吃吧。” “还是姐姐最疼我！”周珊开心地说。 张萍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不满的神色。她在店里虽未给周珊发工资，但一日三餐都照顾得妥妥当当。 周珊这人好吃懒做，干活儿不多，倒是自从到了县城后，体重见长。 一碗面就能让周珊心满意足，而周紫萱则被她的追问弄得疲惫不堪。 吃完面后，看到王建华还在熟睡，周紫萱便对张萍说想去外面走走，顺便购置一些从京城带回来不太方便的东西。 周珊也想跟着去，却被张萍留在了店内。 刚走出十几步远，周紫萱就问起了周乔的事：“电报里说得不清楚，妈，您详细讲讲吧。” 张萍也不清楚周丽梅为何有勇气和周家断了联系。 张萍提到，周丽梅娘家村里的村长非常支持她，并且承诺会给她分配田地和宅基地。 虽然进城多年，小吃店生意兴隆，但张萍心中仍认为农民要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尽管嫌弃大河村的老家，那片土地依然是她心中的依靠。 周紫萱心想，这运气真是不错。 不过，对于农村来说，分到一点土地和房子并不稀奇，重要的是希望周乔离得越远越好，避免与王建华碰面。 当问起张二赖的事情时，张萍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因盗窃公款在严打中被判无期徒刑。 谈到竞争，周紫萱提到了新开的黄嫂快餐，指出店里的生意似乎不如从前，但也承认靠着张记小吃每年赚几千块还是可以实现的。 周紫萱看着母亲说：“我之前就跟您说过，将来可能会需要一笔不小的钱，可能是几千，也可能是上万。这笔钱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到时候一定要准备好。” 张萍有些尴尬地回答：“妈知道。”她心里盘算着，要赚几千甚至上万块钱，得多卖多少碗面啊？ 张萍不明白女儿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钱，而且觉得心疼。 夫妻俩为了赚钱，甚至把十岁的小儿子留在乡下由他人照顾，他们期望女儿有出息，更盼着儿子能更加出色，计划明年将儿子周子俊接到县城来上学，而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张萍转开了话题，提到周乔现在正在县里最好的高中念高三。 “不知道她怎么就考上了县一中……” 第1180章 难以接受 听到这里，周紫萱感觉一阵耳鸣心慌。这么重大的事情，母亲竟然到现在才提起，那些关于邻里分田和离婚的闲话，现在看来多么无关紧要。 周紫萱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感到自己有这样的父母真是无奈，他们似乎永远不懂得什么才是重要的事。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张萍见状有些害怕，连忙解释： “我和你爸也知道她去县一中读书没安好心，显然是还没放下对建华的感情，想通过考上大学来改变现状。我们也曾让你爸给孙校长送礼，希望能把小乔从学校赶出去，但是……” “但是没有成功。”周紫萱面无表情地接过了话。 “她已经在县一中上学多久了？” “大概两三个月。” 周紫萱陷入了沉默。她觉得与父母之间的沟通已经彻底断绝。 对于周乔进入县一中的事情，父母没有及时告知她，这让周紫萱感到非常失望。 孙校长并非是家里的宠物，不会因为一点好处就做违背原则的事情；而且，孙校长也并没有义务为周家办事。 县一中对于插班生的要求极为严格，入学测试的成绩必须高于前一年高考的大专分数线。 去年的大专分数线是多少呢？ 周紫萱记得好像是350分。如果周乔是靠自己的努力考进县一中的，那意味着她在入学测试中得分超过了350分。 考虑到周乔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家闲置，三年间几乎没有接触过书本，真的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吗？ 周紫萱心中满是疑惑，怀疑周乔要么是通过其他途径进入了学校，要么就是得到了别人的特别帮助。 谁会私下辅导周乔呢？ 周紫萱首先想到的是王建华。 王建华一直保持着读书的习惯，这为他带来了转机。 由于家庭条件的限制，上大学成了他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凭借着扎实的基础，经过几个月的刻苦备考，他成功考入了京城师范学院。 有趣的是，王建华高考的成绩竟然超过了周紫萱，而他用的是周紫萱的复习笔记。 这些笔记是通过周乔的帮助借到的，这让人不禁猜测，王建华是否在备考期间还指导过周乔？ 对于这些疑问，王建华和周紫萱都选择了沉默，真相也就成了一个谜。 如果周乔确实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进入县一中，那对周紫萱来说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周紫萱的心情已经很沉重了，张萍看出端倪，所以没有透露周乔期末考试取得年级第二的好成绩。 这件事还是等时机成熟再告诉紫萱吧。 逛街时，周紫萱心不在焉，县城的小街很快就走完了。她随便买了些东西后就与张萍返回。 此时，王建华刚刚睡醒，在店里吃着羊肉烩面。他的那份面条里肉多面少，看得其他顾客眼馋不已。 毕竟他是这家店的女婿，特殊待遇无可厚非。 “紫萱，你怎么不等等我？”王建华问道。 “看你睡得那么香，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周紫萱轻声回答，想要掩饰内心的忧虑。 王建华问她是否吃过饭，并打算帮忙收拾碗筷，但被张萍等人阻止了。看到王建华这么体贴，连周珊都觉得这样的姐夫配得上紫萱姐。 回想起来，当年王建华还是大河村的一名穷困知青时，即使外貌出众，张萍也不愿把女儿嫁给他。 现在，王建华已经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周紫萱的眼光确实不错，张萍对他也满是信心。 然而，优秀的王建华也因此成为了众多人追求的目标，甚至有教授的女儿对他表示好感。 这让张萍有些担心，毕竟周家的背景远不及大学教授。 更让张萍忧心的是，周乔似乎对王建华念念不忘，可能随时会出手。 女婿太出色，反而让张萍多了不少烦恼。 周乔与曹斌一同乘火车南下，心情显得格外轻松。 曹斌的个性不像陆征那样沉稳，反而带有些许年轻人的俏皮。 不过，他对人的真诚却是毋庸置疑的。由于对陆征的信任，他也真心地将周乔当作大嫂看待。 当听说服装店将在25号开业，并计划举办剪彩仪式时，曹斌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赞叹道：“我只在电影里见过香港那边的剪彩，嫂子你可真是时尚先锋。” 周乔解释说，这只是为了增加开业的气氛，同时也是吸引顾客的一种方式。 她还考虑请一支舞狮队来助兴，因为热闹的场面总是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在娱乐活动稀缺的当下。 曹斌得知周乔邀请了国棉三厂副厂长袁德宏出席剪彩后，觉得她真是捡到了宝：“说不定这位副厂长很快就要升任正职呢。” 对于官场上的事情，周乔并不在意，但曹斌却兴致勃勃地提议让他的朋友小光和他的伯父邵力明也来参加。 这令周乔感到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只是开了一家小店，没有必要请这么大的人物。 曹斌和邵子瑞有共同的长辈，这让周乔意识到曹斌的家庭背景可能也不简单。 而曹斌对陆征言听计从，更让她好奇起陆征的家庭背景。 虽然两人正在恋爱，但她突然发现自己对陆征的家庭几乎一无所知，这使她感到些许不安。 这次事件的发生，让周乔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脆弱。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独立的新时代女性，不想依赖陆征的帮助。 然而，若非陆征的帮助，曹斌和邵子瑞不会来到凤城帮助她解决问题，更不用说借助邵子瑞伯父的人脉关系了。 现在连曹斌也远道而来支持她，这一切都让她难以接受。 周乔曾向陆征表达过希望两人之间能保持平等和尊重的关系。如果她持续接受陆征的帮助而不做回报，那所谓的平等岂不是成了空谈？ 她在上一世忙于事业，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感情问题，如今面对理智与情感之间的平衡，感到有些棘手。职场经验告诉她，任何收获都需要相应的付出。 陆征不遗余力地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她，而她又能为陆征做些什么呢？ 周乔现在的经济状况和陆征相比，差距明显。这让她感到有些困扰……如果陆征知道了她的这些烦恼，肯定会被搞得心烦意乱。 第1181章 确实好赚 毕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对他好，而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对方也能回应这份心意。 曹斌见周乔突然安静下来，他猜不透这位未来大嫂的心思，只好自己想办法： “请邵叔叔参加剪彩可能不合适，那他的秘书侯先生怎么样？他看到我无缘无故挨了两棍子，欠我个人情，帮忙也是应该的。” 当他们快要到达目的地时，曹斌说应该有人来接他们。 周乔一眼就看到了站台上等待的白秀莉。 她剪了个极短的发型，穿着一身运动装，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小伙子呢。 谁能想到这么一位年轻的女性会活得如此随性？ 曹斌根本没认出这个“真汉子”就是周乔所说的“白姐”，还在四处张望：“嫂子，你说的那个人呢？” 白秀莉向他露出笑容，“小乔，这是你兄弟吗？” “哪是啊，曹斌比我还年长两岁呢。”周乔为两人做了介绍，“曹斌，这就是我说的白姐。” 曹斌一时半会儿还真没看出这位白姐到底哪里白。 羊城强烈的日照让这里的女性普遍肤色较深，而站在肤色较浅的周乔旁边，白秀莉显得更加黝黑。 不过，白秀莉本人对此毫不在意。得知不必再对曹斌避讳后，她兴奋地说起自己的生意经。 以前卖水果的时候，总担心货物损坏或过期，后来转做服装批发才发现，原来可以轻松得多。成批的裤子装在袋子里，想放哪儿都行！ 她不仅力气大，而且完全不像个需要被保护的弱女子，反而武力值惊人，在鹏城特区里混得风生水起，“买货的人太多了，每天光是收钱就忙不过来。” 不仅如此，她连吃饭睡觉都在争分夺秒，频繁往返于关内关外之间。 为了节省时间，她干脆剪了个男孩头，穿上了男式的衣服。 这样，她在与人打交道时就不会因为性别而受到异样的目光。 曹斌打量着白秀莉，觉得这个白姐真是不简单，像她这般勇敢进取的女人确实不多见。 周乔听着白秀莉一路分享她的经历，心中也为她感到高兴。 白秀莉不仅参与了这门生意，还投了资。 即便不依赖倒卖西裤到鹏城获利，白秀莉越快在当地扎稳脚跟，周乔的后续计划就能越早启动。 当白秀莉出现在火车站时，曹和同伴们料定周乔会随之现身。他们认为只要紧盯着白秀莉，就能逮住周乔。 果不其然，周乔出现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这人和上次那个不太一样？” “确实不同……” 曹不禁暗想，老大可能有些误会了。 随后，他们跟踪发现，周乔三人离开车站后迅速钻进了一辆汽车疾驰而去。 柯志熊得知消息后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只要盯紧服装市场，周乔就不会轻易放弃这块肥肉。 柯志熊笑眯眯地说：“我只是想交个朋友，这要求不过分吧？” …… 曹斌介绍接站的是潘三哥，周乔也就随口称呼，没多问。 一上车，白秀莉就感到不安，潘三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威胁。 尽管周乔容貌出众，潘三却未多加留意，反而对白秀莉格外关注。 “练过功夫？”他问道。 白秀莉轻轻点头确认，潘三便专心开车，不再言语。 周乔不清楚潘三的底细，但见曹斌信任他，也只好将信将疑。 潘三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眼皮，差点让他失明。 即使柯志熊是个地方上的小头目，单靠潘三真的足够应对吗？ 周乔决定暂时相信。 潘三驾驶着一辆八成新的波罗乃兹轿车，他那精悍的身材与车辆显得格格不入，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匪徒在开偷来的车。 听说周乔要等到下午才去取货，潘三便载着三人去找地方用餐。 吃饭对他而言只是填饱肚子，而不是享受美食的过程，因此他吃得飞快，一碗饭几下就被他吞下肚，连汤也是大口喝完。 这一切对于潘三来说，不过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罢了。 陆征和别人不一样，他对于美食有着特别的见解。比如，他知道18斤的大青鱼烹饪得恰到好处是什么感觉。 从一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的背景和成长经历。 陆征的家庭条件确实很好，在这个年代里，还能有心思研究食物的人家，显然是不愁吃穿的。 曹斌与潘三的关系并不亲密，但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信任。 然而，面对柯志熊这样的人物，单凭一人之力是否足够？ 又或者潘三是一个行事低调、独来独往的老江湖？ 当潘三走到饭店门口抽烟时，周乔向白秀莉打听这个人：“你听说过他吗？” 白秀莉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但补充说：“不过他是一个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 “见过血”意味着这个人可能参与过致命冲突。 陆征不会找一个罪犯帮忙，周乔推测潘三可能是退伍军人之类的人物。 而白秀莉没有说出的是，她对潘三的警惕甚至超过了对柯志熊的恐惧，觉得他身上背负着多条人命，这种气息让她这样的练武之人感到不安。 为了避免让周乔担心，白秀莉转移了话题，分享了自己最近的生意成果：“这半个月我赚了五千多块钱，等下分给你一些。” 周乔惊讶不已，因为她记得白秀莉卖的是价格低廉的西裤，每条利润微薄。 白秀莉笑着解释道，虽然单件利润不高，但她每天都会去鹏城的人民桥小商品市场进货，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出上百条裤子。 “鹏城现在还不如羊城繁华，但那里的钱确实好赚！” 白秀莉轻描淡写地说起自己的成功，但背后的故事远比她说的复杂。 在小商品市场上，竞争激烈，有时甚至会引发争斗。白秀莉凭借自己的实力打倒了几个人，才确保了自己的摊位不再受到干扰。 对她而言，打架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她也没有像周乔那样遇到感情上的困扰，所以这些事情她都懒得提起。 “人民桥？”周乔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听起来很熟悉。 鹏城的人民桥小商品市场是出了名的，后来许多成功的企业家都是从那里起步的。 第1182章 那伙人的对手 如果她的记忆没错，人民桥的小商品市场一直繁荣到了90年代初期，不仅是内地游客来到鹏城必访之地，也是珠三角乃至粤东地区商业交流的重要平台。 1984年初，小商品市场刚刚起步，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进。 “白姐，你考虑过租个固定摊位吗？”周乔建议道。 白秀莉点头称是：“每次去晚了就没好位置，有个固定的地方确实方便多了。” 不过，白秀莉心里想的是一个固定的地摊，而周乔想到的却是店铺。 尽管两人理解的方向不同，但她们都觉得对方的想法不错，竟也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对方的观点。 这时，曹斌和潘三在外头聊了半天，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关于摊位的话题。 “嫂子，我手头有点余钱，不知道能做点什么？”曹斌问道。 曹斌跟随陆征经商，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他与周乔几乎同时开始了各自的创业之旅：当周乔在县城倒卖鸡蛋时，曹斌正随陆征跑南边的第一趟生意。 现在，周乔赚了一万多，而曹斌的钱多到不知该怎么花。 他羡慕潘三开着那辆八成新的波罗乃茨汽车，哪怕不是新车，也是自己的车啊！ 但是陆征提醒他，买车会招来不必要的关注，家里人也会有想法，甚至可能会误会这是曹家老人给的钱。 因此，曹斌虽然有钱，也只是稍微改善了自己的生活品质。 那么，这么多的钱用在哪里？ 看着周乔和白秀莉干劲十足的样子，曹斌感到非常羡慕。 南方比京都更加开放，潘三的小车在这里并不显眼。 曹斌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他觉得在京都处处受限，这些赚来的钱到底要怎么使用才好？ 倒腾香烟这行有些敏感，曹斌想着是否可以跟着周乔她们一起做点什么，至少让自己有个花钱的地方！ 周乔注视着曹斌。她知道像他这样的富有人士，不需要亲自做生意。 只要把钱投资在京都的四合院上，不管院子多么破旧狭小，等到30年后再出手，躺着都能赚大钱。 当然，这个建议她也曾给过陆征。 然而，买房等待升值只是对那些有多余资金的人来说是个好选择。 曹斌不可能把所有钱都投进房产，在房价大涨之前，他还需要让钱流动起来，为他带来幸福和满足感，而不是仅仅停留在账面上的数字。 周乔沉思片刻后说：“咱们回凤城的路上再仔细讨论这个问题吧。” 倒腾香烟已经是不错的生意，曹斌还有精力涉足其他领域吗？如果他只愿意作为投资者而不参与管理，能否找到既可信又有能力的人呢？ 对此，曹斌并不着急，他知道好机会总会有的。 白秀莉外出奔波后赚得了5400多元，她问周乔这笔钱是否应该分红。 起初，两人各自投入了500元作为启动资金，但后续的运营全靠白秀莉一人努力。 周乔提议只拿走30%的利润，并表示想退出合作，“白姐，你的本金早就回来了，我这算是退股吧。” 按照30%的利润计算，周乔可以得到1600元，加上最初的500元投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的500元变成了2100元。 这样的回报已经相当不错了，但白秀莉还是感到困惑，“你为什么要退股？” 她觉得账目似乎不太对劲，或者担心周乔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赚得太少。 毕竟，她们当初投入的金额是一样的。 “就算要分，也应该是平分，这样你能得到2700元！”白秀莉坚持道。 然而，周乔不同意这种分配方式。“白姐，你还得考虑自己的劳动价值。虽然我们出资相同，但这生意都是你在操心劳累，我没有参与其中，所以不应该平分利润。 我知道你为人不计较，但我不想一直占你的便宜。我希望我们可以保持长久的朋友关系，因此选择现在退出。” 周乔并非不愿意利用白秀莉的好心，但她明白如果总是占对方便宜，最终可能会失去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 短期的合作固然重要，但长远来看，维持良好的人际关系更为关键。 白秀莉虽然不解周乔的想法，但心里却对她产生了敬意。 与那些只想占便宜的人相比，周乔不仅指点了她赚钱的方法，还表现出尊重和公平。 于是，白秀莉决心帮助周乔开拓新的商机，“好，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其他项目，不过这次你得拿一半的利润。” 周乔思考片刻后同意了这个提议，意识到如果不这样做，可能会伤害到白秀莉的感情。 同时，她想起了朋友陆征曾说白秀莉的哥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从这次利益分配来看，白秀莉确实值得信任。 这次交易让周乔额外获得了3400元，这是她个人的小金库，有了这笔钱，她过年时可以过得更充裕一些。 周乔再次提醒白秀莉关于人民桥小商品市场摊位的重要性，“一定要拿到那个摊位，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会更加困难。” 一旁的曹斌听到了关于鹏城特区人民桥小商品市场的讨论，心想这可能是一个不错的投资机会，也开始考虑是否要加入。 随着太阳逐渐西沉，服装批发市场热闹了起来。潘三驾车将三人送至目的地，而周乔一如既往地走向陈行琅的摊位，但陈老板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愉悦的神情。 陈行琅的眼角微微抽搐，他想要用眼神向周乔传递某种信息，但她似乎没有领会。 他的神情因此变得更加焦急。 “陈老板，这次我带的订单量挺大的，你能不能给我点折扣？”周乔问道。 陈行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就算把整个店铺送给她都行，只要她能离开这个城市！ 他在心里抱怨着，觉得周乔虽然外表出众，但似乎不太机灵。 看看她身边的人吧，一个短发打扮中性的人，一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少爷，还有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家伙。 他们这样单打独斗，怎么可能是柯志熊那伙人的对手？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要是你觉得贵，就去别的地方看看吧。”陈行琅不耐烦地回答。 曹斌心中不满，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得待客之道，明明是送上门的钱，态度还这么差？ 第1183章 强悍的后台 这时，从陈行琅摊位后方慢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那个圆脸笑眯眯的柯志熊。 在拥挤的服装市场里，周乔和她的同伴们不知不觉已经被柯志熊的手下包围了。 陈行琅愤怒地瞪了周乔一眼。 “柯老大，这样的做法可不太友好啊。你知道吗？这让我在羊城做生意时感到非常困扰，甚至一度考虑不再来这里。” 周乔说道，实际上她并非没注意到陈行琅的暗示，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未解决的问题让她每次来到羊城都如履薄冰。 柯志熊却一脸赞赏地看着她，“不，我认为你很勇敢，显然你不害怕我，对吧？见到我在陈老板这里出现，你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陈行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而柯志熊看了他一眼说：“陈老板是个讲义气的人，我问了几次，他都说不清楚你是哪里来的。我不喜欢撒谎的人。” 周乔心想，我也不喜欢那些装腔作势的人，你是不是港片看多了？ 潘三见状，伸手按住了冲动的曹斌，然后转向柯志熊说：“柯老大，我想和你谈一谈。” 柯志熊慵懒的目光落在潘三身上，“朋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 潘三二话不说，迅速出手抓住了站在柯志熊旁边的一名手下，将对方拖过来并用一只手紧紧捏住其脖子。 他的动作快且有力，几乎瞬间就把那人掐得喉咙发出咔嚓声。 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那只手仿佛再用一分力，就能把人的脖子捏断。 曹和他的兄弟们迅速围成一圈，保护着中心的柯志熊。 柯志熊感受到那股威胁近在咫尺，但对方显然不是要抓住他，而是有意保持了这微妙的距离。 “你不敢！”柯志熊的声音在这片静寂中回响。 此时此地，任何不寻常的行为都容易引起注意，更别说公然杀人。 周围的摊贩们早已四散而逃，只剩下几个认得曹哥的人，他们知道这片区域由谁主宰，此刻只能像鹌鹑一样躲在自己的摊位后，不敢出声。 潘三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就像那些安静的狗往往是最危险的一样。 他的沉默伴随着手上逐渐增加的力量，被他控制住的人呼吸已经变得微弱，生命似乎正从指尖流逝。 突然，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你说什么呢！” 眼看曹和几个兄弟准备冲向潘三，白秀莉却意外地将曹斌和周乔护在身后。曹斌感到一阵尴尬，没想到自己需要女性来保护。 “乖，别冲动。”白秀莉的话听起来像是对孩子的安抚，她的手臂如同钢铁般无法撼动。 尽管场景如此严肃，周乔却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够了！”柯志熊制止了他的手下，“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 潘三松开了手中的猎物，曹和他的兄弟们急忙将人拖到一边，曹的脸色苍白如鬼：“老大，他的喉骨碎了！” 柯志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立刻送医院。” 面对柯志熊的目光，潘三冷笑回应：“你以为我不敢吗？” 然后他转向周乔：“她确实很漂亮，你柯老大看上了，我能理解，甚至欣赏你的品味。但作为男人，我瞧不起你这种行为。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玩那一套抢人做压寨夫人的戏码？人家姑娘不愿意跟你交往，你还搞这么多事，是想给她男朋友看吗？ 人家根本懒得理你这种小角色，所以让我来对付你。你的命值多少钱？一万块没人敢杀你，那十万呢？ 瞪我也没用，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的人困不住我，就算杀了我，也会有人接替我的位置！ 真是，害得我还特地跑一趟羊城，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 整个服装市场，原本喧闹的地方，现在安静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潘三平时话不多，因为每次他开口，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次他愿意私下与柯志熊交谈，其实是为了给对方留点面子。 然而，柯志熊似乎并不领情，这让潘三不再有任何顾忌地行动起来。 曹等随从几乎要被气炸了肺，几人拿起棍棒开始疯狂地破坏。 但潘三不仅嘴上功夫了得，动手也毫不含糊，几个回合就将对手撂倒。 他出手直接有效，绝不拖泥带水，那些攻击者很快就被制服了。 柯志熊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他向来依赖智谋在这群混混中立足，若是真打起来，他根本不是潘三的对手，可能一拳就会被送进医院。 因此，柯志熊选择了站在原地，未动分毫。 潘三轻松解决了几个对手后，还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粗俗的话：“蠢货！” 潘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羁的霸气，使得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声。 单看这一幕，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黑派老大。 柯志熊学着港片里的样子想要摆出威风凛凛的姿态，但潘三显然不屑于模仿，他只用拳头表达自己的意思。 趁白秀莉愣神之际，曹斌迅速拉开了她的手臂，并想要缓和局势。 “柯老大，大家不必这样僵持不下。我哥非常重视嫂子，您别生气。潘三哥为人直率，说话也是直来直去。如果您心里不舒服，我们可以另找更温和的人与您商谈。” 柯志熊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曹斌坦然地点点头，“没错，被您发现了。我不是开玩笑的，现在社会多美好啊，羊城到处都是机会，谁会想当混混呢？ 现在没有青帮洪门了，组织鼓励改革开放，怎么会支持流氓收取保护费呢……对不起，我有点跑题了。 总之，如果以后周乔在羊城遇到任何问题，我们只会找柯老大解决，毕竟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陈行琅躲在店铺后面听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惊讶。 这场面太惊人了！原本以为柯志熊只是想抢个压寨夫人，没想到人家不仅让他死了这条心，还要求他保证周乔今后的安全。 这样的反转，超出了陈行琅的想象。 既然有这么强悍的后台，为什么还要经营小生意？ 陈老板想了想，觉得自己卖给周乔的衣服价格还算公道，心里也就踏实了下来。 第1184章 带来的束缚 柯志熊扫视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手下，又看了看潘三和曹斌，心中暗自懊悔。 “行，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他原本以为周乔不过是白秀莉的朋友，顶多与白剑锋有些牵连，白家的势力在他眼中并不足挂齿。 然而，今天的潘三却展现出了一种冷酷无情的态度，那是一种真正经历过风浪的人才有的沉稳。 柯志熊知道，自己这次是小看了对手，他带着手下们悄然退场。 摊主们看着周乔满是敬畏。 周乔忽然明白了潘三和曹斌的意图：通过今日的行动，她的名声将在批发市场中传开，那些曾经对她的生意有所图谋的小人，现在应该会望而却步。 这无疑提升了她的安全感。 陆征看似年轻的小伙子，行事风格却远比他的年龄要成熟得多。 除了在周乔面前偶尔流露出青涩的一面，他在处理问题时展现出了果断与强硬。 周乔虽然和陆征的处事方式不同，但她感激这份帮助，并没有当场表示异议。 陆征为她披上了一层保护色，她也愿意接受这份庇护。 但当她环顾四周，看到那些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摊主们时，不禁怀疑还能从哪里拿到货品。 这时，陈行琅从摊位后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说：“周姐，我没把你供出去啊！你今天想要多少货？” 尽管陈行琅一脸严肃地称呼她为“周姐”，周乔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为了方便以后发货，她曾将奶奶家的地址告诉过陈行琅，而后者在压力下保持沉默，证明了他的诚信。 看着陈行琅，周乔突然感到这个名字似曾相识。记忆中的碎片逐渐拼凑起来，陈行琅这位80年代崛起的羊城服装业巨头……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周乔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他，而陈行琅则显得有些不安。 尽管他的批发价格稍高，但质量确实有保证。 或许可以给周姐一点优惠？ 这个名字，周乔确实在电视上听过。陈行琅从80年代开始创业的服装业大亨，到了新世纪初已经积累了数亿资产。 不过，他登上屏幕并非因为商业成功，而是因为法律纠纷出现在纪实节目中，而非风光的财经新闻里。 陈老板被绑架，匪徒要赎金五千万。 这个数目对于陈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们只能凑出一千多万。 然而，在这笔钱还未交付之前，不幸的消息传来：绑匪已经杀害了陈老板。 陈家最终只赎回了他冰冷的遗体。 这样的案件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警方也全力投入调查。 结果绑匪竟然是陈老板的年轻再婚妻子和司机联手所为。 这位后妻对陈老板打算将企业交给与前妻所生的儿子极为不满，于是策划了这一场惊天阴谋。 她要么想要带着五千万逃离，要么就彻底解决问题，因为陈老板名下的大部分财产实际上都归她所有。 周乔看着眼前的男人，决心将来一定要帮助陈行琅避开那位心机深重的妻子。 陈老板的服装厂曾经是一颗耀眼的新星，旗下品牌在国内享有盛誉，尤其在南方城市占据了一席之地。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陈老板的离世以及家庭内部的纷争，陈家的企业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陈行琅被周乔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催促她赶快挑选商品。 市场里的摊主们似乎也急切希望她能快点离开。 周乔几乎花光了手中的全部资金购买货物，并决定专注于成衣销售而非童装，认为这样更符合市场需求。 当夜幕降临，白秀莉主动提出守卫门口，以防止可能的报复。 潘三则默默站在楼道口抽烟，显然他也感到不安。 面对这两位硬汉，白秀莉显得格外柔弱，但她的话却透露出一丝坚韧： “我哥哥入伍那年给我写信，提到部队里有一位体能顶尖的战士，姓潘……” 潘三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我就是潘三，没别的名号。” 白秀莉心中暗自比较着眼前的人和白剑锋描述的那个身影。 潘三的敏捷、他的强悍，甚至是他眉间那道伤疤，都像是藏着故事。 …… 柯志熊并没有趁着夜色前来寻仇，这让曹斌感到一丝失落。 “这人还挺沉得住气。” 潘三故意羞辱柯志熊，就是希望激怒对方失去理智。 如果柯志熊冲动行事，潘三早已准备好应对之策。 然而，柯志熊选择了忍耐，这让潘三觉得他不过是个胆小鬼：“第一次没敢行动，以后弄清你的来历后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周乔不清楚潘三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她只能选择信任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手。 这次根本无需白秀莉的两位师兄出面保护，潘三亲自将周乔和曹斌安全送到车站，并驾驶着他那辆波罗乃茨汽车在柯志熊的地盘上绕了一圈示威。 尽管未能引出这只“缩头乌龟”，潘三还是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羊城。 柯志熊的确能忍！ 曾经他也是一位敢打敢冲的人物，但如今有了家业，便也多了顾虑。 不像潘三那样孑然一身，可以肆意挑战柯志熊的势力范围。 柯志熊明白，自己的退让可能已经影响到了他在帮派中的威望，尤其是昨晚受伤的手下们，或许已经开始质疑他的领导力。 但在那一刻，柯志熊确实感受到了生命受到的威胁。 潘三不是在虚张声势，他确实想要柯志熊的命，并且有着足够的决心。 对于周乔而言，这几天的经历比她前世担任高管时还要刺激。 原本以为凭借重生的记忆可以在80年代大展拳脚，却发现机遇与风险总是相伴而行。 那些从零开始的大企业家们所讲述的细节，让她意识到林家事件和柯志熊的事情并非孤立案例。 在火车上，周乔依旧专注地阅读书籍。 尽管期末考试才刚结束不久，但她内心的紧迫感并未减弱。 她渴望突破出身带来的束缚，一方面要积累财富，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视社交资源的建立。 大学教育为她提供了一个与柯志熊这样人物划清界限的机会。 被一个混混盯上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们也有自己的喜好，可能正好对周乔这一类型感兴趣。 第1185章 就是个粗人 但周乔思考后认为，如果第一次来羊城就由潘三这样的硬汉作为“保镖”护送，即使被柯志熊看到，恐怕他也不敢轻易对她采取轻浮的态度。 周乔觉得那种所谓的“霸道”根本没什么吸引力，反而让她感到不适。 正如潘三所说，柯志熊不过是利用本地势力欺负外来者，特别是像她这样的单身女性。这种人，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教训一顿。 曹斌打了个哈欠，调侃道：“嫂子，你学习也太拼了吧以你的成绩，考上京城的大学简直易如反掌。” 周乔只是笑了笑。 她明白，虽然都是京城的高等学府，但京城师范学院与京师大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精英之路，她对待高考的态度自然更加严谨认真。 随着新年临近，1月23日，所有筹备工作终于就绪。 第二天，位于二七路45号的“蓝凤凰”服装店正式开张营业。 为了这次开业，周乔特地从市委招待所请来了几位女服务员担任礼仪小姐。 这些姑娘们穿上了优雅的套装，配上高跟鞋和薄丝袜，显得格外专业。 尽管她们对这样的装扮略感羞涩，但在剪彩仪式前，已经有女孩悄悄向周乔询问是否可以将自己穿过的丝袜赠送给她。 “我不要钱，我就想要这双袜子。”那女孩说。 这类尼龙头层丝袜，在当时还非常罕见，即使是在开放前沿的羊城也鲜少见到。 对于这些年轻女孩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双袜子，更代表着一种精致生活的象征。 周乔不仅给了每位礼仪小姐20元作为酬劳，还大方地答应了她们的小请求：“酬金已经准备好了，袜子我也送你们吧。” 胡元彬和他的妻子也前来捧场。 胡元彬怎么也想不通，周乔到底是怎样找到了靠山，居然能让治安所对她网开一面，还将丁利珍牵扯进来。 如今，丁利珍还在拘留中，国棉三厂的厂长也因此被停职调查。 胡元彬对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惊讶不已，庆幸的是，周乔对他们的态度依旧没有改变。 “这店，真是太气派了！”胡元彬的妻子忍不住赞叹道。 在凤城，几乎找不到能与之媲美的店铺。 即便是凤城最大的百货商店，装修上也无法和“蓝凤凰”相比。 “蓝凤凰”不仅风格独特，还大量使用灯光和玻璃镜面装饰，哪怕只是匆匆一看，也会被其奢华的氛围所震撼。 短短几个月前，周乔还在市委招待所推销黄鳝，现在却在二七路上开起了这么大的店面。 今天开业典礼，周乔一家穿着崭新的衣服，礼仪小姐们身着丝袜，手持红绸带迎接宾客。 周勇点燃了鞭炮，受邀的领导拿起剪刀进行剪彩，还有摄影师专门来拍照留念！ 侯秘书也没想到场面会如此盛大。 杨领袖笑容满面地将剪刀放在托盘上，“真有意思。” 袁德宏同样被这场面震惊，他从未见过个体户开店还能举行这样的仪式。 虽然正式领导不会出席这种场合，但有侯秘书代表出席，加上市公安的杨领袖，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尽管袁德宏可能即将成为国棉三厂的新厂长，但他目前还是副厂长，和这些重要人物一同出现并不会失礼。 侯秘书是看在邵子瑞的面子上，而杨局则误以为周乔与邵子瑞关系亲密，认为这是表现忠诚的好机会。 “蓝凤凰”的开业庆典异常热闹，不过结束后，侯秘书和杨领袖便离开了。 作为纺织行业的半个专家，袁德宏留在店里仔细观察。 店内装潢豪华，尤其是那个价值一千多元的水晶吊灯格外显眼，墙面简洁大方，搭配仿微晶石地砖，营造出一种欧式奢华感。 店内服装展示精心设计，每面墙上仅悬挂几件衣物，并配以相应的裤子或饰品，颜色搭配协调。 落地架上的衣物分类明确，毛呢大衣和棉衣分开摆放，颜色也不冲突。墙面上挂着多面镜子，整个空间显得宽敞明亮。 对于袁德宏来说，这一切都很新鲜。 虽然他对这些细节并不完全理解，但对于一个小小的服装店来说，这里处处体现着用心与智慧。 然而，考虑到国棉三厂的产品销售情况良好，他并没有借鉴这家店的想法。 走进“蓝凤凰”的女人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全新的世界，她们的兴奋难以掩饰。 地面瓷砖光洁如镜，让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迈步。 在这样的环境里挑选衣物，对她们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即便是逛遍了百货大楼，也未曾感受到如此浓厚的奢华气息。 而价格却依旧亲民。 例如，那款女士呢大衣，以前售价不过百元出头，现在标价128元，实属合理。 即便是在百货大楼，同样款式的价格也不低，但样式远不及“蓝凤凰”时尚。 搭配衣服时，询问店内那位漂亮的女店员，总能得到令人满意的建议。 “哎呀！”胡元彬的妻子紧紧拽住丈夫的手臂，生怕光滑的地砖会让人滑倒。 “进了这家店，不花钱怕是走不出去吧” 并不是有人强迫顾客消费，而是店内精心布置的灯光与精致的服饰组合，让女性难以抵挡美的诱惑。 试衣间内，明亮的灯光和宽敞的镜子更是锦上添花。 从开门营业起，两个试衣间就一直被占满，刚有人出来，立刻就有下一位顾客迫不及待地进入。 周乔也没有预料到今天的生意会如此火爆。她和李凤莲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她们两人最了解每件衣服的价格。 周丽梅则被安排到了收银台，周乔只好临时请胡元彬的妻子帮忙整理顾客试穿后未购买的衣服。 看到周乔忙碌的身影，曹斌和邵子瑞都默默站在一旁，没有打扰。 邵子瑞称赞店铺装修漂亮，曹斌笑着补充道：“周叔，听说这都是您一手操办的” 因为店里大多是女顾客，这几个男人只能在外边吹着冷风等待。 周勇吐着白气说：“我只是按照小乔的想法做的，她懂得多，我就是个粗人。” 听到这话，曹斌和邵子瑞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第1186章 心中早有打算 曹斌想到自己手头有些积蓄不知如何使用，便向周勇提出了请求：“周叔，等年后能不能帮我也把家里装修一下？” 他家的房子还是父母结婚时单位分配的老宿舍，父亲早逝，房子内部多年未变，显得格外陈旧。 于是，“蓝凤凰”开业当天，生意异常红火！ 夜幕低垂，直到十点多钟，周乔才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 她站在灯火通明的服装店内，看着逐渐空荡起来的衣架，心中满是意外。 原本以为这批货物能够维持到过年，却没想到在1月25日这一天，店里就已经需要补货了。 为了迎接春节，周乔和合伙人李凤莲商量决定，在腊月二十八再停止营业。 年前，她们还得回到乡下老家，打扫屋子、宰鸡祭祖，还要为外公外婆扫墓。 尽管在城里做生意，但根始终在乡下，这些传统不能丢。 “明天我就给羊城发个电报，年前必须再进一批货。”周乔说道： “错过这个销售高峰期太可惜了。” 这次补货依旧选择之前卖得好的款式。 考虑到李凤莲一个人难以管理三间店面，周丽梅被安排到店里帮忙收银。 店里的衣服定价固定，不讲价，这样既方便又快捷。 这天从早忙到晚，连吃饭喝水都是匆匆忙忙地应付过去。 晚上清点今天的营业额时，总共达到了6448元。 按照进货成本计算，除去电费和房租后，净利润至少翻了一番，也就是3224元，这是“蓝凤凰”开业第一天的成绩！ 面对如此快速的回本速度，李凤莲简直不敢相信：“三天就赚到了一万元，这也太快了吧！” 然而，周乔清楚，这只是暂时的现象，随着节日临近，生意自然会稳定下来。 店铺装修加上房租共花费了元，而最初的进货资金不过一万出头。 开业首日便有如此业绩，意味着卖掉了三分之一的库存。 周乔与舅舅周勇合伙，起初两人共同投入了5000元作为启动资金。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包括投资门店装修，他们的资本已经翻倍增长至两万多元。 从最初摆地摊的日子到现在拥有固定的店面，这一切都显得来之不易。 忙碌的一天结束后，三个女人都睡得很沉。 第二天清晨，周乔前往火车站送别曹斌和邵子瑞，带了些土特产给他们，以表达对他们帮助的感激之情。 同时，她还请曹斌帮忙带些东西给陆征。 周乔递给陆征和他两位朋友每人一个大袋子，袋子上都清楚地标着名字，避免了任何混淆的可能性。 曹斌接过袋子时连声道谢，称赞未来的大嫂实在太过体贴。 其实，帮忙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毕竟他跟陆征的关系特别铁。 邵子瑞也是，不过他对陆征的亲近感稍逊一筹。 “陆哥这对象，真不赖！”邵子瑞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之前他在朋友圈里说起陆征谈恋爱的事，很多人都等着看笑话。 但接触过周乔后，邵子瑞不得不承认陆征的眼光独到。 她不仅外貌出众，还聪明能干，待人接物十分得体。 与那些只看重外表、急于嫁入豪门的女孩子相比，周乔的优势显而易见。 邵子瑞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满了豫南特产，还有一件单独**的海军蓝羊毛大衣。 这是陈行琅标价70元一件的好货色。 “哇，这件大衣真不错！”他立刻换上了新大衣，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曹斌也收到了同样的礼物，只是细节略有不同。 两人都觉得穿上这种高品质的衣服，比花钱买来的更有意义。 随着“蓝凤凰”服装店的一炮而红，成了大家的新宠。 在这个娱乐活动不多的时代，“蓝凤凰”的出现给人们带来了新鲜感。 不去店里逛一圈，似乎在单位都没法参与同事间的聊天。 店内装修豪华，吸引了大量顾客，让周边的小店铺羡慕不已。尽管有些老顾客对价格颇有微词，但他们还是愿意光顾这家新开的精品店，享受独特的购物体验。 周围的店主们虽心生嫉妒，但也只能望洋兴叹，因为他们的店面条件远远不及“蓝凤凰”。 二七路，作为凤城的核心繁华区域，不仅有着名的凤城百货大楼坐落于此（地址为二七路47号），还有那独具特色的“蓝凤凰”店，位于二七路45号。 它与凤城百货之间并非仅隔着一个门牌号，而是被半个广场隔开，在一片开阔之中独树一帜。 “蓝凤凰”那栋小楼独自矗立，成为每一个来到二七广场的人都能一眼看到的地标。 周乔和她的伙伴们却做到了许多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在这个黄金地段开店，并让其生意兴隆。 没有周乔的大胆决策和周勇巧妙的人际交往技巧，这个位置是拿不到的，更不用说长久经营了。 开业那天，从袁德宏到杨局等重要人物纷纷出席剪彩仪式，这使得“蓝凤凰”在当地的影响力大增，连附近的治安所也格外关注这家店铺的安全。 随着羊城的新货在28号抵达，“蓝凤凰”的销售额如同火箭般上升。 这批货物的到来就像及时雨，帮助店铺解决了库存短缺的问题。 顾客们对店里推荐的商品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防寒服和鸭绒服，几乎每一件都被抢购一空。 周乔甚至发现有些顾客不只是买一件衣服，而是一整套地购买她精心搭配好的商品。 临近春节，为了给员工和家人一个休息的机会，周乔决定在1月30日至2月5日期间暂时歇业。 虽然店内仍有部分春装可以继续销售，但考虑到大家的身体状况和精神需求，她坚信钱是赚不完的，适时的休息是为了更好地出发。 分红时，面对堆积如山的钱，大家都愣住了，仿佛置身梦境。 在那个时代，拥有万元就已经算是有钱人了。 但周乔不一样，她见过更大的世面，心中早有打算。 她将元单独留了出来，“这笔钱是店铺的流动资金。舅舅，你也垫付了一部分装修费吧？我发现账上有两千元对不上，这里给你4000块。” 第1187章 不错的墓地 没等周勇开口，她又解释道：“其中2000块是你垫付的装修费用，另外2000块则是给你的辛苦费。请别拒绝，我认为装修行业前景广阔…… 虽然凤城这边可能还没多少人会装修自己的房子，但想开店的个体户肯定需要装潢。曹斌那边的工作你也可以接手，自己组建一个装修团队。” 其实，组建一支建筑队伍更为理想，毕竟装修市场尚未完全开发，大家住的房子多为国家分配，私人装修的需求并不强烈。 然而，真正赚钱的是房地产开发，但这受限于政策，私人难以获得土地资源，也没有商品房的先例，所以周勇暂时无法涉足。 周勇是个闲不住的人，如果让他在家带孩子、靠妻子开服装店养家，他会非常难受。 既然要折腾，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更有前途的道路呢？ 当前工作机会不多没关系，就当是练手，有活就接，空闲时可以做其他事。 先把团队磨合好，在别人还未意识到这一行业的商机之前，走在前面积累经验，再转向房地产行业！ 国内首个商品房小区已在鹏城特区建成，但没人敢提“房地产”这个词。 当地组织打着“补偿贸易”的旗号与香江合作建房，房子主要卖给港人。 2000港币\/平方米的价格，对于鹏城当地人来说太高了，一套50-60平方米的房子就要10万港币以上，他们根本买不起。 但对于香江人来说，这个价格比香江便宜很多。 周乔从白秀莉那里得知了这些信息，并让她留意是否有能卖给当地人的福利房，价格相对便宜许多。 这样的机会让装修行业有了生存的空间。她把这些想法详细地告诉了周勇，虽然不敢提前说以后会有“房改”，但她的话确实让周勇心动了。 在凤城找机会练习后，再去鹏城淘金。 除了走私，难道就没有其他赚钱的方法了吗？ “我觉得可以试试。”听到这话，周乔很高兴，“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托人买些国外的杂志回来，国内这方面的知识还不成熟，但在国外已经很普遍了。” 周勇被说服了，没有拿额外的2000元辛苦费。“我怎么能要辛苦费呢？所有的装修方案都是你想出来的，等我下一笔生意再说吧！” 李凤莲也插话说：“你还想跟曹斌要辛苦费吗？人家帮我们从治安所出来，你这样做合适吗？” 周勇摸了摸鼻子，发现老婆越来越强势，他也没什么办法。 最终，两万多货款不动，剩下的两万用于分红。 周乔占股60%，分得元；李凤莲占股40%，分得8000元。 加上稳定的店面现金流，两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生活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了？” 舅舅一家离开后，周乔听到伯娘周丽梅在低声自语。 她笑着说：“您摸摸桌上的钱，都是真的！” 周丽梅确实不敢相信。以前在周家时，她几乎没见过这么多钱，挣钱也异常艰难。 后来跟着周乔进城卖鸡蛋，发现一天能赚十元已经觉得非常多了。 随着周乔经营服装，周丽梅接手了卖油渣的工作。 她不怕辛苦，每天跑几趟，几乎走遍了凤城周边的所有集市和村庄。 一个月下来，虽然还没达到上千元的收入，但这已经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数目。 然而，周乔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在羊城倒腾服装就赚到了数万元！ “万元户”这个词近几年才流行起来，有些小买卖人悄悄攒下了超过一万元的存款。 周丽梅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但离开周家几个月后，她和侄女就已经是万元户了。 按照周乔的话，她摸了摸桌上的钱，周乔笑着对她说：“这些钱都给您存着，您就是我们家管钱的人。” 存钱，必须得存。 除了分红的一万两千元外，还有两万多的店面周转资金也需要存放起来。 她们不能把钱留在奶奶家，也不能带回乡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存入银行。 周乔从白秀莉那里分到的三千元由自己保管，其余的钱则全部存进银行，这样她们才能安心回家过年。 去银行存款时发生了一段有趣的小插曲。银行职员看到周乔和周丽梅带来的大额现金，好奇地问是什么性质的存款。 “私人不能存钱了吗？”周乔理直气壮地反问。 银行职员解释说私人一般不会有这么多钱，要求提供单位账户信息。 周乔差点没说出“神经病”，她怎么可能公开自己的赚钱方式？ 尽管如此，钱还是顺利存进了银行。 不过，银行职员惋惜的看着周乔，甚至试图说服她们选择定期存款而非活期。 “一年定期利息是828元！”柜员说道。 “同志，我们就存活期。”周乔回答。 实际上，四万元存活期一年的利息只有432元，但如果选择定期，一年光利息就能达到3312元，相当于柜员三年多的工资。 然而，对于周乔来说，将四万元放在手中一年，可能赚取的利润远不止于此。 她认为将钱存入银行吃利息才是浪费机会，那些曾经靠存款利息过日子的人，最终都后悔不已。 银行降息了，原本期待的每月几千块利息，在飞涨的物价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如果存钱的人能活到2017年，那100万存款大概只能买到两块不错的墓地。 她把店里的货款和个人存款分开存放，并在离开银行后立即将存折交给了周丽梅保管。 “伯娘，您才是家里的主心骨。”周乔说道。 周丽梅紧紧握着存折，她对侄女言听计从，只要是为了周乔好，她什么都愿意做。 虽然周丽梅见识不多，但她总是全力支持周乔的决定。 自从周乔展现了自己的能力，伯侄俩的生活日益改善，真正成为了家中的顶梁柱。 买了些年货后，两人准备和周勇一家三口一起回日河村过年。 临走前，周丽梅特意为于奶奶包了些饺子，蒸了几笼包子，留下了一些年货让她过年时享用。 “大娘，我们初四就回来了。” 于奶奶态度温和地点点头，没有像往常一样冷言冷语。 面子是相互给予的，看到于奶奶的态度好转，周乔也趁机补充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胡元彬大哥，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第1188章 就是小懒虫 于奶奶挥挥手催促她们快走：“再不走天都要黑了，你们还想留在这儿过年？” 然而，当周乔和周丽梅带着满满的行囊离去后，于奶奶突然觉得院子里格外冷清。 原来，即使是一个人习惯了孤独，也会因为短暂的陪伴而感到温暖。 这个新年与以往不同，有了提前准备好的饺子、包子和各种糕点年货，让于奶奶感受到了节日的气息。 去年这个时候，她是不会这么用心准备这些的。 中午，她们乘坐班车先到了县城，又幸运地搭上了一辆拖拉机，几经辗转终于在下午四点多抵达了日河村。 “勇子回来了吗？”有人问道。 “勇子这下在省城赚大钱了！” “勇哥，别忘了来我家喝酒聊天……” 冬日里农活稀少，临近春节，村里的女人们忙得团团转，男人们则多是袖手旁观，在村里闲逛。 小卖部成了牌局的聚集地，加上围观的人群，竟也热闹非凡。 周勇一家带着大包小包回到村里，村民们纷纷上前打招呼。 他随即拆开几包香烟，逐个分发给众人：“先这样吧，回家还得好好收拾一番呢。” 有人打趣道，男人打扫什么卫生，周勇家有三个女人，这事儿就该她们来做。 周勇却摇头笑道：“那可不行，就拿我外甥女来说，她的双手是用来握笔写字的，怎能让她做这些粗活？” 尽管家中有三位女士，但其实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周乔已经成为了准大学生。 “听说陈顺说小乔考了五百多分，期末考试还是年级第二？” “考上大学肯定没问题！” “确实不该让未来的大学生干活……” 众人的议论声中，周乔只需礼貌地微笑回应即可。 周丽梅被夸奖时满面春风，她为侄女感到骄傲，离婚后的她住在娘家，总是担心被人看不起。 如今，她终于可以挺直腰板。 回到家后，全家总动员开始了大扫除：清扫灰尘、整理院子、清除蜘蛛网，甚至连不满七岁的奇奇也在帮忙。 周勇决定第二天请亲朋好友来家里聚餐，乡下的习惯就是要热热闹闹地过年。 李凤莲特意嘱咐周乔明天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只管在房间里安心看书就好。 提前一天，李凤莲和周丽梅就开始准备食材了。 厨房里，她们忙着炸酥肉，时不时地聊着家常。 炸酥肉的香味透过窗户缝飘进屋里，即使是最能忍耐的周乔也坐不住了。 天色渐暗，周勇提了些礼物打算去陈家拜访，顺便叫上了周乔。 甥舅二人抵达陈家时已接近晚上9点，陈旺达刚刚从镇上喝完酒回来。 最近，村里请他吃饭的人特别多。 “听说你们回来了，看来混得不错嘛。”陈旺达笑着说道。 周勇和周乔穿着新衣服，虽然不是为了炫耀，但在日河村这样的小地方还是显得有些亮眼。 周勇是个实在人，赚到钱就按自己的方式花销，既不摆阔也不装穷。听到陈旺达的话，他只是摸了摸后脑勺。 周乔礼貌地将带来的礼物递给陈旺达：“陈爷爷，谢谢您过去一年对我们的帮助。新年快到了，祝您身体健康，事事顺心。” 陈旺达对周乔十分亲切：“只要你考上好大学，就是最好的回报！哦，对了，你和你伯娘的田已经分配好了，还有你们舅舅家旁边的一块空地也可以用来建房。” 得知这个好消息，周勇非常感激，“谢谢达叔，给您添麻烦了！” 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归属的地方，无论在外如何拼搏，家乡的土地和房屋总是心灵的寄托。 回到家，周乔告诉了周丽梅这个消息，她果然异常兴奋，如果不是太晚，真的会立刻去看看新分到的田地。 那一夜，周丽梅激动得难以入眠，甚至问起是否能在新分的宅基地上盖房子。 “以后我就跟你舅舅一起养老吧。”周丽梅说道。 周乔有些无语，“伯娘，你还不到40岁呢，说什么养老啊！” 在她的记忆中，像周丽梅这个年纪的时候，自己还在为未来努力奋斗，并未想过安逸的生活。 看着伯娘这样，周乔感到既佩服又无奈。 她觉得周丽梅还年轻，也许将来还会遇到合适的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与周家再无瓜葛，替周云盛守着？这简直是个笑话！ 周丽梅年纪不大，还没到四十岁。 虽然她的皮肤没有特别保养，但脸颊丰满，手上原本的小伤口在她坚持使用蛤蜊油护理后已经消失不见。 不再需要亲自下地干活的她，双手看起来也相当不错。 周丽梅并不吝啬那点买蛤蜊油的钱，毕竟几分几毛不算什么。 她要帮忙整理货物，粗糙的手可能会损坏衣物。 听周乔说，冬天的衣服耐磨损，夏天则有真丝裙，一旦勾出一丝线头，裙子就难以出售了。 私下里，周丽梅也不禁感叹，穿这样的裙子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每动一下都要担心弄脏或损坏裙子。 李凤莲听到这话大笑起来，能穿上真丝裙的女人，哪里还需要干活？ 周乔对周丽梅总是半哄半骗，因为她伯娘无法想象未来的生活会有多好，总以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光。 “蓝凤凰”的生意即使年后不如年前火爆，一个月两家店也能分到几千块，一年下来就是几万元。用这些钱在乡下盖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甚至可能是新兴的二层小楼……周丽梅可能就是这样想的。 将更好的生活摆在周丽梅面前，她自然会改变主意。 周乔本想随便糊弄过去，但转念一想，在乡下盖栋房子又能花多少钱呢？就当是让伯娘开心吧！ “好好好，在宅基地上盖栋小楼，不过得等我高考完，咱们俩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舅舅家是不是也要一起盖新房子。” 伯侄俩讨论了半天房子的设计，直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周丽梅准时起床，而周乔却起晚了。 周奇在窗户下捏着鼻子喊：“乔乔姐是大懒虫。” 周乔穿上衣服拉开门，拧住了他的耳朵。 “我是大懒虫，你就是小懒虫！” 周勇一大早就把菜买回来了，正在屋檐下给一只鸡拔毛。 第1189章 早已没了印象 他先割开鸡喉放血，然后把热水浇在鸡身上，快速翻动，趁着热气拔掉鸡毛，轻轻一抹就能解决。 这样处理的家禽虽然不像用沥青去毛那样干净，但避免了沥青残留对人体的危害。 那些难拔的小绒毛和断掉的毛根也不怕，最后用火燎一下就行。 “舅舅，我来帮你。” 周乔凑过去，却被周勇赶走，“灶台下去烤烤火，舅妈给你烤了个馒头，先垫垫肚子，中午再吃好的。” 周勇忙着呢，除了拔毛还要清洗鸡内脏。 这只鸡是用来祭祀的，不会剁碎烧煮，必须保持完整下锅，只在小腹处开个小洞取出内脏，鸡屁股上还要留三根毛。 选什么样的鸡也很讲究，尾巴羽毛鲜艳漂亮、鸡冠又红又大的公鸡最佳。 周乔走进厨房，刚才还叫她大懒虫的奇奇，已经把烤好的馒头递给她。 舅舅一大早就去了县城的农贸市场买菜，因为家里昨天带回的干杂货快吃完了，急需新鲜的肉、菜和蛋。 要是今天不备足食材，春节期间就难买到新鲜货了。 “结果呢，连只鸡都没买到，最后在村里才找到一只。” 李凤莲一边说话，手里的活也没停，她在煎鱼，这道菜象征着年年有余。 周丽梅则在一旁擀面条，准备做一锅羊肉烩面作为主食。 以前家境不好，吃不起这些，但今年周家赚了些钱，也不再为这点羊肉钱发愁了。 厨房里热闹非凡，两口铁锅同时工作，一口蒸着大馒头，另一口煮着山药稀饭；蜂窝煤炉上的砂锅正慢炖着猪肘子，午饭显然会非常丰盛。 周乔刚咬了几口馒头，就有邻居来帮忙准备饭菜。她们的到来让原本就不太会做饭的周乔更加显得多余。 其中一位是陈顺的母亲，她几乎认不出现在的周乔了。 穿着鸭绒服、牛仔裤和小皮靴的周乔看起来就像个城里人，比普通城里姑娘还要时髦。谁能想到几个月前她还是那个落魄的样子？ “小乔啊，听说你期末考试考了年级第二，真不错，记得多跟陈顺一起学习，相互帮助嘛。”陈大嫂说道。 她既希望周乔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又偶尔挑剔她的性格。 不过，看到周乔如此优秀，心里也是十分满意。 周乔心里明白，便回应道：“陈伯母您放心，我会去看看陈顺的学习情况的。” 几位婶子和大嫂们交换着眼神，明显看出陈大嫂有意撮合周乔和陈顺。 之前陈家曾表示过，在陈顺考上大学前不考虑任何婚事，怕影响他学习。 现在看来，陈大嫂的态度转变很快，显然是看中了周乔的能力和潜力，还有她那变得越来越有能力的舅舅周勇。 就在周乔走到家门口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哎呀！谁这么急？”抬头一看，是一位三十多岁打扮讲究的女人。 虽然觉得眼熟，但确定没见过。 女人剪着齐耳短发，脸上化了妆，穿着深蓝色毛呢大衣，不像乡下妇女。 周乔愣了一下，终究没开口询问。 女人仔细打量着周乔，忽然认出了她：“哎呀，周乔，你这是怎么了？亲姨都不认识了吗？” 周乔终于将那股熟悉的陌生感与眼前的女性联系起来，这不正是多年未见嫁到邻县的小姨周香吗？ 记忆中，上次见到这个小姨已是七年前的事，一时之间竟未能认出。 周香已经好几年没回娘家了，以至于不少人以为她嫁到了千里之外。 就在周乔愣神之际，周香已挤过人群走进屋里。小姨夫梁冬伟面色严肃，显得十分威严。 根据“周乔”的记忆，这位小姨夫是国家干部，几年不见，官职或许更大了，有些架子也属正常。 “姨父，请进屋吧。”梁冬伟听到周乔的问候，微微点头。 “你们这些表姐弟快叫人啊。”周香和梁冬伟育有一女一子。 女儿梁钰比周乔小两岁，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儿子梁磊今年十一岁，虽然三四岁时见过周乔，但早已没了印象。 不过，他觉得眼前的表姐格外漂亮，穿着也很得体，于是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表姐”。 相比之下，梁钰的表现就差强人意了。 十六岁的她自视甚高，没想到被乡下来的表姐比了下去，扭头便走，跟着父亲进了屋。 周乔明显更喜欢有礼貌的梁磊，而梁磊则好奇地问周乔为何之前没见过她。 他解释说因为自己住在乡下，离得很远。 梁磊一脸不信，“表姐怎么可能住在乡下，我妈说乡下人都又穷又脏。” 周乔无言以对，小孩子懂什么呢，不过是大人教的话罢了。 她记得小姨周香确实势利眼，好几年都没跟娘家来往，不知道这次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 领着梁磊进屋后，考虑到有亲戚来访，周乔决定暂时不去找陈顺。 刚进门的周香感到些许惊讶，没想到今天周家竟然这么热闹，杀鸡宰鱼准备吃团年饭。 回忆起上次回娘家时大哥周勇去邻居家借鸡待客的情景，让她在丈夫面前丢了面子，那次兄妹俩还因此吵了起来，两家不欢而散。 这次回来，似乎情况有所不同，不仅家里热闹非凡，还有村里的人来帮忙，显得十分兴旺。 周香略显尴尬地喊了声“大哥”，周勇放下手中的鸡肠，确认真的是多年不见的妹妹回来了。 周丽梅温柔随和，而她的妹妹周香则性格火爆。每当姐妹间发生利益冲突时，总是周丽梅让步。 哥哥周勇对妹妹周丽梅特别关心，但即便如此，当他多年不见的妹妹周香突然回家探亲时，他心中的旧怨也随之烟消云散。 “凤莲，阿梅，快出来，小香回来了。”周勇喜悦的说道。 李凤莲在厨房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虽然她与周丽梅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周香。 尤其是上次周香回娘家时，在她生下儿子周奇的时候大闹一场，破坏了原本美好的家庭聚会。 尽管心中有些不满，但为了过年和谐的气氛，李凤莲还是努力保持微笑，放下手中的活计迎接周香。 “嫂子，二姐！”周香进门后热情地打招呼，“小香回来了。” 第1190章 真是不吉利 周丽梅见到妹妹确实很高兴，毕竟她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周香这次回来主要是想看看姐姐周丽梅，看到姐姐虽然比以前显得苍老了一些，但精神状态不错，便暂时将内心的许多话咽了回去。 周乔和其他家人忙着接待这位难得一见的客人，将周香一家迎进了堂屋。 周乔为梁冬伟泡了一杯茶，又拿出不少糖果招待大家。 她心中暗自感叹自己似乎总是缺乏姐妹缘分，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 面对表妹梁钰带有挑衅意味的问题，周乔平静地回答：“是的，我现在住在舅舅家。感谢舅舅收留我和伯母。” 听到这里，梁钰既感到一丝得意，同时也产生了新的疑惑：如果周乔真的寄人篱下，为何还能穿戴得如此讲究？ 这是否意味着舅舅家非常富裕，或者如传闻所说，周乔的行为举止存在问题？ 梁钰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她认为舅舅周勇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人，而且周乔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样一个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家庭，怎么可能负担得起周乔的穿着打扮？ 看着周乔脚上的真皮靴子，梁钰不禁心生嫉妒。 她知道，即使梁家能够负担这样的花费，但作为乡下的表姐，凭什么能和她相比呢？ “表姐，我听说……”梁钰带着质疑开始了她的询问。 梁钰，如果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请保持沉默。 年纪轻轻的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哪里像个有教养的好女孩？ 梁冬伟一发火，梁钰的眼眶立刻泛起了泪花。 周香心疼得不行，紧紧搂着已经十六岁的梁钰，轻声安慰。 周乔见状，机灵地找了个借口：“姨父，我再去给您拿些点心来。” 梁冬伟心头正为女儿的行为感到丢脸，看到周乔如此懂事，也稍微松了口气，温和地说：“去帮忙吧，今天家里来了不少人，一会儿我也叫你小姨来帮忙。” 周乔轻轻地关上了堂屋的门，心里有些无奈：大过年的哭什么哭，真是不吉利。 更何况还有村里的人在，她不想让别人看笑话。周乔对梁钰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感到莫名其妙，毕竟她们已经七年没见面了。 难道仅仅因为姨父多说了几句话，梁钰就要嫉妒吗？ 若真是这样，或许自己还是离他们远一些比较好。 屋檐下，周勇抽着烟，心中满是对妹妹周香的牵挂。 兄妹俩总是容易争吵，但妹夫梁冬伟总显得高人一等，作为农民的大舅哥，周勇很有眼力劲，从不去惹人厌烦，他问：“你怎么出来了？” 大过年的，周乔也不好意思叹气，“我把小表妹给惹生气了，这些城里长大的小姑娘真不好哄。” “哄什么哄，你就比梁钰大两岁，她被宠坏了，不用理她。”周勇淡淡说道。 周香对待子女的态度与众不同，大多数人重男轻女，而她是重女轻男。 虽然她也疼爱儿子梁磊，但对梁钰的宠爱更多。 她觉得自己小时候什么都没有，嫁给梁冬伟后生活才有了改善，所以想要给予梁钰自己从未拥有过的物质享受。 因此，梁钰从小就像个小公主一样被宠着惯着。 周勇其实也有偏心的时候，以前的“周乔”不懂事时，他并不在意，毕竟梁钰难得来一次，而周乔是他看着长大的外甥女，他说：“也不知道你小姨突然回来干什么。” 这些年，周香从未回乡为父母扫墓，这使哥哥周勇对她颇有微词。 而在这家庭聚会中，最接地气的竟然是她11岁的儿子梁磊，他正和奇奇在外嬉戏玩耍。 在厨房里，陈大嫂对李凤莲说：“没想到周香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她会一直不与你们来往呢。唉，毕竟是亲兄妹，之前的矛盾也该放下了。” 李凤莲心里虽然有些疙瘩，但还是笑着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重要的是团聚。” 周香被丈夫催促着不太情愿地来到厨房帮忙，听到嫂子的话后，心情稍微好转。 “那时我也是心急，看着别人的娘家都过得红火，而我哥却总是无所事事……算了，从前的事情不再提了。嫂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真是个稀罕景象。以往回家，周香都是被当作客人对待，从不做家务。 因为李凤莲是二婚嫁入周家，周香对她向来不够尊重。 如今，两人一笑泯恩仇，过去的矛盾都不再提起。 周香走向寡言少语的二姐周丽梅，“等吃完饭我们好好聊聊。” 周香注意到，尽管家里条件有所改善，不再是几年前那种借鸡待客的日子，但桌上摆满的丰盛菜肴还是让她怀疑是否为了这次聚会特意准备的。 毕竟，现在的农村生活确实有了很大变化，不像以前那样贫困。 今天的餐桌上有鱼、羊肉烩面、猪肘子、牛肉炖胡萝卜、炸酥肉和小鱼，还有用大蒸笼装的馒头，看起来足够招待四五桌人。 “我们家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大的排场？”周香心想，对于娘家的变化感到既惊讶又有点不相信。 周香看着满桌丰盛的肉菜，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场饭局的花费。 她看了一眼周乔的新衣，眉头微皱，试探性地问道：“二姐，小乔今天是不是要订婚了？” 屋内众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周香整理了一下头发，露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庞。 “我这个姨妈居然连外甥女订婚都不知道，二姐，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带着几分不满说道。 周丽梅一脸茫然，显然对周香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陈大嫂急切地问：“你说小乔今天订婚？男方是谁？” “等等，谁说小乔今天订婚了？”李凤莲见场面混乱，急忙澄清。 “不是订婚，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吃得这么好？” 周香一向直言不讳，在老家也没几个人能让她看得上眼，此时更是毫不掩饰心中的怀疑。 不过，帮忙的陈四嫂已经明白是误会一场，笑着解释道：“我说呢，小乔订婚的消息一点风声都没有，阿香你误会了。你哥今年赚了些钱，请大家吃顿年饭而已。” 听到这里，周香半信半疑。 她心里嘀咕，周勇平时游手好闲，真能赚到什么钱吗？ 第1191章 独自承担这一切 要是真的赚到了钱，为什么不先修房子或添置些大件家具，还住在那破旧的老房子里？ 想到这里，周香不再追问。 只要不是周乔订婚就好，那个丫头几年不见变得更加漂亮了，嫁在这乡下真是可惜。 如果她能帮小乔找个条件更好的人家，也不用担心二姐的下半辈子了。 这时，周勇端着鸡敬神，客人们也陆续到来。由于周家没有足够的桌椅和碗筷，左邻右舍都凑了一些过来，大家一起在周家吃饭。 村长陈旺达也来了，堂屋里摆了一桌，梁冬伟与他同桌。 虽然梁冬伟与这些乡下人没什么共同语言，但他表面上还是过得去，毕竟不喜欢给人留下把柄。于是，他与一桌子的人敬酒吃菜，场面还算和谐。 在那张餐桌旁，周香和她的女儿显得有些不合群。直到开饭时，没有其他动静，周香才放下心来，确认这不是外甥女周乔的订婚宴。 梁钰对食物颇为挑剔，她觉得今天的桌上全是荤菜，只有山药粥勉强能入口，这让她觉得自己与乡村格格不入。 其实，在这个年代，谁家招待客人若能摆出这么多肉菜，那是相当有面子的事。素菜虽然清爽可口，但在这个时候并不受欢迎。 毕竟，大家平日里吃的油水不多，不是绿叶蔬菜就能满足的，尤其是在农村，油盐酱醋都得省着用，自家种的大白菜倒是不缺。 梁钰在家也不常吃到这样的饭菜，但她就是爱挑刺，明明是不错的菜肴，却总觉得乡下的做法不符合她的口味。 周香看到梁钰没什么食欲，懒洋洋地动了几筷子，担心她饿着，不停地问她要不要尝尝这个，要不要吃点那个。 一个16岁的大姑娘了，还被这样照顾着。 周香对孩子宠爱，而梁钰则显得格外娇气，这让一桌的农村妇女们大开眼界。 陈四嫂暗自摇头：老天爷啊，这是养女儿还是供祖宗呢？似乎只有周香生的女儿才是金枝玉叶，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土疙瘩。 然而，即使是“土疙瘩”，周乔也显得与众不同。 她比梁钰小两岁，却懂事孝顺，还能干。当 梁钰闹脾气不吃东西时，周乔则忙着给周丽梅夹菜，生怕她吃不到好东西。 这场年夜饭最终平安度过。周家不仅准备了丰盛的食物，酒随便喝，烟也是拆开摆在桌上任人取用。 就连带小孩来参加年饭也被允许，糖果随意拿。梁冬伟想要为周香和梁钰圆场，但他内心认为周香多此一举。 钱是周香要给的，他一口答应了两千块，是为了维护周香在娘家的面子。 话虽如此，拆台的却是周香和梁钰自己。 花钱还得不到感激，梁冬伟觉得这样做太不明智。 “不用不用……”周丽梅急忙摆手。她从未想过要妹妹和妹夫的帮助。 过去几年，周香几乎没有回过娘家。周丽梅自己能力有限，在周家时也没有财务自由。 为了偷偷攒下两次鸡蛋托人送给妹妹一家，除此之外，几乎没有更多联系。 今年好不容易周香带着一家人回来过年，吵架实在不好。 周丽梅深知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而周勇却因此爆发了。 在家庭聚会中，周香被指责偏心。她的小姑子梁钰不满地说：“周香，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小乔不能穿新衣服？难道就只有你家梁钰是宝贝，其他孩子都是草芥吗？” 面对丈夫梁冬伟的注视，周香不敢再火上浇油。 梁钰虽然有点怕她的父亲，但又觉得舅舅周勇对人有失公允，直接质问： “舅舅，我们都听说小乔表姐她们住在你家……我们只是想帮助一下二姨，妈妈才提到这件事。但我刚才不应该当着大家的面那样说，我只是感到有些不解……” 如果不是站在周乔旁边，梁钰也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 她长得眉清目秀，周香从不让她做家务，并且愿意花钱给她买漂亮的衣服，使梁钰成为了一个娇贵的城市女孩。 周勇虽然为人处世有问题，但对于外甥女他还是耐心解释道：“你表姐的衣服不是舅舅买的，也不是你二姨买的，都是她自己赚的钱。” 尽管周勇平时做事不怎么靠谱，但梁冬伟知道他大舅子从来不说谎，于是他问道：“小乔找到了工作？” 由于多年未关注周香娘家的情况，除了知道周丽梅和周云盛吵架外，梁冬伟对周乔的近况并不了解。 既然她开始赚钱了，那应该就是有了工作。考虑到农村户口招工的机会很少，周乔可能真的抓住了好机会。 加上她出众的外貌优势，梁冬伟推测她的工作可能是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之类，这也解释了她为何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时尚。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梁冬伟对此表示满意。 这时，周乔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姨父，其实我不是通过招工找到工作的，我是做个体户。” 听到这个回答，周香忍不住尖声说道：“你怎么能去做个体户呢？真是丢尽了我的脸！如果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外甥女，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显然，这句话让周香得罪了所有人，包括李凤莲、周勇、周丽梅以及周乔，因为他们四个人都是个体户。 周乔认真地回应：“小姨，您放心，本来也没人知道我是你的外甥女，将来在街上碰到了，我会尽量避开的。” 六年才见一次面，周乔认为自己并不会让周香难堪。 梁冬伟心生怒意，因为他总被周香打断讲话。娶了个只重外表的妻子让他很无奈，多年来她在他的事业上毫无助益，至少没有拖累他已经算是万幸了。 “你这样的行为像个姨妈吗？小乔和二姐现在处于艰难时期，做个体户是为了生存。早知如此，我们应该早点伸出援手，而不是让她独自承担这一切。” 梁冬伟确实有干部的风范，总能巧妙地化解尴尬，让周香感到体面。他的几句话说得恰到好处，让人心里舒坦。 周乔虽然觉得小姨父的话有些场面化，但也不好意思不给面子。 “姨父，我觉得自己做点小生意挺不错的……” 第1192章 还是另有他图 “咳咳，小乔，你高中毕业了吗？如果有招工的机会，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不过要是在河东县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梁冬伟打断了她的推辞，这让周乔有点摸不清小姨一家的真实意图。 之前几乎没什么来往的小姨一家，突然变得热情起来，不仅主动提出帮忙修房子，还打算给她找工作。 周乔心里犯嘀咕：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虽说周香也过得不容易，但梁家条件明显更好。 周勇自己的生活也很拮据，却还是尽力挤出一些钱来帮助周丽梅和她侄女。 至于周香，与周勇吵架后多年未联系，对二姐在周家的生活也从未过问。现在突然出现，说是要帮忙，到底是真心还是另有他图？ 周乔决定先静观其变：“姨父，我刚初中毕业。” 实际上，她现在正读高三，准备迎接7月份的高考，但她没有提及这些。 梁冬伟的神情稍微僵了一下，梁钰则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视。只读到初中有什么用？ 城镇里那么多初中生都找不到工作，至少得考上个专科或本科吧？ “初中毕业也可以试试，不过得看机会。”梁冬伟虽有能力安排工作，但他不想轻易承诺，显得这份人情更加珍贵。 周乔不想再跟这个官僚作风的小姨父周旋下去。这时，周香急切地说：“二姐，实话告诉你，今天回来不仅是想和大哥和解，也怕你们日子过不去。 没想到村里给你们划了宅基地，分了土地。但你们都是女性，家里没男劳动力，这田地怎么种？ 我说话直，但心是好的。钰钰她爸愿意支援你们两千元建房，我也同意。要是不够，我再加两千，这笔钱不用还。” 这几句话让大家颇为感动。周香平时虽然说话直接，但这次显然是真心想要帮忙。 1984年拿出四千元来支援姐姐修房，并明确表示不需要偿还，无论梁家多么富裕，这样的举动也算非常大方。 如果她早几个月出现，在周乔她们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那绝对是雪中送炭。 而现在，虽然是锦上添花，但也足以让周丽梅感受到妹妹的温暖。 “小香啊，咱们修房子的钱现在还不着急筹备，因为计划是在7月之后才动工呢，到时候应该能攒够所需的费用。 其实现在就开始施工也行，不是因为我们没有钱，而是我们俩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周香却不认同，“你就是不肯承认现实，骨气不能当饭吃吧？修建几间红砖房也需要几千块钱呢，小乔那孩子摆摊能赚多少钱？ 再说老梁打算帮小乔找个正式工作，她就不能再继续摆摊了。即使找到了体面轻松的工作，一个月的工资又能存下多少？ 要存到什么时候才能修好房子？你和小乔总不能一直住在大哥家里吧？” 这话说得好像针对自己，李凤莲赶紧解释：“她们当然可以住在这里，小香，你一回来就挑拨离间，开口就说送钱，到底有什么意图？” 李凤莲对周香的态度十分不满。 她和梁钰都觉得别人瞧不起他们，但支援4000元谁拿不出来呢？ 年前“蓝凤凰”的销售非常火爆，两天就能赚到4000元，小乔她们要是想现在修房子完全足够。 小乔分红了一万二，李凤莲也分到了八千，这些钱如果不进货是可以动用的，花两万元建个什么样的房子不行呢？ 周香和大嫂关系也不好，这次回娘家真是自找没趣。早点把事情说完，早点带钰钰回家。 梁钰听说家里要拿出4000块给二姨和表姐，并且不用还，如果不是父亲刚才生气，梁钰早就嚷嚷起来了。 现在梁钰嘴翘得都能挂油瓶了。 “二姐，听我说，除了借钱和安排工作的事情外，我还想给小乔介绍一门亲事！ 男方家庭条件特别好，对儿媳妇的要求也很高，但是男方本人喜欢漂亮的女孩，他们家并不在意女方的家庭背景和户口问题。 只要小乔嫁过去，以他们家的条件，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安排个工作轻轻松松，小乔的户口也能解决。 再过两年有了孩子，还能把你接到城里一起住，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要不是钰钰年纪太小……总之，小乔嫁过去准没错。” 听到这里，周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原来如此！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解释。 梁冬伟本来不想这么快就把目的说出来，他想多回来几次，再顺其自然地提起，那样会显得更自然一些。 不过既然已经说了，他自己也觉得男方家庭条件确实无可挑剔。 并不是嫁给城里人就能顺利从农村户口转为城镇户口，这比找工作还要困难得多。 而且对方只要周乔生了孩子，就同意她把伯母接到身边一起住。 这样的条件，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如果不是回到日河村看到现在的周乔，梁冬伟都不敢确定男方是否会看上她。看了之后，他就放心了，这个几年不见的外甥女长得的确出众，难怪在周家时会惹出不少麻烦。 梁冬伟不仅出钱，还亲自跑到周家保媒，是因为男方家庭在河东县的地位非常高，梁家远远不如，梁冬伟的仕途是否能更进一步，也全看对方一句话的事。 李凤莲听着周香的话，心里直犯嘀咕：这回周香回来真的是为了做好事吗？ 周香压低声音，继续劝说她的二姐：“再说，小乔那丫头的名声……河东县那么远，应该能瞒过去的。” 周丽梅突然激动起来，仿佛被刺痛了一样：“小乔有什么不好名声？她清清白白的，你这个姨妈怎么能跟着别人乱讲！” 其实，周丽梅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觉得给周乔找个远方的人家比较好。 但现在张二赖被判刑了，那些流言蜚语也渐渐消失了，周丽梅的想法也随之改变了。 周香脸上带着一种“我都知道，你不用隐瞒”的神情，这让周丽梅非常不舒服。她忍不住补充道：“再说了，小乔已经有了对象，还相亲什么啊！” 周丽梅摇了摇头，差点忘了陆征的存在。 第1193章 甚至得寸进尺 周香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刚才你还说不是小乔的订婚宴，我看吃饭时陈家那小子脸红红地盯着小乔，二姐你可别糊涂了，小乔这么漂亮，不嫁到城里享福，嫁给乡下的陈家小子种田吗？” 周香并不怕陈旺达，一个小小的村长，家里条件虽然在乡下不错，但怎么能和城里比呢？ 周乔已经看够了这场戏，小姨一家演得真是卖力。她不想让周香为难自己的伯母，于是接过话头： “虽然没有订婚，但我确实有了对象，而且我对他是满意的，暂时也没有换人的打算。 谢谢小姨的关心，不过我觉得小姨不如好好考虑钰钰表妹的事情，男方等两年，钰钰表妹就能嫁进去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16岁和18岁只差两岁，反正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既然周香把男方家条件说得天花乱坠，那给梁钰吧。 梁钰却惊呼道：“我不要嫁……” “梁钰！”梁冬伟呵斥道。 周乔并没有太生气，毕竟她和周香之间没什么感情。周香站在她的角度，觉得自己是在拯救外甥女的名声，帮助失婚的二姐走出困境。 至于男方有没有问题，并不重要，毕竟条件摆在那儿，即使没问题也不轮到周乔。 当然，在帮助二姐的同时，周香家也可能因此得到一些好处，这也是她过年带着全家积极回娘家的原因吧。 周乔对小姨周香微笑道：“小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家真的不缺钱，我妈也不会因为四千块钱就把我卖掉。” “你怎么这样说话！”周香不满地嚷嚷。 周勇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改过自新了呢，大过年跑回来闹得大家都不开心，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我家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说着，周勇用力将周香推向门外，周香边踢边打地挣扎着：“周勇，你这个混蛋，以后别求到我头上。” 周勇冷笑道：“放心，就算我和老婆去讨饭，也会绕开你家门口。” 梁冬伟觉得有些遗憾，但他并没有把话说死：“二姐、小乔，你们再考虑一下，如果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让人带信来。” 他从容地上车离开，显得非常有风度。 孩子们还在村子里玩耍，突然被叫回家，梁磊尤其不舍。 李凤莲追出来，给梁钰和梁磊每人塞了一个红包。 尽管大人之间有矛盾，但毕竟两个孩子已经很久没来看望他们了。 作为舅舅的周勇和周香虽然吵得很凶，但他们毕竟是兄妹。 而梁钰和梁磊是他们的亲外甥女和外甥，所以李凤莲认为这些礼节一定要做到位。 等大家都上了车，周香还在生气，梁冬伟批评了这对不省心的母女。 梁钰不服气，梁冬伟嘲讽道：“如果你表姐周乔不嫁过去，那你就要自己去了，梁钰，你已经16岁了，应该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爸爸平时有没有教过你？” 梁钰无言以对。 周香搂住女儿安慰道：“你爸只是吓唬你，妈妈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梁磊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复杂的事情，他拆开了李凤莲给的红包，兴奋地说：“哇，舅舅真有钱，给了我五张压岁钱！” 这个小孩就像从未见过这么多钱一样。 实际上，那五张并不是一元钞票，而是五十元的大团结。 周香看到后，也检查了梁钰的红包，同样是五十元。 看来周家确实很有钱，而李凤莲如此大方，似乎真的是发了财。 周香接过梁磊给的红包，连同自己的那份一并塞给了梁钰：“你舅舅好几年没给过红包了，这次补一个大的也是应该的。” “妈，那个红包是舅妈特意给我的，你怎么把它给了姐姐？”梁钰不解地问。 “你还小，拿这么多钱用处不大。前些天你姐看上了一件外套，两个红包加起来正好够付钱。” 周香理直气壮地说着，梁钰听了也高兴起来。看着母女俩开心的样子，梁冬伟也没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女儿被宠坏了，性格已经难以改变。 如果把梁钰嫁出去，她肯定不会适应新家庭的生活，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相比之下，周乔显得更为合适。她不仅外貌出众，看起来也比梁钰聪明得多。 更重要的是，她的脾气比梁钰好多了，更能忍耐。想到这个曾经活泼的女孩如今变得如此稳重，梁冬伟心里十分满意。他觉得对待聪明人需要多花心思去哄。 梁冬伟并不担心周乔有男朋友的事情，毕竟恋爱不等于结婚，谁说不能分手呢？ 开车时他对周香说道：“初二那天你再回娘家一趟，顺便给你爸妈上坟吧。” 另一边，周勇对这一切感到不满，独自喝闷酒发泄情绪。 周乔见状笑着劝解：“您生什么气啊？我姨虽然有点自私，但这次估计是真的想帮我和我伯母一把。他们舍不得梁钰出嫁，又贪图对方的条件，才想到了让我顶替。我们不用理会他们就是了。” 如果不是遇到陆征，周乔甚至不想谈恋爱，更别提18岁就结婚了，那简直是在开玩笑。 李凤莲也在一旁劝道：“初四我们就去凤城了，小香想找媒人也找不到。你跟她计较什么呢？她就是那样的人。” 周勇有些醉意，“我知道她在瞧不起我这个大哥，我也确实没什么本事，活该被人看不起。 但是你看她嫁人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顾及家人，特别是对阿梅更是不管不顾，从小到大她就是最不懂感恩的那个。” 其实，周丽梅只比周香大一点点，但她从小就特别疼爱妹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让给周香。 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瘦弱的周丽梅像根干瘪的小豆芽，而周香却长得水灵漂亮，这才有了与梁冬伟的美好姻缘。 同样是亲姐妹，长相和性格竟如此不同，或许正是那些年月里，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才能过得更好吧。 周丽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站在那里显得有些无助。 她总是习惯性地退让，无论是对家里的妹妹，还是周家的妯娌们，初衷只是希望家庭和睦，不生争执。 然而，她的善良却被一些人视作理所当然，甚至得寸进尺。 第1194章 不得安宁 “伯母，小姨即使想给我介绍对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跟她说我已经有了对象，下次她就不会再提了。”周乔心里其实并不这么认为，但嘴上却在安慰自己的伯母。 周丽梅轻轻点头，“她毕竟是你的小姨。” 李凤莲心里暗骂，心疼自己那一百块钱，感觉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早年吵架时被周香伤害过的自尊心，现在因周香的突然阔绰而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然而，事后想起来，她又觉得那一百块花得太冤枉了。 周香这次回娘家，手里空空如也，连包糖都没带。说是来与哥哥和解，但实际上似乎更关注周乔的情况。 村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都说周香嫁得好，是全村女孩们的榜样。 虽然周家很穷，但周香不仅嫁给了城里人梁冬伟，还成了城市居民，婚后不用工作，生了一儿一女，在婆家地位稳固。 “梁家怎么那么有钱啊？钱都花不完似的！” “周香的男人是开车回来的，小轿车就停在村口。” “开口就说要给周丽梅两千块修房子，我怎么没这种妹夫呢？” 有人嗑着瓜子评论道：“好几年不来往，现在忽然跳出来献殷勤，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尽管有人质疑周香的真实意图，但更多人相信她是真心想要帮助家人。 毕竟，梁冬伟是国家干部，他的话总该算数吧。 第二天，陆民强酒醒之后，大家已经把昨天周香带来的不愉快抛诸脑后。 除夕夜即将到来，新的一年需要一个欢乐祥和的开始。 在这个春节，林家的气氛格外沉重。 林放终于结束了紧张的学习，在腊月二十回到了家。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母亲丁利珍因涉嫌犯罪被拘留。 “你妈妈可能要被判刑。”父亲林大春苦涩地说。 林放难以置信，但事实是，丁利珍不仅没有成功对付她口中的“狐狸精”周乔，反而自己陷入了麻烦。更糟糕的是，她的主要罪名是侵吞国家财产。 林大春对这一切感到无比羞耻，尤其是当他想到妻子与厂长的秘密关系。 尽管如此，他并没有打算告诉儿子这些细节，只是简单地告诉他关于丁利珍的指控。 林放开始回忆起母亲平日里的奢侈消费，心中不禁一沉。 与此同时，在大河村的周家，却是另一番景象。这个家庭满是欢声笑语。 周云盛在外打工一年后归来，虽然生活艰辛，但他还是攒下了一些钱。 家人的热情接待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特别是小侄女周紫萱那温柔的问候，使他感动不已。 周云盛将辛苦挣来的钱交给了家中的长辈，这笔钱最终会用于支持家族中最年轻的周紫萱。 王建华的到来也为这个家庭增添了更多的欢乐，每个人都收到了礼物，周云盛也得到了一双新的解放鞋，这让他高兴得合不拢嘴。 一家人欢声笑语，气氛和谐。 周紫萱突然提到了周乔：“二婶和小乔过得怎么样？二叔，您和二婶真的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吗？ 听说父母离婚，孩子在说亲时会受到很多非议……这对小乔来说很不利，她和二婶住在舅舅家，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周老太太心情低落，不好直接责怪最疼爱的孙女：“大过年的，何必提起这些人呢？好不容易家里平静了几天！” 周老太太心里暗自叹息，觉得自己的孙女太过天真，那个“不正经”的丫头明显有勾引姐夫的意图，还是让她离王建华越远越好。 其实，周紫萱也有自己的考量。她认为把周乔远远支开并不是上策，只有让小乔留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能真正安心。 不知为何，周紫萱对周乔感到一丝恐惧。这个女人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仿佛有好运相伴。 即使被下放到偏远的大河村，周乔也能发现王建华的潜力，坚定地选择了他。 事实证明，王建华确实是个优秀的人选。尽管周乔后来遭遇了许多流言蜚语，但她从未被打倒。 相反，她在困境中逆袭，不仅考上了县一中的优异成绩，还以年级第二名的身份赢得了大家的认可。 这一切并非通过作弊或关系，而是凭借自己的努力。 周紫萱曾想要在孙校长面前贬低周乔，却意外得知孙校长对她赞不绝口。曾经，这样的赞美是属于她的。 周乔原本只是个外表出众但学业平平的女孩，而周紫萱则通过不懈的努力从乡村走到京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周乔似乎轻易就获得了同样的成就，这让周紫萱内心满是不甘。 正是这种不服输的精神，促使周紫萱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女大学生。 她静静地坐在周老太身边，内心虽然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那份温柔： “奶奶，小乔和建华的相识在前，这事儿我确实有愧于小乔。事情既然发生了，即便她怨我也是理所应当。 我不怕她的责怪，只盼她能原谅我，重新回到周家，无论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奶奶别生气，请先听我说完，我和建华在一起已是既定事实，即使伤害了小乔，我也不能放弃建华。 但在其他方面，我真心希望她能过得越来越好。” 周老太显然对这种局面非常不满，但由于王建华在场，她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脸色铁青。 相比之下，周云盛却被这份情谊深深打动，他一直认为大侄女是最懂事、最善解人意的人，而小乔却总是不听话，搞得全家不得安宁。 即便小乔是先认识王建华的，但在婚姻大事上讲究门当户对，王建华作为大学生，只有同样是大学生的紫萱才配得上。 周云盛自己在外打零工，没人关心他的冷暖，对于周丽梅提出离婚的事也渐渐释怀…… 在农村，离婚是件罕见的事情，女人应该从一而终，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周云盛坚信这一点。 尽管他是个粗人，不懂法律，但他心里认定周丽梅还是他的妻子。 他认为夫妻间吵架是很正常的事，女方耍脾气他也都能忍受。 至于那次在日河村被揍的经历，他宁愿忘记这段不光彩的过去。 第1195章 肯定会捣鬼 周紫萱不仅表示不怪小乔，还主动提议让小乔伯侄回家，这让周云盛觉得这场家庭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他认为既然紫萱如此大度，他这个二叔也不能坐视不管，一定要让小乔向紫萱道歉！ 似乎猜到了二叔的想法，周紫萱苦笑着说道：“二叔，小乔性子倔强，只要她能回来比什么都好，千万别再提道歉的事了。如果真的需要道歉，那也应该是我对不起小乔，请求她的原谅……” 她的话还没说完，目光与王建华相遇，两人眼中默契。 她未说完的话是“情不自禁”。回忆起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原本陌生的两人，在酒精和月色的催化下，因共同的梦想越聊越投机，最终走到了一起。 王建华深知每个人心中都有白玫瑰和红玫瑰，无论选择了哪一个，都会对另一个抱有遗憾。 周紫萱就是那朵纯洁的白玫瑰，温婉可亲；而周乔则是娇艳的红玫瑰，虽香甜却带刺。 考虑到小乔的性格和她家的背景，王建华担心她寄人篱下的日子不会好过。 得知周丽梅带着小乔回娘家后，他就一直在担忧这些问题。 现在由周紫萱提出解决方案，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周紫萱看到王建华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触动了他。她心里五味杂陈，但还是按捺住内心的波动，继续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奶奶，二叔，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小乔最近考上了县一中。”周紫萱平静地说。 “什么？”王金桂和周红兵夫妇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他们还得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家里只有周云盛、周老太太和王建华对这件大事毫不知情。 周老太太不甘示弱地说道：“她去县一中干什么？别把里面的男生都带坏了。” “妈！”周云盛有些不满，他对周紫萱提到的情况满是好奇。 小乔那丫头居然能考上县一中？不是每次看书就头疼吗？初中毕业时就说不念了。 当时家里准备全力支持周紫萱上大学，而周紫萱在县城读书时，张萍也跟着去了县城照顾她。 母女俩的租房和生活费用都需要家里承担。再加上周紫萱的弟弟以及周珊的两个弟弟，这些孩子年纪还小，不能帮上忙，还需要上学。 如果让周乔和周珊继续读书，其他几个小孩可能就得辍学了。 幸运的是，周乔和周珊并不是学习的料，这让周家不用做出艰难的选择。 见二叔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周紫萱明白，毕竟是亲生父亲，要说小乔在他心中没有一点位置那是不可能的。 她简明扼要地解释道，小乔现在在县一中读书，并且打算参加高考。 周老太太不屑地哼了一声，王建华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周云盛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全家人都看出来了。 周红兵心中有些嫉妒，家里三兄弟，大哥的女儿考上了大学，二哥的女儿也在准备考大学，而他的女儿却既懒又贪吃。 指望周珊考上大学？ 不如指望猪能爬树！ 周红兵知道的比周紫萱说的更多，周珊并不傻，她很清楚谁是她的亲人。 小乔不仅在县一中就读，而且已经为即将到来的高考做好了充分准备，这次期末考试成绩优异。 这些重要的信息周紫萱并没有详细说明，周红兵觉得大侄女的心思不少。 心思细腻的周紫萱诚恳地说：“二叔，如果您和二婶能够重归于好，小乔就能安心学习。 将来小乔考上大学，家里难道会不供她吗？毕竟那边只是舅舅家，寄人篱下，哪有心情好好学习呢？” 周云盛被侄女的话打动了心。他与周丽梅之间的矛盾，怎能影响到周乔的未来呢？ 尽管这个侄女让他颜面尽失，但如果她能考上大学，过去的错误便可以一笔勾销。 即便是最爱嚼舌根的人，在看到周云盛的侄女考上大学后，也会转而羡慕和恭维他，不再提及周乔过去的问题。 “不过，小乔舅舅那边肯定会捣鬼。”周云盛认为周丽梅提出离婚是由于陆民强从中作梗。 周紫萱提议，“不如我以县一中校长的身份约二婶见面，让孙校长见证你们的和解。” 周云盛惊讶地问：“县一中的校长会愿意见我吗？” 周紫萱并未把话说满，只是表示他会试试看，并计划在初二带周云盛去拜访孙校长。 张萍和周建安不明白女儿的想法，周老太太也不太高兴。 王建华觉得周紫萱太过善良，周红兵则私下里告诫周珊不要与小乔对抗，如果她真的考上了大学，将来也能帮衬家里。 周珊却不服气，坚信周乔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周红兵考虑到如果周丽梅和周云盛复婚，周乔回来住，她的前途就变得不确定了。他不想像大哥那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此外，周红兵对大哥一家非常不满，尤其是听说他们的小吃店生意兴隆，却还回家哭穷，让大家凑钱供周紫萱上大学。 王金桂也对大房的行为感到不满，但又不敢撕破脸皮，只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周珊在小吃店帮忙得到了新衣服和50元红包，虽然满意，但在母亲看来这远远不够。 在那个小屋里，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 王金桂抱怨着红霞在店里忙碌了几个月，人都累瘦了，可明眼人都看得出，红霞其实胖了一圈。 周红兵一听这话就坐不住了，跳起来说要去看看母亲屋里的炭盆暖不暖。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王金桂嘟囔道：“就你会表现孝顺。” 然而，谁都知道这并不是真的关心。 家里三个孩子，老大不管事，老二也不吭声，唯独这个最小的儿子蹦跶得最欢。 周红兵真正的心思，是想从母亲那里拿到钱。可惜他晚了一步，那400块钱已经被老太太给了大孙女，作为她去见未来公婆的费用。 老太太偏心地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面对儿子的埋怨，她也无奈。 周红兵不仅没赚到钱，反而因为沉迷打牌欠下赌债。 为了还债，他不得不向母亲伸手要钱。 最终，老太太心疼地拿出100元给他，只换来一句甜言蜜语：“妈，您早点睡，别受冻了。” 第1196章 不过百响 而关于周乔的事，更是让老太太头疼。她不喜欢这个儿媳，觉得她是个麻烦精。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讨厌的人赶出家门，现在又要召回她们。 尤其是周乔，即便考上大学，也未必会给她好脸色看。相比之下，只有孙子紫萱才是她的依靠，她相信将来他会好好孝顺自己。 周紫萱是个满是光芒的孩子，唯一的“瑕疵”便是那颗过于善良的心。 她独自在周家上演了一场感人至深的剧目，几乎感动了自己。 而在日河村，周乔对此毫无察觉，她的日子过得充实而满足。 即便家中没有电视，除夕夜全家人围坐火炉旁烤火聊天、吃瓜子，也足以钰钰喜喜地守岁。 奇奇困得不行，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周丽梅见状，轻推他，并递上一个鼓囊囊的红包，“这是姑姑给你的压岁钱。” 在华夏的传统里，除夕夜12点前长辈给晚辈的红包叫“压岁钱”，寓意着驱邪避灾，保佑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除了年前给的压岁钱外，正月走亲访友时也会收到拜年红包，尽管那时大家都不富裕，红包金额通常不过5块、10块，有些甚至只有一两块钱。 这些红包往往是对等交换的，你来我往，要是谁家单方面发红包而不收回，那正月里可真是大出血了。 周丽梅为侄子准备了红包，李凤莲也为周乔备了一份。 即将满19岁的周乔觉得收红包有些不好意思，但在李凤莲的坚持下还是接了过来。 一摸那厚度，估摸着至少有100元，与周丽梅给奇奇的压岁钱数额相同。看着伯母，周乔无奈地笑了，传说中的红包抵消游戏，果然是真的。 接近晚上11点时，李凤莲开始张罗包饺子，全家老小齐上阵，揉面擀皮、调馅包饺，还不忘在一些饺子里塞入硬币并做上标记。 陆民强则精心挑选了几挂鞭炮，打算在新年钟声敲响之际点燃。 随着零点钟声的临近，鞭炮声逐渐密集起来，虽然烟花并不常见，但鞭炮是每家必不可少的新年元素。 对于农村家庭来说，放鞭炮的数量也是家境殷实与否的一个象征。 往年陆民强只是意思意思，今年则是豪气冲天，买足了鞭炮，沿着家门口铺开，准备迎接一个热闹非凡的新年。 邻居见到后大声询问：“勇子，你这炮仗够厉害啊，多少响？” “1000响的，还接上了5挂呢！” 哇，那场面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记得去年春节，放了一串小小的鞭炮，不过百响而已。 周奇这个小家伙，平时总爱打瞌睡，但这会儿却精神抖擞，在院子里看着陆民强放炮仗。 周乔担心鞭炮声太大伤到他的耳朵，不让靠得太近，但周奇还是兴奋得又蹦又跳，大声欢呼。 孩子对家里的变化总是敏感的。去年对周奇来说意义非凡：他成为了一名小学生，正式开始了校园生活。 不久后，全家搬到了省城凤城，他也转学去了新的学校。以前家里很少吃肉，偶尔一次也是先紧着周奇吃。 而现在几乎每天都有肉菜，结果这小子开始挑嘴了，没有肉就不肯好好吃饭。 新衣服、新鞋子更是不缺，毕竟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周奇自然是最受照顾的那个。 五岁的他已经能记事，还记得去年过年时有债主上门要账，父母拿不出钱来还，债主不肯离去，母亲只好给对方擀面条。 最终好不容易送走了债主，父母为此大吵一架，吓得周奇直哭。 后来父亲为了还债远走打工，几个月后带着钱回来，一点点把债务还清。 再后来父亲买了辆自行车骑回家，小乔表姐和二姑也来了，家里满是欢声笑语。 外面的鞭炮声渐渐平息，周乔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周奇身上有没有被火星溅到。 突然，周奇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小乔姐，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啊！” 周乔忍不住笑了，“你个小鬼头，知道啥叫幸福？” 周奇急切地回答：“老师说过，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有书读，有衣穿，有饭吃，就是幸福，我真的很幸福，因为我还有爸爸妈妈，有小乔姐，有二姑。” 这番话让周乔心里暖洋洋的，连陆民强也被儿子的话触动，一把把他扛在肩上往屋里跑：“走，吃饺子去！” 新年鞭炮的余音未落，一家人的团圆饭即将开始。 今天的饺子是纯肉馅的，每一口都那不是满足感。 周乔和周奇不出所料地吃到了李凤莲特意做了记号的饺子。 周乔早有准备，但周奇这个小家伙因为太老实，差点没把牙齿崩掉，捂着嘴眼泪汪汪。 “不准哭啊，今天是大年初一，新年不能听见哭声。”周乔也赶紧安慰他，“你要是吃得慢点就不会崩牙了，吃到这个特别饺子的人会更幸福。” 陆民强看着儿子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想着陆征连吃青鱼都能讲出个一二三来，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教育出来的。 陆民强自己还没成为富一代呢，却已经在考虑如何培养周奇成为一个有品位的富二代了。 放完鞭炮，吃完饺子，除夕就算结束了。 临睡前，周乔在枕头下摸到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红包，不用说就知道是周丽梅偷偷放进去的。 伯侄俩的钱不分彼此，共同使用，但周丽梅总觉得自己对周乔有着一份补偿的心理。 以前给个一两块的压岁钱都很艰难，今年赚了些钱，就想着给周乔补上这份心意。 与此同时，在京城的周家也在庆祝新年。 陆征的爷爷奶奶身体健康，精神矍铄，平时独自住在平房院子里。 作为高级退休干部，他们享受着勤务员的照顾，生活十分自在。 每到过年，儿孙们齐聚一堂，老两口感到无比幸福。 周老爷子常感慨，许多战友未能等到和平的日子便牺牲了，有些虽然等来了和平，身体却不允许他们享福。 而他自己，既幸运又不贪婪，一步步走到了现在，顺利完成了工作的交接，实现了善始善终。 他和妻子养育的四个孩子都非常健康，没有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尽管孩子们的能力参差不齐，但老爷子对此并不苛求。 第1197章 差距未免也太大 经历过战火的老人们深知，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周家人之间虽偶有摩擦，但总体上还是很团结的。 除夕夜，周家的儿孙们聚在一起陪两位老人守岁。 唯一缺席的是陆征，这让周奶奶忍不住念叨起她的大孙子。 听到这里，陆怡忽然插话说：“奶奶，我听说诚子交了个外地女朋友……看来您很快就要有孙媳妇了。” 这话让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怡身上。 张丽梅手中的汤勺差点滑落到碗里，“陆怡，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提到陆征在谈恋爱？ 尽管陆征还不满21岁，但张丽梅总隐隐觉得儿子将来可能会单身。 陆征长得像她，长相无可挑剔，只是性格有些不羁，在某些方面特别成熟，但在感情上却显得十分天真。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包括陆怡的一个好姐妹，从小学起就对陆征情有独钟，甚至为了他变得有些疯狂。 陆怡站在好友这边，认为如果陆征找的是外地女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这是什么意思？宁愿找个乡下姑娘，也不看一眼我们这些大院里的姑娘？” 陆怡故意挑明这件事，毫无愧疚之感，因为这个消息已经在圈子里传遍了，只是长辈们还不知道罢了。 要是当着陆征的面，陆怡还有点怕这个堂弟，但今年陆征没能请假回家，所以陆怡也没什么顾虑了。 见张丽梅表示怀疑，陆怡便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圈子里的传言： “听说诚子在外面路上救了个美女，两人一见钟情。那女孩家境不好，但人很漂亮，把诚子迷得神魂颠倒。 据说部队催了好几次他才回去，多半是为了那个对象吧。婶婶，诚弟没告诉你和叔叔吗？” 张丽梅能说什么呢？面对家人好奇的目光，她只能替陆征解释：“陆怡，你也太小题大做了，陆征快21岁了，谈个恋爱很正常。谈恋爱是相互了解的过程，他也跟我提过一点，不过还没到带回家见父母的地步。” 她的话如此真实，连丈夫都信以为真了。 陆怡却不依不饶地追问：“陆征现在居然为她耽误工作，我看那个外地小姑娘很有手段。婶婶，您现在不管，等陆征真的要把人带回家结婚，您同不同意？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外地小姑娘一旦攀上了，怎么会轻易放手……” 张丽梅被侄女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周老爷子则严肃地说：“陆怡，背后不要议论他人是非。你都没见过陆征的对象，不要道听途说评判别人。只要家世清白、人品好，我们周家不是那种老封建。” 虽然他也很惊讶陆征自己找到了对象，按照陆怡的说法，女方条件似乎不太好。 家里当然希望陆征能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但更重要的是对方的人品和能力。 周老爷子并不着急，就像张丽梅所说，陆征还没有带对象回家，说明他们的关系还不到见家长的程度。 陆征才21岁，再过几年考虑婚事也不迟，这样他还能专注于事业。 陆怡不甘心，但周老爷子已经下了结论，其他人也只好作罢。 回到家中，张丽梅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在春节联欢晚会结束后回家的路上，她对丈夫说：“不行，我明天必须去看看陆征，借你的车用一下。” 陆征的父亲原本闭目养神，听到这话睁开眼看了妻子一眼：“原来你也不知道陆征对象的事，差点把我都骗过去了。 你要去问陆征？他忙得连春节都不回家，你现在拿这种流言打扰他工作，哪有这样的母亲！不用去了，陆征的对象应该是豫南省的。” 那小子，还真是会藏。 不过年轻人第一次谈恋爱，总忍不住想要炫耀一番。 一包信阳毛尖和几颗大枣就让他露了馅。 张丽梅因为过于关心儿子，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背后的意义，直到丈夫提醒她，才恍然大悟。 “你说那些红枣和茶叶，是陆征的女朋友送的？”如果是儿子孝敬她的东西，即便是柠檬也会觉得甜。 但要是那个想和她争儿子的女孩送的，连红枣似乎也变得不那么美味了。 张丽梅的心里七上八下，真不是滋味。 作为母亲，担心的是什么呢？儿子长大了不找对象吧，怕他不懂事；开始谈恋爱了，又怕遇到别有用心的女孩骗了他。 特别是当陆怡说儿子被一个外地女孩迷住时，张丽梅心里就想，“特别差”到底有多糟糕呢？这样的年怎么过才能安心？ 而在同一天晚上，周乔却睡得十分香甜。 初一早上，她一直睡到八点多才醒来。 家里人计划去白溪寺烧香，而那里就在白溪水库边，去年在国营饭店吃到的大青鱼就是从这个水库捕捞的。 白溪寺在当地相当有名，有人认为它很灵验，还有人喜欢它的斋饭。 “今年白溪寺的斋饭已经涨到了五毛钱一个人，去年才三毛。” 李凤莲虽然不缺这两毛钱，但还是感慨了一番。 周乔对寺庙并不感兴趣，但是农村过年期间娱乐活动不多，每年初一都有庙会，对她来说这是个新鲜的经历。 拖拉机成了前往白溪寺的主要交通工具，车后斗放着板凳，能载二三十个人，每人只需一元钱就能到达目的地。 尽管颠簸得屁股疼，但比起走路，还是要好得多。 陆民强的自行车没有骑回来，因为一辆车两家共用不方便，新的自行车要等年后才能买到。 周乔一口气订了两辆女式自行车，因为她知道李凤莲学不会骑车。 上了拖拉机，周乔有些后悔，没想到陈顺和他的妈妈也在车上。 既然钱已交，且对方也看到了他们，只好硬着头皮上去。 陈大嫂非常热情地招呼道：“小乔，你也来看庙会啊？真是巧遇。陈顺在家总是埋头学习，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拉出来……小乔你说，学习固然重要，但休息也是必要的，对吧？” 陈大嫂心里嘀咕，周乔不上学还能考年级第二，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她怀疑周乔肯定有些学习秘诀没公开，要是能分享给陈顺，那陈顺的成绩岂不是更上一层楼？ 第1198章 用火焰加热 其实哪有什么偶然相遇，不过是她听陈四嫂提了一嘴周家要去白溪寺看庙会，才急忙拉着陈顺出门。 人与人的关系，往往是相处久了才会更加深厚。 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周乔凭什么要把自己的学习方法毫无保留地教给陈顺呢？ 陈大嫂心中打着小算盘，一心只想儿子有个好前途，这种想法虽无可厚非，但周乔若知道了，大概只会一笑置之。 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技巧，周乔只是把曾经熟悉的知识重新捡起来，复习而已。 陈顺原本在思考一道数学题，周乔一出现，他的思绪立刻被打乱了。 坐在拖拉机上颠簸的路上，他都不知道该和周乔聊些什么。 问她在假期里复习得怎么样？可是大过年的，万一被当成书呆子怎么办？ 想到自己既无特长也不帅气，成绩还比不上周乔，陈顺感到一阵失落。 不过，由于父亲陈旺达的教导，陈顺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也知道高考对周乔的重要性。 因此，在面对周乔时，他决定暂时不表白，等到高考结束后再说。 这样想着，他反而放松了不少，主动跟周乔讨论起数学题来。 陈大嫂看着儿子，觉得他是读书读傻了，过年期间还在讨论功课。 李凤莲在一旁暗暗发笑，她本想提一下陆征，但在众人面前不太合适。 况且，现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五个月，等时机成熟再谈两个孩子的事情也不迟。 就这样，一路上大家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白溪水库。 白溪寺坐落在水库旁的一个土坡顶上，虽然环境清幽，但山下的集市热闹非凡，让这里少了几分庄严。 周奇几乎被各种摊位吸引得挪不动步子。 他被爆米花摊主的技艺深深吸引了。 那台老式的爆米花机，是一个黑漆漆的金属容器，底部用火焰加热。 摊主不停地摇动着手柄，当爆米花制作完成时，需要释放机器内的压力，“砰”的一声巨响总能吸引周围孩子们的目光。 无论是在乡村还是城市，爆米花摊总是孩子们的焦点。 通常，大家会从家里带些米或玉米来加工，只需支付少量加工费即可享受美味的爆米花。 当然，也有直接花钱购买的，毕竟谁会在逛庙会时带着大米呢？ “奇奇想吃爆米花吗？婶子给你买。” 陈大嫂慷慨地提出要为孩子买单，李凤莲连忙阻止：“嫂子，这怎么能让你破费，我带了钱。” 然而，在她们争论之际，周乔已经把钱递给了摊主。她觉得，拿着一包爆米花边走边吃，逛庙会更有意思。 她既买了玉米也买了大米做的爆米花，摊主还特意加了白糖，甜滋滋的味道满口留香，特别浓郁。 与现代不同的是，这里的爆米花没有油腻的奶油味。 庙会上还有许多美食，比如新鲜的猪肉、鸡蛋，甚至有用芦苇编织的各种日用品。 这些景象让周乔和周丽梅不禁想起了离开周家时的日子。 尽管芦苇编织品不太受欢迎，但周乔庆幸自己改行卖鸡蛋。 白溪水库的冰面上有人凿开冰洞捕鱼，将活蹦乱跳的鱼放在木盆里售卖。 周乔想起在县城饭馆吃的青鱼，不由得垂涎欲滴。 “要不要买条鱼回去？”李凤莲见状提议道。 担心鱼不新鲜，周乔有些犹豫，但卖鱼的老板赶紧保证：“你们选好鱼，我给你们留着，等逛完庙会再来拿，到时候现杀，明天吃也不会坏。” 正当大家都在挑选时，陈大嫂对一条黑鱼产生了兴趣，想到儿子陈顺学习辛苦，认为黑鱼最补脑力，便决定买一条回家炖汤给他补充营养。 毕竟，高三的学生们都很辛苦，连春节也要早早返校准备考试。 在日常生活中，适当补充营养总是有益无害的。就像鱼摊老板热情推荐：“黑鱼一斤一块五，特别滋补，您瞧这条怎么样？” 他手中举起的那条黑鱼，个头相当可观，估计有四五斤重。 虽然陈大嫂心里嘀咕着价格比平时高出不少，但还是决定买下，特意叮嘱老板做好标记：“拿走前还得再称一遍，必须是这条哦！” 另一边，周乔询问陆民强想吃什么鱼。他们家通常会买鲤鱼来做红烧鱼，然而这次陆民强却有了新的想法。 “青鱼，只是家里没人会做……”上次在饭店品尝过的青鱼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周乔想了想，“其实也没那么难，我们可以试着自己做。” 考虑到家中有四个大人和一个小孩，甥舅二人挑选了一条约17斤的青鱼，每斤12元的价格略低于黑鱼，整条鱼总价接近20元。 付钱时，李凤莲虽心疼但仍果断支付了款项：“你们俩可真能花钱。” 尽管觉得价格偏高，陈大嫂对陆民强一家的经济状况感到好奇，同时也担心周乔在这样的环境中会变得过于奢侈。 对于陈家来说，即便条件不错，一个月吃两次这样的鱼也显得有些奢侈。 然而，周乔并未意识到这些担忧，她享受着庙会的乐趣，几乎见到什么就给周奇买什么，从陀螺到小人书，只要孩子喜欢，她就很乐意掏钱购买。 看着这一切，陈大嫂不禁感叹：哪家的女孩会这样花钱？ 与此同时，在白溪寺，王建华紧紧拉着周紫萱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尽管作为大学生来这种地方似乎不太合适，但在县城这个相对落后的地方，这里几乎是唯一能够提供一些文化娱乐活动的场所。 没有电影院，更没有溜冰场，图书馆等更为文艺的约会地点更是无从谈起。 周老太太听闻白溪寺特别灵验，便让孙女周紫萱替她上一炷香，并顺便带朋友王建华出来走走。 周珊也想一同前往，但老太太心如明镜，知道周珊的存在可能会影响周紫萱与王建华之间的感情增进。 虽然王建华在大河村已经待了好几年，但他从未去过白溪寺。 这次来到寺庙，发现正举办热闹的庙会，于是陪着周紫萱逛了逛。 周紫萱非常贴心，不希望王建华为了买纪念品而破费，幸运的是庙会上的小物件价格公道，一个简单的就能让周紫萱开心不已。 第1199章 参加的机会 两人手牵手漫步其间，王建华打趣说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新婚夫妇。 听到这话，周紫萱脸微微泛红，轻轻挣脱他的手，往山坡上的寺庙走去，说是要完成奶奶交给她烧香的任务。 王建华虽不太信佛事，但在寺庙外等待时，心中满是对周紫萱的尊重。 周紫萱出来后笑着说：“我知道你对此不太相信，但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因为我们的成长背景不同。” 她还透露自己另外为家人祈福，希望能早日解决家庭困境。 王建华深感其情意，明白周紫萱的心愿并非烧香所能达成，但他同样珍惜这份心意。 与周紫萱交往半年来，王建华觉得她是无可挑剔的女友。 特别是家境变故之后，周紫萱并未因此嫌弃他，这令他尤为感动。 相比于之前认识的城市女孩，周紫萱凭借自身努力从农村环境中脱颖而出，她的自强不息和温柔大方更显珍贵。 正当王建华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说出“等我们毕业就结婚”时，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小乔……”天气寒冷，但她身着鸭绒服显得格外轻盈，长腿被牛仔裤包裹着。 王建华深知周乔与邻村的张二赖之间并无瓜葛，只是张二赖单方面纠缠周乔。 而王建华曾经救过周乔，也因此两人开始有了交集。 然而，为了使周乔对他彻底死心，他不得不编造借口。 那一夜，王建华一时冲动，醒来时发现身旁躺着的是周紫萱，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两人都未着寸缕。 面对这种情况，王建华觉得必须对周紫萱负责。 更加棘手的是，周紫萱竟是周乔的堂姐，原本他正秘密地与周乔交往，打算考上大学后再公开关系，没想到事情突然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得知此事后，周乔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王建华感到无路可退，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境，他说了一些伤害周乔的话。 之后，他便与周紫萱提前前往学校报到，两人半年未曾见面。没 想到，在一个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再次相遇。 重逢之时，周乔看起来已经从之前的痛苦中恢复过来，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精神焕发的黑瘦青年。 王建华心中五味杂陈，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去，却被周紫萱一把拉住。 “建华，我感觉不太舒服……胸口闷得厉害，我们去寺里休息一下好吗？”周紫萱脸色苍白地说。 王建华此时思绪混乱，未察觉周紫萱话中的不合理之处，既然胸口闷，为何还要去人更多的寺庙？ 被周紫萱的声音惊醒后，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周乔。 今天是大年初一，又在热闹的庙会上，王建华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好，我扶你进去，找寺里的师傅要点水喝。” 王建华回应道，心里暗自庆幸周紫萱不适的时机恰到好处，让他有时间冷静下来思考如何处理这一切，以减少负面影响。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周乔正在朝白溪寺走来，而周紫萱似乎并未发现她。 周乔身旁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对周乔的倾慕。 这样的场景对周紫萱来说并不陌生，她见过太多类似的目光落在周乔身上。 周乔天生丽质，这种美貌似乎是上天给予她的礼物。 周紫萱曾经对此感到十分不平衡，因为她所努力争取的一切，似乎对于周乔而言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周紫萱成功考入大学并与王建华相恋，父母的小吃店生意也日益兴隆时，她心中的这份不平衡感渐渐消散。 相比之下，周乔的生活并未如人们预期般顺利，尽管她有能力轻易改变现状。 有时候，再怎么努力也不及天生的优势来得有效。 周乔凭借自己的外貌轻易赢得了异性的帮助，不仅有王建华帮她补习功课，在进入县一中后还有其他人主动提供学习上的指导。 这并非因为周乔不够聪明，事实上，她在小学时期的成绩一直优于周紫萱。 但周紫萱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担心如果让王建华和周乔过多接触，后者会利用自己的魅力吸引对方。 在白溪寺前，人群拥挤如同罐头中的沙丁鱼。 周乔注意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看起来像是她那位优秀的堂姐周紫萱和未来姐夫王建华。 两人见到她时显得有些慌张，仿佛想要避开她的视线。 周乔知道与他们正面交锋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了。 挤进寺庙后，周紫萱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她发现周乔变得更加迷人了，不仅仅是外表上的变化，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传闻中周乔曾想要自杀留下的伤痕似乎已经消失不见。面对这种情况，周紫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应该逃避与周乔的见面。 她应该更加自信地走向前去，展现出与周乔截然不同的温柔大方，以此巩固她与王建华的关系。 毕竟，一直以来这种方法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甚至让她产生了王建华即将向她求婚的美好错觉。 如果周乔没出现该多好！ 即使非得出现，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时候，更不该以这样光彩照人的模样。 周紫萱紧咬着嘴唇，心里暗自思忖：在这般情境下与周乔“不期而遇”，似乎显得自己失了风头。 刚才人潮涌动，周乔应该没注意到她和王建华在一起吧？ 周乔不能就这么逍遥自在地活在周家之外。 既然她已经不是周家的一员，那么周家对她也就无从管束。 凭借她的成绩，通过七月的高考进入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变故，比如考试失误或者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 任何人成功都行，唯独周乔的成功让周紫萱感到威胁，因为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原本应该是属于周乔的，若不是自己的介入，王建华本应和周乔在一起。 面对堂妹，她无法如对他人那般宽容。 看到王建华端来一碗水，周紫萱嘴角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建华，你对我真好！” 第1200章 少见的事情 然而，王建华内心却一阵迷茫：他真的对周紫萱很好吗？ 事实上，往往是周紫萱付出更多。 最初，他对这段关系是抵触的，只是出于责任才答应与周紫萱在一起。 想到这里，王建华不禁感到一丝愧疚，这份愧疚让他觉得刚才的想法太过卑劣。 待周紫萱喝完水后，他犹豫着开口道：“紫萱，我刚才好像看到小乔也来了白溪寺。” 听到这话，周紫萱脸上先是闪过惊讶与喜悦，但很快又被忧虑取代：“那、那我们要不要见见她？” 白溪寺的香火是在两年前重新兴旺起来的。对于周乔而言，她其实并不信奉任何宗教信仰，即便经历了重生这样的奇事，她依然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些无力改变现实的人，才会将希望寄托于神佛之上。李凤莲和周丽梅也不过是随波逐流地烧香拜佛罢了。 唯有陈大嫂是个例外，她不仅虔诚地焚香祈祷，还慷慨解囊，在功德箱里投入了一笔钱，显然她是在为儿子陈顺能顺利考入大学祈福。 陈顺被他母亲迷信的行为弄得有些难堪。如果烧香拜佛真能决定大学录取，那全国的寺庙早该人满为患了。 上完香后准备下山时，一对年轻情侣从寺里挤出来，女孩眉清目秀，男孩高大英俊，二人手牵手显得格外般配。 然而女孩似乎快要哭了出来，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小乔”，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男孩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这让陈顺感到十分困惑：他们认识周乔吗？ 尽管周家和陆家曾是亲戚，但李凤莲与周家人接触甚少。 随着周紫萱到县城上学，即使是外甥女周乔，李凤莲见她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不过，李凤莲认出了张萍，周紫萱与她有几分相似，同时也继承了周家人的特征。 还没等周乔开口，李凤莲就怒气冲冲地说：“大过年的摆出这么一副脸给谁看？家里有人去世了吗？你这种神情真是晦气。” 李凤莲的话发自内心，要是早知道会在这儿遇到周家人，还不如待在家里烤火，这样的心情比庙会上的欢乐更让人难以忍受。 王建华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女人说话太刺耳。 即便在大河村住了几年，他还是无法适应乡下女性的粗鲁和尖酸。 这是周紫萱……和想象中有点不同。虽然说不上丑，但她脸上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忸怩感，这让周乔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原来堂姐周紫萱才是那个扮演白莲花的人，而舅妈的讽刺更加凸显了周紫萱的无辜和可怜，未来堂姐夫的神情几乎是对她的谴责。 周乔不确定王建华是否会打女人，因为在“记忆”中，她对王建华的认识仅限于他表面。 看到陈大嫂一脸好奇，周乔果断对陈顺说：“这是我堂姐，我看她好像有话要说。要不你和婶娘带奇奇去刚才那个转糖人的摊位玩一会儿？” 这时，陈顺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他对周家人的印象非常深刻，尤其是在周云盛和周丽梅离婚时，陈顺也在场。 周乔的大伯娘和三婶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让人感到格外不快。而更让事情复杂的是小乔的堂妹，以及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堂姐，似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陈顺看待事情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支持家人而非道理。 他本不愿意离开，但又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不过看到周围人们八卦的神情，他也只能无奈地顺从。 “奇奇，走吧，咱们去转糖人。”陈大嫂显得很不舍，但陈顺心里想着，这么近的距离，小乔她们四个人对付对面两个人，怎么也不会吃亏。毕竟，让孩子看到这样的冲突场面影响多不好啊。 周乔感觉自己的战斗精神在燃烧，愤怒之情难以抑制。 她觉得这种愤怒应该属于原主，而眼前的男人女人与原主的悲惨遭遇脱不了干系。 “周紫萱，你拦住我，是想道歉吗？” 周紫萱委屈的咬着嘴唇。 陆民强也觉得周家的人行为怪异，特别是那个女大学生，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但实际上，谁也没有真正欺负过她。 作为长辈，陆民强选择了沉默。 李凤莲轻轻拉了他的袖子，示意自己来帮忙：“如果真的是来道歉的，那就好好表现一下，不要哭丧着脸，太晦气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事。 这么多长辈站在面前都看不见？既然我们两家已经断绝关系，那就别挡道，让我们过去……嘿，说的就是你，躲什么躲，我还没碰你呢，不准哭。” 虽然李凤莲的话听起来有些尖锐，但在场的香客们却觉得她说得有理。 周紫萱没有反驳，大家潜意识里都觉得，也许她真的只是想来道歉。 她红着脸叫了一声“二婶”，这让周丽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王建华将周紫萱护在身后，说道：“小乔，你姐姐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对不起的事，错误是我犯下的，我选择和她在一起，并且一点也不后悔。 紫萱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她是真心关心你的……” 哇！这场景让人感叹不已。 信息量真大啊。 在场的人，别以为农村来的就什么都不懂。这个男人起初应该是和妹妹有好感，后来却转而追求姐姐。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一边享受着好处，一边还要求别人夸你吧？让妹妹心甘情愿地祝福你们，这怎么可能呢？ 周乔沉默不语，周紫萱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她原本是想安抚周乔的情绪，同时在王建华面前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 然而，王建华一个大男人哪有这么多心思，竟然真的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怎么能行得通呢？ “小乔，都是姐的错，如果这样你能消气，不再迁怒家里其他人，我愿意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回去看看二叔，他特别想念你和二婶。 大过年的，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呢……你要替二婶考虑考虑，离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和二叔已经共同生活了二十年，何必走到这一步。” 周紫萱的话迅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在这个年代，离婚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尤其在乡村地区更是罕见。 第1201章 一切就说得通 原本以为是一场关于姐姐妹妹争抢男人的八卦故事，结果却是姐姐想要劝解家庭和睦的美好愿望。 作为“二婶”的周丽梅感到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她。 离婚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周丽梅平时尽量不去想这个问题，在凤城也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离婚身份，可以说她过得相当自在。 没想到周紫萱偏偏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尤其是在大年初一的白溪寺庙会上，周丽梅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周乔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她低估了周紫萱的能力，能考上大学的女人果然不简单，懂得避重就轻，还会挑软柿子捏。周乔可不会纵容她的这种行为！ 周乔并没有像周紫萱预期的那样大发雷霆，她的眼神中反而带着一丝笑意。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王建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真正生气。 然后，这双眼睛的主人用一种懒散的声音说道：“所以，你是真的认为对不起我，把我原本的对象抢走了，现在来向我道歉吗？” 那双多情的眼睛里说出的话却如此无情伤人。 王建华张了张嘴，却无法在众人面前解释他和周紫萱走到一起的原因。 周紫萱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但周乔为何没有表现出愤怒呢？ 周乔的冷静反驳让所有人感到意外。 以往，她总是情绪激动地在众人面前大喊大叫，没人愿意认真听一个失控者的话。 因此，周紫萱总能巧妙地模糊事实，用含糊不清的话误导他人，让他们按她的意愿行事。 即便是在大学里，这一策略同样有效。 周紫萱从不需直接对抗任何人，事情却总如她所愿发展。她受委屈时有人替她出头，想表达什么时总有旁人代为发声。 然而这一次，在周乔身上这招似乎失效了。周紫萱意识到情况不对，但她必须迅速给出回应。 实际上，是周乔突如其来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节奏。她的主要目标是让周乔回到家族，而不是在这里与她对立，激化矛盾。 周紫萱瞬间清醒过来，差点又犯下错误。 快速权衡利弊后，周紫萱决定坦白：“对不起，姐姐确实做错了，我和建华走到一起伤害了你。” 她眼中泛着泪光，神情无奈而真诚，“无论你是否原谅我，我都愿意弥补。至少，请同意二叔和二婶重归于好。” 这份道歉看似很有诚意，周围的人都在屏息等待周乔的回答。 大家好奇，为什么王建华会选择周紫萱而非周乔？ 年长者欣赏周紫萱的大气与福相，年轻人则被周乔那电影明星般的美貌吸引。 周乔似乎在认真思考周紫萱的提议：“你说什么都愿意做？”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周紫萱艰难地回答道。 尽管如此，她绝不会放弃王建华，这是她坚守的底线。 周乔突然展露笑颜，但这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温暖：“我能感觉到你的歉意，但对不起，这并不足以让我原谅你。你所提出的补偿，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周紫萱，记住我的话，我永远不会宽恕你。” “补偿？”她嘲讽的说道：“他补偿吗？可我不喜欢他。” 尽管周乔面带微笑，周紫萱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她的腿开始微微颤抖，难道周乔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不可能，他安慰自己，周乔一直是个简单的人。 “周乔，你别太过分！”王建华忍不住大声指责。陆民强立刻站到周乔面前，质问道：“你还想动手不成？” 王建华当然不会对女人动手，特别是像周乔这样的。 此刻，他只是对自己的天真感到懊悔，以为周乔会有所改变，结果发现她依旧那么尖酸刻薄，完全无法体谅别人的过错，甚至可以说是不善良。 他回忆起主席的话：女同志也能撑起半边天。既然他已经和周紫萱在一起，周乔为什么不能大方一点，祝福他们呢？ 就算做不到真正的友好往来，至少也该保持表面的和平吧。 然而，周乔仅凭王建华的神情就能读懂他的心思。 她明白，在处理感情问题上，自己或许并不擅长。 但如果将王建华视作一位典型的直男癌同事，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王建华，我拒绝原谅你，并非因为我对你念念不忘，而是因为你和周紫萱一样令我感到恶心。 你现在成功考上大学，不再是那个困在小村庄里的落魄知青了吧？你是否忘记了我曾怎样鼓励你、帮助你，甚至低头向讨厌的堂姐借复习资料，还资助你去县城考试的食宿费用？ 现在你有了生活补助，是不是应该把我资助的那35块钱还给我呢？” 王建华被这突如其来的难堪笼罩，脸色变得异常尴尬。 自从王家失势后，王建华经历了无数的人情冷暖和恶意中伤，但从未有人逼他还钱。他心中只有两件事：学业与为王家正名。 周乔送他去县城参加考试时，在他的口袋里放了些钱。如果没有这笔钱，他在县招待所无法拥有一间安静的房间备考，考完试后也无法用酒庆祝自己的表现。 与周紫萱的一次交谈，从考试答案聊到人生理想，两人在茶香与酒意中渐渐沉醉。那晚他们花掉的钱正是周乔给的。 当羞耻感涌上心头时，王建华感到无比的挫败。他本想立刻拿出钱来结束这一切，可身上连35块钱都没有。 这些钱早已花在了从京城到凤城的火车票以及为周紫萱家人买的礼物上。 此刻，王建华深感后悔，后悔陪同周紫萱回安庆，更后悔初一这天来逛庙会。 如果早知会被周乔如此羞辱，他就不会告诉周紫萱遇见了她。 “给你，如果你觉得这样能消气，这钱我替建华付。”周紫萱含泪说道。 她的委屈并非全然作假，尤其是现在，有七分是真真切切的。 周乔凭什么羞辱王建华？即便王建华现在经济拮据，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周紫萱深知困境只是暂时的，她在资助王建华时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周紫萱拿出钱，手微微颤抖。而周乔真的从那一堆钞票中数出了整整35块。 “你可真是大方，那就……祝你养男人开心？” 第1202章 浪费这条鱼 围观者中不知谁先笑了起来，引得众人也跟着哄笑。 这一幕让王建华更加难堪，周紫萱替他还钱并没有挽回他的尊严，反而让他显得像是在依赖女人生活。 王建华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挤出人群快步离开。周紫萱狠狠地瞪了周乔一眼，随后追上了王建华。 至于周乔看到眼前的情景，心里暗自冷笑。对她来说，这种真实的情感流露才更符合人性。 周乔不在乎周紫萱的怨恨，也不在意王建华的想法。只要这两人不高兴，她就感到特别开心。 她挥舞着手中的钱说：“舅妈，我们现在有足够的钱买鱼了。本来没指望能要回来的钱，现在回来了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们一定要开心地花掉。” 李凤莲看着得意洋洋的周乔，无言以对。 原来不需要争吵或打架，也能让敌人灰溜溜地离开？三位长辈还没来得及插手，周乔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三人面面相觑：小乔是不是有点太强势了？这样的姑娘能找到对象吗？哦，原来她已经有了。 周勇想起了陆征，他一直担心陆征会伤害自己的外甥女。 但今天看到这一幕，作为男人的周勇觉得也许自己需要改变看法了，或许以后更应该担心的是陆征。 庙会上卖鱼的人乐开了花。 两条大青鱼原本都很挑剔买家，没想到周乔不仅买了一条17斤的，还从白溪寺回来的路上又买下了另一条15斤的。 总共372元，摊主大方地抹去了零头。 周乔让摊主将鱼处理好，然后把1十七条递给陈大嫂：“陈伯娘，这条鱼拿回去给陈爷爷吃吧。” 陈旺达为周乔伯侄划拨的土地很大，一条鱼算得了什么呢？ 老人和大儿子一起生活，青鱼自然由陈大嫂这个儿媳妇来做，周乔直接把鱼给了她。 陈大嫂被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小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要是带回去，陈顺他爷肯定要骂我的。” 周乔笑嘻嘻地说：“别担心，我刚才在白溪寺外面捡到了一些钱，感觉今天运气特别好。” 真的捡到钱了吗？ 陈大嫂被周乔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而陈顺则仔细观察着周乔的神情，确认她确实没有不开心的样子，这才放下了心。 直到走到转糖画的摊位前，陈顺才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位年轻女子是周乔的堂姐，而另一位，不正是传言中说周乔勾引过的“未来姐夫”吗？ 尽管陈顺相信周乔绝不是那样的人，但他还是担心她在那两人面前会吃亏。 后来，“未来姐夫”气冲冲地离开了庙会，堂姐在后面追赶，两个人像演戏一样走了，看起来应该是没占到什么便宜。 不就是个大学生吗？ 等今年高考结束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也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回到家后，周乔显得非常高兴，开始考虑如何处理一条大青鱼。 周勇他们不知道她是真心高兴还是装出来的，但都配合着她。 周乔虽然厨艺一般，但李凤莲却是做饭的老手，按照周乔的要求，将15斤的大青鱼去骨切片，一半切成薄片，加了两个鸡蛋、料酒和姜，再撒上盐腌制，用芡粉挂浆备用。 另一边，李凤莲忙着用另一半鱼肉制作鱼丸。 刮鱼茸是个费力活，需要用刀背一点点把鱼肉刮成泥，并去除鱼刺。 最后加上盐和鸡蛋，不停地搅拌，直至鱼茸变得粘稠，才能捏成鱼丸。 “这东西真是太麻烦了！” 李凤莲汗流浃背，平时让她蒸馒头、做包子或者煮羊肉烩面都没问题，但这么讲究的吃法还真是头一次尝试。 不过，因为周奇不吃辣，一条15斤的大青鱼做水煮鱼大家也吃不完，所以一部分做成鱼丸，既新鲜又不易坏。 “好吃的东西总是需要花些心思的，城里人的吃法比我们农村人讲究多了。” 周勇曾在国营饭店尝过这种菜，家里的做法肯定不如饭店大厨的手艺，但能模仿个大概也不错，不至于浪费这条鱼。 周乔知道水煮的做法，从坛子里捞出泡菜，与生姜、蒜一起切碎，干辣椒剪成小段，葱也剥了一些。 一家人仿佛忘记了白溪寺门前的那些事。 热油下锅，各种调料爆香，周乔做了一道简易版的水煮鱼。 虽然味道比不上饭店里的正宗菜品，但卖相不错，有李凤莲和周丽梅把控火候，鱼片嫩滑，味道很家常，这道水煮鱼算是成功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耗油了。如果油放少了，辣椒不上色，鱼肉也不够入味。 从前，李凤莲舍不得用那么多菜油做鱼。 一斤菜油要一块多钱，而盐才两毛钱一斤。 煮一盆鱼至少要用掉一斤油，即便夏天时在河里抓到的鱼不用花钱，她也会心疼那些用了的油。 如今，李凤莲不再那么计较了，二十块钱一条的鱼她也舍得买，那点菜油的钱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更别说这顿饭是周家人掏的钱，这让水煮鱼片显得更加美味。 李凤莲忽然想起一件事，“今天这个叫周紫萱的，我记得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吧？不是叫周春花吗？” “没错，原来的名字是周春花，后来刚毕业觉得名字不够文雅，就自己改成了周紫萱。” 周乔没有因为这件事嘲笑周紫萱，毕竟改名只是因为嫌原名土气，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周乔不会这样做，但她自己也不是叫“周春花”嘛，所以并不能完全理解当事人的感受。 李凤莲对周紫萱的名字不太满意，因为和她儿子周奇的名字有一个字相同。 “奇奇”满月时就有了大名，比周紫萱早得多。 世界上重名的人太多了，别说只是一个“子”字，就是全名相同的也不少。 李凤莲纯粹是对周紫萱有偏见，总能找到理由挑毛病。 晚饭后，周丽梅悄悄问李凤莲关于今天的安排该怎么办。 李凤莲反问道：“你还想和周云盛和好吗？过了几个月，说不定你就消气了呢！” 周丽梅从未想过要和好。她卖油渣累得很，每天的时间都被生意和周乔的事情填满，根本没有空去想过去的事。 第1203章 影响不好 一个人习惯了逆来顺受不一定知道反抗，但一旦尝试过反抗并尝到了自由的滋味，为何还要回去做牛做马？ 周丽梅的态度非常坚定。 李凤莲笑着说：“那你怕什么呢？怕小乔想不开又和周春花抢男人吗？吃软饭的男人哪能比得上陆征，陆征那孩子我看各方面都很不错。” 军人虽然不能经常回家，但对于80年代的人来说，异地并不是问题。很多夫妻两地分居也能幸福一生。 随着时代变迁，社会变化太快，男女双方面临的诱惑增多，异地婚姻变得不稳定。 然而，周丽梅非常喜欢陆征。他的精神面貌讨人喜欢，尤其对周乔特别关心，即使自己请不到假，也要托朋友来看看小乔。 女人总是这样，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更好的。 李凤莲对此深有体会，嫁给周勇并没有让她后悔，除了最初的几年比较穷，周家没有难缠的公婆，也没有复杂的妯娌关系。 家里由她当家作主，比前夫的日子好过多了。 结婚这几年，两人只因前年春节被债主堵门吵了一架，之后周勇就出门赚钱去了。 今年家庭经济状况改善，全家搬到凤城居住，李凤莲的生活变得更加顺心如意。就算前夫跪地祈求，她也不会回头。 在周家和陈家，大青鱼是餐桌上的常客。 与周家不同的是，陈家的陈大嫂厨艺略显朴素，虽然不会做复杂的水煮鱼这种来自蜀地的传统技法，但她拿手的糊辣鱼却别有一番风味。 现代凤城里流行的糊辣鱼多用草鱼制作，非因为草鱼最正宗，而是由于大青鱼越来越难寻觅，餐馆只能改用草鱼作为替代。 周乔送来的这条大青鱼正好用来做糊辣鱼，当这道香气四溢的菜肴上桌时，陈家人无不称赞。 陈旺达尤其喜爱吃鱼，比起鸡鸭等家禽，他更偏爱鱼肉那不费牙的嫩滑口感。 “小乔那孩子真不错，她就是我们日河村的人。”陈旺达心里这么想着。 其实，陈家并不缺这点钱买条大青鱼，但每次回村周乔都不忘带上礼物，这份心意让陈旺达感到温暖，他认为周乔懂得感恩、人情练达。 村里有些人抱怨分配给周乔和周丽梅的宅基地太大，殊不知这块土地给予了周乔对日河村的归属感。 眼看她即将考上大学，这块宅基地让她即便走得再远，也始终记得自己的根在这里。 如今大学生难得，大河村不是也因一个堂姐考上大学而变得骄傲吗？ 日河村很快就要出两位大学生了！ 陈旺达期待着未来，无论是周乔还是他的孙子陈顺，都有可能为日河村带来新的希望。 即使他自己未曾读书，但他记得老领导说过的话：拿起枪能保卫国家，但要治理好国家还需智慧和知识。 这个新年，有人钰钰喜喜品尝大青鱼，有人则满心懊恼。 王建华原本愉快的庙会之行以尴尬收场，周紫萱一路追着他跑，甚至在路上摔了一跤。 最终，王建华停下脚步，将摔倒的周紫萱拉起，紧紧抱在怀中：“紫萱，你会觉得我很没用吗？” 周紫萱坚定地摇头，“建华，所有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会一直支持你。相信自己，我们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 然而，连王建华自己都不确定这是否真的能够实现。 如果不是周乔的鼓励，王建华觉得自己可能会在大河村那个小地方度过平淡无奇的一生。 他曾怀疑自己能否改变命运，拯救已破碎的王家。 但周紫萱对他满是信任，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支持。 他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子，这是他的女人，一个全心信赖他的女人。 “紫萱，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等我们毕业就结婚！” “嗯。”周紫萱笑着，眼中却泛起了泪花。她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今天，周乔要求王建华还钱，并公开羞辱了他，彻底断绝了两人重归于好的可能性。 为了这一天，周紫萱不惜忍受庙会上众人的冷眼，当众向周乔道歉。 让周乔暂时得意吧，周紫萱暗暗决定，等待着她跌倒再也不能站起来的那一天。 毕竟，再美的容颜也无法支撑一辈子。 周紫萱从未如此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真实感受，对周乔，她既不喜欢，也感到嫉妒和恐惧。 因此，她决不允许周乔成功。 “建华，今天的事回家后别告诉家里人，大过年的影响不好。”虽然生气，王建华也不想搅乱周家的平静生活。 尽管他对某些周家人颇有微词，但他并不打算与他们纠缠一生。 “紫萱，你明天还要带二叔去见孙校长？我看她未必会领你的情。”王建华提到周乔时很不满，甚至不愿直接说出她的名字。 周紫萱认真地说，“不论小乔是否接受我的帮助，这是我欠她的。 虽然我们的行为伤害了她，但事已至此，我希望通过其他方式弥补，我不想失去你……至少我可以尽力修复她父母的关系，这也算是在赎罪。” 王建华觉得周紫萱太过天真善良，但这正是他深爱她的原因。如果她的做法能让她心里好受些，他会全力支持她。 大年初二，安庆乡下有个习俗，那就是给已故的长辈上坟。 同时，这也是嫁出去的女儿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娘家探亲的日子。 孙校长在当地德高望重，尤其是恢复高考后，每年春节初一到初十期间，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亲近的朋友通常会在初二左右登门拜访，而关系较远的则会等到初五之后，以免打扰。 周紫萱虽与孙校长并不算特别亲近，但作为优秀的学生，她总是受到孙校长的喜爱。 年前的一次见面中，周紫萱提到自己可能会在初二或初三再次来访，毕竟她在京城求学，不想因此疏远了与恩师的情谊。 这句话恰巧触动了孙校长的心弦，虽然孙校长早已不再承担教学任务，但他对周紫萱的关心依旧如初。 一早，周紫萱说道：“二叔，最晚说的还记得吗？” 周云盛点点头。 于是，他们一同前往孙校长家。 第1204章 最大的障碍 张萍对女儿的行为感到困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要去操心周乔的事情，还花钱买礼物帮周云盛撑面子。 然而，张萍没有意识到，周云盛辛苦赚来的钱都交给了周老太太，再由老太太转交给周紫萱。 所以，周紫萱用的钱实际上也是周云盛的劳动所得。 当周紫萱带着周云盛来到孙校长家门口时，开门的是孙甜。 见到周紫萱，孙甜热情欢迎：“快请进，叔叔一直在念叨你呢。” 孙甜对周乔印象很好，觉得她是个很有潜力的学生。 不过，她不清楚周紫萱为何带着周云盛来此，还以为周乔也会一起来。 这次拜访，对于周云盛来说尤为重要，因为他知道，能否接回小乔和她的伯母，关键在于今天的表现出色与否。 初二那天，周乔一家要前往姥姥、姥爷的墓地祭拜。他们早早准备好了香烛和纸钱，还特意挑选了白猪肉、苹果和馒头作为祭品。 回想过去，连个苹果都难以见到，能有馒头供奉已是难得，毕竟那时活着的人都吃不饱，哪还能讲究死者的祭品是否丰盛？ 不过，这些祭品都会留在坟前，不像年前敬神用的大公鸡还能被人享用，算是避免了食物浪费。 通过各家先人坟前摆放的祭品，便能看出这家人的经济状况。 大年初一，李凤莲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 周香的行为让她担心别人会误以为周家没有儿子，这无异于诅咒她的丈夫早逝。 去年，周勇外出跑货险些遇险，幸亏陆征出手相助才得以安全返回。 因此，李凤莲对这类忌讳尤为敏感。 周香深知嫂子为何生气，但她也有自己的委屈。 “大哥、二姐，在爸妈面前，我想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们对我有些看法，难道你们真想和我断绝关系？” 周丽梅轻轻摇头表示不愿意完全断绝联系，而周勇虽不愿多理她，但在父母的坟前，作为长子，他也不想让已故的父母担忧。 “起来吧，这样成何体统，没人说不让你上坟，有话好好说。”周勇的话音刚落，周香立刻从地上爬起，并顺势问道：“大哥、二姐，我们还是兄妹吧？” 周丽梅点头表示认同，周勇则略显勉强地跟着点头。 李凤莲与周乔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明白此事难以轻易解决。 对于周香的小算盘，周乔并不担心。周香只是希望她能嫁给自己介绍的人，但如果周乔自己心里有主见，谁也无法强迫她结婚。 现代社会中，婚姻自主已是法律明文规定的内容。如果周乔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迫她。 遇到类似的情况，周乔会选择报警，将那些打着爱的名义伤害她的人送进监狱。 对自己的婚姻有明确的态度，周乔相信自己不会被周香所说服。 她好奇地看着这位爱演戏的小姨，想知道她这次会怎么表演。 李凤莲感到无奈，人家都已经在公婆的坟前请求和解了，如果她再提出质疑，那自己就成了唯一的恶人。 不论内心如何想，周香这招确实让她又能厚着脸皮与大家谈笑风生了。 显然，她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不仅为父母上坟，还特意准备了红包给周奇和周乔。 然而，周乔坚决拒绝：“小姨，我和钰钰表妹不同，虽然我只比她大两岁，但我已经能自给自足了，不能再接受您的红包。”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周香觉得周乔是在暗示梁钰没有工作能力。 周香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缓和关系，但她习惯了发号施令，听不得别人对梁钰的任何批评，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周乔： “钰钰还在读书，现在是高一学生，我和你姨父都盼望着她能考上大学。女孩子嘛，不需要太辛苦，大学毕业找个轻松的工作就最好了…… 小乔，关于你姨父提到的事，你要好好考虑下，别因为一时的倔强错过了好机会。” 在周香看来，做个体户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甚至认为这是丢了家族的脸面。 为了挽回面子，她打算帮周乔找一份工作，最好是安排到邻县，这样她就能慢慢劝说周乔改变主意。 如果不是周香早早透露了自己的意图，周乔或许真的会对小姨的关心心存感激。 “小姨，我就喜欢个体经营，觉得为自己工作非常自由，不喜欢被单位的各种规矩束缚。” 周乔随口应付了几句，因为她知道周香看不起个体户，所以并没有告诉她一家人在凤城市的生意。 “蓝凤凰”的事情、以及周乔参加7月份高考的计划，都被隐瞒了下来。 周香自以为今天的回娘家之旅圆满成功，不仅嫂子李凤莲留她吃饭，连外甥女小乔也似乎放下了戒备，跟她有说有笑了。 只是有时候，周乔的话总让她心里不太舒服。 至于周云盛对孙校长说的话，则让孙校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面对家务事的复杂情况，孙校长完全没有处理这类问题的经验，感觉头都大了两圈。 不过，看着平时魁梧的大男人周云盛在自己面前像个受惊的小鸡一样，孙校长也不得不认真对待他的请求。 孙校长听着周云盛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周云盛表示自己能够通过努力工作来供侄女上学，并且懊悔之前让周乔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 如果早知道周乔有学习的潜力，他绝对不会让她这么早就离开学校。 周云盛还提到，现在伯侄俩对他心存怨恨，周乔甚至搬去舅舅家住以示抗议。 他认为，要是能和前妻周丽梅重修旧好，周乔就不会一边打工一边还得担心学业的问题。 这一点深深打动了孙校长。 孙校长一直认为周乔应该留在县一中专心学习，就像其他学生一样。 尽管她自学取得了年级第二的好成绩，但拒绝学校的补助和父亲的支持似乎并不是明智之举。 孙校长感到十分惋惜，毕竟她的潜力还没完全发掘。 在周云盛和周紫萱看来，他们夫妻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主要问题出在家庭内部。 周乔性格倔强，导致伯侄跟随她离开了周家，最终导致和好。 如果两人想要和好，周乔的态度就成了最大的障碍。 第1205章 无法逃避 周云盛提议，在孙校长的见证下与周丽梅见面，想要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希望周乔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当周云盛和周紫萱离开后，孙校长的妻子却大发雷霆，指责丈夫不该插手学生的家务事。 她觉得一个农村妇女提出和好需要多大的勇气，而孙校长却轻易相信了周云盛的说法。 孙校长尝试解释自己的初衷是为了让周乔可以无后顾之忧地专心学习。 然而，他的妻子并不认同，认为这背后有着更复杂的原因。 孙校长虽然被妻子批评得体无完肤，但他仍然坚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不过他也意识到，男女思维方式的不同确实影响了他们对同一问题的看法。 孙校长心里另有打算，这使得他的妻子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拉过一旁的孙甜，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公正的意见。 孙甜性格温和且有些腼腆，面对冲突时往往显得力不从心。 虽然她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因缺乏足够的生活经验，无法像校长的妻子那样洞察一切。 孙甜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婶婶，我很难判断谁是谁非。不过，据我对周乔的了解，她的精神状态很好，看起来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既然她父母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为什么不等到周乔高考后再处理呢？” 明明周乔目前的状态非常稳定，为何要在这个时候重新揭开她父母之间的旧伤？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反而可能影响到周乔的情绪。 距离高考只剩下五个月了，在这个关键时刻，最需要的是稳定和安心，而不是冒险尝试解决问题。 听到这里，孙校长也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一丝动摇。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那我们只跟周乔的伯母私下谈谈，不让周乔知道这件事，这样即使结果不如意，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尽管妻子仍然不满意，但她深知丈夫的性格，只好勉强同意了他的提议。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将利用即将举行的家长见面会，与家长们交流关于高考的重要信息，强调在剩下的五个月里，家庭事务应为高考让路。 另一方面，周香作为干部的妻子，过年期间同样忙碌于拜年活动。 今天她骑自行车来到娘家，这个时代即使是干部也很少有人在非工作时间使用公车。 梁冬伟没有配备专车的资格，因此即便是全家出行，也只能偶尔借用单位的车辆。 吃完午饭后不久，周香便匆匆离开，怕天色暗下来不好骑车。她在娘家聊了许久，终于离去时，家里人松了一口气。 临走前，她紧紧握住周乔的手，叮嘱她要常来看望自己，并保证家并不远。 周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承诺不会忘记小姨的话。 而周丽梅则在一旁紧张地回忆着去梁家的路线，毕竟她上一次去还是梁磊出生的时候，那时的情景让她记忆犹新。 “不用着急，等我们去的时候，问问路就行。”周乔心里清楚得很，她这个小姨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非得有求于人才会想到来联络感情。 至于伯母记不记得路，并不重要。最近这段时间，周乔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陪小姨演这出亲情戏。 过了初四，她和家人都要返回凤城继续做生意，而她除了生意还要兼顾学业，哪有时间去河东县走亲戚？ 就算周香再来找，也只能碰一鼻子灰。 村里人都知道周乔一家在省城，但没人知道具体地址。找不到正主的周香，对周乔说亲的热情也只能渐渐消退。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初四才能回省城呢？因为初三李凤莲要回娘家，初四周丽梅要去学校参加高三家长会！ 周乔本打算一起去，但周丽梅让她在家复习：“我看达叔家的陈顺，整天都在看书。” 周丽梅并不是觉得周乔不够努力，只是担心家里的事情影响了她的学习。 如果不是周乔的成绩一直稳步提升，周丽梅肯定不会同意她频繁往返羊城。 现在有了自己的店面，生意好做了许多，周乔也不需要那么频繁地跑羊城，像上次那样让那边直接发货过来也行。 “小乔，你说咱们家分到的田，开春种点啥？”周丽梅习惯性地与周乔商量事情。 由于错过了冬小麦的播种时间，再加上冬天的低温，其他作物也难以存活，土地又硬邦邦的，翻地都很困难。 周乔对此一窍不通，她上辈子没有接触过农活，这辈子虽然成了农家人，但干起活来总是偷懒，根本不上心。 周乔想干脆把田地租给别人种，不让它们荒废就好。 然而，周丽梅对这些田地格外重视，常常没事就去田边转转，显然想要好好打理她们名下的田地。 春天能种什么呢？萝卜青菜什么的，自家吃不完，卖也卖不了多少。 “您做主吧，咱家的事都是您说了算。”周乔实在提不出好的建议，只好把这个难题推给了伯母。 种小麦太晚，种油菜也一样。别人家的油菜已经长了一尺多高，开始抽薹了。 天气渐暖，春风一吹，油菜花一天一个样，先是零星的小黄花绽放，随后便是一片金黄。 在周乔的记忆里，农村的日常景象原本是再普通不过了。 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农田逐渐减少，愿意留在乡下耕作的农民也日益稀少。 大片的油菜花田，从曾经的农作物变成了如今吸引游客的美景。 甚至周乔公司的几位年轻女孩，也计划飞往云贵地区观赏那里的油菜花。 尽管油菜花海美不胜收，但种植油菜的过程却是十分艰辛。 油菜叶可用于喂养家禽家畜，“周乔”虽然做事时总想偷懒，但对于这种简单的农活却无法逃避。 寒冷的冬天，她不得不背着大筐去油菜地里摘取老叶子。 即使清晨露重，衣服被浸湿，她也只能忍受着，没有条件每天更换衣物，只能等待湿透的部分自然烘干。 回到家中，如果能分到烧火做饭的任务，就算是件好事，因为这样可以顺便暖和一下冻僵的手脚。 第1206章 无所事事 相比外出面对凛冽的寒风，烧火做饭确实显得轻松许多，通常这类较为轻松的工作会被王金桂和周珊抢先占据。 由于周老太太对周乔及其伯母周丽梅心存偏见，因此不会轻易分配轻松的工作给她们。 即便如此，“周乔”与周丽梅之间的关系并非特别亲密，但作为伯侄，周乔还是会在某些时候替伯母承担一些户外工作。 “小乔，你在想什么呢？”周丽梅打断了她的思绪。 周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您提到种什么作物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周家那个不公平的老太太。我去油菜田摘叶子回来喂猪，手都被冻得通红，她却不允许我用热水洗手，说家里的柴火是有定数的。” 周乔并不是有意让伯母烦恼，但她意识到随着周紫萱的归来，家里可能会有新的风波。 回想周紫萱在白溪寺门前的话，关于周丽梅和周云盛夫妻二十年的分离，以及家庭矛盾应该通过沟通解决的观点，周乔觉得这一切都有些奇怪。 周紫萱是真的想要展示自己的善良形象，还是另有目的？ 无论动机如何，周乔决定提前向周丽梅发出警告，以防周丽梅因近期的好日子而淡化了对周家的反感，进而产生重回周云盛身边的念头。 对于周乔来说，周丽梅之所以是她的伯母，是因为周丽梅真心对待她。 她不愿看到一个父亲利用血缘关系干涉她的生活，同时也不想与周家那些麻烦人物扯上关系。 每当想起周老太太连热水都不让她使用的往事，周丽梅也会感到愤怒。 离开周家后，周丽梅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周老太太的偏心。 即使是寒冬腊月，孩子劳作归来洗个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尤其是年轻女子更不应该受冻。 但是周老太太不仅这样做，而且那些柴火大多是周丽梅辛苦收集来的。 相比之下，周紫萱则能在温暖的房间里享受各种优待。 想到这些烦心事，老实的周丽梅气得直跺脚。 “现在你就是想去摘树叶喂猪也没地方喂了。你看我这记性，你在看书做题的时候，我都忘了给你准备热水袋暖手。” 如今他们家已不是以前那个节俭的周家，家里有条件让周乔使用热水袋安心复习了。但周乔急忙阻止伯母： “不用了伯母，房间里有取暖用的炭火盆子，学习和工作时太过舒适反而不好，太暖和容易让人犯困，像我现在这样在稍微冷一点的地方做题，头脑更清醒。” 周乔并不是随便敷衍伯母。 吃得过饱，血液集中在肠胃帮助消化，供给大脑的就少了，这样的状态不适合学习，效率会很低。 同样的道理，温度过高也容易使人昏昏欲睡，稍微凉爽一些，则能让大脑和身体保持活跃状态，更适合高效学习。 周丽梅虽然半信半疑，但她还是被侄女说服了，暗暗记下了周家人对她不好的一笔。 至于与周云盛和好？ 她绝不会让侄女重蹈覆辙！ 初三那天，李凤莲回娘家显得格外风光。当初嫁给她现在的丈夫周勇时，她的家人一致反对，认为二婚会让李家蒙羞。 然而，在前夫家的日子让她难以忍受，最终选择离开。回到娘家后，兄弟们也不愿意接纳她，直到媒人介绍她认识了周勇。 听说周家没有老人，家中事务全由周勇作主，而且他并不介意李凤莲的过去，两人便结了婚。 得知消息后，李凤莲的家人非常生气，但她的伯母心疼侄女，给了她不少私房钱作为支持。 李家经济状况一般，嫂子也不乐意看到她在家中无所事事。 因此，当周勇带着周丽梅和周乔回家时，李凤莲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尽管生活艰苦，每次回娘家都被嫂子防贼般盯着，怕她带孩子回来吃饭又要钱。 不过今年陪李凤莲回娘家时，周勇特意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给岳母买了两罐奶粉和麦乳精，还有白糖、挂面等必需品，再加上一条十几斤重的猪后腿。 李凤莲带着礼物来到大哥家，舅妈奇奇见到礼物后态度立马变得亲热起来。 “你们怎么今天才来呀？昨天奇奇的姥姥就盼着你们呢，我还特意准备了菜，结果等到晚上也没见人影。” 大嫂前后态度的转变让李凤莲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不是为了老母亲住在大哥家里，她真不想上门。 “我们也是有客人要招待，奇奇的小姑昨天回来给公婆上坟。”李凤莲解释道。 听到这里，大嫂似乎明白了什么，以为是小姑子帮忙才有了这份礼物，“原来是和有钱的小姑子和好了，难怪今年的礼物这么贵重。” 李凤莲心里清楚，周香嫁得好与她无关。服装店的生意全靠外甥女周乔操持，自己只是沾光罢了。 于是她补充道：“嫂子，那奶粉和麦乳精都是两罐，有一半是给咱妈的！” 原本打算把所有东西都拿走的大嫂尴尬地笑了笑，“这不都是给妈补身体的嘛，我这就给她拿到屋里去。” 李凤莲深知大嫂的为人，虽谈不上恶媳妇，但对婆婆还是尽了些孝道。 对于娘家人的看法，他们认为李凤莲离婚再嫁丢人，但对于自己的母亲还算孝顺。 每当手头宽裕时，都会给老人一些零花钱，这些钱也成了老太太手中的积蓄。 尽管生活艰难，李凤莲还是会接受母亲偶尔的帮助，毕竟有时候家里实在没钱，大人可以挨饿，却不能让孩子没得吃。想到这里，她也能理解大嫂为何对她如此防备。 老太太的私房钱如果不贴补给她，多半会花在大儿子家。 而这次带来的奶粉和麦乳精，一半是为了大哥家的小孙子准备的。 至于最终这些东西会落在谁手里，李凤莲也不太在意，只希望母亲能过得舒服些。 “妈，试试这件。” 老太太一向怕冷，听了女儿的话后换上了新衣服。因为穿了厚厚的毛衣，没过多久她就觉得有点热了。 “这衣服真好。”她称赞道，没想到这么薄的衣服竟然如此保暖。 虽然很喜欢这件衣服，但老太太还是打算脱下来，“城里买的东西肯定很贵，这样的好衣服给老太婆穿简直是浪费。” 第1207章 消息层出不穷 说着，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旧手绢，“奇奇他二姑离婚不容易，现在她们母女俩还在你家住着，大家都是亲戚，是一家人，你不要太计较，要是手头不宽裕，我这里还有些钱……” 李凤莲被母亲的话感动得几乎落泪。她都快四十岁了，母亲依然把她当作孩子看待。 “妈，别担心，我现在有钱了，勇子现在工作稳定，赚的钱也足够家用。您放心穿着这件衣服吧，你看我身上这件，款式颜色不一样，但都是鸭绒服。” 经过一番劝说，老太太终于同意穿上新衣服。 这时，李凤莲拿出早已准备好的500元递给母亲。 老太太吓了一跳，以为李凤莲背着周勇把家里的钱拿回娘家。 无论李凤莲怎么解释，老太太都不肯收下这笔钱，直到周勇亲自来证实，原来这500元是周勇提议的，用来表达对岳母多年照顾的感激之情。 年前，李凤莲在服装店分到了8000元，加上周乔给的2000元装修补贴，他们成了万元户。 尽管过年期间花了不少钱，但他们决定拿出一部分感谢老人。 有了周勇的解释，老太太才相信女婿确实赚到了钱，并接受了这份心意。 最后，老太太将外孙叫进屋，给了他一个红包。 奇奇这个诚实的孩子看到外婆眼角的泪花，关切地问：“姥姥，您为什么哭？” 老太太擦着眼角说道：“姥姥是高兴啊！看着你们的日子越来越好，我怎能不开心呢？” 金钱能给男人带来自信，而口袋里装满钞票不仅让自己说话更有底气，也让家人的地位在他人眼中提升。 今年李凤莲带着厚礼回娘家，让娘家人开始重新审视周勇，甚至大舅哥都亲自为他倒酒。 尽管娘家有很多侄子侄女，李凤莲并没有大方到不计成本地给予。 无论哪个哥哥家的孩子，她都只给了10元的红包。 这让她的大嫂拆开红包后感到困惑：“今年光是红包就送出去十几个，那可是一百多块啊，小姑真有这么多钱？” 嫁给了国家干部，不代表可以随意挥霍钱财来娘家炫耀。大家都知道周勇和李凤莲的生活状况如何，说他们拿别人的钱肆意花费也不太可能。 儿媳妇一边喂孩子奶，一边开玩笑地说：“也许姑父在哪发了财呢，你看他们全家穿的新衣服，特别是姑姑带给奶奶的鸭绒服，肯定不便宜。” 发财了？这个念头让李大嫂心中一喜。不论能否从妹妹那里得到好处，至少李凤莲不需要再回娘家索取东西了。这也就意味着留给李大嫂的东西会更多一些。 这次回家，周勇带着些许酒气，感慨道：“我以前真是糊涂，要是早几年醒悟就好了，你和奇奇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李凤莲看着摇摇晃晃的丈夫，温柔地说：“现在还不算晚，早些年国家也不允许经商啊！” 虽然七十年代有人偷偷做生意，但被抓到后果很严重。 李凤莲一家今年赚到的钱得益于周乔的帮助，但如果周勇没有决心改变自己、努力攒下几千块钱作为启动资金。 即便周乔愿意提供机会，他们也无法参与投资，只能做普通员工，领一份工资罢了。 因此，李凤莲深感庆幸，周勇从去年开始奋发图强正是时候。 过去的日子虽然艰苦，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都不算什么。 如果总是纠结于周勇过去的懒散，未来的生活也难以美好。 生活怎么可以过得如此惬意呢？ 李凤莲闻着饭菜的香气，不禁感慨起来。虽然口袋里有钱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但她已经完全不想回到从前拮据的生活了。明天还得去市场忙碌，继续努力赚钱！ 周丽梅拿着铲子走出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陆征给小乔寄来了年货，好大一包，像箩筐那么大！” 初三早上，陆征终于收到了曹斌和邵子瑞从京城带回的包裹。 这份礼物早在部队门口等待已久，但因为陆征一直在执行任务，直到1月26日，曹斌才得以将东西交到他手上。 这个新年对陆征来说异常繁忙，从腊月忙到正月初三，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尤其是从腊月二十八到初三天，他几乎与上级领导形影不离，没有片刻空闲。 即使是最普通的通信兵，也无法轻易打扰他，毕竟在部队中，工作永远排在第一位。 当陆征打开包裹时，发现里面有一件羊毛大衣，这是他一直期待的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一包精心挑选的铁棍山药，据说这种山药非常滋补，特别适合受伤后恢复。 尽管有曹斌和邵子瑞保证快速送达，但由于包裹捂得太久，不少山药已经腐烂。 看着这些坏掉的山药，陆征感到十分惋惜。 包裹里还有一封信，详细记录了曹斌到达凤城后的种种经历，包括林家的阴谋以及羊城混混的事情。 周乔还在信中询问，应该如何感谢邵子瑞和曹斌才算得体。 陆征反复阅读这封信，对妻子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很有兴趣。 然而，信中频繁提到的其他人名让他有些疑惑，特别是邵子瑞，为什么会跟着曹斌一起去凤城？ 即便只有半天假期，陆征还是决定回家一趟。他叫来通信兵问道：“我让你寄的东西寄出去了吗？” 通信兵回答：“报告营长，已经按您的要求寄到了豫南省。” 陆征的通信兵最近被营长搞得心神不宁。作为营里唯一知晓陆征恋爱情况的人，他感到既荣幸又压力山大。 包裹寄出前，陆征就算好了时间，预计在周乔可能不在凤城于奶奶家时送达，那时她或许正在县城乡下。 通信兵暗自揣测，原来周营长的对象来自豫南省的一个农村家庭。 对于女方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周营长如此倾心。 毕竟，在整个集团军中，恐怕都找不出比陆征更优秀的年轻人：他是最年轻的营长，长相英俊，才华横溢。 团里的小道消息层出不穷，说某某领导的女儿对周营长有意，甚至有领导的侄女非他不嫁。 这令周营长不得不下达禁令，所有年轻女性来访都说他不在部队。 。 第1208章 实在难以接受 这样的状况让二营的方营长既羡慕又嫉妒，他三十岁还未婚，曾扬言要找到一个条件超过陆征的对象。 然而，由于不如陆征年轻有为，他的努力屡次碰壁。 现在，方营长的目标改为要比陆征早结婚，认为这样能在下一代的竞争中占据先机。 为此，他积极相亲，不再拘泥于对方的家庭背景。 陆征并不知道通信兵心中这些复杂的念头，否则肯定会让通信兵跑圈到筋疲力尽再好好教育一番。此时的陆征正穿着新衣服，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心里想着如果能突然出现在恋人面前该多好。他仔细挑选了礼物，开着吉普车回家。 回到家，却发现曹斌也在，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张丽梅训话。 “陆哥，你回来了？”曹斌显得异常高兴。 曹斌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因某个好事者将事情透露给了张丽梅，而张丽梅直接找上了曹斌的母亲求助，这才有了这次“避难”。 面对张丽梅关于豫南女孩的问题，曹斌虽面带微笑，却坚决否认。 周乔的消息，他总是装作一无所知。毕竟陆征不是那种藏不住话的邵子瑞，既然陆征没有在家里提及，那肯定有他的理由，怎么能在中间传话呢？ 张丽梅既不打也不骂曹斌，只是开始讲述起曹斌小时候如何赖在周家不肯回家的故事，还亲自给他洗澡，甚至在他尿床后帮他洗床单……这让曹斌恨不得在客厅里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陆征恰到好处地回来了！当曹斌觉得自己快要辜负组织的信任成为“汉奸”时，陆征如同天神般降临。 不对，是穿着未来大嫂精心挑选的羊毛大衣归来的陆哥！ 不过，总觉得陆哥穿这件衣服更好看一些？陆征也注意到了曹斌身上的大衣，一看就是从他媳妇儿那里弄来的，她就是太善良了。 “妈，您叫小斌来吃饭了吗？”儿子突然回家，张丽梅当然高兴，先是让家里的阿姨晚上加菜。 然后注意到陆征和曹斌穿的外套很相似，心里有点疑惑，但没来得及说话，陆征就把山药拎进了厨房。 张丽梅追进厨房，看到一大包带着泥的山药，有些困惑：“这山药哪儿来的呀，是部队发的吗？” 陆征看了一眼母亲，随意地说：“是您儿媳妇送的啊，还能是哪里来的。曾阿姨，麻烦你把山药洗干净，蒸几根晚上尝尝……” 陆征还在认真交代山药的做法，仿佛他带回来的是珍贵的燕窝鱼翅。 张丽梅满脑子只回荡着那句“您儿媳妇送的”。 这就承认了？尽管用尽各种方法想要套出曹斌的话，但他就是不说。 没想到正主一回来，就直接承认了。张丽梅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现做饭的曾嫂已经在清洗山药，她真想说别洗了，我不会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行不行，这话太难听，陆征会伤心的。 张丽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客厅里，陆征还在责怪曹斌是个笨蛋，东西扔在部队门口就走，导致今天拆开包裹时一些山药已经坏了。曹斌一脸惋惜，也觉得浪费了未来嫂子的心意。 张丽梅感到头疼不已。这两个家伙，谁会缺这几根山药吃呢？为什么送来的山药就这么特别？ “陆征，刚才你说的话妈没听清，这山药是谁送的呀？”张丽梅问道。 陆征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光彩，他的眼神中似乎闪烁着星星：“是您的未来儿媳，我的女朋友送的。” “什么儿媳！”她心里嘀咕着。对于这个来自外地农村的女孩，她几乎一无所知。 “我还以为大家在开玩笑，没想到真有个女孩？小征，你得好好给妈妈讲讲，我在爷爷奶奶面前被问得哑口无言，所有人都知道你在谈恋爱，可我这个当妈的却蒙在鼓里。” 张丽梅有些不满地说。 陆征看了一眼曹斌，后者差点举起双手投降：“是小瑞说的。” 哦，原来是邵子瑞那个大嘴巴传出去的。既然事情已经传开，陆征觉得没必要隐瞒周乔的存在。 如果周乔现在不在凤城，他早就带她回家见父母了，并且已经开始讨论婚事。他希望母亲能够接受并喜欢周乔。 “您说得也太夸张了吧，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是假的呢？未来的儿媳妇叫小乔，姓周，来自豫南省县城。 我和曹斌去沪市时认识的，后来又接触了几次，感觉我们非常合适，就在一起了。 等七月份高考结束后，您就能见到她了。妈，您放心，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保证您会喜欢她的！” 提到周乔，陆征满是信心。然而，当他补充道：“还没满19岁，正在读高三，准备参加今年7月的高考，父母都是县城下面村子里的农民”时，张丽梅心里的感觉变得复杂起来。 “什么喜不喜欢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把她的具体情况说清楚。多大年纪，父母是做什么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尽管如此，不知为何，张丽梅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甚至坐到了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儿子继续讲述。 家庭背景的差异，使得周乔在张丽梅眼中显得格外不匹配。 陆征的母亲心中理想的儿媳，应当来自一个与自家门当户对的家庭，或是出自书香门第。 尽管她并不反对儿子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但对于一个农村户口的女孩成为自己儿媳的想法，实在难以接受。 这并非出于对农民女儿的偏见，而是基于对周家未来的考量。 陆征的妻子不仅需要能够代表周家出席各种社交场合，还应有能力帮助管理家庭事务，使陆征无后顾之忧地专注于事业的发展。 陆征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熏陶，他的见识和能力远超一般年轻人，这也是他与那个乡下女孩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张丽梅轻轻揉着太阳穴，语重心长地对陆征说：“瑞儿，交朋友我没意见，但结婚对象不能是她。” 曹斌在一旁尽量让自己显得渺小，害怕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他知道，周家不可能同意陆征和周乔在一起，更何况陆征还没有告诉母亲关于周乔更多的背景信息。 第1209章 变成一个罪犯 听到母亲的话，陆征露出了戏谑的神情：“您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领袖说过，恋爱若不以结婚为目的，就是耍流氓，难道您想让我变成一个罪犯” 张丽梅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担心如果陆征一时冲动做出了什么，那农村姑娘定会缠上他，这让张丽梅感到无比沮丧。 然而，了解自己母亲的陆征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为了不让周乔将来在婆媳关系中处于劣势，他说：“我倒是想耍流氓，但她是个正经人，我怕吓着她。” 这句话既表达了他对周乔的尊重，也暗示了他对自己感情的认真态度。 他和女友确实什么也没发生，连个亲吻都没有。 张丽梅松了一口气。 陆征不屑于撒谎，他的坦白让她确信两人关系清白，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也知道我从不开玩笑。你可以处对象，但结婚不行，如果你不想伤害那个女孩，就早点跟她说明白。 适度交往没问题，但要进我们周家的门……虽然我们周家门槛不高，但她不合适。” 陆征不想和母亲争论。“小乔到底怎么样，等见面就知道了。”他在心里嘀咕着。 他想反驳母亲：“您不是爱开玩笑的人，难道我在您眼里就像在闹着玩吗”但他忍住了。 真是荒唐，母亲嫌弃小乔迈不过周家的门槛，却不知道小乔有着很好的修养，而且他一直担心自己会被未来的妻子抛弃。 这些内心话还是不说为妙，说了只会让母亲更生气。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陆征只有半天假，张丽梅打电话叫丈夫回家吃晚饭。曾嫂给周家做了多年饭，熟悉他们的口味。 她用木耳炒了一盘山药，还蒸了一盘切段的山药，配了一碟白糖。看着那碟白糖，陆征心里痒痒的，很想用山药蘸糖吃。 “这山药挺甜的。”父亲完全没问陆征关于女友的事，而张丽梅则气得一口山药都没碰。 “不吃，都拿走，什么未来儿媳，种山药的未来儿媳我才不要。” 直到年初三，陆征才打开周乔托人带的东西，那是通过通信兵寄来的，过年后才到。 包裹里有两条华烟、各种包装精美的糕点、从友谊商店买的化妆品，还有一个用子弹壳拼成的小枪。 包裹里的东西格外珍贵，尤其是陆征特意放入的外汇券。 他说，冬天寒冷，有了这些外汇券和一些钱，就能买到两台洗衣机，让未来的岳母和舅妈在寒冬里不再受洗衣服的苦。 陆征还关心着舅舅周勇背上旧伤的情况，在包裹里放了两根粗如小指的人参给他补身体。 这个包裹的价值，不仅仅体现在它所包含的心意上，物品本身也十分昂贵。 烟和糕点算是里面最便宜的东西了，化妆品价格不菲，而外汇券更是难以获得，人参的大小更是让人惊讶。 “小乔，你喜欢看电视吗等我再攒够外汇券，就给你寄去买一台电视机。其实你收到的外汇券先买电视也可以，不过我认为洗衣机才是最能提升生活质量的发明。想念你的诚。” 读到这段话时，周乔心里五味杂陈。她现在并非负担不起电视或洗衣机这样的家电，只是觉得手中的钱留着更有用处，所以没有购买这些电器。 陆征说得对，电视不是必需品，但洗衣机对她和舅舅家来说确实非常重要。 对于家里主要负责洗衣工作的周丽梅和李凤莲来说，无论是冬天厚重的衣服还是硬邦邦的牛仔裤，清洗起来都非常麻烦。 周乔决定按照陆征的想法行事，把外汇券用来买洗衣机。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家人时，李凤莲的眼睛亮了起来：“那能买电视机吗” 尽管她并不急切需要洗衣机，但她非常渴望拥有一台电视机。 村里只有少数人家有黑白电视机，如果他们能拥有自己的进口彩电，哪怕不大，也会感到非常满足。 李凤莲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跟外甥女谈谈，看看能不能用外汇券换一台电视而不是洗衣机。 毕竟这是陆征送的礼物，周勇说外汇券都是用美元兑换来的，普通人根本弄不到，若不是因为小乔的关系，人家陆征怎么会认识他们呢 当周乔拿出两根人参时，周勇和李凤莲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人参吧跟达叔泡在酒坛里的人参挺像的。”周勇不确定地说。 他和李凤莲以前从未见过真正的人参，豫南省并不产这种东西，在药铺里或许能找到一些，但也不一定是野生的。 至于周丽梅，则更是一无所知。周家没人吃过这东西，小乔也只是小时候听人讲过“人参娃娃”的故事，那毕竟是传说，真的人参她还真没见过。 陆征说是特意找来给周勇补身体的，周乔估计这些也不会是人工种植的货色。看这粗细程度，至少也有七八年的生长期。 “这不是‘人参娃娃’，而是野生人参，大概有二十年左右的历史……陆征说是为了给你补身体，舅妈你可以把它和鸡肉一起炖给舅舅吃。每次切三分之一，一根可以炖三次。” 虽然整根人参一起炖也可以，但周乔担心周勇吃得太多会上火。 影视作品中那些参须都有很大的药效，肯定是几十年的老山参。 至于那些动不动就说五百年的人参，周乔觉得太夸张了，这种极品通常是供给大人物延年益寿用的，普通人连闻一闻百年老参的味道都难。 考虑到现在是1984年，买到真正的野山参比2017年容易得多。 除了拼命囤房子，周乔觉得也应该囤一些将来越来越稀有的珍贵药材。 周乔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周勇摸着这两根人参，想着要和李凤莲商量一下，是不是炖一根，另一根留给自己泡酒。 接着，周乔又分发了一些化妆品，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商品，而是从友谊商店买来的进口货。 李凤莲和周丽梅都不肯接受，周乔只好暂时收起来。 每个大人都收到了礼物，只有周奇嘴里塞满了糕点，腮帮子鼓鼓的，不知是因为吃的太多还是生气。 第1210章 更多的顾客 不过，当他看到周乔递过来的子弹壳拼成的小手枪时，立刻咽下了嘴里的糕点，差点被噎住。 李凤莲赶紧给他喝了一碗水，周奇的脸涨得通红，喘着气说：“这是、这是给我玩的枪吗” 收到周乔的肯定答复后，周奇紧紧握住那把由子弹壳拼成的手枪，兴奋地跳了起来：“谢谢姐夫，我的姐夫真是最好的。” 在那个时代，军人备受敬仰。 周奇手中的这把子弹壳手枪，在乡村里几乎是无人能敌的存在；即便带到他凤城的小学班级里炫耀一番，也能让同龄的孩子们为之倾倒，甚至有人愿意跪下来叫他“奇哥”。 只要能摸一摸、玩一玩这把手枪，说不定还有孩子愿意喊他爸爸呢。 对于此时此刻的周奇来说，这把枪比任何红包都要珍贵得多。 虽然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世界中的那些复杂情感，但他知道，这把子弹壳手枪是他的宝贝，多少钱都不会换出去。 在他心中，陈顺哥算什么他的姐夫只有一个，那就是陆征！ 看到家人们如此高兴，周乔的心情也格外愉悦。 陆征送礼物的技巧真是高明，每一份礼物都满是心意。 即使没有那次救命之恩，单凭这样的用心良苦，陆征也能赢得她家中每一个人的心。 这份新年礼物带来的喜悦，让全家的好心情持续了好几天。 李凤莲想买台电视，周乔也非常赞同。毕竟家里有些大件衣物不好洗，拿到邻居于奶奶家去洗也不远。 周丽梅一大早就起来了，她要去县一中参加周乔的家长会。 她并没有特意打扮，只是穿了一件干净整洁的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按照周乔的建议抹了点雪花膏，还给手涂上了蛤蜊油并戴上手套。 “伯母，您看起来白了些吧”周丽梅自己看不出变化，李凤莲也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比夏天时白了很多。” 其实她的皮肤并没有真的变白很多，主要是因为之前的黄气消退了。 这段时间饮食营养均衡，生活中的烦恼少了，身体状况逐渐好转，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肤色均匀了，是否洁白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每天都能吃到肉蛋米面等营养丰富的食物，与过去只有红薯稀饭配咸菜的日子相比，不仅脸上的黄气消失了，连头发也变得更加有光泽。 以前不到四十岁就开始长白发，现在由于营养充足，白发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有减少的趋势。 周乔看着伯母的样子，心里满是欢喜，“等我们回凤城后，我每天给您煮一碗黑芝麻糊。” 周丽梅有些紧张，反复检查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准备出门。 周乔笑着问她：“真的不用我陪您去吗听说学生也可以参加的。” “不用了，你在家还能看半天书……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的。” 家长会对于周丽梅来说是个新鲜事物，但她曾经做过油渣生意，所以对待学校老师的指示就像做生意时一样认真。 “那我们在家把东西收拾好，中午在县城和您碰头，下午一起坐班车去凤城。黄婶您认识吧，她的店就在一门口，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就找她帮忙，中午我们在黄婶店里吃盖浇饭。” 周乔细心地交代着每一个细节，逗得李凤莲直笑：“到底谁是伯母呀你快把你伯母当成小孩子照顾了！” …… 当周丽梅走到县一中门口时，时间刚过八点。张记小吃和黄嫂快餐都已经开门营业。 尽管过年都想休息，但为了不浪费租金，两家店铺还是选择了开门迎客。 尤其是现在多了黄嫂快餐这个竞争对手，谁也不愿意多休息一天，看着对手赚钱。 其实，正月里还真有不少生意。城里人走亲访友时，喜欢在外面吃完早饭再出发。一家三口只需花费两块钱就能吃饱喝足。家里孩子多的话，花费自然也多一些。 黄嫂快餐主打的是简单的面食，用小火慢炖了一夜的骨头汤做底，配上葱花和盐，味道特别香。 不想吃汤面的话，还有各种盖浇面可以选择，不同的浇头让顾客每次来都有新口味尝试。 从最初的门可罗雀到如今与张记小吃平分秋色，黄嫂快餐的发展速度令人瞩目。这种快速成长甚至让周紫萱感到担忧。 虽然她有很多创意，但在实际经营上缺乏经验，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超越黄嫂快餐。 直接改做盖浇饭似乎不是最佳选择，因为张记小吃已经积累了不少忠实顾客。 最终，她决定在现有菜单上增加盖浇饭选项，以吸引更多的顾客。 周紫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萍，但张萍显得有些犹豫：“炒几个菜倒不难，顺手就做了。可每天要买的食材种类繁多，如果点盖浇饭的人不多，剩下的菜怎么办” 周紫萱愣了一下，确实有道理。黄嫂快餐以单一品类着称，提供丰富的盖浇饭选择，荤素搭配齐全。 在寒冬时节，为了确保每种蔬菜都能供应，据说黄嫂家人甚至半夜骑车到远处的市场采购。 想到这里，他不禁怀疑：难道张家也要走上这条辛苦的道路吗 一家小小的餐馆竟然需要五个人来维持运营。 周云盛负责采购，舅舅张满福揉面，妈妈张萍调味兼掌勺，舅妈江莲香招呼客人并收款，表妹周珊则做杂务，擦桌子收拾碗筷。 每个人都有明确的任务，忙碌时各司其职，一旦生意清淡，整个店似乎变得格外安静。 其实，若父亲能够接手揉面的工作，根本无需请舅舅帮忙。 甚至舅妈和表妹的部分职责也可以合并。 从前没有店面时，母亲一人就能打理好小吃摊，从摊位升级为店铺后，虽然业务量增加了，但是否真的需要雇佣这么多人呢 再看看黄嫂那边，总共只有三个人。 黄嫂主厨，婆婆负责摘菜洗碗等杂务，有时丈夫或孩子也会帮忙端菜收钱。相比之下，张家雇用了更多人手，成本自然增加不少。 尤其是舅舅和舅妈两人每月工资合计100元，在当地已经算是高薪。 而同样的工作，在乡下可能只需支付20元工资就有许多人愿意做。 第1211章 肯定会遭遇不幸 周紫萱心里盘算着这些费用，觉得心疼。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资助舅舅一家，至少还能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与此同时，张萍看到周丽梅路过店门口，不由自主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周紫萱赶紧示意她收敛些，毕竟王建华还在店里。 张萍立刻转过身，满脸笑容地问王建华：“建华，想吃面还是包子？” 王建华礼貌地回答：“都行” 实际上，他的心思全在北地农场的父母身上，对在这里的生活并不感兴趣。 县城里的生活单调乏味，加上语言障碍，让他感到十分不适。特别是周珊总是找机会接近他，让他更加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周丽梅刚踏入校门，便看到陈顺站在那里迎接她。 “梅姨，您来了？”陈顺热情地打招呼。 今天他负责三班的家长接待任务，转头对门卫老赵说：“赵叔，这是周乔同学的伯母，能让她进去吗？” 听到周乔的名字，老赵心中泛起一阵感慨。 他抽过这个学生的不少烟，觉得在自己退休之前，可能都不会有学生比周乔更让他印象深刻。 “周同学真是出色，我叫你一声大妹子也不为过，你这侄女以后肯定了不起。” 尽管生活艰辛让周丽梅显得黑瘦干瘪，但如今她的模样有所改善，至少看起来像一位伯母应有的样子。 面对老赵的热情夸赞，周丽梅只是简单回应道：“谢谢大哥。” 她本就不善言辞，更多的话也说不出口。 老赵心想，这样朴实无华的农村妇女竟能生出如此优秀的侄女，不仅学习好，待人接物也非常得体，与周乔相处总是让人感到愉快。 正当他们准备进校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并声称自己是周乔的父亲，来参加家长会。周云盛身材魁梧，给人一种压迫感。 老赵警觉起来，想起周乔曾特别叮嘱不要随便放自称家人的人进入学校，因为他父母已经离婚，且关系并不和睦。 老赵决定不让步，坚定地说：“对不起，有人已经代表周乔参加了家长会，我不认识你，所以不能让你进去。” 尽管周云盛有些急躁，但在制服和警棍面前，他还是表现出畏惧。 此时，孙校长路过，决定介入这场纷争，想要解决这对夫妻的矛盾，尽管他自己对此感到颇为棘手。 “老赵，这位是周乔同学的父亲。我认识他，让我带他进去吧。”老赵自然不敢违抗孙校长的指示。 于是，周云盛跟着孙校长走进了学校，孙校长手里紧握着即将使用的讲话稿，严肃地对周云盛说： “你们家里的事情，等家长会结束后私下解决。如果在会上情绪失控，不管你是谁的父亲，我都会让人请你离开。” “孙校长，我知道，我知道！”周云盛连忙回应。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清楚，是否真的明白，一会儿便见分晓。 孙校长原以为周乔的父母会在会议后私下见面调解，没想到这是一场突然袭击。 学校特意准备了一个礼堂，让家长们能舒适地坐在里面，而不是在外吹冷风。 不出所料，周云盛确实是计划来个出其不意。 周丽梅被陈顺安排到一个座位上，介绍她是周乔的伯母。 谁敢轻视她呢？不仅其他家长主动与她交谈，连礼堂里帮忙的学生也对她格外热情。 这让周丽梅真切感受到了陈顺之前所说的：周乔在学校非常受欢迎。 不仅是男生们脸红心跳地看着她，就连帮忙的女生们也对周丽梅特别友善。 这种感觉对周丽梅来说十分新鲜。 虽然周乔长相出众、成绩优异，却也因此遭到同龄女孩们的嫉妒。 然而，这次听到同学们夸奖她的侄女勤奋好学、乐于助人，即便是再老实的人也会感到欣慰。 作为伯母，她认为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不过这份赞美并不仅仅出于母爱的偏袒。 周围人的认可让她更加确信这一点。 当家长们询问周乔是如何在家自学时，周丽梅坦诚回答：“我不识字，书上的内容我都看不懂，都是她自己学习的。” 对于家长们提到的家教问题，周丽梅更是茫然不解。“给她补习？没有啊，就她一个人。” 1984年，家教行业尚未兴起，家庭教师只有极少数特权阶层才能负担得起。 周丽梅这样的普通家庭根本无力承担这些费用，能找到的最大帮助也只是村长或是人脉较广的朋友胡元彬的帮助。 她今天的穿着十分朴素，甚至比不上县城里许多家长的装扮，显得毫不起眼。 周乔的家庭条件并不好，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她的学习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智慧。 与那些有条件请家教、开小灶的孩子不同，周乔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一切。 这让身为伯母的周丽梅格外引人羡慕。 “我家那丫头要是能学学小乔同学就好了，大姐你真是有福气啊！”有人对周丽梅说。 周丽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一些，被人称为大姐也并无不妥。 家长们陆陆续续到达学校，每个班级的住宿安排都已张贴在显眼的位置。 校领导和年级组的汪老师等人也到场准备做家长的思想工作。 尽管会议定于九点开始，但为了等待几位迟到的家长，会议可能会延迟。 陈顺一眼就看到了周云盛的身影，心中不由一紧。 那次在日河村，周云盛被几个人按在地上，还想要挣扎反抗的样子让他记忆犹新。为什么小乔的父亲会出现在这里？ 陈顺对周云盛的印象极差，认为他可能是来捣乱的。 于是，他本能地站在了周丽梅所在排座位的入口处，想要阻止周云盛靠近。 周丽梅也注意到了周云盛的到来，整个人瞬间僵住了。自从离婚后，她再未见过前夫。 那时，无论她的哥哥周勇、嫂子李凤莲，还是侄女周乔，以及日河村的村民们都站在她这一边。 有了他们的支持，周丽梅才得以让周云盛签署离婚协议。 如果不是这样，独自面对周云盛的她肯定会遭遇不幸。 周丽梅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仿佛这样就能躲避周云盛的目光。 第1212章 特等奖学金 但实际上，周云盛正是冲着她来的。 即使礼堂内人多眼杂，但二十年的共同生活使他对周丽梅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他径直走向周丽梅，想坐在她身边，却被陈顺拦住。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县一中，不要惹事！”陈顺用胳膊肘挡住了周云盛的去路。 虽然年轻，但他并非弱不禁风的学生，而是有足够的力量对抗眼前的挑战。 周云盛认出了这个年轻人，正是那天协助他们办理离婚手续的人。 愤怒几乎让他失去了控制，但考虑到场合，他最终选择了忍耐。正 如儿子周紫萱所说，“忍辱负重”，只有这样，才能为和好铺平道路。 几个月来，他独自在外打工，回家后发现连一件干净衣服都找不出来。 脱下脏衣服想洗澡，也没人帮忙搓背，更不用说关心他是否吃饱穿暖。 周老太只在乎钱，张萍和王金桂这两个嫂子和弟媳也对他漠不关心。 周云盛觉得，有个老婆确实很重要，哪怕不能生孩子，能洗衣做饭、晚上陪伴也就够了。 尤其让他意外的是，前妻周丽梅的侄女，那个曾经被他看作“赔钱货”的周乔，竟然出息了。 周云盛是个非常在意面子的人，以前总是担心别人笑话他没儿子养老。 但现在，如果周乔能考上大学，村里谁还敢嘲笑他没有儿子？有儿子却考不上大学的，还不如他的侄女优秀呢！ 因此，他决定重新接纳周丽梅和她的侄女，并承诺以后会好好对待她们。 为了支持周乔上大学，他甚至愿意砸锅卖铁。 侄女能上学，自己的侄女当然也能。想起紫萱的话：“老婆不是用来打的”，周丽梅不同于村里的其他女人，她曾勇敢地逃离过一次…… 这些话在他心里翻滚，使他忍住了想要动手的冲动。 “我是周乔的伯父，凭什么我不能来？”周云盛大声说道。 陈顺本想叫同学帮忙把他赶出去，但看到校领导示意家长赶紧入座，只好把周云盛安排到后排，避免冲突。 当着众多家长和老师的面，陈顺不敢公开讨论家事，只能硬着头皮让周云盛坐下。 周丽梅虽然害怕周云盛，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周乔说“那是你爸”、“他还是心疼你”之类的假话。 她意识到，离开周家后，无论是她还是周乔，生活都变得更加幸福。 新年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包饺子，享受陆征寄来的年货，这种温馨的画面，在周丽梅嫁入周家二十年间从未有过。 在周家，婆婆总是对她不满，妯娌们则想着占便宜又挤兑她。 而现在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和谐与快乐。 周丽梅心中五味杂陈，周家的生活对她而言仿佛一场无尽的噩梦。 “阿梅！”耳边再次响起那熟悉却又令她畏惧的声音。 身旁的一位家长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后面那个男的是不是在叫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周丽梅感到一阵寒意，更多的是深深的厌恶：“嗯，那是我的前夫……我真不想理会他。” 提到“前夫”这个词，在1984年还是个相当新颖的概念。离婚，在那个年代并不常见，大多数夫妻即便经历了无数争吵与冲突，最终还是会勉强维持下去。 对于像周丽梅这样在60年代步入婚姻殿堂的人们来说，爱情并非结婚的主要考量因素，更多是基于家庭和社会的安排。 婚后发现彼此性格不合时，往往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实，因为离婚涉及到太多复杂的社会关系和外界眼光。 这位细心的家长打量着周丽梅，觉得她显得诚实而纯朴，显然是一位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想到周乔，尽管生活在单亲家庭中，还能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实在令人钦佩。 在家自学不仅需要极高的自律性，还得自己解决学费问题。 “别理他，我看你前夫不太好相处。等会议结束，我会找几个家长陪你一起出去。” 家长的话让周丽梅大为感动。她本以为坦白自己的离婚经历后，之前那些友善的态度会瞬间改变。 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嫌弃，反而给予了理解和支持。 或许，离婚并不是那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确实，如果生活能过得下去，谁又会选择离婚呢？ 作为女性，她们更能体会到彼此的心酸与不易。 周丽梅的朴素和真诚让她赢得了他人的尊重，也证明了一个道理：一个女人选择离婚，并不代表她的品行有问题，而是她在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周云盛连叫几声“阿梅”，周丽梅却故意装作没听见，继续与旁边的人聊天，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周云盛心中恼怒，暗自捏紧了拳头，想着女人不给点颜色看看，是不会听话的。 然而，他现在必须忍辱负重。先是孙校长讲话，接着是年级组长老汪发言，县一中还设立了奖学金，依据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来评定奖项。 周乔获得了年级第二名的好成绩，前十名的学生都有奖，其中前两名荣获“特等奖学金”，第三和第四名为一等奖，第五到第七名为二等奖，第八到第十名为三等奖。 原本特等奖只设有一名，但学校特意为鼓励周乔，将前两名都定为了特等奖。 特等奖有200元奖金，尽管周乔拒绝了学校的补助，但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赢得了这份奖学金，自然不会推辞。 当老汪念到周乔的名字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她的同学代她上台领奖。 周丽梅起身准备去领奖，周云盛也想跟着站起来，却被陈大嫂一把拉住：“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这奖跟你有什么关系？” 原来，陈顺特意安排周云盛坐在最后一排，而陈大嫂就在那里。 昨晚，陈大嫂激动得住在县招待所，因此没能和周丽梅同行。 进入礼堂后，看到儿子陈顺忙前忙后地照顾着周丽梅，周围家长也在向周丽梅询问各种问题，陈大嫂并没有上前打扰。 听到周云盛不断喊着“阿梅”的时候，陈大嫂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人已经离婚，人家愿不愿意再和你有任何联系，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第1213章 破口大骂. 虽然周云盛不认识陈大嫂，但陈大嫂清楚记得离婚那天的情景，那时周云盛被村里人压在地上，而她在一旁观看。 由于回娘家次数不多，周云盛并不认识日河村最得意的陈大嫂。 周云盛想要冲上去找麻烦，但他想起了紫萱的话，必须忍辱负重。 周丽梅在台上听着侄女周乔获得奖学金的消息，内心满是骄傲。 平时她总是习惯性地低着头，但今天不一样，侄女如此优秀，怎么能一直低头呢？ 陈大嫂看着周丽梅挺直腰板走上讲台，心中满是羡慕。她的儿子陈顺成绩有所提升，但还未进入年级前十。 根据县一中的本科率，如果能考入前十名，在高考中发挥正常，基本上可以考上本科学校。 陈大嫂觉得周乔肯定有独特有效的学习方法，自己儿子考大学还不太保险。 此时此刻，她不能让周云盛破坏这一切。 陈大嫂身材敦实，如果真要动手，周云盛恐怕难以逃脱。 周丽梅和一群获奖学生的家长一起站在礼堂的舞台上，孙校长亲自为每个人颁发了奖学金。 每份奖学金是200元，相当于二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显得格外沉甸甸。 尽管周丽梅曾拿着四万元去银行存款，并且家里的存折都由她保管，但这200元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即便她卖油渣一个月能赚更多钱，但这份奖学金却代表了侄女周乔通过努力学习所获得的认可。 对于许多农村家庭而言，这200元可能是一年的积蓄；对普通城镇职工来说，它几乎等于半年的工资。 重要的是，这笔钱来得光明正大，与投机倒把或个体经营毫无关联，纯粹是靠学习成绩赢得的。 不只是陈大嫂羡慕周丽梅，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家长除了那些同样上台领奖的人外，谁能不羡慕她呢？ 礼堂内掌声雷动，其中也包括了周云盛。 他心中五味杂陈，认为这种场合本应是他作为父亲站出来的时刻，而非妻子周丽梅。 然而，面对扯着他衣服阻止他的陈大嫂，周云盛只能愤怒地瞪着她。 “你是不是看到我们侄女有了成就就想来认亲？当年她们伯侄俩受苦时你在哪儿？现在阿梅终于要迎来好日子了，你就跑来想分一杯羹，真不要脸！”陈大嫂毫不畏惧地说。 周云盛虽然怒火中烧，但他清楚自己不是对手。 毕竟，陈大嫂背后有强大的家族支持，一旦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丽梅在台上接受荣誉，不仅赢得了全场家长的掌声，还得到了校领导的关注，尤其是孙校长似乎特别欣赏周乔的进步，特意在握手时低声叮嘱周丽梅： “会议结束后请稍留片刻，我有些关于周乔成绩的重要事情需要与您商量。” 周丽梅深知校长的话语不容置疑，这不仅是因为他的地位，更因为他的话总带着权威的光环。 家长会上，周云盛在陈大嫂的严厉注视下显得格外安静，这让周丽梅松了一口气。 她可以坦然面对离婚的事实，但绝不愿意让家里的私事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随着家长会的结束，人群渐渐散去，周丽梅感到一丝安心。 即便周云盛对她动手，他也不能再伤害到侄女的未来。 此时，她身边有陈顺和陈大嫂的支持，再加上几位热血的同学朋友，周云盛不敢轻易造次。大家虽然不清楚详情，但知道周云盛来者不善，这就足够了。 孙校长的一席话后，场面一度陷入沉默。周丽梅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作为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这样的场面让她倍感压力。 周紫萱抓住了她的弱点，巧妙地利用了孙校长的身份影响，使得周丽梅更加犹豫不决。 周云盛按照侄女教的话术，首先向周丽梅道歉，表达了自己的悔意，并承诺改过自新。 他还提到对伯侄俩的思念之情，以及希望一家人能重新团聚的愿望。 接着，他开始描绘未来的美好图景，声称愿意努力工作供小乔上大学，并引用孙校长的话来增强说服力。 然而，当话题转向经济支持时，周丽梅立刻警觉起来。 她意识到和好并不是解决小乔教育问题的最佳途径。 事实上，通过自己的努力，她已经为小乔攒下了足够的学费。 因此，对于周云盛所谓的“月赚几十块”，周丽梅并不买账。 小乔的学习成绩能否提升，根本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说周丽梅糊涂吧，她毕竟来自偏僻的大河村，在凤城市也已经生活了几个月。 周紫萱的策略看似击中了周丽梅的软肋，但他低估了周乔的经济状况。 小乔手里握着上万的存款，却为了区区35元与王建华争执不下……正是这一疏忽，注定了周紫萱的计划必将落空。 每当周云盛提议与周丽梅共同抚养侄女时，周丽梅那原本迷茫的心便开始有所动摇。 但细想之下，她赚得比周云盛还多，为什么还要带着小乔回到周家受那份委屈呢？ 孙校长苦口婆心地充当调解员，“家庭的稳定和一定的经济基础，能让周同学不必为衣食发愁，能够全力以赴冲击名牌大学！周云盛同志也向你承诺，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孙校长。”周丽梅抬起头来，坚定地说：“我不同意和好。” “好好好，同意就……啥？”孙校长以为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周丽梅说的是“不同意”。 周云盛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吃人一般，周丽梅虽然感到害怕，但她还是勇敢地重复道：“我不同意和好，我和小乔都不需要他的供养。” 她的坚决让周云盛觉得难以接受。如果不是为了未来的大学生侄女，他绝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然而，他忽然注意到周丽梅的变化：干净整洁的衣服、淡淡的香气、没有裂痕的手……这一切都让他怀疑周丽梅是不是有了新的依靠。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找了别人，所以死也不肯和好？” 在愤怒的情绪下，周云盛完全忘记了忍辱负重的原则，当着孙校长的面破口大骂。 第1214章 松了一口气 孙校长的妻子早已无法忍受这种混乱局面，手提菜刀从厨房冲了出来：“你在嚷什么，这是教师宿舍，请注意影响！” 新磨的菜刀锃亮锋利，孙校长看着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伤到自己。 这时，孙夫人突然转向孙校长，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离婚了还想守着贞节牌坊过一辈子？ 要是我跟你离婚，第二天肯定找个新的，国家法律支持我，谁敢说三道四，我就一刀砍了他。” 她这话表面上是对孙校长说的，实际上却是暗指周云盛。 周云盛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完全不顾及是在孙校长家里，就想要动手打人。 周丽梅被气得嘴唇直抖。周云盛以为自己能回来接她们伯侄去过好日子？ 其实他只是想让她们的生活更加艰难。 离婚后还纠缠不休，在侄女小乔就读的学校里制造麻烦，企图让校长对小乔另眼相看。 周丽梅满心都是对周云盛的憎恨和厌恶，甚至想到了与他同归于尽，这样他就再也不能破坏小乔的生活了。 于是，周丽梅突然从孙夫人手中夺过菜刀，朝着周云盛猛砍过去，嘴里喊着：“你去死吧！小乔不需要这样的伯父。”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得太快，孙校长夫妇根本来不及反应。 周云盛本能地往后一闪，躲过了致命一击，但肩膀还是被划破了一点皮。 看到这疯狂的一幕，周云盛吓坏了，竟然不敢去抢夺周丽梅手中的菜刀，只能拼命往后躲。 周丽梅又胡乱挥了几下刀，都被周云盛避开了。 孙夫人终于反应过来，紧紧抱住周丽梅，劝道：“大妹子，这样做不值得，杀了他也不值当，冷静一下，想想你的侄女吧！” 孙校长也被吓得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才在孙夫人的帮助下拿下了周丽梅手中的菜刀，并将其藏到了厨房。 “……有话好好说。”孙校长颤抖着声音说道。 周云盛在临时包扎的地方等待了很久，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时不时地望向门口，希望看到周丽梅的身影，但最终等来的只是失望。 周丽梅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当周云盛意识到她已经走远，想要喊住她时，却只剩下空荡荡的走廊和回声。 他知道，周丽梅对他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无论过去的事情谁对谁错，现在的局面已经无法挽回。 周云盛捂着尚未完全止血的肩膀，心中的思绪如同乱麻。 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真的如周丽梅所说，老周家的人都失去了良心？小乔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在等待中，周云盛的心逐渐冷却下来，要想改变现状，必须做出一些实质性的行动。 而第一步，或许就是要找到一个真正能让小乔安心学习、健康成长的方法。 然而，在这一切之前，他需要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并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事情变得更糟。 此时此刻，周云盛的心情异常沉重。 他深知，前方的道路布满了未知与挑战，但他也清楚，只有勇敢面对，才有可能找到出路。 至于周丽梅，她的离去像是切断了最后的一丝联系，让周云盛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迷茫。 治安带走了周丽梅，小乔自然也就回到了周家。 周丽梅被这番变故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孙夫人暗自埋怨自己的丈夫总是惹是生非，同时也对周云盛产生了新的看法，尽管他看起来老实，但做事却显得无赖。 她回想起张萍和周珊那些针对小乔的言论，意识到家里几乎每个人都在与小乔作对，这也难怪小乔和她的伯母想要离开。 “夫妻之间的争吵，治安是不会管的。”孙夫人想要让周云盛别再吓唬人，催促他尽快处理伤口。然而，周云盛此时表现出了难得的精明：“但我们并不是夫妻。” 对于周丽梅离婚后再找别的男人这件事，周云盛感到无法接受。 他不再考虑忍辱负重，而是决定不让周丽梅好过。 如果周丽梅不把小乔送回周家，他就去治安所告发周丽梅，让她坐牢！ 面对周云盛这样的蛮横无理，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孙校长也感到束手无策。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默，“砰砰砰！”孙夫人提高声音问是谁，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回答：“您好，我是周乔，我来找我伯母。” 听到是周乔，大家都吃了一惊。 孙校长因过去的种种而感到羞愧，而周丽梅则像是找到了依靠。 孙夫人打开门，发现门外不仅有小乔，还围了一群关心她的学生，包括陈顺在内的几个三班的男生。 周乔礼貌地请他们回去，向孙校长和吴阿姨保证自己能处理好家务事。 在学生们离去后，小乔走进屋内，平静地请求道：“孙校长，吴阿姨，请把刚才那把刀给我。” 孙校长一听到“刀”这个词就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周同学，做事要冷静啊！” 他担心周乔会像她伯母一样冲动，万一真提刀砍了周云盛，那她的未来可就全毁了。 然而，周乔目光坚定地对孙校长说：“我还要考大学呢，不会做那种事的。” 令人惊讶的是，最终是孙夫人将刀递给了周乔。看到刀刃上的血迹，周乔皱了皱眉头，但她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她仔细地在水龙头下清洗着菜刀，不是为了洗净血迹，而是为了清洗刀柄。 接着，她用抹布包住刀身，把水分擦干，并把刀还给了孙夫人。 当看到周乔空着手走进客厅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周云盛开始抱怨道：“你伯母用刀砍我，我要去治安所告她，让她坐牢……”他本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周乔求情，好让他有机会提出让她搬回家的条件。 但是周乔的反应出乎意料，她不仅没有露出丝毫恐惧，反而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说道：“好呀，你要去报案的话，需要我带你去治安所吗？” 周云盛被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弄得不知所措，而周乔继续鼓励他去报案，同时提醒道： “不过我得告诉你，治安抓人需要证据。那把菜刀上的指纹已经被擦掉了，所以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是你伯母砍伤了你。” 第1215章 出现了裂痕 实际上，在1984年，dna鉴定技术还未普及，警方主要依赖指纹来破案。 因此，在这种小纠纷中，找到确凿的人证和物证几乎是不可能的。 孙夫人立刻明白了这一点，她转向孙校长确认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孙校长无奈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尽管孙校长心里十分不快，但面对这个局面，他也只能默认。 周乔虽然一直平静地处理这一切，但她的沉稳与理智让大家对她刮目相看。 “尊敬的孙校长，我非常感激您想要调解我家中的矛盾，今天给您带来的麻烦我深感抱歉。 不过，我家的情况相当复杂。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我堂姐周紫萱请求您帮忙的呢？ 毕竟我的伯父并没有这样的智慧，知道绕过我去影响我伯母。” “……你堂姐也是出于好意。”孙校长的回答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即便初衷是好的，结果却并不理想。经过今天的风波，周乔的伯父母之间的关系几乎破裂。 如果周丽梅因砍伤周云盛而被举报，即使我们站在周丽梅这边，这也会对周乔的心理造成极大伤害。 周乔摇头说道：“我在家里被视为叛逆分子，全家老小都对我感到厌烦。周紫萱怎么可能真心帮助我？伯母决定离婚，是因为我们在周家已经无法生存下去。 家人偏爱紫萱，她不仅抢走了我的恋人，还散布谣言污蔑我。奶奶说我丢人现眼，逼我自杀。但就连阎王也不愿收留我，我竟然活了下来。 现在伯母意识到在周家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终于决定离婚。” 周乔口齿伶俐地讲述了这一切，让孙校长和他妻子震惊不已。 孙校长难以相信一向文静的周紫萱会做出这种事。 周云盛也坚决维护侄女，认为是周乔勾引了姐夫，并与邻村的一个无赖有染，导致情绪失控撞墙自杀。 然而，周乔坚称自己无辜，强调是为了澄清事实才向孙校长解释。 她用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包括一封情书，以及关于张二赖被判刑的事实。 周乔指出，周紫萱害怕她考上大学后报复，所以想方设法阻止她离开周家。 孙校长听了后认真思索事情的真相。 周乔和舅舅到了安庆，门卫老赵赶紧告知她有个自称是她伯父的男人想要进入学校，尽管老赵想要阻止，但孙校长最终允许他进入了校园。 “跟在你伯母后面进去的，到现在都没出来。”此时，家长会已经结束了。 在孙校长家门外，他们遇到了陈顺，得知大家也在警惕周云盛可能制造麻烦，但实际上并未见到他的身影。 上楼后，周乔发现周丽梅已与某人发生争执，而周云盛正在威胁要报警。 听完几句对话，周乔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决定不再沉默，敲响了门。 处理好现场证据后，考虑到有超过90%的可能性孙校长夫妇会支持她们，周乔准备妥善解决此事。 毕竟受伤的人并非周丽梅，周云盛硬撑着，让她有机会慢慢讲述真相。 周乔从口袋里拿出一叠信，“要不要我公开读一读？”这些情书有什么好念的，这女孩真是毫不害羞。 孙校长对王建华有所了解，知道他是二十多岁考上大学的知识青年，在县一中解决了学籍问题。 而且，王建华与周紫萱看起来非常般配。 年前周紫萱拜访时提到过自己的私人生活，提到了这个“对象”，显得十分幸福自在，连孙校长的妻子都开玩笑说周紫萱毕业后可能就要结婚了。 但现在有人暗示这一切都是假象？ 孙校长心中开始动摇。周乔进一步揭露：“周家人仅用20斤红薯就赶我们伯侄出门，我伯母为周家辛勤工作了二十年，一年竟只值一斤红薯？ 现在周家人又要破坏我的学业，我伯母没杀了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听到这里，孙校长惊慌失措地劝道：“周同学，以学业为重，一定要冷静！”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处理不当。至于周紫萱是否因为担心周乔考入大学或是出于真心关怀，孙校长并不想深究。 对于年轻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孙校长并不太在意，但如果影响到学业，则另当别论。 更重要的是，周紫萱在他心目中一直维持的完美形象，此刻出现了裂痕。 周紫萱和孙校长并无血缘关系，他为何要伸出援手？ 无非是被周紫萱展现出的优秀品质所打动。但如果这些品质只是表象呢？孙校长并非道德上的完美主义者，他恼的是自己被一个学生蒙骗。 一个女学生竟能让校长如此失态，孙校长觉得颜面尽失！ “周同学，我为之前的偏听偏信向你道歉，不该插手你的家事……放心，在你高考前，除了你，所有周家人不得进入校园。无论谁想给你送东西或关心你，都不准进来！” 如果当初答应了周紫萱帮忙调解家庭矛盾，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吧？ 人们总倾向于推卸责任，孙校长现在也忘记了他曾认同周紫萱的观点：完整的家庭环境有助于周乔更好地专注于学习。 但现在，他觉得伯父母间的冲突已使这一切变得毫无意义。他对周紫萱的信任开始动摇，那完美的形象出现了裂痕，难以修复。 周乔认为，问题早爆发比晚爆发好。周云盛受伤后，她希望伯母不再受到和好的压力。 学校领导也知道了她与周家的紧张关系，她厌烦那些人不断出来打扰她的生活。 如果县一中学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周乔打算转学到凤城市的重点高中去。 几个月前，她的成绩还不足以达到其他学校的录取标准，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复习。 她在县城一中的期末考试中取得了超过五百分的成绩，对自己满是信心，相信能够考上本科院校。这就够了，即使是省重点高中也不会拒绝多一个本科生。 “校长，感谢您的信任和支持，我会更加努力学习，争取考上一所好大学来回报您和学校。”周乔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双方达成了共识：孙校长承诺不再干预她的私事，反而会帮助她抵挡那些想要干扰她的家人。 第1216章 应有的惩罚 周乔则留在县一中学，力争考入一所好大学，让彼此都受益，也让学校光彩照人。 周云盛对此并不理解，他只知道自己受伤了，而周乔却说报警也没用。 “孙校长，你不是看到她砍伤我的吗？” 孙校长皱着眉头回答，“大勇同志，请先去医院处理伤口，我真的没有看到是谁伤害了你，治安问我也只会这么说。” 孙夫人也在一旁劝说周云盛去包扎伤口。 “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离婚已经是事实，伤害自己也无法强迫两个人重新在一起。” 周云盛看着屋内的四个人，似乎明白了他们都站在了一起。 他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过去，每当伯母批评周乔时，家里其他人总是随声附和，让他也跟着相信了那些负面评价。 无论周丽梅和周乔怎么解释，她们的声音总是被多数人的声音淹没。 此刻，周云盛亲身体验到了作为“少数人”的无奈与不公。 他紧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言不发地冲下楼去。 那血迹斑斑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陈顺等人其实一直在孙校长家楼下暗中观察，看到周云盛出现，他们松了一口气。 他们真正放心的是见到周乔安然无恙。 原来，周乔和周勇一家来到县城后，发现周丽梅失踪了。 得到老赵的消息后，周乔直奔学校。 由于王建华在场，周紫萱不便直接露面，便让父亲前去查看。 周建安曾给孙校长送过礼，知道校长家的具体位置。 在学校门口，周建安与周勇发生了争执，张萍从店里赶来助阵，李凤莲则把儿子托付给黄嫂照顾后，气势汹汹地加入了争吵。 双方僵持不下，尽管周建安这边人数占优，但有门卫老赵偏帮周勇一家。 周紫萱明白如何接近孙校长，张萍也知道送礼的重要性，但似乎没人真正关心过门卫老赵的感受。 在他人心中，老赵不过是看门的，地位低下如同农村家庭的看门狗。 面对小吃店这边人多势众，老赵提着警棍，威风凛凛地说：“你们想在这里动手？我立刻报警。” 这警告让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没有人愿意与治安打交道，特别是在那个时期。 周紫萱看着这一切，对王建华苦笑道：“你觉得我还敢出面吗？那天在白溪寺，小乔对我满是敌意。” 王建华想到白溪寺那次经历，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周乔虽然任性，但从不对他有过分之举。 原本打算找个机会开导她，但现在看来，自己的话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 于是，他只能建议道：“你别插手，这是她伯父母之间的事情。” 王建华认为，连周建安和张萍都不应该出现在学校门口。这种行为既不合适也不理智。 然而，他与紫萱却不能现身，担心这会引发周乔的强烈反应，在众人面前造成更大的混乱。 如果大家知道了周紫萱与王建华之间的复杂关系，恐怕只会被误解为他们过于戏剧化。 真正希望周乔能够走出过去的阴影，就应该尽量避免在她面前出现，即便是偶然相遇也应远远避开。 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终将成为对方生命中的过客……若非自视过高，又怎会让自己在周乔心中的位置显得如此重要？ 即便他们愿意与周乔永远不再有交集，现在看来也要看周乔是否同意了。 此时，周云盛捂着流血的肩膀出现了，周建安越过周勇问道：“大勇，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医院！”张萍也被吓到了，明明是在孙校长家调解的事情，就算双方谈不拢，怎么会动起刀来了？ 张萍没想到是周丽梅所为，但想到周乔刚刚冲进学校的模样，难道是她砍伤了伯父？真是太疯狂了！ 侄女竟然敢砍自己的亲人伯父，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 伤害他人是违法的吧？ 邻村就有人因为一只鸡和邻居吵架，结果动手砍人，最后被判刑五年，并且赔偿了全部损失。 如果报警，周乔会被判几年呢？进了监狱还怎么考大学！ 张萍的话语明显不怀好意，不过周建安还是有些兄弟情义，坚持先送周云盛去医院包扎伤口。 李凤莲和周勇也十分担忧，虽然小乔脾气确实不好，但她真的会冲动到砍伤自己的伯父吗？ “你在胡说八道，哪只眼睛看到是小乔砍的人。” “大勇，是谁砍的？” 面对众人的质问，周云盛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真相，脸色苍白地表现出失血过多的样子。 周建安见状非常着急，生怕周云盛失血过多，立刻让张萍去拿钱准备送大勇去医院。 周紫萱和王建华再也无法逃避现实。当周紫萱看到母亲从抽屉中拿出一叠钱时，她与王建华立刻上前帮忙。 周云盛体型庞大，一个人难以搬动，而张满福手上还沾着面粉，于是王建华主动提出：“叔，我来帮你。” 尽管周云盛浑身是血，王建华并未退缩，而是与周建安一起将他抬上，紧急送往医院。 途中，周云盛才透露自己是被周丽梅砍伤的，但关于周丽梅为何如此，他却闭口不谈。 “紫萱，她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那猛烈的一刀，显然是想致他于死地。 即使周丽梅现在愿意和好，周云盛也心有余悸，毕竟同床共枕意味着随时可能再次遭遇致命危险。 犹豫间，周紫萱问道：“二叔，你打算报警吗？” 她与母亲的想法一致：即便不是周乔所为，他们也能利用报警威胁对方。 如果真的追究起来，周丽梅难逃牢狱之灾。 周紫萱并不在意周丽梅是否入狱，她在思考的是如何利用这个局面。 伯母若入狱，必然会影响周乔的学习。 高考仅剩五个月，任何分心都可能严重影响成绩。 周紫萱深知其中艰辛，因此她认为必须报警。作为受害者，周云盛出面指控，几乎可以确保周丽梅受到应有的惩罚。 到达医院后，医生迅速处理了周云盛的伤口。 由于冬衣厚重，大部分伤害被阻挡在外，但他的肩膀仍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需要缝合十五针。 第1217章 法律的严惩 为了补充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医生建议输液治疗。 周建安支付了医疗费用，并为周云盛安排了一个床位。 在输液的过程中，周云盛低垂着头，侄女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忍辱负重”。 然而，每当想到周丽梅与他人纠缠不清，他就感到无法忍受。 这一次冲动，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我警告他们必须把小乔送回周家，否则我会报警让治安处理周丽梅。 不久后，小乔出现了，她清理了所有指纹，并声称没人目睹她伤害我的过程，暗示我可以随意报警。” 周紫萱努力保持冷静，耐心地对周云盛解释：“即使小乔说没有人看到，物证被清除，还有人证呢。” 虽然小乔聪明到抹去了刀上的指纹，但事件发生在孙校长家中，孙校长夫妇必然知情。 然而，令周紫萱震惊的是，周云盛透露孙校长夫妇会支持小乔的说法，表示未曾目击任何事情。 周紫萱难以置信：“为什么孙校长会选择帮助小乔撒谎？”她感到周云盛没有完全说出真相，但作为体贴的侄女，看到王建华洗手回来后，决定不再追问。 周云盛则认为孙校长同情他们的处境，却未意识到孙校长更多的是感到被骗和利用后的愤怒。 王建华因清洗血迹弄湿了衣袖，在水池边努力搓洗仍留有痕迹。 回到病房时，周建安和张萍刚刚缴费返回，讨论着是否该追究此事。 周建安坚持不能就此罢休，而张萍担心店里的生意。 周紫萱提议留下照顾二叔，但考虑到实际情况，王建华自愿留下，避免回家与小乔碰面，享受医院的宁静环境。 周紫萱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她早就知道王建华是个孝顺且有责任感的人，但这份孝顺似乎首先体现在了对周云盛的关怀上……考虑到他是周乔的伯父，周紫萱的心情怎能不复杂呢？ 张萍并不关心这些细节，认为王建华照顾周云盛也是看在紫萱的面子上。她急于和周紫萱商量如何抓住这个机会。 由于有些话在王建华面前母女俩不方便说，张萍满口称赞道：“建华，你二叔就麻烦你了，店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小乔她伯母把人砍伤了总得有个说法，我们先回去商量怎么办！”于是，周紫萱被拉着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王建华和周云盛，两人几乎没有共同话题。 突然，周云盛问道：“你和小乔谈过恋爱，怎么又和紫萱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让王建华尴尬不已，周云盛触及了一个敏感的话题。 王建华真心喜欢过周乔，那段时光对她来说如同一束光照亮了他的生活。 然而，生活的意外让他与周紫萱有了更深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这是我欠小乔的。”王建华低头艰难地说道。 周云盛不仅感到肩膀疼痛，连脑袋也开始疼了起来。 王建华承认了自己的过错！这让周云盛意识到，至少在这个问题上，周乔没有撒谎。 那么其他事情呢？ 按时间顺序来看，是紫萱抢走了小乔的对象。 奇怪的是，家里人都一致指责小乔勾引未来姐夫，而没人替她说句公道话。 张萍曾劝说过大家，提到紫萱其实并不怪小乔……既然如此，最该生气的应该是小乔才对吧？周云盛此刻头脑混乱，不知该责怪谁。 如果不是因为信任家人，不让小乔向紫萱道歉，她也不会用剪刀抵着自己的喉咙，执意要跟周勇走。 周云盛被砍了一刀后反而清醒了许多，意识到周乔和周丽梅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即使让治安所抓周丽梅坐牢，周乔也不愿意再做他的侄女。 想到这里，周云盛觉得更加头疼，家里的每个人都在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而他无力解决这一切。 王建华不敢再与周云盛就这个问题继续争论，折腾一番后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周云盛挂着输液瓶，似乎也感到困倦。 这时，王建华想着去买点吃的。当他拿着两个饼回到病房时，却发现周云盛的病床空无一人，还以为他去了洗手间。 然而，挂在那里的输液瓶和摇晃的带血针头让他意识到，周云盛可能自行拔掉了针头离开了医院。 这让王建华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周云盛离开孙校长家后，孙校长和他的妻子邀请周乔和她伯母留下来吃午饭。 “不用了吴阿姨，我舅舅还在校门口等我。”周乔礼貌地拒绝了。 孙校长向他们保证，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周乔的学习，“即便是报警也不怕，让治安来问我好了！” 孙校长对此事有一定的把握，认为能够妥善处理。 毕竟他是县一中的校长，这件事可以被看作是周丽梅伤害他人，也可以被视为夫妻间的矛盾。 治安所通常不愿意介入这种家庭纠纷，尤其是当事情涉及到前妻和想要和解的情况时。 尽管周云盛受了些伤，但他还能在孙校长家表达自己的意见，说明他的伤并不严重。 如果真的伤得很重，他也不可能在那里威胁别人。 周乔心里明白这一点，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知道杨领袖还是会卖几分面子给邵子瑞伯父的。 为了救伯母，周乔只能厚着脸皮求人帮忙。 陆征之前帮过她不少次，这次周乔决定再次求助于他。 周乔深知，周丽梅的性格一向忍气吞声，只有在极度愤怒下才会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相信周丽梅是因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拿刀砍人的。 既然没有造成重伤，周乔有信心保护伯母免于法律的严惩。 在回家的路上，周乔劝慰伯母：“您别太在意那些话，周家人说的任何东西都当作耳边风。” 周乔对言语争斗不感兴趣，她宁愿采取实际行动解决问题。 比如之前帮助张记店对抗竞争对手，现在则是直接破坏了周紫萱与孙校长的关系，使得张记未来难以依靠孙校长的支持。 周丽梅跟在侄女后面走下楼梯，仍感到浑身无力，她担心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即将高考的侄女，不愿因自己而拖累孩子。 周乔耐心地安抚着周丽梅，反复保证那些伤不会导致她坐牢，周丽梅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第1218章 不会改口供 接着，她向周乔讲述了与周云盛的对话：“他让我和你回家，说会供你上学，我没同意。他还诬陷我在外面有人了，不肯和好……我一气之下就拿刀砍了他。” “没事的，您做得对。我们不会回那个家。我自己就能供得起读书，何必回去被人看不起？” 周丽梅坚定地说，“我能养活我们！” 她们决定尽快掌握服装店的运营细节，李凤莲负责销售，周丽梅则承担其他店内事务。 这样，周乔就有更多时间专注于学习。孙校长对周乔的评价让周丽梅感到骄傲，他认为周乔有望考上名牌大学。 对于周丽梅而言，名牌大学意味着未来的大城市生活，远离县城这个小地方。 大城市里没人认识她们，周家人也找不到她们，侄女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这种期望驱使着周丽梅更加努力支持周乔的学习。 当伯侄俩走到门口时，周勇和李凤莲焦急地看着她们。 午饭高峰期过后，周珊从张记跑来，急切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周乔，你怎么这么狠心，连亲伯父都敢动手，等着被抓去坐牢吧！”周珊大声指责道。 但周乔不为所动，冷静回应：“别挡我的路，你们整天在这里闹腾，对我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只会显得自己浅薄无知。” 这番话让周珊无言以对，最后只能丢下一句威胁便匆匆离去：“你现在嘴硬，等治安来了你就知道哭了。” 说完，看见李凤莲准备动手的样子，周珊赶紧跑了。 周乔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对周珊的评价不高，认为她既愚蠢又心怀恶意。 除了背后说些狠话和搞些小动作外，周珊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相比之下，周紫萱显得聪明伶俐，不仅学习成绩优异，还懂得如何在人前表现自己，让人难以看透她的真面目。 “赵叔，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改天我请您吃饭！”周乔向门卫老赵表达了感激之情。 今天的情况确实有些混乱，尤其是当周云盛受伤离开学校时，按理说老赵应该把周乔和周丽梅留下来了解情况，但他只是挥挥手让她们离开了。 毕竟孙校长已经批准她们进入学校，而且既然没有报警，老赵也就不想多管闲事。 周勇看到没有人出来阻拦，觉得事情或许并不严重。周乔也没有承认伤害了周云盛，张萍的话可能不可信。 李凤莲一家原本计划在县城吃午饭，但现在时间晚了，他们得先解决肚子的问题。 周奇还在快餐店等着，黄嫂忙得团团转，听说有人被砍伤后非常震惊。 “那是我爸。”听到这个消息，黄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从未见过周云盛，现在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周乔简短解释了一下，黄嫂心中满是疑惑。 之前周乔还建议她与张记竞争，难道她们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用餐时，周乔才透露是周丽梅砍伤了周云盛，但她已经处理好了这件事。 李凤莲惊讶地看着周丽梅，感叹道：“阿梅，你真是出息了。” 虽然她一直教导周丽梅要远离周云盛，但没想到周丽梅竟然敢做出这种事。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庭啊？恐怕不只是简单的矛盾那么简单。 周云盛的举动让周丽梅忍无可忍，甚至连平时温顺如兔子的她也拿起了刀。 周勇在一旁大声叫好，众人纷纷为勇敢站出来的周丽梅鼓掌加油。 其实，周丽梅心里比谁都害怕，即使治安不来抓她，她也会被自己的恐惧所困扰。 周乔则不慌不忙地继续吃饭，似乎一切与她无关。虽然周云盛看起来只是皮外伤，但还是需要确认一下具体情况。 没过多久，周建安和周紫萱父女俩回来了，看到周乔等人还在黄嫂快餐店悠闲地用餐，气得火冒三丈。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竞争对手的店铺前停下脚步，周建安指着周乔大喊：“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饭？你伯父流了很多血，缝了十几针，现在还在医院里输液，你是怎么当侄女的？” “周建安，你对谁这么大声音？”周勇立刻站起来，想要保护家人。 周乔拉住了他，慢慢擦干净嘴巴后，嘲讽的说道：“原来那是我的伯父？我还以为周紫萱才是他的亲生子女呢…… 咦，周紫萱，你怎么不去医院照顾他？你二叔花了不少钱供你读书，这就是你的回报吗？” 周建安的话听起来吓人，但正如周乔猜测的那样，周云盛的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 周紫萱一家已经商量好了，无论周云盛是否愿意，这件事必须告诉周老太。 张萍一离开医院就骑车回到大河村找人帮忙，因为她知道周云盛最听奶奶的话。奶奶坚持要报警，所以周云盛根本无法阻止。 周紫萱显得非常痛心，责备周乔说：“小乔，我很失望。我们姐妹之间的矛盾为什么要牵扯到二叔身上？ 二叔是想和二婶重归于好才来的，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为什么非要动刀子！” 她没有直接指责任何人，但她的态度让人觉得她是那个包容妹妹的姐姐。 周乔不想参与这种戏剧性的表演，也不打算落入周紫萱设下的圈套。 “没有人动过刀子，是你二叔情绪失控拿起菜刀乱砍，结果误伤了自己。” 周丽梅听了周乔的嘱咐，无论如何都不承认是她砍伤了周云盛，即使面对警方也要一口咬定。 周乔夸大了作伪证的后果，让周丽梅不敢轻易承认。 听闻你还能洗掉指纹？即便如此，现场还有目击者呢，没有指纹你也逃不掉。” 周乔朝她招手，轻声细语地说道：“你过来一下，我有悄悄话要告诉你。” 她的手势如同召唤宠物一般，显得有些轻蔑。 周紫萱觉得受到了侮辱，站在原地未动。 周乔叹了口气，“既然你不过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大家可都看见是你二叔自己砍的自己，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尽管周云盛提过孙校长在帮她们伯侄，但周紫萱只能猜测是因为孙校长看重周乔的成绩。 然而，她不明白为何周乔如此自信孙校长不会改口供。 第1219章 更坏的印象 “你大概不知道吧？因为我手里有王建华写给我的情书呀！我说堂姐不是什么好东西，抢我男朋友，还有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所有找我的人都是想害我，无论他们伪装得多好……原来名声这么有用，一旦做过错事，别人就会怀疑你，这招还是你教我的，真得感谢你。” 周乔不仅公开谈论私人事情，还拿出一封情书准备宣读。 周紫萱对此一无所知，她与王建华从未聊过此事，也难以相信他会写情书。但他写的对象并不是她。 她感到复杂，但并不后悔：“我需要的是王建华的未来，即使他曾经喜欢过周乔，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最终，周紫萱还是走到了周乔面前，低声警告道：“周乔，不要太过分！” 周乔嘲讽地说：“哦，不再装善良了吗？你以为能威胁到我？最多就是换个学校而已，你在豫南省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底细我最清楚。看来你没记住那天我说的话，我现在有点生气。” 周乔轻声抱怨，说自己有点生气。她的神情虽然带着几分不悦，但那娇美无瑕的面容却丝毫没有吓人的样子。 站在她对面的周紫萱几乎忍不住想毁了这张脸，因为周乔的话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自卑。 周紫萱来自一个贫苦的家庭，家中无人能给她提供任何帮助，甚至成了她的负担。 就连开一家小餐馆，也需要费尽心思讨好孙校长才能获得许可，在县一中的门口勉强维持生计。 周紫萱曾幻想过，如果周建安哪怕只是个小有权力的官员也好，那样她也不至于如此挣扎求存。 她并非有意与周乔争夺王建华，但在她的世界里，王建华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 “周乔，你真是无可救药。”周紫萱冷冷地说，“你已经激怒了我。” 原本以为周乔有所成长，没想到还是那么天真。 周紫萱后退几步，威胁道：“你会后悔的，你不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什么。你失去了王建华，我会让你失去更多。” 她的目光转向周丽梅，心中有了新的决定。既然周乔如此孝顺，那就让她为这份孝心付出代价。 周丽梅冲动之下伤了周云盛，这给了周紫萱一个绝佳的机会。 若不能借此机会让周丽梅坐牢，她觉得自己简直无用。 周丽梅胆小怕事，即便没有目击者，治安所的人一问话，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周乔皱眉不解，自己明明才是被抢走心仪对象的一方，为何周紫萱对她怀有如此深的敌意？ 不再纠结于这些疑问，周乔现在更关心的是周云盛的伤情。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后，便准备离开。 “舅舅舅妈，我们走吧，既然惹不起大学生，至少还能躲得起。” 今天他们要返回凤城。 然而，周建安和张满福夫妇强硬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坚持要在治安所人员到达之前不让任何人离开。 为了避免孩子们目睹成人间的冲突，周乔让李凤莲先带奇奇和周丽梅避开到院子里。 到了后院才发现，这里的小院子有一个隐蔽的后门，可以悄悄离开而不被人发现。 李凤莲把儿子交给周丽梅，“姑姑带你先回凤城，你这个小家伙必须听话！” 但是，作为伤害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周丽梅怎能轻易离开？ 面对李凤莲的冷笑，她深知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真正为自己考虑。 即便是面对治安的询问，也宁愿让他们多找几天。 李凤莲曾在治安所工作过，当时她几乎被吓破了胆，周丽梅能顶得住吗？ 李凤莲心眼不少，到了凤城后，是否能找到帮手？“蓝凤凰”开业时杨领袖亲自剪彩，显得和蔼可亲，毫无架子。 还有那个小卓警官也十分随和……凤城真是个好地方！ 当李凤莲勉强说服周丽梅离开后，外面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看到周建安等人想要动手打她的丈夫，李凤莲立刻冲上去抓周紫萱的头发。张满福夫妇只是做样子，并不出力，周珊想要偷偷推搡周乔，却被眼疾手快的黄嫂一脚踢中小腿骨。 “都在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可以随便打架？”老赵手持警棍跑来，后面跟着衣冠楚楚的孙校长。 “简直胡闹，高三学生还在上课，谁敢在外面闹事？老赵，让治安所把这些人都带走。”孙校长怒斥道。 周建安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因为孙校长的帮助，张记才能顺利开张，此时他只能乖乖退到一边，一脸尴尬。 周紫萱暗自咬牙，“校长，我父亲是因为担心二叔的伤势才……” 孙校长没有理会她，反而皱眉看着周乔：“周乔同学，你怎么还不回家？学校考虑到你的情况特殊，允许你在家里自学，但也应该珍惜宝贵的学习时间。” 尽管是责备的语气，孙校长的态度显然偏向周乔。 这让周建安更加困惑，急忙解释：“校长，我的兄弟在医院里躺着，她们不能走啊！” 孙校长突然大发雷霆：“我正想找你谈谈这件事。你的兄弟跑到我家拿菜刀自残，弄得家里到处是血，影响极坏。如果不是看在周乔同学的面子上，我还想追究责任呢！” 大勇怎么可能说谎？明明是周丽梅砍伤的人，就是周丽梅。 周建安一家总是口是心非占便宜，现在遇到孙校长居然也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们一时无计可施。 怪不得大勇不报案，孙校长一直很照顾紫萱，怎么这次却站在周乔那边？ 周建安不解地看着周紫萱，而周紫萱知道此刻出头只会给孙校长留下更坏的印象。 这一切都是因为周乔，在孙校长面前说了多少坏话，他又信了多少？ 周紫萱经历了人走茶凉的冷遇，她曾对孙校长百般讨好，但仅仅离开县一中学半年，孙校长便转向了另一位学生。 毕竟，周乔还在为学校争取荣誉而拼搏，而周紫萱已经毕业，不再能为学校带来光环。 对于周乔超过500分的成绩，周紫萱心中满是嫉妒。这个分数，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的心头。 第1220章 极力诋毁 孙校长希望事情能够平息，让周乔尽快离开，这样即便报警，只要周丽梅不松口，事情就能被压下来。 然而，孙校长的意图更像是给周家的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再闹事。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两位治安出现时，后面跟着的是悲痛欲绝的周老太和张萍，场面立刻变得混乱不堪。 “我的儿啊……你好惨……那贱人好狠的心！”周老太哭喊着，“治安同志，你们把那贱人抓起来！” 梁所长本想安安静静地度过春节假期，却不得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家庭纠纷。 “大过年的整这些事儿干啥啊？”他心里嘀咕着。 不过，作为治安，他还是得履行职责，尤其是当周老太声称儿子被砍伤时。 幸亏遇到了一位热心的摩托车青年，他不仅载了她们一程，还建议先去报案。 就这样，周老太和张萍随着治安所的人来到了现场。 “孙校长，您看这事儿吧！”梁所想要通过对话了解情况，发现这只是一场家务事引发的误会。 周云盛的情绪失控导致他自己受伤，客厅一片狼藉。 尽管如此，为了维护和平，梁所决定还是要找相关人员谈话，确保事情得到妥善解决。 周乔满心疑惑，“她和伯父已经离婚了，伯父自己不小心受伤，为什么伯母还得照顾他呢？” “当然不应该啊！ 但是，根据你奶奶的报案，是你伯母砍伤了你伯父！” 梁所长想起周乔，因为她，县城已经有四个混混被送进了监狱。 前三个是在路上袭击她的，而张二赖虽然因为“盗窃公款”被抓，但梁所长总觉得这事儿跟周乔脱不了干系。 梁所长觉得，周家的人仗着亲戚关系胡作非为，可那些与文静的周同学作对的人，结果都不太好。 没能见到周丽梅，梁所长决定去找周云盛了解情况，听听这位“受害者”怎么说。 周老太太突然停止了哭泣，张萍说周云盛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周老太太并未亲眼看到。 在三个儿子中，她最看重长子和疼爱幼子，对周云盛虽有忽视，但在这种时候还是有些担心的。 王建华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紫萱，你二叔不见了！” 周云盛明明在医院里，怎么会不见？ 他的这一举动不仅打乱了周家人的节奏，也让周乔和周勇感到困惑。 就连县医院也感到奇怪，病人通常是因为没钱支付医疗费才会偷偷离开，而周云盛的治疗费用已全部结清，他还需要跑什么呢？ 王建华在照看病人时竟然让病人走失了，他在医院帮忙寻找无果后，只能回来告诉周紫萱这个消息。 这件事引起了梁所长的注意，他开始正式调查。 按照治安所的标准流程，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不见。 通过询问隔壁病房的病人和家属，终于有人看到周云盛独自离开了医院。 进一步追踪发现，周云盛搭乘了一辆开往凤城火车站的汽车离开了安庆。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尽管周老太太坚持认为是周乔和周丽梅藏匿了周云盛，但事实并非如此，连周乔自己都不知道伯父到底在计划什么。 面对周老太太的指责，梁所长也只能无奈地说： “能跑能跳还能自己乘车，既然当事人没有报案，这事就算是民事纠纷，不属于我们治安所的管辖范围。” “我是他的母亲，我来报案！” 即便亲爹复生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周云盛身体无恙，能够自行乘车离开，没遭遇绑架。 对于这样的情况，治安所有限的人力资源自然不会轻易浪费在搜索上。 况且，周云盛也不属于失踪人员，一个成年人出门在外，治安所实在难以找到他的行踪。 那么周云盛为何独自离开医院？ 王建华作为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被周家众人追问当时的情况。 王建华隐约觉得这与之前周云盛向他提出的问题有关。 然而，当王建华外出买食物返回病房时，周云盛已经不见踪影。由于问题内容颇为尴尬，王建华在大家面前羞于启齿。 周云盛离院的原因成谜，而周老太除了担忧儿子的身体状况外，更加忧虑孙子周紫萱的大学学费。 家中三个儿子各有私心，唯有周云盛对母亲言听计从，所赚的钱几乎全部上交。 因此，周云盛的离去对周老太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张萍猜测，周云盛可能是因周丽梅的一番话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才选择离开。 “如果几天后他能回来还好说，但如果赌气不回家怎么办？看来必须找周丽梅伯侄问个明白，看看她们是否说了什么导致周云盛被骗走。” 周老太认为此建议颇有道理，“你说得对，我们就去找她们要人。” 她担心周云盛会因为周丽梅伯侄的话而抛弃家庭，这对周家尤其是周紫萱的未来将是沉重的打击。 至于周乔考上大学一事，周老太并不感到欣慰，反而视其为忘恩负义的孩子。 面对治安所不予立案的事实，只有周老太才能阻止周乔离开。 她不顾一切地抱住周乔的腿，历数她的种种不是，使得周围的人都对周乔投去鄙夷的目光。 就在县一中的校门外，一场闹剧正在上演。 尽管时间已至傍晚，学生们正准备享用晚餐，但周老太的举动吸引了众多师生的注意。 最终，治安所人员查明周云盛是自行离开，这场风波才渐渐平息。 这场混乱的场景，引得学生和老师们纷纷停下观看。 周老太太见到有了观众，更加激动起来，紧紧抱住周乔的脚，丝毫不让她动弹。 周乔日后在县一中学还怎么待下去？周勇双眼通红，仿佛要模仿妹妹周丽梅冲动地砍人，若不是李凤莲和黄嫂拼命阻拦，他已经冲向了周老太太。 无论何时，不讲理的老人都最难应对，孙校长瞠目结舌，深刻体会到了周乔所说的：所有周家人都与她为敌。 这种深仇大恨显而易见，否则怎会如此极力诋毁周乔？师生们今后又将如何看待她？ 这毕竟是她的亲奶奶，连继母都未必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第1221章 摸不着头脑. “老赵，快把老人家扶起来。”孙校长觉得非常棘手。 周紫萱似乎被吓住了，紧紧抓着王建华的手，沉默不语。 孙校长对她感到极度失望。 尽管门卫老赵尝试多次扶起周老太太，但每次靠近，她就大声尖叫，说他在打人！这让老赵气愤不已。 周紫萱躲在王建华身后，观察着周乔的神情。 周乔性格暴躁，当众受此挑衅，恐怕难以控制情绪。 无论是与周老太太对骂还是推搡，都是明显的“不孝”行为。 如果能忍下来更好，这样就能反驳周老太太的指控。 周紫萱很想挽回自己在孙校长心中的形象，周乔越是狼狈，那些针对她的恶言就越显得虚假。 周乔啊，周乔，面对如此困境，你该如何是好？ 王建华有些尴尬……周乔从未勾引过他，反而是他与周紫萱走到一起，让周乔成了被背叛的一方。 但在众人围观之下，王建华无法开口解释。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不断，孙校长不明白为何周乔不为自己辩解。 作为校长，他也不愿意亲自与一位农村老太太争执。老太太倒在地上不起，已经让他头疼不已。 “周同志，快把你奶奶扶起来，即使老人无理取闹，你也应该讲道理。”周建安和张萍象征性地扶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 周乔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悦，因为周老太刚刚把鼻涕和眼泪都擦在了她最喜欢的裤子上，现在这条裤子算是毁了。 她正纠结于该如何开口，是真要和这位奶奶比试演技，哭诉周家的种种不堪往事吗？ 其实她并不怕丢脸，毕竟丢的是周家的脸，只是担心给学校的师生留下一个可怜兮兮的印象。 她绝不希望自己被看作是需要怜悯的小白花，也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软弱小白菜。 这时，一位年轻女教师挺身而出，圆润的脸庞上带着愤怒： “你哪有一点奶奶的样子，简直就是个无赖，不懂事的老泼妇，你们这些人，连扶起一个老人都不愿意帮忙吗？ 明明就是故意让她利用年龄欺负周同学……就算周同学选择沉默，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原来她是孙甜，周乔入学考试时的监考老师。 尽管孙甜平时性格内向，但此刻展现出的勇气令人敬佩。 周乔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会是孙老师，仿佛这个举动触发了一个信号，老汪、齐老师等也迅速赶到现场，后面还跟着一群三班的学生。 有人提前通知了他们，在来的路上齐老师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她非常气愤地说： “你是怎么当奶奶的？周乔同学学习优秀，生活自立，即使住在亲戚家里，也要靠自己的努力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不求你们以她为荣，至少不要去破坏这样一个好苗子。” 齐老师虽然也是个已婚妇女，但她比腼腆的孙甜更有力量。尽管周老太在地上打滚撒泼，但在几位女生的帮助下，终于将她从周乔腿上拉开。 “小乔，你还好吗？” “小乔，你的奶奶真是太可怕了。” “这肯定不是小乔的亲奶奶！” 看到这些年轻而真诚的面孔，周乔心中满是感激。 平时与同学们交往不多，但在期末考试那几天一起吃饭的经历让她们之间建立了一些联系。 看着大家关心的眼神，周乔感动不已。 老汪还认识周紫萱，“一家人何必这样呢？你应该劝劝你的奶奶。考上大学并非易事，剩下的几个月可能会决定周乔一生的命运。” 周紫萱无奈地摇摇头，“汪老师，奶奶年纪大了，脾气也很固执，我真的没有办法……奶奶，快起来吧，我们是一家人，我从未怪过小乔，只要你好好问她二叔的事情，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周紫萱一出面，周老太太便不再向周乔扑去，但她依旧坐在地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哭喊着要儿子回来。 尽管周紫萱帮忙调解，但他轻描淡写地避开了周老太太对周乔的指责，转而关注起当前的事态：周乔的伯父想要与她的伯母复合，结果却受伤离家出走。 既然周丽梅不愿露面，周乔只好公开说明情况。 孙校长带着怀疑重新审视周紫萱，发现他的言谈举止大方得体，却又透着一丝怪异。 这次劝解看似是在帮助解决问题，实际上却重重打击了周乔。 然而，三班的女生们并不买账，尽管周紫萱的名字仍高悬于子瑞榜上，但她们作为周乔的同学，自然站在同一阵线。 女生们纷纷声援周乔，甚至将矛头指向了周紫萱。 周珊见堂姐被攻击，也加入了争吵。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不堪，陈顺忍不住站出来为周乔辩护：“我记得她，原来真是周乔同学的堂妹，之前就阻止我讲周乔的坏话。周家人真没一个好人。” 其他学生也跟着附和：“凭什么欺负周乔？” “不是说她的伯父母离婚了吗？怎么现在又跑来骂她？” 周老太的话毫无可信度，周乔沉默不语，却被学生们解读为伤心无助。 周乔不仅长相出众，而且从不主动接近任何男生，陈顺也解释说他只是与周乔同村，并且乐于助人。 这一切让周乔成为了许多男生心中的女神。 当看到有人公然欺负周乔时，旁观者的正义感油然而生。 周乔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事情的发展方向，周家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看到同学们围在周乔身边安慰她，周紫萱的手紧握成拳，心中满是不解：为什么舆论会倒向周乔？ 为什么她在县一中的师生间有如此高的支持率？ 事实上，周乔不经意间积累了深厚的人脉基础。她对于考题和学习方法毫不吝啬地分享给他人，这种无私的态度赢得了大家的支持。 老师认为她成绩优异，求学之路满是艰辛；同学们则觉得她不仅学习好，还乐于助人。 然而，周乔并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道德楷模，但无论她的行为多么自然，总是被误解为高尚品德的表现。 即便是她拒绝学校的资助，选择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取学费，也被视为品德高尚的象征。 在大河村，周云盛显得懦弱无能，周丽梅寡言少语，而村里的年轻女性们对“周乔”满是嫉妒。 第1222章 唱起了反调 因此，当谣言开始流传时，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女人便煽风点火，想要将“周乔”踩在脚下。 毕竟那时的她还不够强大，无法让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感到畏惧。 如今，周乔受到了师生们的喜爱，以至于周紫萱企图再次利用舆论来对付她时，虽然能够引发话题，却无法控制舆论的发展方向，反而导致周家人受到众人的指责。 周勇看到外甥女终于洗清了冤屈，不禁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黄嫂感慨地说：“这孩子多不容易啊，卖鸡蛋的时候一天要跑几趟县城，带她伯母到我的摊子上吃面才舍得加个蛋，自己吃的却是素面。” 黄嫂逐渐理解了周乔为什么鼓励她和张记竞争，那些所谓的亲人实际上是在嫉妒周乔取得的一点点成就。 即便周老太再怎么强硬，面对众人的指责也无力反驳。 而且，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几个男学生甚至因为愤怒几乎想要动手。 在这一刻，周家与周乔的角色发生了互换，他们体会到了被人指责的滋味。 周乔没有回击，只是静静等待师生们发泄完怒火后站了出来。 对于比拼演技，她早已驾轻就熟，为了完成业绩，什么话没说过？ 至于口才，周老太那样的农村妇人又怎能是她的对手呢？ “请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我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 县一中是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这里的老师们对我关怀备至，同学们也给予了我巨大的信任和支持。 面对这一切，我怎能不加倍努力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来回报这份厚爱呢？ 曾经，我也曾虚度光阴，也曾因为长辈的偏心而感到不满，甚至因为自己的性别怀疑过在家庭和社会中的价值。” “但是今天，我周乔下定决心，告别过去的自己，不再被外界的纷扰所左右，我要与大家一起，全力以赴地追求梦想，成为一个对自己、对社会、对国家都有贡献的人！ 重男轻女是落后的观念，女性同样能够撑起半边天。学业是我唯一的追求，任何想要阻碍我求学的人，都不配成为我的亲人或长辈。 我只想摆脱愚昧，为建设我们的祖国贡献一份力量。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考上大学！” “尽管这番话听起来像是与周家划清了界限，但这次，没有人批评我，反而得到了众人的掌声和鼓励。” “周乔，你真棒！” “我们一起考大学！” “周乔同学加油，我们都支持你！” 就这样，不经意间，周乔成为了女生自强自立的榜样。 说得好不如做得好，在场的高三学生谁不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 因此，他们日夜苦读，只为那几分的进步；即使复读多年，也不放弃希望；即使春节也要早早返校复习。 距离决定我们未来的高考仅剩5个月，这个时候打扰考生的人，简直就是在阻挡他们的未来。 周乔拒绝那些怀有恶意的亲戚，是最明智的选择。孝顺是对的，但如果长辈行为不当，继续忍让就不是真正的孝顺了。 现代社会，考上大学靠的是拼搏和不懈的努力。 在这个关键时刻，孙校长及时表态，承诺在高考结束前不让无关人员干扰周乔的学习，赢得了大家的掌声。 门卫老赵紧握着警棍，警惕地看着周家人，仿佛要记住每一个面孔，确保他们不能再靠近学校大门。周家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连周紫萱也意识到，今天的局势已经不可逆转，除非周乔自己犯错，否则周家人再无理由来找麻烦。 因为之前在白溪寺前发生的尴尬事件，王建华对她是心存厌恶的。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却莫名地波动起来。 周紫萱咬紧牙关，扶着奶奶。“对不起，我们和小乔之间确实有些误会，我会努力解决这些问题……” 齐老师叹了口气说：“周紫萱同学，老人的看法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你也别添乱了。劝劝家里人，在高考前不要再找小乔麻烦了。 你们这一闹，对小乔的情绪影响太大了。有什么误会，等高考后再处理吧。老师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 齐老师的言下之意很清楚：所谓解除误会不过是表面文章，真正要做的是管住周家的人，不要再来惹事。 所有人都注视着周紫萱，她还能说什么呢？为了保持自己温柔善良的形象，周紫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小乔，希望你考上理想的大学！”即便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周紫萱依然大方地送上祝福。 “堂姐，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虽然你抢走了我的恋人，但我已经不再恨你了……我相信总有一个更适合我的人在等着我。祝你们幸福，堂姐、姐夫！” 此时此刻，周紫萱多么希望王建华能够站出来解释几句。 可是王建华的心情异常复杂，就像一根木头一样毫无反应。 周紫萱迅速离开了现场，带着整个周家的人躲进了张记后院。 …… 周乔向大家表达了感谢之后，便与周勇和李凤莲一起离开了。 围观的师生们也渐渐散去，但他们的脸上仍然洋溢着热情，仿佛周乔那番激励人心的话是他们自己喊出来的似的。 “孙老师，你真有勇气。”有人说道。 “是啊，孙老师，如果不是你第一个站出来……”众人纷纷附和。 听到这些表扬，孙甜又变回了那个害羞的小姑娘，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而唯一持不同意见的，正是追求孙甜的赵老师，他哼着小曲，唱起了反调。 “你那样站出去太危险了，小孙。我刚才真的很担心你。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别这么冲动。那么多老师在场，何必非要你这个新来的出面？你应该等汪老师他们先行动，他们经验丰富，资历老……” 赵老师满脸关切地说道，孙甜却觉得有些不自在。 自从她被分配到县一工作后，赵老师就对她特别照顾。 后来大家知道了她是孙校长的侄女，赵老师的殷勤更是有增无减，几乎占据了她的所有空闲时间。 学校里的同事们甚至开始认为他们是情侣。 真的是这样吗？尽管孙甜曾明确拒绝过他，但赵老师依旧如故。 第1223章 重要的考试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甜自己也变得困惑起来。 在同事们的起哄下，她和赵老师的关系逐渐模糊不清。 然而，孙甜始终感到不适应，因为她和赵老师的性格差异很大。 比如刚才，她的热情和正义感完全被赵老师的一席话浇灭。难道仗义执言还需要看资历吗？ 看到孙甜沉默不语，赵老师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合适，赶紧闭上了嘴。 孙甜不仅长相出众，还是孙校长的侄女，这让赵老师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段关系。 虽然他也曾对周乔产生过好感，但由于周乔很少出现在学校，并且来自农村家庭，无法为他的事业提供帮助，加上教师与学生之间的绯闻对他来说风险太大，因此他很快放弃了这种想法。 而当得知孙甜是孙校长的侄女后，赵老师便全心全意地追求她。 现在，大家都认为他们是一对，赵老师觉得孙甜的性格比较内向，容易掌控，结婚似乎指日可待。 为了尽快步入婚姻殿堂，赵老师不得不压抑一些不满。他并不赞同孙甜的一些做法，但决定婚后慢慢引导她改正。 在学校门口的热闹散去之后，在张记后院里，周老太太正在抱怨：“你们刚才怎么不帮忙说话，让老娘一个人唱独角戏！”看着大家呆若木鸡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 “妈，我们还要在一中门口做生意呢，闹得太难看对生意不好。” 周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这毕竟是张萍丈夫的生意，不方便当面责怪。 张满福和江莲香虽然也在店里忙碌，但也不好直接指出这一点。 周建安为弟弟讨公道可以理解，但周云盛失踪并且没有报案，使得局面更加复杂。 再加上孙校长作证说周云盛是自残，治安所的人来了又走，这件事最终未能成为刁难周丽梅和周乔的理由，这让周建安非常生气。 最终，不仅没能把周丽梅送进监狱，连医药费都没拿到一分，医院的账单还是周建安支付的。 他和张萍作为伯父伯母，却跳出来指责侄女，这算什么事？ 只有周老太太才有资格和周乔理论，结果还被周乔说得哑口无言。 周建安还能说什么呢？如果一家人不赶紧离开，说不定还会被那些情绪激动的学生打一顿！ 自从搬到县城后，小摊贩们对周建安的态度一直很好，这次他可是丢尽了脸面。 与此同时，周紫萱和王建华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一些裂痕。 外人的议论就算了，他们确实对周乔的感情处理不当。 偏偏周老太太在众人面前骂周乔是引诱姐夫的荡妇，激怒了周乔，让大家都很尴尬。 最后周乔宣称会找到更好的对象，这让王建华感到非常难堪。 周紫萱同样觉得丢了面子。虽然她确实是抢走了王建华，但她不愿意背负这样的名声。 周乔当众说出来，王建华又不出面解释，周紫萱能否认吗？ 一旦否认，周乔可能会拿出那些“情书”公开念诵。周乔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两个年轻人心里都不好受。 王建华问周紫萱：“我们什么时候走？寒假只剩下十多天，我还得去农场一趟。” “后天吧，建华，你看家里闹成这样，我们在安庆多待一天吧。” 王建华勉强同意了。不同意也没办法，他的生活补助都用来给周家人买礼物了，要去农场看父母还得靠周紫萱的钱。 原本他还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过得不错，但自从周乔在白溪寺门口要他还钱后，他也觉得自己像是在吃软饭。 现在他和周紫萱感情很好，但如果两人也发生矛盾，周紫萱会不会像周乔那样伸手要他还钱？ 王建华迫切渴望成功。这时，张萍悄悄把女儿拉到一边说：“孙校长那边不会有问题吧？” 孙校长年纪虽大，但举止斯文，没想到也被周乔迷住了，站在了她那一边。 周建安都不知道张记是怎么开起来的，如果没有孙校长的帮助，一个农村妇女怎么会有这样的店面？ 周紫萱知道这件事会有影响，但不想让母亲担心。 “您别管，我会再去一趟孙校长家解释清楚。对了，我让您准备的钱，这次就要带走，5000块吧。” 小吃店是许多人创业的首选，周紫萱也希望通过它赚到第一桶金。 然而，她担心生意可能变差，或者有人故意找茬，再加上竞争对手的虎视眈眈，“张记”的未来难说。 如果现在不把钱拿到手，等生意下滑时，她的父母恐怕就不会轻易拿出这笔钱了。特别是张萍，现在就有些舍不得。 但周紫萱是全家的顶梁柱，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张萍虽然心痛，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明天我就去银行取钱。” …… 到了晚上，已经没有去凤城的班车了。 周乔和周勇走了两条街，发现周丽梅正抱着奇奇在路边等待。 “不是让你先回凤城吗？你这一下午就一直抱着这个小淘气？” “奇奇说他困了我才抱他的。”周丽梅解释道。 她从快餐店后门悄悄离开，没有真的打算前往凤城。 毕竟，她深知周家人的无赖，远远观察着这里的情况，直到治安所的人来又走，没有任何人被带走，周丽梅才稍稍安心。 周勇接过儿子，担心他在外面睡觉会感冒，赶紧把他叫醒。 一家人都已疲惫不堪，大年初四国营饭店还没开门营业，他们只好先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花钱请招待所的人送点吃的，不过是馒头和面条，想吃好的也没有。 洗脸后上床休息，伯侄俩单独在一个房间，周乔告诉伯母关于周云盛“失踪”的事情。 周丽梅长舒了一口气：“走了也好，毕竟是你叔叔，要是天天在学校门口堵你，别人会说闲话的。” 一次两次拒绝还可以理解，但如果周云盛每天都在一中门口守候，做出一副悔改的模样，时间久了，那些支持周乔的师生可能会开始同情周云盛。 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亲人，该原谅就原谅之类的言论，周乔都能预见。 因此，她决定减少来学校的次数，只参加重要的考试，比如高考前最重要的“预考”，这将决定是否有资格参加高考。 第1224章 肯下功夫琢磨 原本计划初四返回凤城，因为这场闹剧，一家人不得不在安庆的招待所过夜，第二天早上再搭乘最早的班车回到省城。 按照公告，店铺初五正式开门营业。无论当天生意好坏，老板都应兑现承诺。 一家人下了车直奔二七路，**协力打扫卫生，直到接近中午才基本完成。 周乔还在拖地时，已有顾客前来试穿衣服，上午便卖出了两条裤子和一件毛衣。 她笑着说这算是赚到了午饭钱，而周丽梅则建议她先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拿回家。 他们从日河村带回的东西除了换洗衣物外，还有村里人送的各种特产，如炒花生、咸菜等。 周乔用钥匙开门，发现院子门从里面被拉开。 原来是于奶奶，她面色平静但并不十分友好：“不是说昨天回来吗？我还以为你们不租了！” 于奶奶的话向来不太客气，但周乔早已习惯，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关心，她解释道： “怎么会不租呢？我们在这里住得很舒服。昨天有事耽搁了，在县城过了一夜。伯母她们急着开店，担心您没有吃的，所以让我赶紧回来看看。” 听到这里，于奶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仍带着几分嫌弃：“你会做什么活儿？连饺子都包不好看。还好你脑子还算灵活，那双手还是用来写字吧！” 周乔略显尴尬，心里想着自己的饺子虽然形状不佳，但煮起来不会破皮，毕竟她是岳阳人，做面食本就不是强项。 尽管于奶奶总是一副挑剔的样子，但她内心深处其实是孤独的老人，渐渐习惯了周乔伯侄的存在。 过年期间家里冷冷清清，现在有了周乔伯侄回来，家里热闹了许多。 周乔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哼着歌，让于奶奶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她觉得，即使有时说话不太中听，但彼此之间的关心和支持是实实在在的。 大年初五，街上行人稀少。李凤莲和周丽梅两人足以应对店里的生意，周乔则回到家中打扫卫生，并在桌上铺开信纸给陆征写回信。 她在信中询问山药是否美味，衣服尺寸是否合适，以及陆征何时能休假。 想到陆征认识不少人，她又在信中补充道：“能否帮我找些国外关于家居装修的杂志或建筑方面的书籍？ 我舅舅对这个行业很感兴趣，曹斌甚至请他年后帮忙装修房子。他打算去京都一趟……我也可能同行，希望能有机会见面。” 原本，周乔没计划与周勇一起去京都。但考虑到这是为熟人做事，如果装完后不满意，曹斌可能会不好意思说实话。 因此，她决定跟着周勇去看看曹斌家的实际户型，并了解一下京都有哪些装修材料可以购买。相比凤城，京都的建材种类更加丰富，不至于连一盏水晶灯都要去羊城买。 尽管凤城曾是铁路枢纽，但在涉外方面远不及京都。凤城的人觉得“蓝凤凰”的装修已经非常奢华，但与京都的高档涉外酒店相比，就显得逊色多了。 曹斌见识广且不缺钱，他家的房子可以设计得非常漂亮。 寄出信后，周乔慢慢走回店里。今天的生意一般，与年前每天几千元的营业额相差甚远，到晚上关门时只卖了八百多元。 一方面顾客减少，另一方面店里存货也不多，偌大的三间店铺里只有零星的牛仔裤、毛衣和少量的大衣可供选择。 为了保持货源充足，周乔决定尽快去羊城进货，并计划带李凤莲一起。 李凤莲和周丽梅需要轮流跟随周乔学习挑选衣服的眼光，否则等周乔上大学后，“蓝凤凰”的生意可能会受到影响。 除了家装杂志，潜移默化地提升家人的眼光。 李凤莲想要一台电视机也是为了通过影视作品了解外界的时尚趋势，不过1984年的国内是否有时尚杂志呢？ 回到家时，厨房飘来了肉包子的香味，显然是正宗的猪肉大葱馅儿。 于奶奶送来这些包子，是因为她知道周乔她们恢复营业第一天可能没时间做饭，虽然话不太中听，但心意却让人感动。 周乔拿起一个皮薄馅大的包子，咬了一口，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 于奶奶做起包子来，手艺高超，连美食街上的包子铺都得甘拜下风。 周乔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奶奶，您这包子太绝了，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同样是猪肉大葱馅的包子，于奶奶做的就是味道独特，让人回味无穷。 周乔可是尝遍美食的人，这次却对于奶奶的手艺赞不绝口，可见包子的美味非同一般。 伯侄俩租住在于奶奶家已经好几个月了，这还是头一回品尝到她的手艺。 于奶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却又带着一丝不屑：“店里的能比吗？他们得照顾那么多客人的口味，用料哪能像我这么讲究。 三分肥七分瘦的猪梅花肉，一头猪也就那么几斤，他们舍得用吗？哎，说了你也不懂。” 于奶奶想当年，厨房里的白案红案分工明确，包子做得不好，自然有人肯下功夫琢磨。 那时候，为了摆一次酒席，甚至会从南方请名厨来掌勺。可如今，哪还有那么多穷讲究，能吃饱就不错了。 周丽梅看着侄女对于奶奶的包子赞不绝口，心里也痒痒的，想学两手。 但又怕这是人家不外传的手艺，犹豫不决。要是于奶奶知道了，估计又会别扭起来，什么家传手艺啊，不过是厨房里人挖空心思讨好她这个大小姐罢了。 如今，于小姐变成了于奶奶，却要靠厨房的手艺来“讨好”这对农村来的伯侄，真是世事无常啊！ 周乔吃了于奶奶的包子，精神大振，一口气刷题到晚上十二点才肯罢休。 卷子快做完了，看来还得去凤城搞点新习题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胡元彬就带着周乔年前托他买的两辆女式自行车找上门来。 一辆红色，一辆粉色，小巧漂亮极了。 “胡哥，您这本事可真大，这两辆车可不好搞吧？”周乔笑着夸奖道。 胡元彬嘿嘿一笑，心里知道这两辆车确实不容易搞到手，但周乔出手大方，多花点时间和精力也值了。 不过，他还有件为难的事：“这车载货肯定不如28大杠，但女同志骑着不费力。对了，前两天林放来找我了。” 第1225章 强扭的瓜不甜 周乔正在试骑新车，调试着坐凳的高度和刹车的松紧。 听到胡元彬的话，她猛地捏紧手刹：“他想见我？他想干嘛？” 周乔对丁利珍的警惕从未放松，她视对方为潜在的威胁。 丁利珍的行为已经触及法律底线，尤其是涉及国棉三厂的重大案件，让事情远超个人恩怨。 尽管周乔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但案件的影响已波及整个工厂。 周云盛被周丽梅用刀伤害后选择不报案，使得这件事在治安所那里也没了下文。对于丁利珍的事情，真正的受害者是国棉三厂，而不是周乔。 林放过年时显得落魄地出现在胡家，请求帮助。他的母亲与三厂厂长之间的复杂关系导致两人同时被捕，而林放的父亲则因妻子的背叛决定离婚。 胡元彬虽然同情林放，但他也对周乔的关系网感到惊讶，在“蓝凤凰”开业典礼上，到场的不仅有工厂领导，还有治安局和市组织的重要人物。 面对林放的请求，周乔选择了拒绝。“我对林放并无恶意，但我对他家人无法认同。见他一面也无法改变现状，只会给他虚无的希望。” 她谨慎处理“蓝凤凰”的事务，确保自己的名字不与任何风险挂钩。 当谈到购买进口家电时，周乔向胡元彬寻求帮助。 胡元彬对她的外汇券来源感到好奇，但也乐于帮忙。 周乔总是慷慨地回报胡元彬的帮助，无论是买自行车还是这次的家电采购，她都愿意支付相应的费用。 最后，胡元彬告诉妻子周乔不愿见林放的消息，妻子认为这是明智之举，毕竟周乔已经有了一个更优秀的伴侣。 他们一致认为，不应再让过去的情感纠葛影响现在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毫无缘由地大方。胡元彬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他的妻子与任何男同事走得稍微近一些，他就会变得异常敏感。 有能力的男人或许不会小肚鸡肠，但他们对自己的伴侣都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周乔容貌出众，因此需要更加小心保护自己。 尽管她从不主动招惹是非，但总有一些人会对她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听说周乔打算购买洗衣机和电视机，甚至准备了外汇券以购入进口商品，这让胡元彬的妻子感到十分惊讶，半开玩笑地说：“胡元彬啊，你啥时候也能出息点，让我也用上洗衣机呢？” 在“蓝凤凰”开业之后，倒卖油渣的生意便宣告结束。 周丽梅和李凤莲负责日常看店，除了分红之外，每人每月还能拿到200元工资，在1984年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虽然周乔坚持支付工资是为了让两人学会区分家庭和个人账目，但这也体现了对她们工作的认可以及提供了一份额外的零花钱。 当得知将不再参与店铺的具体运营后，周乔决定停止领取这份工资。 不过，为了帮助李凤莲和周丽梅转变观念，她暂时接受了这份报酬。 李凤莲觉得自己的工资过高，但她更看重的是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伯侄俩辛勤付出的认可。 亲兄弟明算账，只有双方都不图占便宜，合作才能长久。 随着服装店业务的稳定，周丽梅和李凤莲被固定在店里工作，而油渣生意则交给了陈旺达。 尽管陈旺达可能不会亲自经营，但他可以将这个稳赚不赔的小生意交给他的孩子们去打理。 在前往羊城之前，周乔给白秀莉和陈行琅发了电报通知他们。 毕竟，不出正月十五不算过完年，提前告知才能确保找到他们。 特别是对于陈行琅来说，他可能还在忙于春节前后的准备工作。 周乔的目标是成为凤城第一个推出新款春装的人，而不是继续销售冬装。 当服装店重新开门时，她注意到楼上的动静似乎预示着新的变化即将到来。 在国棉三厂，那些幸运分配到住房的职工们正忙碌着搬进新居。 丁利珍和前厂长因某些原因被调查，之前由丁利珍承诺的两个特殊名额也因此失效。其中一个名额转给了老郑。 周乔偶然间遇到了老郑的儿子，一位身有残疾的年轻人。 她无法想象这位年轻人曾经的模样，现在他的一个袖子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孤独无助。 面对新的居住环境，这个年轻人似乎仍难以接受自己成为残疾人的事实，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之色。 尽管如此，老郑还是对未来抱有一丝希望，他对儿子说：“有了房就好了，你老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至于未来是否真的会好过，周乔心中并无定数。虽然残疾确实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但也有许多残疾人以惊人的毅力超越了常人，关键在于个人如何面对生活的挑战。 然而，这并没有改变周乔对丁利珍的态度，无论她的判决结果如何，周乔只感到一种解脱的欣慰。 另一方面，张萍为了支持女儿周紫萱的计划，咬牙从银行取出五千块积蓄交给了她。 周紫萱看着母亲不舍的样子，安慰道：“妈，别担心，我会让您赚到更多钱。” 张萍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又开始担忧起店里的生意来，“今天连学生和老师都没来吃饭，长期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小吃店的生意日渐萧条，对面黄嫂快餐却热闹非凡，即便需要排队等待，顾客也愿意选择那里。 周紫萱决定亲自拜访孙校长，想要改善小吃店的经营状况，但初次尝试就遭遇冷遇，孙校长的妻子称其不在家。 不过半小时后，周紫萱就在楼下看到了孙校长送客下楼的身影，显然她是被故意回避了。 周紫萱心里堵得慌。 强扭的瓜不甜，眼下孙校长正生气，她琢磨着通过写信来修补两人之间的关系。 有时候，文字比言语更有力量。 孙校长现在不愿见她，任凭她多么能言善辩也无济于事，但他总不至于连一封信都不看吧。 一旦开了头，就会有第二封、第三封信。 慢慢地，她相信能够改变孙校长的态度。 其实，县城高中的校长对周紫萱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 她考上了京城师范学院，就算毕业后要当老师，回到县城一中的可能性也很小。 第1226章 确保万无一失 即便不去省城凤城那样的大城市，起码也能去奉贤市这样的地方。 然而，周紫萱心中有个坚定的目标：留在京城，因为王建华肯定会在那里。 孙校长虽然不能左右周紫萱的未来，但能决定张记小吃店的命运。 这家小店每月能赚好几百块，不仅养活了周紫萱的父母和舅舅一家，还为她提供了流动资金。 要是没有这些收入，靠种地的话，母亲张萍怎么能凑出5000块钱给她呢？ 周紫萱深知，如果不给父母一个稳定的生计，他们会依赖她生活。不仅要照顾父母，还有弟弟周子俊，这样的家庭负担足以压垮任何人。 就在孙校长上楼后，周紫萱转身准备离开时，却意外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新来的老师孙甜，另一个是赵刚。 孙甜昨天替周乔说话，让周紫萱感到十分不满。 至于赵刚，周紫萱对他印象深刻，于是悄悄藏了起来。 赵刚靠近孙甜说：“一起去领导家吃饭不是很好吗？” 孙甜轻摇摇头，“事先没跟叔叔婶婶说，不太合适。” 赵刚显得有些失望。同事们都知道他和孙甜的关系，但她迟迟不肯正式承认。 尽管如此，孙甜坚持自己的原则，即使被迫接受赵刚的好意，对于是不是与他发展关系仍心存犹豫。 等孙甜独自上楼后，赵刚收起笑容，狠狠踢了一脚花台。 “赵老师，好久不见呀。”周紫萱带着微笑出现，赵刚眼睛一亮。 赵刚向来喜欢接近漂亮的异性，但周紫萱目标明确，不会选择一个前景不佳的高中老师作为伴侣。 之前赵刚对她表示过兴趣，却被周紫萱严厉拒绝了。 赵刚是个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脸皮颇厚。见到周紫萱主动和他搭话，他也毫不客气地凑上前去聊天。 周紫萱的外貌并不逊色，与孙甜相比也不相上下。 然而，若将她与周乔对比，她的吸引力便显得有些不足了。 赵刚心中不禁想起了周乔那迷人的面容和诱人的身材，让他感到一阵炽热。 “紫萱，自从你上了大学，我们似乎疏远了许多。昨天听你堂妹说的一些话，让我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赵刚试探性地问道。 事实上，周紫萱连自己的堂妹都不放过，却在他面前装得一本正经，这让赵刚既恼火又无奈。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放肆。 周紫萱努力压抑内心的愤怒，冷笑着回应：“我的堂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她想改头换面做个好学生，但大家都知道她在老家时有多么放荡。 不过，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赵老师，你是不是有了新的目标？” 话题突然转变，让赵刚感到失望。他原本还想了解更多关于周乔的信息。 但他也不傻，立刻意识到周紫萱在挑拨离间，企图让他对付周乔。 毕竟，昨天两姐妹已经公开撕破了脸。 “紫萱，半年不见，你的目的还是那么明确。你是不是怕你堂妹考上大学后抢走你的对象？ 那个下乡的知识青年有什么好争的？你在京城见过世面，一个男知青值得你如此紧张吗？”赵刚反问道。 周紫萱冷笑一声，“赵老师，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看孙校长的侄女对你来说不是那么容易追到手的。 如果让她知道你还经常纠缠一中的女生，你想成为孙校长的侄女婿就更难了。你说我要不要去告诉孙校长你的情况呢？” 赵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知道，如果周紫萱真的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周紫萱，别跟我绕圈子了，直接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吧！”赵刚直截了当地说道。 周紫萱微微一笑：“我希望周乔今年不要参加高考，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再考。” 想要阻止一个学生参加高考，这事儿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需要精心策划。 周紫萱偶然间看到赵刚，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计划。 原本她打算采取更为激进的方法，但如果赵刚能办成此事，也省去了她寻找其他帮手的麻烦。 对于成绩优异的周乔来说，剥夺她的高考机会无疑是摧毁了她的未来。 然而，赵刚并不傻，“这种事风险太大，我可不干。”他果断拒绝道。 周紫萱微微一笑，“事成之后，我会准备一份厚礼，祝贺赵老师成为孙家的乘龙快婿。空口无凭，很快您就会看到我的诚意。” 随后，周紫萱并未多言，而是悄悄地在信封里装入五百元，从赵刚宿舍的门缝下塞了进去。对她而言，五百元不过是九牛一毛，张记每月为她提供的资金远不止此数。 尽管个体户常被人轻视，但谁又能真正看不起金钱的力量？ 赵刚作为一名教师，月收入不过几十元，条件稍好的女性自然对他不屑一顾。 他对孙甜穷追不舍，无非是希望借助孙校长的关系得到提拔。 男人追求女人，不仅要有心思和时间，更不能吝啬钱财。 周紫萱决定帮助赵刚一把，让他轻松赚到五百元，自然会渴望更多。只要能阻止周乔参加高考，花再多钱也在所不惜。 但她也不完全依赖赵刚，还与父亲商量了一番：“以往那些复杂的手段对周乔已经不管用了，现在我们需要更直接有效的方法，等她放松警惕后再行动。” 父亲有些担忧，“紫萱，张二赖被判无期徒刑，会不会是因为流言蜚语的影响？” “别担心，张二赖是因为盗窃公款被重判的。等几个月风头过去，街上的小混混又会活跃起来。 我们不需要杀人放火，只需要让周乔无法参加高考，比如让她摔断胳膊，就写不了字了。” 周紫萱冷静地说着，父亲只能点头同意。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周紫萱特意叮嘱父亲不要亲自出面，尽量通过中间人完成任务，并强调家里人参与此事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不愿背负任何恶名。 新年伊始，周紫萱和王建华一同踏上了前往哈省的火车旅程。 在哈省最北端的农场，王建华的父母正在那里接受劳动改造。 那片土地寒风刺骨，生活条件极其恶劣，远超他之前在大河村所经历的一切。 第1227章 不顾后果 每日的食物仅够勉强果腹，衣物破旧不堪，医疗资源匮乏，无论是轻微的小病还是严重的疾病，几乎都得硬扛过去。 王建华的母亲向来娇生惯养，几年下来，身体每况愈下，一年中有半年都在生病。 “带上足够的衣物和一些必备药品去看望他们吧，这不仅是物质上的支持，更是精神上的鼓励。” 周紫萱温柔地对王建华说。她的细心准备让王建华感到无比温暖。 如果说周乔曾给予他重新振作的信心，那么周紫萱则用实际行动支持着他。 尽管周家经营着一家小吃店，收入微薄且需分给弟弟一部分，但周紫萱依旧尽力帮助王建华。 “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的。”王建华握住周紫萱的手，满怀感激地说。 陆征也深信不疑，认为他的岳父岳母见到周紫萱后定会喜爱她。 春节期间，陆征仅有半天假期，未能见到周乔，思念之情让他夜不能寐。 特别是当他看到老方带着相亲对象高菲出现在部队时，那种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高菲年轻漂亮，家庭背景优秀，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实习生。老方得意洋洋地介绍两人认识，但高菲似乎对陆征的冷淡态度略感不满。 不过，对于陆征而言，心中只有自己的爱人，其他一切都无法打动他的心。 老方或许觉得陆征被打击了，但实际上，陆征只是满脑子想着自己的未婚妻罢了。 面对老方的炫耀，陆征礼貌性地回应后便匆匆离开，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老方的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他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连带着高菲也露出了笑容。 老方一心扑在事业上，以至于到现在还单身，高菲知道有不少人曾经给他介绍过对象，但他都拒绝了。 她可能是老方的第一个正式女友。男人到了30岁正是最好的年纪，高菲对老方的印象相当不错。 家里人得知高菲想找个军官，便为她介绍了老方。两人一见面就感觉非常投缘。 然而，在遇见陆征之后，高菲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遗憾。 老方30岁成为营长，而陆征竟然还不满21岁……看着陆征挺拔的背影，高菲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精英军人。 “周营长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高菲看似随意地问道。 老方撇撇嘴，“谁知道呢？听说他在外面有女朋友，总是收到寄来的东西，但没人见过对方。” 高菲是京都本地人，家世显赫，自身条件也非常优秀，因此对外地人不太看得上眼。不过，她没有在老方面前表露出来，毕竟老方也是外地人，这是她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那陆征是哪里人？”高菲的问题始终绕不开陆征，这让老方有些不悦，心里暗自后悔带高菲见陆征。 那些女人都想尽办法接近陆征，自己却把女朋友带到他面前，老方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 陆征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吸引了高菲的注意。 即使知道了，他也只会认为老方有问题，并不会感到荣幸。 在他看来，那些一眼就喜欢上他的女人太轻浮。而真正让他心动的是像周乔这样的女孩。 无论他多么帅气，她都能把他当作普通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陆征脸皮厚、勤快，周乔也不会同意和他交往。 说是进入“考察期”，结果被陆征用各种方式缩短了这个过程，从牵手到拥抱，每一步都走得坚定。 周乔或许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但在陆征眼中，她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完美。 尽管工作繁忙，陆征依然时刻期待着周乔的到来，既担心她累着，又欣赏她的坚韧与固执。 无论是学习还是做生意，周乔总能兼顾脑力与体力，这种骨气让陆征深感钦佩。 小乔接手她和曹斌的生意岂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吗？所有的辛苦活儿都是曹斌在做，而小乔能轻松地赚到钱。 送过去的年货不知小乔和未来的丈母娘喜不喜欢，外汇券还是少了点，如果能多兑换一些，小乔就能买更多的电器了。 家里已经有了洗衣机，要是再添个电视机就更好了，但陆征担心的是，小乔忙得连看电视的时间都没有。 为了小乔，陆征觉得有必要让曹斌多兑换些外汇券。 友谊商店的商品紧俏难求，陆征希望能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小乔。 虽然两人不能经常见面，他对这段感情满是愧疚，但这并不是用钱能弥补的。 这是陆征第一次谈恋爱，他只想对小乔好，不愿让她受一点委屈。尤其是其他人更不应该让小乔受委屈。 对于教训林放的事，陆征不认为自己有错。初三那天，在家吃完饭后，陆征开车送曹斌回去时才知道去治安所，他很生气。 曹斌讲述自己的遭遇来安慰陆征：“小瑞他大伯的秘书真不是东西，看我挨打都不出来。” 陆征真诚地感谢曹斌为他们所做的一切，这让曹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曹斌帮陆征办了一件大事买房。陆征根据小乔的建议，决定投资房产。 曹斌认为跟着聪明人走准没错，“哥，事情包在我身上。对了，原来嫂子的事是陆怡说的，你说这些女人的心眼咋那么多？” 陆征知道，陆怡并非无意，而是故意为之。 邵子瑞那种人，嘴上没个把门的，但也不会傻到把家丑外扬，尤其在长辈面前。 陆征没有带任何人回家，可能只是因为感情还没到那一步，或者觉得时机不对。 其他人如果多管闲事，将周乔的事情透露给长辈，那就是自找麻烦了。 张丽梅从别人那里得知儿子恋爱的消息，这让她觉得自己这个当妈的还不如外人亲近。无论陆征找的女朋友是谁，张丽梅心里已经有了偏见，不喜欢是肯定的。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未必人人都有大本事，但在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这点他们都很清楚。 说是无心之失？更可能是有意为之，为了损人而不顾后果。 陆征十几岁就参军，和家族里的兄弟姐妹们关系并不亲密。 尤其是他堂姐陆怡，小时候两人就不怎么合得来。 陆怡对陆征有什么不满呢？陆征隐约记得前年在家宴上，陆怡似乎想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 第1228章 最佳时机 那时他刚从前线回来，晚上做梦都是战火纷飞、断肢残体的景象，让他每晚都噩梦连连。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月才慢慢好转。 在那样的心理状态下，陆怡居然要给他介绍对象？ 每次打盹，陆征都会高度警觉，甚至可能会因惊吓而拔枪。 陆怡提到的那个女孩似乎是郑家的人，陆征对此印象深刻，决定等他的妻子周乔到了京城后，如果有谁敢打扰他们的生活，他一定会让他们知道厉害。 陆征有些头疼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性，但他只想要周乔一个人的心。 想到这里，他信心满满：他不像邵子瑞那样谈过很多女友，家里也没有为他订下娃娃亲，更没有所谓的初恋情人。 他是清清白白的，为了周乔守身如玉二十年，她必须对他负责。 “阿嚏！”一下车，周乔就打了个喷嚏。 二月的羊城已经透着春的气息。李凤莲第一次出远门，经过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旅程，她腰酸背痛，也终于体会到周乔的辛苦。 听到周乔打喷嚏，李凤莲关切地问：“衣服穿少了？” 周乔摇摇头，“羊城比凤城暖和多了，一点都不冷。” 在羊城，只要太阳一露面，气温就会迅速攀升到十几度。 而在北方的商业城市，哈气都会变成白雾。 在这里，穿件毛衣加外套就足够保暖了。 除了老人和体弱者，几乎没人会穿厚重的棉袄。 那些防寒服和羽绒服，大多是卖给外省人的。 李凤莲紧紧握着她的包，说道：“有人念叨你，你才会打喷嚏。” 潘三让柯志熊大吃一惊，但周乔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白秀莉带着两位师兄来接站，这是她们自上次见面以来的大半个月后再次相聚。显然，白老板的钱包又充实了不少。 特区刚刚建立，小商品市场一片混乱，这正是白秀莉发财的好机会。赚到钱后，白秀莉非常感激周乔。 如果不是周乔为她指明了一条路，提供了启动资金，白秀莉现在可能还在经营那个半死不活的水果摊。 赚钱后的白老板非常慷慨大方，但她觉得周乔退出得太早，只拿了三千块钱就放弃了这个赚钱的机会，心里既有感激也有愧疚。 这是周乔第一次带舅妈来羊城，白秀莉想尽地主之谊，请她们去酒楼吃饭。看着桌上摆放的小碟小碗的点心，李凤莲的表现并不比周丽梅好多少。 周丽梅显得拘谨，而李凤莲虽然内心也很紧张，但表面上尽量表现得大方，不想给外甥女丢脸。 曾经是个土包子的白老板，现在做起了生意也不太讲究穿着打扮，衣服风格越来越男性化。 白秀莉的两位师兄日子也不好过，看到师妹财大气粗地点菜，都担心她一会儿结账时付不出钱来。 吃饱后，周乔才有空谈正事：“白姐，年前我让你留意的丝袜，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货？” 白秀莉看了周乔一眼，这些丝袜都是从香江运来的，港货总是很受欢迎，但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这种小小的丝袜。 一双丝袜几块钱，容易损坏，而一条西裤才多少钱？白秀莉本以为不会有多少人买丝袜。 然而，当她在市场上摆出货物时，工厂里的女工们都来购买，甚至有在外资厂工作的女顾客抱怨鹏城很难买到丝袜。 “穿着裙子却光着腿是不礼貌的，我们女领导都要穿丝袜。” 白秀莉把售价从8块提高到10块，依然有很多人一次买好几双。 这些女人是不是疯了？外资厂工资高，听说一个月能拿到几百块，但这花钱的速度也让她感到震惊。 花几千块买电器很正常，好的电器可以用十几年。 但是一双十块钱的丝袜，再怎么小心，面料那么薄也撑不了几次。 周乔还在等着她的回答，白秀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附近的渔民知道我这里收丝袜，一有货就会送过来。我已经卖掉了一些，但最好的部分，包括两百双特别的，我都给你留着。你能要这么多吗？” 周乔毫不犹豫地点头，“全部都要！” 虽然每双丝袜只能赚几块钱，两百双最多带来近千元的利润，对现在的周乔来说，这笔钱不算什么大数目。 但她看重的不是这点微薄的收入，而是通过这些独特的商品增强“蓝凤凰”在凤城女性心中的地位。 “蓝凤凰”总能提供最抢手、最稀有的商品，销售其他地方找不到的独特款式。 如果能够持续引入像丝袜这样的热门单品，以及那些前卫的服装款式，就能确保“蓝凤凰”的领先地位。 对于追求时尚的人来说，去百货大楼不如选择“蓝凤凰”。 只要这种印象深入人心，“蓝凤凰”的生意自然会蒸蒸日上。 白秀莉也明白丝袜的赚钱潜力，对她而言，200双丝袜不会造成任何销售压力。 但是当周乔提出需要这些丝袜时，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将货物留给了周乔。 白秀莉有许多关于鹏城的事情想告诉周乔，但她觉得亲眼看看比听她说更有价值。 “小乔，你真的应该亲自去鹏城看看。”那个小集市的赚钱速度让白秀莉感到不可思议，她相信周乔去了之后会得到更多的启发。 尽管周乔也有意前往，但她还在考虑最佳时机。 目前，她们的服装店分红已达元，除去与白秀莉合伙投资的部分，剩下的资金勉强够买一台洗衣机。 然而，店内已经预留了足够的流动资金，现有的货款足以维持店铺的正常运转。 面对未来的计划，周乔正在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 至于谁来帮忙卖衣服？ 或许可以让她的舅舅来管理这个摊子？ 周乔心里有了初步的想法，但她并没有立即答应，只是告诉白秀莉她需要时间考虑。 “先找陈行琅拿衣服吧，凤城店里的库存已经不多了，没货的话，开店也没有意义。” 周乔和李凤莲到达羊城的时候是大年初八，服装批发市场还未开门，不过她们找到了陈行琅。 他住在一间小平房里，即便天气还冷，他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春季准备好了新款服装。 第1229章 同样的梦想 周乔好奇他是如何预判潮流趋势的，陈行琅则展示了他收藏的《时装》杂志，分享了他的见解： “我觉得这款红色蝙蝠袖裙子一定会流行起来，去年姜黎黎在电影中穿了一条类似的红裙子，我相信这股风潮就要来临。” 周乔这才意识到自己曾经的记忆中确实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 周乔注视着陈行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意识到，陈行琅未来之所以能成为服装界的大亨，非仅仅因为她的先见之明，而是他对时尚潮流有着独到的洞察力。 在这个时代，很少有服装批发商会依据时尚杂志来挑选货物，但陈行琅却收藏了大量包括《时装》在内的国内外时尚杂志。 “你的时尚杂志真不少啊，还有国外和港台的吗？如果你愿意把它们都给我，我有一个主意可以帮你……记得你说过有一批男款羊毛大衣滞销了吗？” 陈行琅半信半疑地答应了。“只要你的点子管用，这些杂志全归你！” 他不仅收集了很多时尚杂志，还特意将上百本杂志展示给周乔看。正是这些杂志赋予了他的商品独特的风格，让他的摊位与众不同。 周乔注意到，这批羊毛大衣成了陈行琅的心头病。 如果她真的能帮他解决问题，那么这些杂志对于陈行琅来说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她随手翻了几本，觉得即使是给自己家人看看也很有价值。 “既然你能从《时装》封面模特身上找到灵感，为什么不反其道而行之，利用这些杂志推销你的衣服呢？ 比如请一位受欢迎的男演员穿上你的大衣拍摄杂志封面，或者直接赞助杂志，让他们自由选择合适的男演员。 这样，不仅能提升品牌的知名度，还能引领潮流。” 陈行琅被这个新奇的想法震撼了。“你是说做广告？”他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比传统广告更巧妙，成本也更低。”周乔解释道。 陈行琅思考着，“但如果杂志社不接受我们的衣服怎么办？而且我们也不能完全控制演员的表现……” 陈行琅是个小批发商，与时尚杂志和演员的世界相去甚远。对他而言，《时装》杂志不仅是学习的宝典，更是他日常生意的重要参考。 要他从崇拜这本“宝典”到尝试改变其内容，无疑是一大挑战。 周乔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得花点心思，也得拿出些诚意来。别心疼那点钱！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压了多少货？” 陈行琅虽然只是个小批发商，但在1984年已算是有些家底的人，至少比刚刚开始倒腾服装几个月的周乔有钱得多。 那时，想要请像姜黎黎这样的国民偶像帮忙宣传，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那个年代，男女演员们大多还在领固定工资，拍一部戏的片酬可能也就一千块左右。 而如今，顶级明星的片酬动辄上亿，收入远超许多上市公司的年利润。 但回到80年代，即便姜黎黎这样的当红女星，其商业价值也未必能胜过周乔。 当时，演员们还不懂得如何将名气变现，接拍广告的报酬也不过一两千块。 因此，如果仅是拍摄不需要对商品质量负责的广告，费用自然不会太高。 只需穿上陈行琅提供的衣服拍照，或许就能登上《时装》或《大众电影》封面，这样即使手头积压再多的大衣也能迅速售罄。 周乔好奇的是，陈行琅作为一个小批发商，同款大衣最多能压几百件呢？ 以70元的成本价计算，这批羊毛大衣的价值也有几万块，值得陈行琅努力争取一个杂志封面。 经过一番思考，陈行琅认为周乔的想法可行。既然现在再找人拍照来不及，且2月已经过去，3月的杂志封面又太迟。 不如等到年底或提前用其他款式试试效果。这个主意让陈行琅心动不已，因为这可能是赚大钱的机会。 他问周乔：“周姐，你的这个点子可比一堆杂志值钱多了，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告诉我了？” 周乔回答说：“我这点子确实值钱，但能赚钱的不只是那些积压的大衣。陈老板，我想和你长期合作，大家共同进步，岂不更好？” 她意识到，在服装行业里，赚钱的方法多种多样，关键在于抓住机会。 周乔并不满足于仅仅经营一家小服装店。她看到陈行琅从一个小批发商成长为业界翘楚，心里也燃起了同样的梦想。 但现实是，她还在念大学，而现在的大学管理非常严格，不允许频繁缺课。 因此，周乔明白，至少要等到大学毕业之后，才能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去。 在那之前，她只能不断积累经验和资金。 陈行琅现在正全力以赴地开拓市场，而周乔则在一旁学习和积累。 如果不能帮助陈老板更上一层楼，那么等他真正成为行业巨头时，可能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了，对于急切想要成功的周乔来说，这显然太迟了。 尽管周乔暂时没有提出入股的想法，但她清楚，一旦陈行琅尝到了甜头就想单飞，这样的合作就不值得期待。 人总是会变的，目前来看，陈行琅还算可靠，多次向周乔保证：“你这次帮了我大忙，我绝不会忘记。” 为了表达感谢，陈行琅为周乔推荐了不少春季新款服装。 “现在这个季节，在羊城能拿到春款的批发商不多，很多工厂年后还没开工呢。” 确实，不仅工厂没开始生产，连那些摆摊的小贩也都还未营业。 即使陈行琅的货物质量再好，周乔也不可能一次性从他那里选齐所有货品。 最终，她在陈行琅和其他几个同行那里一共挑选了价值两万元的衣物。 这次采购让周乔的资金链变得紧张起来，但她并不着急。至少与陈行琅的合作，赊账几千元的货款不是问题。 “合作愉快，陈老板！”周乔笑着说，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在白秀莉和他的两位师兄的帮助下，货物顺利打包并送到了火车站。 周乔想支付白秀莉之前给她的200双丝袜的钱，但白秀莉拒绝了，“等你卖完了再付吧，不好卖就还给我。” 第1230章 别急着动手 李凤莲跟随周乔来到羊城，见识到了这里不同于乡村的时尚风貌。 在这里，大家不仅仅追求穿着舒适耐用，更加注重颜色、款式以及面料的选择。 这一切都让李凤莲大开眼界，尤其是当她看到周乔如何凭借独特的审美眼光挑选服装时，更是深感佩服。 正如周乔所说，“审美需要慢慢培养。” 李凤莲的识字能力有限，但基本的常用字还是认得的。 只是看图片的话，她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她意识到需要理解别人为什么那样搭配，对她来说这确实有些困难。 “回去我也买本字典。” 三十多岁的她没想到自己还需要重新学习。 周乔告诉她，不仅是她，连周丽梅也需要一起学习。因为未来生意扩大后，她们俩都需要懂得管理的知识。 虽然两人还未满40岁，吸收新知识的速度可能比不上年轻人，但至少在进步。 周乔的话让李凤莲深感认同，她知道周乔之所以能有这么多见识，正是因为她善于学习。 白秀莉多次邀请周乔去鹏城特区参观，承诺帮忙办理通行证，“我帮你办通行证。” “不行，凤城那边还在等这批货……” 面对犹豫不决的周乔，李凤莲合上手中的杂志说道：“让我带着货回凤城吧，关于衣服定价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进价我都记下来了，不会出错的。 我看你心里也很想去，那就去一趟吧，否则你会一直惦记着，影响学习。” 考虑让李凤莲独自一人回凤城，其实并没有太多可担心的。 两人出发时身上带着货款，回来时钱已变成了几大包货物，通过托运解决携带问题。 李凤莲身上没有带多少钱，主要需要注意的是人身安全。 不要接受陌生人给的食物和水，也不要随便下车。 现在生活越来越好，她不会轻易被那些声称能带她赚大钱的人贩子欺骗。 最终，周乔同意跟白秀莉一起去鹏城特区。 送李凤莲上火车后，周乔留在羊城等待特区边防证的办理。 “如果两天内办不下来，我就偷偷进去。”白秀莉也无法保证一定能帮周乔拿到证件，若时间拖得太久，不如冒险一试。 很多人进入特区都是走非正规途径，白秀莉在那里也认识一些小路。 白秀莉的两位师兄陪同跑了两天，周乔为他们准备了红包。矮胖的万师兄不好意思收下，而高瘦的李师兄则爽快地接受了，“周小姐，您去鹏城我们也跟着去吧。” 称呼的变化显示了对周乔的尊重。香江的大老板们通常都有保镖，而在羊城这边这种做法还不普遍，但也开始有人效仿。 退伍军人、混混以及像万、李二人这样学过功夫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保镖。 周乔信任白秀莉推荐的人，在秩序尚未完全建立的特区，身边有两个男人保护，无疑增加了安全感。 年轻貌美的她，孤身一人揣着钱跑去鹏城，确实需要更多的保护。 在那个时代，带着人和钱走在路上，难免会遇到麻烦。 不过，李师兄却非常从容，他信心满满地说道： “没问题，这次去鹏城的费用我全包了，包括食宿。回来后还有额外报酬给你们，绝不会亏待你们。” 李师兄主动提议，万师兄也点头答应。然而，等周围没人时，万师兄忍不住对李师兄抱怨：“我们不是说好要跟着师妹学做生意吗？ 我看你急着给个小丫头当保镖，咱们练了这么多年武艺，难道就是为了给人看家护院？还不如像柯志熊那样混社会……” 李师兄笑了笑，耐心解释道：“学柯志熊那种方式混日子？聚众闹事、坑蒙拐骗？师兄，要是我们能狠下心来走这条路，也不至于落到靠师妹接济的地步。 再说，我的脸皮没阿旺那么厚，他居然以生活艰难为由，从辛苦经营水果摊的师妹那里抢走了生意！ 做混混有什么意义呢？连柯志熊都怕周小姐，给她当保镖并不丢人，她给的钱足够养活家人。” 说着，李师兄掏出一个红包，里面装有十张大面额钞票，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就算你想学做生意，真佛就在眼前却不拜，老盯着师妹又能学到什么？她的主意不也是周小姐出的吗？” 跟有能力的人在一起才能学到真本事，李师兄的话让万师兄心中的疙瘩彻底消散。 是啊，年纪轻轻又长得漂亮，但她确实有能力。你说卖衣服赚钱，看着周乔每次进货都是大包小包，想跟风也没那个本事。 两个大男人能分清衣服颜色就不错了，像陈行琅那样研究时尚杂志的男人，在1984年的国内又有几个？ 与此同时，陈行琅送走了周乔一行人，独自在家思考了很久，最后骑上摩托车出门。 他的目的地是行琅制衣厂，这是羊城最大的制衣厂之一，而陈行琅的姐夫正是这里的厂长。 有了这层关系，陈行琅总能得到比别人更好的货品。 他自己原本也在这家制衣厂工作，但从1980年开始尝试拿些衣服到外面摆摊，到了1982年干脆辞职，成为了一名个体户。 虽然他拿的是出厂价，但毕竟还是占了些便宜。 行琅制衣厂最近生产了一批羊毛混纺的大衣，但由于国外客户突然变卦，这批货物积压了下来。 陈行琅参与了这批衣服的设计与选料，进价的确很高。 每件成本65元，他只赚5元，自己并没有囤积多少，但工厂却压了上万件库存。为了帮助姐夫解决问题，陈行琅决定想办法把这些衣服销售出去。 他把摩托车停在厂门口，传达室里探出一个脑袋：“一听那油门声就知道是你小子，来找何厂长吧？” 陈行琅去年就骑上了价值三千多块的摩托车，可见收入颇丰，让同事们羡慕不已。 然而，大家也清楚，不像陈行琅有个当厂长的姐夫。 因此，尽管羡慕，却没人敢轻易辞职冒险，毕竟一旦生意失败，连工作都没了，一家老小的生活就成了问题。 一天，陈行琅递给门卫一包烟，请他帮忙照看自己的摩托车，然后急忙冲进了厂房找何丛生。 “姐夫，我有个办法能把那些滞销的羊毛大衣卖出去，不过得等几个月……哎呀，您先别急着动手，听我说完啊。” 第1231章 根本藏不住 话音未落，何丛生已经追着陈行琅跑了十几米，打得他连连求饶。 原来，这批羊毛大衣因设计改动未能通过国外客户的验收，导致无法销售，给何丛生带来了巨大压力和负面评价。 何丛生一边跑一边打，鞋子都甩掉了，累得气喘吁吁。 就在何丛生准备狠狠教训陈行琅的时候，陈行琅抓住机会提出了一个新奇的想法：“请男演员穿着我们的大衣登上《时装》和《大众电影》杂志封面？” 虽然何丛生嘴上说不认识杂志社的人，也不认识演员，但他实际上已经开始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考虑到时节已过，反季节销售昂贵的大衣并不容易，但若此法有效，不仅能解决当前困境，还可能成为未来处理库存的新策略。 随着市场竞争加剧，灵活应对成为了关键。想到这里，何丛生决定试试这个大胆的方法，他盯着陈行琅，半信半疑地说：“好吧，咱们就试一次看看。” “这主意是你小子想出来的？”陈行琅皱眉问道。 “嘿，姐夫您别管是谁的点子了。关键是我想着帮您解决问题呢，您就别生气啦。”对方笑着回答。 “我生不生气，得看你的方法有没有效果。”陈行琅沉声道。 实际上，陈行琅觉得这个办法确实有几分道理，何丛生也不是个笨蛋。 两人之间缓和了不少。 最初，由于国外客户的拒签，他们本打算在国内市场销售这批衣服，却没想到销量惨淡，经销商不愿进货，陈行琅自己摆摊批发也无人问津。 直到周乔将货物带回凤城后，虽然销售速度缓慢，但还是卖出了几十件，并且她还愿意再次进货。这让陈行琅开始关注她的做法。 年前询问时，周乔表示无能为力，年后却又提出了新方案。 陈行琅并没有深究她是如何想到这些办法的。 毕竟他们之间并非亲戚关系，周乔也没有义务必须告知他所有细节。 最终，陈行琅与何丛生商量决定由陈行琅亲自前往京城，《时装》和《大众电影》等刊物都在那里出版发行。 “提前接触总比临时抱佛脚好得多，多跑几趟，厂里会报销路费的。”陈行琅无奈地点点头，尽管心里并不情愿，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要暂时放下自己的生意。 另一边，周乔在羊城停留两天后收到电报，得知李凤莲和货物已安全抵达凤城。 但由于通行证未办妥，她决定跟随白秀莉偷偷进入特区。 当时那道28米高、全长86公里的铁丝网尚未完全建成，尽管有人把守，但在熟悉地形者的带领下，仍有机会潜入。 白秀莉先到达鹏城，在约定时间接应周乔三人。 那些没有铁丝网封锁的地方反而防守严密，而有铁丝网的地方，大家已经剪开了通道进出。 周乔模仿未来某位成功人士的方法，“偷渡”进入了鹏城特区。 这座城市对周乔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只是她熟悉的景象属于十几年甚至三十年后的特区。 现在的鹏城正如白秀莉描述的那样，虽处处建设，但整体繁华程度远不及羊城。 然而，走在路上，看到行人们的精气神，与内陆城市的氛围截然不同，让她感到既亲切又陌生。 鹏城的发展一日千里，当地人首先感受到这种日新月异的变化。 众多建筑工人涌入，为这座特区注入了无限活力。 白秀莉带着周乔来到了她摆摊的人民桥小商品市场。这里的商贩们卖着各种各样的小商品，从阿婆衫到电子表应有尽有。当她们走过时，周围的喧闹声似乎都减弱了几分。 白秀莉已经在这里拥有了一块固定的摊位，两米见方的地面上铺着花色油布，上面堆满了廉价的西裤，一个简易的衣架上挂着几件样品。 虽然也卖一些其他的服装，但主要还是以男装为主。 万师兄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失望。 他原本以为白秀莉在鹏城做的是大买卖，没想到也只是个小摊主。 他心里嘀咕，既然如此何必费劲跑到特区来呢？留在羊城摆摊不也一样？ 然而，对于周乔来说，眼前的景象却满是诱惑。 看着那些尚未开发的土地，她心想如果能建起商铺该有多好。 可惜她并非香江的大老板，组织不会把土地批给她这样一个来自豫南省的小村姑。 即使有机会拿到地，她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去运作这些项目，所以现在只能脚踏实地从小生意做起。 尽管她的口袋里有一万元，在日河村算得上是富有的人，但在鹏城这个繁华的地方，许多小商贩的身家可能都远超她。 不过，周乔依然气场十足，跟在她身后的万、李两位师兄也不由自主地被她的风采所吸引。 逛完一圈后，周乔转身问白秀莉：“你现在手头上有多少钱？” 白秀莉刚刚送走了几位顾客。 春节刚过，小商品市场的生意还未达到高峰。如果是在年前，白秀莉根本没时间闲聊，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她的生意才开始两个月，而周乔在凤城的服装店已经卖得异常火爆。 春节是华夏人心中的重要节日，大家都会穿上新衣服庆祝，这也包括那些为了“鹏城速度”牺牲假期的工人们。 他们用辛勤的工作赚取收入，一部分寄回家中，剩下的则用来给自己添置衣物，让这个春节过得更有意义。 年前，白秀莉不仅卖西裤，还出售整套西装。 价钱实惠，跑量却不少。 当周乔问白秀莉赚了多少钱时，她想了想说：“大概七八千吧。” 没等周乔说什么，万师兄就惊讶地插话道：“这小摊两个月能赚七八千？” 实际上，白秀莉的收入不止七八千，之前还分给过周乔一部分。 李师兄轻轻拉了拉万师兄，但后者的好奇心根本藏不住。 白秀莉没有隐瞒，分享了她在小商品市场的见闻：“最赚钱的不是我这种卖散货的，很多货从小商品市场倒一手，在村子里就被收走了。 不过这里每天人来人往，村里那些阿婆随便摆个摊子一个月都能赚几百块。如果你们想做点什么生意，可以和嫂子一起卖吃的，她的手艺很好，肯定不会亏本。” 第1232章 新颖的概念 按白秀莉的想法，不必局限于小商品市场，推车流动销售一个月赚几百块钱是少算了。 只要有手艺，不怕辛苦，总能找到顾客。 万师兄虽然心动，但让他老婆放弃正式工作来做个体户，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周乔原本想与白秀莉商量合作，看到万师兄的态度后便不再提这事。 她深知万师兄有自己的想法，与其人多意见杂，不如自己行动。 于是，周乔决定在特区好好考察一番，甚至特意去看了一下东湖丽苑的商品房。 当时人民币比港币值钱，2000多港币每平方米的房子换成人民币更贵，十几万元买一套房对鹏城居民来说并不现实。 最终，这一百多套房子被香江人抢购一空。 转了一圈下来，周乔发现没有快速赚钱的机会，传说中几百元每平方米的福利房也无从寻觅。 她看似随意闲逛，实则在为舅舅陆民强探路，希望能从小单位手中拿到一些工程业务。 然而，工地上的人对她避而远之，生怕她出意外。 “我只是看看，不打扰你们施工。这栋楼还要多久才能完工？”周乔问道。 周乔在工地上与人闲聊时，一群工人和工程师边讨论边走了过来。 几位工人头戴安全帽，其中一人手持图纸比划着讲解什么，而工地的工作人员则将周乔拉到一旁。 抬头一看，她不由得笑了起来。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戴着眼镜，气度不凡，这不正是火车上曾经帮助过她的那位吗？ “领导，请看这里……”有人指着图纸说道。男人的目光轻轻扫过周乔，没有特别的反应。 周围的人都称他为领导，周乔虽然知道他的身份，却没有主动上前搭话，而是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万师兄心中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周乔会待在这个脏兮兮的工地不愿离开。 其实，周乔认出了这位领导，但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她。 不过，机会难得，她决定尝试一下。 即便被忽视了，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多年的历练让她拥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种局面。 看着这群人似乎是在视察工地，周乔猜测这可能是建设单位或是组织部门的领导。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那群人簇拥着出来，握手告别，一辆车缓缓驶来。 有人为领导开车门，车辆启动，在泥泞的路上离去，送行的人还站在原地挥手。 李师兄察觉到了一些端倪，问周乔是不是在等人。 但是，在鹏城特区，除了秀莉师妹外，她还认识谁呢？ 看着远去的汽车，周乔感到一丝遗憾，心想那位高冷的大叔还是不愿意理睬她，她嘟囔道：“这么乖巧可爱，居然连个朋友都交不上。”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万师兄觉得周乔的行为有些故弄玄虚，但他聪明地没有表现出来。 三人继续前行，绕过工地的围墙时，却发现刚才那辆车竟然停在那里，车窗半开，里面的男人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图纸。 周乔示意万师兄和李师兄在原地等候，自己快步上前打招呼：“大叔，您在这儿等人吗？” 那中年男人抬起头来，“我还以为你在等我呢。看来是我误会了，小王，开车吧。” 周乔可不打算让他就这么离开，她笑嘻嘻地说：“大叔，我怕您把我忘了呢！上次的事还没谢您呢。要不是您帮忙叫来了乘警，我肯定被人贩子拐走了。” 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嘴巴真甜，几乎让人无法拒绝。 她的机灵劲儿简直让人眼前一亮，似乎连头发丝都透着聪明。 虽然他觉得即使没有他的帮助，周乔也能自保，但她的机灵确实讨人喜欢。 而且，他发现自己对周乔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半年内见了三次面，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 “我记得你姓周吧？我叫汤洪岩。”男人说道。 “汤叔叔，您的记性真好！我是周乔，很高兴见到您。”周乔礼貌地回应道。 汤洪岩点头称赞：“看起来你的生活过得不错啊，还有保镖陪着，挺有香江老板的风范嘛。” 周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不是保镖，是我的朋友，陪我来鹏城看看。我自己一个人有点害怕。” 汤洪岩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小房子，“刚才你说要感谢我，走吧，前面有个小馆子，请我吃顿午饭。” “好的，汤叔叔！您先过去，我去告诉我的朋友们一声。” 看着汤洪岩的车缓缓离去，万师兄心里暗想，难道这次没能搭上话？ 然而，周乔很快返回并告知他们：“两位师兄，刚才遇到一位长辈，他邀请我们一起吃午饭，在前面的小饭馆。” 原来她是真的认识那个人。 万师兄不再多想，他也看到了围绕在汤洪岩车旁的那些人，意识到周乔背后的力量不容小觑。 即使是像柯志熊这样的人物，也对周乔有所顾忌。 周乔在鹏城显然也有自己的人脉，这让万师兄对她更加尊敬。 三人随后来到小饭店，发现汤洪岩已经把菜点好了。 小王自觉地换到了别的桌子，而万先生和李先生却觉得应该与小吴同桌。 这家小小的餐馆看起来不太讲究，桌面有些油腻，汤洪岩自带一种威严，而周乔格外美丽，他们俩似乎不像是会在这里用餐的人。 不过，两人坐在一起，平静地吃着饭。 放下筷子后，汤洪岩切入了正题：“你在工地上转悠什么？那里有什么生意是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做的呢？” 建筑行业确实利润丰厚，从材料采购到工人雇佣，从工地餐饮供应到废料清理，每个环节都有钱可赚。 国家的建设项目吸引了很多想要分一杯羹的人，甚至有人为了争夺建筑废料而不惜一切代价。 在这个团结一致的村庄里，周乔请了两个保镖就想参与竞争，这显然是个挑战。 “这些房子建好之后，不是还需要内部装修吗？”周乔提出了一个出乎汤洪岩意料的问题。 在那个时代，房屋装修还是一个相对新颖的概念。 农村的房子通常不需要装饰，城市居民的住房由国家分配，大家刚刚开始改善生活，更愿意把钱花在穿着打扮和日用品上。 第1233章 不错的利润 汤洪岩注意到，随着经济的发展，大家的服装色彩更加丰富多样，款式也更为时尚。 走私品在鹏城泛滥成灾，难以控制。 但周乔显然有其他打算，她想涉足的是房屋装修这个新兴领域，而不是加入走私行列。 这是一个光明正大且可持续发展的事业。 汤洪岩对周乔的想法表示认同，继续询问了一些问题。他发现周乔的回答非常专业，显然她已经做了不少功课。 没有实际经验的人不可能说得这么清楚。 为了不让年轻人过于自信，他提醒道：“要给个人做装修可能不容易找到客户，港资企业虽然需要装修服务，但它们往往选择香江的装修公司。” 周乔明白了汤大叔话中的深意，意识到他可能有意提携自己。 但她保持谨慎，回应说：“对于大型工程，我现在确实无力承担，担心做不好会毁了自己的名声。 但我们本地人搞装修，相比香江公司有很多优势，比如人工成本更低，这样整体费用就能减少很多。” 她的话显示出对自身定位的清晰认识：同样的工作，内地工人和香江工人所需的报酬相差甚远。 鹏城特区刚成立时，吸引外资的不仅是税收优惠，还有内地相对低廉的劳动力成本。 每月400元人民币的工资，在内陆地区是相当诱人的数字，但在香江却难以找到愿意接受这样薪酬的工人。 汤洪岩和周乔聊天的内容看似随意，他们聊到了周乔的生意进展，她在鹏城的游历经历，以及她对这个新兴城市的看法。 饭馆里的餐具早已被收走，老板也多次投来关注的目光。 大约一个小时后，司机小王三次查看手表后，终于走上前来轻声提醒：“领导，您下午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 “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和你聊天让我有些思路清晰了。小王，你把电话留给晓兰同志吧。”小王听到这话时有些惊讶。 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通常与领导关系密切，汤洪岩让小王留下联系方式，这样周乔在需要帮助时可以直接联系到他。 当然，这种特权是有界限的，具体能用几次得看情况而定。 小王给了周乔一个座机号码，周乔迅速记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 回到凤城后，她计划询问电话安装的事宜，因为没有电话时，对外联系只能依赖电报，而电报有时并不方便。 周乔不知道汤洪岩的具体职位，但显然对方希望以后可以通过电话而不是电报沟通。 “汤叔叔，那我就不再打扰您工作了。”周乔礼貌地说道。 她的美丽和聪慧给汤洪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两人年龄差距很大，但他对她产生了如同子侄般的亲切感。 这次聚餐是由周乔买单的，虽然花费不多，但这顿饭的价值远超金钱。对于许多人来说，能够邀请到像汤洪岩这样的重要人物一起用餐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周乔并未立即使用新得到的电话号码，而是选择谨慎保存，以备不时之需。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继续带着万、李二人参观工地，而有了专车接送的汤洪岩显然增加了万师兄的敬意。 利用两天时间，周乔仔细观察了鹏城，并时不时将其与30年后自己所熟知的城市景象进行对比。 关于城市未来的规划和发展，可能就连特区的领导人也没有周乔了解得那么透彻。 面对当前五年和十年的发展规划，周乔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蓝图。 城市的规划者在绘制蓝图时，往往难以预见几十年后的景象。 就像国家在探索改革开放的道路时，即便是总设计师也未必能想象到三十年后华国的繁华盛景。 周乔游览鹏城归来，带着两位临时保镖，顺利返回了人民桥的小商品市场，一路上平安无事。 春节刚过不久，白秀莉的摊位就迎来了销售高峰。 忙碌了一整天后，白秀莉擦去汗水，向周乔透露村里新到了一批货，并试探性地问她是否有兴趣接手。 提到“货”，周乔和她的朋友万师兄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白秀莉解释说这批货是收录一体的收音机，共有500台，将在边境交接，保证安全无虞。 每台售价仅90元，而且货源合法。 走私品通常不会这么便宜，除非是特殊情况，比如海关查获后再流入市场的灰色地带商品。 考虑到风险与回报，周乔虽然心动，但对直接参与走私活动保持谨慎态度。 她更倾向于寻找相对安全的赚钱途径。 面对这样诱人的机会，周乔还是觉得需要三思而后行。 毕竟舅舅陆民强的经历让她深刻意识到生命的价值。 她梦想着与白秀莉合作，在人民桥开设一家正规的店铺，从事零售和批发业务，包括收音机、手表等电子产品，而不仅仅是依赖于边缘化的交易。 实际上，周乔从白秀莉那里拿到的丝袜已经是经过多次转手的商品，属于“洗白”的走私货，这减少了她的风险。 显然，白秀莉也没有打算让周乔亲自处理货物交接的问题。 80年代是走私收音机生意最兴盛的一年，随着合资企业和国有工厂开始大量生产这类产品，进口需求逐渐减少，走私商们也开始转向其他更有利润的商品。 在鹏城打拼的两个月里，白秀莉不仅在外表上变得像个硬朗的男人，内心也变得更加坚定和大胆。 她向周乔提出了一个生意机会：以每台90元的价格从鹏城批发500台收音机，然后在羊城销售。 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周乔手中有一万多元的分红款，两人合计可以凑出两万元，不过对于500台收音机来说，资金还是不足。 周乔心动了，因为这个方案意味着她不需要亲自将货物从鹏城运出去，在羊城等待接收即可。 而且，如果能在羊城直接分销这些收音机，那么即使不把它们带回凤城，也能赚到一笔不错的利润。 考虑到当时的金融环境，异地存款不方便，电汇也不现实，所以现金交易成了唯一的选择。 为了补足资金缺口，周乔想到了陈行琅，他比自己有更多的资本。 如果陈行琅愿意加入，他们就可以利用他在羊城的人脉优势，轻松地找到销售渠道。 第1234章 抽查的方法 几百台收音机对于羊城那些寻找商机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尤其是当听说是直接从厂家拿货，价格优惠时，相信会有很多人感兴趣。 经过考虑，周乔决定投入元，尝试购买大约100多台收音机。 如果能够在羊城迅速转手卖出，她就能立刻获得一些收益；若是带回凤城慢慢卖，则可能赚得更多。 毕竟，凤城的经济基础稳定，消费者购买力强，这样的商品肯定有市场。 “如果我们确认货物质量过关，我愿意与你合作。”周乔说道。 她信任白秀莉的眼光，既然对方已经看到了商机，那她也就有了信心。 与此同时，同行的万师兄虽然对这笔投资感到心动，但他意识到自己和周乔、白秀莉的资金加起来也只能覆盖一半的货物。 如果他自己能拿出两万多块，就不必担任保镖工作了。 然而，白秀莉提醒道：“各位师兄，如果有意加入，请衡量好风险。做生意总是伴随着不确定性，一旦货物出现问题，大家的投资可能会血本无归。” 这批收音机的低价让白秀莉和周乔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冒险的机会，因为即使失败，她们还有其他的生意作为后盾。 而对于万师兄和他的同伴来说，这次的风险就更大了，因为他们没有同样的退路。 周乔认为白秀莉太过坦诚，这类风险应该由潜在的合作伙伴自行评估。 万师兄会功夫，但关键在于怎么用。李师兄初见周乔时很冲动，一卷袖子就想和柯志熊干一架。 但相处后，周乔发现他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性格急躁又怎样？只要头脑清楚就足够了。 当有机会赚大钱时，是万师兄第一个心动，并提议凑900块去买10台收音机。 白秀莉默默看着周乔，周乔点头。 于是李师兄也表态可以凑出同样的金额。 加上周乔自己的积蓄，他们总共能买下150台。 而白秀莉则表示她能消化100台的份额。 为了凑齐500台收音机，四人联手能够承担270台。 对于剩下的230台，周乔将目光投向了陈行琅，期待他能伸出援手。 在这个时候，谁掌握了先机，谁就能更快地赚到钱。 当白秀莉确认要货后，供应商立即送来了两台样机。这是一款集收录功能于一体的便携式收音机，内置了两盘磁带用于试听。 当周乔按下播放键时，邓丽君甜美的歌声随即响起：“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尽管在当时，流行音乐还被视为靡靡之音，但美妙的声音总是难以被禁止传播。 随着夕阳西下，火烧云映红了天空，人民桥小商品市场的商贩们开始收摊。 周乔怀揣着一台收音机，匆忙赶回羊城筹集资金。当她找到陈行琅时，他已经准备前往京城拓展业务。 不过，听到有赚钱的机会，陈老板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考虑到年初服装批发业务还未达到高峰，陈行琅决定推迟行程，抓住这次商机。 商人不会局限于单一业务，即使主营服装批发，也不会放过卖电器的机会。 于是，他陪着周乔连夜找到了一位做电子产品批发的朋友。 这位朋友仔细检查了收音机后，提出以150元的价格全部收购。 他知道别人来羊城批发这些产品时，通常会从他们这里进货，150元进价，转手至少能卖到180元，赚取30元差价。 他给的利润空间大约也是30元，而这样的货物从鹏城采购至少也要120元。 周乔则坚持每台90元的价格，因为她那边已经拿下了270台，剩下的230台可以由陈行琅转手卖出。 陈行琅心头惊讶，周乔在凤城市经营着最大的私人服装店，她每月的收益与陈行琅相比，谁多谁少还真不好说。 同样，这个消息也让周乔感到意外。她知道进口收音机的价格在凤城市至少要两三百块。 原本以为倒卖给羊城的批发商一台能赚30元已经不错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有60元的利润！ 这批收音机价格如此低廉，让两人不由得担心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 周乔心中盘算，如果按照朋友150元一台的收购价计算，这款收音机在零售市场上应该能卖到250元以上。 这意味着每台收音机可以赚取160元的高额利润，这简直比抢钱还快！ 面对突然出现的巨额利润，周乔努力抑制住内心的贪婪。 不行，这种便宜得不寻常的商品，背后肯定有问题。作为正经商人，她不能把这样的事情带回自己的家乡凤城。 即便是在羊城赚一笔快钱，也不能因此而破坏了自己的信誉。 当提到500台的交易时，陈行琅的朋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表示只要货物质量一致，他就愿意接手。 陈行琅和周乔交换了意见，决定尝试抓住这次机会，不过也会警惕。 “周姐，交货那天你就别去了。”陈行琅建议道。 他担心周乔可能会遇到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的魅力有时也会引来一些棘手的问题。 而且，如果这些收音机有问题，比如是泡过水的次品，那么他们将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周乔也意识到潜在的风险，同意了陈行琅的提议。他们都明白，这次交易需要格外小心，以避免陷入不良商家设下的陷阱。 周乔面对500台收音机的检验难题，决定让陈行琅采取随机抽查的方法。 她叮嘱他不要只检查表面或最底下的货品，而要从各处随机选取，以确保质量的一致性。 同时，引入万、李两位合伙人是个明智之举。让他们投资不仅解决了资金问题，还激发了他们共同创业的热情和责任感。 由于银行夜间不营业，陈行琅不得不紧急向亲友筹集现金。 许多个体经营者不喜欢把钱存进银行，担心取用不便且暴露自己的财富，宁愿将钱藏在家中。 陈行琅自己也藏了一大笔现金在家里，但还是需要额外的资金支持。 万师兄贡献了900元，得知每售出一台收音机能赚60元后，他开始懊悔没有借更多钱来购买更多的库存。 如果能多筹一些钱，买下几十台收音机，利润将是成倍增长。 第1235章 遭遇欺诈 然而，周乔并不在意他的懊悔，只是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李师兄随后也带来了同样的金额。三人凑齐了230台收音机所需的款项，这时已经接近凌晨1点。 对方约定在清晨5点交货，为了保持清醒，周乔选择留在陈行琅的小平房里等待。 陈行琅带着万、李二人，在黎明前与白秀莉会合进行交易。 整个过程预计要持续到早晨七八点。周乔则在陈家小憩，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当她正在洗漱时，一位梳着大背头的年轻人前来敲门，看到开门的是周乔，非常惊讶。 显然，他对陈行琅家里出现一个年轻女性感到困惑。 “你是谁？”年轻人质问道。 他误以为周乔是陈行琅的私情对象。 周乔一脸无奈，解释说：“这位同志，请别误会，陈大哥昨晚不在家，他是把房子借给我休息的。” 何丛生不信邪，把屋里翻了个底朝天，却不见陈行琅的人影。 面对周乔那半信半疑的神情，她解释道自己只是陈行琅的租客，真没别的瓜葛。 何丛生左思右想，觉得像周乔这般年轻貌美的女孩和陈行琅牵扯在一起的概率不大，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 “你知道陈行琅今天要去京城的事吗？” 周乔心里暗笑，这陈行琅的靠山是制衣厂的厂长，就这么轻易地露了底。 虽然不清楚行琅的具体规模，但从陈行琅摊位上的服装品质来看，这家制衣厂肯定不小。 周乔凭借几个月来的行业经验和前世的记忆，与何丛生聊了几句后，就让这位厂长确信她是陈行琅的小舅子的客户。 何丛生找不到人，只好托周乔给陈行琅带话，然后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开去上班。 这位行事洒脱的厂长让周乔感到好笑又有趣，尽管早上被误会了一番，但她一点也没生气，反而觉得像是完成了一次小胜利。 周乔知道陈行琅的货源渠道，但因何丛生是陈行琅的姐夫，她无法直接联系到行琅制衣厂。 除非她的业务从零售转向批发，否则这样的大厂不会在意她这样的小客户。 陈行琅不仅依赖行琅，还可能从其他地方进货以满足其多样的需求。 周乔明白了为什么到了千禧年，陈行琅能在服装界站稳脚跟，积累起巨额财富。 他有制衣厂厂长的姐夫在背后支持，成功之路自然顺畅许多。 周乔不嫉妒陈行琅的成功，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 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尤其是能成为周丽梅的女儿，并且有一个疼爱她的舅舅。 吃完街头的云吞面，鲜美的虾仁猪肉馅儿和劲道的竹升面让她回味无穷。 当圆脸无害的柯志熊坐在对面时，她邀请他一起享用早餐。 “柯老大，你吃了吗？要不要来一碗？”周乔问。 柯志熊看了她一会儿，确认了一件事：“你真的不怕我。” “我不怕聪明人。”周乔边喝汤边说，“因为聪明人懂得沟通和妥协。” 她认为，愚蠢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难以交流。 而像柯志熊这样能够思考、有敬畏心的人，反而是可以信任的。 这句话让柯志熊不知该作何反应，是高兴还是恼怒。 柯志熊因为周乔的事情，着实丢了面子。 潘三的突袭不仅让他受了惊，还让他的几个手下受伤，这使得他在道上的名声受损，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地位。 然而，当柯志熊看到周乔那张让人又爱又恨的脸时，却意外地没有生气。 “你在羊城行动应该多带些人保护自己，白家武馆的人虽然笨了点，但打架确实有一套。”柯志熊意味深长地说。 周乔毫不畏惧，“不是还有柯老大您在嘛？” 这话如果传到柯志熊的手下耳中，估计会让他们气得跳脚！ 毕竟潘三曾说周乔若在羊城遇到麻烦就要找柯志熊算账，难道真要赖上他们这群混混不成？ 要知道，柯志熊的势力范围仅限于火车站周边，并未控制整个羊城。 柯志熊听后反而笑了起来，“你和陈行琅关系不错啊，听说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柯志熊的话听起来有些幼稚，他自己也觉得在周乔面前待久了似乎智凤城会下降。 最终，他没吃云吞面，只是来确认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后便离开了。 到了晚上八点多，周乔看到陈行琅骑着摩托车回来。 不久之后，万、李二人背着蛇皮袋出现，而她则坐在卖云吞面的小店中，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过，没有出声。 三人见屋里不见周乔的身影，放下货物后便出来寻找。 周乔低着头假装没看见，直到白秀莉背着袋子过来，她才抬起头打招呼：“白姐。” 面对从天而降的好事，周乔总是心存疑虑，担心其中有什么陷阱。 在这四个人中，她最信任的是陆征介绍给她的白秀莉，至于万、李二人，以及纯粹基于生意往来的陈行琅，她都保持一定的警惕。 万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为了钱而出卖她呢？ 陈行琅松了一口气，“你在这里吃面，可把我吓坏了。” 他原以为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用一个廉价的收音机把大家引开，结果货回来了，人却不见了。 周乔看着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你们都检查过了吗？”她问道。 四个人联手检查了三十多台收音机，一切正常。 交货人非常急躁，不断催促他们快点。白秀莉和陈行琅检查完这批机器后，确认无误，便决定支付货款。 500台收音机总共元，卖家急于出手，甚至同意用人民币结算，省去了兑换港币的麻烦。 走私者通常坚持要港币交易，但这次卖家为了快速成交，选择了更简便的方式。 消息传到白秀莉那里时，她迅速行动，与周乔、陈行琅等人合作，在规定时间内凑齐了款项，完成了交易。整个过程意外地顺利，没有遇到治安干涉，也没有遭遇欺诈。 五个人在院子里仔细检查了所有500台收音机，随后联系到了那位二道贩子。 对方看到货物确实无误，立刻安排人手分货，同意当天付款，因为买家还有京城之行的计划。 第1236章 寻找出路 考虑到风险，陈行琅希望尽快将收音机卖出，以避免夜长梦多。 他计算过，如果带回凤城销售，每台可以卖到200元，150台就是7500元的额外利润。 经过深思熟虑，周乔决定在羊城直接出售全部收音机。 这笔交易让每个人都赚得盆满钵满：周乔的本金从元变成了元。 白秀莉拿下了100台，赚了6000元；陈行琅更是通过230台收音机获得了元的收入；就连李师兄也因900元的投资额外赚了600元。 万师兄则保留了10台打算自己零售，尽管这并没有影响其他人的分配。 交易完成后，周乔表现得很平静，而陈行琅则对这次经历既惊又喜，视周乔为财神爷，还表达了再次合作的愿望。 不过，周乔认为适可而止，毕竟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而且带着这样一笔钱，她和白秀莉可以考虑做其他的生意。 就在大家还在回味这次成功的交易时，陈行琅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来他的姐夫早上来过，留下话让他一回来就去找。 听到这个消息，陈行琅立刻离开了，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只剩下周乔和三位同伴时，她对两位师兄说：“我想搭最早一班回凤城的车，请你们送我到车站吧。” 万师兄手里还拎着十台收音机，所以他得先回家放东西。周乔便留在白秀莉家里等他们。 白秀莉没有提及两位师兄的事，因为她和周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关于她们合作做生意的计划。 周乔坦诚相告：“我打算7月之后开一家卖装修材料的店。” 周勇如果要做装修工程，他需要找专门的建材市场或者商店购买所需的材料。 挑选合适的瓷砖、灯饰和家具都不容易，更不用说还要考虑硬装，如地板、天花板、墙面和门窗和软装，如家具、装饰画、陶瓷、窗帘、布艺、灯具和植物的各种搭配了。 上次装修“蓝凤凰”时，周乔就深感其中的不易。 开这样的店不仅能与舅舅周勇的行业形成互补，而且考虑到鹏城特区的快速发展和外资企业的涌入，未来这里对于装修建材的需求会越来越大。 虽然这个行业目前可能不如服装业利润丰厚，但周乔看到了它的长远潜力。 她手头有两万元闲置资金，存银行利息不高，不如用来投资。 她告诉白秀莉，短期内可能盈利不多，若要加入就必须慎重考虑。 “我计划7月至少投入5万元，目标是开设鹏城最大的装修建材店，我看中了人民桥街口的一栋房子。这需要十几万的投资，我还想邀请曹斌一起入股。” 每个合伙人至少要出5万元，总共需要十几万来启动这个项目。 白秀莉如果不是今天意外赚了一笔钱，她的全部积蓄还不足一万。 她能不能在7月前赚到足够的资金入股呢？如果生意继续顺利下去，也许有可能。 有了几万元的选择就多了，不仅可以继续做西裤生意，还可以转型成为批发商，甚至转向电子产品。 然而，为什么要投资一个短期内可能不赚钱的生意呢？ 理智上，白秀莉应该拒绝。但她信任周乔的眼光。 于是她没直接回答是否入股，而是好奇地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非要等到7月呢？如果我们提前凑齐了资金，不能早些开始吗？” 周乔摇头解释道：“不行，因为7月份我要参加高考。” “什么？”白秀莉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乔和白秀莉相识数月，但白秀莉从未想过周乔竟然是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 在她的印象中，周乔行事大胆，经商有道，在与像柯志熊这样的街头霸王打交道时也毫不怯场。 如此年轻便展现出这些能力，让人以为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已久。当得知真相时，白秀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白秀莉心想，她这位粗枝大叶的朋友第一次感到无言以对。 …… 得知自己要面对高考的压力后，白秀莉望着周乔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稀有的生物。 周乔交给她的任务是，在六月前无论如何也要拿下人民桥街口的那栋楼作为商铺。 “白姐，即便你不加入我的生意，也请帮我这个忙。”周乔恳求道。 白秀莉点头答应，“那你以后还打算继续做这类生意吗？” 周乔摇摇头说：“我感觉这样做心里不太踏实，赚快钱的机会很多，我们不必急于一时。您想想，我们现在赚的钱已经足够维持生活了吧？” 白秀莉愣了一下，意识到她说的是事实。 如果不去鹏城冒险，她可能还在老家守着那个几乎倒闭的水果摊，甚至考虑转行。 现在倒腾便宜衣服的收入远超当屠夫所能赚到的，按照现在的速度，养家糊口完全没问题，何必再冒风险呢？ 送走周乔后，万师兄和李师兄也收到了红包。 周乔虽然还不是大老板，但对她来说200元的红包并不算什么大事。 李师兄算了算，这周跟着周乔跑腿，加上收音机的利润，他的收入达到了900元。 “跟对人真的很重要。”他感叹道。 而万师兄则想着自己手上的收音机，盘算着应该定价多少。 周乔通过卖收音机赚了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他知道如果没有周乔迅速决策并与陈行琅合作，即使白秀莉得到了消息，也没有足够的资金购买货物，更不用说赚到这笔钱了。 李师兄心中感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曾经，他们在武馆中情同手足，一同习武。 然而，随着武馆的关闭，他们不得不各自寻找出路。 岁月流逝，大家也在变，就像万师兄现在有些自负。 周小姐无论出身如何，白师妹显然对她十分尊敬，而白师兄能找到这两人相助已是不易。 难道非要依赖万师兄不可吗？ 一个人若不懂得自知之明，恐怕难以长久跟随任何人。 周乔已经对“羊城凤城”的路线轻车熟路了。 她在鹏城赚取生活费的时候，周紫萱和王健华为探望王建华的父母，经历了多次转乘火车、拖拉机甚至马车，才从凤城到达那个偏远的农场，整整花费了四五天时间！ 第1237章 独处的空间 对于雪景，周紫萱并不陌生，因为每年冬天凤城也会覆盖白雪。 不过，凤城的寒冷远不及极北之地哈省那般刺骨。通往农场的道路被大雪阻断，连驴车都无法通行，周紫萱和王建华只能在及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 尽管他们用绳子紧紧绑住裤腿，鞋子和裤子还是难免被打湿。 为了保暖，周紫萱几乎把所有能穿的衣服都披在身上，外面套上厚厚的棉袄，围巾包裹着头部，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还特意为王建华买了一顶厚实的狗皮帽，想着给王建华的父母也带上两顶。 王建华一家因政治运动而分散各地，他之前几乎没有机会探望父母，尤其在冬季。 当他们真正看到农场的状况时，才知道这里的生活条件是多么艰苦。 与京城不同，那里即使下雪，街道也会被清理干净以保证交通。 而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积雪深达膝盖，每一步都是挑战。 王建华背负着大部分行李，一手牵着周紫萱，在短短的一段路上竟花了两个多小时。 当他终于见到久别的父母时，这个坚强的男人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自从被分配到大河村以来，这几乎是王建华唯一一次见到父母。 那时，他的父母虽然身处困境，但对未来充满希望。 可是到了1984年2月，情况并没有好转，许多早年下放的干部已经陆续返城，而王家夫妇所在的农场仅剩八名干部未被平反。 随着时间的推移，纠正错误处理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王建华的父亲曾一度失去信心，精神状态一落千丈，甚至在今年夏天生了一场大病。 幸好，王建华考上京城师范学院的消息传来，给了父亲新的希望。 王建华的成功不仅改变了他个人的命运，也为家庭带来了翻身的机会。 “好！老了就好！快点进屋里烤火。”王父看着儿子，满是白发，心中欢喜。 王建华的母亲也明显消瘦了许多，多年的艰苦生活让她的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周紫萱踏入屋内，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尽管她平日里机灵，但在严寒中也显得有些迟钝。她在火盆旁烤了一会儿，才回想起刚才是否称呼了王建华的父母。 “叔叔、阿姨好。”她礼貌地问候道。 王建华似乎也刚刚缓过神来：“爸妈，这位是周紫萱，我之前提到过的。” 王父轻轻点头，而王母则热情得多，紧紧握住周紫萱的手，“你一定冻坏了，多烤会儿火吧。” 接着，王建华坦率地说：“我和紫萱正在恋爱，她是个非常出色的女孩，我们打算毕业后就结婚。” 事实上，带周紫萱来农场已经暗示了她的未来身份。 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不是真心对待这段关系，谁愿意陪王建华经历几趟颠簸的车程，在寒冷的天气里来看望他的父母呢？ 王家夫妇听到这个消息时，明显愣住了。 王父终于认真打量起周紫萱。他记得儿子信中提及的周紫萱，知道她是王建华在京师师范学院的同学，曾一同在大河村当知青。 王建华常说起周紫萱如何关心他的生活，甚至为他们寄来了温暖的衣服。 现在，王父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发现她大方得体，眉目间透着贤惠，仿佛天生就是个能持家的好媳妇。 面对家庭的现状，王母对周紫萱感到满意，认为她和儿子很匹配。 但王父心中却有不同想法。他担心儿子的婚姻选择会影响家族未来的出路。 虽然周紫萱人品出众，但她出身农村，这在王父看来是个不小的劣势。 如果王建华执意要娶她，不仅无法借助岳家的力量翻身，反而可能需要承担更多责任帮助女方的家庭。 尽管穿着周紫萱送来的衣服，王父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矛盾与尴尬。 王建华没察觉到父亲的情绪变化，以为父亲只是因为农场生活的磨练变得寡言少语。 然而，周紫萱敏锐地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心里开始泛起疑虑：王建华的父亲是不是看不上她？ 周紫萱一时之间有些迷茫。王家曾经的地位不再，现在的处境甚至不如普通农民。 大河村的生活虽贫苦，但至少没有这么艰辛。 坐在温暖的火盆边，她感觉到脚上的雪逐渐融化，冰冷的感觉从脚下蔓延开来。 想到这里，周紫萱不禁思索，若王家未曾遭遇不幸，她与王建华的关系确实存在差距。 那时的王建华有着光明的前程，而她来自世代务农的家庭。 但现在，两家的情况都发生了改变，王建华虽然考上了大学，她自己也是大学生，两人的距离也因此缩短了许多。她不明白为什么王父会有那样的反应。 周紫萱虽惯于隐忍，但面对王建华父亲的冷淡态度，也不禁感到一丝尴尬。 “阿姨，这有厨房吗？我带了些吃的来，加热一下就能对付一顿了。”她轻声问道，想要打破室内的僵局。 王建华的母亲原本想说平时都在火盆上加热食物，哪需要专门的厨房呢。 但看到周紫萱眼中的真诚，这位母亲瞬间领会了她的意图，于是默默地领着她离开了房间，给儿子和丈夫留下独处的空间。 室外寒风凛冽，仿佛要把人身上仅存的一点暖意也吹走。 冬天的农场没有多少农活可做，若不是周紫萱时常寄送物资过来，王家的日子恐怕更加艰难。 农场的生活条件极为简陋，取暖更是奢望。那些有能力回城的人都已陆续离开，留下的都是无路可退的人，多数身体虚弱，农场还得勉强维持他们的生计。 王建华曾在信中提及周紫萱的帮助，他以前连自己都难保，考上了大学后才能寄钱寄物回来。如果没有周紫萱的支持，他的父母在农场的日子只会更加困苦。 回忆起去年冬天，王建华的母亲不禁心生感激。那时，她和丈夫只能蜷缩在屋内，穿着所有能穿的衣服，躲在被子里抵御寒冷。 现在看到周紫萱，她的眼神里温暖：“闺女，你跟着我们建华受苦了。建华的父亲心里难受，一时没转过弯来，总是怀念过去的好日子。 你别放在心上，谢谢你照顾建华，如果不是你的鼓励，他可能还在农村虚度光阴。” 第1238章 遭到收缴 周紫萱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渐渐消散。她接受了这份感激，安慰道：“阿姨，我跟着建华不觉得苦，您和叔叔才是真的辛苦。相信我，未来会越来越好，你们终将离开这里。” 王建华的母亲眼眶湿润了，“好孩子，多亏了你想着我们。今年冬天比去年好多了。让我带你去厨房用热水洗个脸，烫烫手吧。” 两人第一次见面便说出了真心话，彼此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在厨房里，周紫萱加热了带来的肉包子，香气四溢，引得门外几人探头张望，询问是不是今天有特别的安排。 周紫萱站在门口，闻着热腾腾的肉包子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 门外有两个人一搭一唱，仿佛在表演相声，她虽然准备了不少包子，但也不能随意就分发出去吧？ 她看了一眼未来的婆婆王建华的母亲，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示，然而对方却装作没听见。 看来是不能给那两人了。 周紫萱心里明白。 门外的人唠叨了好一会儿，见没人回应，便骂了几句小气鬼后离开了。 冉淑玉心中冷笑，若是她和丈夫不吝啬，怕是早就饿死了。 同为困在这农场里不知何时能离开的难友，她可不会为了讨好他人而牺牲自己的温饱！ 把包子给了他们，难道就能让他们离开这地方吗？只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捏，今天给了包子，明天可能就要借炭火或是更珍贵的药品了。 饥饿可以忍受一时，但生病卧床的痛苦却是难以承受的，冉淑玉绝不愿意再次经历那种煎熬。 不久，周紫萱将包子重新蒸热，额外花了点钱从厨房要了两瓶热水带回去。 见到周紫萱只买了两瓶水，冉淑玉有些疑惑，但她发现周紫萱并不在意这点开销： “也让建华暖暖脚。” 冉淑玉满意地笑了，觉得一个女人就应该如此关心丈夫。 她认为，周紫萱懂事体贴，即使家境普通，也比那些看似条件好但实际上帮不上忙的人强。 而且，如果让王建华去伺候别人，那才是笑话呢！ 随着笑声，两人回到了屋内，却发现气氛有些沉重。 原来王家父子刚刚发生了一场不愉快的对话，但周紫萱装作没有注意到，热情地招呼王建华用热水泡脚。 冉淑玉找来一个木盆，当王建华把冰冷的双脚放入水中时，几乎忍不住呻吟出来。 冬季天黑得早，四人吃完包子后，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这里的电力供应有限，冉淑玉事先知道他们会来，所以提前借了一间空房，临时拼凑了一些床上用品。 现在，她带着周紫萱前往另一间房间休息。 当然，周紫萱不会和王建华同住一室，毕竟他们还未结婚，避免外人闲话。 晚上，王建华和他的父亲睡一间屋，而冉淑玉则与周紫萱共寝。 “叔叔，建华，你们早点儿休息。” 周紫萱打了个招呼，然后跟着冉淑玉走出去。 王建华也跟了出来，“走，我陪你再去找农场的人借两床被子，晚上的温度更低，你和我妈可别冻着了。” 农场的人通常不太友好，但如果给些钱，情况就会不同。 只要愿意付钱，不仅两床被子不成问题，还能得到装满热水的暖手袋，放在被窝里能保持温暖大半个晚上，而且比烧炭安全得多。 不过，这样的待遇并不是所有留在此处的人都能享受的，特别是那些还在接受改造的干部们，他们只能依靠自己在冬天来临前收集的木材取暖。 农场对囤积物资有一定的限制，除非定时上供，否则会遭到收缴。 对于像他们这样还没有返城的人来说，不仅是被组织遗忘，家人也可能无力提供援助。 王建华半年前考上了大学，开始往家里寄东西，这使得农场对他们放宽了一些限制。 周紫萱给钱时十分大方，站在一旁的冉淑玉看在眼里。 这虽然不是一笔巨款，但足以说明周紫萱不是囊中羞涩。她没有打扰正在整理床铺的年轻人，自己回去取了枕头。 看到丈夫王广平的心情依然低落，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看紫萱这孩子，虽然是农村户口，家境似乎还不错？” 几个月来，周紫萱陆陆续续寄来了不少钱和物品，这次来访也带来了许多包裹。 过去，冉淑玉对这些可能不屑一顾，但现在经历过生活的艰难，她明白了金钱和物资的重要性。 王广平对此并不在意，“听说她父母做个体户，现在改革开放了，个体户也许能赚点钱。” 王广平对外界的变化了解不多，对于个体户的理解还停留在黑市贩卖农副产品的阶段。 冉淑玉轻声说：“我们为什么一直不能回到城市，不就是因为没人帮我们说话吗？建华考上了大学，但他要等到能够为我们说话，那得等多少年？ 那些已经回城的人，即便职位不同往日，国家也给他们安排了新工作。你都五十多岁了，在农场再待几年，还能做什么呢？” “个体户怎么了？”冉淑玉补充道，她也会关注报纸上的信息。 报上说国家成立了经济特区，虽然个体户的形象不如公职人员体面，但他们确实能赚钱。 农场里的人收礼成风，其他人肯定也是这样，关键是要看礼物是否足够有分量。 冉淑玉想着，如果能送礼送到关键人物手上，至少不会让王广平被遗忘在这个偏远的农场。 以前的关系网早已疏远，而儿子王建华空手去拜访旧交也不合适。 如果有足够的财力支持，王建华或许可以重新建立联系。 冉淑玉将返城的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一个有钱且关心儿子未来的儿媳，又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不知道周紫萱家里到底有多富裕，以及他们是否愿意花钱帮助王家恢复名誉和地位。 如果是未婚夫妻关系，情况就会不同。 如果王广平能复职，周家也能通过联姻获得好处，仅仅是恋爱关系的话，周家为何要掏腰包？ 听完妻子的想法，王广平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缓缓地说：“一个个体户，你真是病急乱投医。” “病急乱投医”吗？或许是吧。但冉淑玉没有反驳，有时候，抓住任何一丝希望都是必要的。 第1239章 感激万分 她厌倦了那无尽的苦难，若非王建华考上了大学，这个冬天对她来说或许就是终点。但幸运的是，王建华的成功为家庭带来了新的希望。 冉淑玉对周紫萱总是满怀感激，从不提及任何要求。晚上两人共处一室时，她也从未抱怨过钱的问题。 她总是感谢周紫萱对王建华的帮助，称赞他是多么幸运找到了一个如此优秀的伴侣。 “阿姨支持你们毕业后结婚，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冉淑玉的话听起来既合情又合理，这让周紫萱感到欣慰，觉得赢得王建华母亲的认可并非难事。 她明白，要成为王建华的妻子，必须得到他父母的同意，特别是他的父亲，这将是更大的挑战。 周紫萱坚信，在困难时刻伸出援手比锦上添花更有意义。 她在极北的农场里默默忍受着寒冷，而她的姐妹周乔则在温暖的家中享受着舒适的生活。 如果周乔知道姐姐为了讨好王建华的父母所做的努力，她可能会由衷地敬佩。 对于周乔而言，放下身段去讨好他人是难以想象的事。 周乔对待感情有着自己的原则。她认为爱情不是交易，不应该夹杂太多外在因素。 如果感情变得复杂且不舒服，她会选择离开。 她有自己的生活重心，学业和事业，即便没有陆征，她也能忙得不可开交。 目前看来，陆征似乎更在意这段关系，感情的天平倾向于他这边。 周乔还没有与曹斌讨论开店的事，她正等待着陆征的消息，希望能在京都见到他。当她从羊城归来时，李凤莲带回的春装已经热销。 元宵节那天，周乔回到了凤城，尽管天气仍然寒冷，但这并不妨碍女顾客们购买春装的热情。 丝袜以10元一双的价格销售，虽然看起来价格不菲，但这些半透明的时尚单品却受到了热烈欢迎。 市委招待所的女服务员甚至愿意用一天20元的工资换取一双丝袜，显示了这种时髦物品的魅力。 商品的价值不在于它的价格高低，而在于是否能满足顾客的需求和欲望。 “蓝凤凰”的衣服从来不算便宜，但因其稀缺性和独特性，依然有客人愿意为之买单。 同样，10元一双的丝袜虽然价格能买很多日常用品，但它所带来的时尚感却是无价的。最终，值不值得购买，决定权在顾客手中。 她们想要的不是丝袜本身，而是它所象征的时尚潮流。 担心将来可能买不到，有些顾客一次会购买两三双。 以“蓝凤凰”的客流量计算，200双丝袜很快就会售罄。 因此，周乔不得不给白秀莉发电报，请求她尽快送来一批新的丝袜。 “这次我们不卖了，直接送给顾客吧。”周乔提议道。 李凤莲从手中的时尚杂志中抬起头来，“送？” 每双丝袜的成本也要几块钱，如果宣布免费赠送，肯定会有许多人前来领取。 李凤莲担忧成本问题，但周乔却神秘地笑着，“没错，就是送。我打算找人设计两张海报。” 虽然周乔也能制作简单的海报，但她觉得这样做太浪费时间。 对于这种不需要太多技术的工作，交给专业人士完成更合算。 周乔过去花费大量时间赚钱，现在愿意用一些钱来节省时间，认为这是非常值得的投资。 “对了，今天是元宵节，晚上我们吃饺子吧？”周乔问道。 在豫南省，正月十五的元宵节是一个重要的节日，标志着春节庆祝活动的结束。 北方有吃饺子的习俗，而南方则习惯吃元宵。 在这个省份，大多数人选择吃饺子，也有一些地方会喝混沌汤，称为“团圆茶”，并且娘家会邀请已婚的女儿回家团聚。 周香已经多年没有和娘家走动了，她的弟弟周勇甚至忘记了这个传统。 周香期待着周乔和妹妹周丽梅能够在春节期间上门拜访，特别是因为梁冬伟答应给周丽梅伯侄提供4000元修缮房屋的资金还没有送到。 为了这笔钱，周香认为她们应该会上门。 然而，从年初三到正月十五，周丽梅和周乔都没有出现。眼看春节就要结束，周香感到焦虑不安。 她急于促成周乔的婚姻，若不能与小姨一家保持联系，她又如何能够顺利将外甥女嫁出去呢？最终，周香决定主动前往。 梁冬伟驾车带着家人出发，女儿梁钰也一同前往，期望能再得到一个红包，而儿子梁磊则是因为喜欢乡间的乐趣。 一上车，梁冬伟就问周香是否带上了钱。 “当然带上了，4000块一分不少。”周香拍了拍她的黑包说，表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姐妹俩着急，进而主动登门。 梁冬伟对此并不认同：“你这样即使给了别人满分的人情，人家也不一定会领情。有时候，三分的努力加上巧妙的方法，反而能让别人感激万分。” 他指出，实打实地拿出4000元帮助周丽梅伯侄修房子，这份恩情至少值七分，但被周香这样一说，似乎只值三分了。 梁冬伟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亏本。 实际上，周丽梅伯侄原本计划在夏天才修建新房，但是梁家等不及。 因此，梁冬伟和周香多次主动回访周家。 周香只是说了一句气话，随后便不再言语。 梁钰想到要白白送出4000元给二姨家，心里十分不舍，毕竟即使是条件再好的家庭，也不会轻易给半大的孩子几千块钱。 梁钰对周香频繁购买衣物的习惯感到困惑，尤其是一次性花费四千元，这数目足够让人买下大量的衣服。 梁钰心中暗自计算，这样的衣橱足以每天更换不同的装扮长达两个月之久。想到这里，她年轻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满。 如果家里不是有意让周乔与某人联姻，梁钰根本不愿意和这些经济条件不好的亲戚打交道。 尽管如此，梁钰不得不承认，她的表姐周乔天生丽质，即便多年不见，也依旧光彩照人，甚至比自己更胜一筹。 梁钰是家中长辈的宠儿，也是同龄男生们追逐的对象，她一直以自己的美貌为傲，并在学校中成为众人公认的校花。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周乔没出现在校园里。 第1240章 微不足道 因为家庭原因，周乔早早离开了学校，失去了在公众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 每当想到这一点，梁钰的心情便会稍微好转一些。 梁冬伟驾车前往日河村，如往常一样将车停靠在村口。 冬日后的阳光使得积雪融化，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弄脏了梁钰那精致的小皮鞋。 她一路上不停地抖落鞋上的泥点，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 好不容易到达周家门前，却发现大门紧闭，显然主人不在家。 周香摸着自己的包，心里满是疑惑：过年期间，家里人都去哪儿了呢？ 梁冬伟建议周香向邻居打听消息。 邻居告知他们，周勇一家早在正月初四就外出做生意去了，而这一信息并未传达给周香。 这让周香非常恼火，谁会在新年还未过完时就决定离家经商？ 而且还是在她初二回乡祭祖的时候，家人却对此只字未提。 对于性格强势的周香来说，这是无法接受的。 她可以长时间不联系娘家，但她绝不允许家人将她视为局外人。 梁冬伟觉得事情有些奇怪，询问是否知道周勇他们何时回来以及具体的经商地点。 这两年来，个体户通常是在附近城市摆摊经营。 然而，周勇等人在周香回家扫墓时完全没有提及此事，这让梁冬伟也觉得难以置信。 送钱上门却遭遇冷遇，如果不是有求于人，梁冬伟恐怕早已掉头离开。当想要了解更多细节时，邻居们似乎也不愿意多说。 周勇一家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连年前的饭桌上都差点因此吵起来。 邻居们也一头雾水，村里人只知道他们在省城赚了钱，但具体细节却无人知晓。唯一清楚内情的可能是陈旺达。 陈旺达帮周乔开了不少介绍信，作为回报，她把油渣生意交给了他。 陈旺达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有望成为未来的村长，而二儿子则接手了油渣生意。 前几天，二儿子去凤城拉回四百斤油渣，还没回家就卖光了，每斤赚几分钱，一天能赚二十多块。 这比做泥瓦工强多了，一个月下来几百块钱不在话下。 二儿子跑了两天，就给陈旺达送了个大肘子以示孝顺。有这样的好父亲支持，他当然要加倍孝敬。 梁冬伟在村里打听了一圈，只听说周勇全家去年去了省城经商，但具体做什么、住在哪里，大家一无所知。 周香为此大发雷霆，几乎要把手中的包摔出去。她觉得家人对她防备过度，甚至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没有张屠夫难道真要吃带毛猪？”她气愤地说，决定不再送钱修房子。 梁钰见状，指着自己脏了的小皮鞋说想要新的。她觉得4000块钱没送出去，完全可以买很多双新鞋。 梁冬伟被母女俩弄得头疼不已，但他性格坚韧，为了找到周勇一家人，即便遇到重重困难也不退缩。 “梁钰，你得懂事点，见到表姐和二姨态度好些。”他对女儿说。 虽然他教训着梁钰，心里却是心疼她的。 他不愿将女儿推向不好的境地，而周乔则是他的妻子的外甥女，与他无血缘关系，所以他觉得自己已经为周丽梅和周乔做了足够的补偿，内心并不感到愧疚。 至于周勇带着周乔去了哪里呢？其实，周乔正在凤城大学，一所豫南省唯一的重点综合性大学。 她来找美术系的学生帮忙绘制几张尺寸较大的海报，因为不想占用太多时间，所以选择了委托他人。 正值正月十，一些大学生已经返校，有的甚至假期都没有回家。 周乔停好自行车后，便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 “周乔？” 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周乔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卓依婷停好车。 “哎呀，卓警官，真巧，您也在这儿啊？”周乔惊讶地说。 她心里想着，自己的服装店正忙得不可开交，自己却跑了出来，这场景确实有些不寻常。 卓依婷也有同感，觉得事情挺凑巧的。她想起了上次周乔被误抓到治安所的事，那时她为周乔感到不平。 但事情最终出现了转折，联防队反而吃了亏，而这一切都指向了国棉三厂的丁利珍和厂长联手侵吞国有资产的严重案件。 丁利珍之前的行为相比之下微不足道。 “听说丁利珍的案子快判了，至少要判十年。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卓依婷问道。 周乔并不担心丁利珍的判决，因为即使丁利珍减刑出狱，也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政策更宽松，她也不再惧怕丁利珍。她轻松地回答：“我是想找美术系的学生帮我画几幅海报。” 卓依婷听后，主动提出帮忙介绍她认识的美术系学生，甚至是自己的妹妹卓娜。 卓娜是个热爱绘画的大二学生，当得知有人需要她画画时，她兴致勃勃；但听说是海报而非艺术作品时，兴趣又淡了下来。 不过，为了帮助姐姐，她提出了一个交易：如果周乔愿意当一次模特，供她画一幅人体肖像，她就不收报酬。 周乔犹豫了，因为她没有做过模特的经验，而且也不想花那么多时间不动。 卓娜见状，建议介绍一位师兄给周乔。 这位名叫龚阳的师兄，虽然家境贫寒，但对美术有着极大的热情，几乎任何与艺术有关的工作他都接。 周乔向龚阳展示了她带来的杂志，并说明了自己的需求。 龚阳展示了他的速写技巧，让周乔相信他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 经过一番考虑，龚阳说：“每张海报我收8块钱。”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协议，准备开始制作那些吸引人的海报。 “每张画十块钱，但请尽量快点完成，送到店里来。” 对于龚阳来说，三张海报意味着三十元，这比学校一个月的补贴还要丰厚。 面对如此简单且报酬不错的任务，他预计一天内就能完成，扣除颜料和纸张的成本后，还能剩下不少钱。 作为学生的他，深知这样的收入已经相当不错了。 周乔留下地址并给了十元订金后就离开了。 龚阳感谢卓娜帮忙介绍工作，表示要请她吃饭。 第1241章 稳定可靠 考虑到龚阳经济状况不佳，卓娜笑着婉拒了他的邀请，提醒他别忘了对周老板承诺的快速交货，催促师兄回去专心画画。 当龚阳离开后，卓依婷忍不住说道：“你总是抱怨没人找你画画，现在机会来了，你怎么还推辞呢？” 卓娜噘着嘴回答说：“那我拜托你朋友当模特儿的时候，她也没答应呀。姐姐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看她的年纪也不大，怎么就做起了个体户，不上学了吗？” 卓依婷一时语塞，心里明白，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在外独自奋斗呢？ 据她所知，周乔已经因为经营上的问题去过治安所两次，成为个体户的道路并不平坦。 而卓娜却认为个体户是低人一等的职业，卓依婷严肃地告诉她，“每个行业都有杰出的人才，个体户并不比任何人差。” 卓娜不以为然，觉得像周乔这样漂亮的人应该有更好的出路，而不是在数着零钱过日子。 然而，周乔对此一无所知，即便知道了，大概也只是付之一笑。 她清楚，一旦失去了家庭财力的支持，即便是生活在象牙塔中的人也会迅速变得现实。 现在的她没有时间与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计较，而是充分利用所有空闲时间学习。 每天早上，她都会早起跑步买早餐，然后从七点开始学习直到十一点才前往店铺。 下午两点回到家后，她会继续复习到晚上十一点准时休息。 春装销售量不大，目前由李凤莲和周丽梅两人即可应付。 午餐时间，一家人会在服装店聚首，这时周乔不仅放松一下大脑，还会给弟弟周勇辅导功课。 她需要教他关于装修的知识，虽然周勇不需要精通设计，但他必须了解全局，学会如何报价、计算材料用量、工期安排以及工人薪酬等问题。 最近，周勇频繁走访建材市场，努力记住各种材料的价格。 周乔收到了陆征的电报，信中热情地邀请她随时可以去京城，只是可能需要她前往部队探望。 虽然陆征没有提及杂志的事情，但周乔相信以他的性格肯定已经在想办法解决。 至于去部队看他，这是一个新的选择，但她并不着急决定。 周乔早就明白，和军人谈恋爱意味着什么。 周勇虽然对前往京城为曹斌装修房屋有些犹豫，但听到周乔愿意一同前往，心里便有了底。 他想带上之前合作过的工人一起去，虽然这会增加路费和住宿的成本，但毕竟大家已经熟悉，不用重新培训。 周乔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别担心费用问题，这些都在成本之内。给曹斌装修这件事，我们不能亏本做。” 她深知，生意就是生意，即便是熟人也不能赔钱做事。 还记得舅妈的“蓝凤凰”店面装修时，周勇无意中贴进去不少钱，若不是周乔仔细核算，可能都没人注意到这笔开销。 如果周勇出于感激想要报答曹斌，可能会不自觉地在装修上投入更多。 然而，曹斌并不缺钱，而且周乔心中早已记下了曹斌的情谊，他们正考虑一起开展建材生意。 “蓝凤凰”的生意目前还算不错，即使天气还未完全转暖，每天也有不错的营业额。 周乔计划着促销活动，同时也在想着7月份要拿出5万元搞建材生意，以及答应母亲要在村里盖房子的事。 考虑到投资回报，花两三万在日河村建房似乎不太划算，因为乡村房产难以增值。 但如果从情感角度出发，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周乔认为，为了家人的幸福，这样的花费是值得的。 花钱是为了创造更多的机会去赚更多的钱。 为了7月份的资金需求，周乔暂时无法扩展其他业务，只能专注于提升服装店的业绩。 而当龚阳送来设计大胆、视觉冲击力强的海报时，她看到了希望。 周乔满意地支付了尾款，并承诺未来还有合作的机会。 他看重的是龚阳独特的审美观和潮流感，这些都是室内设计效果图所必需的技能。 在这个没有电脑辅助设计的时代，找到一个能够理解并实现她想法的人至关重要。 美术系的学生可能是最佳选择，因为当时国内还没有专门的室内设计课程。 龚阳站在服装店内，地面的微晶砖光洁如镜，头顶的水晶灯与四周的玻璃镜交相辉映，使整个空间格外奢华。 周乔显然不差钱，但龚阳还是忍不住想象如果她当模特会是怎样的情景，她的美貌不仅吸引了普通人的目光，更激发了像他这样的美术生的创作欲望。 不过，龚阳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乔似乎有其他类似的工作机会给龚阳，这让他忍不住询问了几句。她指着店内的装饰说： “你能不能把这样的装修画下来呢？我可以画出基本的布局和家具样式，但是如何上色，让别人提前看到装修后的样子，就需要你的帮助了。” 尽管龚阳从未接触过室内设计图，但他觉得只要有了布局和样式，上色应该不会太难。 这家店的设计确实很吸引人，配色也很协调。 等龚阳离开后，周勇才问周乔是不是想让龚阳做设计师。 周乔解释道，专业的设计师能画出图纸指导工人施工。 她和周勇计划培养几个能画效果图的人，因为他们不能一直亲自来画，而且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考虑到那个年代，大学生毕业后国家会分配工作，私人企业很难留住人才，因为大家普遍认为国家单位的工作更加稳定可靠。 所以，即便周勇提供高薪，也难以找到愿意长期合作的设计师。 因此，周乔考虑找一些兼职人员来帮忙。 “我们可以先试着合作看看。”周乔说道。 即使龚阳不合适，她也不担心找不到替代者，毕竟凤城大学美术系和专门的美术学院里，总有需要通过卖画养活自己的学生。 这时，李凤莲注意到了墙上的海报： “春季酬宾活动：单笔消费满168元即送丝袜一双……” “这就是你说的送丝袜的方式？”李凤莲有些不解地问。 周乔耐心地解释，店里的衣服没有低于168元一件的，而丝袜作为赠品，可以促使顾客购买更多商品以达到赠送条件。 第1242章 总是必要的 这种促销方式比直接折扣更有吸引力，因为丝袜在当时是非常受欢迎的商品，它所带来的心理满足感远超其实际价值。 蓝凤凰店里的最贵单品是陈行琅主推的羊毛大衣，原价140元，一进店就被提到了158元。 不过，即使这样，它也未达到168元的大关。 现在店里连这款大衣也没有库存了。 如果顾客想要买满168元，至少得选购两件商品才行。 为了吸引更多顾客，周乔决定附赠一些小礼品，比如一双成本仅几块钱的丝袜。 她计划未来推出更多类似的促销活动，像赠送化妆品或钱包等小物件。 虽然她很想引入购物积分系统，但因为没有电脑的帮助，手写记录太繁琐，所以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 当白秀莉通知又有100双丝袜即将到达时，周乔兴奋不已：“等这批货到，我们的促销就可以启动了。” 两张宣传海报分别贴在店内外，预告2月20日开始的春季酬宾活动。 消息一出，就有几位原本打算购买衣服的顾客改变主意，决定等到活动当天再出手。 当然，没有所有顾客都对免费的丝袜感兴趣，毕竟要花168元才能获得这价值10元的小礼物，不是每个人都会觉得划算。 幸运的是，店里不仅有女装，还有男装可供选择。对于那些犹豫不决的顾客来说。 为家中的男士挑选一套高质量的西装或者一件衬衫，加上其他便宜的商品，很容易就能凑足168元。 2月20日，随着新一批丝袜的到来，促销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尽管比不上年前的销售高峰，但当天的营业额还是从平时的水平激增到了超过2000元。 送出去的丝袜只有10双，而带来的额外收入却远超赠品成本。 周丽梅和李凤莲这才明白，为何周乔会将丝袜从售卖变为赠品，这是为了刺激更多的消费。 “就像摆摊时，有人讨价还价，你可以在总价不变的情况下，送她们一条围巾或一副手套。”李凤莲回忆起以前的经验说道。 周乔赞同道，“没错，但我们也不能无条件地送东西。只有当顾客的消费达到了168元，确保我们有足够的利润空间，我才愿意赠送丝袜。” 事实证明，这样的策略确实有效。 丝袜虽不是万能钥匙，但它成功地激发了顾客增加购物金额的愿望。 有些顾客甚至会拉上亲朋好友一起来，以满足活动要求并分享赠品。 随着销售额的显着增长，周乔也开始考虑安装电话的事宜。 起初，她以为只需支付一笔初装费即可，但她很快发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电话局的人问起了她的家庭背景和政治身份。 这让周乔意识到，在这个时代，很多事情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于奶奶是一位勤劳的清洁工，她和她的女儿周乔都在80年代末开始了自己的小生意。 那时安装家庭电话并非易事，不仅需要足够的电话线路，还需要有可用的号码资源。 由于资源有限，优先权通常给了政府官员和其他重要人物，普通百姓如周乔，即使想尽办法也难以如愿。 面对这样的困境，周乔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巧妙地采取了更实际的办法。 在邻居于奶奶的建议下，她决定使用附近的公用电话作为临时解决方案。 虽然这并不是最理想的安排，但在那个时代，大家常常为了打一个电话而排队数小时，所以多跑几步路接电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乔很快与负责管理那部公用电话的程阿姨建立了友好的关系。 程阿姨为人热情，每当有电话找周乔时，她总会大声通知，并且愿意为不在家的周乔记录信息。 作为回报，周乔也不吝啬，时常会带些小礼物给程阿姨，两人逐渐形成了默契的合作。 为了方便客户联系自己，周乔还请人设计了几张名片，上面印着公用电话的号码。 对于距离服装店较近的合作伙伴李凤莲和周丽梅，以及住在附近出租屋里的周勇，她则留了不同的联系方式。 通过这种创新的方式，周乔不仅解决了通讯的问题，还展现了她在处理难题上的智慧和灵活性。 尽管遇到了障碍，但她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发展的道路，继续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 李凤莲和周丽梅看着手里的名片，不太明白这小小的卡片能有什么大用处。 她们只知道“蓝凤凰服饰”是周乔开的一家服装店，而不是什么制衣工厂。 周乔觉得，既然早晚要与外界打交道，拥有自己的名片总是必要的。 周乔的名片上只有简单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而周勇的名片则印着“远辉装饰负责人”的头衔，尽管实际上他连一个固定的店铺都没有。 “远辉装饰”就像是个空壳，但有了这张名片，周勇感觉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他必须开始积极地拓展业务。 二月初，周勇决定给老友曹斌打电话，催问年前谈好的装修工程何时启动。 曹斌的家庭情况有些特殊。他的母亲性格柔弱，自从曹斌的父亲在一次任务中牺牲后，她似乎失去了生活的动力，虽然外表依然整洁，但她的心仿佛已不在这个世界上。 曹斌每次和她说话，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好像她的魂魄随着丈夫的离去也消失了。 然而，曹母还是同意了儿子的提议，淡淡地说：“好，你装吧。” 这让曹斌感到无比沮丧，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无法振作起来，或许要改变居住环境。 幸运的是，曹斌的爷爷非常理解孙子的想法，认为是时候放下过去，向前看了。 他劝说老伴儿接受现实，支持曹斌重新装修房子的计划，希望借此帮助儿媳逐渐走出阴霾。 曹奶奶最终被说服，还提出在装修期间让曹斌母子搬到自己的住所暂住。 曹奶奶最近心情特别好，因为孙子曹斌小时候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 自从曹斌小学毕业后搬去和妈妈同住，曹奶奶就一直想念这个宝贝孙子，希望能天天见到他。 第1243章 力不从心 曹爷爷同样想念孙子，但他担心其他子女会认为两位老人过于偏爱曹斌，因此有所顾虑。 曹爷爷考虑到，如果他们不在了，儿孙们还需要家族的照顾，所以他才决定让曹斌回到母亲身边成长。 如今，曹斌已经快21岁了，正跟着陆征发展自己的事业。 曹爷爷看到孙子的成长，心里的担忧也渐渐减少。 “让他们回来住吧，等房子装修好了再做安排。”曹奶奶一边说，一边愉快地帮忙收拾房间。 家里的长辈们对此都没有异议，于是曹斌回复了周勇叔叔：“您随时可以过来。” 现代通讯方式确实便捷得多，电话虽然有时麻烦，但远比电报和信件迅速。 周乔在给陆征回信时，不仅提供了新的联系方式，还告知了他们前往京都的大致时间。 当陆征收到这封信时，周乔和她的舅舅周勇也差不多到达了京都。 对于曹斌家的装修项目，周乔打算与龚阳合作。 听说要去京都，龚阳先是惊讶了一番。他担心的是行程所花费的时间、路费以及在京期间的生活成本。 不过，周乔很快消除了他的顾虑：“你是我们的设计顾问，所有费用都由我们承担。我们计划在半个月后出发，可能需要你三四天的时间，请提前做好安排。” 这次装修工程规模不小，甚至带着美术系的学生和两名工人一同前往。 而负责联系泥瓦工和其他事宜的重任则落在了周勇肩上。 曹斌方面表示会安排一个经济实惠的招待所，这是周乔特别强调过的。 她提醒周勇，在业务初期，作为负责人必须注意控制成本，避免不必要的开支。 面对这样的机会，既能赚取报酬，又能访问京都，还有公司支付一切费用，龚阳虽口头表示请假不易，但内心早已同意参与。 他身为美术系大三学生，享有相对较多的自由，而且外出采风写生也是课程要求的一部分，到京都采风，正好满足这一需求。 就在周乔离开的时候，恰好被一些人看到了。 周乔最近两次拜访龚阳，引起了周围人的猜测。 大家以为她是龚阳的新女友，纷纷打趣道：“她长得真好看啊，你是在哪儿认识的？” 龚阳解释说：“是卓师妹介绍来的，她是来找我画设计图的。” “画设计图？”众人不解。 龚阳在外面接各种绘画工作维持生计，但像周乔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找他画画确实让人觉得不寻常。 同学们半信半疑，连龚阳自己也感到困惑。周乔年纪轻轻，不仅在凤城百货大楼附近开了店，还把生意做到了京城。 更令人惊讶的是，京城的人为了装修房子竟然从凤城请人过去，这超出了龚阳的认知。 龚阳为了确保能胜任这份工作，决定去图书馆恶补相关知识。 毕竟，如果他在京城不能画出满意的装修效果图，那会非常尴尬。 至于报酬的事，周乔只提到包食宿和交通费，具体待遇还没说明，这让龚阳心里有些忐忑。 而“蓝凤凰”店铺的促销活动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随着天气转暖，春装销售也进入了旺季。3月初，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几乎每天都是忙碌状态。 眼看着库存不足，周乔计划再次前往羊城进货，这次要选一些新款来吸引顾客。 考虑到店里的繁忙，她没有带上李凤莲或周丽梅同行。 周丽梅现在忙于店铺事务，根本无暇顾及自家田地。 李凤莲建议将田地租给村里人耕种，以避免荒废。 对于这个提议，周丽梅觉得合理，决定让丈夫回去处理此事。 周勇目前还没有找到新工作，但他并未闲着。通过周乔的介绍，他与美术大学生龚阳一起办了借书证，每天都泡在图书馆学习。周乔认为，社会在进步，人们应该不断学习，提升自我。她相信，真正的成功不仅仅取决于起步时的机会，更依赖于持续的学习和个人成长。 周乔不反对个人享受生活，但她更看重家庭成员共同进步。她希望看到家人之间相互支持，一同成长。 她明白，如果一方过于落后，另一方迅速前进，这种不平衡可能会对家庭关系造成负面影响。 在亲情的世界里，无论是夫妻还是孩子与父母，都遵循着相似的温情。 当孩子出人头地时，别忘了回头看看那些可能已显“老派”的父母，他们或许缺乏接触新事物的机会和胆量。 这时，多点耐心，牵着他们的手一起前行，就能让全家共同进步，确保每个人都不被时代的浪潮抛下。 岁月不饶人，上了年纪后，脑筋转得慢了，记忆力也不如年轻人，更别提那些深奥的专业知识了。 周勇为了“充电”，比当年在乡下种地还要拼尽全力。相比之下，周丽梅和李凤莲只是看看时尚杂志，就轻松多了。 周丽梅看着大哥如此辛苦，心生怜悯，决定不让他再回乡下：“我下午早点走，晚上就能到村里，安排好种田的事，一早再骑车回来，只耽误半天。” 这半天里，李凤莲既要卖衣服又要收钱，倒也勉强能撑过去。 而周勇的学习热情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经常熬夜到眼睛通红，比准备高考的学生还要专注。 连儿子周奇放学回家都不敢打扰他，自己默默学习，结果前天的测验成绩还进步了！ 周丽梅和李凤莲都不忍心打断周勇这股子拼劲。 与此同时，周乔踏上了前往羊城的旅程，周丽梅则骑着那辆小巧漂亮的女士自行车回乡下。虽然这车在城里骑还不错，但到了乡下的烂泥路就力不从心。 不过，周丽梅此行还得带点东西，这是受周乔的影响，周乔从不空手登门。 该带些什么呢？周丽梅对这些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毕竟她以前连摸钱的资格都没有。 这时，于奶奶出面了，她一边念叨着周丽梅的憨直，一边替她操心：“你们家里不是还有烟吗？拿一条，再买两包白糖、两封挂面。 不管村长让谁帮忙种田，东西送到，意思传达到，以后每年你都不用操心。啥时候想收回田地自己种，村长还会帮你解决。” 第1244章 难以接受. 请客送礼，这里面学问大了去了。 于奶奶别的不懂，这事儿她可是门儿清。 周丽梅自己回去请村里人种田，这“租金”该怎么算？完全不要东西，田地恐怕就被占为己有了。 开始时人家会感激你，久而久之就成了理所当然。 给田地时感激涕零，收回时却反目成仇。于奶奶见多识广，让周丽梅找村长出面解决这些问题。 租金给不给、怎么算，都由村长出面谈判。周丽梅只需接受结果就好。 新的一年过去，于奶奶和母女俩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一旦开了“多管闲事”的口子，于奶奶就停不下来。 虽然她说话还是直来直去，但肯耐心给周丽梅讲解。 周丽梅活了快四十岁，见识还真比不上这位扫大街的老太太。 周丽梅有着一个特别的优点：她很听话。 过去，她是无条件地听从他人，总是默默接受一切；如今，她变得更加明智，只听取那些真心对她好的人的意见。 在周丽梅的心中，没有人能比得上周乔的位置。现在周乔不在身边，于奶奶的好意提醒让周丽梅决定按照她的建议行动。 于是，周丽梅骑着自行车返回日河村，并直接前往陈家。 陈旺达还没回家，但周丽梅还是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陈大嫂。 陈大嫂拍胸脯保证，这件事她相信公公一定能处理好。 接着，陈大嫂悄悄告诉周丽梅，这一个月来，她的妹妹周香竟然回娘家三次，看起来似乎有急事要找周丽梅。 这让周丽梅十分惊讶。即使是在婚前，周香也不曾如此频繁地回家。 算上年前的聚餐和年初二的祭祖，短短时间内周香已经回来了五次！这让周丽梅开始怀疑，妹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娘家的帮助。 周丽梅首先想到的是，是否与梁冬伟的关系出现了问题。 然而，考虑到年前梁冬伟带着孩子一起回来，态度友好，甚至承诺资助4000元用于新房建设，显然夫妻俩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紧张。 如果两人关系不好，梁冬伟不会愿意为周香在娘家撑面子。 除了家庭矛盾，周丽梅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或许是因为周香每次回来都没见到家人，担心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周丽梅考虑给妹妹留个口信，但她又想起哥哥周勇对凤城生意的保密性。 村里人只知道他们在凤城，但对于具体做什么却一无所知。 周勇认为，由于妹夫是干部，知晓他们这些个体户亲戚可能会带来负面影响，所以大家都保持了沉默。 因为时间紧迫，周丽梅无法亲自去周香家看看。她只能将电话号码留给陈大嫂，请她在周香下次回来时帮忙询问情况。 这个电话号码实际上是于奶奶邻居家的公共电话，方便联系。 “如果阿芳再回来，请帮问我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周丽梅说道，“用这个号码可以找到我。” 陈大嫂接过纸条时，眼中满是羡慕，“听说村里最近也要装电话了，这东西可真方便，以后联系你们就容易多了。” 虽然有些村子已经用上了电话，但日河村也不甘落后，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 周丽梅听了也很开心，“确实，打电话比专门跑回来一趟强多啦。” 村里安装的电话其实也相当于给陈家安了一样，因为大家都知道，村里的事多半会听陈旺达的意见，这让陈大嫂感到特别自豪。 虽说周勇一家在外经商赚了钱，但他们留在村里的联系方式还是公用电话。 农村人到省城打拼可不易，只是过年回家时，大家都喜欢穿得体面些。 陈大嫂心里觉得挺平衡的，便又关心起周乔的学习情况来，“周家人没再去学校闹吧？” 周丽梅摇了摇头。 自从周云盛从医院消失后，家里的人似乎也平静了下来，而周丽梅则忙于店铺和学习服装生意的各种技能，几乎没时间去想这些。 张记小吃店的日子却远不如从前。 春节过后重新开张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按照惯例，张记每个月都会结算一次账目。 发完工资、支付进货款项后，他们才发现这个月的盈利大打折扣。 高三的学生不再光顾张记，传言在校园里不胫而走，使得连低年级的学生也开始避开这里。 张记过去三分之一的顾客来自县一中的师生，现在这部分人群转向了黄嫂快餐。 年前那月有八百多的收入，平均每月也有七百以上的利润。即便200多块对于一般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但与之前的收益相比，这样的数字让人难以接受。 面对骤减的利润，张萍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去年，张记让周建安和张萍这对夫妇赚得盆满钵满，轻轻松松成为了村里的万元户。然而今年情况急转直下，收入骤降，两口子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竟然一次性给了紫萱五千块？她在学校哪用得完这么多钱。”周建安抱怨道。 曾经，他为女儿感到骄傲，因为她不仅争气还能想出赚钱的好主意。 如果张记生意依旧红火，五千块钱不过是九牛二毛，很快就能挣回来。 但如今生意一落千丈，再想到那五千块钱，周建安就心疼不已。 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些钱是不是都花在了王建华家里？ 王建华是他的女婿，虽然周紫萱说他会有所作为，但周建安心里清楚，即使女婿有大出息，自己这个老丈人也沾不了多少光。 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家即便再发达，能给姓周的一家带来什么好处呢？ 张萍也在发愁，不过她忧虑的是张记未来的出路。 “这是一时的波折，还是长久的变化呢？”她嘀咕着，“那些学生是不是被周乔影响了，连低年级的学生都不认识她，也跟着不来张记吃饭。” 周建安拍案而起，“还有那个孙校长，以前收了我那么多礼，现在却翻脸不认人，县卫生局这个月已经来了两次，为什么不去查查对面的黄嫂快餐？” 餐饮业受到卫生检查本是常事，只是以往有人打招呼，卫生局对张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周建安觉得这种公平对待反而难以接受。 第1245章 了解真相 张萍没有阻止丈夫的抱怨，她同样不解孙校长为何倒向了周乔。毕竟从前他对他们家的紫萱可是十分看重。 周建安认为不能让周乔参加高考，因为大学生的身份确实有用。 现在周乔已经抢走了原本属于他们家紫萱的“靠山”，一旦成为大学生，她的影响力只会更大。 当张记生意兴隆时，每月给小舅子一家一百元，周建安并不在意；但现在，他不仅觉得这笔费用过高，甚至想要辞退侄女周珊。 相比黄嫂快餐的精简人员，张记生意不如从前，却还要支付高额工资，这让他感到不满。 张萍则不同意降低工资，她说：“我只听说过涨工资，没听过降工资的。” 张家人因这份高薪而高兴，尤其是父母对她赞不绝口。 如果降低工资，首先反对的就是张家的两位老人。 至于把周珊叫回家，张萍倒是同意，包吃包住，工钱不多，还能给她买衣服。这样每个月也能节省一些开支。 当一个月的收入只有几百元时，几十块尤为重要。 张萍经营的小吃店近来生意清淡，她决定削减开支，首先想到的是减少周珊的工资。 表面上，张萍答应了这一措施，但心里盘算着，账目由她掌控，到时再悄悄地把钱补上。 周珊在张记小吃店的几个月里，享受到了县城生活的便利。 包吃住的生活让她养得白白胖胖，不再像乡下时那般晒得黝黑。 尽管如此，她并不愿意离开这家已经习惯了的地方，尤其在店里其他人也没有被解雇的情况下。 然而，张萍委婉地通知她不必再来上班了。 周珊虽有不满，但她明白单凭自己无法改变现状，只好默默接受，表示会回到大河村去。 回到家后，周珊的母亲王金桂大发雷霆。她抱怨道，当初开店时说得好听，一家人应该团结一致，现在赚钱了却不愿意分享成果，连自己的侄女也不留。 家里的农活因为少了几个劳力而变得繁重，王金桂更是觉得不公平，认为周建安一家占了便宜还不肯让步。 面对母亲的愤怒，周珊只能假装劝阻，而王金桂则越发激动，甚至冲向了周老太的房间发泄不满。 王金桂指责大哥和大嫂小气，不让他们在家务农就已经是对兄弟的亏待，更何况是要求他们在城里享福。 弟弟周红兵这时介入，冷静地指出他们不应该总是想着占大哥的便宜，提到大哥对家庭的贡献，如照顾年幼的俊宝等。 他的话为这场争论画上了句号，也让周老太陷入了沉思。 “那小吃店真是你大哥开的？”周红兵问，眉头紧锁。 周珊点点头。 张萍给娘家钱的消息传到了周红兵的耳朵里。他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明白为什么老二一家可以逃离农村生活，而自己却得守在家里耕种。 周老太的手微微颤抖。她一直偏爱有出息的周紫萱，期望能依靠他过上好日子。 现在听说“张记”可能赚了不少钱，她感到被蒙在鼓里，内心愤怒。 她紧紧抓住周珊的手，“小吃店真是你大哥两口子开的？” 周珊疼得皱眉，但还是坚定地回答：“我见过大伯娘去银行存钱。” 一个月几百块给人打工，怎么可能会频繁跑银行存款呢？除非是店主。 周珊还透露看到张萍取了一笔钱给了周紫萱，一叠厚厚的钞票，估计有几千块！ 几千块！这数目让周老太难以置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周建安夫妇肯定是“张记”的老板。 她觉得自己被最爱的儿子和孙女所蒙蔽，心中怒火中烧。 不过，她本能地将责任归咎于看似老实的大儿媳张萍，毕竟儿子和宝贝孙女不会骗她。 周红兵孝顺，提议带周老太去县城了解真相，但她有些害怕县城里的混乱场面，她轻声说道：“红兵啊，你把他们叫回来，家里闹腾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最近，周家的日子过得不太顺心。 除了紫萱考上大学带来的喜悦，其他事情似乎都不太如意。 小乔的名声在外，梅姐离婚，云盛哥离家出走，这些事情成了邻里间茶余饭后的谈资，让家里的长辈们感到十分头疼。 …… 周乔回到凤城后，周奇兴奋地跑来告诉她：“小乔姐，我今天在学校又遇到好玩的事情啦！” 周乔微笑着蹲下身子，耐心地听着周奇的讲述。 周奇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周乔不时点头回应，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这时，邻居家的小朋友周明也跑了过来，他是个活泼好动的男孩，和周奇年纪相仿，两人经常一起玩耍。 周明看到周乔，眼睛一亮，兴奋地喊道：“周乔姐姐，周奇说你今天回来了，我好想你呀！” 周乔笑着摸了摸周明的头，说道：“周明，你又长高了呢！” 周明拉着周乔的手，神秘兮兮地说：“周乔姐姐，我们今天在学校玩了一个超级好玩的游戏，你猜是什么？” 周乔故意装作不知道，好奇地问：“是什么游戏呀？” “我们玩的是捉迷藏，我藏得可好了，大家都找不到我呢！”周明兴奋地说。 “周明真厉害，看来你越来越会玩捉迷藏了。”周乔笑着点头。 “小乔姐，我们也来玩捉迷藏吧！”周奇也凑过来，拉着周乔的手说。 周乔看着两个孩子期待的眼神，笑着答应了：“好呀，那我们就在院子里玩吧。”周奇和周明欢呼雀跃，立刻开始商量谁先藏谁先找。 周乔看着两个孩子欢快的身影，她喜欢这种简单的快乐，也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 尽管她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她总是愿意抽出时间陪他们。 在她看来，孩子们的快乐也能感染她。 之后，小乔去了羊城，她并没有空手而去，带去了不少家乡的特产，还特意送了一些给陈老板行琅。 这让陈行琅感到非常意外，因为通常他的老顾客只会讨价还价，从没有人像小乔这样主动送礼。 他觉得和小乔合作起来特别愉快，因为她不仅大方爽快，还能提供宝贵的建议，甚至帮助他赚了一笔额外的收入。 第1246章 不珍惜机会 出于感激，陈行琅问小乔上次拿的货卖得如何，如果有新款不畅销的话可以拿来换货，他说：“当然了，只能换不能退哦。” 小乔明白，在服装批发界，能够调换款式已经是相当优待了。 尤其在这个年代，能拿到新款式已经不容易，更别说还有换货的机会。 因此，当李凤莲和梅姐将来挑选货物时，如果遇到不合适的情况，陈行琅提供的这项服务无疑将是一个巨大的帮助。 “这次的春款卖得很好，暂时没有需要更换的，但以后可能会麻烦你。”小乔回答道。 陈行琅随即分享了他最近去京城的经历，与《时装》和《大众电影》杂志的编辑共进晚餐的事。 他以行琅制衣厂的身份，提出愿意为《时装》杂志免费提供服装样品。 尽管《大众电影》的编辑比较难说服，但他并不气馁，计划多跑几趟。 “要是哪一款衣服上了《时装》杂志，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陈行琅兴奋地说。 小乔当然乐意接受这个好消息，期待着自家的服装能够在时尚舞台上崭露头角。 她打算在店铺里添置一张小巧的沙发和一个书架，这样顾客试衣时可以坐下来休息，并随手翻阅时尚杂志。 杂志上的模特穿着的服装款式就在店内出售，这样的布置让店内的销售量节节攀升。 周乔从陈行琅那里拿了货品，又在其他商家挑选了一些衣物，然后直接将货物发往凤城。 现在她对火车站的发货流程已经了如指掌，不必每次都亲自陪同货物出发。因此这次前往羊城时，她只通过电报通知了白秀莉和李师兄。 李师兄名叫李东良，他发现只有自己被安排去接站，心里明白：周小姐显然不再信任万师兄。 周乔也没有与万师兄发生争执，毕竟他是白秀莉的师兄，就算是白秀莉的亲兄弟，她也不会多加评论。 然而，作为雇主，她认为不应该忍受雇员的不悦态度。 如果有人觉得有更好的机会，她不会阻拦。 用她的钱来挑剔她，这不是周乔会做的事。 虽然没有正式解雇，但不通知万师兄实际上就是终止了他的工作。 她马上要前往鹏城了，便问起了李东良：“李师兄，有没有其他可靠的同门推荐？” 李东良推荐道：“有，葛健，他身材高大，之前他在帮人搬运重物，收入微薄。” 只要跟着周乔，几天的报酬就超过了葛健一个月的工资，而且她每半个月才来一次羊城，也不影响葛健平时打零工。 葛健听到后比万师兄更想要这次的机会。 这一次，周乔前往鹏城特区是持有合法的边防证，这得益于白秀莉的努力，帮助她避免了“非法”进入特区的情况。 她带着豫南省的特产，一部分送给了陈行琅，另一些则送到了白秀莉奶奶那里，还特意为汤洪岩准备了一份。 到达鹏城后，她在公共电话亭给王司机打了电话，对方听到是她，犹豫了一下才回应说要请示领导，确认她带来的确实是土特产。 大约半小时后，王司机回电，确认了周乔的位置，并让她原地等候，因为他开车过来取东西。 周乔站在电话亭附近等待，而李东良和葛健也都静静地陪着她。 为了送这些土特产，周乔前后等了接近两个小时。 当王司机再次出现时，他驾驶着上次那辆车，解释说：“领导正在开会，所以我只能自己来拿这些东西。” 小王非常谨慎，周乔向他介绍了特产的：“来自豫南的山药和红枣，价格不高，只是想给汤叔叔品尝。” 小王听后情绪有些复杂。 汤洪岩虽非豫南出生，却在那里度过了许多岁月，这片土地对他而言几乎如同家乡。 小王为了以防万一，问道：“周小姐，可有留宿之处？” 如果领导一时高兴想要见她，他需要知道到哪里去找。 周乔写出纸笔写下一个地址：“这是我在招待所的地址。”说着，递上名片和物品，上面是她老家附近的公共电话号码，以便汤叔叔有事时能联系上她。 小王接过山药和红枣，便先离开了。 周乔这才朝人民桥的小商品市场走去。 对于与汤洪岩见面这件事，周乔并不着急，至于想通过汤洪岩获得装修业务的机会，她认为首先应该让舅舅周勇先积累一些经验。 在市场里，周乔再次遇到了白秀莉，她的摊位依旧生意兴隆。 这次，白秀莉不仅售卖男装，还增加了女装的选择。 见到老朋友，白秀莉格外开心，将周乔拉到一旁分享了一个行业秘密： 之前订购的一批收音机，幸好数量不多，因为最近市场上收音机供过于求，利润空间被大幅压缩，羊城的批发凤城不再愿意大量进货。 原因不言自明，走私渠道增多导致供应过剩，市场从供不应求转为供大于求。 曾经一台收音机赚六十块的好日子已经过去，现在即使价格低廉也难以售出。面对这种情况，谁要是手上压着几万元的货物，恐怕都难以平静。 周乔虽然不能预见市场的变化，但她依靠自己的经验和直觉行事。 她相信人可以冒一次险，但不可贪婪无度。“见好就收”是一个容易理解却难以实践的道理。 此次鹏城之行，她的目的只是给汤洪岩带去一点心意，顺道看望白秀莉。 看到白秀莉生意兴旺，精神饱满，周乔感到十分欣慰。 当她提到更换合作伙伴的事情时，白秀莉也没有多问，显然信任周乔的决定。 万师兄手头的那台收音机，本该早点脱手。 如今在羊城市场上，这东西不怎么走俏了，国产的比进口的便宜得多，甚至比走私货还划算。 之前万师兄留下的十台收音机，如果卖给羊城的批发商，每台能卖到150元，现在单个售卖的价格也差不多。 周乔觉得，直接卖给批发商更省心。 白秀莉心里其实不太乐意万师兄继续跟着，但她没有表达反对。她曾善意地为万师兄介绍工作，但万师兄却是不珍惜， 她曾善意地为万师兄介绍工作，但万师兄似乎并不珍惜这个机会。 第1247章 不易糊弄 他刚去了一趟鹏城，就想着要掌握白秀莉做生意的所有门路。 白秀莉以前在水果摊时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即便再大方的人，也不可能毫无保留，她只希望万师兄没有陷入更深的困境。 周乔这次来，顺便带走了白秀莉积攒的一百双丝袜回凤城。 这些丝袜体积不大，一个袋子就能装下。 同时，周乔在小商品市场发现了些不错的皮具，如皮带和小钱包，标称是香江货，手感确实像牛皮制品，价格也不贵。 她以7元一条买了50条皮带，5元一个买了50个小钱包，打算作为赠品带回凤城，虽然不像丝袜那样吸引人，但实用性更强。 周乔还挑选了一些公文包，大的足够放下a4纸张，为周勇和自己各买了一个。 她也为李凤莲和她的母亲选了两个女士包。相比起小钱包，这几个皮具的质量明显更好。 因为是给家人用的，所以周乔愿意多花点钱，而这些个人开销不会计入业务账目。 考虑到周勇需要有老板的派头，周乔注意到成品西装并不适合他，松垮的款式加上周勇的身高，让他看起来不够威严。于是她计划回到凤城后找裁缝为周勇量身定制几套西装。 周乔离开鹏城时，仍然没有收到汤洪岩的会面邀请。 实际上，在她离境不久后，王司机就给招待所打了电话，汤洪岩却不在意，王司机看到领导心情不错，对周乔的印象也更好了。 至于张萍和周建安却很是不满，婆婆周老太就急匆匆地召他们回去。 当他们踏入家门，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破旧的布鞋便飞了过来，正中张萍的头部。 “你还知道回来啊？在县城做老板多舒服，你侄女在乡下帮你种地，你连一口饭都不舍得给她。”周老太愤怒地质问道。 张萍捂着头，心中疑惑：我什么时候没给周珊吃饭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老太太似乎知道了“张记”他们的。 张萍刚想要说话，却被小姑子王金桂打断：“大嫂，谁的店啊？” 周老太脸沉沉的说道：“亲家母说你在城里赚了不少钱。” 张萍低着头，默默承受半小时的责骂。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相当默契。 周老太见状，心中的闷气也消去了不少，便对张萍冷笑说：“家里还没分家产呢，你把赚的钱拿出来，以后店铺的事就由你和老三家一起管。” 王金桂一听，简直乐开了花。 张萍却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她看了眼周建安。 周建安见状清了清嗓子说：“妈，让她把赚的钱给我就行了，店铺跟红兵他们有什么关系？家里的农活总不能没人干吧？” 周红兵没想到天上会掉馅饼，立刻抓住机会，附和周老太的话：“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为大侄女上学大家凑钱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可是都出了份子。 你们在城里悄悄赚钱，还向我们兄弟伸手要钱，这做法实在不够地道。我要问问大侄女，她知不知道这些事。” 周红兵虽然没出多少钱，但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窝火。那时他不知情地掏钱供周紫萱读书，而实际上张萍已经在县城开店多年。 现在“张记”的老板身份一曝光，周家自然是一片混乱。 “大哥，只有兄弟齐心才能成大事，别人都是外姓人，我们才是同根生。”周红兵如是说。 血浓于水，亲情本应亲密无间，但周建安深知弟弟的个性，不易糊弄。 几个月不见，周红兵变得越发难对付，就像一块滚刀肉。 偏偏这时周老太也在气头上，与周红兵站在同一阵线。 周建安想干脆利落地分家，但周老太和周红兵并不打算让他如愿。 最终结果是周红兵夫妇得以进入店里帮忙，至于之前的帮工张福满和江莲香，便无法继续雇用他们四个人了。 但对于手中的钱，张萍紧咬牙关，不肯松口交出一半的积蓄：“真的一分钱也没存下，开店花销大，到处要送礼。要是有钱，我早就把俊宝接到城里读书了。” 周红兵笑嘻嘻地对母亲说：“妈，您应该去店里坐镇，我们干脆全家搬到县城住吧，在家种地赚不了多少钱，城里商机多。” 周老太被小儿子的话哄得心花怒放。 周建安头疼不已。如果家里无人耕种，公粮难道让他花钱去买？ “妈，接您到县城住是理所当然，谁反对我就揍谁，但家里总得有人看守吧？我们店后院那几间房，上次您也见过，能容下十几口人吗？”周建安解释道。 若将张满福和江莲香撵走，四间房其实勉强够住。 周建安一家三口一间，周红兵一家四口挤两间，周老太与周珊共住一间。 这样的安排虽紧凑，但想想那些住在狭小空间里的城里人，也不算什么。 然而，张萍却忍不住发话：“田地谁来照料不说，你们都去县城，孩子们不上学了吗？我和建安作为个体户，解决不了几个孩子的教育问题。” 对于张萍而言，自己的儿子俊宝进城上学可以费尽心思托关系，但周红兵的孩子们让她操心，这是不可能的，哪怕离婚也不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周建安，如果你真的打算带着他们全家到县城来靠我养活，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如就离婚吧。” 张萍的的话让整个周家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周建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也不想把家人接到县城，只是还在犹豫如何是好。听到妻子突然提起离婚，他的反应十分激烈。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周建安愤怒之下，对张萍动手了。 这一幕吓坏了小儿子，孩子放声大哭。 张萍满脸伤痕地牵着儿子周子俊匆匆离开了家门。 “随她去吧，这些天家里都快被闹翻了。”周老太捂住胸口，制止了周建安的冲动。 周建安在众人面前狠狠地摔上了门：“这下你们都满意了吧？” 张萍被周老太欺负后，鼻青脸肿地牵着儿子回到了县城。 第1248章 这钱该花 张满福看到大姐这副模样，怒火中烧，拿起菜刀重重地砍在案板上，誓言要为她讨回公道。 “大姐，周家人怎么敢这样对你，别以为我们张家像周家一样好欺负。”他愤怒地说。 毕竟，张家在当地根基深厚，不像周家那样是外地迁来的，容易被人轻视。 江莲香也站在张萍这边，认为这对夫妇每月辛苦赚来的100元，以及这家店都是他们应得的。 周家老太想把他们赶走，换自己的人来占便宜？没门！ 江莲香丢下围裙，准备回去叫更多的人声援，“大姐，我们不怕周家，姐夫怎么能对你下手这么重。” 三人随即关了店门，匆匆离开。 街对面的黄嫂目睹这一切，心中暗自盘算。 “我看张记这生意恐怕撑不了多久。”黄嫂对她帮忙擦桌子的婆婆说。 婆婆则直截了当地评论：“活该，谁让他们自己人心不齐。” 年初四那天发生的事情，让黄嫂一家知道了周乔和张记的关系。 人情世故里总有亲疏远近，既然周乔帮了黄嫂的忙，黄嫂自然会支持她。 黄嫂心里想着，周乔未来的堂姐夫真是有眼无珠，放弃了这样一个聪明美丽的女孩，去和她的堂姐纠缠不清。 …… 周乔虽然不清楚周家的具体内情，但也能猜个大概。 老大一家看似忠厚实则奸猾，老三一家懒惰成性。失去了像老黄牛一样勤劳的老二家作为缓冲，周建安和周红兵迟早会因为利益而翻脸。 “张记”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这下只是提前激化了矛盾。 周家人忙于内斗，自然无暇顾及她。 初五那天，周云盛被人煽动闹了一场，周乔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周家人已经够宽容了，可他们却得寸进尺。 回到房间，周乔坐在书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让他们知道我的底线。” 她想到的就是“张记”生意兴隆是靠的孙校长的关照。 周乔嘴角微微上扬，“孙校长，他可是关键的一步棋。” 孙校长最近一直对周紫萱心存芥蒂，觉得被她骗了。 周乔找到孙校长时，他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脸阴沉。 周乔推开门，轻声说道：“孙校长，我知道您心里不舒服，但您可别被那点小事蒙蔽了眼睛。‘张记’那点生意，背后全是周家人的算计。” 孙校长抬起头盯着周乔，最终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也不想被他们利用。” 周乔离开后，孙校长果然不再对“张记”提供任何帮助。 “没有了孙校长，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这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做？小吃摊看着简单，可要扩大规模，难着呢。” 周乔心里想着，脚步却没停下，她已经为周家人设下了一个又一个陷阱，只等他们自己往里跳。 至于矛盾什么时候爆发，她已经不在乎了。 最近，周乔忙着准备预考的事情。 预考马上就要到了，这是高考前两个月的全省统一考试，只有通过预考，才能参加最终的高考，而且预考成绩还会影响高考表现。 自从从羊城回来，周乔收到了陆征寄来的一批关于建筑与室内设计的杂志和书籍。 这些资料里全是精美的彩色图片，周勇拿到手时，眼睛都亮了。 他翻看着那些图片，手指轻轻摩挲着纸面，嘴里忍不住嘟囔：“这可比图书馆里那些干巴巴的文字强多了。” 周乔站在一旁，微微一笑，点头道：“就是嘛，这些图片能让你更直观地理解设计，比那些理论强多了。” 周勇兴奋得像捡到了宝贝，抱着杂志不肯撒手，他抬起头看向周乔道：“小乔，这可比你送我的公文包还让我开心。这下我可有东西学了！” 周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好好学，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 没过多久，周乔又提议带周勇去裁缝店定制西装。 周勇一听，愣住了，皱着眉头说：“小乔，这不浪费钱吗？我那几件衣服还能穿呢。” 李凤莲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去裁缝店做西装，太折腾了。” 周乔却一脸严肃，眼神坚定地看着周勇：“舅舅，你要明白，这次去京都，不是简单的装修活儿。 曹斌家的背景你清楚，如果能出色完成他们的装修，以后在京都的机会就多了。形象很重要，你得让人相信你有足够的实力和专业性。” 周勇听了，心里一震，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小乔，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们来到了凤城一家有名的裁缝店。 周乔仔细打量着店内陈列的布料，挑了最顶级的面料，然后对裁缝师傅说：“我要为我哥定制两套西装，三天内必须做好。” 裁缝师傅一听，面露难色：“三天？这时间太紧了，而且您这要求……” 周乔打断他，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要求高，但这是急用。我愿意付双倍手工费，只要西装能符合我的要求。” 裁缝师傅看着周乔手中的布料，又看了看周乔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尽力。” 周乔对西装的要求非常具体：袖子不能过长，裤脚不能堆积，垫肩要自然，衣服要完美契合身体，里面只能穿一件衬衫和毛线背心。 裁缝师傅一边听一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这大冬天的，谁会在西装里只穿这么少？” 当他们离开裁缝店时，周勇看着周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小乔，这得花不少钱吧？” 周乔淡淡一笑：“没事，你放心，这钱该花。” 周勇心里一暖，却又有些心疼：“一套西装就200多，两套就是500多，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他咬了咬牙，低声说：“小乔，这钱我自己出，不能让你破费。” 周乔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周勇心里清楚，京都这个大都市，人靠衣装，马靠鞍，形象至关重要。 他心里既敬畏又忐忑，害怕自己这个小地方来的人会在京都丢脸。 更让他担心的是，如果在曹斌家人面前表现不好，那几乎等同于在陆征家人面前失了面子。 第1249章 气势确实十足 他知道曹斌和陆征关系不一般，两家人的圈子很可能相互交织。 走在路上，周勇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京都啊，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怕的地方。” 周乔听到后，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只要我们准备充分，就一定能行。” 周勇决心不让外甥女丢脸，挺直了背脊说：“我们啥时候订票呢？你真的打算一起去吗？要不你就留在家里复习吧，毕竟高考只剩下四个月了。” 提到曹斌家的装修，周勇拿出几本装修杂志，准备照着上面的设计来。 但周乔却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只是顺便去看陆征。” 周勇心里泛起了酸涩。陆征有什么好看的呢？又不会跑掉。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这样，刚刚分开不久就急着想见面。 在周勇看来，和军人谈恋爱，一年见一次面也是常有的事，像周乔这样频繁地去部队探望，确实不多见。 更何况，她家庭条件不错，不在乎那昂贵的火车票钱，而对普通人家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高考前谈什么恋爱，这不是分散注意力嘛。虽然这么想着，周勇还是得顾及舅舅的身份，帮周乔订好火车票。 三天后，裁缝店的铃铛清脆地响起，周乔和周勇准时推开门走了进去。 裁缝师傅迎了上来笑着道：“周小姐，周先生，西装已经做好了，您来看看吧。” 周勇有些紧张地走进试衣间，拿起一套西装穿在身上。 他对着镜子仔细打量，西装的剪裁完美贴合他的身材，袖子刚好露出一点手腕，裤脚也刚刚好，没有一丝多余。 他转了转身体，感觉整个人都挺拔了起来。 周勇忍不住咧嘴一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这西装，真不错！” 周乔站在试衣间外，听到周勇的声音，轻声说道：“舅舅，出来看看，合身不？” 周勇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站在镜子前，微微挺直了腰板。 周乔上下打量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合身，舅舅，你这身打扮，完全不一样了。” 周勇付了钱，周乔便同着回家。 李凤莲看到周勇的那一刻，她愣住了：“周勇，这是你吗？” 周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凤莲，是不是有点认不出来了？” 李凤莲点了点头，“我怎么没想到，你穿上西装，原来这么帅。以前总觉得你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现在……”她顿了顿，又说，“现在看起来，像个城里人了。” 周勇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周乔，“多亏了周乔，要不是她坚持，我哪有这身行头。” 周乔走上前，拍了拍周勇的肩膀，笑着说：“舅舅，这可不是衣服的功劳，是你自己底子好。穿上这西装，整个人都提气不少。” 周乔递给周勇一个公文包，他夹在腋下试着走了几步：“还真是像个南方老板的样子。” 周乔把舅舅周勇打扮妥当后，一行人便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旅程。 龚阳提着装有换洗衣物和绘画工具的包，心里有些忐忑，他原本只是帮忙画几张海报，没想到竟会踏上这趟旅程。 火车启动后，龚阳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周乔却把一本杂志递到他面前，翻开的页面上全是设计师的创意作品。 上车时，龚阳惊讶地发现周勇换上了笔挺的西装，系着领带，还拎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是要去开重要商务会议。 龚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周勇却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列车开始行驶，周乔从包里拿出一本书，不是龚阳以为的家装杂志，而是一本高分子化学课本。 龚阳满心疑惑地看着周乔。 周乔戴上耳塞，专心致志地复习起来，完全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周勇注意到龚阳的疑惑神情，轻声解释道：“别打扰她，她在为今年7月的高考做准备。” 听到“高考”二字，龚阳看着周乔专注的样子，心里暗暗佩服：“这姑娘，真不简单。一边忙生意，一边还准备高考，这股子劲头太让人钦佩了。” 他不再发呆，开始认真翻阅周乔给的杂志。 周勇也拿出一本建筑杂志，安静地阅读起来。 十个小时后，火车缓缓停靠在京城站台。 周勇放下书，伸了个懒腰，轻声说道：“到了，终于到了。” 龚阳也合上杂志，抬头看向窗外，京城的站台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他心里有些激动：“这就是京都啊，我来了。” 曹斌早已等候在那里，当听到广播报出“凤城至京城”的列车进站时，他抬头寻找。 周乔的面容独特，加上她修长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很快，曹斌就看到了他们一行人。 “嫂子，我在这儿。”曹斌大声呼喊着。 曹斌像只活泼的小鹿，在原地跳跃，显得格外兴奋。 周乔也注意到了他，便朝着这边走来。 “哟，周叔，您今天这装扮可真气派。”她笑着说道。 周勇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让曹斌差点没认出来。 这是为了不给曹斌丢脸，周乔特意给他准备的行头。 周勇想到这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曹斌，心中想着现在曹斌可是位重要的客户呢。 曹斌愣了一下，随后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满是羡慕：“叔，您这样子才像个真正的老板啊。” 虽然周勇的钱包可能没有曹斌鼓，但他今天的气势确实十足。 曹斌虽已赚了不少钱，但平时穿着朴素，做香烟生意时尤其低调。面对周勇的穿戴，曹斌心动了，似乎开始思考自己的形象问题。 “好了，先出去再说吧。”周乔提议道，她刚经历了十小时的车程，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此时肚子已经开始抗议。 三月的京城依旧寒冷，曹斌裹着周乔送他的羊毛大衣，尽管长相不如陆征帅气，但那股自信却怎么也藏不住。 龚阳意识到曹斌就是那位他们特地从凤城赶来迎接的“客户”，立马变得谨慎起来。 两个泥瓦工则是第一次踏足京都，眼中激动。 第1250章 最佳选择 起初，曹斌还以为龚阳也是随行的工人，见到他体格单薄的样子有些惊讶。 曹斌得知他是凤城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后，对他多看了几眼，但很快又觉得，对于已经见过几个情敌的他来说，这位美术生不会对“小征哥”的妻子构成威胁。 曹斌借了一辆吉普车来接人，六个人挤在车上直奔全聚德。 既然来了京城，不吃东来顺和全聚德的烤鸭，岂不是白来了？ 曹斌请客的经验显然不及陆征。如果换成陆征操办，或许不会选择全聚德。 然而，对于像周勇这样的老手艺人来说，曹斌的做法还是值得学习的。看着全聚德的菜单，周勇发现价格也还在接受范围内，不禁感到满意。 鸭子的价格大约是10元，这让周勇心里有些嘀咕。 他不明白为什么用“才”来形容这个价格，难道是因为最近买了一条重达20斤的大青鱼，让他的消费观发生了变化吗？ 他在心里猜测着，想到京都的物价也未必比这里高多少，不知道他们家平时在饮食上是不是太过大方了。 “嫂子，您想吃什么就点吧，别客气。”曹斌热情地说。 烤鸭是餐桌上的主菜，曹斌一口气点了两只。 周乔向龚阳和其他两位工人示意，让他们看看菜单。 不过，即使他们再傻也知道自己的角色，谁会真的去点菜呢？毕竟，每道菜都要几块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点的。 周乔一口气点了七八道菜，包括鸭骨汤、干炸里脊等美味佳肴。 曹斌还带来了茅台酒助兴。当 烤鸭上桌时，其他人学着周乔和曹斌的样子吃，总算没有出什么洋相。 一顿饭下来，龚阳打嗝都带着烤鸭的味道，他也被劝喝了一杯酒，桌子上的菜肴一扫而空。 饭后，曹斌送他们到招待所。 外表看似普通，但内部环境却十分不错。 周乔关心费用问题，说道：“这钱可是我们自己出呀，不能超出预算。” 曹斌差点哭笑不得，“这是单位的招待所，要是您自己来住肯定不便宜，但现在有我在嘛。” “你还真有单位？”周乔惊讶地问。 “当然有啊，我可是在工作呢。”曹斌回答说，这份工作是二叔给安排的，即便他赚了外快，也不敢轻易丢掉。 龚阳看着曹斌那满不在乎的态度，心中羡慕。他心想，这位来自京都的人，背景不知如何，真是令人艳羡。 明年自己大学毕业后也要找工作，即使凤城大学美术系的学生也不会分配到像曹斌那样的单位。 龚阳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他只想着要好好表现。 曹斌单位的招待所条件也不错，即便是最差的房间也符合标准。 对习惯了五星级酒店的周乔来说，这里并没有特别之处，但对于龚阳和周勇带来的两位工人而言，他们从未睡过这么柔软的床铺。 第二天早晨，曹斌再次前来迎接大家。周勇让两位工人在附近逛逛，然后与周乔、龚阳一同前往曹斌家中。 曹斌家的位置让周乔都心生羡慕，她知道以自己前世的经济状况是买不起这里的房子的。 屋内的杂物大多已被搬走，也没见到其他家人。 “我妈暂时住在我奶奶家，等装修好了再回来。”曹斌解释道。 周乔记得陆征曾提到过，曹斌的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去世了，家里平时只有曹斌和他的母亲居住。 “舅舅，我们开始量尺寸吧。”周勇拿出卷尺，龚阳也主动帮忙拉尺子和记录数据。 尽管曹斌家的装修不算简陋，但家具老旧。 周乔注意到角落里的一架钢琴，她问：“阿姨会弹钢琴吗？” 曹斌点了一根烟，回答：“很少弹，大部分时间它都静静地待在那里。” 从厨房排风扇上的污垢可以看出，这里可能连烹饪都很少使用。 曹斌的母亲显然不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但她却懂得欣赏音乐，尽管弹奏次数不多。 周乔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来到阳台上。 曹斌家的户型布局合理，主卧和客厅采光良好，每个房间都有阳台。 整体结构呈“回”字型，非常适合改造。 周乔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设计思路，除了窗户略小影响采光外，房屋本身几乎没有缺点。 考虑到京都地区冬天需要保暖，大窗户并不是最佳选择。 周乔问道：“曹斌，你有没有想过，装修风格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呀？ 还有就是预算方面，你大概能接受一个什么样的范围呢？这样我好给你提供一个合适的方案。” 曹斌微微皱眉，犹豫的说道：“嫂子，其实我挺喜欢那间服装店的设计风格的，简洁又大气，还很有现代感。 但又怕把类似的风格用在家里，会显得过于夺目，毕竟家里和店铺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周乔微微点头，“我明白你的顾虑。其实，装修风格的选择确实要综合考虑很多因素。我这里也有一些方案给你参考。” 说着，她递给他一本杂志，里面展示了一些国外的家庭装饰案例。 “我们可能无法完全复制这些设计，因为很多材料在国内难以找到，而且房子的结构也不同。 你家已经算是相当宽敞了，不过和国外的独立别墅还是有差距的。我们可以从这些风格中汲取灵感。”周乔解释道。 曹斌的房子面积为69平方米，这还不包括两个房间外的生活阳台。 其中较大的次卧连接着一个超过8平方米的阳台，周乔建议可以将其改造成玻璃温室或是音乐室。 这个时期的住宅没有公摊面积，所以69平方米就是实际可用的空间。 曹斌翻阅着杂志，依然拿不定主意。“我想要它既美观又不失家庭氛围，不像餐馆那样刻意。” “那你对预算有没有个大概的想法呢？”周乔问道，她需要了解曹斌的心理价位，以便根据这个来制定设计方案和成本估算。 “我想投入大约三万元用于装修，如果之后还需要追加费用，周叔随时告诉我。”曹斌表示。 对于周乔来说，这是个不小的数目，尤其是在1984年，这笔钱可以在京城非繁华地段购买一个小院。 第1251章 订四只羊 而龚阳作为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补助只有21元，他预计自己毕业后的工资也不会超过100元，因此听到三万元的装修预算让他感到震惊。 在离开曹斌家后，周乔、周勇与龚阳立即前往京城的建材市场挑选材料。 京都和凤城确实有所不同，建材店不仅数量更多，而且形成了一个小商圈。 这里的瓷砖款式也更加多样，周勇每到一家店都会询问价格，都仔细地记录下来。 周乔带着龚阳参观实物，以便他能有一个直观的概念来绘制设计图。 这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任务，周乔在京城花了两天时间才把初步的设计图画好。 到了第三天晚上，她和龚阳又商量着色彩搭配和灯具的选择，在没有电脑辅助设计的1984年，想要做出几张效果图真是不容易。 为了赶工，两人甚至熬了一个通宵，龚阳的眼睛因此变得像兔子一样红，还第一次品尝了苦涩的咖啡。 周勇这边也不轻松，他要根据周乔和龚阳的努力成果来做预算，确保不超过曹斌给出的三万元限额。 他反复计算材料成本，以保证能在预算内实现周乔的设计效果。 当曹斌看到三人时，他们眼睛都是红的。龚阳画的效果图非常逼真，几乎就像是实景的照片。 “周叔，您的业务水平真的很高超。龚同学，你的画技真的很棒。”有人称赞道。 周乔插话说：“龚阳的绘画技巧确实不错，等你家装修好了，也可以考虑挂一些装饰画，或许可以请龚阳为你创作一些。” 听到这话，龚阳心中一动，他做这些兼职，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追求他的艺术梦想。 周乔的推荐让他既意外又感动。 而现在有机会为这位财大气粗的朋友提供装饰画，这对他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曹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头答应了：“既然嫂子推荐，那肯定没错，我期待着龚同学的作品呢。” 周乔尽力憋住笑，曹斌这几个月倒腾香烟的功夫确实练出来了，人也变得更机灵了。 他故意拖延时间，怕是看穿了周乔想拉拢龚阳的心思，想要帮她这个忙。 曹斌最后选择了一个浅色系的设计方案，这个色系很是温馨。 “电器我们不包括在内，其余的装修和家具费用，连同人工费，初步预算为元。” 在周乔和他们一起画出装修方案时，曹斌家里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方案确定后，周勇带着工人开始动工，拆墙、铺设管道、改造水电。 周勇脱下定制的西装，换回了平时穿的农民服装。 龚阳则必须留在现场，确保施工队按照设计图进行操作，比如要留出20厘米的墙面，不能因为疏忽全砸掉了。 周乔这时却轻松了下来，她问曹斌：“你知道怎么去陆征的部队吗？” 曹斌点头如捣蒜。他佩服周乔的镇定，明明来了京都两天，却直到现在才提起要看望陆征。 “嫂子，我知道路线，要我开车送你去吗？” “需要你的帮助，不过是在明天早上，不是今天。” 曹斌一脸疑惑，周乔怎能如此不急？ 其实是周乔心里想着陆征，所以她希望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 陆征的生日快到了，就在下个月。 四月份即将来临，而那时周乔因为要准备预考，可能无法亲自到京城为陆征庆祝。 她打算提前一个月为他过生日，找个理由对他好一点。 为了这次特别的生日，周乔思考着如何安排。 在现代，过生日的方式很简单：买个蛋糕、选一瓶红酒、找一家氛围不错的餐厅再加上一份礼物。 不过，考虑到陆征在部队里，而且现在也并不是他的生日，带蛋糕过去似乎有些不妥。 至于红酒，周乔也不确定部队的规定是不是允许。 说到餐厅，那得看陆征是不是有空出来。 陆征似乎对手表情有独钟。周乔记得他曾戴过一只劳力士。 于是，她决定发电报给白秀莉，让她在遇到合适的高档手表时帮忙留意和购买，希望能赶在陆征生日之前送到。 另外，周乔还记得第一次来吃的烤鸭非常美味，特别是80年代的全聚德，菜品质量很高。但是食物一定要趁热吃才好吃，凉了味道就差很多。 陆征虽然不是一个挑食的人，但他对食物确实有一定的品味，所以周乔不想给他带两只凉掉的烤鸭。 “曹斌，你知道哪里可以吃到烤全羊吗？”周乔询问道。 “嫂子你也喜欢烤全羊？这可真是巧，陆哥也喜欢吃羊肉。”曹斌说，并且提到如果处理得好，羊肉膻味反而是一种鲜美的标志。 聊着聊着，他自己都开始嘴馋了。“要不然，我们晚上去东来顺怎么样？” 东来顺是以涮锅闻名的餐馆，但也提供烤全羊，尽管大多数顾客会选择更经济实惠的烤羊肉串儿。烤全羊的价格不菲，不是一般人能轻易享用的。 不过，周乔还是想给陆征带点烤全羊回去。 “陆征有很多战友吗？”周乔又问起。 曹斌想了想，不太明白具体算不算，但回答说：“大约两三百人吧。”这指的是整个团或者陆征管理下的营里的士兵。 曹斌不明白周乔的意图，便直接告诉她陆征营里有两三百号人。 “一只羊七十斤，这么多人至少要三只羊，还是稳妥点订四只吧。烤熟了也够分量。”周乔说道，接着问： “那我在这里订四只羊，明天让店里送到部队去烤全羊行不行？师傅能不能一起进去呢？” 曹斌正吃着蘸了调料的羊肉，一听这话差点被韭菜花呛到，心里哭笑不得。 他心想，大嫂的想法真是大胆，那些追求小征哥的女孩们可没有这个魄力。 周乔认为这主意不错，“军民一家亲嘛，给保家卫国的军人送点羊肉也是应该的。” 曹斌连忙解释：“羊肉可以送进去，但东来顺的师傅肯定进不去。嫂子作为家属可以进去，但我只能在门口等。” 于是周乔决定让东来顺准备并送到部队门口，她相信部队里一定有人会烤全羊。 “这钱我出，今晚涮锅也是我请客。”周乔最近生意不错，服装店促销后收益颇丰，所以花钱大方。 第1252章 日思夜想的身影 曹斌真的去和东来顺商量了。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说服对方同意将羊肉送到部队门口。 不过东来顺的大师傅不太乐意，因为火候掌握很重要，怕影响东来顺的名声。 按照周乔的要求，他们预订的是大羊。虽然通常烤全羊用半大的羊更嫩，但周乔担心小羊不够吃，所以改订了大羊，并支付了200元订金，剩下的等羊送到再结算。 新鲜羊肉价格是1块8毛一斤，东来顺还要加上经营成本。 周乔还买了些瓜子、花生和胡豆等小吃，与四只羊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 周乔将物品放进曹斌借来的吉普车后备箱后，向他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点。”她叮嘱道。 曹斌笑着启动了车子，心里觉得周乔真是个有趣的人。小征哥的眼光真不错，下手也快准狠。 虽然未来的嫂子家世比不上那些追求陆征的高干家庭的女孩，但要论相处的轻松愉快，曹斌会选择周乔。 毕竟，家世好有什么用？又不是靠它吃饭。 那些高干家庭的女孩总是高傲得不得了。就像周怡介绍给陆征的童莉莉，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在社交圈里很受欢迎，看人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曹斌以前没这么觉得，但现在和周乔一比较，就觉得童莉莉有些粗犷。 正当他想着童莉莉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她。 邵子瑞骑着一辆带斗摩托车，拼命按喇叭，而童莉莉就坐在斗里，旁边还有周怡。 曹斌不情愿地停下了车，心里对邵子瑞有些不满。 “周怡姐，好久不见啊。”曹斌出于礼貌打了招呼。 童莉莉穿着军靴从车斗里下来，带着一丝嘲讽说：“哟，曹大少最近发财了，连跟老朋友打个招呼都要考虑面子问题吗？” 尽管童莉莉长相甜美，曹斌对她那套却不太买账，毕竟不熟。 “瑞哥，这是要去哪里呀？”曹斌转向邵子瑞问道。 “带两位美女去滑冰呢，你身上这股羊肉味儿，看来是刚吃完饭回来吧？”邵子瑞回应道。 两人聊了几句，完全忽略了童莉莉的存在，这让童莉莉有些生气，但周怡轻拍她的手安抚着她。 “曹斌，我和莉莉正好想找子瑞问些事情，既然遇到了你，那就顺便问问你吧。听说陆征在谈恋爱，你知道他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吗？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吗？” 曹斌可不敢透露信息。即使周怡是陆征的堂姐，他也不会随便说话。 考虑到童莉莉对陆征的兴趣，曹斌更不愿意透露任何有关周乔的事情了。 “周怡姐，不如直接问问小征哥吧？我得赶紧把车还回去，改天聊。”话音未落，邵子瑞已经在远处呼喊着约定明天的聚餐。 曹斌只是轻轻摆手回应：“这两天忙装修，改天再聚吧。” 曹斌心里清楚，邵子瑞的大嘴巴可不太靠谱，所以周乔来京城的事儿他一个字也没透露给邵子瑞。 那毕竟是陆征的妻子，和邵子瑞八竿子打不着。 童莉莉站在原地沉思片刻，脸上怒意渐消，转而对着周怡笑道：“曹斌跑得真快，他心虚什么呢？” 周怡也满心疑惑。 两人目光齐刷刷投向邵子瑞，只见他双手高举过头，无辜地说：“我真的啥都不知道。” 部队里，训练结束后，陆征让士兵们稍作休息，自己则卷起袖子准备洗手。 方营长的妻子高菲，身姿挺拔，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耳边，显得俏皮又干练。 她带着淡淡的微笑，步伐轻盈地靠近陆征。 “陆征呀，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件事，我表妹那边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高菲柔和的问道。 陆征关闭水龙头，心中暗叹。他已经多次表明自己有对象，而且感情很好，等到年龄合适就会提交结婚申请。 对于高菲的执着，他实在无奈，即便没有妻子，他也无意成为方营长的连襟。 “嫂子，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我们感情稳定，等到了时候会正式申请结婚。”陆征再次坚定地说道。 高菲不屑地说：“听说你找了个外省的女朋友？她能比得上我表妹吗？陆征，娶个家世好的媳妇，可是有不少好处呢。” 陆征觉得高菲真是多管闲事。他根本不在意女方的家庭背景，如果他想找有家世的，也不会考虑高菲的表妹。 他知道母亲张丽梅总觉得周乔不够好，但他对母亲都得忍让。 至于高菲，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关系，像方营长那样挑剔女友的人，确实应该配在一起。 “我的女朋友很好，我就喜欢她这样的。对不起啊，高菲，我喜欢漂亮的人，你还是把表妹介绍给别人吧。”陆征直率说出想法。 高菲心里有些不舒服，陆征的话让她感觉被冒犯了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通信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 “营、营长，有人来看您了，说是您的女朋友，姓周。” 这消息让陆征惊喜不已，他在高菲面前很是严肃，这一刻却笑逐颜开。 “姓周？不会错吧？不管了，我去接她。” 他的爱人来了！自从收到她的信后，他就一直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他小跑起来。 高菲还愣在原地，难以相信看着那道背影。 通信兵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 “你看到陆营长的女朋友了吗？”高菲好奇地问通信兵。 通信兵用力地点点头，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人长得怎么样？”高菲追问。 年轻的小通信兵结结巴巴地回答：“好看……真的非常好看。” 高菲想进一步了解，但通信兵似乎词穷了，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好看”。 通报的声音不小，引起了陆征手下士兵们的注意，他们围了过来。 “嘿，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营长的女朋友真的来了？”一个士兵用方言问道。 “俺们嫂子终于来了吗？”另一个士兵问。 “她漂亮吗？她漂亮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种口音混杂在一起，让高菲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方营长站在门口，将高菲拉到一边：“高菲，这阵仗看着不太对劲，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253章 烤全羊 高菲轻笑一声：“是这样的，陆营长的女朋友今天来部队看他，陆征已经跑出去门口迎接去了。” 方营长微微一愣，而后微微一笑，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哦，是这样啊。陆征那个外省的女朋友啊！” 高菲无论在外貌还是背景上都不输给任何人。不过，陆征的女朋友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那倒也值得一见。 高菲说道：“我倒要看看那个被小兵们称赞为‘好看’的女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然而，众人翘首以盼，却始终不见陆征带着他的女朋友出现。 方营长和高菲对视一眼，十分疑惑。 …… 陆征冲到大门，眼中只有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周乔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幅画。 陆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抑制住揉眼的冲动，生怕这一揉，梦境就会消失。 “陆征。”周乔轻声呼唤。 在三月的早晨，周乔轻巧地将手在他眼前挥动，陆征迅速抓住那只纤细的手腕。 她的手柔软而凉爽，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陆征轻轻捏了捏，确认这触感真实不虚。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语道：“亲爱的，我好想你。” 周乔心中一颤，面对这样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还这般柔情蜜意，谁能不动心呢？ 站在不远处的警卫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撒娇的男人真的是他们那位一向严肃的陆营长吗？ 周乔微笑道：“你就打算让我在这儿吹冷风不成？不请我进去看看吗？” 参观部队是必须的。 周乔和曹斌已经完成了登记，只等陆征来确认。 此刻，陆征眼中只有周乔，完全忘记了曹斌的存在。 这让曹斌有些无奈，尽管他是自愿在外等候，但也不至于被遗忘得这么彻底吧？ 士兵们纷纷涌向门口，听说陆营长的爱人来了，大家都好奇地想要一睹真容。 当看到周乔时，所有人都被她的美貌震撼到了。 部队门口，柳树随风摇曳，与穿着绿色薄呢大衣、白色毛衣搭配黑色紧身裤的周乔相映成趣。 士兵们原本闹哄哄地嚷着要见“嫂子”，可当周乔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大家却变得小心翼翼，生怕粗犷的嗓门会惊扰到她。 方营长和高菲则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谁也没有开口。 谁能想到现实中的周乔竟如此美丽？她的出现仿佛是从电影海报中走出的明星。 高菲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美的欣赏，也有隐隐的嫉妒。她不得不承认，周乔的美让她感到自惭形秽，即便是自己也比不上这样的魅力。 高菲心想，陆征可能被周乔的外表所迷惑，忽略了选择伴侣应该看重是品质。 正当气氛有些尴尬时，陆征打破了沉默：“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叫嫂子？这是我对象，周乔。” 听到命令，士兵们立刻挺直腰板，向周乔敬礼问候： “嫂子好。” “欢迎嫂子来检阅工作。” “嫂子，我是一营的排长……” 陆征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士兵们会如此热情介绍自己，担心他们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默默记下了几个人的名字，准备等周乔离开后再找他们算账。 周乔微笑着回应大家：“大家好，初次见面，请不要太过拘束，感谢你们平时对陆征的照顾。” 听到这话，士兵们心中不禁感慨，营长虽然不需要特别的照顾，但周乔的话真诚温暖，让人十分舒适。 原来，一句简单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可以有这么大的差别。 陆征望着周乔，心中满是自豪。 周乔为人实在，寄东西时总会多准备一些，让陆征分给战友们。 这并非因为她在意花费多少，而是她希望陆征能在部队里和大家关系融洽。 面对高菲突然的插话，陆征的心跳似乎都加快了。 “周乔，你这名字听着挺有文艺范儿的，你是来自哪里啊？”高菲突然插话。 周乔微微一愣，淡然开口：“我来自豫南。” “哦，豫南啊，我好像听过这个地名。”高菲故作恍然大悟状，又凑近了些，“你这口音听着怪怪的，是不是有点儿‘中不中，洋不洋’的？” 周乔微微皱眉说道：“口音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没啥好说的。”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陆征一眼， “这是……”陆征正要介绍，周乔已经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他，让他忘却了之前的烦恼。 他简单地介绍了高菲：“这是方营长的妻子高菲同志，你可以叫她嫂子。” 周乔在外人面前总是给足陆征面子，礼貌地回应：“嫂子好，我是豫南省来的。” 听到豫南省，高菲心里有些轻视，觉得那是经济不发达的地方。 周乔的声音柔软，让人觉得她性格软弱。 “嘿，周乔呀，我听说豫南省那地方可有意思了，你又是在那长大的，肯定知道不少好东西吧。”高菲故意凑近周乔问道。 周乔微微一笑，眼神平静而坦然，他不慌不忙地说道：“豫南确实有不少好东西呢。就说新郑吧，那里的红枣个大饱满，甜得能让人忘掉烦恼。 还有焦作的铁棍山药，那可是山药中的上品，炖汤的时候，软糯香甜，营养又丰富。还有信阳的毛峰茶，那茶香浓郁，泡上一杯，满屋都飘着香气，喝起来回味无穷。” 高菲听了有些失望，故意叹了口气：“哎呀，你家乡的特产听起来这么好吃、这么好喝，要是能带点过来，那该多好呀。不过嘛，你没带，还真是有点遗憾呢。” 周乔却丝毫不受影响：“高菲呀，你这话说得可就有点过了。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工作，没带特产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豫南的好东西那么多，我哪能都带过来呀。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尝尝那些地道的美食。” 陆征的手下们都知道，他们欢迎周乔的到来不是为了得到礼物，而且如果真带来了，也不可能平均分配给每个人。 陆征皱起了眉头，对于高菲的行为很不满，他开始质疑所谓的“家世好”的意义，高菲的行为完全没有体现出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