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大宋朝》 第1章 信王赵榛 他的耳边充斥着千军万马的嘶吼声,眼前却并不是与耳边声音相同的景象,而是一道道车影在他的眼前接二连三地闪过。 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对于这个大都市来说,他们的忙碌会给这座城市带来繁华与热闹,更何况,这个地方是面向世界的大都会,但对于这位早已退役的射箭运动员来说,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该死……又是这种声音。” 踏踏踏—— 他叫赵真,二十七岁,是一名退役不久的射箭运动员,在国际赛事上曾夺得两次世界级冠军,拿到过三次夏季奥运会射箭项目冠军,而如今,由于他个人原因,无奈之下只好退役,这些荣誉也都与他再无瓜葛。 但不知为何,在他退役的这段日子中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每次在这座城市的郊外或者是市中心,他的脑海中总会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场面——杀戮、喧嚣、嘶吼以及鲜血的景象。 唯一他直面这个场景的时候,是他在家里做梦,而他的家就处在这座城市的郊外地带,也是最空旷的地带,但为什么自从返回家乡之后,自己总是会梦到这样的场景? 而且,那一次梦,他准确地看到了梦境里那一张张古人的面孔,他们穿着古代的甲胄,拿着与现代不同的刀枪剑戟,还有那连成一片的军营,上面插着的旗帜是——宋。 此时,赵真走到十字路口处正在等待着交通灯变绿,但他的耳边却再一次传来了嘶吼的声音,而这一次,当赵真迈出第一步的那一瞬间…… “嘀嘀嘀——” “他娘的,闪开!!!” 只听轰的一声,他的身体就像体操运动员似的在半空中做了一个优美的720大回环,不幸的是,他双脚没能准确地落在地上,而是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他的身体此刻流出大量的鲜血,不省人事了。 而周围的群众看到这一幕,他们纷纷围了过来,有拍视频看热闹的,有在一旁说闲话的,还有十分着急打110的,总而言之,这些都与赵真再无瓜葛,他就以这样的死法离开了这个世间。 ………… 靖康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大名府西郊附近。 嘶吼声,哭喊声以及刀枪剑戟的碰撞声,一下子就将处于迷茫的信王赵榛给惊醒了,他此刻站在一队身着重甲士兵的身前,满脸沉默毅重,但与方才那种冲动相比较,赵榛的态度居然变得如此沉稳,亦或者是……迷茫? 突然间,站在这群甲士身前的赵榛顿时虎躯一震,他那只紧握剑柄的右手猛地一抖,那柄沾满鲜血的宝剑直接掉落在地,他双手捂着头颅,满面痛苦重重地喘息着,那喘息声没有任何节奏感,仿佛马上就要昏过去一样。 “殿下!” “殿下您怎么了?!” 那些甲士们见到自家大王忽然变得如此痛苦,刹那间便围上去搀住他的身体,只见赵榛额头青筋暴起,热汗涔涔,像是被利刃击伤了身体一样,但将士们仔细观察打量他的身体,却一点伤痕也没有。 而此刻身体瘫软的赵榛双眼模糊,他已经分不清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只记得自己刚才在大街上被一辆货车撞飞,而且还在半空中转了个720度大回环,最后完美落地一命呜呼。 “唔……疼…好疼……” 他捂着青筋暴起的额头,渐渐地,脑中忽然被某种“利器”狠狠地砸了过去,那并不是真正的利器,而是来自古代信王赵榛本体的记忆,赵真的灵魂夺舍了这个年龄不到二十三岁,而且还是当今被金人俘虏的大宋天子的十八弟,信王赵榛! 要说这信王赵榛,乃是宋徽宗赵佶的第十八个儿子,宋钦宗赵桓的十八弟,在历史上的他临危受命,还是朝廷太尉,时金国破城,二帝被俘,赵榛被迫跟随父兄北上,但途径真定境内,河北义军首领马扩率领五马山义军迎赵榛主持抗金大事。 但金兵来犯,赵榛率领五马山义军积极抗敌,终究寡不敌众,最后落得个下落不明的结果。 大宋、靖康、金兵犯境、二帝被掳,这些个字眼在一瞬间冲向他的脑海里,他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身体的疼痛也逐渐缓和,潜意识告诉赵真,他穿越到了北宋末年,而且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已经沦陷的大名府外围附近。 “殿下,您怎么样?!” 只听靠在自己身旁的武官模样的人颇为关切地问道。 这位信王殿下听到身旁传来的那浑厚的声音,顿时心生戒备挣脱了众人,然后在周围摸了摸,愣是没摸着一把兵器。 “唔……你们,你们是谁!?” 赵榛咧着嘴痛苦地质问他们,由于方才的疼痛感并没有消退,他用左手一边捂着额头,右手一边寻摸着自己的兵器。 他的眼睛此刻充满了鲜血,那种猩红让在场所有士卒都心生惧意,不敢轻易上前。 不过那个开口说话的武官却并没有停嘴,他连忙冲了上去拉着赵榛的手大声地叫道: “殿下,是末将!孙德裕啊!大名府已被金狗攻破,金狗马上就追上来了,快随末将速速离开这里,康王已经率军转进济州积极备战,还请您随末将向济州突围,与康王会军!” 孙德裕说罢,赵榛非但没有任何听从的意思,反而颇为愤怒地扫视眼前的孙德裕及其他麾下的将士们,或许是听到“康王”这一名号而发自内心的怒火,赵榛指着他们方寸大乱的模样怒声训斥。 “会什么军!!!宗帅此刻正率领大宋将士还在前线与金狗死战,孤家堂堂大宋信王,岂能贪生怕死离开这里!” 赵榛指着眼前孙德裕破口大骂,并怒斥他不配为将,堂堂大宋男儿,居然半点骨气都没有,还想着去济州找赵构?放屁!身为穿越客的赵真听到大名府这个地名顿时大吃一惊,他虽然不太关注自己住的地方是哪里,但却十分熟悉他家乡的历史,等等! 他家乡?大名府?!难道说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全都是因为他所处的城市是北京!? 康王赵构!?他又是一惊,但惊讶中伴随着怒火,这让赵榛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又背过气去。 赵真的历史成绩并不怎么好,但他也清楚北宋末年这段屈辱的历史,徽钦二宗被金人俘虏,康王赵构南渡称帝,鄂王岳飞风波亭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害等等。 刹那间,潜藏在他脑海中所有来自现代的记忆此刻全都被激发出来! 总而言之,赵构的存在对他这个穿越客来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如果自己东退归附赵构,能不能落下个好下场还不一定呢! 但是,此刻事态紧急,金兵随时都有可能追过来,他迅速整理好现在的思路,并结合脑海中的记忆来判断现在的局势。 毕竟刚刚的气话终究是气话,而方才他口中的宗帅正是现今为兵马副元帅的宗泽,根据记忆,他有勇有谋,在多次作战中屡战屡捷,此刻正率领北方诸道大军在开封府周围一带抵抗黄河以北的金兵。 而前一阵子他们得知,宗泽正率领麾下兵马向卫南转进,但遭到了金兵主力的围追堵截,孤立无援的宗泽并没有选择撤退,而是选择继续向开封进军与金兵展开作战,并且麾下将士越战越勇,各方义军也都纷纷齐聚一堂共抗金兵。 要是这样说,宗泽的势力要远比赵构强得多,而且他身为河北道兵马副元帅,如果能得到他的一份力量,想扩充自己的势力完全没有问题! “传孤家军令,孙德裕!立刻随孤家离开此地前去开封府,我们不回济州了!”赵榛根据他的记忆,以最快最灵活的头脑想出了对他利益最大化的策略。 不回济州?孙德裕愣了一阵,他狐疑地看着眼前自家这位信王殿下,但旋即收起了这样的目光,自己身为卫队大将,又是信王亲信,若是产生这样的想法,那便是对君主的不忠诚。 于是乎,只见他向赵榛拱手掷地有声地拜道: “末将遵令!!!” 此刻的赵榛并没有完全掌握好这具身体,而夹杂的记忆还在逐渐与赵真的灵魂融合起来。 根据脑海中回馈的记忆来看,这个赵构在东退济州时,虽然召集了大量义军和大宋勤王军,但却受黄潜善和汪伯彦这两个主和派官员的影响,迟迟不肯派兵西进增援,若是再让这个祸国殃民的昏君领导这个天下,恐怕还会重蹈历史覆辙! 于是,信王赵榛,也就是当代开封青年赵真,此刻并不想束缚于人,尤其是那个叫完颜构的康王。 在历史上,宋高宗赵构可谓是让人愤恨至极,在他南渡早期,虽然重用李纲、韩世忠等一干主战将领,但取得一系列的胜利后,赵构便被江南的繁华迷了双眼,又重用奸臣秦桧,陷害大将岳飞,致使收复中原之计不了了之。 说到底,赵真痛恨赵构的原因很简单,他和秦桧设法杀了精忠报国的岳飞,致使天下南北不能合一,百姓仍处于战火之中。 现在赵榛的兵力不足千人,但却是个个久经沙场,在大名撤退时,孙德裕带领他们浴血冲杀,保护这位年轻的信王殿下冲出重围,而赵榛也并没有当那个缩头乌龟,仅凭五支箭,连杀三名金兵,两名金将,吓得追兵肝胆俱裂,不敢再轻举妄动。 希律律—— 这具身体健硕强壮,一看便是精修作战的身体,只见赵榛托着马鞍一跃而上,胯下白马顿时扬蹄嘶鸣,那魁梧奇伟的背影看得众将士对这位信王殿下越发地崇敬。 “宗帅如今率军抵近开封与金狗浴血奋战!诸君,随孤家前往京城,与宗帅会合!杀金狗,立军功!” 在赵榛的一声令下,包括孙德裕在内的卫队将士们皆高声呼应,只听马蹄声疾,千骑卷平冈,在赵榛的带领下,他们在这片广阔的平原上形成了一道红黑色的风景线。 “驾!!!” 或许是内心潜在的火星成功引爆了赵榛内心中的火药桶,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那他也就只能被迫迎接这个事实,但是,上一世的他因为一系列不友好的原因而落得个车祸人亡的结果。 这一次,上天好不容易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虽然这个风雨飘摇的朝代有些乱套,但如果抢救抢救,或许还能焕发出一线生机。 赵榛走在队伍前列紧皱眉头,他暗暗想道: “老天爷啊老天爷,您老可真是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啊,哼…赵构,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让人恨得牙根直痒痒,杀了他都感觉亏得慌…不过这个朝代,嗯…还是可以救一救的。” 此刻的他,这时忽然萌生出了一个连他都不敢想的想法。 第2章 他追,我逃,他一箭被我放倒 ps:求投资,推荐票,已进入签约流程! 他们突围的速度很快,但追他们的金兵比他们更快! 希律律—— 身为游牧民族的女真人,他们的骑术要比这群中原人高超得多,金人骑兵数量比赵榛卫队多出很多,只见他们的装备十分精良,率领他们的金将身披铁甲,掌中一杆狼牙棒正呲牙咧嘴地叫嚣着要砍了赵榛的头颅当酒壶。 只因为方才因为赵榛那五箭,其中一箭射杀了他的兄长,也就是围攻大名府的金国左先锋铁骨都。 “给我追!!!杀了赵榛,老子赏他三百两黄金,十个美人!!” 那个扬棒策马,怒火冲天的金国大将铜骨都此刻高声呼喝,巴不得现在他就追上赵榛,然后把这群人全部杀死,唯独留下赵榛一人羞辱一番,最后砍了他的脑袋给哥哥报仇。 腾腾腾—— 金人骑兵的速度很快,赵榛麾下卫队骑兵很显然有些吃力,首先他们从大名府突围,军马补给不足,气力本就不够,再一死命奔跑,显得速度越发缓慢。 而且,敌军所驾驭的战马都是良马,身经百战,与中原不擅作战的马匹相比,这支金国铁骑有着极其强悍的先天优势。 “驾!!!” “宋人莫跑!!!” 随着追杀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带领卫队冲在前头的赵榛此刻内心已经想尽了可以摆脱他们的策略,但唯一适合当下情形的办法,只有一个——摆脱追兵,突出重围! 希律律—— “孙德裕,兵分两路突围!!!” 赵榛这时忽然拽住缰绳,麾下卫队在自家大王的命令下,分成了两支部队,若是再这样跑下去,总会被敌军追兵追上,于是赵榛在情急之下,只能选择以付出最小的代价来摆脱这群追兵了。 “殿下!” “你要干什么?!” “对不住了殿下!执旗官跟我走!” “他娘的,孤家的军令都不听了吗?!” 赵榛怒骂了一句,孙德裕被他这样狰狞且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这是他自投向信王殿下以来,第一次见到殿下如此愤怒以及可怕的一面,但越是这样,孙德裕就越觉得安心。 “旗官,将殿下王旗立起来,让金狗们看清楚,他们追的是谁!” 孙德裕这时看向身旁的执旗官,一声令下,执旗官毫不含糊地将信王旗挂在枪头之上,一面鲜红的王旗飘扬在蓝天之下,看得在场信王卫队全体将士斗志昂扬! “殿下,您是我等弟兄的希望,对不住了!” “驾!!!” 希律律—— 只见他拽过赵榛战马缰绳重重一策,那匹白马被孙德裕抽了一鞭顿时抬起马蹄仰天长嘶,战马一个飞奔,赵榛拽过缰绳策马冲向左侧那片林子,孙德裕见状,急忙命一队精锐骑士紧随其后,自己则是带着另一队骑兵向岔路口的另一条路疾驰而去。 那群凶神恶煞的金国骑兵远远望见一面鲜红的王旗冲向一条岔路口,另一支骑兵则是钻进另一片林子里消失了踪影。 “将军,那是赵榛小儿的王旗!!!” 眼神敏捷的铜骨都抬眼一望,那面旗帜正向东南方向岔路口移动,他们的人数怎么比先前少了那么多? 不过,游牧民族出身的铜骨都生得一双好眼睛,先前大名之战时他曾与赵榛见过一面,观岔路口方向信王旗下那队骑兵里没有赵榛的踪影,他顿时醒悟,赵榛小儿穿林子跑了! “哼!兀达哈,你率一部去追他们,务必全部剿杀!其余人随我追击!哼……赵榛小儿想玩金蝉脱壳这一招,还嫩了点儿!” 于是乎,怒火冲天的铜骨都扬鞭策马,不管不顾地向那片林子横冲过去,凭借着他们的战马和骑术优势,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一抹骑兵残影便出现在铜骨都的眼帘之中。 追着追着,那队骑兵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而赵榛的身影也逐渐从那抹残影中显出身影。 只见铜骨都不屑一笑,旋即抬棒向前一挺,那坚毅的目光此刻掠向远处当道列阵的宋人骑兵,只听他闷声一喝: “杀一宋骑,赏十两银子,杀五宋骑,赏五十两银子!若擒宋将,赏百金,老子连升他三级!赵榛小儿谁也别跟我抢,老子要亲自会会他!驾!!!!” 希律律—— 腾腾腾——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铜骨都内心的怒火早就将他烧了个遍体通红,甚至在见到赵榛的第一眼,他方才的理智瞬间崩塌,直接抛下身后骑兵,径直奔着赵榛挥棒而去。 那杆狼牙棒长约一丈,棒头尽是尖刺,若是身着重甲的士兵挨上这一击,重甲表面或许不会出现些许痕迹,但他的五脏六腑估计就是四分五裂,即使是华佗转世,也救不了他了。 “弓!” 身后的追兵越追越急,随时都有可能追上他们,这让赵榛表现出颇为紧张的状态来,旋即放下手中缰绳,凭借着这具身体本就高超的骑术,双腿紧紧夹住马腹,转而接住身边弓骑手扔过来的铁胎弓,左手从他的箭袋里抽出一支双翎铁钩箭,凭借着他前世射箭运动员的身手和技术,那标准的骑射姿势让赵榛爆发出来的气势很是充足。 但是,回身骑射式对于他来说十分困难,又有外界因素,他们在一片充满复杂地形的林子里穿行,如果没有把握好机会,这支箭便更有可能放空,或者射偏。 “驾!!!” 铜骨都胯下战马乃是北地烈马,性情彪悍,体力充沛,与他作战数年,一人一马早就默契十足,看到赵榛落队的那一刻,更助长了铜骨都必杀他的信念。 但…… 腾腾腾—— 毕竟是皇家御马,赵榛的白马感知到身后有一匹与他同样性烈如火的战马在追逐它,在这一危险时刻,它忽然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尽最大力量与铜骨都保持距离,与前方卫队骑兵保持靠近距离,而且铜骨都的部将这时也率领骑兵追了上来,距离赵榛众人不过五十步。 身旁卫队骑兵在这一刻靠向逐渐落后的赵榛,生怕他出了任何差错。 而控制好身体和开弓手势的赵榛这时猛地挺直身板抬起弓箭回身一拉,那双敏锐的眼睛紧盯身后穷追不舍的铜骨都,当两人相视的那一瞬间,铜骨都居然露怯了。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哥哥铁骨都被赵榛在城头上一箭射杀的情景。 “兀那金狗!看什么呢!!!” 从未杀过人的他,这时也定下心神,那双被逼出杀意的眼睛此刻露出尖锐的目光,当铜骨都反应过来的那一刻,他仿佛感受到哥哥就在眼前,不!不是哥哥,是自己… 嗖—— 只听飞箭离弦,那破空的声音瞬间惊醒了铜骨都,眼前飞来的铁镞让他顿时方寸大乱,仅仅一个呼吸,战马的冲锋力与飞来的铁钩箭相撞,铜骨都被飞箭的反推力重重一推,只听“咣当”一声,他的尸体重重落地。 他追,我跑,他一箭被我放倒。 踏踏踏—— 他的部将以及麾下铁骑追得太紧,只听“腾腾”的踩踏声,铜骨都的尸体又被大批战马踩了一遍,那逐渐呆滞的脸庞,被数以百计的马蹄重重一踩,瞬间成了一个看不出模样的头颅。 “嗯?” “嗯?!” “将军!!!” 铜骨都麾下副将后知后觉,当他们将铜骨都踩成肉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家将军被他们来来回回踩了一遍。 “………” 而躺在那片杂草丛生土地上的铜骨都此刻呆滞地看着那片美丽的天空,他只想尽快死去,这群猪队友们,当初自己是怎么把他们提拔上来的呢? 啊…这湛蓝的天空,真美啊。 “将军!!” “将军啊…哎哟,这哪儿是脸呐……” 顺利摆脱追兵的赵榛命令卫队马上向树林外突围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不过在突围的过程中,他忽然想起孙德裕此刻被敌军追兵纠缠,但一想孙德裕为了自己顺利突围,他定了定慌乱的心神掷地有声地令道: “加快速度,不要让孙将军白白掩护我等突围!!!” “驾!!!” 此时,孙德裕被金将兀达哈所围,他满身鲜血地站在这群面目狰狞的金兵面前,但他却并没有露出一丝胆怯的表情。 “哈哈哈……” “来啊!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孙德裕这时仰天大笑,他扛着那面早已被鲜血染成殷红的王旗,直直地插在了泥土之中,那杀意腾腾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兀达哈身上挪开。 女真人是敬重他这样的勇士的,兀达哈想劝降孙德裕,但却被他破口大骂。 见孙德裕不愿屈服,兀达哈叹了口气,对周围铁骑缓缓令道:“让他体面的死去吧,至少,宋人还有这样的勇士可以使我们尊重。” 唰—— 噗呲—— 扑通—— 孙德裕没有丝毫犹豫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在刀刃掠过自己喉咙的那一刻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为主而死,是他作为卫队大将最后的使命。 “………” “(殿下,希望您已经逃出生天了…)” 这群金人肃穆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孙德裕,没有人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自宋朝建立以来,有志报国的将领没有门槛施展拳脚,以至于武人处处受文人节制,即使是打仗也是屡遭碰壁,还被敌国军队所耻笑。 但是,兀达哈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宋军尸体,尤其是孙德裕,心里总有种危机感,仿佛即将会发生一样。 “信王赵榛者,有如此效死之士,其不可小觑也……” 第3章 开封的掠夺(求投资,追读) 女真族起源于黑龙江一带,他们仿佛天生拥有就一种掠夺的野心,以及贪得无厌的性格。 对于他们这些马上民族来说,吃饱穿暖永远都是他们操心的事情,成年男子为了贴补家里的妻儿老小,常常与部落弟兄结伴同行,在北方的白山黑水中,有不少的动物可供他们猎杀,因此,女真人勇猛好斗的性格,就在他们的身体中逐渐展现出来。 和历代北方游牧民族一样,女真人有着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到辽国后期,女真人在黑龙江一带迅速崛起,他们的野心才昭然若揭,以势不可挡的态势,同宋朝联合一起灭了辽国。 然而,北方易主,并不代表这群女真人的脚步就此而止,在灭亡辽国一年后,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悍然向中原的富庶大国宋朝动兵,企图灭亡这个中原王朝,统一整个九州大地。 但,开封之战自打响以来,金军主力与宋朝将领宗泽屡次交手,每次都被对手打得一败涂地,虽然将开封府团团围困起来,但奈何对方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官兵抵抗顽强,地方义军主动出击,令金军首尾不能相顾。 于是乎,金国大将完颜宗弼提出,俘虏宋朝的皇帝来要挟那些宋军,索取他们的金银财宝,掠夺他们的百姓牛羊,与其动兵,倒不如“吃来伸手,衣来张口”。 此时的开封,就如同这群金人的所做所为一样,守城将领正在大肆搜刮城内百姓的金银财宝和牛羊牲畜,以求他们能够将他们的皇帝安全地送回来。 “呜呜呜——” “不要啊!!我的粮食…粮食啊…” “玉儿!我的妻!!!” “老子跟你们这帮悍匪拼了!!!” 为了满足金人的贪婪,镇守在开封府内的宋朝官员几乎是疯狂地向城中百姓横征暴敛,尤其是吏部尚书王时雍,他的“功绩”最大,掠夺妇女的人数最多,甚至还获得了一个“美名”,叫“金人外公”。 可他们越这么做,金人却越不满足,甚至还要挟赵桓,让他下令城中官员把皇室的所有妃子和宫女全都送出来,至于用她们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而那些主战派的宋军将领们这时也被那群官员们所抨击,说他们为何不挺身而出,率军救援皇帝,但他们的说辞很显然惹怒了这群武将,双方一时间僵持不下,而这时金人又派来使者,说三天内如果不把宫中女人都送出来,直接就把赵佶和赵桓父子双双处死。 开封皇宫内,宰相李邦彦刚刚送走金人使者,并向他表示定会将皇室所有女眷全部交出,可这也激起那些主战派将领们的愤怒,扬言要与金军决一死战。 “李相,金狗辱我皇帝,还想觊觎后宫诸多女眷,您能忍,末将不能忍!” 武官当中有一位年轻将领,看他的年纪不太大,但脸上却留下了沧桑的痕迹,只见他愤愤不平地对在场众将高声质问道: “诸君,金狗如此贪婪,觊觎我大宋江山,是可忍孰不可忍!李相要将后宫女眷交出去,末将誓死不从!” “………”李邦彦此刻目光如电,他的眼神在那个年轻将领的身上打量一番,旋即冷哼一声,“竖子之言!是皇帝的性命重要,还是那群女眷重要?” “来啊!将这不从军令的王昌给本相押下去,砍了!” 说罢,那群面无表情的甲士走上前来,他们已经不知道执行了多少次这样的命令,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个像他这样敢仗义执言的将军,总而言之,他们已经成为了李邦彦的刽子手,即使是想不承认这个事实,也无济于事了。 “李邦彦,你这个奸贼!老子死也不会放过你的!!!……啊!!!” 开封的天不再湛蓝明朗,它被一片又一片的阴云黑雾所笼罩,谁知道这里何时才能重新迎来它的光明呢? 在李邦彦的命令驱使下,城中那些已经不能称为宋军的土匪冲进了后宫大门,杀死了誓死扞卫后宫大门的大宋甲士,将那些想要逃跑的女眷们全部抓住,其中就有赵桓的皇后,还有他的那些妃子们。 只见她身着华服,但却被那些人抓弄得颇为凌乱,她身材高挑,虽然年轻,但却有着一张雍容华贵的面容,眉宇间尽是清冷之意,那冷若冰霜的脸庞露出愤怒的表情。 “哼…你们这些豺狼,不配为我大宋将士!”朱皇后那双清澈的眼眸瞪向这群凶神恶煞的土匪们,口中尽是谩骂之语。 “以前,老子总是对你们这群女人卑躬屈膝,如今…哼!” “你…你想干什么?!” “我突然发现……把皇后搞了,是不是要比那群妃子要更好呢?哈哈哈~~” “你…不要!本宫堂堂大宋皇后…唔!” 率领他们的偏校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发出一阵淫笑,还对朱皇后做了很多无耻的行为,她想抵抗,却根本抵抗不了这个强壮大汉的羞辱,而且,被侮辱了的朱皇后甚至还被那些将领轮番侮辱,可见这群人已经彻底毫无人性了。 一时间,后宫尽是悲哀哭泣之声,而那些土匪们却是心满意足地带着这群后宫女眷离开了这里,将她们如数押送到金营之中。 ………… 已经摆脱金人追击的赵榛此刻根据他的记忆顺利找到去往开封的道路,连着两三天的奋力疾驰,终于能看见远处那片被乌黑的浓雾所笼罩的开封府了。 压抑,无力的感觉在这一刻瞬间涌进赵榛心头。 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能看到些什么,但他还是鼓起了勇气对左右高声令道: “将孤家的王旗扯起来,众军随孤家进城!!!” 哗啦啦—— “驾!!!” 希律律—— 腾腾腾—— 黑云压城城欲摧,这座百年都城如今也变得黯然无光,当他们接近这座城池的那一刻,满地荒凉景象尽收眼底,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让赵榛瞬间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仅仅只是咫尺之间。 他此刻冷眉一横,目瞪口呆的表情让他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只能说一个字:惨! 踢踏踢踏—— 众人的战马走在这条曾经热闹繁华的进城官道上,只有马蹄踩在这条石板路的声音,剩下的就只有不止的风声在这片土地上来回席卷。 “开封……这是开封吗?” 赵榛心里不觉有些诧异,这座城该不会被金人洗劫一空,然后变成了一座空城了吧?那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卫队骑士们看到这一景象是悲怆的,没有想到这群金人居然会这般丧心病狂! 躺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一人是金兵,要么是居住在城里的老百姓,要么是守城的将士,亦或者是镇守在开封的官员。 希律律—— 这时,一彪骑兵突然从城侧冲了出来,赵榛瞬间摁住腰间宝剑警惕地看向远处,身后卫队骑士纷纷举起掌中长枪准备迎战。 “驾!!!” 远处的骑兵看起来并不像金人,倒像是自家人马。 赵榛微眯双眼向远处一望,是了!那确实是镇守在开封的人马,他连忙收起兵器,命麾下卫队骑兵赶紧迎上去。 “等等!” 他忽然止住准备前去迎接那队骑兵的卫队,转而定睛一看,只见那队骑兵的周围,还有一群四处逃散的老百姓! 噗呲—— “不要杀我!!!” “呃…啊!!” “却没想到,我堂堂大宋臣民,却死在了大宋军队的手里!!” 当赵榛看到这群穿着大宋甲胄的骑兵正残害着自家同胞,他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以至于他现在根本就不希求能否找到镇守这座城池的将领,只想把这群为非作歹的土匪们全部杀死! 因为他很清楚,镇守这座城池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胆小怯懦的宰相,屡进谗言的佞臣! “李邦彦…” 赵榛看到这一幕瞬间怒了。 “给孤家杀了这群目无军纪,为非作歹的土匪!!!” 刹那间,这支义愤填膺的卫队骑兵,在赵榛下达军令的一瞬,他们就如同雪原之中的雪豹一样,迅猛凶狠地扑向了那些享受着杀人给他们带来快感的“土匪”。 第4章 给孤家统统拿下!(求投资,推荐票,追读!) 这支骑兵并没有把信王卫队当回事,只把他们当做了捣乱的人。 而且在这支骑兵将领的示意下,他们依旧肆无忌惮地屠杀并掠夺着周围的百姓妇女。 怒火已经烧向赵榛的心头,卫队骑兵们以最愤怒的心情提起了他们的长枪,在他们大王的命令下,这支仅仅只有数百人的骑兵,向眼前那队将他们视若无物的骑兵发起了最猛烈的冲锋。 希律律—— 赵榛拔出腰间的宝剑,那锋利的剑刃散放出来的寒芒犹如夜空明月散出阵阵寒光一样,凛冽而又杀意腾腾。 “给孤家拿下他们!!!” “驾!!” 希律律—— 腾腾腾—— 那些四处逃散的百姓看到信王卫队向他们冲来的那一刻,他们的哭喊声与哀嚎声越发地悲怆,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冲在最前方的那位将军却一剑封喉,杀死了那个放纵士兵烧杀掠夺的骑兵将领。 希律律—— 噗呲—— 那是他们的希望,当百姓们听到那个将军高呼“百姓速走”的瞬间,还没等他们紧绷的内心松懈下来,身体下面的双腿就开始止不住地向周围最安全的街巷四处逃散而去。 砰—— “杀!!!” 却见赵榛身披山文甲纵马驰奔挺剑直刺,那挥出的剑刃此刻犹如长蛇吐信,在那群人中翻云覆雨,掀起阵阵腥风血雨,杀得他们人仰马翻,屁滚尿流。 噗呲—— 猩红的血液在那些人的伤口中飞溅而出,将赵榛的剑染得殷红,他的铠甲,此刻也不知染上了他人的血液还是自己受了伤,但这并没有影响赵榛继续冲阵的速度,反而越杀越勇,短短一刻钟,居然杀了六名战骑。 周围卫队骑兵此刻爆发出激起高昂的士气,在他们大王的带领下,这群人就像山间猛虎、苍穹飞鹰一样猛扑过去,杀得他们退无可退,只得跌落马下乞求投降,希望这位将军能够放过他们。 只见那群人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首乞降,就连作为军人的风骨也都荡然无存,这让马上的赵榛很不屑,也很瞧不起。 “孤家平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卑躬屈膝的一幕!” 赵榛坐在马上鄙夷不屑地指着眼前跪在地上哭天喊地想要投降的乱臣贼子们愤怒地训斥,甚至还想命令手底下的将士把这群人全部斩尽杀绝,永绝后患!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些人里,看面相,大多数都是与他年纪一般的青壮兵丁。 “殿下!小人实属逼不得已啊!!” “是啊…小人等皆是开封军民,谁愿向自己的同袍手足刀剑相向啊!!!” “呜呜呜……还望殿下明查呀!!” 这群士兵看到赵榛身后那面迎风招展的王旗,顿时明白击败他们的到底是何许人也,但他们说的话虚虚实实,赵榛也不好妄下论断,于是乎。 “孙德裕!” “………” “孙德裕何在?!” “殿下…孙将军他……” 或许是叫习惯了孙德裕,赵榛那高傲的目光此刻忽然黯淡下来,想了许久,他这才看向身旁的卫队副将杨原缓缓道:“将他们全都编入队伍当中!” “若是你们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乡被那丧心病狂的金狗蹂躏,那便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杀!” 赵榛的口气突然变得极其凛冽,那充满底气的声音让这些跪在地上的人幡然醒悟,他们那双麻木不仁的眼睛开始焕发出活力的光芒。 “不准跪!堂堂七尺男儿汉!要跪,等打赢了这场仗,跪你们的父母,让他们的脸上露出为你们而欣慰的笑容!” 跪在地上被坏人欺负许久,即使是老实人也会因为被欺负过火而奋起反击,这些年轻人们同样也是如此,谁强,他们服谁,谁弱,在罪恶因素的驱使下,这些本心善良的人,也会变得罪大恶极。 而赵榛只不过是以比那些恶人更强的实力抑制了这群人内心的恶继续发展成大恶。 不过,怀疑的情绪也在他们的心中悄然萌生,就凭一张嘴是不会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镇守城池,赵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扫视着这群人,他们也同样聚集目光看着赵榛。 “宗帅已击破滑州之敌,此刻正向开封疾驰而来!各方义军也都逐渐向此地靠拢,金狗何愁不破?!” 有了这句话,那些本就有所担心的人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向赵榛,他们带着疑虑纠结了许久,而当赵榛说出如此肯定的话语,这群人无一例外地选择了相信。 “就冲您这句话,我必誓死相随!” “对!杀金狗,保开封!!!” “喔!!!!杀!!!!” ………… 将他们并入麾下后,赵榛带着人马继续在这座满目疮痍的城池行进着,他的目的地不是开封的某个王府或者是某处府邸,而是皇宫。 他要找到那个亲手把皇帝送往金营的奸相。 一路上,赵榛的脸色始终如一,嘴里一直都在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就是前世被史书所记载的奸相,又是个不被史书所承认的“伪楚”皇帝——李邦彦。 踢踏踢踏—— 他们来到了一座皇家宫城,这里便是宋王朝的政治核心所在,也就是宋朝皇帝专有的宫殿,也被称之为大庆殿,大庆殿以西,便是皇帝垂帘听政的地方,叫做垂拱殿。 “下马!” 一声令下,这支骑兵翻身下马正列在宫门之外等候着赵榛的指令。 腾腾腾—— 甲胄在身上抖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倘若千来号人一同走动,身上甲胄的抖动声便足以让方圆几里所有事物荡然无存。 垂拱殿。 李邦彦坐在属于皇帝的位置上颇为享受,甚至还命亲信为自己披上了皇帝穿的衮袍,又戴着皇帝专属的直角幞头,也就是长翅帽。 他那悠哉悠哉地模样,像极了大快朵颐刚刚结束还在细细回味的样子。 护卫殿内的宋军士卒此刻已是麻木不仁,对于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自己能否继续以宋军士兵的身份存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他们选择了随波逐流,李邦彦如此僭越,反正也没人管束,就这样吧。 “李相!!!” 踏踏踏—— 殿外,吏部尚书王时雍火急火燎地从宫门方向飞奔而来,而坐在上位的李邦彦却对此毫不在意,依旧不改自己悠闲的态度。 “李相!不好了,信王!信王来了!!” 站在殿上的王时雍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向眼前坐在上位还自顾自乐呵的李邦彦说着眼下最棘手的麻烦,而这个消息,让坐在那里的李邦彦顿时一愣。 “信王?” “正是信王!” “你说的是赵榛?!” “是……” “他在哪里?” “就…就在殿外!” “他带了多少人马?” “不过千骑而已。” 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李邦彦听到赵榛带的人马并不多,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他笑吟吟地说道: “大惊小怪,走!随我去会会那小儿!” 正当两人准备起身向殿门走去的一刹那,却听殿门方向传来一阵浑厚而又凛冽的声音。 “李邦彦,你好大的胆子!!!” “堂堂大宋宰相,却如此僭越,穿着皇帝的衮服,还坐在了皇帝的位置上!” “如此僭越,孤家该赏你个什么罪名呢?!!!” 赵榛站在殿门前,麾下卫队皆拔刀而立,惊得站在殿陛上的李邦彦和殿下的王时雍两眼发直,哑口无言。 第5章 奸臣当辱(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到底还是沉浮宦海多年,李邦彦见赵榛居然有恃无恐地闯进大殿,想来定是那帮主战派将领所为。 果不其然,诸如像马忠、种彦崇等一干主战将领此刻皆持刀立于赵榛身后,满面冷冽,双眼如炬,仿佛顷刻间就能把那两个奸贼化为齑粉。 “那…那个……殿下~~” “哈哈…臣失礼,请殿下赐罪!” 李邦彦站在殿陛上与下面的王时雍对了对眼神,两人几乎同时露出谄媚的笑容缓缓走向眼前那位准备来兴师问罪的信王殿下。 只见两人肩靠着肩,王时雍此刻满头冷汗,一边为李邦彦宽衣解带,一边对赵榛诉说着自己的罪责。而李邦彦也并未闲着,他的双手也在身上来回摸索,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身衮袍脱下来,可无论他如何加快动作,这身上的衮袍就是脱不下来。 持剑而立的赵榛此刻目光如电,那张青涩却饱经沧桑的脸庞极其冷漠,甚至还夹杂着愤怒与暴躁,他倒要看看,这身衮袍到底何时才能脱下来。 “………” “让孤家给你脱。” 唰—— 当剑刃从剑鞘拔出的那一刻,吓得李邦彦在身上摸索的双手顿时摸向在自己身上欲解衣带结的王时雍的双手,两人手忙脚乱地在这身衮袍上又是拽又是解,眼看着赵榛提着那柄还掺有血腥味的剑就要把剑刃搭在李邦彦的头上,刹那间…… 哗啦啦—— 衮袍从李邦彦的身上骤然滑落。 赵榛的剑却并未放下,而是指向戴在李邦彦头上的长翅帽,呆滞半刻后,李邦彦小心翼翼地抬起双手,将戴在头顶上的长翅帽缓缓地摘了下来。 一旁胆战心惊的王时雍怕赵榛那一剑落在自己的身上,连忙将滑落在地的衮袍捧在手中,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纵声哭喊。 “殿下!这都是李邦彦这个贼子所为,臣只是被逼无奈,若是不从他,臣…臣…这条命也就……” 对于这种狗咬狗的行为,赵榛屡见不鲜,看着王时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一旁的李邦彦被他的骚操作也给弄得云里雾里,甚至指着他这种卖队友的行为破口大骂。 “王时雍!好啊…好!若是你这般,老夫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你为了阿谀奉承那群金人都干了些什么!!!” 一看两人开始窝里斗,赵榛虽然脸上没有露出笑容,但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于是乎,他们就站在两人面前聆听着他们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堪入目。 “殿下!李邦彦为了搜刮民脂民膏,勒令亲信昼夜不停地烧杀掠夺,惹得城中百姓怨声载道啊!” 王时雍依旧占据辩解战线的最前沿,他指着身旁的李邦彦怒声斥责,说他自金兵犯境以来,常常对皇帝谏言,搜刮城内金银财宝,或者是割让军镇便能使金人满足,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全军撤退,不再侵犯大宋疆土。 “哦?孤家敢问李相,王尚书所言可是真的?” 窝里斗的场面,这在大宋庙堂内是极其寻常的,辽人犯境,宋真宗和寇准当堂撕逼,结果架不住寇相的语言攻击,只能御驾亲征;金人南下,庙堂两派据理力争互不相让,结果皇帝跑路,把一堆主战的官员留在了开封。 相互推诿,不愿承担责任,这都是大宋朝堂中的弊端,而赵榛正是看到了这个弊端,所以他的心中逐渐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 “这…这……殿下,您有所不知啊!” “孤家不知什么?” “您…我……” “众将!!!” 腾腾腾—— 已经忍无可忍的赵榛猛地变了脸色,只见他大手一挥,麾下一群主战派将领顿时拔刀上前直指李邦彦与王时雍这两个罪大恶极的奸臣。 跪在地上的两人还想互相推脱罪责,但他们面对眼前这帮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将军们,李邦彦被吓得失魂落魄。 “奸臣李邦彦、王时雍,奸邪谄媚,祸乱朝纲,当真是我大宋之耻!孤家以通敌叛国罪为名,令诸君将这两个罪大恶极的小人乱刀分尸!” 此话一出,这些将领的双眼顿时散发出炯炯有神的目光,他们忍了许久,杀他们的一天,今天终于到来了!而正当众将准备抬刀将两人乱刀砍死的前一刹那,赵榛却叫停了他们。 “慢着!” 嗡—— 刀鸣掠耳,寒芒拂面,马忠的刀此刻就悬在李邦彦的额头之上,仅差一毫,这一刀便从他的天灵盖向下直劈而去。 瘫软在地的李邦彦浑身颤抖,不知何时,地上忽然多出了一滩水,再一看,这个奸邪谄媚,趋炎附势的奸臣也有被吓得屎尿齐流的一天!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哟~王尚书也尿了~~哈哈哈!!” 同为党羽的王时雍自然也不甘落后,地上两滩尿水熏得众人连连后退,但这恰好给了这群人辱骂两个奸邪小人的机会,不出一刻钟,他们骂了不知道多少句话,甚至还把两人的祖宗十八代也给骂了出来,可见他们对这两人的痛恨极其深重。 “殿下,为何停下?” “如此杀掉,有些便宜了他们!” “您的意思是?” “将这两人,给孤家吊在城头上!” 侍立许久的士兵得到王令,几乎同时迈步上前,将这两个奸佞之徒径直拖出垂拱殿,而这一幕也被那些主和派官员们所看到,他们低头议论着,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动李邦彦? 踏踏踏—— “站住!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如此对待李相!”这时,开封知府徐秉哲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高声怒斥道。 却没想到,这些官员里居然还有这般勇敢的人,只见赵榛带着一干将军出现在垂拱殿外的刹那间,徐秉哲蒙了。 “是谁那么大胆子?!” “是孤家!!!!” “开封知府徐秉哲,好啊!好啊!!!” 本来觉得处理李邦彦和王时雍两人是件极其痛快的事情,但当人群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勇敢的主,这倒是让赵榛有些好奇,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在大庭广众面前指责他的部下? 难道他眼瞎,没看到殿外的王旗? 事实上,徐秉哲确实是瞎了,而且瞎得很严重,当赵榛走下石阶时,他还没有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何许人也,直到赵榛满脸冷漠地走到他面前,徐秉哲才瞪大了双眼跪地求饶。 “信…信王殿下!臣…臣不知您大驾,还请恕罪啊!!!” 站在那里的赵榛冷哼一声,顺便大手一挥,两人的队伍又多了一人,六名武士拖着三个祸国殃民的奸臣一直来到开封北城,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金人眼前时,却打乱了完颜宗弼接下来的计划。 城外金军大营。 腾腾腾—— “大帅!宋人,宋人把李邦彦给绑了,而且还吊在了城头上!” 开封变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身处中军帐完颜宗弼的耳中,当他得知李邦彦、王时雍以及徐秉哲三人被宋兵吊在城头上,那沉默冷淡的脸顿时变了颜色。 “到底是谁干的!?” 却见右位那名金人将领拍案而起,看得出来,完颜宗弼此刻是难以置信,还伴随着怒火冲天,他不敢相信宋人居然会半路反悔,而且还把这几个关键人物给绑了起来。 “开封城头上…多出了一面旗帜,是…是信王的王旗。” 信王的王旗? 完颜宗弼此刻皱着眉头抚摸着脸下的虬髯陷入了沉思。 “开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6章 不要小看你的对手!(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当信王赵榛的王旗插在开封城头的那一瞬间,驻扎在城外的金军将领顿时坐不住了。 由于金军右副元帅完颜宗望病重,所以前线大军都由他的三弟完颜宗辅提领,并以完颜宗弼为副将,辅佐三哥完颜宗辅围攻开封。 李邦彦、王时雍以及徐秉哲三人被赵榛下令吊在开封城门上,这是金军所有将领都没有料到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赵榛的到来是他们始料不及的突发状况。 金营中,诸多金军将领纷纷提出马上攻破开封,若再这么拖下去,迟早会生来变故。 “大哥,您怎么看?” 完颜宗弼是个极其具有战略头脑的统帅,深得三军将领爱戴,但相比之下,眼前这位故作深沉的将领却要比完颜宗弼强得多。 他叫完颜宗翰,汉名为粘罕,是金国宰相撒改的长子,完颜宗弼的宗族兄长,现居金国左副元帅。 只见坐在左侧首位的金军将领摁了摁腰间的佩刀,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庞缓缓抬起,杀意腾腾的目光此刻掠过宗弼,又转头扫向周围的将军们,他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两人有着不相同的战略思想,粘罕是个求速战和稳妥作战的将领,而完颜宗弼,也就是金兀术,他是个极具冒险性的军事统帅,所以两人向来不合,也只是面和心不和罢了。 “兄长,可有什么不能说的话?” 完颜宗弼这时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对于这个比自己年长十多岁的兄长,他是比较尊敬的,不光是因为他的辈分,更是因为他在军中享有极高的威望,而且还是左副元帅,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谦卑。 “宗弼,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什么?” 完颜宗翰抿了抿嘴唇缓缓道: “宋人敢把李邦彦那三个奸佞小人吊在城头向我们示威,那他们接下来就敢带兵出城与我军交战,试想一件事情,开封倘若有一位如宗泽那样的统帅,我军攻打城池,谁的伤亡最大?” 说罢,这个疑问便留给了站在众将身边的完颜宗弼。 “嗯……您说得没错。” “宗泽如今举河北诸道各军在滑州附近连战连捷,董才那个蠢货居然按兵不动,愣是没挡住宗泽的进攻,如果开封久攻不下,宗泽率河北大军南下与之夹攻我军,战局于我不利啊。” 完颜宗翰分析得十分透彻,他这时走向挂在帐旁的舆图,并对身后低头沉思的完颜宗弼提醒道: “宗弼!且看。” 只见他的右手指向舆图中的滑州和开封这一道距离,并且又圈了圈陈桥镇和郭桥镇这两个关键位置,那是他们的屯粮之所,倘若宋军从滑州一路南下,那将会切断他们的退路,到那时,先前制定的计划将会因此而付之东流。 就连现得的战果,也会因为宗泽的到来而被完全摔得粉碎。 拥有战略头脑的完颜宗弼不会没有看到这个潜在的风险,城中主战派的将领还是很多的,如果赵榛将他们全部带动起来,那产生的后果将会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那我该怎么做?” “围而不攻。” “围而不攻?” “调动燕京周围全部兵力,全力剿灭宗泽所部。” 说着,他转过身来看向身后沉默下来的完颜宗弼缓缓道: “开封粮草不足,这几日李邦彦送来的粮草几乎已经把整座城池掏空,赵榛若想死守此地,怕是难上加难……我军粮草充沛,又有大名府作为依托转运粮草,这样的消耗战,只会让宋人越打越疲。” 这是完颜宗翰的战略方案,在如此突发状况当中,这么做也是稳妥的,但完颜宗翰并不了解这个赵榛的真实情况,包括他的实力。 如果说,他有能力把李邦彦这样的人都给吊在了城头上,那此人的手段定然并非泛泛。 因此,围困城池是最好的选择。 沉吟许久的完颜宗弼此刻紧皱眉头,他看着眼前头脑清晰的完颜宗翰,又抿了抿嘴唇,宋人如此羸弱,就凭一个赵榛把李邦彦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人抓起来便能说他深不可测,那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呵……宗弼!不要小看任何人。” “我并没有…只是……” 完颜宗翰提了提音量对他颇为严肃地告诫道: “开封如此混乱,那赵榛居然能把李邦彦这几个掌握军权的大宋叛臣抓起来吊在城头,你还说他能力泛泛吗?记住!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统帅,要随时重视你的敌人,哪怕你的敌人像蠢才一样!” 被他痛斥一顿的完颜宗弼脸色一黑,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立下赫赫战功的兄长,为何会这么说? “左帅……” 在场众将看着完颜宗弼那张阴沉的脸庞,他们纷纷挺身开口相劝,但完颜宗翰却并不惯着这群人,就凭自己经历过灭辽之战,生擒辽主,当他一开口训斥众人的那一刻,金营顿时鸦雀无声。 腾腾腾—— 正当众人陷入沉默之中,帐外忽然冲来一名士卒,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但当他看到满脸愤怒的完颜宗翰时,那种不慌不忙瞬间变得惊慌失措。 那金兵与完颜宗翰对眼相视结结巴巴地禀报道: “左…左帅,开封城…内不知怎…么忽然全部戒严,而…而且,那个…那个……有几个…有几个主和派的官员…全被赵榛下令…下令砍了头……而且您派过去的使者,也被砍了头……” 腾—— 说罢,众将顿时哗然,有人提议,应该马上调集所有兵马尽快攻破开封,但完颜宗翰却叫住众人,命令他们不准营中任何一兵一卒出营攻城。 “兄长!” 这时,刚从完颜宗望寝帐回来的完颜宗辅看到完颜宗翰正极力阻止众将出兵攻城的场面,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满的表情。 “赵榛杀我使者,您还要忍耐吗?!!”他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指着眼前这个自恃功高的兄长高声吼道。 完颜宗翰摇了摇头,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他有着极其独到的战略眼光,如果要是按照这些人激进的想法,集中所有兵力围攻开封,但凡赵榛调动开封上下所有军民一心抗敌,那他们将要面临一场恶战。 “倘若你们执意不听我言,那好!来人!!!” 踏踏踏—— 只见帐外走来一名将领,他面向在场所有怒火冲天的将领不卑不亢地向站在众人中间的完颜宗翰行礼道: “左帅!” “去把那两个宋人皇帝带出来,押到阵前!”完颜宗翰阴沉着脸,用一种极其浑厚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命令道,“哼…若是赵榛还是不为所动,那也算他能耐!” 完颜宗弼看了看眼前的粘罕,不免愣住了。 第7章 卑躬屈膝的两个懦夫(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那顶残破不堪的帐篷便是暂时关押那两位宋朝皇帝的地方。 “父皇…” 帐中两人皆着金人服饰,蓬头垢面,面相看起来颇为富贵,只听其中一人声音颤抖,仿佛要哭出来一样。 这人虽然饱经风霜,但他的气质却完全看不出一点老态,反而像极了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只不过,他的锐气已经完全被这群金人磨平,甚至还对他们产生了一种畏惧之感。 他便是信王赵榛的大哥,当今的皇帝——赵桓。 “唉…你我父子,如今却要成为金人的奴隶了。” 而坐在那张破旧卧榻上的那个宋人听着赵桓如此悲哀的叫声,他冷冷一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任用那些奸臣来辅佐自己呢?如今他与儿子双双落入敌手,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这时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向赵桓的身边,曾经在皇宫意气风发,大笔一挥便能写出一首千古词的召集,如今却变得如此潦倒龙钟。 “咳咳咳……” “桓儿,金人欺我太甚啊……” “为父,悔矣…”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赵桓仿佛看到自己的父亲将要奔赴黄泉,他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唇,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腾腾腾—— 帐外,金兀术带着一行人来到此处,守在这里的金兵见是四太子,马上让开道路将这座帐篷帘子掀开,当帘子被掀开的那一刻,驻足门前负手而立的赵佶便映入众人面前。 但金兀术却很不屑地对其说道: “哟~宋家皇帝还有如此雅兴在此驻足而立,看来还是我太仁慈了啊!” 当赵佶见到金兀术带着一队精干彪悍的武士走进营帐的那一瞬间,方才的意气方遒顿时一泻千里,站在身后的赵桓也失去了刚才的硬气,父子二人双双卑躬屈膝地跪在金兀术的面前不知所措。 “朕…朕不知四太子驾到,还请您恕罪…” 赵佶脸上满是惊恐,他的头颅几乎已经埋进地下,用一种极其可悲的态度向金兀术赔罪,这让一旁的赵桓很是无奈,内心有火却不能发出来,这是何等的折磨? “嗯……” 不过金兀术并不想听这些废话,紧接着他大手一挥,身后那几个带刀武士冷若冰霜地冲上前来,将这两个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宋朝皇帝给“搀扶”了起来。 “今日,不知二位陛下可否赏脸,随孤家去一趟开封?” 两人被搀扶起来后,金兀术那强硬的口气仍然不减,虽然话很柔和,但两人对他的畏惧却把这种柔和完全的恶化,导致金兀术不管用什么口气说话,他们都默认为是强硬的口气。 赵佶见自己父子终于能走出这座破烂的营帐回到开封,他唯唯诺诺地说道: “不知,四太子是放我父子回城?” “没错!是放你父子回城,只不过得需要城内的人同意,孤家才能放你回去。”金兀术这时背着手侧过身去,从营帐外照来的金光闪得他半边脸更像是侧身的猛虎,“忘了告诉你,你的儿子,也就是赵榛!此刻便在城中。” 一听他的儿子赵榛此刻在城内,赵佶和赵桓父子俩顿时紧张起来,怕不是李邦彦他们那**臣把赵榛抓了? 金兀术见两人如此紧张,他冷冷一笑道: “二位陛下莫要紧张,且随孤家前去,二位便知道这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听罢,面面相觑了片刻,又抬头看向背着身的金兀术,赵佶此刻是欲言又止,他只想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金兀术如此高兴? “带走!” 金兀术突然面色一横,那如虎般的喝令声让两人浑身一颤,脸上的战栗越发明显,而这也是金兀术想看见的一幕,平日里吓吓那群胆小懦弱的宋人,简直就是个快乐事情。 ………… 开封城头上飘荡着信王的王旗和宋王朝的战旗,城门楼上,信王赵榛此刻率领着全城上下所有主战将领以及被调动高涨情绪的开封军民驻足在城墙左右。 十二月份,正是隆冬季节,只听朔风呼啸,旌旗卷舒,迎面强劲的风尘打向这群将士的身体,他们驻足在这座城池上岿然不动。 那一张张肃穆的脸庞,没有一人表现出任何情绪的表情,只有冷若冰霜,还有那杀意腾腾的眼神。 这是他们许久都未曾有过的气场,也是自开国后,头一次这样面对他们的敌人,每次打败敌国都要赔款结盟,回回都是如此,他们已经厌倦了这种卑躬屈膝的对外模式。 而当赵榛对他们稍微那么一鼓动,那些主战派的将军们顿时群情激昂,他把开封最后仅存的粮草全都集中在一起,并号召全城百姓,让他们协助守城,这些粮草,就是他们这场战事的保障。 “杀退金军,活下来的将士升爵三级!” “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个字,杀!” “一切敌人,他并不是无坚不摧的,找到金狗的软肋,彻底击垮他们!” 恰恰是,金营内部确实有着一些潜在的矛盾,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赵榛虽然不怎么熟悉宋代的具体历史,但在这些朝臣将军里,他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哦?金兀术和粘罕不合?” 腾腾腾—— 赵榛于城头之上叉手而立,身后皆是身披重甲的大宋主战派将领,那些准备投降的官员也被一群人围着,那是城中义愤填膺的大宋将士们在看守着这些人。 踏踏踏—— 城外,一队全副武装的金兵从金军营帐中浩浩荡荡地涌了出来,为首的金军将领身着战甲,手执长斧,胯下快马,看他的面相甚是威武不凡,那便是金军大将金兀术。 金军队伍当中,还簇拥着两个身着金人服饰的宋人,被吊在城头上的李邦彦眼尖,他挣扎着绳索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四太子,四太子快救我!!!!” “哼…”金兀术见到被吊在城头上的李邦彦呼唤着自己,那张威武的脸上顿时露出不屑的表情,“软骨头!” “赵榛何在?!” 他并没有理会李邦彦的呼喊,而是将目光转向城头上的宋军将领,扫视片刻,站在众人中间那个身着皂罗战袍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那个身着皂罗战袍的宋军将领贴向城墙,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也注意到了城下的金兀术。 “孤家便是赵榛!来将,便是金国四太子金兀术吧!?” 只听赵榛提气一喝,周遭旌旗都被他的咆哮震得转变了方向。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金国大将。 第8章 你敢杀你的父兄?!(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这是宋金两国在这次战争当中首次以如此针锋相对的态势会面。 城下的金兀术与城上的赵榛彼此之间对视良久,双方都看出了彼此此刻心中所想的事情。 “信王!何必如此呢?” 金兀术皱了皱眉,掌中长斧指向城头上的赵榛怒声道:“你的父兄如今在孤家之手,你竟敢下令杀了我大金的使臣,当真是胆大包天!!!” “你就不怕,孤家现在就把你的父兄杀死在这城池之下,为这座城池陪葬吗?!” 听他那般言语,赵榛满脸不屑,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此刻也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赵佶和赵桓的位置,只见金兀术大手一挥,那两个惊慌失措的宋人被几个带刀武士从人群中无情地推了出来。 “榛弟!!!快救我和父皇啊!!!” 已经被吓破胆子的赵桓此刻早已失去了他的耐心和理性,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无底洞,回到亲人的怀抱之中。 站在赵桓身边的赵佶此刻也同样露出急切的表情,可他无论如何也张不开那个口。 “………” 可是,赵榛并没有回应他们父子。 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看向城下的金兀术,两人相视无言,像是说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又没说。 “嗯…” “弓箭手!” 赵榛微眯双眼,只见他大手一挥,左右弓弩手持弓搭箭直指城下金兵,当然,他们的射程范围也包括了被押在阵前的赵佶和赵桓这两个倒霉鬼。 “榛弟!你这是干什么?!” “逆子!你想杀父弑兄吗?!” 当城中将士将弓弩直指他们父子的那一瞬间,就连难以开口的赵佶这时也无法相信地看着城头上的赵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儿子,居然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杀父弑兄,不孝也!!! 站在两人身后的金兀术此刻也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这个对手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他自以为宋人都是群贪生怕死,忍受退让之辈,没有想到啊,皇室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有种的亲王! “你想杀死你的父兄吗?!” 金兀术几乎是咆哮地冲着城头依旧面无表情的赵榛质问道:“如果你杀了他们,那你就会在史册上,留下杀父弑兄的恶名!!!” 可赵榛却不以为意,他认为,赵佶和赵桓这两个败类对金人卑躬屈膝,乃是身为皇室子弟的耻辱!更何况,堂堂大宋皇帝,居然带头投降了敌人,真是不可饶恕! “我杀父弑兄,乃是行宗庙之法!” 这时,赵榛提着剑指向城下的金兀术言之凿凿地回应道。 “赵佶,赵桓!不思任用良臣贤相,却用那些奸佞淫邪之辈!此乃罪一也!赵佶在位时,整日与那些女人,莺歌燕舞,夜夜笙歌,不思国事!此乃罪二也!!!” “金人犯境,身为皇帝,却不思担当天下之主重任,将大位传给赵桓而独自南逃,此乃罪三!” 赵榛越说越激动,他气愤地指着城下那两个目瞪口呆的败类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此三罪!赵佶该千刀万剐!!!” “而赵桓,身为诸王之长,听信奸佞谗言,屡次出入金营卑躬屈膝乞求和平,如此妇人之举,乃我大宋皇室之耻!父子两人双双被俘,还有何脸面在这天下苟活!?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太祖皇帝!!!” 这番话,说得荡气回肠,说得让人慷慨激昂,说得在场宋军将士热血沸腾! 好啊! 痛斥如此昏庸之君,当真痛快! 这群主战派的将领们越听越激动,这才是他们一直想拥立的君主!这才是大宋真正的天子! 多年来,大宋多年对外用兵,没有一次是没有给敌国送去钱财。 而如今,家国沦陷,他们没有了归宿,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这父子二人的推波助澜,才使得他们无家可归! 信王今日这番话,说在了他们的心坎里。 只见弓弩手们以最高昂的士气拉动弓弦,他们那凛冽的目光此刻扫向城外金人,当看到赵佶和赵桓父子二人的那一刻,目光转而杀意腾腾! 城下的赵佶和赵桓父子绝望了。 他们那渴望活下去的目光此刻黯淡无光,身后的金兀术也不禁被这一幕惊得抖了抖嘴角,他紧紧盯着赵榛的双眼,赵榛也同样与金兀术紧紧相视,两人顿时形成角力,谁也不肯退让。 “赵榛!你敢放箭吗?!” “有什么不敢?” 说着,赵榛手中剑收回剑鞘,转而忽然出现一张弓和一支双翎铁钩箭,只见他摆出地中海风格射势,箭矢径直瞄向城下的赵佶,那果断决绝的态度,让金兀术的内心都不禁紧绷了起来。 呼呼呼—— 此刻,双方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态势,一时间仿佛大地静止,只留有寒冷的朔风在这片土地嗖嗖作响。 “………” 站在这朔风之下的赵佶父子两人此刻身体瑟瑟发抖,他们的额头上早已遍布冷汗,再被这寒冷的大风一吹,本就冰凉的身体变得越发冰冷。 “哼……” 只听赵榛轻哼一声,这紧张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金兀术认为赵榛并不会干出那么绝的事情,杀父弑兄,这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事情啊! 但是! 他的脸色忽然一横,那狰狞的脸庞露出极其狠辣的表情,只见他掌中被拉开的弓又上了劲,那紧绷的弓弦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只要赵榛轻轻松手,这箭便能将赵佶的身体穿个透心凉。 “放箭!!!” 嗖—— 站在两人身后的金兀术和一众金兵顿时瞪大了双眼望向天空让人看得头皮发麻的箭雨,一干金国盾手在这一刻迅速反应,他们以身体极限的速度冲上前去护住金兀术。 但金兀术却狠狠地推开身边保护自己的盾手,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给我把那两个人拉回来!!!” “赵榛简直就是个疯子!疯子!!!” 咻咻咻—— 一轮箭雨从空而降,恰好正中那群金兵的头顶之上,刹那间,城外金兵瞬间乱作一团,在他们的认知里,宋人都是一群懦弱无能的废物,根本就不敢对他们动手,而这一次,他们彻底惊呆了。 “给我滚回来!!!” 金兀术红着脸对那边已经吓破胆的赵佶和赵桓父子两人咆哮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榛居然会做的这么绝。 而赵榛那一箭,则是射在了赵佶的束发上。 已经被赵榛那一箭吓破胆的赵佶满脸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对他的生身父亲痛下杀手! 逆子!逆子啊!!! 就连被吊在城头上的李邦彦、王时雍和徐秉哲三个大奸臣都惊呆了,杀父弑兄啊!这赵榛要做桀纣之君吗!? 但那些个主战派将领们此刻却满面兴奋。 唰—— 只见众将士纷纷跪地而拜。 “末将等,请殿下即登大宝!带领大宋将士杀退金狗!复我大宋庙堂!!!” “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岁!!!” 赵榛看着眼前这群“反贼”们,感觉自己貌似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第9章 赵榛简直就是个疯子!(求投资,推荐票,追读!) 撤回营地的金兀术啐了一口唾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赵榛居然真的会做出杀父弑兄的绝事来! “这个疯子!疯子!!!” 砰—— 只见金兀术怒气冲冲地解下佩刀走进中军帐,他也不顾周围将领那吃惊的表情,将手中的佩刀重重砸向帅案,只一下,案塌卷倒。 “兀术!” “疯子…这个疯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榛居然敢放箭杀他的父兄!!” 站在金兀术身后的粘罕忽然一愣,他以为金兀术是受了气,所以才这么愤怒,但当他说出赵榛居然命令城中弓弩手朝着他们放箭这件事情,本来十分淡定的粘罕也变得十分不淡定了。 “什么?!” 在场众将颇为震惊,对于这个信王赵榛他们也是有所耳闻,只知道他有勇有谋,作战勇猛,但在家庭这件事情上却是一概不知,而这件事情发生后,金兀术和粘罕一致认为赵榛一定和他父子两人有什么家庭之间的仇恨。 “你的计策行不通了!” “我本以为赵榛是个软骨头,没想到…” “他居然这么绝情!” 听金兀术这样说,粘罕不禁对这个赵榛提起了兴趣,杀父弑兄之事他都敢干得出来,那这个人的胆魄与果断也定然不会差。 “四弟,那赵榛当真如你所说?” 这时,金兀术的三哥完颜宗辅走上前来也是有些狐疑,但就他对自己亲兄弟了解的程度来看,金兀术向来都不被外界任何因素所干扰,而今日… 背对着众将的金兀术这时忽然闭上双眼缓缓道: “你们去帐外看看那两个宋人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赵榛,简直丧心病狂!” ……… 帐外。 跟随金兀术出营的那队士卒猝不及防地被宋人一阵乱射,活着回来的人脸上大多都表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险些被赵榛一箭爆头的赵佶,此刻瘫软在地,只见他目光呆滞,嘴上不知在说着什么胡话,地上那滩尿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从裤裆流出来的,只是让它肆意地滋润着这片荒土。 看着父亲几乎呆傻的模样,赵桓还算好一些,至少他没有像赵佶那样彻底崩溃,但被自家兄弟如此对待,他内心仅剩下最后那一道底线,也马上就被突破。 “呜呜呜……” “父皇,父皇您不能这样啊!” “那个逆子!逆子……” 赵佶的嘴里终于说出了几个让人听得懂的字,只听他一点一点地说道: “赵…赵榛……逆子…逆子啊……” 说罢,他便放声大哭起来。 腾腾腾—— 粘罕带着帐中所有将领来到帐外,当他们看到周围一群伤员,并听着一片哀嚎声,这群人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心想着,金兀术说的莫非是真的?那群宋人,真的放箭伤了他们? 踏踏踏—— 他们走在伤员的人群中,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最严重的人,甚至还被宋军的箭矢连射三箭,却愣是没被射死,只见他醒来便是痛苦哀嚎,而形成了循环又疼晕了过去。 “左帅,您看!” 只听身旁的偏校猛地开口,粘罕那有些呆滞的目光缓缓望向身前,两个宋人正坐在地上相拥而泣,而那两人则正是刚刚被押到阵前的赵佶和赵桓父子二人。 “………” “赵榛……” “他连自己的父兄都敢杀…” “我真是小看了他!” 粘罕那呆滞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佶和赵桓父子俩,他不由得紧皱眉头,旋即他猛地转身径直向中军帐门大步走去,身后跟随的将领还没反应过来,粘罕却早已消失了踪影。 “左帅呢?” “进帐,快!” 腾腾腾—— 当众将涌进中军帐的那一刻,粘罕也同金兀术那样,不免露出惊讶且愤怒的表情,只见他将刀放在案上,那早已铁青的脸此刻面向眼前众将。 所有人与粘罕形成对视,他们清楚,自家这两位不好惹的主看来要放手大干一把了。 “传令!!!” 粘罕几乎是用极其沉闷的声音对眼前众将喝令道:“左路军麾下所有将士迅速集结,听从本帅将令,随时准备攻城!” 紧接着,完颜宗辅和金兀术两人这时也看向站在右手边的本部将领,只听完颜宗辅也同样命令道: “右路军所有将士集结营外,将投石车全都拉出来,准备强攻开封!” 赵榛的行动已经完全惹怒了在金营中的所有将领,甚至还挑起开封第三次保卫战,但这一场作战,驻扎在城内的宋军是占优势的。 唯一的劣势,便是粮草的问题。 而这一问题,也被赵榛的部将轻松解决,那些准备投降金人的商贾此刻都在深宅大院里窝着,当赵榛麾下的士兵闯进他们的府邸,什么粮草问题,全都在这次行动当中给解决了。 这群商人在这场战事中藏了不少钱财粮草。 将军杨原在那些改邪归正的家丁的带领下,他们顺利找到了当地豪强埋藏在地道密仓里的粮草,以及大量的金银珠宝,这让心里没底的赵榛顿时挺直了腰杆子,并将征收上来的金银和粮草全都分配出去。 “这是孤家提前给你们的赏赐!” “若战后你们还活着,孤家的赏赐要比这还要多!你们的家人会因为你们的英勇作战而骄傲!” “杀金狗!立军功!!!!” 百姓终究是要活命的,而活命的前提是什么? 开封已经被金人围困,留给这群人的机会无非是投降,或者是与之拼死相搏,很显然投降是自寻死路,倒不如和他们拼了。 在这位信王殿下的带领下,本来没有任何信心和决心的开封军民,被他方才那一阵操作惊得口呼万岁,或许,跟随他真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不过,他们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然而,被吊在城头上的那三人可就惨了,因为当他们看见赵榛居然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李邦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四太子离去。 而自己和那两人,则是成为了风的食物。 ……… 一夜之间,开封城外那一片空旷地带瞬间被一片连着一片的金军营寨所占,那即将恢复原来颜色的天空,眨眼间又被黑色的硝烟所覆盖。 金军的旗帜在开封城外肆意飘扬,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金兵此刻结成阵势等待着他们主帅发布的军令。 踏踏踏—— 赵榛带着城中将领来到城头之上,放眼望去,人山人海。 敌军集结了大量兵力围困开封,看架势他们是要打一场雷霆风暴战,以最短的时间,一口吞下这座坚城。 “传令下去,紧闭城门,等候宗帅南下增援。” 在昨天,赵榛亲笔写下了一封信,与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这是一道军令,更是关乎河北战局发展的决定性消息。 这是一场关乎宋王朝存亡的关键之战。 第10章 宗泽很意外(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卫南城外,一支身披宋军甲胄的军队正在这里横冲直撞,率领他们的将军手持长枪在金军阵中左冲右突,顷刻间,便被从尸体飞溅出来的鲜血染成了一个血人。 他叫陈淬,乃是大宋真定府路马步副总管。 此刻他受兵马副元帅宗泽的调遣,率军主动迎击屯驻在卫南外围的金军主力,只见他一马当先,掌中钢枪凛冽直刺,又是一条黄泉亡魂! 希律律—— “传老夫令,左右步骑军一同杀出!” 远处,一支装备精良的宋军部队正在准备投入战场,那面帅旗之下,一众将军簇拥着一位白发老将,只见那名老将表情肃穆,威武不凡,浑身都透露着望而生畏的气场。 他便是赵榛等待已久的宗帅,大宋兵马副元帅——宗泽。 宋军左右先锋得令,几乎同时从左右方向合力杀出,而那正与金军混战的陈淬见援兵疾驰杀来变得勇猛异常,周遭金兵被他杀得胆战心惊,不敢上前。 他麾下将士越打越少,但同样也越打越猛,在左右援军合力支持下,这支金军主力逐渐露出颓势。 哗啦啦—— 中军之内,那面“宗”字帅旗迎风飘扬,处于帅旗之下的宗泽微眯双眼轻抚胡须,他看向眼前的局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传令,全军一同杀出,结束战斗!” 希律律—— 顷刻间,万马奔腾,尘土飞扬,只见宋军战将一马当先,麾下铁骑甲士无不争锋当先,在这一轮冲锋下,金军被杀得四处溃逃,俘虏死伤者不计其数。 ……… 战后,宗泽带着一众将领在这片充满硝烟的战场走了走,听着这场战事带来的好消息,脸上却全然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 “我军伤亡多少?” 坐在战马上的老帅低着眉头只说了一句话,他不在乎杀了多少金兵,只在乎自己手底下的兵伤亡到底多少,因为,现在伤亡的多少,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战事到底会向什么地步发展。 将军陈淬满身血污,这原本是个胜仗,但他的脸上却露出颇为低沉的表情。 “伤三千九百余,阵亡四千余……” “张堂、王俊、李通三位将军阵亡。” “我军杀敌……” 当他说到杀敌人数的那一刻,宗泽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见宗泽如此,陈淬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 踢踏踢踏—— 他们骑着马在这片焦土缓缓行进,周围的将士正在打扫战场,这场仗他们以最惨重的代价赢得了胜利,金军都统制斡不哈被杀,副将王常被俘,伤亡万人,俘虏数千,获得甲杖不计其数。 但即使是获得了如此巨大的胜利,他们也没有任何高兴的想法。 “世忠!” “宗帅。” “那三人拒绝了老夫的军令?” “是的…他们还说您…说您……” “说老夫什么?” “说您不过老朽,狂妄至极…” 宗泽冷哼一声,对这三人的态度,他并不是很在意,毕竟这三人对于金军犯境的态度一直都是保持观望态度,甚至金军一旦渡过黄河,他们很有可能就会举城投降。 “赵野、范讷、曾懋……” “老夫迟早要找他们算账。” 腾腾腾—— 说话间,远处忽然闪出一道人影,只见来人身着宋军甲胄,看起来颇为慌张,陈淬望向那人,怎么总感觉看着那么熟悉? 候在宗泽身旁的陈淬见来人匆忙,他连忙叫住来人,令他勒马止步。 “来人止步!” “你是何人?!” 希律律—— 来人见陈淬策马上前拦住自己,仔细打量面前之人,又看了看他的脸,旋即一喜,他坐在马上向陈淬行礼道: “陈将军,末将奉信王之命前来传令!” “信王?”陈淬仔细打量着眼前来人,只见他蓬头垢面,陈淬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定睛一看,这不是种公的孙子嘛! “你…你是种彦崇?!” 来人见陈淬认出了自己,种彦崇连连点头称是,并将他此次突出重围前来此地的事情大概地对陈淬交代一二,陈淬得知开封被两路金兵所围,他二话没说就把种彦崇带到宗泽面前。 踢踏踢踏—— 宗泽正与众将商量接下来应当如何向京城方向进军,见陈淬还带着一个人回来,宗泽转身一看,这后生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宗帅!” “你是……” “末将种彦崇见过宗帅!” “哦!彦崇啊…” 怪不得自己看他那么亲切,原来是种师道的孙子,不过看种彦崇那急切的模样,宗泽瞬间意识到有什么麻烦事即将发生了。 还没等宗泽开口,只见种彦崇在身上摸到了一封泛黄的书信。 把这封书信交给宗泽后,种彦崇颇为严肃地说道:“末将奉信王之命前来传令,请您马上率军南下,信王殿下正在开封与金军主力对峙!” 听种彦崇说的如此危急,宗泽连忙拆开书信扫了一眼。 只见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开封已被金狗围困数月,城中无粮,可撑时日无久,请速速调军增援。” 看罢,宗泽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惊讶,愣了片刻,他又流露出失望的眼神,但想到开封的控制权被赵榛夺了回来,宗泽的精神头瞬间提了起来。 这一系列的神态转变,众人大概猜到了宗泽为什么这样。 “传令!” “放弃一切缴获的物资,轻装简从,三天内必须赶到开封!” “还有,再给那三人下最后通牒,倘若仍然拒绝出兵,那就按照叛国的罪名,将这三人当场斩杀,统领他们的兵马增援开封!” 宗泽的态度很坚决,那就是要以不惜一切的代价救援开封。 但同样,他也对信王的决心感到惊讶和意外,在诸多皇子当中,包括赵构在内的皇子,除了赵榛坚决抗敌以外,其余人都保持着一种求和态度。 先前宗泽数次致信赵构,让他坚定自己抗敌的立场,可碍于汪伯彦、黄潜善这两个人阻挠挑唆,赵构一直都无法坚定抗敌立场,甚至还生出率军南下的想法。 信王的坚守,让宗泽找到了一些希望,他只希望这位信王殿下能像诸多主战派将领那样,撑到他们抵达开封城下。 在宗泽的命令下,各路人马纷纷开始向开封方向集结,而镇守在滑州的金军兵马得知宗泽率领十万大军打算强行突破滑州封锁,金将斜卯阿里集结重兵,在卫南附近打算拖延宗泽的进兵脚步。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第11章 什么时候忠臣就应该死,奸臣却依旧活着呢?! ps:大家的评论我在写作软件能看到,不用担心评论是否被删的问题,请大家多多发表意见,作者在这里感谢大家的支持!顺便求一下投资,推荐票,追读! 被吊在城头上的李邦彦、王时雍以及徐秉哲三人已经快被风吹成了肉干。 经过五天五夜的折磨,金兵的弓弩手和投石车永远都在他们的身体边缘来回游荡,也不知怎么,这些攻击性的武器杀死了大量保家卫国的宋军,却怎么也打不中他们。 数天激烈的交战,城头守军死伤惨重,就连城墙也被投石车发出的巨石开了个大口,可被吊在城头的三人,愣是一点伤的痕迹也没有。 这不禁让攻城的金兵产生了怀疑,那三个老头,现在是人还是鬼附身? 你说你们攻城便攻城,为什么不给我们三兄弟来个痛快的呢?尤其是李邦彦,五十多岁的老朽了,要是寻常折腾折腾倒也罢了,被吊在城头上不断被箭矢巨石摩擦,谁能受得了啊! “咳咳咳…” “他娘的……咳咳咳!” “赶紧给老夫个痛快吧…” 此时此刻,被吊在城头正中间的王时雍无力地舔了舔完全干裂的嘴唇,那双早已看不清东西的眼睛极力地想要看到一些东西,可无论他怎么睁眼,那两只眼睛都没有办法清晰地看见周围的事物。 而被吊在另一边的徐秉哲则颇为委屈,他明明只不过为李邦彦仗义执言一句,凭什么被吊在这里陪他们受罪! “赵榛小儿…咳咳…老子饶不了你!” 这两人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居然还能说的出话来,在城边巡逻坐镇的将士们都不免被他们的意志力震惊到了。 “这三个奸臣,居然还没死?” “哼…那也快了。” “老天不让他们死,是想好好折磨他们。” “嗯…此言有理啊!” 城外,围城的金兵并没有感觉到此战的压迫感,反而居然被吊在城头的那三个意志力强到没边的老头震惊到了。 尤其是金营中全体将领。 只见坐在上位的完颜宗望满面苍白,虽然病入膏肓,但他还是希望能够坐在中军帐内指挥这场灭国之战,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战,绝对不能这么遗憾的错过。 但是,对于李邦彦、王时雍和徐秉哲三人这几日一点伤没受,而且还在顽强的活着的事情,完颜宗望很好奇。 “本帅就想问问诸君。” “你们的箭和巨石都长了眼睛吗?!” “咳咳咳…当真气煞本帅也!” 完颜宗望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质问道: “李邦彦三人,乃大宋之奸臣,先前虽对我有利,但如今却是毫无用处,难不成?是你们的箭和巨石都长了眼睛,忽视了那三个奸臣?!” 听着他的训斥,将军韩常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脸色逐渐红润的完颜宗望,但旋即又低下了头。 一旁的金兀术见韩常如此紧张,他冷着脸看向左边的韩常淡淡道: “韩将军如此犹豫,有什么话,当着各位将军面前说出来!堂堂大丈夫,竟然如妇人一般,怎能叫人看得起?” 刹那间,在场众将的目光纷纷投向站在那里犹豫不决的韩常。 要说这韩常,在历史上也是个猛将,能挽三石弓,每射必透铁,早年追随其父韩庆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后来被调入金兀术麾下,打的仗却越发地让人满脸疑惑。 富平之战,韩常亲冒矢石登城杀敌,结果被宋军弓弩手一箭射瞎左眼。 金兀术派他攻打郾城、颍昌、顺昌三城,韩常率军连续转战数次,居然一座城池也没打下来,甚至还被宋军杀得大败,就连将他调入自己麾下的金兀术也满脸懵逼。 我特么收的猛将怎么一到我手底下直接成了个庸才? 而现在的韩常还不是金兀术的部将,但他此次作战表现出来的勇猛也让金兀术另眼相看,所以才在众将面前说出这番话来。 实际上,他是想让这个猛将发挥一下,看看自己到底看没看走眼。 见四太子如此说了,韩常也索性拿出他在战场上杀敌的勇气,只见他睁开他那炯炯大眼,那虎背熊腰的身体猛地向前一顶,俨然一个庞然巨物。 “末将攻城时,并非没有冲着那三人攻击,可…可末将的箭术人尽皆知,连射三箭,全中旗杆…却依旧没射死……” 说罢,在场金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三支箭全射出去愣是没中,他们并不怀疑韩常的箭术,只是觉得,这是天不该绝其命? “…………” 粘罕却不相信这个解释,他冷着脸看向韩常说道: “那既然韩将军连射三箭而不中,您麾下将士莫不是皆如此?那要是这般,这三人命真不该绝不成?!” 现在的话题越来越偏,完颜宗望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那三人到底死没死已经无关紧要了,他现在只想知道,开封到底何时才能攻下来? “兀术!” “二哥……” “何时攻下?” “三天!” 突然,觉得被侮辱的韩常这时瞪着双眼向众人喊道:“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末将攻不下开封,我自甘请辞!!!” “好!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见韩常替金兀术挡了这一刀,完颜宗望点了点头,然后颇为严肃地说道: “如果三天内打不下开封,你就滚吧!” “遵令!!” ………… 砰—— 一张红木案被赵榛一把扔了出去,当案子摔落在地的那一瞬间,只听一阵裂痕声,案子顿时断裂开来。 “五天!整整五天,金兵的箭和巨石都长了眼睛吗!?” “吊在城头的那三个奸贼一点伤没有!” “孤家就想知道!何时忠臣就要被残忍的杀死,奸臣为祸天下,却依旧能活在这个世上?!” “凭什么?!” 他红着脸咆哮着。 周围的将领们第一次看到赵榛如此愤怒,他们也很疑惑,五天攻防战,被吊在城头的那三人居然毫发无伤。 “殿下!” 只听京城四壁都巡检使范琼高声劝道:“殿下莫要动了肝火,臣这就去了却这三个奸贼的性命!” 赵榛站在那里看着最先站出来的范琼,他脸上的怒火稍微退了一些,但想到这三人罪大恶极却仍然继续活着,胸中怒火再度攻上心头。 他指着范琼咆哮道: “不!孤家要亲自了却他们的性命!!” 踏踏踏—— “来人!随孤家去城头!!!” 此刻,被吊在开封城头的李邦彦忽然清醒过来,可能是城头将士的嘈杂声吵醒了昏迷的他,但周围的压迫感瞬间让李邦彦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的耳边传来,这让他们悬着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终于能解脱了……” 第12章 军民一心(求投资,追读,推荐票) 赵榛此刻站在众人中间,那愤怒的表情仿佛顷刻间便能将一个人搅成肉泥。 “哼…来人!!!” “把绳子给孤家砍了!” 刹那间,周遭甲士皆拔刀而立,那亮堂堂的白刃犹如月光那样皎洁,散出的寒气犹如夜空明月掠出的寒芒,令人胆寒发竖。 唰—— 铮铮—— 只听一阵刀鸣掠过空气,城头将士闻声肃穆而立,他们抬头看了看早已放弃活下去念头的三人,今日,便是这三个奸臣的死期。 轰隆隆—— 不知为何,那充满硝烟的黑云之中忽的闪出一道雷电,巨大的轰鸣声让天地震颤,仿佛老天也觉得,这几人罪大恶极,是时候结束他们的狗命了! “砍!!!” 嗡—— 又是一阵刀鸣,伴随着雷电的轰鸣声,三根绳索皆被砍断,被吊在城头上的李邦彦、王时雍和徐秉哲三人轰然落地,鲜红的血液浸染了城外大地。 轰—— 雷电划过天际,它的声音越发地震耳欲聋,赵榛此刻叉手而立望向那阴云密布,雷电交加的天空。 咔嚓—— 只见三道雷光猛地冲出黑云,仅仅一瞬,躺在地上的那三具尸体顿时变成了三具干尸。 天谴! 不光赵榛此刻是震惊的,就连列在城外的金军也是难以置信,他们听说过干坏事的人会遭天谴,却没想到今天能让他们大开眼界,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围在赵榛身边的将领们看到这一幕,更加坚信赵榛是他们的真命天子。 于是乎… 唰—— 众人依旧像前几天那样向赵榛大礼而拜,只听他们口称圣上,把还在处于震惊的赵榛直接给拉了回来。 “万岁!万岁!万岁!!!” 先前赵榛并没有正面回应“荣登大宝”的事情,但这一次,他深思熟虑了很久,觉得如今自己不应该四面树敌,倘若称帝,拥立赵构的那群百万大军该怎么办? 乱世称帝,这自古以来便是大忌,更何况还是同宗兄弟。 如果自己称帝,于情于理都不符合礼制,现如今赵构深受文武爱戴,一致认为应当由他来继承大统,他赵榛虽为亲王,但论排辈,也轮不上他当皇帝。 所以,赵榛正面回应了有关在开封继承大统,登基为帝的大事。 “诸君!” “孤家虽为亲王,但却无称帝之意!如今康王于济州整兵备战,应当合力抗敌,待杀退金狗,复我大宋河山之时,再谈此事!” “诸位将军好意,孤家心领了!” 赵榛的话里丝毫没有把赵佶和赵桓两人放在之内,众将认为,这两个昏君惹得天下大乱,山河破碎,还迎立他们干什么?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听完他的这一席话,非但没让这群将领们垂头丧气,反而还越发地激动! 是不是等到杀退金狗,恢复大宋江山的时候,您就可以同意继承大统,为这个不公的天下伸张它应有的正道? “殿下大义!!!” “末将等必效死力!!!” 暂时平下这件事后,赵榛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带着一干将领来到城内街坊,只见周围人山人海,老幼妇孺齐上阵,把他们的房子全都拆掉,用房子的木头作为守城用的檑木。 大量的木头被源源不断地运往城头,许多年迈男人因为不能上阵杀敌,所以他们便拿出平时农忙的力气,推着板车运送着守城用的檑木炮石。 “这是……” 站在街坊口的赵榛看到这一幕,也不知为何,他的心头总有种难受的感觉。 跟在身旁的杨原指着眼前这一幕缓缓道: “殿下,这些都是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的队伍,当您处置李邦彦那几个奸臣后,百姓们对您的壮举感恩戴德,听说您要举城之力抗击金狗,他们便组织起几支队伍来负责运输军械…” 开封军民是重大义的。 看着眼前这人来人往的一幕,赵榛决定走进他们身边,去听听他们的声音。 “走,去看看。” 赵榛整了整情绪,他走在众人的身前,周围人来人往的百姓们看到官军簇拥着一位年轻将军,处于对上层统治者的敬畏,他们也只是暗自打量着赵榛,但越是打量,越是有些眼熟。 很快,有些人顿时反应过来,跟在这个年轻将军身后的官军与寻常士兵不同,如此一区分,他们便清楚这就是那位铁血信王——赵榛。 当他们意识到眼前之人是赵榛的一瞬间。 唰—— 所有的百姓自发地列在左右两侧破败不堪的道路旁,他们那敬畏的目光此刻转变为感激,甚至是自豪和骄傲! 大宋自立国以来,已经百年没有如此血性的宗亲子弟了。 扑通—— “叩见信王殿下!!!” 环顾四周,那些满面沧桑的人们此刻无不露出激动的表情,赵榛走在人群中间也不免被他们的举动所震惊,这难道就是敬畏之心吗? 他忽然止住脚步,身后的甲士也一同止步。 只见赵榛颇为亲切地走向靠在自己最近的那个老妇身旁,他伸出双手轻轻地将她搀扶起来,他一边扶着,一边对在场众人说道: “诸位,请起身!!!” “谢殿下!!!” 又是一阵道谢声,开封军民们此刻将赵榛围在人群之中,整条街巷被围得水泄不通,当巡逻的那些将领看到这一幕时,还以为是城中百姓突发变故。 带头的将军满脸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想要驱散众人,却不曾想他们的信王殿下就在人群之中正亲切地和百姓们说起话来。 他愣住了。 堂堂亲王,居然会同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愚民说话?这反倒让那些农家出身的士卒对赵榛的态度变得更为崇敬,在那些百姓的簇拥下,他们也被挤进人群中,听起了赵榛的话。 “开封之战,全赖各位父老乡亲鼎力支持!才使得金狗没能攻进此城,在此!孤家多谢诸位父老乡亲!” 说罢,他颇为诚恳地向在场所有百姓行了一礼。 这群老百姓哪里见过这场面,见信王向他们行礼,有些百姓扑通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说殿下乃千岁之身,岂能拜他们这群愚民,但赵榛却不管这个事情。 身为二十一世纪普通家庭出身的运动员,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 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于是乎,赵榛依旧保持着亲切的表情和目光面对着众人,并让他们起身说话。 人群中,有一个年轻书生见赵榛如此举动很是不解,只听他开口问道: “殿下,臣有些不理解!” “哦?可有什么不理解的?”赵榛笑着回答了他的疑惑。 那个书生看起来像是个寒门子弟,但赵榛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默默地听着他的发言。 “您贵为亲王,却要向与您身份极不匹配的百姓行礼,这是为何?” “哈…卿可知,君民相依之事?” “臣知此言!但令臣不理解的是,您已经做到了您应该做的事情,可……” “你也是百姓出身,难道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不知圣贤之理吗?” 仅一句话,赵榛就把那个年轻书生提出的问题驳了回去,他虽为亲王,但看到百姓饿殍遍野,身为君王,难道就应该坐视不理吗? 百姓们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可以看出来,这位信王殿下是真的在乎他们。 只见赵榛站在众人身边,脸上的亲切依旧没有消散,他对在场所有人保证道: “孤家已得到消息,宗帅已经渡过黄河直奔开封增援,诸位父老乡亲,如今正是关键之时,孤家请求诸位!孤家会同诸位父老乡亲一同死守此城,杀金狗,护我山河!!!” 如今粮草已经不足一月之需,但赵榛还是要分拨出一批粮草给这些参与守城的百姓们。 “来人!把粮仓所有粮草集中在一起,分出一部分给父老乡亲!” “此战!我大宋必胜!!!” 刹那间,开封上下所有军民皆热血沸腾。 “大宋必胜!殿下万岁!!!!” 第13章 嗯…我大宋以理服人(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城外,韩常提着一杆长约九尺的铁枪策马而出,只见他面目狰狞地对着城中宋军破口大骂。 “赵榛小儿!有胆出城与老子较量,在城内龟缩算什么本事!!!” “我看呐!你家信王殿下无非就是个乌龟王八蛋!只会窝在壳子里与我大金叫嚣,半点真本事也没有啊!” 速战策已然不能成为此次战事的必选策略,所以,韩常选择了一个最通俗,也是最容易激起敌军愤怒的办法——骂阵。 唰—— 却见韩常大手一挥。 “赵榛小儿!!!” “乌龟王八!!!” 金军的骂声越来越大,大到正在城中与深入百姓中间的赵榛也都隐约地听到了城外骂声。 在场的百姓瞬间寂静下来。 “赵榛小儿!黄口孺子!!!” 那阵阵骂声让这些爱戴信王的百姓们义愤填膺地高声怒吼,其中有几个年轻人提议,所有百姓前往城门与金军对骂,看看谁能骂得过谁。 “对!金狗辱我大王,不能忍!!” “走!去骂他们狗娘养的!” 见百姓情绪这么激动,赵榛连忙叫住这些冲动的百姓,并心平气和地说道: “金狗辱骂孤家,那是对孤家能力的认可!为何骂声中要让孤家出城同敌军交战?很简单!因为他们怕了!攻城战中,金狗半点便宜没捞到,反而伤了大批兵马,试想!与这群没有文化的蛮夷对骂,岂不是失了我大宋以礼待人之德?” 在场众人一听自家殿下说的这话,哎!我们大宋是礼仪之邦,岂能跟那群北方蛮夷比啊! “殿下所言甚是!” “殿下说教得对啊!” “可是,殿下不能就任由他们骂啊!” 当然,赵榛对敌人的叫骂声还是很生气的,不过在这些百姓们面前却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回应了百姓们的话。 “父老乡亲们!金狗骂什么,我们就听什么!他们越是骂,这场仗对我们的胜算就越大!” “更何况,金狗哪里懂得什么兵法?就是一群强悍的响马罢了!” 说完,赵榛向众人拱了拱手,在场诸多百姓知道,他们的信王殿下就要登城与金狗决一死战了,只见这群斗志高昂的百姓们同样也是向赵榛拱手一拜。 “纠纠大宋,共赴国难!!!” “杀!!!” “杀!!!” “杀!!!” 在赵榛的动员下,大宋的军民们身体中潜在的尚武精神瞬间爆发出来,什么雅礼尚儒,在我们大宋千年前的历史,文武双全才是衡量一个人乃至整个国家的标准! 而那个提出问题的书生,此刻也不由得相信,这个年轻的信王,或许真的是改变大宋未来历史的君王。 ………… 城头上,将军范琼提着刀狠狠地指向城下叫骂的韩常,要说韩常把赵榛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出来,范琼简直都快把他们家上到五十辈的祖宗都给骂出棺材板了。 此刻双方骂得不亦乐乎,甚至都已经忘了用刀来解决这个问题。 “有种你就飞上来!爷爷好好用刀照顾照顾你!” “有种你出来啊!爷爷的枪不会亏了你的!” “有种你出来!!!” “有种你进来!!!” 范琼和韩常对骂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有分出个结果,直到赵榛带着一众人马来到城头,这个对峙局面才有所缓和。 腾腾腾—— 赵榛此刻黑着脸看着眼前的范琼,又看了看城外有些口干舌燥的韩常,他拧了拧有些紧绷的脖子,说道: “骂!继续给孤家骂!” “啊?”范琼有些疑惑,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示意自己继续骂阵的大王,不禁吞了吞口水,您不是说我大宋以理服人,不跟那群蛮夷计较吗? “孤家让你继续骂!” “不光你骂,所有将士都给孤家骂!!” “听到没有!?” 他的声音很是有力,有力到城外的韩常都听到了赵榛的怒喝,好家伙,你前几天不是天天跟我们以理服人吗?这怎么还换了一副态度? 刹那间,全城将士顿时热情高涨,范琼在自家大王的指使下,最先开口骂了一句。 “韩常老儿!没有屁眼儿!!!” 听范琼放口开骂,周围将领索性都不再拘束,自家大王让自己骂阵,这叫军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执行军令那是铁的规矩。 骂!就是骂! “韩常老儿,你娘死了!” “韩常老儿,胆小如鼠!” “老儿老儿,一饭三遗矢!!!” “哈哈哈——” 不光那些将领纵情骂阵,就连站在众人中间故作镇定的赵榛此刻也撸起袖子对城下的韩常开骂,和范琼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不一样,他把韩常的箭术专拿了出来开骂。 这还得从这几天韩常连着朝那三位射了好几箭全都没射中说起。 “韩常!你号称神射将,孤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善射呢?有种你来射孤家啊!来啊!孤家就在这里等着你!来啊!!!” 对于韩常,侮辱他什么他都能忍,但是侮辱他的箭术,他是万万不能忍的。 于是乎,韩常气愤地取下挂在马上的铁胎弓,又从箭袋抽出一支鸟翎破甲箭搭在弓臂之上,只见他抬起弓箭瞄向城头上拍着胸脯挑衅自己的赵榛,这下,赵榛是真的把他给惹怒了。 “死吧!!!” 只一声怒吼,韩常左手硬拉弓弦,搭在弓臂的箭矢如苍龙一般破空而出,箭镞直指赵榛胸膛,那支箭的速度飞快,寻常人基本上躲不过这支箭。 嗖—— 城头众将见此大惊失色,范琼想挺身去挡,但他的速度无论如何也都来不及挡住那支箭,可就在这时…… 嗖—— 砰楞——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支箭居然直接掠过赵榛耳边,直挺挺地插在了身后的大梁柱上,这一箭,不光令在场宋军将士大吃一惊,就连城下的韩常都对此目瞪口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怎么会没射中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只见他又抽出一支箭,现在的韩常已经接近于暴走状态,纵使他射艺高超,但在极度愤怒的支配下,所有的箭都全都射偏,没有一支箭射中赵榛,甚至也没射中他旁边的将领。 结果,数箭全中他们身后的大梁上了。 对于赵榛来说,韩常的射术虽然高超,但被愤怒所支配,纵使射艺再高超,没有理智,注定是失败的。 “哼…” 站在城头上的赵榛冷冷一哼: “韩常,无用之人也!!!” 城下的韩常听到赵榛的羞辱,那张被气涨的红脸瞬间阴沉下来。 刹那间,韩常只感觉到天昏地暗。 “噗——” “呃…啊!!!” 只见赵榛站在城头之上手执一张铁弓满意地笑了笑,众将又望向城下,一支双翎铁钩箭稳稳地落在韩常的胸窝之上。 众将见状,顿时瞪大了双眼。 片刻后,只听一声兴高采烈地激动声在开封城头再度传来。 “大王威武!!!” 第14章 奸佞谗言(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赵构在历史上也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包括现在也是,纵观他的一生都是在维护南北两国的和平,如果古代要是有诺贝尔和平奖,像这样的和平奖项赵构肯定会拿到手软。 济州城内,宋军大营。 康王赵构此刻坐在上位正皱着眉头听着站在两边的汪伯彦和黄潜善两人的“谏言”。 “殿下,金军势大,不如早作打算。” “是啊,臣听闻东京已被金军蚕食殆尽,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如今二位官家被掳,天下不可一日无主,莫不如早日南下,凭殿下的威望,天下义军皆会归附于您…” 只听黄潜善颇为谄媚地向上位的赵构一顿吹捧。 总而言之,这两人的主张还是打算避其锋芒,黄河以北的义军都被金兵剿灭得七零八落,只有开封周遭有少数抵抗力量在同金军作战,相比之下,宋军士气低迷,金军士气高昂,两个皇帝又被金人俘虏,天下已然无主。 汪伯彦和黄潜善两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赵构登基称帝,自己还能捞到一些开国功名。 “嗯……” 去年,金人威胁赵桓,想从诸多亲王之中挑选出一人,并带领朝中宰辅前去金营议和,但名为议和,实际上却是在那里充当人质,本来赵构是不想去的,但奈何大哥赵桓执意如此,自己无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前去议和。 却不曾想,这一去,赵构的内心就生出了阴影。 金人见他不卑不亢地面对如此威胁恐吓的事物,以为是将门子弟,便质问赵桓他是不是派了个将军之子,但他们也不由得赵桓分说,直接就把赵构给换了回来,那次之后,赵构行事颇为谨慎,哪怕是做出某种决断,也极为冷静,冷静到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只见他又皱了皱眉,并抬起头来看向左右两人。 “孤家听闻,信王从大名府突围后,去了东京?” 一旁的汪伯彦听到信王的名号,他连忙走上前来向赵构拱手回应道: “殿下,信王率领卫队摆脱金军追兵后并未返回济州,甚至根本就没有返回济州的打算,突围出来便直接奔着东京而去,殿下!信王根本就没把您这个兄长当回事啊!” 这个年轻的康王脸色忽然一黑,但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赵构瞬间咧嘴一笑,并称赞他的十八弟有太祖之风,勇胆兼备,果断决绝。 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一听这话,瞬间低头向其拱手逢迎道: “殿下英明神武,统领天下百万大军,纵使是信王,也不及您的智勇双全啊!” 赵构对赵榛的态度也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亲切,但这两人跟随赵构许久,十分了解这位康王殿下的性格,赵榛主动挑起承担坐镇开封的重担,这对于这场战事的格局来说,是极其至关重要的。 而且,他们听闻赵榛到开封的第一件事就是抓捕背叛大宋的奸臣,赢得了民心,甚至还组织城中军民奋起反击。 “……” 赵构越想越觉得这个弟弟这么长时间以来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而在这两人一怂恿下,本就对赵榛的举动心怀不满的赵构,变得更为更为不满。 腾腾腾—— 希律律—— 哗啦啦—— 帐外迎面走来一人,陷入沉思的赵构听到有人前来,他缓缓抬起双眼,那年轻的脸庞上,竟多出了让人心生敬畏的威严。 “拜见殿下!” “嗯,有何事?” “宗帅已经率军南下。” “嗯…嗯!?” 突然,赵构听到宗泽已经率军渡过黄河的消息顿时拍案而起,他有些失态,但同样也很生气。 “没有孤家的军令,他怎么敢擅自渡河?!” 要说这件事情,赵构还真的不能赖在宗泽的身上。 赵构受任兵马大元帅时,赵桓又给他配了个副帅,也就是宗泽和汪伯彦,但就针对权力问题的分配上,赵桓只是模糊地概定了一下,赵构有权调动天下所有兵马,宗泽也有权调动。 但汪伯彦一介文官,和宗泽文武双全相比,他的权力很小,小到只能跟着赵构四处奔波,而无权调兵。 可就是调动将领这一问题上,赵构可以调遣包括副帅在内他麾下所有将军,但宗泽是个例外,他从小勤练武艺,熟读兵书,和汪伯彦、赵构两人全然不同,在行军打仗上,就连兵部侍郎李纲都认为他能堪大任。 所以,在赵构这个兵马大元帅的调动权的问题上,宗泽是独立在外的。 只见汪伯彦颇为谄媚地劝道: “殿下不必发火,宗帅率军南下,定然有他的道理。” “……”赵构听汪伯彦这么说,又看了看他那目光,于是乎,便平下自己的怒火对来人缓缓道:“传孤家令,命宗帅统领黄河南北诸道大军,与信王坐镇开封共同退敌!” “遵令!” 那个士卒低着头一直没有抬头直视眼前的康王,就从他的口气上就可以听得出来,这位殿下,可并不是什么善类啊。 那人走后,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转过身来面向上位余怒未消的赵构,脸上便又露出逢迎的笑容。 先前宗泽本是在赵构帐下听令,但同为副帅的汪伯彦屡屡排挤数次进言的宗泽,于是乎,赵构听信汪伯彦的谗言,把宗泽外调,让他去黄河以北召集义军抵抗金兵。 如今宗泽率军擅自南下,这让赵构很是不满,刚想再度发作,却又被汪伯彦的“忠言”给劝了下来。 “殿下,宗帅虽年事已高,但在军中威望颇高,倘若您下一道军令召其回师,岂不是向金人示弱?金人畏惧宗帅威名,在开封作战,有信王坐镇,金人定然不会擅自攻城…” 说罢,赵构那即将发怒的表情顿时喜笑颜开,他微微一笑,颇为赞赏地说道: “卿家忠言,孤家考虑不周啊……” “好!那孤家就仍以信王和宗帅为北方主帅,继续抗击金人进攻。” “殿下圣明!” 汪伯彦和黄潜善两人拱手一拜,对于这两人,赵构还是非常信任的,不过他们的建议,自己也考虑了很久,如今两位皇帝和自己的兄弟们都被金人掳走,大宋江山一日不可无主。 “嗯…方才汪帅所言,孤家有所考量。” “毕竟,孤家身为大宋皇子,又是十八弟之兄,如今父兄被掳,金兵犯境,大宋不可一日无主啊…” “不知两位可愿效萧何、张良,辅佐孤家成就大业?” 赵构此刻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对父兄的遭遇甚是悲痛,但他旋即坚定决心,向眼前这两人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宋不可一日无主! 见自家殿下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汪伯彦和黄潜善两人此刻露出了“忠臣”的坚定表情,说道: “臣等愿效忠臣之事,辅佐陛下成就大业!” “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5章 久攻不下(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开封城外,一片硝烟,只见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尸横遍野,天地骤然失色,大宋东京,不见当年繁华。 韩常被赵榛一箭射杀,引得金军大惊失色,士气低迷,就连金营众将也被赵榛这一箭惊得黯然失色。 数日攻城,金兵进退两难,每次进攻都能看见站在城头率领兵马奋起反击的赵榛,而且每次有人同他对视,那个金兵不出两个呼吸,便会死在他的箭下。 无一幸免。 遥望东京城边,旌旗猎猎,大宋将士甲兵修整,即使是受了伤的将士,此刻也不愿放下手中的兵器,仍然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坚守。 当他们的精神领袖出现在众将士身后时,所有将士的眼睛都透露出一种骄傲和坚定的目光。 “参见殿下!!!” 他们的呼喊声铿锵有力,响彻九霄云外,站在他们中间的赵榛只是抬了抬手,那同样坚定的目光让这些人变得更为肃穆。 “诸君免礼!” 唰—— 仅一声,众人皆持兵而立。 “谢殿下!!!” 这场战事,开封将士和参与守城的大宋军民看到了赵榛誓死与金狗抗争到底的决心,也同样看到了这位大宋信王是真的关心他们。 就这样的君王,自古以来,试问有谁能像他这样亲切?! 赵榛缓缓地放下右手,并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那冰冷的脸庞露出一丝暖意,他颇为严肃地说道: “诸君,此战我军杀敌数千,斩获颇多!此乃诸君之力也!!!” “吾等敢不效力!!!”众将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向眼前的赵榛拱手拜道。 踏踏踏—— 他走到城墙垛口旁眺望城外死伤惨重而退的金军,脸上不禁露出轻蔑的表情,他抬了抬左手,对身后众人指向城外金营很是狂放地喊道: “金狗虽勇,但我大宋之军,比他们更勇猛!!!” 唰—— 此言一出,荡气回肠! 众将士纷纷抬起掌中兵器向那硝烟弥漫的黑云一指,所有人那肃穆的表情顿时露出兴奋之意,只听他们此刻爆发出最为振奋人心的吼声! “万岁!万岁!万岁!!!” 而城外的金兵听到这一吼叫声,他们的身体都是颤抖的,为什么这群宋人这么勇猛?为什么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畏惧之色!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的铁蹄难道已经不起作用了吗? 坐在中军帐内的所有将领都是这个想法,哪怕是号称金国二太子和四太子的完颜宗望和金兀术,以及宿将粘罕,他们对眼前这支坚无不摧的宋军难以理解,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如此强大!? “三天…呵呵…三天呐!” “本帅等了三天!” “结果等来了韩常的死。” “又等来了数千将士的伤亡?” “本帅到底在等什么!!!” 完颜宗望猛地拍向眼前被更换过的桌案怒指在场众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数日前,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向他们下达了总攻的军令。 随着战事的打响已经过去两年,金国的后勤保障也开始呈现乏力状态,所以皇帝的命令,就是他们的关键时刻。 听着完颜宗望的怒骂,所有人也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除了粘罕、金兀术还有老三讹里朵以外,他们的眼神仿佛闪过一丝惧怕,但这也被目光敏锐的完颜宗望捕捉到,他的怒火越发地强烈。 砰—— 只一声,那张案子被他单手一抬直接扔了出去。 “本帅要看到的不是你们的哭丧脸!” “平日里那些威风都哪里去了?!” “大金的骨气都哪里去了?!!啊?!” 完颜宗望猛地站起身来指着这群摆出一副哭丧脸的将领们怒斥道。 良久,金兀术眨了眨眼看向旁边的三哥,他也没有办法,开封久攻不下,后方的粮草还没到,甚至他们还是冒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敌军断了退路的风险去打这座被守得如同一口大铁锅的城池。 “二哥,请给我一天时间!” 这时,金兀术再次站了出来向眼前怒气冲冲的完颜宗望请缨道。 对于自己这个四弟,完颜宗望格外看重,他与粘罕不同,他的作战风格有股凶狠的气势,所以他才屡次任用金兀术为先锋。 “嗯…” “好!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他的怒火逐渐消散,但那被火气冲到红润的脸庞此刻却骤然变白,只见完颜宗望一个没站住,直接瘫软在座上,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噗——” 完颜宗望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众将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向病情加重的完颜宗望,粘罕金兀术等人猛地冲上前去候在他的左右,并着急地向帐外大声呼喊。 “军医!速传军医!!!” 唔…咳咳咳!!!” 他的咳嗽声越发剧烈,右手紧紧地捂着疼痛的胸口,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此刻也闪出绝望的目光,自己的生命要即将走到尽头了。 ……… 俘虏营。 被赵榛一箭射傻的赵佶正在呆呆傻傻的坐在一旁的卧榻上,而赵桓却是每日以泪洗面,难道他们父子俩就真的没有可能回到自己的家了吗? “该死的奸臣……” “若不是他们,我们何来今日如此地步!” “奸臣…奸臣误国啊…呜呜呜——” 赵桓的哭声绵绵不绝,听得帐外那两个卫兵都觉得自己应该提刀冲进去把他们两个砍杀了痛快,太痛苦了!天天还要忍受他们的嚎啕大哭,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别哭了!!!” “再哭老子砍了你!!!” 突然,一个卫兵亮出佩刀冲进帐中指向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赵桓怒喝道。 被这么一吓,赵桓顿时不敢再哭出声来,那抽泣的声音却依旧让人难以忍受,不过总算是不哭天抢地了,抽泣就抽泣吧。 而帐外的那些被俘虏的宋朝官员们也都是如此,他们以为投降了金人,自己就能得到应有的待遇,可是,这群王八蛋把他们圈到一起,没有一点人道主义待遇,甚至还饿着他们,让他们吃米糠。 久而久之,这群人也开始怨而生怒,有些人忍受不了金人的侮辱,甚至做出自杀的行为。 可这些举动,金人非但没有劝阻,反而还很高兴地看着他们死。 你们死了正好,还能给我们的战马省口粮食。 少宰张邦昌此刻身在人群之中不停地抽泣痛哭,他身为人臣,却没有尽到身为臣子的职责,当初他劝谏皇帝向金人求和是不是错误的呢?现在他明白了,这个决策就是错误的! “呜呜呜…陛下呀!臣对不住您啊!” “让您蒙受那群金人的侮辱啊!” 他哭得越是凄惨,守在周围的金人便越不耐烦,他们甚至要大打出手,但却被一个中年人挺身而出,给拦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 中年官员指着他们愤怒地训斥道。 那几个金人手执佩刀顶着他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道:“做什么?老子想杀几个人,用得着告诉你吗?!滚开!” 砰—— 只见其中一个金兵奋力一踹,那个中年官员顿时被踢飞了好几步,但他却忍受着痛苦站了起来,依旧在张邦昌面前和那些人对峙。 这一幕也被看守这里的金国千户看在眼里,那群人刚要动手,却被那个千户制止了。 “慢着!” 千户握着佩刀走上前来,他那张黝黑的脸庞夹杂着些许狠烈,右脸的刀疤格外显眼,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屠夫。 他那双虎目在这个中年官员身上打量了一下,旋即开口问道: “老子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勇敢的文官,你叫什么名字?” “……秦桧。” 第16章 秦桧(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秦桧生得瘦弱,但长得却很高,虽然蓬头垢面,但却依旧没有掩盖住他那书生气质。 今年已经三十六岁的他,本以为自己会飞黄腾达,官途亨通,却没想到会变成敌军的俘虏,甚至国家都已经快被敌军所灭! 他身为主和派官员之一,和那些人一样,认为金人会优待他们,可结果却是比那些拒绝投降的人活得还惨! 不公平! 一想到自己的境遇,秦桧决定拼一拼,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自己满身才华,凭什么要在这里找罪受?! “嗯…你不错,很不错。” 千户打量着眼前的秦桧连连点头,可又听到张邦昌抽泣的声音,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些许愤怒,正当他抬手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头,秦桧却又拦住了他。 “何必和他动手呢?” “张邦昌如今是俘虏之人,只不过哭泣罢了,您若动手打他,岂不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秦桧向后指了指身后的张邦昌,对眼前的千户摇了摇头道。 刚想动手的千户听到秦桧这番话,感觉他说得不错,自己堂堂大金千户,好歹手底下也有个千来号人,而那张邦昌不过是个俘虏,亡国之臣罢了,自己动手打他还真是有些自降身份。 “嗯…秦桧,你是个识时务的人。” 千户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尽是喜悦,没有想到这群宋人俘虏当中,居然有这样能说会道的人才,而且听他的话也很是舒心,千户认为他有些能耐,于是便开口让他跟着自己走。 “怎么样?跟我去见四太子。” “你是个有才能的人,给宋当官,倒不如为我大金效力…我大金国内也有不少宋人当官,这一点,你不要担心。” 说罢,秦桧并没有太强的心理活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那个千户。 但从他的眼神来看,秦桧应该是极其渴望这次机会的。 “嗯…” 只见千户满意地点了点头,秦桧的确是个识时务的人,不同其他的俘虏,那些人整日哀愁,只有秦桧与平日无异,和那些哭天抢地的官员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这个人,千户已经盯了许久,今日就是想试探试探他,没想到,这个秦桧还真的没让他失望。 当秦桧准备同那个千户离开的那一刻,张邦昌指着秦桧破口大骂,说他向金人卑躬屈膝,不配为大宋之臣,但秦桧却不以为意,只是冷冰冰地回看了张邦昌一眼。 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的张邦昌与秦桧对视的那一瞬间,他在秦桧的眼里看到了不屑、狂傲以及不满。 “………” “秦桧!你这个叛徒!!!” 他的声音仿佛就像在中空的环境里来回传荡却无法冲破这个空间似的,无论他怎么说,秦桧都不予理睬,甚至他把张邦昌说的话都当做了空气。 “走吧。” ………… 金营中军帐内。 由于完颜宗望急火攻心至今卧床不起,所以军中顿时分成两派,一派由讹里朵和金兀术为首的攻城派,另一派则是粘罕为首的保守派。 他们的军事意见不统一,金兀术认为应该尽快攻破开封,给南方的残余势力一个下马威。 但粘罕却提出了和金兀术不同的意见,他认为围城时日已久,后方粮草补给跟不上,如果再打下去,只会对他们的进攻产生更为不利的影响。 因此,双方僵持不下。 踏踏踏—— “末将鸟离补,参见诸位将军!” 只见帐外走进一名将领,帐中众人冷着脸瞥向来人,他们的脸色没有任何和缓,反而越发冷峻,这让鸟离补瞬间意识到,军中可能出现大问题了。 “不好好守着俘虏营,你来干什么?”这时,坐在左侧的粘罕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但从他的声音中,鸟离补貌似听到了一丝不满的意味,只见他连忙低下头向粘罕俯首行礼,告知了他此次前来的意图。 “左帅,末将前来是要向您引荐一个宋人。” 宋人? 这鸟离补在搞什么名堂? 所有将军此刻都被他的那番话所吸引,那随时都有可能杀死人的目光顿时瞄向鸟离补的身体,他们倒要看看,这鸟离补要举荐何人。 “进来吧!” 鸟离补被他们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尤其是粘罕那死亡凝视,让他难以忍受,于是乎,只听他提声一喊,帐外便走进一个文官模样的宋人。 踏踏踏—— 那个宋人不卑不亢地走上前来,那双浑浊无光的眼睛此刻逐渐透露出一丝阴暗的目光,对于这种阵仗,他见过几回,一群凶神恶煞的强盗就这样凝视着他…仿佛在顷刻间便能使他自己成为齑粉一样。 这人名叫秦桧,在历史上曾罗织了一起千古冤案,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抗金名将岳飞,是大宋王朝真正的奸臣。 而如今,他正站在这群金人面前,犹如历史上他的那样,向面前的粘罕和金兀术行了一个让人看起来颇为屈辱的跪拜礼。 “罪臣秦桧,参见三太子,四太子,粘罕元帅。” 说罢,坐在右侧的金兀术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跪在那里不急不慢的秦桧,这个宋人有些意思,面对如此多的悍将,这个文官的脸上居然一点害怕的意味也没有。 甚至他们看到了秦桧的脸上充满了未知,仿佛他们对他的内心什么也看不破一样。 坐在左侧的粘罕也被秦桧这一跪弄得有些云里雾里,这个宋人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讹里朵还是比较淡定的,他眯了眯双眼对跪在地上的秦桧缓缓道: “你非我大金之臣,何来罪臣一说?” “罪臣已为大金俘虏,愿投效大金,何不能自称罪臣呢?” 好家伙,这话说的可真是丢尽了宋人的脸面。 而他的话也成功地引起了金兀术的注意,只听讹里朵继续问道: “你说你想投效大金?” “你有什么能耐敢说出这句话来?” 这时,秦桧却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来向眼前的三位大将中间位置走去。 金兀术越看这个秦桧,越觉得他与那些宋人俘虏大不相同,粘罕刚想训斥,却被金兀术止住,并让秦桧说出他的来意。 “罪臣能为大金不费一兵一卒,攻破开封。” !!!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我们调集重兵围攻开封数月之久,你一介文官,凭什么能为我们拿下开封?可以说,你靠什么?靠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吗? 看着众人吃惊的模样,秦桧那张自信的脸庞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罪臣不光能为大金赚得开封,还能为大金抓来信王赵榛,只要能给我十车金银珠宝,罪臣便能将城中的将士全部瓦解…” 说到此处,秦桧露出了一丝狡黠的表情。 第17章 (求推荐票,追读,投资!) 秦桧的笑很阴冷,笑得让这群金人有些头皮发麻。 都说中原人耍阴谋诡计是把好手,却没想到他们一旦耍起这种阴招,比对外的敌人都狠。 但金兀术对这个秦桧越发地看重,如果秦桧这件事情能成,那他们就可以准备班师回朝了。 “……” 粘罕没有表态,一旁的讹里朵也没有表态,甚至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他们那充满杀意的目光中,泛出了一丝不屑,还有…不满。 我们辛辛苦苦拿到的财富,你一句话就给我们的钱抢走一部分,那我们这么多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开玩笑! “秦桧…你在挑战我们的耐性吗?” 粘罕颇为不满地问道。 见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秦桧瞬间以一种惊惧的态度跪在地上向眼前的粘罕解释道: “罪臣不敢挑战大帅的耐性。” “罪臣只是说了一个建议,一个能免去刀兵之争的建议。” “舍小保大,大帅是懂得的…” 秦桧的唯唯诺诺让这些金将的怒火有所缓和,金兀术对他的话深以为然,片刻未说话的他,这时忽然开口说道: “我倒是认为,未免不可。” 见金兀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秦桧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任何恭维谄媚的表情,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他想投效的人的继续发表他的想法。 而他想投效的人,不是粘罕,也不是讹里朵,他们都是一群莽夫。 只有金兀术,从他进帐到现在,金兀术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没有说一句话,而他的态度,也让秦桧感觉到一种格外的亲切感,甚至他就认为,金兀术就是他要靠上的大腿。 “兀术,宋人狡猾,秦桧如此做,万一是欺骗我们的信任…” 讹里朵狐疑地看着眼前态度颇为真诚的秦桧,心里总觉得这是个诈,宋人有那么没骨气?你看那群被俘虏的官员,哪个像秦桧这样似的主动请降?这样的人在那群人眼里就是叛贼,逆贼! “将军若是不信,秦桧愿断发明志!” 腾—— 只见他猛地起身奔向右侧的武官,还没等那武官反应过来,他腰间的刀便被秦桧抽出,那亮堂堂的刀刃在秦桧的一缕黑发轻轻一碰,只见他左手接住断发,向众人纳了投名状。 中原人向来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思想,如果自己的身体受到任何伤害,他们就会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像秦桧断发这样的举动,乃是放弃了本身的自尊,从而达到对方完全信任自己的目的,比如三国周鲂断发赚曹休,他就以断发明志的举动赚得曹休信任,结果在石亭被吴军杀得大败而回。 熟悉中原文化的金兀术见秦桧断发明志,他对此颇为满意,并欣赏地赞扬道: “秦公有志如此,其他宋人皆不如也!” “若你能携带这金银珠宝进城游说,并将城中宋军全部瓦解,还能让赵榛束手就擒,我便重用你!如何啊?” 金兀术给了秦桧一个台阶,见机会近在咫尺,秦桧岂能放过这一进身之阶? 扑通—— 秦桧再次跪倒在地,并向金兀术再度表明自己的心迹。 “罪臣若不能成,请斩罪臣!” “哈哈哈——好好…秦公不至于此,不至于此!来人,好生照顾秦公,为他沐浴更衣,从即日起,秦公便是我大金的贵客,要好生对待,不许无礼!” 金兀术满面笑容,他对身后的鸟离补再三嘱咐后,这才让两人退下。 众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粘罕和讹里朵两人双双提出了他们的意见,开封马上就被攻破,就因为相信一个宋朝降官而放弃攻城,如果秦桧是为了通风报信该怎么办? “四弟,你未免太过信任那个宋人了。” “三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 “唉!但愿他是真心请降。” “他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相信我。” 坐在一旁的粘罕咬了咬牙,那张逐渐阴沉下来的脸变得更为阴冷,甚至在周围都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但金兀术却并不在意他的喜怒,只要秦桧能完成使命,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但没有的话,开封不过是一座孤城罢了,只要全力猛攻,开封自然就落入他们之手了。 ……… 滑州城外。 这里的硝烟已经完全盖住了整座城池的上空,大宋的军旗和金国的战旗在城外相互交织,人与人之间的碰撞,兵器与兵器之间的挥砍突刺,让整座战场都变成了鲜血与尸体的海洋。 宋军遭遇了金人的埋伏,只见老帅宗泽在敌军阵中左劈右砍,甚是勇猛。 宗泽虽老,但他还是很能打的。 一个接着一个的金兵接二连三地倒在他的身前,这都是他大刀的功劳,但人终究也会有力竭的时候,随着敌军人数越来越多,宗泽的冲阵力度也就越发乏力,麾下将士的冲锋也就越来越弱。 “杀!!!” 陈淬挥舞着铁枪在眼前的金兵左冲右突,但双拳难敌四手,金兵数量实在是太多,他们没有想到,斜卯阿里居然调动黄河周围各州所有兵力来阻击他们,对外号称十万众,但兵力数量貌似还远远不止于此。 噗呲—— 却见陈淬飞枪杀出,找好突围点纵马一跃,还没等那群金兵反应过来,陈淬挺枪跃马回身一刺,将一个金国武官刺了个透心凉。 希律律—— 马蹄声疾,陈淬在这座战场当中杀出了宋人的威风,也同样吸引了斜卯阿里的注意,只见城头上的斜卯阿里挥动令旗,左右铁骑一同杀出,把突在最前面的陈淬所部围了个水泄不通。 战场形势对宗泽十分不利,斜卯阿里乃是金国宿将,曾参与过灭辽战争,战功卓着,想在他手里讨便宜,就只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的破绽,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打碎这个破绽。 “哼…都说宗泽能征善战,今日一见,倒是令人大开眼界呀!” 斜卯阿里不屑地看向深陷重围的宗泽摇了摇头,这个老朽终究是老了,不中用了。 “传令!弓弩手准备放箭。” 此刻在敌军重重包围之中的宗泽满脸疲惫,四周的敌军正源源不断地向他冲了过来,但奈何麾下兵马越打越少,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三四万人,又多是新兵,战斗力与之相比完全天差地别。 “呼呼呼……” 当城头之上的金国弓弩手摆开阵势的刹那间,宗泽瞬间心头一紧,他连忙叫住还要继续向前冲的韩世忠,并下令马上向后撤退。 “撤!快撤!!!” 正要下令放箭,斜卯阿里忽然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声音铿锵有力,根据脚步声来判断,人数绝对不会少,他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正北方向,一支宋人骑兵从那边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貌似是他的老相识… “宗帅莫慌!!增援至矣!!!” “随我杀!!!” 斜卯阿里皱着眉头向那边一望,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王彦……” 第18章 一场惨烈的血战(求推荐票,追读,投资) 为首的义军将领手执大刀策马冲杀,麾下骑兵如狼似虎,顷刻间便把金军外围撕开一道口子,杀得敌军人仰马翻,不知如何组织反攻。 陈淬此刻满脸血污,那双充满血丝的虎目瞥向远处,是援军,援军到了! “哈…是八字军!王彦终于来了!” 数日前,宗泽派出使者,让使者前去河北招抚使张所处请求增援,恰好,张所麾下八字军刚好正在整兵备战,就让王彦率领麾下部队前去滑州助阵。 他的军队号为八字军,是因为王彦在组建这支军队时起了一个八字口号,并将“赤心报国,誓杀金贼”这八字口号刺在将士的脸上,故称为“八字军”。 希律律—— 王彦率领轻骑在金军阵中肆意冲杀,被撕开的一道口子逐渐扩大,被包围在内的宋军见援军冲了进来,两军顿时兵合一处,将这道口子一点一点地完全撕开。 “宗帅!” “子才!哈哈…终于来了。” “末将率领麾下五万大军前来增援!” “好…好好!我等一起突围!” 有了王彦的八字军的增援,宗泽瞬间有了底气,他看向周围逐渐向自己靠拢的部队,还好,至少他的底牌部队还没损失殆尽。 由于援军的到来,城外金兵迅速向后撤退,陈淬趁此机会率军掩杀,将向后退却的敌军杀得七零八落。 “杀呀!!!” 宗泽望着远处继续冲杀的陈淬,脸上顿时生出愤怒的表情。 “是谁让他继续追杀的!” “快让他撤回来,穷寇莫追!” 已经完全放开自己的陈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败在自己的大意上,还没等宗泽的军令传到陈淬那里,却见滑州城门大开,一队拈弓搭箭的弓弩手候在城口处。 希律律—— 陈淬冲在大军最前方,当城门大开的那一刻,他以为金军将要退入城内,便下令麾下铁骑加紧冲锋,可没有想到,斜卯阿里此刻坐镇城口,一队弓弩手在此地严阵以待。 腾腾腾—— 刹那间,陈淬瞪大了双眼,他想刹住脚步,可胯下的战马跑得实在是太快,自己想拽住缰绳,但一旦强制拽住缰绳刹下脚步,后面的骑兵就会撞上自己,到那时队伍就会完全陷入混乱。 陈淬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站在弓弩手身后的斜卯阿里此刻凝视着已经完全刹不住战马的陈淬,那冷若冰霜的脸庞露出一丝可惜,甚至还有些为他不值当的意思,可毕竟是敌人,如果稍有迟疑,那么死的就会是自己。 腾腾腾—— 退回来的部队顺利进入城内,斜卯阿里远远望去,陈淬和他麾下的骑兵近在咫尺,他皱了皱眉头,旋即定下决心,手中令旗重重一挥。 “放箭!” 咻咻咻—— 恍然间,陈淬仿佛看到了曾经刚刚踏入军营的自己,那时的他还很青涩… 脑海里的片段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浮现出来,战场的凶残,同伴的离去,以及自己的死亡…… 希律律—— 片刻间,陈淬被不知多少支箭射中,也根本来不及反应,胯下的战马被射成了筛子,马失前蹄,陈淬被战马奔跑而跌倒的力量甩飞了出去。 他就直挺挺地躺在城门口前,痛苦地等待着他心脏的停止跳动。 砰砰—— 砰砰—— 陈淬麾下的骑兵伤亡大片,有些人想要躲开眼前的箭雨,却发现周围的人早已把躲避的道路全部堵死,他们想要悬崖勒马,但停下了脚步,后面的人就会顷刻间把自己碾成肉泥。 前进,是他们唯一的退路。 希律律—— 腾腾腾—— 望着眼前倒下一片的惨状,宗泽顿时闭上了双眼,仿佛是自己的过错一样,他悲愤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自己怎么就没提前一步劝住陈淬呢? “快!快!!!能救多少人救多少人!” 宗泽的悲伤并不能挽回什么,几乎在他恢复理智的一瞬间,挂在嘴头上的话瞬间说了出来,左右将士得令,提着兵器便向城门方向冲了过去。 只不过他们不是进攻,是救人。 腾腾腾—— 宋军骑兵的战马并没有踩到陈淬,他瞪大了双眼趴在地上痛苦地忍受着伤口带来的疼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 “把他给我拖进来!” 斜卯阿里大手一挥,四个盾手手执大橹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脚步,生怕敌军再度卷土重来,在靠近陈淬的那一刻,站在最后的那两个盾手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拖进盾牌的保护之内。 哗—— 哗—— 拖行的痕迹在地面上清晰可见,陈淬的血液此刻几乎已经流尽,他痛苦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又闭上了嘴,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 “将军,他死了。” 拖陈淬回来的金兵蹲了下来试了试陈淬的鼻息,他摇了摇头,他最终还是没有顶过去,死在了滑州城前。 出于敬重,斜卯阿里脱下了穿在身上的貂裘大衣,他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陈淬的身上,这是他对一名勇士的尊敬,宋朝文官羸弱,不思抵抗,只有武将敢奋不顾身地杀敌报国,这样的人,理应得到敬重。 “将军,宋人要撤!” 突然,他身边的副将指向远处准备向南撤军的宋军,斜卯阿里抬头一望,他并没有立刻下达追击的命令,因为他看到了王彦的部队正陆陆续续地向他们靠拢,粗略估计,敌军人数不在五万以下。 “我军伤亡惨重,敌军同样如此…” “不必再追了,剩下的便交给他们吧。” “这支军队,不过是一支疲惫之师罢了,他们会处理好的。” 说罢,斜卯阿里便带着亲兵转头离去了。 ……… 顺利突破斜卯阿里封锁线的宗泽并没有松懈,他命令将军权邦彦率领本部兵马断后,随时盯住敌军动向,若金军来追,迅速挡住追击之敌。 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权邦彦率领兵马在滑州外围布下阵势,却怎么也没等到敌军出城。 数日后,权邦彦带着本部兵马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宗泽本部,并向他报告了滑州动向。 “斜卯阿里…” “唉!陈将军的遗体找到了吗?” 宗泽经过半个多月的血战显得格外疲惫,甚至说话都有气无力,但为了让三军将士安心,他也只是坚持着自己的身体,尽可能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听着宗泽的话,权邦彦摇了摇头道: “末将听闻斜卯阿里已将陈将军下葬。” “……斜卯阿里,嗯…” 宗泽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陈将军以身殉国,待战事平定后,定要为他讨功…” 还没等他说完,只见来人迎面策马疾驰来到宗泽面前,却见他向宗泽拱了拱手道: “拜见宗帅!” “康王有令,命您率领河北诸道大军前去开封助阵信王殿下!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请您速速动身!” 说罢,那人向宗泽拱手再拜,然后便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宗泽听着赵构的军令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抬起头来看向身旁的王彦,说道: “王将军,随老夫一同前去可否?” “末将愿从军令!” 此刻,开封城外来了一个文官。 第19章 哦?秦桧?来啊,阉了!(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城头上的宋军将士们冷冰冰地盯着城下的秦桧,秦桧也同样以阴冷的目光盯着对方,双方并未开口说话,只是互相对视。 范琼作为赵榛最大的狗腿子之一,看到秦桧身后满满十车的箱子,也不禁产生了好奇,在他的认知范围内,这箱子里的东西不会是粮食,金人哪有那么好心? 把所有的选项排除掉,剩下的那个,范琼的眼睛这时放出耀眼的光芒,他甚至已经肯定,这箱子里的东西,定然是金银财宝! 而秦桧深知范琼反复无常,看到他那狐疑的表情,以及现在表现出极其兴奋的态度,他弯了弯嘴角,也仅仅是片刻,那冷峻的表情再度浮现在他的脸上。 “秦桧!你回来莫不是要诈开城门?!” 想到自己身兼守城将领之职,范琼顿时收起他那贪婪的目光,只见他提起掌中佩刀指着城下依旧摆出一副阴冷表情的秦桧高声质问道。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就连整个北门周围的人都能听到范琼那浑厚粗犷的嗓音。 秦桧冷冷一笑道: “范将军,我此来是受金人的委托前来见信王殿下,不知您可否放我进城,顺便将这十车金银珠宝,作为礼物送给城中将士,也算是我的一片诚意,如何?” 果不其然,这十车箱子里装着的全都是金银珠宝! 两眼放光的范琼一听是金银财宝,他顿时就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只见他大手一挥道: “快!放秦公进城!哈哈哈…来便来…如此大礼……” 秦桧的话他只听进去后半句,前半句话貌似被他狠狠地忘掉了,那可是金银财宝啊,对于贪财的范琼,这可是个机会,敛财的机会! 城中将士对范琼的命令有些犹豫,他们不知道打开城门会是什么后果,但见旁边如此兴奋的范琼,这群人瞬间开始警惕起来。 而范琼见他们迟迟未动,脸上的兴奋顿时转为愤怒,他指着操纵吊桥的士卒喝骂道: “老子让你放下吊桥,耳朵聋了吗?!” “可…可是……” “废什么话!赶紧放下吊桥!!!” “遵令…” 操纵吊桥的两个士卒很不情愿地拉下绳索,把吊桥放了下去。 范琼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因为他马上就能看到那十车的财物,整整十车的金银珠宝啊!哈哈…发财了! 此刻,秦桧正当准备带着队伍走向吊桥的那一刻。 赵榛突然出现在了城头上。 砰—— 范琼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跟在赵榛身后的将军们早就对他们家大王的实力心服口服,在场的所有将领,如果有任何一人能在他手下过十个回合,那就算他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勇将。 “殿…殿下!” “是谁让你把吊桥放下去的!?” “呃…是……是他!” “嗯?!” 被赵榛一顿质问的范琼这时指向身后那两个无辜的士卒,想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推到他们的身上,可这样无力的理由,就连三岁小孩子听了都觉得谎话连篇。 站在那里的赵榛怒目圆瞪,他走到想要起身的范琼面前,只一拳,便将他重重地砸倒在地。 但打完,赵榛才忽然想起来。 他刚才说什么? 秦桧带着十车金银财宝来到了这里? 秦桧??? 赵榛听到这个名字,他二十一世纪的记忆顿时在他的脑海中横冲直撞,那双怒目顿时转移到城下,只见秦桧骑在马上眯着双眼抬头看向城头的情况,但当两人的目光一对,场面一度僵化,赵榛的怒火仿佛顷刻间便能将天地万物全部吞噬。 这是秦桧第二次见到赵榛,上一次见还是在大庆殿册封大典的时候。 “殿下!许久未见了!” 只听他高声喊道。 当秦桧的脸映入赵榛眼里的刹那间,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何况赵榛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客,试问这样一个遗臭万年的奸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不过,赵榛并没有开口就骂,他是一个有涵养的大王,不能见面就开骂,不礼貌。 “是啊!许久未见了!” “秦公,孤家想知道,你来做什么?” “想赚开城门,引金狗入城?” “还是想带着这十车财物,贿赂我军?” 不愧是信王,一语道破秦桧此次前来的意图。 见赵榛看破他的来意,秦桧故作镇定地笑了笑,看来他还是不明白如此多的钱财能给一个人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不知殿下可否让我进城?” “放心!我前来,不过是想与您聊聊。” 说罢,赵榛绷着脸看向那十车财物,说实话,现如今开封已经没有什么可赏赐的了,如果能借用他带来的金银财宝来犒赏三军,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他暗忖片刻,决定还是让秦桧进城,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打开城门!” 赵榛一声令下,城中将士迅速靠向城门,并将城门栓抬了下来。 当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秦桧冷冷一笑,只见他抬手轻轻一挥,身后驭者纷纷扬起马鞭驱策着驮马拉动马车向城内缓缓前进。 城内的将士们已经许久没有见到银两长什么样了。 他们在赵榛的带领下来到城门口静静地等待着秦桧的到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秦桧已经投降了金人,他此次前来,就是想用钱财来击垮守城将士的心理防线,有些意志坚定的人不为所动,有些意志动摇的人这时暗生想法… 当秦桧来到赵榛面前的那一刻,两人似乎都有些戒备,但旋即,赵榛却大手一挥。 “来啊!把秦桧给孤家拉下去,阉了!” 还没等秦桧反应过来,他就被杨原拉下马,三个甲士拖着挣扎的秦桧来到临时设置的城口马厩,然后将他的裤子一脱,明晃晃的刀一亮,白刀子一下,红刀子一抬。 “啊!!!!” “不…!!!!” 只听一声惨叫,秦桧的命根子就被砍了下来。 这不由得让那群驭者倒吸一口凉气,秦桧失策了,失策就失策在,这赵榛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甚至他的脑回路比秦桧转得还要快! 赵榛听着秦桧那杀猪般的惨叫声不免鼓掌而笑道: “哈哈哈!好啊…好啊!这就是背叛大宋投降金狗的下场!!!” “来人!把这十车财物给我卸下来,犒赏三军!!!” 犒赏三军?! 那十个驭者顿时懵了。 这金银财宝是要贿赂你麾下将士的,这怎么还成了你的私人财物? 只听赵榛对那几个驭者恶狠狠地说道: “这是你们抢夺我开封百姓的财物,我完整地将财物归还给他们,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告诉你们的元帅,就说孤家就在开封等着,你们敢拿钱,孤家就敢收!” “如果不拿!那就等着孤家亲自去取!” 他的口气甚是狂傲,吓得那十个驭者顿时屁滚尿流。 望着他们的背影,赵榛冷冷一哼,连道废物。 而被阉了的秦桧,此刻躺在马厩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0章 秦桧受辱(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昏迷许久的秦桧一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大庆殿的地上,而自己下边却还在隐隐作痛,他右手猛地一摸,脸上的无奈变成了愤怒,当他看到坐在上位的赵榛,又变为悲愤,以及恐惧,还有害怕… 他这辈子也没有看到这么果断决绝的人,太可怕了。 先前他眼里的狂傲,这时转变成了畏惧,他也不再用一种冷若冰霜的表情面对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信王殿下,而是诚惶诚恐地低下了头,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 他是懂得进退的,若是惹怒了他,自己的下场可就不是成阉人了。 他身上的袍子被身体发出的冷汗全部浸湿,脸上的阴冷和傲然此刻也变得极其拘谨以及恐惧,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低估赵榛的手段,自己凭什么认为赵榛会束手就擒? 甚至他从这群虎狼之师的眼里看到了希望的目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群人对那十车金银财宝不感兴趣?等等…自己在昏迷前,赵榛都说了些什么?那些金银珠宝都是大宋百姓的财物?是啊…怪不得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犹豫,原来是这样啊… 他忍受着疼痛跪在地上,向那高高在上的赵榛小心翼翼,甚至是战战兢兢地大礼拜道: “罪臣…罪臣秦桧,唔…先前无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恕罪。” 坐在上位的赵榛满面狰狞,那张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脸庞让秦桧深感危机,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揽这个活呢?甚至,自己为什么要认为赵榛和他的部下一定会分崩离析呢? 他想错了,大错特错! 赵榛在这些人中建立了极高的威望,甚至在百姓的眼睛里,秦桧也看到了这群人对赵榛的崇敬和尊重,这群当权者不都是把百姓当草芥看待吗?赵榛…他是怎么做到的? “哼…秦桧!知道孤家为何不杀你吗?” “罪臣不知。” “孤家要留你一条性命。” “…罪臣该死。” “呵,你欺君叛国,该千刀万剐。” “……” 现在秦桧才明白,赵榛为什么不杀自己,看着眼前坐在上面的当权者,他脸上露出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他?还是戏弄?秦桧越想越觉得,赵榛想拿自己开刀,而且是要给那些投降的叛臣一个教训! 他跪在地上,身体也在不住的颤抖,这是秦桧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的眼神不敢直视赵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默不作声。 “孤家最痛恨你的一点,就是你的德行!君子之德,让你这样的奸佞小人败坏得一无是处!” 赵榛越说越来气,大庆殿上的御案又被赵榛一巴掌直接拍飞,桌案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弧线,只片刻,御案便落在了秦桧的眼前,断裂开来。 啪—— 这声巨响,让处于惊惧中的秦桧猛地惊醒,他的头越埋越深,甚至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体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惊吓,颤抖得已经不能止住身体的动作。 惊吓、害怕、畏惧… 多个心理状态在秦桧的身体中全都爆发出来,使他本就有些动摇的心理防线开始逐渐崩塌,赵榛根本就不怕任何事,他连自己的父兄都敢杀,他有什么不敢杀死自己的? 甚至可以说,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也要达到他的目的! “孤家放你回去,告诉那金狗,那群投降的官员可以一个也不用留,孤家已经下令,免了他们所有的官,现在的他们全是白身,不再是我大宋之官!包括你也是,哼…” 赵榛站在殿陛上颇为傲然地说道。 “甚至,就连我的父兄,也可以一并杀了!他们没有颜面去见大宋列祖列宗,也不配见太祖皇帝,甚至更不配入我大宋宗庙!他们的名字,不配出现在宗庙之中!” 说罢,赵榛爆发出来的气场已经不能用霸道来形容,甚至完全可以同秦皇汉武相媲美。 什么儒雅,什么风流,什么繁文缛节。 在这位信王殿下的身上,秦桧是看不出来的,他只看到了身为一位真正雄主的意气风发,还有他那望而却步的气场。 “您说…说得对。” 秦桧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回应着赵榛所说的每一句话。 但凡提及到二帝的昏庸,秦桧根本没有一句反对话,也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他也没有什么资格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只能静静地等待着赵榛什么时候才能把话说完。 说完了气话,赵榛大口喘着粗气,他指着跪在地上的秦桧再度破口大骂: “如此卑躬屈膝!大宋的文官怎么都是这样的废物!啊?!秦桧,你告诉孤家,大宋的文臣怎么全都是你这样的废物!!宁愿成为金狗的奴隶,也不愿再为宋臣,对吗!?” 他越说越激动,赵榛索性就直接下场,他的拳头和脚开始在秦桧的身体上来回按摩,按摩得秦桧甚是舒服,神清气爽。 “啊——” “罪臣错了!!!” “唔…殿下,罪臣知罪,知罪!!!” 殿外的甲士对殿内发生的所有事漠不关心,自家大王处理奸臣,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更别提能否提秦桧说话,试问在场众人,谁敢抬头劝谏赵榛?没有人,因为他们清楚,谁当这个出头鸟,谁就会第一个被自家大王砍了脑袋。 秦桧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再度传来,赵榛打在秦桧身上的声音就连殿外的人也都能听到。 那群甲士对此高兴还都来不及呢! “知罪?!哼!当初的傲气都哪里去了?啊?!都哪里去了!!!” 他的质问让秦桧的精神防线几乎是完全崩溃。 只见秦桧痛苦地挣扎着,他捂着疼痛的脑袋不停地念叨着别再说了,可赵榛还没有完,他提起了刀,并将刀拔出刀鞘,在秦桧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印,但并不深。 “孤家不想和你继续说下去了。” “秦桧,你好好想一想吧!” “你憎恨孤家也好,辱骂孤家也罢,但你回到那边,还会受到金人的器重吗?若是孤家,此刻就应该主动请死!” 赵榛说得没错,秦桧对他的憎恨是一辈子也无法抹掉的,但这又能怎么样?他这副鬼样子回到了那边,那些金国当权者还能看得上他? “……”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告诉那金狗,孤家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若有胆,便继续攻城!我大宋军民,绝不会让一寸土地!!!” “滚吧!” “孤家不想再见到你!” “来人,把这厮给孤家拖出去!” 说罢,殿外两名甲士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当他们来到秦桧面前时,先前骄傲自豪顿时变成了严肃,只是一个命令,秦桧就被丢在了城外。 “可恨的赵榛…” 第21章 虚怀纳谏才是贤明的君王(求推荐票,追读,投资!) ps:好像能发评论了,大家冲啊! 跪在殿前的范琼很害怕,也很恐惧,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被大王折磨成何等模样。 介胄在身,可不用行跪礼,但范琼自知罪责难逃,他已经在大庆殿前跪了一天一夜了。 夜深了,大庆殿的灯火依旧通明,殿外却是大雪纷飞,跪在外面的范琼此刻身负荆棘,但他也不傻,负荆请罪是要赤身裸体再绑上荆条,可范琼却是身着甲胄背着荆棘,这倒是个新奇的请罪方式。 甲胄虽厚,但身体也耐不住一天一夜的寒冷,很快,范琼就因为身体太冷而昏倒在地。 守在这里的甲士看着昏倒在地的范琼,他们无动于衷,平日里,范琼疯狂敛财,甚至还克扣他们的军饷,他如今的下场,纯粹是自作自受! 大庆殿内。 赵榛正坐在上位翻看着近期金军动向的情报。 每翻看一张情报,赵榛的表情就会有一些变化,甚至变化得让人出乎意料,当他看到金军主力调到滑州附近拦截宗泽,他的表情是紧绷的,但看到宗泽率军杀出重围一路南下时,赵榛忽然又喜笑颜开。 他现在心情的变化,是随着情报的好坏来变化的,若全是捷报,他会笑得很豪放… “哈哈哈哈!!!” “好,好啊……” “宗帅如今已破金军陈桥镇粮仓,看来这场战事,要结束了!” 赵榛的笑声传遍整个大殿,那粗犷豪放的声音让站在殿内的诸多将领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心心念念的宗帅,终于带着大军突进开封外围了。 站在殿下右边的京城四壁守御使刘韐这时走上前来拱手拜道: “殿下,宗帅虽然率军已至开封外围,但我军也不能松懈防备啊!老臣听闻,那秦桧回去后,非但没有被金人所弃,反而还受到了金兀术的重用,有消息说,秦桧向金兀术建议,集中全部兵力在三天内攻破开封。” 刘韐如今六十有一,也算是位老将军了,赵榛对于这些忠心为国的老将军颇为倚仗和敬重,他们的建议大多都对战场的局势起着关键性的作用。 听他的话来看,这秦桧是要打算借金人的手破釜沉舟,让他们以最后的力量,来给自己来一个致命一击。 “哼,秦桧不过阉人罢了!” “他能想出这等主意,已经很给他的脑袋长脸了!” 赵榛不屑一笑,他可不认为秦桧能想出什么样的作战策略,一个只知道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文官,还想能体现出他的军事才能,这不是开玩笑吗! 但刘韐却不赞同自家大王的想法,他继续说道: “殿下兵法韬略无一不精,在战场上能够随机应变,将古之兵法与当下战事相结合,此乃统帅之道也!但您低估那秦桧,却是不该如此,秦桧虽是文人,但能凭他的口才来说服那群金人继续攻城,而且是不惜一切代价的,那您还认为他还是个废物吗?” “老臣久居庙堂,见多了这样的奸佞小人,所以才得出这样的结果,这不是老夫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为君者,应该审时度势,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敌人一个致命一击,如此,敌军自会瓦解也!” 说罢,刘韐便低着头退回群臣之列中,坐在上位的赵榛很是诚恳地点了点头,并称赞道: “刘老将军忠义之言,孤家铭记在心!诸君定要以刘公为榜样,若孤家有错,无论是何人,都有权利来指出孤家的过错,如今的庙堂,就是这样的乌烟瘴气,人人只知阿谀谄媚,不知向君上进忠义之言,这样的风气,岂能使得一个王朝走得长远?!” 听着赵榛口中所言,站在众人之中的刘韐欣慰地点了点头,如此虚怀纳谏的君主,何愁大宋不兴呢? 腾腾腾—— 这时,大庆殿外忽然有人冲了进来,一路上,没有甲士敢拦着他,因为他是宗泽的部下,腰间还绑着属于信使的旗帜,如果有人敢拦信使,那他的脑袋一定是想搬个家好好生活了。 希律律—— 信使胯下战马如凛冽的寒风一样穿过前殿,一路上没人阻拦,他循着火光一路飞奔来到大庆殿外,只见他紧拽缰绳止步战马,一个飞身,双脚稳稳落地,他的双眼瞥了瞥昏倒在地上的范琼,但这也不关他事,看了一眼后,他的脚步径直向石阶奔去,口里还喊着“求见信王殿下”,“前方捷报”的话。 殿内的赵榛听到殿外的声音,他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将军噤声,然后正襟危坐在上位,静静地等待着信使的到来。 “捷报!前线捷报!!!” 踏踏踏—— 信使的脚步越发快速,只片刻,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大殿之上,他大步地向前奔跑着,一直跑到殿陛之下,众将中间,他才停下了脚步半跪在地上,并喘着粗气向坐在上位的赵榛大礼拜见。 “小人乃宗帅麾下信使,特来向殿下传来前线捷报!还有宗帅手书一封!”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打破了大庆殿的寂静。 说着,守在殿陛之下的甲士走上前来,将信使手中的书信双手接下,并小心翼翼地走上殿陛来到信王的身边,把双手捧着的书信再小心翼翼地交给赵榛。 “嗯…” 赵榛冷着脸接过书信,那种不怒自威的表情,让信使也感觉到一丝浓厚的压迫感,传闻信王有太祖之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 “好!!!” “哈哈哈哈!!捷报,当真是捷报啊!” 突然,赵榛那张严肃的脸庞顿时露出他那豪放的笑容,但这样的笑容,在场众人也都明白了这信上的消息究竟是好是坏。 你看咱家大王笑得这么豪放,这消息那还能是坏的吗?! “殿下,宗帅在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殿下有人忽然开口问道。 赵榛并不关心这话到底是谁问的,他将手中的信件重重地拍在御案上,并回应道: “哈哈!宗帅在信中说,他们已经突破了金军背后的陈桥镇和郭桥镇,并烧了金军囤积在那里的所有粮草!现在,城外的金狗已经断粮了!!!” 赵榛越说越兴奋,甚至已经快蹦了起来,巴不得现在就提着刀,带着城中大军杀出城去和宗泽前后夹击。 此消息一出,众将的斗志顿时被燃烧起来! 这么多天的等待,这么多天的坚守,如今终于可以结束这种痛苦的煎熬了! “好啊!好!!!” 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好,让赵榛也提起了精神,他站在上位仿佛就像一位英明神武的雄主,睥睨天下,只见赵榛拔出腰间宝剑,那寒芒凛冽的剑刃此刻变得格外炽热! “传孤家军令!” 唰—— 众将顿时挺直腰板拱手听令。 “在宗帅没有到来之前,不准任何人主动出击,各部等待宗帅的到来,随时等待孤家军令,一旦机会来到,杀出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赵榛的口气很是霸道。 但这让在场所有将领都群情激昂。 “遵令!!!” 他们的声音也惊醒了躺在殿外的范琼。 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大庆殿。 合着你们都把我忘了是吧? 第22章 你不配当大宋的将军!!!(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正当众将其乐融融之时,站在殿下的信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向上位开怀大笑的赵榛指了指殿外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范琼。 刹那间,笑声戛然而止。 赵榛那狰狞的笑容此刻变得极其阴冷,他冷冷地盯着殿下的信使,又看了看殿外依旧跪着的范琼,片刻后,他冷哼了一声。 “哼…自作自受!” “来人,把范琼给孤家拖进来!!!” 说罢,候在殿陛之下的两名甲士顿然起身,这是他俩的任务,大王让他俩往东,他俩就必须得往东,只要大王没说停下,他俩哪怕是漂洋过海,翻山越岭,也得继续向东走。 忠诚,忠诚,还是特么的,忠诚! 两人径直走到殿外,看着跪在地上左右摇摆的范琼,虽然看着有些可怜,但一想到他克扣将士军饷的事情,他们便气不打一处来。 “起来!” “走!” 两人一左一右托着范琼的肩膀向眼前的石阶缓缓走去,可膀大腰圆的范琼,他们两人哪里拖得动,于是乎,他俩便请求石阶左右甲士,让他们帮着自己抬范琼上去。 现在的范琼又累又饿,如此强壮的身体,在这种天气下跪了一天一夜,放谁身上也不会好受。 过了许久,在诸多甲士的帮助下,范琼和他后背的荆条一起踏进了大庆殿内,站在这里的所有将军在这一刻纷纷转头望向面色苍白,且身体瑟瑟发抖的范琼,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位范大老爷如此落魄的模样。 你平常不是挺豪横吗?怎么,到了大王的手里头怎么就不继续嚣张了呢? 有些将领没忍住,一口唾沫便吐在了范琼的铠甲上,甚至还有人辱骂范琼,说他反复无常,居然同秦桧暗通款曲,收取贿赂,想打开城门迎金军进城! 但这些话,赵榛也清楚,有些并不属实,他也清楚,范琼贪财成性也不是一天半天了。 扑通—— 那些甲士们将范琼丢在地上,头也不回地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守候。 “唔…好冷…好冷……” 已经恢复些意识的范琼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大庆殿内还是很暖和的,当一股热浪吹向他的身体时,他是渴望的,他渴望所有的热浪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范琼,这一天下来,没被冻死,算孤家没看错你。” 赵榛此时不屑地看着趴在地上蜷缩身体的范琼缓缓道。 范琼的身体还算很健壮,在有了些许暖意后,他那寒冷的身体开始恢复自身温度,只见他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张虚弱无力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沙场猛将,反而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 “殿…殿下,臣,臣知错了…知错了…臣不会再…再这样了,还…还请您…请您恕罪…” 他跪在地上,后背的那十多根荆条也跟着他身体向下而向前移动。 在其他人来看,这样的负荆请罪,态度很是诚恳,但在这群人来看,范琼只不过是在做做样子,让赵榛能对他有怜悯之心,能放过他一回。 至于他能不能悔改,那就得看这位大王对他下手的力度了。 范琼有军事才能,但他贪财成性的性格实在是让人感到耻辱,堂堂大宋宿将,却要同士卒争钱财,甚至还大肆敛财,这倒也罢了,你还敢收敌人的钱。 这可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奶便是娘。 听到恕罪两字,赵榛不屑一顾,他冷哼一声道: “恕罪?咱们的范大将军可是我大宋的功臣,何罪之有?应当把那十车财物全都赏赐给范大将军啊!诸卿,孤家说得对不对啊?” “对啊!不光这些财物要赏赐给范将军,就连我等的家财,也要一并送给范将军,这才对嘛!”都统制马忠这时站了出来亦是如此地说道。 “对!马将军说得对啊!” 在场将领所说的话,令跪在地上的范琼颜面尽失,甚至他都没脸在这群人的面前继续待着,钱啊!钱啊!都特么是钱给他带来的祸端啊!!! 啪—— 骤然,众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的眼神倏地扫向跪在地上的范琼,那一块红红的巴掌印在他的右脸上留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 “想靠这样的方法,来让孤家免除你的罪责吗?!” 砰—— 那可怜的御案,第三次被赵榛一把掀翻,并将这案子重重地扔了出去,又呈一道完美的弧线,正中范琼面前而断成两半。 众将都知道,自家大王每次在案子前发飙,无论是什么案子,他都要飞一下才肯缓和自己的怒火。 对此,他们对每个桌案深表同情。 范琼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只言不发。 “臣…” “孤家不想听你的解释!!!” “……” “他娘的,与敌同谋,收取贿赂,这两个随便拿出来一个罪名,孤家便能将你吊在城头上活活被风吹死!!!” “孤家还没把你克扣军饷的事情算在里面,若是把这件事情全都算进去,你早被杀千百遍了!!!” 赵榛现在越发地暴躁,暴躁到已经谁都不敢发声劝阻,只见赵榛提着剑一步一步地走下殿陛,每走一步,骂出来的话都让人难以忍受,这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你还说你是个猛将,你配吗?!” “大宋没有你这样贪财成性的将军!” “杀你,都怕玷污了孤家的剑!!!” 砰—— 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范琼的脸上,这一拳势大力沉,将范琼的牙都给打掉两颗,那嘴角的鲜血还有鼻子流出的鲜血把他的嘴染得通红。 范琼趴在地上又跪在地上,他低着头连连谢罪,现在的他,说他是个胆小鬼都怕污了自己的嘴! “废物!!!” “孤家没有你这样的将军!” 他本以为这番话能激起范琼内心深处的血性,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再次跪倒在地,连连求饶,这让赵榛彻底怒了,也让那些将军们也都对他的举动愤怒不已。 砰—— 又是一脚,这一脚正中范琼胸窝,把他踢出去两三步远,他指着这个不成器的范琼斥责道: “孬种!孬种!!!”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京城四壁都巡检使了!你给孤家滚去当个士兵,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孤家!!!” “滚!!!” 只见赵榛又是一个飞踢,范琼身上的荆棘全都脱落,只见他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然后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这里,走时,赵榛还在唾骂范琼,但他却丝毫没有回应。 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范琼可能是真的没救了… 而这时,康王赵构在济州已经开始准备南下应天府荣登大宝之位了。 第23章 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济州中军帐内,灯火通明。 黄潜善、汪伯彦、朱胜非等一干主和派官员此刻站在帐中左右,他们脸上那诚恳的表情,让坐在上位的赵构甚是满意。 因为他要准备南下登基了。 只见汪副帅站了出来,以群臣之首的身份向坐在上位满面春光的赵构拱手拜道: “如今二帝及诸王被金人所掳,大宋天下不可一日无主,殿下身为康王,聪慧仁孝,文武双全,雄才大略,又身兼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臣与群臣联名签下劝进书,请殿下即登大宝,统领天下大军抗击金贼,复我大宋山河!!!” 汪伯彦说得慷慨激昂,把这座营帐内的所有文武说得热血沸腾! 只见他们扑通地跪在地上向赵构大行君臣之礼,口中高呼陛下万岁,这让坐在上位的赵构越发地高兴和满意,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跪在汪伯彦右侧的黄潜善挺直腰板向上位的赵构奉承道: “殿下继承大统,天命所归!!!” “还请您接受臣等劝进,荣登大宝!” 唰—— 群臣又是叩首大拜。 “请殿下顺承天意,继承大统,复我大宋河山!!!” 坐在上位的赵构此刻绷着脸,但内心的笑容却是按耐不住,只见他大手一挥,回应道: “诸位卿家好意,孤家心领了!” “然,孤家愚钝,难当大任,还请诸君将这劝进书收回!”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早就意识到自家这位大王要搞三辞帝位的骚操作,于是乎,那群想当从龙之臣的官员们瞬间站起身来,并将提前准备好的衮袍给拿了出来。 好家伙,有些随波逐流的官员们看到这一幕直接就蒙了。 古有太祖皇帝陈桥驿黄袍加身,今有康王殿下济州城衮袍加身,这二者都有一个共性,都是被手底下的人给拥立上来的,而且被拥立的那个人,也早就想当这天下之主了。 哗啦啦—— 黄潜善和汪伯彦这两个狗腿子一左一右来到赵构身边,并将这衮袍小心翼翼地披在他的身上,刚开始赵构还想抗拒,但刘光世、张俊这两个将领亲自上手,赵构就不再推辞,因为这俩人力气太大,他推不动。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哎呀…孤家愚钝,不可承此大位啊!” 他一边看向旁边的刘光世,一边用嘴推辞即将穿在身上的衮袍。 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无非是想彰显出您这位康王殿下有着谦辞退让之礼。 不过这群武将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不懂得这些繁文缛节,他们只知道,眼前的赵构是他们的进身之阶,拥立他为皇帝,那就代表他就是这大宋天下的君主,这些拥戴他当皇帝的臣子,那就是从龙之臣。 “哎呀!这……孤家本无意如此啊!” 衮袍穿在身上后,赵构还是满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刘光世和张俊这两位将领,但他的眼神掠过旁边的黄潜善和汪伯彦这两个人时,却是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 唰—— 扑通—— 只见众人再度跪倒在地,而这次,他们的表情变得异常肃穆,他们行礼的动作也变成了臣子拜见帝王的稽首礼。 跪在最前面的汪伯彦头埋在地上向坐在上位“埋怨”众人的赵构劝道: “陛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您继承这大宋江山,实乃上天旨意,不可违背,如今这衮袍加身,臣等愿以陛下为主,共抗金狗,复我大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没等赵构开口说话,这群已经迫不及待的忠臣们便已经高呼万岁,而此刻的赵构,欣喜的表情溢于脸上,他终于成为了这大宋的皇帝!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文武百官们,脸上甚是高兴,只见他大手一挥,颇为严肃地回应道: “诸位卿家起身!” “如同汪卿所说,朕上承天意,下顺民心,不该违背天意,但父兄如今被金人所掳,若有朝一日朕率领三军迎回二圣,朕必将退位还政!不必多言!” 当群臣起身后,赵构说出了如此大义凛然之言,他们的脸上尽然露出钦佩的表情,纷纷躬身再拜,口称陛下圣明。 “好了!朕如今欲御驾亲征,亲自率军西进增援朕的榛弟,不知诸君意下如何?”赵构这时意气风发地坐在上位对眼前群臣缓缓说道。 而他的目光这时也落在了黄潜善的身上,甚至他们仿佛都已经商量好了一样,当他的眼神落在黄潜善身上的那一刻,黄潜善顿时挺身而出,连道不可。 黄潜善站了出来甚是坚决地反对道: “陛下刚刚即位,根基不稳,臣以为陛下应当即刻南下应天府,征召江南诸道将士沿长江一线整兵备战,并令信王、宗帅以开封为根基,牵制金军主力,待南师养精蓄锐后,两军并进,直捣金狗国都,迎回二圣岂不更妥!?” 向来对宗泽这些主战派将领不满的主和派将军们此刻纷纷应和黄潜善的话,认为他说得没错。 尤其是深受赵构恩宠的刘光世,只见他走上前来拱手拜道: “臣附议!黄公所言甚是,如今我大宋之军皆是新军,未曾接受过正规训练,更别提在战场上能杀几个敌兵,更何况,金狗作战勇猛,金国铁骑更是天下无双,若要对抗,就必须加强训练,打造一支强军方能与之相抗…” 不光刘光世对金人露出了胆怯的想法,就连朱胜非、杜充等一干大臣们也都对金人的残暴表示恐惧。 平定任城之乱的张俊此刻刚刚升为拱卫大夫,他对于这群胆小如鼠主和派文武官员们嗤之以鼻,甚至他还对主动示弱的刘光世感到十分不屑。 他冷哼一声道: “陛下,您是要率领我们这群大宋将帅抗击金狗的,怎么能听这群腐儒们的怯懦之言?臣不才,愿提领一支精锐北上开封,与宗帅共抗金狗!” 张俊是一名帅才,好不容易投效到自己的麾下,岂能让他归附在赵榛手底下? 听他这般说辞,赵构连忙劝道: “张将军莫要生气,朕何时说要采纳他们的建议?如今金狗攻势已颓,河北诸道大军如今齐聚开封,朕身为天下兵马统帅,岂能退缩不前!?” 当他说完这番话后,汪伯彦和黄潜善两人这时同赵构又对了对眼神,而后黄潜善又同旁边的刘光世对了对目光。 那群文官见这几人的目光有些不太对劲,但他们谁也没有先开那个口。 果不其然,刘光世身肩营帐护卫之责,只听他高声喊道: “陛下,对不住了!您是三军统帅,若是您御驾亲征,要是出了麻烦,天下还有谁来统领臣等抗敌!?” “来人,把陛下架走!!!” 不由得赵构“分说”,一群甲士就把坐在上面的赵构给架离此地,上了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车驾,离开了这里。 而大营的将士也仿佛像是提前知道了他们将要前往应天府似的,一夜之间,济州城内,只有城头上的宋军战旗在猎猎地响动着… 无动于衷的张俊,此刻也冷着脸与那些人一同前行,他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济州,去往了他们向往的净土。 应天府。 第24章 金国二太子(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开封外围,金军中军帐内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冲突,甚至他们都不再用嘴皮子互相辱骂对方,而是纷纷拔出腰间佩刀,互相对峙。 左右两边的金人面目狰狞,金兀术提着刀直指眼前的粘罕,而粘罕则是提着刀顶着眼前的金兀术。 一旁的讹里朵则是帮着金兀术,控制了粘罕麾下的亲兵,现在的局势是金兀术占优势,粘罕只有七八个将领在他的身后提刀对峙。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样,是因为陈桥镇和郭桥镇粮仓被毁,宗泽率军南下增援的缘故。 由于斜卯阿里是粘罕带出来的将军,所以金兀术严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粘罕的命令,放宋人南下,逼他们马上退军。 只见金兀术额头青筋暴起,那瞪得溜圆的炯炯大眼此刻绽放着无穷无尽的杀意,他提着刀顶着粘罕的胸窝狠狠地质问道: “粘罕!你今日要是不跟我说个清楚,咱们没完!!!” “哼…有什么好说的?你金兀术像个疯子一样攻打开封,却不知危险就在我军背后!老子就想看看,今天到底是你对还是我错!”粘罕指着眼前怒目圆瞪恶语相向的金兀术驳斥道。 站在一旁的秦桧这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站在金兀术身后四处观望,终究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当众人僵持不下时,帐外忽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金兀术和粘罕两人转头一看,完颜宗望怎么过来了? “都把刀给我放下!!!!” “咳咳咳……” 完颜宗望在几个甲士的搀扶下径直走进营帐,看到眼前刀剑相向的这一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的,可这一幕最终还是发生了。 随着内部的矛盾越发严重,完颜宗望也觉得自家这两个兄弟的争斗越发激烈,若是不能和解,恐怕日后将会是大金朝堂的祸患。 “咳咳咳…粘罕,还不把刀放下!?” 见金兀术很听话地把刀放了下来,完颜宗望那双无神的眼睛瞥向依旧警惕着的粘罕,他用他身体仅存的气力怒斥道。 脸色紧绷的粘罕斜睨完颜宗望,看着他如此愤怒的模样,又忽然意识到他重病缠身,他咬了咬牙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刀,但那双杀意腾腾的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金兀术。 唰—— 完颜宗望虚弱地走到粘罕身边,用他仅剩的力气将他右手的佩刀拿在手上,然后缓缓地放回刀鞘。 “…咳咳……何必如此?” 说罢,他便拉着粘罕的左手一点一点地走到金兀术这边,完颜宗望又拉住金兀术的右手,兄弟三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并肩站在帐内,一旁的讹里朵也拉着金兀术的手,兄弟四人站在这里,相视无言。 只有站在中间的完颜宗望,他们的二哥用他身体最后的力气开口感叹道: “想想我们兄弟几人这样,也就只有孩童时,大哥带着我们在草原上纵马驰奔,每次打到一些猎物,大哥都会给我们兄弟分着吃…” “兀术小时候是个顽劣小子,不听大哥的话,我记得有一次,他带着三弟和五弟去追猎物,结果遇上了父亲…还被父亲一顿追,虽然最后追上了,但你们几个被打得三天没起来床…” “哈哈!却不曾想,我要先你们一步而去了…咳咳咳!!!” 这时,完颜宗望的双手紧紧地拉住粘罕和金兀术的手,那来自身体的痛苦让他的脸庞都变得很是狰狞。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兄弟之间产生内讧,就凭粘罕的威望,完全能将这群人压得死死的,甚至他只要一声令下,他的军队就会立刻听从他的命令。 现在的金兀术还没有成长起来,粘罕年轻时积累了许多战功,如今的他已经位极人臣,谁敢轻易动他一根手指头? 要知道,粘罕并不是太祖的儿子,而是侄子,他怕如果自己死了,粘罕就会借着他的地位去做一些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因为粘罕有这个能力,也有这种野心。 大哥完颜宗干不善兵事,更多的是治政,而当今圣上呢?即位不久,根基不厚,若要爆发庙堂之争,他能制止住吗? 在这一刻,他想了许多。 他紧紧地拉住粘罕的手,虽然并非同胞兄弟,但却是生死之交,又是血脉至亲,他忍受着身体的痛苦,颤抖的嘴唇缓缓抬动,那几乎沙哑的声音让众人的内心都很不是滋味。 “粘罕,你…你答应我!” “这都是你的兄弟们,你不可对他们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是个将死之人,只希望你能凭借着你的才能,去争夺属于我们的土地,而不是在庙堂之上,去和你的兄弟争斗…” “粘罕,你我兄弟征战数年,我的弟弟们,大金的江山…就交给你了……” “兀术!你…你要快快成长起来,为…为我大金,夺下…夺下属于…属于我们的…我们土……土…地……” “咳咳咳!!不甘心啊……唔——” “………” 扑通—— 说罢,完颜宗望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那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粘罕和金兀术两人这时瞪大了双眼,他们的手死死地拉住了完颜宗望的手,这才没让他直接倒地。 当他倒地的那一刻,金兀术痛心疾首地咆哮并痛哭道: “啊啊啊啊啊!!!二哥!!!呜呜…!!” 一旁的讹里朵此刻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现实,他蹲在地上同样伤心地抹泪痛哭,这个曾经在童年时经常带自己玩的二哥,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死了… 金国二太子带着他的遗憾死去了。 开封没能攻下来,这是他的遗憾,也是他戎马一生的遗憾。 站在一旁紧绷着脸的粘罕忽然露出了感性的目光,这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战友,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腾腾腾—— 这时,帐外冲进一人,那人面色匆忙地向眼前悲伤痛哭地众将高声喊道: “不…不好了!!宋军,北面有大批宋军杀过来了!!!” “是!是宗泽的部队!!” 说罢,也不容众人继续悲伤下去,坐在地上痛哭的金兀术马上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提着腰间的佩刀就要带着人出营。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迎敌!!!” 金兀术脸色一横,那双猩红的眼睛猛地蹬着身后的粘罕大声的咆哮道。 粘罕指着眼前的金兀术怒斥道: “匹夫之勇!!!” “宋军南北夹击,你以为就凭你的力量能挡得住宋人的夹攻!?真是笑话!!” 一旁的讹里朵深以为然,他拽了拽愤怒的金兀术,让他听听粘罕的话,毕竟在这个时候,只有粘罕能拿得定这场战事的主意。 金兀术被讹里朵这么一说,他冷静了下来,那双杀意腾腾的眼睛依旧冷冷地盯着粘罕。 他问道: “你说!该怎么办?!” “……” 早已在心中有所计较的粘罕抬眼看向在场所有将军,他指着眼前的金兀术颇为严肃地说道: “从即日起,你必须要听从我的命令!” “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 “这是铁令!!!” “要想都活着,就必须听我的!” 他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大到整座营帐的所有将军都被粘罕那令人胆寒的气魄所震慑住。 就连傲气的金兀术,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不再咄咄逼人。 粘罕面对众将镇定自若地命令道: “传我军令,讹里朵!你速带五千铁骑将那些宋人全都赶出俘虏营,你们押送这些俘虏先行一步去大名府,并派出使者告诉镇守燕京的郭药师,让他调动燕京周围所有兵马增援此处!” “金兀术!你率领右军给我守住北营,你给我守住八个时辰,倘若丢了北营,我拿你是问!!!” “剩下的人各司其职,拖住开封之敌!本帅亲自坐镇大营,谁敢临阵脱逃,立斩不赦!!” 说罢,众将顿时挺直腰板,他们那悲愤慌张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认真。 只听众人齐声应道: “遵令!!!” 第25章 金狗已败,随孤家杀!(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ps:作者明天考试,后天就一更!抱歉! 夜半时分,杀声震天。 漆黑的夜晚再度被激战的火光点亮,那混乱的嘈杂声,兵器交织的摩擦声,在这一刻瞬间爆发出来了! 当得知宗泽率军开始向金军北营展开突袭,身在大庆殿的赵榛顿时拍案而起,此刻的他正率领麾下将领在城头组织兵力退敌。 那一张张狰狞的脸在这场作战当中大概是出现次数最多的,但他们表现出来的高昂气势,却是宋军前所未有的。 “放箭!!!” 赵榛此刻坐镇城头,他完全不担心自家将士能在这场战事中被敌军压着打,毕竟自己就是个大buff,只要他在这里亲自督战,就如同游戏那样,士气加成100%,战斗力加成100%,不要命加成1000%,总而言之,现在的守城将士,是真的在玩儿了命在同这帮比疯狗还疯狗的金狗展开殊死搏斗。 “杀!!!” 城下的金兵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将他们最后的老本给拿了出来,什么投石机,床弩,还有各种各样的火器,以及攻城槌和登城云梯,在这一刻统统都往这面城墙使劲招呼。 轰—— 咻—— 投石机投射出来的炮石掺杂了硝石,只见漆黑的空中闪过五六道火光,那是被点燃了的炮石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弧线,向开封城内抛射过去。 而城下排列整齐的床弩此刻也展现出它们的威力,将城头守军射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如此猛烈的攻势,赵榛瞬间意识到对方这是在尽一切力量拖延自己,好使得他们在这一空档时间里集中所有兵力退出战场,不过他是不会让敌军的策略得逞的。 腾—— 被两个甲士摁在地上保护的赵榛这时推开两人,他猛地站起身来抽出腰间宝剑指向城外那群发了疯的疯狗们怒声咆哮道: “大宋的将士们!!!” “金狗要跑,我们答不答应?!!” 腾—— 刹那间,那群被压着打的将士们在这一刻统统挺身面对着城下的不断展开远程压制的金兵,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仿佛在这一刻能将这群疯狗们全部抹杀,并将他们彻底化为齑粉! “不能!!!” 听到他们的回应,赵榛欣慰一笑,他提着剑指着眼前依旧展开进攻的金兵奋声吼道: “那便随孤家出城,将这群犯我家国的金狗,统统杀了!!!为那些死在这群狗手里的大宋百姓,报仇雪恨!!!” “打开城门,出城迎敌!!!” “冲啊!!!” 城中众将在赵榛的鼓舞带动下,他们内心潜在的尚武精神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金人尚武,我们大宋人比这群野蛮的蛮夷更尚武!别忘了,论尚武精神,我们是你们这帮蛮夷的老祖宗!!! 吱—— 咔—— 当开封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正在攻城的金兵瞬间集中所有优势力量朝着城门方向冲了过去,可是… 却见城门洞内,一位白马将军手执长枪,率领麾下精兵强将如同猛虎下山,洪水滔天般涌出城来,他们的怒吼,使得整个开封城周围方圆数十里的土地都要抖三抖。 砰—— 赵榛手执长枪一马当先,凭借着他高超的骑术,在同一名金兵正面交锋时,仅仅一个回身,便躲开了对手那当头一刀,在即将错开身位的那一瞬间,赵榛掌中长枪如青蛇吐信,杀了他一个回马枪,并给了他胸口一个透心凉! 扑通—— 那人满脸难以置信的栽倒在地,或许他刚才就不应该贪图战功,和赵榛这个疯子对打,岂不是疯掉了??? 当那个金兵被自家大王一枪刺落马下的一幕映入大宋将士的眼帘的那一刻,他们内心的斗志和身为军人的胆魄在此时完全爆表,这才是他们应该追随的人啊!如此勇猛的大王,与他们同吃同住,甚至还体恤百姓,试问有哪位亲王能做得到这一点?! “驾!!!杀金狗,护家国!!!” “金狗受死!!!” 噗呲—— 大宋将士们被赵榛那一枪杀得士气高昂,就连那群如同疯狗般猛扑宋军的金兵都被打得头昏眼花,这群宋人怎么这么猛!不是说宋军训练松弛,都是一群软蛋废物吗!怎么能这么强悍! 这不可能啊!!! 这当然不可能,但眼前的这一幕恰恰还都是真实发生的,赵榛一人冲在大军身前,身后卫队铁骑扈从自家大王将眼前要并为一体的金兵彻底打散,再后面的那群人,则是收割人头,准备收尾阶段。 简简单单三个步骤,就把这支想要拖延开封援军的金兵完全打崩了。 负责指挥这支军队的金军将领此刻满脸懵逼,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已经杀进中军的赵榛,还没等他拔刀迎敌,自己的身体就已经被一杆长枪插了个透心凉。 噗呲—— “哼…废物!” “把他的脑袋给孤家砍了!!!” 赵榛的口气很是霸道,那些被俘虏的金兵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抬头,他们只感觉到周围有一股浓厚的杀气,而这种让人心惊胆寒的杀气就是面前的信王殿下散发出来的。 顷刻间,开封城外的金兵被开封守军一扫而散,杀伤敌军数千,逃亡俘虏者不计其数,这是他们与金军交战以来,第一次打得这么痛快! “殿下!!!” 希律律—— 这时,赵榛忽然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嗯?”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就在东北方向,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来人身着重甲,那张年轻的脸庞让赵榛顿时欣喜若狂。 “崇彦!” “殿下…哈哈!殿下!!!” “真是辛苦你了!” “殿下,前来增援的不止宗帅!” “哦?还有谁来了?!” “还有河北招抚使张所麾下大将王彦!” 听到王彦这个名字,赵榛的脸呆滞了一番,但旋即他便纵声大笑,王彦的八字军乃是河北义军中的佼佼者,他此次率军前来,那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很强的助力啊! “好…好!” 赵榛高兴地点了点头道: “传孤家军令,调集开封所有兵力,随孤家进攻金军大营,活捉粘罕,金兀术!为我大宋百姓报仇!!!!” 士气依旧高昂的开封大军得了赵榛的军令,还没等他们打扫战场,便开始投入了新的战斗,而这一次,他们爆发出来的血性和战斗力,要比刚才还要猛,甚至能将一块生肉撕成两半! “杀!!!” 赵榛一马当先,麾下将士如潮水般又涌向了粘罕坐镇的前军大营。 粘罕得知敌军攻营的消息,心里是不安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身后的舆图,他抬眼看了看舆图,又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第26章 这是谁的部将?!(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ps:追读已过七十,同志们,冲啊!上百追读,晋级啊!!! 金兀术提着长斧在面前这队宋军骑兵杀得来去自如,可就当他即将打退敌军的第一轮进攻时,敌军阵中忽然飞来一人,那人身披轻甲,手挺长枪,胯下骏马跑得飞快,只一枪,就把金兀术那即将落在一名宋兵的斧头拦了下来。 当啷—— 杀红眼的金兀术见迎面杀来一名宋军小将,甚至还拦住自己那一斧重击,要知道在金军之中,除了粘罕和他的几个哥哥以外,基本没有人能胜得过他,而眼前这个生得高大俊朗的年轻宋将,却轻易地挡住了自己的重击。 他是谁? 唰—— 两人分别抽出兵器,那斧刃和枪刃相互交错,一刹那间便擦出耀眼滚烫的火星子。 希律律—— 只见金兀术紧拽缰绳回身策马,跟在身后的宋军小将紧追不舍,而恰恰是金兀术引他来追,想使拖刀计一击重砍劈杀那人,可不曾想那小将也颇通武艺,正当金兀术勒马回击的瞬间… 腾—— 希律律—— 嗡—— 咔嚓—— 那宋军小将一个侧身闪躲,左腿倒挂马镫,右腿搭在马鞍上,他整个身体都倾斜在了战马左侧。 斧刃恰好打了个空,并斩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声音。 希律律—— “驾!!!” 那小将轻而易举地躲过金兀术那一记重击,只听他奋声高呼,胯下骏马径直奔向金兀术身前,在这期间,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掌中长枪犹如龙爪直击,一个奋力突刺,直直地打在了金兀术的斧面上。 当啷—— “你这南蛮,当真是好身手!” 金兀术挡下来将这一击,明显地可以感觉到双手有些麻意,这不由得让金兀术开始正视眼前的宋人,他居然能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 猛将,当真是一员猛将! “你是何人部将?!” “速速报上名来!!!” 同样,金兀术很是豪爽地指着眼前的宋人小将开口问道。 唰—— 也对金兀术产生些许好感的宋人小将此刻也收起兵器,并脸色一正地向眼前的金兀术掷地有声地回应道: “我乃八字军帐下十夫长岳飞是也!” 岳飞? 金兀术貌似听过这个名字。 他的双眼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脑海里也在不断地回想有关这个岳飞的事情。 突然… 金兀术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岳飞高声问道: “你可是在相州武举枪挑小梁王的那个岳飞?!” 小梁王柴桂乃是前朝后周的后代子孙,其嫉贤妒能,利益熏心,嚣张跋扈,为皇帝所忌惮,但却无法将其奈何,至于究竟为什么,包括满朝文武在内,所有人心知肚明,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赵佶执政末期,地方盗贼蜂起,太行山贼王善作乱多年,柴桂又有复国之心,于是乎,两人暗通款曲,柴桂进相州夺取状元之位,王善率军在外接应,结果在相州大校场内,岳飞不满小梁王夺取状元,两人签下生死状,在大校场一枪杀了小梁王,引得天下举人尽欢颜。 也正是因为杀了小梁王,岳飞威震相州,他的名声不光传遍相州,甚至还传到大江南北,就连北方的女真人也知道了岳飞的仗义之举。 怪不得金兀术对他有些印象。 却见金兀术收起长斧立在阵前,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颇为欣赏地盯着面前的岳飞,他赞叹道: “宋人有你这般壮士,当真可惜!若你能投效我大金,孤家定会保你当一方大将,如何啊?” “哼,金狗!你犯我大宋山河已是罪大恶极,如此狺狺狂吠,当真是痴心妄想!”岳飞掌中长枪顿时挑起一朵枪花,去见他挺枪跃马,伴随着身后大军的冲锋,向眼前痴心妄想的金兀术又一次展开了正面较量! 宗泽坐镇在中军之内,他在乱军之中看到了一个年轻人正同金兀术战得有来有回,他不免心生赞叹,又很是惊奇地看向身旁的王彦。 “王将军,那人竟如此勇猛,这是你的部将吗?” 宗泽指了指正与金兀术奋力血战的岳飞,旁边的王彦满脸骄傲地点了点头,并说这是他的部将,而且还说,这岳飞师承周同,或许宗泽可能认识这个岳飞。 “岳飞…岳飞……” 一旁的宗泽嘴里念叨着岳飞这两个字,仿佛想起了什么,他又抬头看了看那岳飞挺枪跃马与金兀术奋力一搏的场面,只见他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来那到底是谁了。 “原来是他!” “岳家小儿如今竟然如此勇猛!” “老夫当年没有看错他呀!” “周同那老头当真是收了个好徒弟…” 宗泽盯着岳飞的身影,脸上不禁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怪不得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原来他是周同的徒弟,当年岳飞枪挑小梁王后,引得天下震惊,就连宗泽也不禁被他的事迹所震撼,但后来还是他们这帮人出面,才免了岳飞的罪责。 后来,宗泽也曾去见过周同,并亲眼看到了岳飞,从那时起,宗泽就认定此人将来定是不凡之人。 如今岳飞就在眼前,那勇斗金兀术的一幕引得在场众将啧啧赞叹,周同这毕生所学,终于有人能够继续传承下去了。 就在宗泽回味当年发生的事情时,探马这时忽然来报。 “报——” “禀宗帅!金军将领讹里朵带着我大宋官员向大名府方向跑了!” 听此消息,宗泽顿时一惊,但他也没有过多迟疑,只见他看向身旁的王彦,并严肃地命令道: “王将军,请您率领麾下骑兵,追上讹里朵,救回二圣!” “拜托了!!!” 宗泽的声音铿锵有力,这也让王彦的决心也越发地坚定,他重重点了点头,而后转身面向麾下将士,并大手一挥高声令道: “二帝蒙难,如今正是我八字军为君效力之时,随我追!!!” “杀金狗,迎二帝!!!” “遵令!!!” 希律律—— “驾!!!” 腾腾腾—— 王彦率军与宗泽分兵独自向东北方向追去,而开封城外战况颇为惨烈,金军不肯退让一步,宋军数次攻进敌军前寨,却又被守军硬是打了回去。 双方来回拉锯数次,气得连赵榛也不再在中军坐镇,索性他也充当一名小卒,与麾下将士共同攻营。 “孤家就不信,就这么一座小小的营寨,孤家就攻不破它!!!” “他娘的,随孤家冲上去!!!” “杀!!!!” 此时,粘罕也不再继续沉默,而是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来到了前军大营亲自督阵,并且调集大营内外所有兵马,不惜一切代价堵住宋军。 当粘罕出现在赵榛的眼前时,赵榛那狰狞的面目忽然变得极其淡定。 “粘罕……” 反观那粘罕亦是如此,当他望见赵榛的那一瞬间,他也变得极其严肃和镇定,仿佛这一切都变得静止了一样。 “赵榛……” 战场,顿时寂静了下来…… 第27章 白热化阶段(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粘罕和赵榛两人双眼对视,在这一刻,仿佛天地都静止了一般,所有事物在他们的身边,都如同虚妄。 “粘罕!” “赵榛……” 只见赵榛手执宝剑指向眼前处于大军中间的粘罕,满脸毅重,他是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的,同样他的实力,自己也是清楚的。 粘罕,乃是金国的开国功臣,在各大战争中都展现出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 面对眼前的金国宿将,赵榛心里起初并没有底,但当开封保卫战的局势逐渐向他们倾斜的那一刻,赵榛的内心索性也就不再顾虑,粘罕都被自己逼得亲自断后,还有什么可怕的? 踢踏踢踏—— “如今此战,金国败势已定,你还想继续打下去吗?!” 赵榛指着眼前的粘罕颇为严肃地质问道。 粘罕却是冷冷一哼,他提着刀指着面前那个年轻的信王缓缓道: “若不是你插手,本帅今日早就攻破开封,将满城宋蛮统统屠灭!真没想到啊,宋朝廷居然还有你这么一个血性之人,与你的父兄相比,他们只配给你倒夜壶,不…甚至倒夜壶都不配!” 虽然他对此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赵榛的能力,这座本应该属于他们的城池,却愣是在这个年轻后生的手里,顺理成章地给夺了回去。 甚至还不顾千古骂名,在城头亲放箭矢,要杀了他的父兄。 这么多年以来,他见过太多太多的事物,只有赵榛近几个月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情,都在震撼着粘罕,杀父弑兄、体恤百姓、爱护士卒…… 名垂青史的事情他做了,遗臭万年的事情他也做了。 粘罕就不明白,赵榛到底在想什么?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中原人不都是注重自己的名声吗?怎么轮到赵榛就和那些当权的执政者完全不一样呢? 听着粘罕对自己的认可,赵榛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回应道: “承蒙粘罕元帅褒奖,孤家不过是做了孤家应该做的事情,保家卫国,护我山河,这是孤家必须要做的事情,为了让大宋的百姓免受你们这群恶狗的威胁,孤家哪怕是被天下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他的口气很是沉重,沉重到整座战场的战斗都戛然而止。 甚至沉重到那些与金人激战的大宋将士的眼角,也不禁流淌出炽热的泪水,那是激动的泪水,是忠诚的泪水,是感动的泪水。 他们的大王可以为了自己和天下百姓而不顾一切,而他的话也在现实中完全实践了! 圣王,这是千古的圣王啊! 说罢,粘罕笑了笑,但旋即抬起右手的佩刀朝天一指,那狰狞的面目变得越发恐怖,只听他高声令道: “御敌,反击!!!” 希律律—— “杀啊!!!” 见金军不愿退让,赵榛此刻也举起掌中长枪,并开口喝令道: “众军,冲杀敌营,杀金狗!!!” “随孤家冲啊!!!” 赵榛此时一声令下,宋军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同样向他们冲来的金军,双方势均力敌,互不相让,赵榛与粘罕两人彼此冲杀,也在战场中找寻着彼此。 “杀!” 长枪锋芒掠过,赵榛卷动枪刃如行云流水、鹰击长空,那散发着血意与寒芒的枪刃在眼前的金兵肆意穿梭,杀得金狗人仰马翻,心惊胆战! 杨原恐赵榛深入有失,只见他挺枪跃马杀进敌群,卫队骑士紧随其后,片刻间,就把金军中间撕开了一道口子,两侧金兵分别为开封守军所挡,双方顿时陷入胶着之中。 希律律—— 却见那粘罕在宋军之中左劈右砍,甚是勇猛,当赵榛一点一点杀到跟前的那一刻,粘罕猛地瞥向从右侧冲杀而来的赵榛,掌中大刀顿然一横,两人兵器突然一撞,竟未分出个上下来! “好勇力!” “好身手!” 两人对彼此的身手暗自称赞,只见粘罕趁赵榛不注意,将缠在他枪上的刀抽了出来,并以万钧之力侧面劈向赵榛右肩。 嗡—— 咔嚓—— 砰—— 赵榛眼疾手快,掌中长枪犹如游龙走水,一个飞身侧挑,将粘罕刀上那万钧之力卸下大半,再一个下挑,便将其刀缠向身下,两人较量十分激烈,甚至令周围交手的宋金两军将士都看得目瞪口呆。 却不曾想这个年轻的信王居然如此勇猛,那一回击突刺震得粘罕双手发麻,但越是与其纠缠,粘罕的攻击力度就越是强大,渐渐的,赵榛开始有些受不住了。 “来啊!”粘罕掌中大刀重重一甩,刀刃迎着赵榛面门劈砍而去,那一击势大力沉,仿佛洪荒野兽压了过来一样,使得赵榛顿时压力重重。 希律律—— “好生强悍呐…” “唔……” 赵榛的力气被压制得完全施展不开,他完全低估了这个沙场名将,他想挣脱粘罕的纠缠,却被他的刀牢牢地锁住,愣是没能挣脱出来。 嗡—— 砰—— “殿下莫慌,末将来也!!!” 杨原冲出重围,单枪匹马直奔赵榛身侧而来,掌中长枪犹如青蛇吐信,苍龙腾跃直挺粘罕身前,那点点寒芒仿若月光散发出阵阵寒光,杀气逼人。 “喝!!!” 枪刃缠卷粘罕大刀,赵榛与杨原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粘罕,杀得他左右难顾,分身乏术。 金军众将见粘罕气势渐退,纷纷纵马一跃杀到跟前,却不曾想种彦崇、马忠等将领也一同杀来,挡住冲杀上前的金军将领,刹那间,前军大营顿时成了尸体的海洋,人堆着人,马堆着马,那堆在营寨前的火盆此刻也被打翻在地,熊熊的火焰引燃了那些尸体和战车,前军大营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 天越来越亮了,双方的交锋也从半夜三更进行到了日上三竿,开封城外已成了鲜血与尸体的海洋。 赵榛手执长枪立于营前,打了整整一夜,眼前的营寨居然固若金汤,他那双杀意腾腾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眼前满身血污的粘罕,对面的粘罕也在凝视着面前的赵榛。 “………” 营寨久攻不下,要是再拖下去,势必会影响到本军士气,赵榛凝视着金军身后的粘罕,两人相斗一夜,居然愣是没分出个高低来。 “传令,退回城内,整军再战!!!” 突然,赵榛大手一挥高声喊道。 这个命令是众人没有料到的,他们满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大王,金人已是强弩之末,若是退兵,岂不是在给他们喘息之机?! 但赵榛却摆了摆手笑了笑道: “我们回城吃饱喝足,同这帮金狗再战三百回合!!!” 一听这话,身居中军的粘罕脚都绿了。 你特么…… 第28章 初遇岳飞 这场仗已然进入胶着状态,正在攻打北营的宗泽此刻等待着攻打营寨的捷报,但金兀术率军拼命抵抗,权邦彦、孔彦威等将领数次猛攻,却都被金兀术打了回来,甚是狼狈。 “宗帅,请准许我等统军再战!!!” “给末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内,若是拿不下北营,我提头来见!!!” 权邦彦和孔彦威两人争先恐后地抢着率军继续攻营,但宗泽却摇了摇头,这场仗的时间耗得实在是太长,看来眼前的敌军,是一口吞不下去了。 宗泽皱了皱眉头,他抬头看向天空那灿烂的太阳,耀眼的光线直射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并反射出一种耐人寻味的光芒。 “宗帅?” “嗯……王彦那里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 “信王殿下那里如何?” “呃…信王殿下退兵了。” “退兵了?!” 听到这个消息,宗泽那耐人寻味的眼神猛地掠过眼前的将领,他脸上的皱纹微微抖动,那花白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条线,他这时低下了头,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不知在想什么。 看来信王也看透了这场战事的本质,他们根本吞不下这支金军,甚至若再蚕食下去,极有可能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宗泽撅了撅嘴,那下巴花白的胡须也跟着嘴部上撅而向上颤抖,而后又咬了咬牙,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并指着眼前依旧不肯放弃的权邦彦和孔彦威这两个将军,让他们两人回到自己的部队等候接下来的命令。 他要亲自去一趟开封,去见一见这位与自己想法相同的信王殿下。 “岳飞!” “宗帅!” 只见年轻的岳飞策马上前向眼前的宗泽持枪拜道。 “你随老夫一同前去!” “遵令!” 岳飞没有一丝含糊,因为他很清楚,宗泽让他跟着去面见那位骁勇善战的信王殿下,乃是他的机会,是他岳飞人生中崭露头角的机会,也是他为国效力的大好时机。 康王不会像信王那样带着将士亲自冲阵,康王不会像信王那样在将士面前壮志凌云地发表自己内心的想法,康王也不会像信王那样骁勇善战,康王… 总而言之,康王目前正在率军南下准备在应天府当他的草头皇帝,根本不管北面到底还打没打仗。 综合以上这几点,更加提起了岳飞内心中对赵榛的兴趣,甚至他对赵榛的真性情也表现出了尊重和崇敬之意,这天底下,真的有像赵榛这样的圣王吗?如果有,那肯定只此一人吧? 带着他的期待,两人离开了北营战场。 ……… 开封城内,宋军将士们啃着肉,吃着饭,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坐在众人中间的赵榛拿着一只水囊猛地往嘴里灌水,一夜之战,累得他口干舌燥,却不曾想这粘罕实力竟然如此强悍。 “唔……怎么样?痛快吗?!” 赵榛将水囊中的水一饮而尽后,他畅快淋漓地看向眼前大口吃肉大口喝水的将领们颇为高兴地问道。 “痛快!!!” 众将士举着他们手中的肉满面笑容地回应着赵榛的话,这场仗他们打得实在是太痛快了,这么多年以来,大宋对外卑躬屈膝,每次都是割让土地,掏钱求和,而在自家大王的带领下,什么割让,什么掏钱,统统都不存在! 北宋时期,自赵大建国以来,虽然对北方辽国的作战当中取得了一些胜利,但在他的继承者赵二以后,宋王朝每次向北方民族动兵,无论胜败,都要给予对方钱财以求和平。 以至于长时间以来,宋王朝内部滋生了一系列鸽派官员,甚至就连皇帝也充当着鸽派角色,根本就不给那群鹰派机会。 但到了自家大王这里,纯纯一副鹰派作风,让那些长期被鸽派打压的鹰派将领们瞬间崛起,他们可以昂首挺胸地在这帮鸽派面前“横行霸道”,看你们还敢不敢压着我们? “哎呀…殿下神勇,那粘罕居然被殿下杀得头晕目眩,哈哈!痛快,痛快!!” 一旁的杨原将赵榛在战场上与粘罕血战的事迹向在场的将士们大吹特吹,丝毫没有把自己冲上去救驾的事情附加在他说的事实之中,这让坐在一旁大口喝水的赵榛的脸也不免吹得通红。 他放下水囊,连连摇头道: “若非杨原,孤家肯定就要被那粘罕一刀砍了脑袋,哈!孤家也不是什么神人,也是会被伤到的!要吹就吹得合理一些,就比如…孤家被那项王附体,一人之力战金军大将数员而不落败……” 说罢,他的话惹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 “殿下当真幽默!!!哈哈哈——” 腾腾腾—— 正当众人开怀大笑时,城外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只见赵榛缓缓抬头,远远望去,城门方向出现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手执长枪,生得年轻俊朗,另一人手摁宝剑,生得白发苍苍。 突然,种彦崇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眼前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对坐在那里发愣的赵榛叫道: “殿下,是宗帅!宗帅来了!” 一听是宗帅,赵榛瞬间放下手中的水囊连忙站起身来,周围心满意足啃着肉的将领们也都纷纷起身,他们跟着自家大王来到宗泽面前,并以极其尊敬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宗泽。 唰—— 只见赵榛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道: “若非宗帅驰援,孤家与这开封将士们恐怕便要成了那群金狗的俘虏了!” “哈哈……殿下英明神武,守城数月而不落败,岂能会被金狗那群蛮夷所俘虏?”宗泽也恭敬地向面前的赵榛回了一礼,相比之下,他对于这个信王,还是有些不太尊重。 更多的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下属,或者是平级别的将领。 “孤家可受不得宗帅夸赞啊!哈哈哈!!!” 赵榛当然听得出宗泽的言外之意,不过他并不生气,反而笑脸盈盈地请他上座,并奉以武将的最高礼仪,自己则是毕恭毕敬地候在他的身边,仿佛自己是宗泽的副将。 只不过,宗泽身旁的那个年轻小将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他身长八尺,生得高大威猛,虽然年轻,但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青涩感,那种久经沙场的脸色,让赵榛不禁暗自赞叹。 这个小将到底是谁? 站在众人面前的宗泽注意到了赵榛的眼神正盯着岳飞,他微微一笑,不愧是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于是乎,他走上前来对赵榛指了指岳飞,并介绍道: “殿下,此乃八字军麾下十夫长岳飞,这后生骁勇善战,与金兀术连斗数十回合而不落败,又连杀数员金军偏校,勇猛异常!” 岳飞? 这宗老头说这个年轻后生是岳飞?! 赵榛听此言顿时虎躯一震,他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向自己行礼的岳飞,并指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你便是那岳飞,岳鹏举?!” 而岳飞看着赵榛那吃惊的表情,不禁愣住了。 我难道这么出名吗? 第29章 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啊!(求追读,推荐票,投资) 岳飞可是个大人物啊! 赵榛那双呆滞的眼睛此刻在岳飞身上来回打量,越是打量,脸上的表情和眼睛的目光便越是激动和兴奋。 众人看着自家大王如此激动的模样,满脸难以置信,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能让自家大王如此表情和眼神欣赏着他? 而站在那里被赵榛盯了许久的岳飞此刻也有些难以忍受,于是乎,他抬起了头有些为难地说道: “殿下…在下有什么……” “岳飞!”赵榛突然指着眼前的岳飞高声叫道。 这一声叫得岳飞顿时虎躯一震,他那双手再度抱拳,然后弓下身子向眼前这位一惊一乍的信王殿下再次拱手行礼,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冒犯了这位大王,从刚才进城到现在,这位大王的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上。 莫非…这位大王? 嗯…… 不容岳飞开口说话,赵榛直接走上前来纵声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颇为赞赏地说道: “孤家听闻,数年前你曾在相州武举中为天下武举子伸张正义,杀了那嚣张跋扈的小梁王,嗯…大丈夫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啊!哈哈哈!!!” “岳卿家可有意追随孤家,我等一同并肩杀敌!” 见赵榛主动邀请自己,岳飞顿时受宠若惊,他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位喜笑颜开的信王,自己就这么被他拉进他的队伍了?就没有个流程? 传闻信王行事很随便,但这也太随便了吧! “殿下,这…请恕在下问一句!” “你说!” “难道您就不用考教考教在下?” “你一枪挑死金刀小梁王,这还不能说明你的实力!?岳飞,孤家看中你的,是你的胆气!你能随宗帅前来,就必是孤家所需要的人!” 赵榛的话很直接,他拍了拍岳飞的肩膀,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里散发出炯炯光芒,让呆在那里的岳飞顿时感觉到了自己头一次被一个人如此真诚的信任,莫非,自己的机会来了? “哈哈…能被殿下所器重,鹏举啊!你可要好好在殿下驾前好好展现你的本事!” 此刻,宗泽也颇为高兴地对眼前依旧有些难以置信的岳飞恭贺道。 腾—— 扑通—— 却见岳飞满脸真诚地向眼前对自己充满信心的赵榛极其恭敬地稽首行礼道: “承蒙殿下赏识,臣岳飞不才,愿为殿下先驱,驱除金狗,迎回二圣,复我大宋河山!!!” “哈哈哈哈!!!好!好啊!这才是我大宋男儿的血性!”赵榛并没有理会岳飞口中那一句迎回二圣的话,因为他清楚,这两个人注定是活不过回到中原那一刻了。 因为这两人已经被自己踢出宗庙,他们在位时所欠下的债,现在就得让他们还! “孤家听闻你深谙兵法之道,武艺精湛,弓马娴熟,如此…孤家以你为前军都统制,统领前军将士,随时等候孤家军令!” 前军都统制,岳飞从一个小小的十夫长,居然一跃成为了高级将领,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事情。 都说信王行事随便,今日一看,这也太随便了吧! 他就这么信任自己的能力? 周围的将军们也都被自家大王的操作弄得云里雾里,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您就让他去当都统制,而且还把前军主力都给他管,这岳飞也不至于这么被您看重吧! 还没等身旁的杨原开口反驳,赵榛那双犀利的眼睛随即而至,盯得他浑身发麻。 “来!坐下吃肉!” 赵榛也丝毫不避讳地坐在了地上,并示意岳飞与众人一起坐下分享今日这顿美好的早饭,仔细想想,城外那帮金狗的粮草被宗泽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赵榛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给孤家拿块肉棒骨!” “殿下,接着!” 只见一只手大的猪棒骨从马忠的手中飞了过去,赵榛眼疾手快,伸手一抓便接住了那猪棒骨,然后低头豪爽地一啃,赵榛连道美味。 “好吃…好吃……” “如此美味,应当与那金狗共享啊!” “诸君,孤家此言,对否?!” 一听自家大王说的这话,众人在心里暗自想了想,这才意识到咱们大王要去馋馋那帮正在饿着肚子的金人,于是乎,他们把炖好的肉集中在一起,然后将锅抬向城头,众人就餐的地点,就从城内,变成了城头上。 ……… 却见城下那正在饿着肚子的金兵,看着开封城头上大口啃肉的宋军将士,气得那叫一个牙根痒痒,有些将军纷纷请战,说什么他们也要给这帮宋蛮子一个教训。 但粘罕却没有答应他们,而是在营寨前策马踱步,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赵榛…知我心也。” “什么?” “那赵榛,是想放我们走。” “这是为何?” “我军势众,实力强劲,宋人吞不下。” 经过这一夜激战,双方伤亡不分上下,但相比之下,宋军有粮食,而且是把那些奸商的粮食给抢了过来,反观他们,粮仓被宗泽烧毁,仅存粮草不过三天之需,拿什么跟他们继续耗下去? 这是赵榛给他们一个活路,当然,粘罕还是要感谢赵榛的不杀之恩… 不过他们的举动,却是未免过分了些。 “哈哈哈,这肉啊,真是香嫩可口,回味无穷啊!” “来,再给我拿上一块!” “哎呀,我们在这儿大口吃肉,可惜了城外那帮金狗啊!” “是啊是啊,他们粮仓都被烧了,就只能饿肚子喽。” 只见赵榛这时走上前来,那群吃肉的将士顿时放下手里的肉向眼前的大王拱手行礼,赵榛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便拿起手中的那根猪棒骨又啃了一口,那享受的表情,让在场所有将士脸上浮现了笑容,看来大王这是要好好气气城外的金狗们。 “愣着干什么?吃肉!” 一声令下,身后那连着好几锅的肉被抬了过来,那些将士们也都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拿了些肉开始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看得城下那群金兵眼睛都直了。 “哼哼…” 一边啃着肉,一边凝视着城下粘罕的赵榛不禁冷哼一声,还时不时地将手中的猪棒骨在他们的面前显摆显摆,然后还很大声地对周围人说这肉无比香嫩,实在是令人大快朵颐。 城下的金兵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城头上那群宋人大快朵颐的场景,他们的士气也在逐渐瓦解。 见敌军阵势有些松动,赵榛趁势开口喊道: “城下金狗,有能耐继续攻城啊!这肉,就摆在这里,你们有力气就来拿!没有那本事,便赶紧走吧!免得孤家在这里同你们浪费时间!” 说罢,粘罕脸色一沉。 但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只不过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 第30章 金军撤退(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粘罕此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们现在应该撤退了。 望着城头不断挑衅自己的赵榛,粘罕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早已变得一片阴沉,但他却强行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怒火,甚至还有种想现在就冲出去将他暴揍一顿的感觉。 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粘罕也清楚这根本就办不到,他怒视着城头大口啃肉的赵榛,气得他摸到了别在腰间的水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以此来暂时填饱他那空虚的肚子。 “粘罕,有胆子,便来拿肉!” “………哼!” “瞧瞧你这模样,定是饿了一夜,孤家送你一根骨头,你自己啃啃上面的肉吧!” 说罢,赵榛将手里啃完的猪棒骨丢了下去,恰好正中粘罕坐骑前,面对赵榛的羞辱,粘罕内心中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怒骂着他,但表面却并看不出什么来,反而觉得他心态要比任何人想得都好。 见粘罕不为所动,赵榛也不免被这个对手那强大的意志力所镇住,看来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刘韐这时走了过来。 他向赵榛拱手行礼道: “殿下,那粘罕软硬不吃,您如此羞辱他,他反而会更加记恨您,但同样他也会欣赏您,因为您避免了一场真正的血战。” 真正的血战? 赵榛眯了眯眼,他看向城下那个脸上充满鄙夷不屑表情的粘罕,实在看不出来他会欣赏自己,要不是刘韐在胡说八道,要不就是粘罕不想在表面上承认罢了。 腾腾腾—— 正当他们说话的时候,金军大营北边忽然飞来一个身影,只见他策马扬鞭来到粘罕身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便转身策马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他对粘罕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传来各部将领,仅仅片刻功夫,金军再度集结。 赵榛看着城外集结的金军,心里是紧张的,若是这群金狗再发动一场猛攻,城内的将士虽然有力气反击,但造成的伤亡势必是他无法想到的,他呆呆地站在城头上,安静地看着粘罕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金军旗帜开始向后移动,前排的先锋也都变成了后军,粘罕拽着缰绳鞭策着战马,那双杀意腾腾的眼睛瞥了瞥城头的赵榛,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大营北边纵马而去。 站在城头上的赵榛凝视着离去的粘罕,他此刻的大脑很纠结,粘罕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驻守在城头上的大宋将士们呆呆地看着城外狼狈而走的金军,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帮金人,就这么走了? 刹那间,有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也有些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处发愣。 甚至还有些人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刀心花怒放地纵声高呼。 而在那些人的呼喊下,周围发愣的将士们也瞬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些意图将这个王朝灭亡的北方蛮夷,此刻带着五味杂陈的心情,落荒而走了! 他们的家园,保住了! 是谁带领他们打退了这些意图灭亡家国的金狗? 唰—— 他们的目光此刻全部凝聚在依旧沉默的赵榛身上。 是他们的大王,是大宋的信王,不!是未来的皇帝陛下!!! 扑通—— “大王万岁!!!” “大宋万岁!!!” “大王万岁!!!” “大宋万岁!!!” 在这一刻,赵榛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逐渐远去的金军,这场仗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但他们的撤退,也可以让那些死去的人们安息了。 “殿下,怎么了?” 宗泽这时站在赵榛身旁,也同样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看着身旁有些沉默的赵榛缓缓开口问道。 听着宗泽的话,赵榛摇了摇头道: “孤家只是觉得,未免有些太快了。” “老臣倒不这么认为。” 宗泽却是摆了摆手,然后继续说道:“金人粮草已被我军焚毁,若要调集大名府粮草,光时间就不够,更别提还能不能继续撑下去了,与其苦苦等待,倒不如先行撤退,这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减少损失的最佳办法。” “只是,可能要苦了那些被攻占城池的百姓们了。” 说到此处,宗泽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岳飞看着眼前脸色忧愁的信王和宗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金人在边境肆虐已久,若是不给他们一个苦头,对方势必会再度南下,于是乎,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只见他走上前来向赵榛拱手拜道: “殿下,臣有一言,不知可否道来?” “嗯?岳卿家有何话,请细细道来!”赵榛一见岳飞前来建言献策,他脸上那忧愁的表情顿时云消雾散,就连一旁的宗泽都感叹这位大王变脸是真的快。 他走到岳飞面前,并没有理会周围欢呼雀跃的将士们。 两人相视而笑,赵榛一看见岳飞,那高兴劲别提有多强烈了,要知道这位鄂王可是打得金兀术都对他敬重的将领,如果不是秦桧那个老太监和那个和平主义者完颜构,他岂能和儿子岳云凄惨地死在了风波亭? 赵榛满脸笑容,他早就做好和岳飞论兵的准备了,就看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新秀怎么发挥了。 “臣以为,殿下以百姓为抗敌之道,实乃御敌之本也!” “哦?鹏举可细说说?” “臣本布衣,在地方与那些金狗交战,臣看到了很多自发组织起来的百姓成为士兵与那些金狗展开激烈的战斗。” “嗯…你继续说下去。” 岳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臣以为,殿下若想收复被金狗攻下的失地,首先便要联合当地义军,并通过他们向那些沦陷城池的百姓传递一个信号,那就是您将要率军收复失地,这样一来,百姓们的眼里才能看见希望。” “不光如此,殿下应连结河朔,前线将士应当联合北方沦陷地区百姓和义军,共同抗击金狗,如此以来,金狗定会被这样的袭扰闹得鸡犬不宁!” 在历史上,这一战略是岳飞在绍兴元年提出来的,他认为,如果想打破如今偏安一隅的现状,就必须想办法联合北方依旧心向大宋的义军,并联合前线将士,对北方金人采取袭扰、突袭等作战方略,使得对方无法安稳的治理那些城池。 这一谋略,在绍兴十年实施后颇有成效,甚至给岳飞北伐创造了一个极好的前提条件。 赵榛听着岳飞的战略,他深以为然地点头道: “百姓乃天下之本,何况那些本就是我大宋的百姓,鹏举,你可真是说到孤家的心坎上了!此计,孤家想全权交给你来做,如何?” “什…什么?”岳飞有些意外,他的这个想法虽然有些不太成熟,但他还没有这个准备来执行这件事情啊! 但赵榛又是何许人也? 大宋的贤王! 识人用人那是没得说! 他又拍了拍岳飞的肩膀,用一种极其信任的目光看了他许久,好像是在说,不用怕有阻力,有什么事孤家兜着。 得到自家大王的支持,岳飞自然是异常高兴。 “臣谢陛下信任!!!” 第31章 赵构登基了?(求推荐票,追读,投资) 在几天的欢呼雀跃后,赵榛安顿了那些因为战乱而无家可归的百姓们,并召集城中所有将士以及赶来增援的宗泽所部来给那些百姓们修葺房屋。 不仅如此,赵榛身体力行,主动带着麾下将军们挨家挨户慰问,并带去了相应的粮食作为供应,这让城中那些受了赵榛恩惠的百姓们对他更为爱戴了。 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不好的消息,在所有人都没发觉的时候,接踵而至。 大庆殿内,几个匠人正拿着钉锤在御案上敲敲打打,这御案历经三次折磨,终于能被好好伺候一回了,但就怕自家这位大王再发火,还拿它出气,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就可以考虑,给大王换个铁制的御案用? 只见赵榛脸色肃穆地坐在上位,那双炯炯大眼此刻凝视着殿下的使者,也就是那位九哥派来的天子使者——万俟卨。 “下官奉圣旨前来,请殿下听诏!” 站在殿下的万俟卨满脸傲然地拿着一封诏书面向坐在上位的赵榛傲慢地说道。 他那傲慢的语气让在场所有鹰派将军们怒气冲天,就连老将军刘韐也不免吹鼻子瞪眼指着眼前的万俟卨,气得他破口大骂,说他只不过是个臣子,信王堂堂大宋亲王,有不跪听诏的权利,你不过一介尚书比部员外郎,还想让大王跪下听诏,殿下答应,我们还不答应呢! “圣旨?奉谁的圣旨?” 赵榛眯了眯双眼看向站在殿下有些尴尬的万俟卨,脸上的表情依旧肃穆,甚至还有些不满,他从万俟卨的口中已经能够得知到底是谁当了皇帝,不过,一个只知道逃跑的康王,凭什么让他听诏?! 十分尴尬的万俟卨这时面露怯色,面对周围这群如狼似虎似的将领,以及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砍了的赵榛,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万俟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回答道: “康王于半月前在济州登基称帝,此刻康王已率领文武前去应天府,打算…打算以那里为根基,筹措军费,训练将士,以备抵抗金兵之需……” “如今父兄尚在,九哥未免有些太急了些吧?”赵榛并没有直呼赵构为陛下,而是依旧叫他为九哥,也算是给了他一些尊重,若是现在闹掰,对自己肯定不利。 现在的他倒不如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搞垮这个和平主义者九哥。 万俟卨不敢抬头看赵榛,听他话的意思,像是对赵构称帝很不满。 “这…殿下…如今二圣被掳,康王殿下登基称帝,乃名正言顺啊…您看,康王乃是您的九哥,论辈分,应以长兄为主,若是轮……咳咳咳!” 说到此处,他顿时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马上停住嘴,跪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周围所有人向自己倾泻怒火。 果不其然,诸如像种彦崇、刘韐以及马忠这帮主张以赵榛为首的将军们对万俟卨说的话嗤之以鼻,甚至怒气冲天,我们家大王在前线拼了命的守开封,你康王一兵一卒都没动,凭什么当这个皇帝? “好了!” “既然九哥当皇帝,那身为弟弟的我,也得恭喜他!” “不过孤家就是想知道,九哥的意思,是让孤家做什么?” 说话间,赵榛站了起来,他缓缓地走下殿陛,一点一点地来到万俟卨的面前,吓得他身体颤颤巍巍,愣是不敢发出一声来。 “陛…不……康王的意思,是让您统领河北诸道大军,继续与金军交战……” “那军费和粮草呢?” “康王说…他说军费和粮草开支用度过大,让您…让您自己筹措。” “也就是说,孤家的兵就不是人了?” 只一瞬! 唰—— 宝剑出鞘,剑刃直抵万俟卨脖子旁,万俟卨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剑刃抵在脖子上的那一瞬间,吓得他顿时屎尿齐流,瘫倒在地。 “孤家的兵,在这里顶了快半年的时间,没有任何的物资支撑,全都是靠城中那些愿意支持我军的富商巨贾掏钱支撑的!” “你一句话就跟孤家说,军费粮草让孤家自己去凑,你怎么不让他凑呢!?” “孤家告诉你一句话,军费少一个子,粮草少一斤,你信不信,孤家立马将开封拱手让人,老子不干了!” 他的话很直白,直白到万俟卨此刻面如土灰,好家伙,这位信王哪里是皇室子弟,分明是土匪窝里出来的土匪头子啊!但他也看到了赵榛的恐怖,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是不怕任何威胁和恐惧的。 “是…是……” 万俟卨连连叩首,现在的他再也不敢说有关于赵构的所有事情,他现在只想赶紧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帮子土匪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还有什么说的?” “没有…没有了……” “那就给孤家滚!滚得越远越好!!!” “遵令,遵令……” 万俟卨此刻被吓得冷汗齐出,但他的双腿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于是站在那里的赵榛便让候在殿陛两侧的甲士将这个吓得都已经走不动路的万俟卨抬了出去。 待把万俟卨抬出去后,赵榛站在众人中间,他缓缓地开口说道: “康王登基,合情合理,我等应尊其为主,不该行忤逆之事!现如今孤家坐镇此地,全军由孤家调配,只是军费粮草一事,就得需要劳烦各位为孤家出谋划策了。” “愿为殿下效力!!!” 相对于效忠那个只会求和逃跑的赵构,这些将领更愿意效忠一位鹰派代表,他可以带着他们南征北战,不再受那些文人的限制,若是在赵构麾下,不光他们的升迁路会断,而且还会被那些文官压一头。 如此,他们宁愿跟着赵榛去厮杀,也不愿意跟随赵构受气。 而这时,殿外有一名甲士走了进来。 踏踏踏—— “殿下,都统制王彦求见!” 王彦? 听到王彦回来的消息,众人纷纷转头面向殿门,莫不是王彦顺利迎回二圣? “传王彦!” 赵榛的内心其实也很忐忑,他怕王彦真的把赵佶和赵桓这两个废物救回来,所以从刚开始到现在,赵榛的表情一直都保持着紧绷,一刻也未曾松懈。 过了片刻。 踏踏踏—— 只见王彦缓缓地走上石阶,那疲惫不堪的脸庞首先映入众人眼帘,旋即是满身血污,看得众人有些意外,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踏踏踏—— 当他走进大殿内,来到了赵榛的面前时,只见王彦悲痛欲绝地跪倒在地痛哭道: “臣…臣无能,损兵折将,没能救回二圣!请…请殿下赐死!!!” 第32章 圣明的信王榛(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没救回来? 原以为这帮人听到王彦那伤心欲绝的话会失声痛哭,却不曾想,这群人却是一点伤心的表情也没有,甚至还有些愉快,这让跪在那里哭天抢地的王彦甚是疑惑。 站在殿陛缓台上的赵榛眯了眯双眼,而后用一种极其哀伤的表情走到王彦面前,然后轻轻地将其搀扶而起,并说道: “王将军辛苦了,下去歇息一番吧……” “臣请罪!!!”王彦跪在那里依旧不肯起身离开,被搀扶起来的身体又一次跪在地上,那悲愤的表情不禁让人动容。 赵榛见这位忠心耿耿的王大将军如此悲痛,于是乎,他再次叫来身后那两位甲士,让他二人将王彦抬走,并为他做好饭食,给王彦送过去。 “走吧!” 他转过身去朝着身后执拗不肯走的王彦摆了摆手,那两个甲士会意,顿时将王彦抬了起来径直朝着殿门走去。 “殿下!殿下呀……” 而站在另一旁的岳飞看见这一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看了看眼前那位面目“惆怅”的信王,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叹息。 片刻后,他坐在了殿陛台阶上,满脸感叹地对众人缓缓道: “大千世界,世事无常啊……” “殿下,如今金狗遁走,我军应该如何行动?”这时,刘韐走上前来向眼前那位陷入惆怅之中的信王开口问道。 听着那苍老的声音,赵榛缓缓地抬起头来,并苦涩一笑,正当众人以为赵榛是想按兵不动的那一刻,他却依旧保持着那样嗯表情,但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众人再度兴奋起来。 “当今圣上诏令,是让我军在黄河周围随意行动,只要能搞到粮草和军费,哪怕是去抢那些为祸一方的豪强,孤家也绝不阻拦!” 这番话顿时让那些年轻将军们性格大变,潜藏在内心之中的狼性,一瞬间在这座大殿中爆发出来。 “您的意思是说,也包括抢夺那些百姓的钱财粮食?” 宗泽站了出来,他那张紧绷的脸让人看起来不太容易接触,但现在来看,这老头确实是不太容易接触,因为他有些不理解赵榛的话,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坐在那里的赵榛摆了摆手道: “宗帅岂能如此说?大宋军队乃仁义之师,岂能与那些蛮夷胡虏相比呢?孤家的意思很简单,把那些平日里恶事做尽,甚至还为祸一方的豪强抓起来,没收他们的钱财和土地,用他们的土地来赏赐我们的将士去耕种。” “您的意思是说?”宗泽被赵榛这么一说有些提起了兴趣。 奖励军功,这是秦在战国时期实行的军功爵制度,在农忙时,百姓在田间务农,一旦发生战争,全国上下所有成年男性子弟都要投入战场,在奖励军功中,没有爵位的士兵杀敌军一名甲士,获得一级爵位公士,赏赐良田一顷,宅一处,仆人一名,之后以此类推,大大加强了秦国自身战斗力,也有力的打击了旧贵族阶级。 而如今的宋朝,对于军功这一方面没有硬性要求,毕竟是继承唐朝制度,但在哲宗时期做了一个微调,把九级军功爵变成了十级军功爵,在战争中,将士们的积极性还是不怎么高。 所以,赵榛将秦朝时的军功爵制度又给搬了出来,想从这个地方下手,最起码,能够大幅度提高军队战斗力,而且还能以最短的时间种植农作物,补充他们的粮草。 “…………” 站在殿下的宗泽想了许久,大宋常年以来连着打败仗,将士作战的积极性本就不高,如果能够从奖励军功层面上下手,或许是个好主意,但秦朝的军功爵制度有弊端,随着领土越打越大,可分的土地越来越少,这该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看上面依旧侃侃而谈的赵榛,这位大王的想法果然是异于常人,他想把大宋这一百多年以来重文抑武的制度全部推翻! 赵榛要大兴武事,首先就得从国家制度这一层面下手。 可他并不是皇帝,他怎么能有这种力量来掀起这层波浪呢?但宗泽转头望向周围的将军们,他们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崇敬,甚至是膜拜。 他所提出来的方针,不正是他们心中所想的吗?! “孤家想问问宗帅,河北诸道大军共有多少将士?” 赵榛要想实行类似秦的奖励军功制度,就必须知道他现在能掌握的家底有多少,他的兵不能多,也不能少,必须是能在战场上迅速投入战斗的兵,他才能留下。 “大宋将士素质大多良莠不齐,兵员数量众多,想供养如此之多的军队,谁能养得起?” 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裁军。 身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的宗泽自然清楚他现在手里如果把兵力全部集中在一起到底又多少人,但如果裁军,那些素质差的将士回到了民间,岂不是要对社会治安造成影响? “回殿下,河北诸道大军兵员数量总计四十多万,还不算拱卫京师的三十万大军,如果将他们全都调过来,殿下可掌控的完全有八十万大军……” 八十万! 这是什么数字? 如果再算上赵构带走的兵马,全国上下大概得有一百五十多万人马,这说到底就是个天文数字,需要耗费的钱财粮草,更是个无法计算的数字。 听完宗泽的话,赵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国库总是缺钱。 “裁军!必须裁!” “孤家命令你们,这些军队中,有作奸犯科,偷奸耍滑,甚至监守自盗的那些人,统统给孤家踢出去!让他们回到田间,去种地,去买卖,先让他们为我们提供粮草!” 赵榛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他们先离开军队,利用那些荒芜的土地,来进行开垦工作,并为军队提供粮草保障。 “那万一……” “没有万一!让他们离开军队,并不是让他们去死!而是赏赐他们土地,同那些农民学习耕种技术,让这些人成为我们的大粮仓,懂吗?” “只有裁军,钱和粮食,才能用在刀刃上!” 赵榛说到这里时,那整个身体都感觉都已经被调动起来,脸上的表情甚至都已经丰富起来,仿佛这件事情顷刻间就能实现似的。 众人清楚,他们现在面临的危险很大,但在大王的安排下,这点危险都已经不算危险了。 只见他们再度向赵榛拱手拜道: “大王圣明!!!” 第33章 兄弟间的裂隙(求投资,追读,推荐票) 万俟卨此刻跪在赵构行营之中,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像极了刚出生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他的哭声直上云霄,震得在场众人头昏眼花,好家伙,你这是来哭丧的吗? 坐在上位的赵构此刻也有些厌倦,但他还是忍住了内心想爆发出来的怒火,而他的怒火,却是源自他的这个好弟弟,信王赵榛。 满脸淡定的赵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万俟卨,低头沉吟片刻后,方才脸色阴沉地开口说道: “万卿家,你知道污蔑亲王的下场吗?” “……臣…臣不敢!”万俟卨的头越来越低,几乎是已经把头埋在了地上,那唯唯诺诺的态度,像极了某位大佞臣。 但他的态度也受到了赵构的青睐,万俟卨如此毕恭毕敬,或许这个人也可以用上一用,他现在太缺一个为他鞍前马后的大臣了,黄潜善和汪伯彦这两人只是为了一己私利,但万俟卨和他们不一样。 赵构看人看得很准,万俟卨这个人可用。 “好了好了!朕不想听你的辩解,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朕的弟弟,朕本应杀了你,但由于你很诚实,对朕说了这些话,你是个不错的人…” “来人!将万俟卨拉下去,重责三十大板,罚俸三月,保留其尚书比部员外郎之职,以观后效!” 说罢,行营外冲进两名全副武装的甲士,那是赵构命刘光世组建的御林军,这些人都是各部最为精锐的士卒,负责拱卫大营,并保护赵构的安全。 “臣谢陛下不杀之恩,谢陛下!!!” 心里早就反应过来的万俟卨此刻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头,然后便配合地被那两个甲士离开了行营,紧接着行营外就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行营内的文武百官一句话也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们的心里在想,赵构这是在笼络人心,他想在朝中扶植起自己的人,然后来为他说话,这样一来,皇帝在朝中的力量就会强过那些本就不希望赵构当皇帝的臣子们,甚至还会逐渐掌握权力,从而使得那些掌握军队的人将军权过渡到赵构的手上。 都说康王赵构心黑,却没想到他都已经考虑到这一步了。 刘光世是何许人也?威震西夏的名将,他都能把这样的猛将收在麾下,谁还不敢主动亲近赵构?这就说明了一件事,跟着赵构,他们可以拥有他们前所未有的权力,获得他们前所未有的财富,甚至还能看到他们从未看过的未来。 万俟卨和刘光世这些人只是开头,谁也不知道这队伍里哪些人会成为赵构的心腹。 “陛下,万俟卨所言,臣以为…不应该放在心上。” 这时,张俊走上前来向眼前脸色淡定的赵构高声劝谏道。 见张俊主动挺身,赵构也没有想到,他看了看态度有些不怎么好的张俊,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亲切的笑容。 “张卿家所言甚是,朕之信王,乃国之栋梁,亦是血亲之弟,朕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更何况,榛弟于国有功,率领大宋军队抵御金狗而大获全胜,朕这位置本应该属于他…待榛弟收复失地归来之日,便是朕禅让退位之时!” 话说的虽然漂亮,但这让张俊顿感担忧,他的劝谏,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呢? 见赵构如此激动,张俊立马跪地拜道: “臣绝非此意,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够亲近忠臣,而远离那样的小人,诸如像汪帅和黄大人这样的阿谀谄媚的臣子…陛下应当采纳为您数次上表请战的李纲大人的建议!” “……哈哈!张卿家所言甚是啊……快快平时,快快请起!”赵构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扫向另一侧对张俊虎视眈眈的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 一时间,行营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他们没能想到的是,张俊居然这么不识抬举,皇上这么器重你,你却一点忠诚的心也没有,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罢,张俊看着那两人冷冷一哼,然后便站起身来走回他的位置,脸色紧绷地面向坐在上位的赵构。 “诸位卿家辛苦,同样身在前线的将士也很是辛苦,起诏!” 赵构这时看向站在下面的黄潜善缓缓道:“信王朕弟,智勇双全,勇略过人,于东京之役大破金贼,使朕甚为高兴!擢信王为太尉,兼领河北诸道节度使抵御金兵,望信王莫负朕之期望!” 写罢,黄潜善把桌上的诏书拿了起来,交给赵构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赵构叫来了使者,把这封诏书送至开封。 “信王乃朕弟也,有受诏不拜之权,你若是敢像万俟卨那样,假托朕威,哼…那便休怪朕手下无情了!” 使者见赵构突然变了一副模样,他顿时虎躯一震并跪倒在地向赵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像万俟卨那样假托圣上天威,傲慢地对待信王殿下。 “嗯…走吧!” “遵令…臣告退……臣告退!” 那个使者唯唯诺诺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轻步离开了行营。 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之后,赵构大手一挥,群臣纷纷拱手退下,只留下了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以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万俟卨。 要说这万俟卨被打得鬼哭狼嚎,但他的伤势却一点也不严重,只是腰部和屁股的位置打破了皮而已。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行营,看见黄潜善和汪伯彦这两人也留在了这里,他当即就明白了赵构的用意,于是乎,他小心谨慎地走到赵构面前,毕恭毕敬的候在赵构身前,一言不发。 “嗯…都来了?” 赵构看着眼前那三人,脸上的淡定瞬间变得极其不寻常,甚至还有些恼怒。 “陛下…这件事情……不易动怒啊。” 站在一旁的黄潜善露出一丝谄媚的表情对眼前有些恼怒的赵构劝慰道。 “……” 赵构没有说话,但在他的脸上却能看出其中的一切,万俟卨所言信王之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更何况,赵榛居然摆出那样一副姿态来对自己称帝表达着不满,当真是可恶至极! 片刻后,赵构平复了情绪,他摆了摆手,示意万俟卨走上前来。 “陛下……” “近前来。” “……” 万俟卨又迈了几步,来到赵构身前,他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盯着赵构的双脚,不敢抬头半寸直视赵构。 “不必拘礼。” “君臣之间,礼大于一切。” “嗯…你很不错,朕没有看错你。” “谢陛下赏识。” 得到赵构赏识的万俟卨此刻变得格外兴奋,但他却并未将自己的兴奋之情表现在脸上,而是依旧低着头向赵构拱手拜道: “臣以为,陛下应当给予信王钱粮,以供其大军开支。” “………”赵构坐在那里听着万俟卨的话,脸上的高兴顿时变得极其愠怒,而他的愤怒也被万俟卨所感受到,他连忙跪在那里,说出了他的解释。 “陛下,您若是把钱粮给信王送过去,有了您的支持,哪怕是信王不愿与您交好,但您可以从信王麾下的将军们下手啊……” “要知道,您是大宋的皇帝,他信王算什么?皇帝任命的将军,比他一个亲王任命的,是不是更有说服力?” “所以说……陛下应该将眼光放长远一些,您还要靠着信王南征北战,只要他的脚步不停止,您的钱粮不停下,他们就永远是您的棋子……” 万俟卨越说越让赵构高兴,甚至他仿佛已经把赵榛牢牢的捏在手里,使其无法自拔了。 说至此处,赵构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丝笑容来。 “哈哈…从即日起,你便留在朕的身边,如何啊?” “臣谢陛下信任!” 万俟卨此刻受宠若惊,他连忙跪倒在地再度叩首,而现在的他也知道,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 第34章 太常寺主簿(求投资,追读,推荐票!) 赵榛这时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国子监,太常寺主簿张浚率领国子监太学生三千多人列于府外,毕恭毕敬地候着信王的到来。 在这场开封保卫战中,张浚虽然没有作为一名将领前往战场作战,但他却起到了一个身为主战派官员的表率作用。 战争进入白热化时,张浚率领国子监太学生在城内四处奔走,力图带动全城百姓参与这场护我山河的自卫战争,在这几个月里,许多百姓都被张浚的号召所打动,于是纷纷投入到这场卫国之战,为赵榛打退金军创造了前提条件,也立下了赫赫功劳。 这也是为什么赵榛要亲自去拜访一位太常寺主簿的原因所在。 踏踏踏—— 一路上,赵榛一直都在询问左右有关于张浚的消息,身边的随从都对赵榛说张浚是个强势的主战派,和李纲一样,他也主张与金人力战到底。 得到这个可靠的消息,赵榛更对这个张浚感兴趣了。 于是乎,赵榛加快了脚步,麾下的将士也都提起速度紧跟自家大王,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国子监外,远远望去,一个瘦弱的老头正带着一群身着素袍的学子们毕恭毕敬地候在那里。 踏踏踏—— 赵榛带着众人来到那群人身前,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只见站在众多太学生之首的那个老头深深地躬身行礼道: “老臣,太常寺主簿张浚,拜见殿下!” 唰—— 一刹那,张浚身后三千余名太学生几乎一同向赵榛躬身行礼,并齐声喊道: “拜见信王殿下!!!” 见到众多莘莘学子向自己拱手行礼,赵榛的内心颇为震撼,要知道这群人可都是未来整个宋王朝的栋梁之材,京城国子监太学生的身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人在未来的现代,是北大、清华的高材生! 赵榛做梦也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被如此多的太学生躬身行礼,他此刻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这个瘦削的老头,也就是为主战而辛苦奔波的太常寺主簿——张浚。 “张大人快快请起!” “诸生请起!” 他带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走到张浚的面前,并颇为礼遇地搀扶着张浚起身,并拉着张浚那枯瘦的手面向眼前这群面容激动的太学生们,是这位信王殿下,带领着全城军民守住了他们的家园,守住了他们的国家! 信王者,真乃圣王也! 在赵榛的示意下,躬身行礼的那些太学生们纷纷起身面向眼前的赵榛和张浚,此时此刻,他们的目光是闪烁的,是清澈的,是激动的,张大人这几个月带着他们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也同样注意到这些太学生看向自己的眼神颇为肃穆和敬重,赵榛也同样以谦逊和尊重的态度来面对这群为了家国而到处奔波的太学生们。 被拉着的张浚这时笑着对赵榛开口说道: “殿下,国子监三千八百名太学生,于国有功,若非他们号召开封之军民,臣是万万做不到这些的…您应当多多勉励他们,鼓励他们……” “嗯…张大人言之有理啊!”赵榛点了点头,旋即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太学生们,看着他们如此坚毅的表情,在面对大是大非时,他们也会充当急先锋,为大事做出自己的贡献。 “诸生于国有功,孤家在此,谢过诸生鼎力相助!” 见赵榛向他们拱手行礼,众多太学生顿时觉得自己受宠若惊,于是连忙向赵榛回了一个大礼,以表示他们对信王的敬重和崇拜。 “殿下为国为民,当受我等一拜!!!” “诸生莫要如此!” 赵榛见众人如此,他更为谦卑地向众人拱手行礼,身后的武官们见到自家大王对待这些太学生们如此礼遇,这让他们大吃一惊,不是说大王向来都对这些文人非常讨厌吗?怎么对待这些太学生就如此礼遇有加? 这不合理啊! 一旁的张浚看着眼前对待这些太学生礼遇有加的赵榛,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都说信王性情暴躁,非常讨厌那些常说之乎者也的文人,如今一见,传闻也可以是假的啊。 “哈哈哈……” “殿下请!” “张公请!” 两人一左一右互相牵着彼此的手一同走进国子监大门,身前的太学生们分为两队,一左一右颇为严肃地站在那里注视着两人走进国子监内。 跟在身后的武官们也昂首阔步地随着赵榛的步伐,迎着众多太学生敬重的目光走进国子监之中,这是他们第一次被一群太学生如此严肃地注视着,要是平常,那些国子监的人满脸不屑。 “张公,孤家听闻您在这些天带领国子监太学生们在城中号召军民一同协防,当真是劳苦功高啊!” “相比殿下亲冒矢石与金狗浴血奋战,臣这些作为算不得什么。” “您可真是谦逊了,若不是您号召全城军民,孤家的兵员怕是补充不上来呀!哈哈哈……” 两人一说一笑,张浚感受到了格外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是曾经所没有的亲切,他从没有感觉到身为一个君主,居然还能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他们一直走到国子监府衙,身后的武官就此止步,并持刀立在石路左右,相比太学生们的兴奋与激动,这群甲士们就显得格外肃穆与冷峻。 “殿下,请!” “张公先请!” “哈哈哈……” “请!”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的笑是没有任何隔阂的,那爽朗的笑声也让府外的太学生和甲士们所听见,甲士们听到大王的笑声很是平常,但那些太学生们听到大王的笑声却是格外兴奋。 传闻信王不易亲近,今日一见,把曾经的那些传闻彻底打破! “您如今担任太常寺主簿?” “正是。” “那您怎么来这里了?” “不瞒殿下……” 只见张浚满脸苦涩地说道: “金军犯境后,国子监祭酒与二位陛下一同被金人掳走,如同李邦彦、张邦昌那些乱臣贼子,一心只想求和修好,臣不愿与之为伍,随逃入国子监避祸,与那些太学生们同那些求和的大臣斗争……” “随着殿下的到来,将李邦彦这一干奸臣处死后,臣便带着国子监太学生们在城中组织号召军民,为殿下提供兵员,想想这件事…臣也算是做了一件臣应该做的事情。” 赵榛点了点头,大宋有这样的臣子,何必沦落到如此地步呢? 听罢,只见他抬起双手向张浚一拜道: “不知张公可否出面,挑选国子监中有才能者,孤家想恢复开封的基本秩序,就必须有一些能干的官吏来协助孤家在民间协调一二,这样一来能最大限度地恢复开封的民间秩序和政治管理。” 张浚听完此言,他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情,臣现在就为您去办!” “将司业孟章唤来!” 第35章 赵大王的识人之能(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只见一位身材高大,不算年轻,脸上还留着二尺黑髯,神色颇为严肃,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炯炯有神地看着眼前的赵榛和张浚二人,并抬起双手恭敬地行礼道: “臣,国子监司业孟章,拜见殿下!” 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让赵榛听得很是舒服,他看着眼前这位国子监司业,不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就连身旁的张浚也很是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孟章,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这位国子监司业的印象特别深刻,当然也很特别。 因为这个人说死板也不太死板,说灵活也不太灵活,总之他是个很特别的一个人。 “嗯,孤家听闻,你孟司业不光精通经义,而且还颇通武事,此事可是真的?” “回殿下,正是!” 孟章的直言,让赵榛也是很突然,怪不得张浚说他的性格很特殊,却不曾想竟然如此特殊,这下他明白了如何同他对话,于是乎,两人就开始了直来直去式的对话。 “既然如此,孤家想在太学生中找几个才能出众的人来充当基层官吏,不知孟司业有何举荐?” “………嗯,孔良,张彦!” 只听他的声音传遍整个府衙,府外的太学生们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眼神纷纷投向那两个名叫孔良和张彦的太学生,那两个太学生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不停蹄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径直走向府衙之内。 孔良和张彦两人来到府衙内,满脸恭敬地向坐在上位的赵榛和张浚两人拱手行礼。 “在下孔良!” “在下张彦!” “拜见信王殿下,张大人!” 坐在上位的赵榛和张浚两人点了点头,只听赵榛开口示意道: “二位请起!” “谢殿下!” 两人起身后,目光并未直视眼前的赵榛,传闻赵榛连父兄都敢杀,一旦惹怒了他必将会受到特别惨的惩罚,一想到这里,两人的身体不禁瑟瑟发抖,一点身为太学生的风度也没有。 看着两人瑟瑟发抖的模样,赵榛叹了口气,然后亲切地对那两人说道: “你二人抖什么?” 听到赵榛的声音,两人身体抖动的程度越发强烈,坐在那里满脸失望的赵榛再次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看站在那里的孟章,旋即摇了摇头,表示这两人难堪大任。 此时此刻,孟章也很尴尬,甚至有些恼怒,平日里这两人批判那些武人最狠,怎么今日到了这个地方,就释放不出他们都天性了呢? “退下!” 孟章满脸铁青地对跪在地上的孔良和张彦两人怒斥道。 见孟司业如此愤怒的模样,跪在地上的孔良和张彦两人那张羞愧难当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却不曾想自己居然会临场失误,给孟司业丢了大脸。 望着那两人踉踉跄跄地离去,坐在赵榛身旁的张浚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起来。 他站了起来走到孟章面前,脸上颇为不满地说道: “殿下此来乃是选贤举能,为的是恢复开封秩序,你怎么能选出如此胆小怕事的太学生呢?你素来为我器重,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还会出错?” “这…唉!”孟章对那两人的信心很高,不知道怎么,这两人居然如此胆小怕事,平日里辱骂信王最甚的人就是他俩,结果呢?今天这结果让他的脸都丢没了! 赵榛也注意到了孟章的尴尬,他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脸上笑了笑,并拍了拍他那高耸的肩膀,让他别太恼火。 “孟司业也并非故意如此,张公莫要这么说。” “既然这样,不知二位可同孤家一道出府,来挑选这即将任职的太学生?” 两人见大王都这么说了,张浚和孟章又岂有推辞之理? 张浚对赵榛拱手回应道: “殿下请。” 说着,张浚和孟章两人跟在赵榛身后径直走向府外,那些太学生们得知孔良和张彦两人进去发生的事情后,纷纷对他两人抛向看不起的目光,甚至有人还说,平日里抨击那些朝中亲王的脾气都去了哪里? 当赵榛走出门外时,围在周围的太学生们顿时欢呼雀跃,他们都想在这位文武双全的大王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相比那两人的怯懦而言,这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殿下!在下有一言良策!” “殿下,在下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殿下……” 听着这些阿谀奉承的声音,赵榛索性直接忽略了他们,认为这群人都是想趁此机会攀高枝的功名利禄之辈,若要任用这些人,非得出大事不可。 身后的张浚和孟章两人也注意到了那些声音,每当出现那些声音的时候,他二人都会以极为犀利的目光扫向他们,国子监培养你们不是追逐名利的! 而事实上,自宋朝中后期之后,国子监太学生大多都是正七品官员的子弟,到了那位此刻已经被俘虏的宋徽宗,索性就直接废除科举,直接挑选官员的子弟去国子监上学,在实质上,所谓公平公正的科举,在宋徽宗时期出现过一回断层。 现在同样也是如此,科举被废除,在这国子监中的太学生,哪一个不是达官显贵的子弟? “………” 在这群太学生中走了半天,赵榛忽然察觉到其中有一人一直都在旁边默不作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这不由得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谁?” “谁?” “他。” 赵榛指了指人群中那个中气十足的太学生说道。 张浚放眼望去,那个中气十足却又沉默寡言的太学生不正是李纲的儿子李少安吗! “殿下,他便是李纲李大人的儿子,少安。” 一听是李纲的儿子,这倒是让有些苦恼的赵榛再一次燃起了心中的火焰,他连忙让孟章去将那李少安请来,自己要好好问上一问。 片刻,李少安被孟章请了过来。 脸上依旧淡定的李少安见到眼前异常兴奋的赵榛,也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波澜,他恭敬地向赵榛行礼道: “在下李少安,见过信王殿下。” 看他如此淡定,赵榛点点头,但这还没完,他挥了挥手颇为认真地让他起身,然后让李少安说一说他擅长什么,比较倾向于什么。 “在下,并不擅长什么。” 李少安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了赵榛的问题,总而言之,但凡赵榛提出的一切问题,他都回答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很简洁,甚至每句话都在表明他自己的态度,我什么也不会,你别来找我。 但赵榛却很看好这个个性极强的李少安,于是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与其他的太学生不同,你有着他们所没有的天赋……” 听到这句话的李少安,此刻忽然愣住了。 第36章 赵榛的培养计划(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站在那里呆愣的李少安很显然有些猝不及防,您可是我们平日里所传颂的圣王啊!您不能强迫着我们去做我们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啊! 只见赵榛满脸堆笑,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把李少安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中,而李少安此刻也露出一丝苦涩,这哪是来选人当官的,这分明是来逼迫人来当官的! 李少安满脸无奈地向赵榛再拜道: “殿下,在下真的没有什么才能,还请您不要这样了……” “孤家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发光点,沉默也是一种亮点啊!”赵榛仿佛没听见李少安说的话,依旧在自我发挥,想通过他的语言迷惑,来打动这个坚如磐石的李少安。 一旁的孟章和张浚两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惊呆了。 他们那震惊的眼神盯着赵榛那尽情发挥的模样,仿佛忘却了这位大王曾经都干了些什么事情,甚至还想了想,他们记忆中的大王和眼前的这位大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您看一看,这些人才都是出自市井之中,身上的发光点都被他们从事的工作所掩盖,您贵为太学生,又是李纲大人的儿子,如今国家需要您,您又怎么可以推辞呢?” 赵榛见劝说无果,于是乎,他便开始了滔滔不绝,想从上古先贤说的话来打动这位李少安。 说罢,李少安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对赵榛彻底绝望地说道: “殿下,在下…唉!在下真的没有什么才能,如果您执意如此,在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在下听从您的处置!” 但这还没完,赵榛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这让李少安的心理防线基本上被推了个遍,就差没被彻底碾压了。 他看着摇摇头的赵榛,脸上满是绝望和无助,您不是说让我去嘛?我去还不行嘛!您为啥还要摆出这副表情啊…… “少安,你若是这么想的话就错了。” “嗯?!殿下…在下不理解。” “你不理解就对了!” “什么???” 赵榛的话绕得李少安云里雾绕,也让身旁的张浚和孟章两人满脸疑惑,只见赵榛拉着李少安的手转身走向府衙,身后的张浚和孟章也满是不解,这大王,怎么偏偏就看中了这个平常成绩一般的李少安呢? 国子监的太学生们都对此很不理解,李少安和他的父亲不一样,李纲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可李少安却是不急不慢,一点都不类父。 甚至在处理一些问题上,他也很迟钝,因此还被治经博士训斥了一顿,但李少安却从来没把训斥放在心上,哪怕是辱骂自己不类父,李少安依旧保持着自己不急不慢地佛系性格,这让国子监的许多人都对此无可奈何。 今天赵榛前来,居然不选那些积极的太学生,反而选了平时成绩一般,性格还十分迟钝的李少安。 不理解,这让他们十分不理解。 赵榛带着李少安走进府衙后,没有对他提出问题,反而问了问有关于李纲的消息。 自从李纲被黄潜善那些奸臣排挤出去之后,一直都在地方赋闲,现在的李纲正在夔州闲置,但他也没有闲着,在赵榛坚守开封的一段时间里,李纲数次上书赵构,请他出兵开封,与信王夹击金军,但皆无果。 “那李大人现在还在夔州?” “家父在夔州整日哀愁,为的就是能够回到前线效力……” “那孤家以信王的身份,征召李大人回京呢?” “嗯?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刹那间,李少安的双眼散放出期待的光芒,他看着坐在上位的赵榛,他的父亲在夔州无一日不希望自己能够回到抗金前线,用他的余生为他一生所效力的王朝再奉献出他的一份力量。 见李少安如此激动,赵榛笑了笑道: “孤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希望李大人接到孤家的调令后,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开封,孤家要以开封知府的官职,请他回京赴任。” “在下定会将此消息通知家父!”李少安此时此刻的心情无比激动,他每每接到父亲的书信,心里都是一种极其悲伤的感受,可奈何自己才能不足,无法为父分忧,时常感到自己无能而忧叹,这也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保持着这样一个沉默姿态的缘故。 看着李少安那高兴的模样,赵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口问道: “李大人忧心国事,你身为人子,也常常为父整日担忧而忧愁,是因为你觉得你自己没有父亲那样的才能,所以才觉得和父亲相比,自己一无是处,你这么想当然是错误的……” “你是你,李大人是李大人,你虽然是李大人的儿子,但你并不是李大人的影子,你要做你自己的影子,你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李少安,你明白吗?” “少安,你的沉默和你的真诚,是你最大的优点,现在,孤家就正式委任你为信王府长史,兼领京府判官,开封诸事要协助你的父亲,可有问题?” 得到赵榛鼓励的李少安此刻也是满脸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大王,他怎么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只见李少安俯身一拜: “下官李少安,定不会辜负殿下厚望,也不会让家父丢脸,我李少安,就是李少安!” 在这一刻,李少安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都与先前的随意大不相同,这让站在门前的张浚和孟章两人大吃一惊,他二人指着格外振奋的李少安,满脸不相信的看着坐在上位的赵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哈哈哈……” “少安此人,真诚友善,只不过是碍于李大人的强势罢了。” “原来如此……”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少安是被李大人的光芒所迷惑,为什么要说他才能不足呢?” “这…是我们的错。” “如今,不光国子监要恢复正常秩序,而且你们身领国子监官职,应当为国选拔人才,尽最大的努力,恢复开封的秩序。” “遵令!” 有了赵榛的指示,张浚和孟章两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开封有赵榛亲自坐镇,想来这座城池很快就会恢复曾经那样的繁华。 而眼前依旧激动的李少安,此刻也是百般期待地拱手回应道: “谨遵钧令!” 第37章 征召李纲(求追读,推荐票,投资) ps:评论可以发了,大家冲! 烈日炎炎,夔州一间草庐之中,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头正抡着锄头在眼前的土地锄来锄去,那额头滑落下来的汗珠,此刻都滴在了这片土地上。 此时已过四月,南方的天气开始回暖,夔州地处瞿塘峡、巫峡交界地带,这里的天气显得格外闷热。 那个老头再度抡起了锄头,锄刃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翻来翻去,许多种子随着那个老人的播撒,它们开开心心地落在了那一个个土坑里,老头紧绷着脸,再度挥动锄头将这个坑一点一点地埋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天上正在燃烧着的太阳越来越烈,晒得那耕地的老头身上热汗涔涔,那一身粗布葛衣也被汗水打得湿透。 “唉……何时是个头啊。” 干累了,他放下了锄头,然后托着那酸痛的腰一点一点的坐在了地上,当他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身体仿佛一瞬间觉得变得轻飘飘的。 他回想着去年自己被朝廷强制勒令解除自己的官职,来到夔州过上了抡着锄头耕地的日子,虽然这些并不能难倒他,但这样的惩罚,让这个老头很是不服,从骨头里就不服这个惩罚。 不,甚至可以说,这个惩罚就是荒谬的,他为了这个国家可以奉献出一切,可当权者却一直都不予理睬,这让他万分痛心。 “老爷,该吃饭了。” 正想着,老头的身后走来一名妇人,她与那老头穿着相同,也是一身粗布葛衣,但她的气质却与寻常务农百姓不同,她的身上有一种难以掩盖的富贵气质。 若不是朝廷将他流放夔州,她又怎么可能与他的丈夫一样,在这间草庐里生活呢? “………还不饿。” “老爷,您已经五天未曾好好吃过饭了。” “唉…朝廷一日不来消息,我一日便无法安下心来吃饭啊。” “老爷……” 希律律—— 这时,草庐蓬门外,有一队身着甲胄的宋军骑兵飞马奔向这里,为首的那个骑士与身后的那些骑士穿着不同,看起来更像是个武官。 只见他在门前止住战马,然后带着麾下几人翻身下马,他看着敞开的蓬门,整了整身上的铠甲,满脸恭敬地走上前去。 咚咚咚—— 那名武官恭敬地在敞开的柴门敲了敲,田地中还在惆怅的老头听到敲柴门的声音,那双深邃的眼睛望向柴门那边,远远望去,站在柴门前的宋军武官顿时映入那老头的眼帘之中。 刹那间,他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久违,那浮躁的内心在看到那名武官后突然变得如此平静,甚至还有些激动,这让坐在田间中的老头顿时站了起来,他马上整了整衣襟,然后以极其精神的面貌走上前去迎接那队人马。 他的妻见老头如此精神,看样子他们夫妇两个人的苦日子就快过到头了,想想还在国子监的儿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踏踏踏—— 还没等老头走到门前,那个武官却是带着麾下骑士大步上前,脸上的喜悦根本就难以遮掩,以至于那个老头刚一看到这几个人的表情,心里便清楚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了。 “末将张孝忠,拜见李大人!” 为首的武官站在那个老头面前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道。 眼前这位神情激动的老头,正是李少安日思夜想的父亲,即将上任开封知府的李纲。 李纲见张孝忠如此,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肃穆,他很清楚这些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时搭在他的右手,于是乎,他缓缓跪在地上,等待着张孝忠的宣诏。 可他还没跪地,张孝忠却马上将李纲搀扶起来,并笑着说道: “殿下有令,李大人受诏可不拜。” “嗯……嗯?殿下?”李纲很显然还没意识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便将那疑惑的目光投向眼前的张孝忠,想让他来回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如此大事,张孝忠也不敢多加隐瞒,于是他把赵榛派人来请李纲的事情说了出来。 “信王殿下率领开封全城军民挡住了金狗?!” “还杀死了金军大将韩常!?” “这…这!容老夫缓缓,容老夫缓缓…缓缓……” 李纲现在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居然是信王率领开封军民打退了金人,而且他还亲冒矢石,杀死了金军大将韩常!?放眼望去,大宋皇室有谁能和这样的亲王相比! 我大宋并非都是些腐儒之辈,这位信王,武德充沛,将会是我大宋的后继之人啊! “李大人,信王殿下如今执掌河北诸道军事,以宗帅为副将,河北各路义军如今皆已齐聚一堂,都服从信王殿下的调遣,还望您速速启程,以开封知府的身份进京赴任!” 张孝忠把他此次前来的意图说了出来,并将手中的命令双手递给了依旧还很震撼的李纲。 接过赵榛手令后,李纲又是一惊,康王赵构…称帝了? 二圣并未迎回,如今大宋王朝群龙无首,康王赵构“顺应人心”,在那些拥立他的文武百官的怂恿下,赵构在济州登基称帝,并率领麾下百万大军南下应天府,把赵榛丢在了开封坐镇。 “………” 气不打一处来的李纲顿时对赵构的行为破口大骂,说他根本就不配当大宋的皇帝,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手中掌握百万大军,你却直接带着兵马撤了,把信王一个人丢在了敌人眼皮子底下,你还是人吗! “事不宜迟,老夫立刻随几位前去赴任!” 李纲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张孝忠,并转回头去看向自己的妻说道:“去准备一下,我们离开夔州。” “嗯。” 李纲之妻轻轻地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进屋,张孝忠身后的几个骑士也一同走上前去,帮着她收拾李纲的行李,片刻后,几个骑士拿了几个包裹放在柴门外的马鞍上,而身着粗布葛衣的李纲,这时也摇头一变,换上了赵榛为他准备的紫袍,那个蓬头垢面的农夫,现在变成了大宋的开封知府。 年迈的李纲在换上了官袍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精神,夔州知府这时得到消息,也赶忙带着夔州属吏前来迎接,并准备好车驾,亲自带人为李纲送行。 “李大人,先前在下多有得罪,还望您恕罪,恕罪……” “不劳杨大人远送,止步吧!” 性格刚烈的李纲不愿听到这般阿谀奉承的话,于是便让张孝忠加快速度,随行护卫的骑兵也开始加快他们的前进速度,将身后那些人甩得远远的。 坐在车内的李纲此时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思。 “唉…世事无常啊。” 第38章 宗泽的建议(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在确立了奖励军功这个制度后,赵榛麾下各部将士对此都很高兴,因为他们一旦与金国开战,就会有许多许多的军功拿,还有很多很多的赏赐可以领。 随着时代的推移,春秋战国时代的冶铁技术已经逐步发展到顶峰态势,而且在炼钢技术上,年产量可高达十五万吨左右。 有了这些先进的技术,宋朝在军队装备上用了很多心思,在铠甲兵器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改良和调整,宋代的神臂弓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的最远射程距离可达三百四十步,是宋代以前的王朝弓弩中射程最远的弓弩。 但是,装备精良却无法发挥出他们本来应该发挥出的作用,即使是制造出来了也是没有用。 随着赵榛将秦国的奖励军功制度搬了出来后,那些尘封在武库里的兵器一个接着一个地横空出世,负责使用它们的士兵也在尽全力发挥出他们自己的力量,把每一件兵器的作用发挥到极致。 不过相对于兵员素质来说,这个制度还是明显地存在着弊端的,这也让身为赵榛副手的宗泽倍感压力。 大庆殿内,赵榛此刻坐在大殿上位正秉灯夜烛地处理近期以来恢复开封秩序的政务。 他提着笔在那些官员们呈送上来的文书写来写去,但写着写着,赵榛的笔就不自觉地抖了抖,然后就把墨汁滴在了纸上,这让他很是苦恼,因为他根本就没学过书法,更别提拿着毛笔在纸上笔走龙蛇了。 一想到这里,赵榛懊恼不已,现在他的灵魂已经和这具身体彻底融为一体,他原以为这个信王曾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写手好字根本就不在话下,可他想错了…… 写字写是会写,可写着写着就写成了错别字,而且还写的七扭八歪。 “唉!” “把李少安给孤家叫过来!” 已经对此完全受不了的赵榛这时也只好放弃抵抗,把手中的毛笔放在了一旁,然后双肘支在御案上,两手架在下巴处,枯燥地等待了起来。 过了许久,身着青色官袍的李少安急匆匆地从殿外小跑过来,当他走进殿内后,李少安便停下了脚步,然后低着头缓缓走上前去,走到大殿中央,只见他恭敬地作揖行礼道: “臣李少安拜见殿下!” “哎!少安,孤家与你之间不必如此拘礼,快快请起!”赵榛见是李少安前来,那枯燥的心情顿时云消雾散,他连忙叫着李少安上前,请他为自己处理这些文书。 可李少安却低下头,并没有执行赵榛的命令,而是回应这件事情并不归他管,应该去找宗帅来处理这些政务。 “殿下,臣不过一介国子监丞,这…” “你还是孤家的长史呢!” “殿下…这也不可啊……” “孤家说,你来写,总好了吧?” “这…唉!臣遵令便是。” 当李少安打开其中一张文书的那一刻,那歪歪扭扭的字迹看得他浑身难受,借着蜡烛的光亮,他无奈地瞥了瞥身旁的赵榛,作为信王府长史,他有权利向大王谏言。 于是乎,李少安无奈地说道: “殿下,您这字迹…唉!” “哈哈…少安啊,孤家这字迹你也看见了,实在是看不下去眼,不如…你来当孤家的老师,教孤家练练字可否?”赵榛见李少安那苦涩的表情甚是无奈,正好他就坡下驴,提出了这么一个请求。 好家伙,合着您这是来让我教您练字来了。 赵榛的态度十分地真诚,但李少安身为信王府长史,也没有理由拒绝自家大王的请求,于是他答应了赵榛,不过眼前这堆文书…他幽幽地看着赵榛,想请他能放自己一马,但赵榛却是嘿嘿一笑,将案上的笔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笔放在李少安手上的那一刻,殿外忽然有人来报。 “殿下,宗帅前来求见!” “宗帅怎么来了?快快有请!” “遵令!” 说话间,宗泽满脸疲惫走进殿内,看见李少安坐在御案前,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愠怒,但坐在旁边的赵榛满脸恭敬地看着一旁的李少安,这更让宗泽好奇了。 踏踏踏—— 宗泽来到殿陛之下,向坐在上位的赵榛拱手一拜: “臣宗泽,拜见殿下!” “宗帅无需多礼,快快请起!”赵榛见宗泽已至,那双全神贯注的眼睛也就不再盯着御案上的笔,而是看向站在殿下的宗泽。 紧接着,赵榛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来到宗泽身边搀扶着他一点一点地走上殿陛,坐在御案前的李少安这时也站在一旁侍候,当宗泽走到跟前时,他毕恭毕敬地向其行了一礼。 “宗帅。” “少安啊…许久未见了。” “是啊,宗帅身体如何?” “还好,就是…有些想念令尊了。” “啊…那您很快就能看见他了。” “是吗?” 说罢,宗泽的目光扫向了身旁微笑的赵榛,他那张诧异的脸庞有些难以置信,您何时把李纲大人给调回来的?老夫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赵榛笑了笑说道: “李大人一心为国,却因遭到奸佞排挤而被朝廷流放,孤家不忍这等忠臣被流放在外,于是孤家下令,让张孝忠带着人去了一趟夔州,将李纲大人夫妇接出夔州,并以开封知府的身份回到这里。” 开封知府? 好家伙,您这是直接越过了刚刚登基的康王殿下,自己要另立门户? 但赵榛却笑了笑继续说道: “孤家知晓宗帅的想法,孤家不过一介亲王,又没有如此大的权力去任命,但您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纲大人在地方终老一生吗?如此忠臣,却无法被朝堂接纳,那群一心只知道求和的臣子,能容得下他吗?孤家决定,还是请他来开封主持大局,方为上策啊!” 虽然赵榛做的比较僭越,但宗泽仔细一想,若要让李纲继续在夔州抡着锄头种地,恐怕会使他感到无比耻辱。 而李少安这时也在这里,宗泽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宗帅此来,所为何事?” 赵榛回到了正题,紧接着将他请到旁边的席位坐了下来,自己则是回到御案前缓缓落座,一旁李少安刚要离开,却被赵榛叫住,让他坐在自己的右手边听一听也好。 三人落座后,宗泽脸上露出了严肃之色,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殿下呀,您真的要将那暴秦的军功爵搬到现在来用?您难道没有想过,现如今的土地根本就不够赏赐的,您想一想,大宋的武备和暴秦相比,有可比性吗?实施这样一个策略,大宋将士战斗力和素养虽然大幅提升,但怎么分配……您真的考虑过吗?” 其实这个策略,赵榛考虑了很久,把秦国的奖励军功搬出来,虽然能大大提升将士的积极性,但弊端却是土地兼并太严重,该怎么赏赐将士土地? 赵榛听着宗泽的话,他沉默了许久,旋即缓缓开口说道: “宗帅,您这么想就错了,您凭什么就认为这土地不够赏赐之用呢?大宋的将士如今气势正盛,我军不光夺回故土,甚至还能拿到敌国的土地,这赏赐的土地,不就来了吗?” 宗泽被赵榛说的话愣住了,就这么简单? “还远远不止于此,孤家要赏赐的土地,可以是官田,也可以是私田,而私田,就得找那些偷税漏税,不愿将他们所私藏的家奴报出来的豪强大贾们去要了…” 说到此处,赵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第39章 赵大王的志向(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宋代土地兼并与唐代相比十分严重,随着坊市制度的打破,商业逐渐兴起,朝廷对民间商业的放宽,在土地租赁买卖上保持放任态度,这也就给了那些实力强大的豪强地主趁此机会兼并大量土地,以雇佣百姓,为他们种地。 而这些百姓,大多数是不作为户籍收税对象的,因为这些豪强将他们所雇佣的农民全部藏匿起来,只交一片土地的赋税,从而达到偷税漏税的目的。 赵榛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弊端,那些豪强的太过富有,导致现在地方土地私人兼并太过严重,那些豪强借着朝廷不过多插手地方土地转让租赁,大量地向那些无力承担大面积土地的佃户收购土地,导致地方土地数量急剧减少,农民无地可种,税收大量降低。 所以,推行奖励军功这一方案,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早有准备。 他想打破那些豪强地主大规模兼并土地的现状,把那些本属于老百姓的土地收回官府,并由官府来分配这些土地,奖励那些将士,剩余下来的土地合理地分配到那些没有土地可种的百姓那里,如果他们不想种地,官府拨钱给他们,让他们做一些生计,至少能维持家庭生活。 宗泽抿了抿嘴,他难以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赵榛,这位大王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他的想法。 他作为江左豪族的代表之一,手中掌握大量土地和农奴,要是这么说,赵榛最先选择的目标,估计就是他们这些朝廷里掌握大量土地的封疆大吏,可赵榛如果动了他们的蛋糕,对他自己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赵榛那变化多端的表情让宗泽不禁对他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但又觉得这个人有着他所好奇的东西。 “殿下,您真的要这么做?” “宗帅,孤家需要您的鼎力支持。” “……既然殿下如此,那可否容臣考虑一二?” “哈哈…您不必担心这件事情。” “嗯?” “孤家是想让您出面去协调这件事情。” 此言一出,宗泽那张紧绷的脸庞涨得通红,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不急不慢的赵榛,原来他是想拿自己当他的挡箭牌,然后再从中得到他的利益,如此以来,宗泽付出了代价,那些豪强的土地爷被收回庙堂,真是一箭双雕啊。 可旋即,宗泽拱手回应道: “老臣已经年迈,此事体大,若交给老臣去处理,恐怕会出大乱子啊……” “哎呀…宗帅啊,您还看不出来吗?”赵榛看着眼前依旧不为所动的宗泽不禁摇了摇头道。 只见赵榛抬头放眼望去,然后命守在殿外的那两兄弟将大庆殿门关上,并说没有他的命令,除非是宗帅把门打开,任何人前来,都不准其进来,违令者,斩。 把殿门关闭后,宗泽这才明白赵榛到底是想做什么。 而这时已经坐不住的李少安想要站起来,但却被赵榛一把摁了下去,他现在的盟友只有两个,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宗泽,另一个是正在赴任的李纲。 赵榛要想在这个地方立足,甚至能够影响到那个已经称帝的康王,少了这两人的其中一个都不行。 “宗帅,孤家信任您,这才把孤家心里想的一切才对您和盘托出。” “难道,孤家对您的信任,还不足以让您信任孤家吗?” “您难道就真的希望,金狗看着大宋军队不堪一击而嘲笑我们吗?” 赵榛一句接着一句地攻向宗泽那坚如磐石的内心,坐在那里的宗泽只是绷着脸不予回答,那双迷茫的眼睛这时也无处安放,只能凝视着面前滔滔不绝的赵榛。 “大宋的土地兼并太严重了,严重到朝廷几乎拿不出钱来支持任何一处花销了。” “庆历新政、元丰改制、熙宁新政,哪一个不是以国库钱财入手,可最后呢?触及了那些大臣的根本利益,变法的结果就是失败,还是失败!” “孤家想让这个国家强盛起来,强的不仅仅是经济,是军事和文化双强啊!” “宗帅,您也是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您难道看不出来大宋的经济正走向一种极端吗?孤家想要的,是经济也同样带动军事发展,而不是单一的发展经济啊!” “北方历经辽金两国,每次敌军南下我军迎战,打赢了,割地赔款,打输了还是这样!孤家已经看不下去了!!!” 赵榛越说越激动,那激动的声音在颤抖,颤抖到坐在那里的宗泽也不禁有些动容,就连坐在身后的李少安此刻也很惊讶,这位大王居然想了这么多!而且每句话说的都很在理,甚至字字都说在了人的心坎里。 “………” 依旧沉默的宗泽看着眼前已经几乎语无伦次的赵榛,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何尝不想见到一个完整的,统一的以及强盛的大宋呢?可长达百年的政治制度,可能在短短的几年内更改吗? “殿下,老臣就想问您一句话。” “宗帅,您说!” “您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如果决心都下不了,那孤家何必说这些!” “好,好啊……” 见赵榛决心如此,宗泽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些希望的光芒,如果大宋有这样的君主来统领的话,那这个国家或许会改变曾经打了仗就赔款的现状,而是将周围所有可以威胁到大宋的国家,全部荡平! “老臣…愿为您鞍前马后。” 仔细想想,他也曾是科举录上来的进士,也算是个文官,可他少年时喜欢军事,又在这几年里南征北战,身上早就留下了沙场的痕迹,大宋能有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君主,是这个王朝的福气,还是潜在的祸患? 谁也不清楚。 至少在宗泽的眼里,赵构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原因很简单,为了皇帝的位置,听取那些奸臣的建议,使得那群所谓的从龙之臣在这一刻全都鸡犬升天。 一个只知道求和的君主,再带着一群阿谀谄媚的奸臣,真不知道这个国家到底能不能走得长远。 “宗帅,有您的帮助,孤家就放心了。” 得到宗泽的协助,赵榛说话的底气也十分的充足,坐在那边的李少安这才明白为什么大王要把自己留下,他是想通过自己,向他的父亲传达赵榛的意思。 李少安看着眼前踌躇满志的赵榛,眼里不禁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第40章 秦桧献策 金兵退到大名府后,也是心有余悸,谁也没有想到开封城内居然有这么一个疯子在指挥整个战争,甚至还杀了韩常,疯到连自己的父兄都敢乱箭射死。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人都觉着自己的脑袋现在还能保住,纯粹是天意。 粘罕经历与赵榛的正面对抗之后,他的性格也变得有些收敛,或许是觉得这个疯子比自己还疯的缘故,以至于觉得自己还是改正一下自己那容易发飙的性格为好。 大名府行宫内。 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正高高坐在上位满脸紧绷地看着行宫内的文武,绝大部分人都是从开封那边撤出来的将领,其中就包括粘罕、讹里朵、金兀术以及斜卯阿里等人。 吴乞买现在正怒目圆瞪地大骂着眼前没能及时挡住宗泽大军南下的斜卯阿里。 “朕当初是怎么说的?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宗泽那个老匹夫,尽可能为前线大军争取时间,明明已经快攻破开封,你却把人给放了过来,你!你…呼——气煞朕也!” 站在讹里朵身后的斜卯阿里只是低着头并没有说一句话,虽然这事是自己理亏,但他也得顾及到麾下将士的感受啊。 如果这仗都像宗泽这么打,把敌军折腾得死去活来,根本没有任何力气阻击,那皇帝的命令还能继续执行吗? 没内讧就已经很不错了。 骂完,吴乞买的矛头又猛地指向站在左手边的粘罕,但相比破口大骂斜卯阿里,对待粘罕却是客客气气地说道: “朕…当初任用卿家,是想让您灭亡宋朝,结果这场仗却是如此惨烈……” “陛下,臣知错,请陛下降罪!”粘罕一改往日那骄横跋扈的模样,转而以臣子的态度向眼前的吴乞买拱手请罪道。 其实吴乞买也很吃惊,平日里粘罕说话直来直去,可不曾想经过这场战事后,他的性格不知为何,怎么变得这么突然?这不由得使吴乞买看向了随同出征的金兀术。 粘罕身旁的金兀术意识到吴乞买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只见他低着头很是淡定地说道: “陛下,此役我军遇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对手,杀死了韩庆将军的儿子,还差点杀了他们的父兄……” “……叫赵榛是吧?”吴乞买也听说了这个人的名字,宋人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宗室子弟,当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金兀术只是点了点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当吴乞买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后,他便清楚,这位皇帝肯定是做了些功夫,而且对这个赵榛也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在这一点上,金兀术对他很是佩服。 粘罕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 “陛下,臣以为宋蛮不可小觑,经此一役,我军伤亡颇多,宋军虽然死伤者甚众,但相比之下,我军死伤皆是精兵强将之辈……” 说着,吴乞买脸色一黑,听着这刺耳的战报,他实在是理解不了,明明对他们十分有利的局面,为什么会突然被那赵榛硬生生地给扭转过来?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粘罕和金兀术以及讹里朵三兄弟。 而他的表情也被人群中的一个宋人所注意,只见他身着金人服饰,却生得中原面孔,站在这些蛮夷的中间位置,显得格外突兀。 他叫秦桧,就是被赵榛一声令下阉了的那位。 吴乞买的眼神很是凛冽,凛冽到金兀术和讹里朵两人都不敢抬起头来直视眼前的吴乞买,就连平时嚣张跋扈的粘罕此刻也是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只有秦桧,此刻的他走上前来向坐在上位的吴乞买拱手一拜: “可否容臣进上一言?” “嗯?”吴乞买吃惊的看着突然站出来的秦桧很是诧异,这里怎么会有宋人?他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听到秦桧的声音,金兀术回头瞥了一眼,然后也走上前来,并开口介绍道: “禀陛下,此人名为秦桧,乃是宋人,因宋朝皇帝懦弱无能,在宋地无法施展出他的才能,于是便投向我大金,想要为我大金效力。” 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秦桧,吴乞买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怀疑的表情。 要知道这些宋人向来诡计多端,虽然他们每次打了败仗就是求和送钱,但他们从骨子里的阴谋诡计却是让他们心怀芥蒂。 那怀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秦桧,但秦桧也不慌,依旧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你叫秦桧?” “正是在下!” “朕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臣不过是个无名小辈罢了。” “哈…你既然知你是无名小辈,那又为何能攀上金兀术这样的人做靠山呢?” “当然是因为臣的才能。” 秦桧和吴乞买两人一问一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个宋人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和他们的皇帝陛下正面论事,而站在前面的金兀术此刻内心早就乐开了花,仿佛在说,你们这群人呐,还是没有意识到把这个宋人拉拢过来的重要性。 当吴乞买问到秦桧能为大金做什么的时候,秦桧则是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臣能为大金送来源源不断的钱!” 一听到钱,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仿佛是在说梦话的秦桧,他真的能给金国送来源源不断地钱财吗?这显然是痴人说梦的,赵榛会给他送钱?赵构能给他们送钱来?开什么玩笑! 但秦桧却轻笑道: “那康王赵构已在应天府登基称帝,如今二圣未亡,帝号仍在,他赵构竟敢僭越称帝,乃是不义之举,然那赵构,甚是宠爱黄潜善、汪伯彦这等奸臣,在战事紧张时,他居然率军南下,把一切的烂摊子都丢给了赵榛,可想而知啊……” “赵构也是不想打的。” 秦桧当着众人的面为他们规划着如何对付南下称帝的赵构,这让吴乞买仿佛看到了大金的春天,甚是硕果累累的秋天,这个秦桧,或许是个可用之人。 “那朕怎么相信你?” “不需陛下相信,只需臣一纸书信,即能将赵构说服。” “什么?就凭你的书信??” “陛下若是不信,可拭目以待!” 他的话轮到金兀术惊讶了,秦桧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真正实力?还是他早就想好了对付宋人的对策? 金兀术的眼神不免有些异样。 秦桧也注意到了金兀术的眼神,他朝着金兀术微微一笑,而后又向吴乞买拱手拜道: “陛下,臣这就着手准备书信,同时,臣希望能在四太子麾下从事……” 吴乞买看了看眼前有些异样的金兀术,又望了望颇为真诚的秦桧,他微微点头,同意了秦桧的请求。 “谢陛下!” 秦桧低下了头高声致谢,但内心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将是秦桧摆脱金国控制的绝佳机会…… 第41章 开封府的变化(求追读,推荐票,投资) 开封的天空格外湛蓝,那逐渐恢复正常秩序的街市也开始慢慢开放,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看得坐在车驾内的李纲有些出乎意料,这才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这座城池再度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如果继续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开封迟早会恢复它本来的容貌的。 踢踏踢踏—— 车驾在石路上缓缓前行,左右护卫的骑士也都神采飞扬,他们为自己能够护送这位倾心为国的李纲大人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负责引路的张孝忠带着麾下几个骑士靠近城前,只见守在城门口负责盘查过往行人的偏校走上前来,他那满是笑容的表情,显然他与张孝忠熟悉。 “张将军,辛苦了!” “嗯…近日城中有无大事?” “没有,倒是殿下整日带人为百姓修筑房子……” “殿下乃圣王也,非一般君王可比!” “说的是,说的是…” “好了,李纲大人就在车驾内,我要带他进城向殿下复命,失陪了。” 寒暄一阵后,得知李纲大人就在车驾之内,守门的将官没有例行检查,直接下令让开城门道路,并恭恭敬敬地向车驾内的李纲俯身行礼。 掀开车帘的李纲看见守军此刻都面向自己肃穆而立,他的内心深受感动,原来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将士,还记得他。 “嗯……” 李纲向他们摆了摆手表示敬意,周围的将士对这位年迈的老大人变得越发尊敬,直到车驾远去,他们也久久不愿将目光从车驾上移去。 一路上,李纲从车窗向外望去,开封的秩序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它的正常,这实属难以办到,可这位大名鼎鼎的信王殿下却办到了,不光办到了,他还亲自带着人去办的这件事情。 都说信王赵榛乃千古圣王,李纲坐在车内叹息一番,和他父兄相比,这位信王殿下,显得这个国家根本就配不上他。 大街上车水马龙,有些人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刚刚经历战祸的样子,这让李纲很是好奇,这位大王难道真有经天纬地之能,竟然能把刚刚经历战祸的开封恢复得如此完好。 要知道,人的眼神是不能骗人的,何况是那些敦厚淳朴的平民百姓,他们的脸色和目光是最能反应一个人现在的心情的。 “张将军!” “大人!” 只听李纲向车外的张孝忠喊了一句,在队伍前面带路的张孝忠马上调转马头来到车驾旁听着李纲的吩咐。 “老夫想看一看开封的模样,可好?” “大人,这…您一路劳顿,还是过几日再……” “张将军,老夫连这几日的赶路都能忍受,走上几步路又能如何?何况,这开封城的模样,实在令老夫吃惊。” “啊…那既然如此…好吧!” 张孝忠拗不过这个老头,也只好遵从他的想法,于是乎,他带着一队骑士翻身下马来到车驾前,坐在车内的李纲和妻互相搀扶着走下车驾,当李纲夫妇踏在石板路上的那一刻,那种久违的感觉顿时油然而生。 有种说不清的舒坦在李纲心中来回游荡。 “啊……哈哈哈……” “久违啊,太久违了……” 李纲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开封城内的烟火气息,那充满褶皱的脸庞满是笑容,这或许才是李纲内心真正的写照,他希望看到这一幕。 侍候在李纲夫妇身旁的张孝忠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很佩服自家大王,也非常崇敬他。 开封保卫战中,是他力排众议带着一群将军守在城头,带动着全城将士来到城顶义无反顾地与那些企图灭亡我华夏大宋的敌人浴血奋战。 是他下令差点将那两个祸国殃民的昏君射了个透心凉,还是他,在城外攻防战中,带着城中将士在敌军阵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如今战事结束,依旧是他,带领着全城军民一道开始恢复他们的家园,试问历代统治者,有谁像赵榛这样的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是所有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更是在古书中看不到的,赵榛的以身作则为这个时代开了个好头,也是史无前例的一个好的开始,甚至是能够影响千秋万代的一个开端。 “大人,不知您想去哪里?” “……去集市转转吧!” “好,末将带您去。” “夫人,走吧。” 李纲夫妇两人在张孝忠的引领下走过开封的大街小巷,现如今已是夜间,开封府迎来了夜生活,他们走在夜市中,许多百姓都在洋溢着激动的表情,夸赞着信王殿下的功德,甚至还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二圣,说他们简直就不配人君,若非信王,开封府如今早就成了一片火海。 其实这些话说出来,这些人大多都是要被请去廷尉喝口茶再出来的,但却没有人去管这些事情,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正是因为事实,所以他要说出来,以二圣的例子来随时警醒执政者,不要重蹈覆辙,若是这样会因此而毁了一生的名声。 赵榛不管这些事情,是因为这是他放下的命令,民间可以议论君主品行、过错,甚至他还下令,民间百姓可以讨论时政,并以自己的见解,写出一份奏章呈递上去,如果是妄议时政,那这个人就会受到廷尉的惩罚。 在大体方向上,民间讨论时政是没有问题的,可就是怕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个问题来做一些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东西。 “你听说了吗,康王在应天府改元登基了。” “嗯,康王改元建炎,又大赦天下,以信王殿下为河北诸道节度使,领太尉一职掌管黄河以北所有军政大事。” “啧…唉!信王明明更适合当皇帝啊,康王何德何能啊?” “哎~那是因为信王殿下不愿同自家兄弟起纷争,谁愿意同室操戈,和自己的兄弟刀剑相向,一想到这里啊,信王殿下当真是古来圣王第一人啊。” 听着这群人称赞信王殿下,一旁的李纲只是轻轻一笑,然后带着妻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他们夫妇二人听到的都是有关信王的称赞之话,这让李纲对赵榛的兴趣越来越大,能被所有百姓所称赞的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并未见过赵榛,先前册封大典时,他被外调出去巡查地方,所以没能亲眼目睹这个圣王的容颜。 “信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李纲看向身旁跟随着他的张孝忠不免有些好奇地问道。 跟在身后的张孝忠这时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地望向远处,仅仅片刻,他的目光变得炽烈,心情也变得格外激动,但他的表情却是颇为淡定,他指了指前面那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缓缓道: “大概就像他一样吧。” 顺着张孝忠的指引,李纲看到了这样一幕——信王正带着一队步卒扛着建材为一户百姓修葺房子。 第42章 以身作则的信王殿下(求推荐票,投资,追读) 那魁梧的身躯扛着一堆建材在眼前破旧的房屋来回摆放,跟在他旁边的那些甲士此刻都脱下了身上的铠甲,只穿着一件短打袍扛着建材跟随他们的大王为这间破旧不堪的房屋修修补补。 站在远处的李纲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那张充满笑容的脸庞忽然凝住了,那颤抖的嘴唇张了张,又抿了抿,几次想说出话来,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张孝忠看着身前欲言又止的李纲,然后缓缓开口说道: “殿下每日如此,城中军民都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李纲依旧很震惊,堂堂亲王,居然会亲自前来帮助老百姓,而且每日都会来帮忙,他的内心不禁被赵榛的所作所为掀起了一阵波澜。 还在忙碌的赵榛这时将肩头上的建材慢慢地放在地上,那黝黑的脸庞不免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浑浊的汗珠在他额头缓缓滑落,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疲倦,甚至对此乐在其中。 他坐在一处空旷地带,吹着初夏的风满脸惬意,一旁的甲士依旧扛着建材在这间屋子修修补补,他们一边哼着家乡的歌谣,一边应和着歌调唱出随意编出来的歌词,唱得他们脸上喜笑颜开,唱得他们的心情眉飞眼笑,就连坐在一旁歇息的赵榛也敞开嗓子随便唱了两句,让在场众人变得越发兴奋,却没有想到,自家大王还有这等雅致。 “哎呀……殿下,快快快!小老儿为诸位准备了些许甘甜可口的泉水还有一些干粮,先坐下来,休息休息!” 他们正唱着歌,屋子后头忽然闪出一个人影,只见他身材瘦削,体态佝偻,那褶皱的脸庞满是亲切,这位老丈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他也没有想到,这位信王殿下居然会带着人来到自己家,为他这个出身贫贱的百姓修补房屋,这是他一生的福分啊! 而老丈也很是感谢赵榛,所以趁着他们工作之余,用剩下来的钱在集市上买了一些面,又购置了一些肉,做了许多肉饼,而且又挑着担去开封府外的水井打了两桶水。 “老丈何至于此!” 赵榛见老丈拿了这么多刚刚烤熟的肉饼,又拎着两个大水桶放在地上,脸上不禁露出高兴之色,但旋即又变为苦涩,他看着面前心情十分激动的老丈,心里虽然很是高兴,但他总觉着有些不是滋味。 “殿下呀,小老儿蒙受您的恩惠,您居然带着您的部下亲自来到小老儿家中不遗余力地帮助小老儿,这让小老儿深受感动,这点吃的,就当是小老儿对殿下的一番心意,请您不要推辞!” 眼前的老丈态度如此真诚,赵榛的目光挪向老丈手中那一箩筐的肉饼,那冒出来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此时刚刚入夜,他们在这里忙碌了三个多时辰,也是饥肠辘辘,看着那一张又一张的肉饼,赵榛站起身来走到老丈面前拿了一块肉饼,当着老丈的面大口咬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回味无穷的表情。 “这饼……” “难道不合殿下胃口?” “不!这饼此乃人间美味啊!!!” “哈哈哈…殿下若是喜欢吃,待小老儿将这炊饼店重新开起,殿下可要多多常来吃上一口这美味的肉饼!” 一听这老丈是开炊饼店的,赵榛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这间逐渐修建起来的房屋,这更加坚定他决心要为这个老丈把这间房屋修葺一新,他的炊饼,一定要成为这开封府一绝名吃! 不知不觉,站在那里的李纲早已走近这间房屋,而且就站在距离赵榛等人不远的位置,他的所见所闻,无时不刻地都在冲击着他对这位亲王的认知。 这哪里是圣王啊?这分明是天上的天神下凡来造福人间了! “信王者,古来圣贤皆不及也!” “老夫今日才敢相信,信王殿下是一个多么值得钦佩的人!” “张将军,您说呢?” 李纲发出阵阵感慨,他看向跟在身旁的张孝忠,看着他那崇敬的表情,李纲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对赵榛的敬重之情。 正当两人看得出神时,眼前不知何时走来一人,那人也很是敬重地向他们行了一礼,并对李纲和张孝忠两人问道: “敢问来者可是张孝忠将军和李纲大人?” “………” 他的声音让处于发呆的张孝忠和李纲两人缓过神来,他们的目光顿时转移到眼前来人身上,只见这人生得年轻俊朗,额头上却满是大汗。 此人正是岳飞。 岳飞在开封城外勇斗金兀术的事迹被大宋军中津津乐道地传播着,甚至已经传到了开封军民的耳中,有些已经遗忘这位在相州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在这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似的,那一段段记忆瞬间被唤醒过来,这个年轻人便是当初为天下武举子替天行道的岳飞! 回过神来的李纲见这个年轻人眼熟,在张孝忠的提醒下,他很快就想起来,这个年轻人便是当年枪挑小梁王闹得天下皆知的岳飞。 “岳飞…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李大人,别来无恙?” “哈哈哈…老夫这身子骨还很硬朗!” “大人还是那么幽默…” 说话间,赵榛拿着一块肉饼走了过来,对于李纲前来,他是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先前已经得到消息,李纲正在城中闲逛,只不过碰巧在这里遇上了而已。 李纲见是赵榛,他连忙向其拱手一拜道: “臣李纲,拜见信王殿下!” “哈哈,李大人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赵榛很是高兴地走上前来搀扶着李纲说道。 李纲起身后,两人相视而笑,然后赵榛拉着他的手走上前去,丝毫没有沟通间的隔阂,反而自来就很亲近一样,当两人走到房屋门前,那个老丈也满脸笑容地迎接着这位连大王都敬重的官员。 “小老儿拜见大人。” “您快请起!” “谢大人!” 李纲见这位老丈比自己还要年迈,他连忙走上前去搀扶起这位老人,在宋朝,年长者的社会地位是很高的,尤其是年入古稀的老人,当地官府每月还会给这些老人类似补贴的福利待遇,不过那些从官府引退下来的老官员是有朝廷俸禄的,只不过只收原本俸禄的一半,其他各项福利都与老人福利相同,但寻常老百姓没有出身,朝廷也会给那些老人安置到类似养老院的地方进行供养,逢年过节当地邻里还会给这些年长者送一些礼物,作为他们对年长者的尊重和礼敬。 不过,这位老丈看起来少说也得有七十岁了,身子骨却如此硬朗,还开了一家炊饼店卖炊饼,难不成他们家的人都在这场战祸中死绝了? “老哥哥,您今年贵庚?” “哎哟,可当不得大人一声老哥哥,小老儿今年七十有一啦!” “那您的儿女呢?” “…唉!金狗数犯边境,小老儿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前线,妻也因悲愤过度而抑郁而终,只剩下小老儿一人在这里…守着他们妻儿啊。” 说到此处,那老丈不禁潸然泪下,一旁的赵榛有些动容地看着他,原来这位老人还有这样一段令人难以平复的经历。 李纲垂了垂眉头,仰天长叹道: “金狗不灭,大宋难有安宁之日啊!!” 第43章 不愧是李纲啊(求追读,推荐票,投资) 回到大庆殿内,赵榛和李纲两人一上一下,开始谈论起了国事。 针对这场战事,李纲曾向赵构上书三次,却迟迟没有得到消息,哪怕是回上那么一句话也没有,这让他对赵构大为失望,同样也让赵榛对此很是愤慨。 如今赵构于应天府登基,以刘光世、张俊、汪伯彦等人统军驻扎在长江沿线进行整训,可他们声势虽然造了出来,但却没有一点动兵的迹象,而早就清楚他们那点小心思的赵榛索性就不盼着赵构能派兵前来了。 李纲被重新启用,这对于赵榛来说是个极大的好事,你赵构既然不想用李纲,那我赵榛爱才,不愿意看他就这样抑郁终老,把他安排在开封知府这个位置上不过分吧? “殿下,老臣有一事,想请您一帮。” “哦?卿家有何事?” “呃……老臣许久未见犬子,不知…” “哈哈!少安!” 见李纲是想念了自己的儿子,赵榛咧嘴一笑,旋即抬头看向殿外高声喊了一句,候在殿外的那个年轻官员听到自己的名字便马不停蹄地走进殿内,向赵榛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殿下!” “少安,快去拜见你的父亲!” 很是高兴的赵榛摆了摆手,然后指向李少安旁边的李纲,并让他好好和父亲说说话,自己则是坐在一边喝起了茶水,看着眼前这父子情深的一幕。 “父亲…可无恙?” “嗯…为父得知,你被殿下征辟为信王府长史,又被提拔为国子监丞,你可要好好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不要辜负殿下对你的期望。” “父亲所言,儿谨记在心。” 说罢,李纲转过身来面向上位看戏的赵榛拱手一拜: “殿下,犬子不善言辞,承蒙殿下赏识犬子,才得了如今的官职,老臣不常在他身边,无法每日教导他,还请您替老臣多多看管他,老臣多谢殿下!” “哈哈…李公啊,您或许不知道,这些日子里啊,少安为孤家提了不少有关治理国家的建议,让孤家很是受益,您大可放心就好,少安在孤家身边,定能成大器!” 赵榛那双充满期待的目光扫过李纲身边的李少安,两人相视而对,这让李少安甚是感激。 儿子能被信王如此赏识,身为父亲的李纲也很是欣慰,自己的儿子也终于长大了。 不过,赵榛今夜将李纲带到大庆殿是有要事相商的,这一幕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真正的目的,赵榛是想向李纲问策。 “来人,为李大人和李少安父子赐座!” 他挥了挥手,殿外的甲士拿着两个凳子走了过来,然后放在李纲和李少安身下,两人拱手谢过赵榛后,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谢殿下赐座!” 坐下后,两人的目光聚集在上位的赵榛,坐在上面的赵榛也同样注视着他们父子俩,今日这个交谈,是比较重要的,因为这代表了赵榛接下来将会如何去处理安排这个烂摊子。 “杨原!把殿门关上,所有人不得靠近此处,除了宗帅以外,谁要是想见孤家,那就等李大人出门后再说!” 候在殿外的杨原得令,他带着几个甲士将大殿的殿门缓缓地关上,关门后,他一个手势,所有靠在大庆殿旁的亲兵统统向前走十步,把整座大殿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了起来。 “李大人没出来前,除宗帅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 “遵令!!!” 杨原提着刀候在大殿外,那高大威猛的身躯让人望而生畏,他已经跟随赵榛十年了,这十年来,他亲眼见证了许多他想都不敢想的一幕,其中就包括了他敢动手杀父兄的一幕…… 殿内,赵榛坐在上位颇为谦逊地对坐在大殿上的李纲说道: “李公,如今金狗撤军,开封府迎来了难得的安宁,可经此一役,我军伤亡也很是惨重,而且城内也遭受了大规模的破坏,孤家即使是调动全城将士修葺城池,也很难再恢复原来的模样,您的意思,孤家该怎么办?” 见赵榛如此,李纲索性也就不再避讳地向赵榛直白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开封府乃是大宋之根基,如今康王于应天府登基称帝,暂时的都城应当是应天府,那么这开封府就当作为北方抵御外敌的军事重镇,若您想要以此为根基来抵御金狗,那完全没有必要恢复原来的模样。” “只需要把那些房屋修葺完好,剩下的空余地方,就修成军营,作为将士的屯兵之所,在城内外建起几座练兵的大校场,可供将士们训练之需。” 李纲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 “老臣听闻,您力排众议,要施行暴秦的奖励军功制度,老臣认为此计可行,以此战为例,您可以将城中无主的房屋赏赐给那些战功卓着的将士,从而激发他们的军心,带动他们的士气。” “但这制度,有很大的弊端,想必殿下也心知肚明……” 说罢,李纲的目光转移到坐在上位认真聆听的赵榛,赵榛咧嘴一笑点了点头,不愧是主战派的激进者,在军事上居然想了这么多的策略,看来他今天将李纲找来没白找。 “孤家前些日子找来宗帅说过这件事,经过此战来看,暴秦的军功爵制度正适合现在的局势。” “不过,暴秦的军功爵制度孤家适当地做了调整,将二十级爵位调整为十五级,将原来的军功爵制度全部推翻,赏赐制度也要大改,一人斩杀三名敌军甲士,赏爵一级,赐宅一处,土地半亩……” “现如今豪强兼并土地极其严重,百姓无力承担土地,只好低价转让给那些豪强,而那些豪强每年上缴的赋税还不及他们个人所得财产的三成,再放任他们继续下去,国库的钱从哪儿来?大军开支的钱从哪儿来?” 赵榛将他内心的想法对李纲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归根结底就一句话,“老子要整那帮偷税漏税的豪强,你干不干吧”。 很显然,李纲的态度要比赵榛更坚决。 “干!殿下若要整治这群豪强,老臣愿以身作则,将家中所有土地资产全部献出,以助殿下行此大事!” 看着眼前态度如此坚决的李纲,赵榛也没有想到,就连坐在旁边的李少安也懵了,他的眼神仿佛在说,“爹,您这是认真的吗?” “好!李公如此,孤家就有底气去做这件事情了!” 赵榛先是愣了愣,但旋即拍案而起,将这件事情全权托付给了李纲,并让他在近些日子从官吏中挑选出他想要的人手协助他去做这件事情。 “谢殿下!!!” 第44章 他赵构想陷孤家于不义!(求追读,投资,推荐票) 万俟卨再次来到了开封府,这一次他是带着庞大的辎重队前来的。 经历了上次的教训,他在开封府也不敢肆意妄为,只是老老实实地听从赵榛派来的人的一切安排,他告诉自己往哪里走,自己就往哪里走。 辎重队排成了一条长线,仿佛一条巨蛇在这片土地上来回游走,并形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带领万俟卨进入城池的人就是护送李纲进城的张孝忠,他对身旁四处张望的万俟卨很是不满,先前他来到这里,也是自己接待的,从那次以后,张孝忠就对万俟卨有着一种极其痛恶的感觉。 “往哪儿看呢?这里!” “哦……” 纵使张孝忠何等对万俟卨无礼,他也只能强忍着怒火,毕竟这是赵榛的地盘,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榛已经成了类似地方诸侯,而且是有着强劲实力的诸侯,即使他作为赵构的使者,他也不敢在这里继续造次了。 上次自己是怎么被赵榛辱骂的,他还是记得的,如果他要是彻底发怒,那可就不是动口骂人的事了。 一路上,万俟卨有些好奇,明明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乱,怎么和平常的开封府没差多少呢?甚至他看到这些过往行人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的轻松愉悦,好像根本就没把这场战祸当回事看。 再向前走去,万俟卨看到了一队大宋的士卒正扛着建材为那些老百姓修葺房屋,房屋的主人满脸笑容,那些将士也是如此…… “嗯……” “(这赵榛收买人心的招数可真是可怕呀……)” 张孝忠注意到了万俟卨那异样的表情,他冷冷一哼,仿佛是在说一副没见识的模样,这就是我家大王和你们家康王不同的区别,我家大王与民友善,深受百姓爱戴,你家康王有啥?除了有一群只会谈和的奸贼,还有啥? 踢踏踢踏—— 战马在石板路上走得很轻快,这里原本是坑坑洼洼的碎石路,但经过这段日子的修缮,这碎石路再度变成了平整的石板路,显得这里颇为规矩。 要不是赵榛下令开仓,把仓内的所有材料全部拿出来用作修缮城池的工作之中,恐怕这座百年都城,也难以恢复它原来的本色。 万俟卨的目光一下子就呆住了,他难以相信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开封府居然能从战祸中重新焕发出它的生机?这也太神奇了吧! “将军,这都是信王下令所为?” “信王殿下宅心仁厚,每日他都会抽出两三个时辰,带领麾下亲兵帮助百姓修缮房屋,或者去做一些事情,深受百姓爱戴。” “……信王殿下还真的是…仁义无双啊…” 万俟卨顿时没了话说,在他眼里,这些百姓只不过都是一群贱民罢了,身为当权者应该想着怎么治理国家,而不是总想着底层的事情,可这位信王殿下却颠覆了他的想象。 什么亲自带着兵为老百姓修房子,再就是带着人拿些食物分发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或者是深入百姓群中,同他们聊聊天。 一想到这里,他都不敢继续想下去,这都是些什么?堂堂亲王,皇室宗亲,居然和那些出身卑微的平民几乎打成了一片,他不理解,也根本无法理解,堂堂宗亲子弟,应该想着如何执政,如何处理大事,这怎么到赵榛这里成了这副模样? 希律律—— “好了,你们把粮草军饷都放在这里吧,然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向康王复命了!” 张孝忠带着万俟卨来到开封府库大门前,脸上满是没好气地对一旁独自发呆的万俟卨大声喊叫着,生怕万俟卨听不到他的声音,而且在他的话里,丝毫没把赵构当皇帝放在眼里,依旧用他的爵号来称呼赵构。 什么情况? 周围的人都对张孝忠的话感到莫名疑惑,什么叫我们把粮草军饷放在这里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难道就没有个人负责前来交接,然后进行一些程序,确认粮草军饷足够我们才能离开这里吗? 回过神来的万俟卨看着眼前没好气的张孝忠,脸上也满是堆笑地说道: “哈哈……张将军说笑吧?要知道转运粮草军饷是需要经过转运司查验清点,然后再签署相关文书,最后再进行一次确认才能完成交接,您这……是不是有点破规矩了?” 已经不耐烦了的张孝忠指着眼前有些抱怨意思的万俟卨撇下了一句话。 “这都是殿下的命令,殿下说了!但凡是康王派人送过来的粮草军饷,我们统统照收,不劳您费心!还有,殿下还说了,转告康王,让他准备好明年的粮饷,否则这开封府也就没有它的意义了!” 完全被张孝忠语言压制的万俟卨此刻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冷冷地看着张孝忠,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浓厚的杀意,但旋即转变成了谄媚的笑容。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和这帮蛮不讲理的武夫犯了冲突,若是如此,吃亏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万俟卨无奈,他大手一挥,命令各车驭者将辎重车交付给张孝忠的部下,然后都集中在一起,步行随同万俟卨离开此处。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驾!” 希律律—— 踢踏踢踏—— 看着万俟卨那不甘的表情,张孝忠依旧不屑地哼了哼,直到他离开,张孝忠这才令麾下将士把这几十车的粮饷送进府库中,并派人告知赵榛,他们的增援来了。 不过,赵榛坐在大庆殿内满脸愠怒,因为他此刻刚得到消息,万俟卨送来的粮饷,全都是赵构下令强行征收上来的粮饷,甚至还有些粮饷是搜刮上来的民脂民膏。 送过来的粮饷只不过是他们搜刮的五分之一,其余的五分之四,都落在了那些所谓的从龙之臣的手中。 啪—— 赵榛越想越气,只听一声巨响,眼前的御案再度开裂,又是一声响动,御案嘁哩喀喳地断为两半,塌了下去。 殿下的宗泽和李纲两人看着赵榛发怒的模样,他们清楚,这是赵构对他们发起的第一波攻势。 “他赵构,是想将我赵榛陷入不义之中啊!!!” 砰—— 赵榛此刻气得举起断为两半的御案朝着大殿上丢了过去,使得在场众人显得义愤填膺,这赵构不想增援他们也就罢了,居然敢借着这个名头,强行搜刮民脂民膏!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45章 来自秦桧的书信 应天府行宫内,赵构正拿着一封书信面无表情地仔细阅看,良久,手上的书信都未曾放下,反观他的表情却是越发异常,站在宫内的文武发现自家陛下有些异样,忠贞之臣黄潜善这时站了出来向赵构躬身一礼。 “陛下!到底是什么消息?” “……除了黄潜善以外,诸位卿家都退下吧!” “…………” 在场的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又弓着身子朝着上位的赵构,然后缓缓地低下头向赵构行了一礼,随即一同转过身去离开了行宫。 待众人离开行宫后,赵构又屏退行宫的近侍,只留下黄潜善一人在这里,这让黄潜善很是奇怪,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等待着皇帝的声音。 “………” “近前来。” 赵构挥了挥手,示意黄潜善近前,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黄潜善欣然起行,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像极了千古第一大佞臣,而赵构对于他那如同舔狗一样的态度也很是满意,他就需要这样的人来跟着自己做事。 坐在那里的赵构没有说话,而是将手里的书信轻轻地交给站在旁边的黄潜善,说道: “你看看这个,此人所言,正合朕之心意……” 接过书信的黄潜善在纸上仔细看了看,这上面写的话态度极其诚恳,甚至那表述的话语简直都比从嘴里说出来的都好听,这不禁让黄潜善脸色一黑,写这信的人正是那个曾经以强硬态度求和的秦桧。 不过他怎么投靠了金人?这不由得让黄潜善顿感愤怒。 “陛下,这个秦桧居然投敌,您还赞成他的想法?” “黄卿家,你再看一看。” 赵构看着黄潜善那愤怒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一番,他示意黄潜善仔细地看一看这信里面的内容,这一次,黄潜善判断错了,秦桧在信里面写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能为赵构效力,并以大宋卧底的身份为赵构传递情报。 “…………” “这秦桧,凭什么为我们传递情报?” 黄潜善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甚至对秦桧这个人都觉得有些恶心,看看这信里面写的都是啥?什么吾皇陛下,身体无恙否?什么臣愿以一生之力为您鞍前马后,就连平时为赵构溜须拍马的黄潜善都觉得恶心得慌。 看着眼前吃醋的黄潜善,赵构只是轻轻一笑,他说道: “就凭他的诚意,他在信里说,只要我们派出使臣前往金国与他们进行谈判,暂时性地休战,待我大宋恢复实力,再与那金狗撕破脸皮,趁机挥师北上,将那些失地从金狗手中夺回来。” “那也不可轻易信任啊……” 黄潜善几乎是无可奈何地劝谏着这位幻想能够以秦桧为卧底来传递两国情报,甚至能够通过他来向金国传递他们的意思,至少在他看来,金国的那些人都是一群蛮夷,根本不讲理,您还指望着这个秦桧能为自己说好话? “陛下,若您依旧信任这个秦桧,那臣愿为使者,前往金国去会会那秦桧。” “……黄卿家这是做什么?朕只是有个想法而已,又不是非要信那秦桧。” “陛下呀,您应该清楚,大宋现在经不起任何折腾,倘若这秦桧乃是金国派来的奸细,日后若是有所不测,岂不是危矣?” “嗯……” 赵构只是点了点头,但在心里却是种下了信任的种子,而且还对这个平日里忠心耿耿的黄潜善产生了一些芥蒂,这些臣子大多都是为一己私利而靠近自己,如果稍微有些对他们不利的地方,这些人会拼了命的劝谏自己。 人心当如此,何况这些手握大权的高官们呢? “还望陛下能够慧眼识人,这秦桧既然能投降金国回归大宋,那就一定还能背叛大宋转投金国,还请您三思而后行啊!!” 黄潜善说的很是动情,但完全不吃这一套的也只是微微点头,那始终保持面无表情的脸依旧冷若冰霜,他对眼前这个每时每刻都在表忠心的大宋忠臣黄潜善很是失望,却不曾想,居然不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当真是让他伤心透底。 “好了,你先退下吧,将吴开叫进来,朕要找他说些事情。” “那臣便告退了。” 望着黄潜善离去的身影,赵构的脸色在一瞬间竟然闪过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旋即露出层层杀意,再然后平复如初,依旧是那冷若冰霜的表情。 此时此刻的赵构心里想着的是如何同金国沟通,以此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现在的他在朝中可以说是孤立无援,那些情愿追随自己的将领大多都是想借着自己的权力给他们提供便利,更别提什么忠心相待了。 “…………” 过了片刻,一个人影从宫门前闪了出来,赵构那双幽暗的眼睛凝视着眼前来人,他那张漠然的脸庞忽然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此人与秦桧熟知,若是以他为使者前去金国,应该能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 “臣吴开拜见陛下!” 只见那人走上前来拱手一拜,赵构见他如同见到多年好友一般,他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吴开面前搀扶着他起身。 “哎呀呀…吴卿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哈哈!朕盼望您来可真是盼望得紧啊!今日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朕想与卿家分享一二,不知卿家可愿听之?” 吴开生得面老,但实际年龄是四十出头,模样看起来却是六十多岁,不过这并不打紧,赵构看着他拘谨的模样,脸上也不禁浮现出轻松的笑容。 “不知…不知陛下可有什么好事要分享给臣?” “你来看看这封信!” 说着,赵构走上前去,将案子上的那一纸书信拿在手中转交给身后的吴开。 吴开接过书信在这纸上扫了几眼,起初他很惊讶,但旋即不由得颇为钦佩这秦桧的胆量,诈降金国,骗取金国贵族信任,然后借助他们的信任来向大宋传递情报,这是何等的好事? 但他来之前,怎么看黄潜善的脸色如此的难看? “哈哈…朕也是这么说的,可是那黄潜善却说秦桧既然能投靠金狗,那么叛投复归就一定会再度反叛,倒不如不理这秦桧的书信……” 扑通—— 吴开突然跪倒在地向赵构保证道: “陛下,那黄潜善才是真正的奸臣,臣敢用臣一家担保!秦桧绝对不是叛臣,更不会是反复无常的小人,请您相信臣!” 踏踏踏—— 这也是头一次,赵构这是第一次看到吴开的态度如此的诚恳,他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只是轻轻一笑。 他说道: “吴卿家,这秦桧啊,朕也曾见过他,才能出众,可兄长却不重用他,如今您能够挺身而出,那自然是最好,朕想以您为使者前去金国,去同秦桧商量一二,如何?” “谢陛下!!!” 跪在地上的吴开见赵构如此,那感激的心情顿时油然而生,他的头埋在地上极其激动地回应道。 站在那里的赵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46章 赵构的杀心 看着周围表面和气的场景,赵构满脸冷漠,甚至对他们的态度很是不屑。 但奈何他需要借助这些人的力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从这些人之中找出一人动手的。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极其冒险的举动,同样也是不值当的行动。 行宫内,那些文武百官们都在议论着有关秦桧写来的信,这让赵构对此很是恼怒,黄潜善这个老狗这么快就把事情透露给这群人了? 此时此刻,赵构那张冷峻的脸庞忽然变得有些亲切,清楚他的人大多都明白,把消息散出去的黄潜善可能要遭殃了。 “朕想知道,这件事情是谁透露出去的?” 他幽幽地开口问道。 想抓住黄潜善的小辫子实在是太难,赵构想拿一个人开刀立威,就必须拿一个影响力颇高的人震慑这些还想觊觎他的所谓的从龙之臣,若是任由这群人放肆下去,那自己和傀儡有什么区别? 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大臣们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并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谁敢把黄潜善这位大咖供出来?更何况,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谁这个时候把他供出来,那才叫作死呢! 站在群臣之列的黄潜善现在是战战兢兢,自己将这件事情透露给这群人的时候,他是紧张的,但仔细一想,皇帝的一切都是他们赋予的,所以他就有恃无恐地带着他的亲信和那些朋党们上来劝谏。 可黄潜善哪里知道今天赵构会突然兴师问罪,更何况还是带着一种极其不满的态度,这是黄潜善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在某种瞬间,其实黄潜善把赵构当做了严格意义上的傀儡皇帝,希望他们能够操纵这个傀儡,然后让自己的地位进一步提高和巩固,可今天这个架势,完全打破了黄潜善内心的那些小心思。 赵构就是赵构,如果没有留后手,那就不是赵构了。 看着眼前那些面面相觑不愿将黄潜善供出来的大臣,赵构将眼神挪到了黄潜善的身上。 那张亲切的表情骤然变得阴冷严肃,他冷冷地问道: “朕昨天只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莫不是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在场各位的?” “………” 黄潜善见势头有些不太对,他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那张汗如雨下的脸庞此刻早已变得紧张不已,随着目光的黯淡,他猛地挪动眼神看向另一侧的吴开。 扑通—— 他猛地一跪,旋即便开始一大串地推脱自己的罪责,他委屈地长啸道: “陛下呀——臣对您忠心耿耿,此等大事臣岂敢疏忽啊!您昨日让臣叫吴开前来,而那吴开恰好与秦桧相识,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的!还请您明鉴啊!!!” 那杀猪般的喊叫声让在场的文武百官有些刺耳,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吴开,眼神此刻瞬间闪出一丝杀意,但他并没有为自己申冤,因为他看得出来,赵构确实是要对这个奸贼动手了。 “呵呵……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仗着朕的恩宠在文武大臣中拉帮结派,自成一股势力,你说,朕说的对不对啊?” 赵构的声音越发地沉闷,那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杀人的脸庞已经彻底将黄潜善带入恐惧之中,任谁也没有想到,曾经被赵构宠爱的黄潜善,如今却被皇帝贬得一文不值。 “臣…臣知错。” “朕还真的希望你知错了。” “臣……” “黄潜善啊…唉!来人!!!” 赵构已经完全听不进去黄潜善任何所谓忠心的进谏,只见他大手一挥,负责守卫行宫外的禁军士卒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瘫倒在地的黄潜善,他们马上就知道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黄潜善带下去,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这些人是希望黄潜善能够死在禁军的刀下,然后趁此机会瓜分黄潜善留下来的东西,继续向赵构讨要他们所需要的权力,一个黄潜善死了并不要紧,重要的是…赵构是不是要把放出去的权力一点一点地收回来…… 在场群臣露出了一丝黯淡的表情,他们冷冷地盯着眼前的面如死灰的黄潜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遵令。” 两个禁军士卒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应答了一句,然后便走上前来将瘫软在地的黄潜善硬生生地拽了起来。 “陛下!陛下!!!” “臣知错,臣知错了!!!” “呜呜呜……” 被强行拽起来的黄潜善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已经被赵构所撼动,看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先前的那些神气和谄媚在一瞬间变成了凄惨和哭喊,他不甘被这样带走,也不甘被这样冷落,可现实是,赵构要解决他。 “带走!” 赵构无情地喊了一声,然后背过身去,将双手背在后背,那充斥着威严的帝王气场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这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颤,他们此刻在某些人的带领下纷纷跪倒在地,口中高呼陛下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今的赵构真正地在这群大臣们挺直了腰杆子,他身为皇帝,就应该有一个帝王气场来随时随地的震慑这群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从龙之臣。 从龙之臣能怎么样?你触碰到了朕的底线,就该被踢下去! 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再束缚于这群所谓的忠臣,忠臣又怎么样?黄潜善的下台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要想着自己为大宋做了些什么,为了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就是社稷之臣了。 “从即日起,谁要是再敢像黄潜善这样,就别怪朕手下无情了!!!” 只一声,行宫内仿佛充斥着压抑的气氛,压得这群人喘不过气来,旋即赵构以正式的命令向吴开传达了他的意思。 “吴开!” “臣在!” “朕令你携礼物前去金国,探探金国虚实。” “臣遵旨!” 有些人其实心里如同明镜一般,谁都清楚赵构现在要干什么,可即使说了这些,也都没有任何用处,黄潜善自己酿出来的恶果,终究还是让他自己吞了下去。 “诸位卿家,朕如此做,实乃为大宋与金国备战而为,还请诸位体谅。” 赵构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大多数臣子都是不信的,可不信又怎么办?不信也不行!他们此刻纷纷叩首再拜,高呼陛下英明。 “陛下圣明!!!” 第47章 三个太学生 打击豪强地主,是历代王朝都在做的事情,只不过在宋代时对这些豪强政策宽松了一些,于是乎,这些人就借着朝廷颁布的政策为由头,把那些农民无力承担的土地以低价收在手中,从而掌握大量土地。 而且这些豪强地主把这些低价收购的土地藏匿起来,比如豪强拥有一百亩土地,他在上报官府时只报了十亩土地,所以只交十亩地的田税,那九十亩地的赋税就空了出来,不在官府征收的范围之内。 在宋神宗时期,这位赵官家听从自己的老师王安石的建议,起用王安石为宰相,让他主持全国政治改革,在政治,经济,军事以及民生方面都进行了大规模的变法改革,其中对付豪强地主兼并土地的事情,就显得尤为突出。 宋代土地兼并严重,到了宋代中期就出现了三冗问题,官吏,军事以及支出都处于一种负增长的态势,官吏体制人员太多,军队体制士兵太多,国家财政支出太多,从而导致全国上下财政陷入低谷期。 如今的赵榛说是要将秦国的军功爵制度搬到现在,以达成全军战斗素质大规模提升的目标。 可他的做法却不仅仅涵盖了军事改革,在经济、民生方面也开始伸手干涉,其中在土地问题上是最突出的,因为他要以王安石变法为基准,先在开封府内把这群豪强地主的土地收回来。 国子监学院内,赵榛正在和一群官吏们谈论有关招纳一些精明能干的人来辅佐李纲进行改革的事情。 坐在上位的赵榛脸色颇为亲切,他看向坐在身旁的孟章笑道: “孟卿家,孤家想从国子监找上几个精明能干的太学生,不知您可为孤家推荐几位,让孤家见上一见?” “……”孟章经历上次的举荐已经烦闷不已,这次还让自己举荐,他不敢再随意点上几个名字,只见他缓缓地低下了头思考了起来。 “……殿下,臣虽说有几个人,但…臣不敢保证这些人能够成为您的得力助手。” 其实孟章举荐的太学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但这些有着真才实学的太学生遇见了他们所不喜欢的赵大王,于是乎,他们的才学就变成了庸庸无碌,哪怕是见了赵大王,他们的态度也会变得极其惶恐。 这也就是赵榛不喜欢任用他们的原因,有才是有才,但奈何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无妨,您举荐便是!” “去将孙大中,范邦彦还有陈东叫来!” 说罢,候在门前的侍者一个转身离开此处。 过了片刻,那个侍者带着三个太学生走进府中,只见三人俯首行礼,赵榛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惶恐的表情,反而很淡定,淡定到赵榛都不敢相信这几个人到底是不是太学生。 “学生孙大中!” “学生范邦彦!” “学生陈东!” 三人齐声道: “拜见信王殿下!!!” 他们的声音铿锵有力,使坐在上位的赵榛不禁对他们的态度和气势有了一个很大的改观,这三人无论是在动作举止还是在说话声音上,都呈现出一种积极高昂的气象。 孟章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三人,要知道这三个太学生在国子监中可是大名鼎鼎的人才。 比如孙大中,此人性格宽厚,乐于助人,为众生所敬重;再如范邦彦,他虽然热衷于当官,但他却时常忧民忧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宰相,来为天下百姓做主;陈东和他们比可就厉害多了,他曾带领国子监大半太学生进京上书,请求赵桓诛杀蔡京、童贯等六人,使得京师震动。 孟章一一介绍了他们的身份背景,大多都是底层官吏子弟或者是平民出身,这让赵榛更加提起了兴趣。 “孙大中。” “学生在!” “令尊所从何业啊?” “回殿下,家父乃穰县县丞。” 赵榛点点头,这个孙大中态度温和,说话虽慢,但却沉稳,说到自己的父亲,他的脸上甚至态度上也没有任何的变化,看来此人并不在意自己的背景究竟好坏。 说罢,赵榛又看向站在中间的那个生得相貌堂堂的太学生,他开口叫道: “范邦彦。” “学生在!” 范邦彦回应得很干脆,就连孟章派人去找他的时候,他来得也很干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当官的机会就要来了,而且是在信王殿下手底下当官,这是他人生中的转折点啊! “孤家听闻…你热衷于当官?” “回殿下,学生的确如此!” “哦?为什么?” “学生的志向是想当宰相,能够为百姓做更多的好事!” “哈哈哈!!!好…好啊!很好!” “谢殿下欣赏,学生定当不遗余力为天下百姓效力!!!” 说到此处,站在一旁的孙大中忽然伸出左手捅了捅范邦彦,示意他收敛一些,不要说错了话而被信王殿下训斥。 但赵榛却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范邦彦,这话真是说进了孤家的心里啊!你说的没错,倘若人人都以当官获得权力为目的,那这个天下就快完了!倘若人人都以国家社稷百姓为目标,那这个国家注定会变得强盛无比!” 见赵榛笑得这么高兴,孟章此时也松下了一口气,这终于有几个人能入得了赵大王的法眼了。 “陈东,孤家知道你。” “殿下……” “你率领太学生上书朝廷诛杀那六贼,是对的!不过,这种有勇无谋的行为,却是失了你身为一个太学生的智慧。” “您…何出此言啊?” 陈东被赵榛的话说得有些疑惑,坐在那里的赵榛这时站起身来走到陈东跟前颇为感慨地说道: “若是你这般带着一众太学生上书朝廷诛杀六贼,幸亏朝廷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倘若刀兵相向,孤家如今就看不见你们这几个人才了!” “这…殿下说的是,是学生没有考虑好。”陈东看着身前这个拍着自己肩膀的信王,不知不觉中,他的内心居然感觉到了某种亲切感,这是他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三人都有着自己的才能,但是实战经验还是不够,赵榛肯定了这三人的能力,于是乎,赵榛下令将这三人全都交给李纲,让他带着这三人去办事情,顺便让他们积累积累经验。 “孤家看中了你们的胆识和才干,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孤家的期望。” 赵榛很是严肃地说道。 众人听见赵榛那寄予厚望的话,尤其是范邦彦的态度极其激动,三人齐声回应道: “谢殿下信任,臣等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第48章 兵学 “退下吧!” 赵榛大手一挥,眼前俯首行礼的三个太学生躬身再拜,然后缓缓后退,旋即就离开了这里。 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赵榛不免感慨这国子监中人才辈出,也夸赞孟章教导有方,教出了这等出类拔萃的学生,不过能力虽然出众,但还需要一些经验积累,才能委以重任,否则不加以雕琢,将会成为一块废玉啊。 “孟卿家,这三人家世不显,能力出众,孤家就需要这样的人,望您能够多多为孤家举荐啊。” 赵榛对那三人颇为欣赏地说道: “如今国子监内多是些官宦子弟,更有那些追逐名利之人…像这三人,虽然有些背景,但家世不显,这样的人不容易被那些所谓的靠山所控制,如此,以他们的能力,对付那群不愿意同庙堂合作的豪强,绰绰有余。” 孟章貌似听出了赵榛口中的言外之意,如今开封府内的官吏,有很多的人都是靠那些豪强地主庇护的,因为他们有钱,只要有钱,这些官吏就能被他们这些人所驱使。 因为如今的开封府钱财大多以军费为主,而屯驻京城的禁军和那些义军总共有四十多万,并且还要兼顾北方各府道的军队开支,哪里有更多的钱去给那些小吏发俸禄? “臣知道殿下的意思了,以后臣会举荐那些人的。” 正说着,赵榛此时站起身来走到门前,他抬头看着天空中那个正在散放出极其炽热的太阳,心中不禁一阵感叹,他缓缓说道: “今日独自召你前来,孤家是有所考量的,你在国子监勤恳授学,深得学子爱戴,又颇为了解太学生的才能以及性格习惯,孤家想……您若是能开展一些新的课程就更好了。” “哦?不知殿下所言,指的是哪一方面?” 孟章顿时被赵榛的话吸引住了,他虽然治学多年,但他并不理解赵榛所说的开展新课程到底是什么,要知道这位信王殿下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不知道在治学上面有着什么样的造诣。 “治兵学。” “兵学???” “对,兵学。” “殿下这是在说笑吧?兵学…似乎有些难啊!” “您觉得孤家是在说笑吗?” “这……” 在这个时代已经快待了一年的赵榛,自然清楚未来战争的前提需要,他们现在不缺能征善战的大将,他们只缺拥有军事基础的基层军官。 只见此刻态度极其认真的赵榛走上前来对孟章缓缓说道: “如今我大宋将士军事素质良莠不齐,急需有一批精尖的基层军官去管理他们,所以,孤家想……想开设一门兵学,以军队中层军官为老师,来教导那些平日里军事素质过硬的基层军官和士兵。” “这些被教出来的基层军官和士兵,离开国子监后,立刻在军队里担任军将带领部队作战,形成一支强有力的战斗部队。” “当然,第一批是这样,第二批可以掺一些科考上来的太学生,第三批军队派过来学习的士兵和军官同那些科考上来的武举子一起学习,离开国子监后,这些武举子们可以随同这些在国子监深造的军官们一同前去军队担任基层军官。” 随着兵学的蓝图扩展得越来越大,让坐在那里的孟章此刻也坐不住板凳了。 唰—— 他猛地站起身来看着面前滔滔不绝地将这门新学的蓝图一点一点展开的赵榛,不由得使孟章对这位只会行军打仗的信王殿下有了另一种看法。 “您…您的这个想法何时想出来的?” “孤家也是最近想出来的。” “哎呀…殿下,您的这个想法,乃是前所未有之想,古来治学,从来都没有兵学这一门学问,您这是开创了一个新学啊!” “您言重了,孤家只不过想让大宋的军队变得强大一点。” 他说的很平淡,是因为他在这个时代待得时间长了,意识到宋军的战斗素养实在是差得要命,于是乎,他借助现代的记忆,在这个时代开创了一个类似军事学的兵学。 “您是个博闻强识的学者,孤家相信您能把这件事情办得万无一失的。” 赵榛的态度很诚恳,对于办兵学这件事情,他很看好孟章,相对于张浚这样宅心仁厚的人,孟章就显得比较强势了。 而这样强势的人在国子监中往往占据风口浪尖的地位,不过越是强势,他教出来的学生性格就越强势,甚至在某种方面也起到了一些促进作用,比如在战事和政事方面。 被抬到一定地位的孟章能够得到信王殿下的赏识,他的心理压力是很大的,虽然对这件事情他很看好,但让他出手去做这件事情,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可他毕竟不是军队的将领,也不懂兵学。 “臣不懂兵学,还请您…唉!” “哈哈,孤家清楚,您是不愿把这个任务让出去的。” “殿下……” “所以,孤家想好了人选,现在就在这府外等候,不如我们见见他?” 说罢,赵榛欣然一笑,他朝着府外高声喊了一句: “还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进来吧!!!” 这声喊叫,惊得府外周围所有太学生都有些心惊胆战,但听说是大王在这里,他们的表情瞬间轻松了下来,原来是大王啊,不慌了不慌了。 只见府外走进一人,那人生得虎背熊腰,身长八尺有余,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走上前来向孟章颇为严肃地行了一礼。 “在下韩世忠,见过殿下,孟公。”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韩将军!有礼了!” “在下不敢当。” “您在河北的战绩,我可是听说了。” 赵榛见两人聊得如此开朗,索性也就不再介绍彼此,而是将韩世忠和孟章两人安排在左右两个位置坐了下来,并将自己的想法对这两人说了出来。 “世忠啊,您在军中素有威名,孤家想请您担任这兵学博士,如何?” “……殿下,臣…不擅教导。” “哎——世忠,天下人皆知韩世忠乃当世名将,治军有方,您就将治军的方法简略成一本书,教授给那些有经验的基层军官便好。” “这…殿下如此说,臣岂敢有推辞之理?” 韩世忠其实也是满头雾水就被赵榛从宗泽的队伍里叫了过来,到了这里后,赵榛没有第一个召见他,直到那三人离开后才把自己叫了过来,原本他以为是让自己去镇守某个城池,结果却是让他教授兵学! 奈何,在赵榛的一番解释下,韩世忠对于这个兵学开始产生了一些兴趣,能够让大宋全军基层军官的战斗素养提高,那自然是好事…… 于是乎,韩世忠站起身来应下了这个任务。 “臣韩世忠定不辱命!!!” 第49章 开导开导这位范大将军 赵榛把韩世忠留在了这里,让他跟着孟章好好学一学如何在学堂中为学生讲课,这样在开展兵学课程时,韩世忠能够以最好的状态来为那些基层军官传授兵学知识。 走出国子监的大门,赵榛带着一队亲兵在街道上开始了他们的巡逻,每当有一队巡逻士卒经过他们的身边,为首的队官都要向这群人致以崇敬的目光。 因为带领他们的军官不是别人,而是他们所敬仰的信王殿下。 当有一队巡逻士卒经过赵榛身旁时,赵榛瞥了一眼,他还没有在意,但当这支队伍靠近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其中的一个军官模样的队官引起了他的注意。 “范琼!” 刹那间,那支队伍的队官猛地止步下来,并抬手示意全队士卒停下脚步。 唰—— 赵榛见他们停了下来,他也抬手示意身后的杨原命令身后的亲兵站在原地,而赵榛则是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着基层军官甲胄的范琼。 那双充满恼怒的眼神此刻扫向眼前的范琼,没等范琼开口说话,只见赵榛一脚给他踢了出去。 如同他在现代被车撞飞一样,范琼在地上滚了个三百八十度,然后躺在地上闷哼一声,这一脚要是寻常人绝对接不下来,但范琼这个五大三粗的武将,赵榛哪怕是踢他十脚,他也不会一命呜呼的,顶多就是捂着胸口疼一会儿。 “唔……咳咳!” “殿下踢得好,踢得好……” 范琼捂着胸口缓缓站起身来,他挺着胸口的疼痛一点一点地走到赵榛面前,看着眼前这位大王那冷峻的表情,范琼仿佛想起了数月前在大庆殿时,赵榛在众将面前疯狂咆哮地那一幕。 虽然他很清楚赵榛的用心,但自己那不争气的心理,确实是让他大失所望,明明自己曾是那么一个倔强的人,可为什么到了那个时候,就成了一个怂包呢? 他的嘴很硬,硬到自己都无法想象,明明他是想认错的,可为什么回回都是反着来呢? “你信不信,孤家这一脚,能将你踢得站都站不起来!!!” 说罢,赵榛那条右腿再次抬了起来要朝着范琼的左腿踢去,可范琼却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那里等待着赵榛的惩罚,看得周围的将士很是汗颜。 就连范琼带领的那队士卒此刻也看不下去了,他们纷纷跪在地上为范琼开脱,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大王还要抓着他的事情不放呢? 是啊,赵榛是想把曾经的那些事情放下来,可范琼呢?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悔改的想法都没有,哪怕是你主动来找我也好啊?非要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这个火! “殿下,别打了!!!” “我们愿意为范队官受罪!!!” “请您手下留情啊!!!” 这队士卒此刻护在范琼身前,说什么也不让赵榛继续踢打范琼,可见,范琼在这些人眼里已经成为了主心骨,是他们的大哥,领头羊。 就从这一点,赵榛放弃了继续打范琼的想法。 不过,他那张冷峻严肃的脸庞此刻面对着众人身后的范琼,他冷冷道: “如果你还想继续下去,那便继续下去,孤家不再管你,但有一件事情孤家要告诉你,过些日子国子监要开展一门兵学的科目,由韩世忠担任兵学博士,全军所有基层军官都要去进修,包括你在内,孤家话已至此,你看着办吧!” 说罢,赵榛便带着一众亲兵转头离开了这里。 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也是头一次看见自家大王发这么大脾气,当他们看到眼前被打的那个队官是范琼,这些老百姓就不由得白了他一眼,甚至还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范琼此人恶名昭着,先前克扣军队粮饷这件事情已经是传遍整个开封府,守城将士可谓是苦不能言。 而这些百姓们也都深受其害,范琼不光克扣军饷,而且还带着兵在城内大肆掠夺敛财,闹得城中军民怨声载道,如今范琼落得这般下场,其实他们希望范琼这个人能够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大王有令,不让杀他,只是单纯地贬他为小卒,如今范琼居然成为了一名队官,这也就说得通赵榛为何不想杀他了。 “咳咳咳……” “范头,您…您没事吧?” “唉……” “快,把范头扶起来!” “看什么看!没看过大王打人啊?散了散了快散了!!” 在一些士卒的喊叫驱散下,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便都一哄而散,而瘫坐在地上的范琼此刻却是陷入了沉思,甚至也对自己曾经的那些想法产生了质疑。 和自己赌气真的有用吗? 这位曾经威名远扬的范大将军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他挺直了腰杆子站在这群人的身边,那目光如炬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面前这群关心自己的弟兄们。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这么长时间,我也想通了……感谢诸位兄弟数月以来对我的包容,方才殿下打我打得对,先前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啊…殿下要杀我,当初就应该砍了我这个财迷心窍的人……” 站在周围的士卒们看着这位逐渐清醒过来的范大将军,他们的眼里忽然透出极其热烈的光芒。 “您本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可因为您的一念之差,犯下了大错,如今的您被殿下所引导而知道了自己的错误,这是好事啊!” “对!范头,你放心吧!这队伍永远都欢迎您回来!我们还期待着您能带领我们弟兄建功立业呢!” 听着他们的话,范琼的脸上终于露出那久违的笑容,想想他这么长时间的磨练,也该有些长进了。 “好…到时候学成归来,我定会带领你们征战沙场,让你们都衣锦还乡,让邻里乡亲们都知道,你们是我范琼带出来的勇士!!!” 说罢,这队士卒们无不激动地齐声回应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一路上,赵榛在想有关范琼的事情,自己当街踹范琼,他会不会憎恨自己?他会不会依旧如此那样不争气?他会不会… 随着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多,脸上的表情也就变化得越发沉重,身旁的杨原就不免地开口提醒了一句: “殿下?” “哦……” 赵榛回过神来呆滞地看了看身旁的杨原,旋即脸色变得极为黯淡,他皱了皱眉,然后长叹一声道:“唉…真不知道这范琼到底如何想啊。” 跟在身旁的杨原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唇,这件事情,大王做的是对的,只不过,范琼能不能理解到大王的意思,就得看他的觉悟了。 踏踏踏—— 这时,赵榛的身后忽然冲来一个身着破烂的衣裳的年轻男子,见他脸上颇为急促,赵榛瞬间挡在他面前,那人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地上。 “唔…是谁绊老子?!” 年轻男子被赵榛的突然阻挡摔了个狗啃泥,他骂骂咧咧地揉了揉疼痛的屁股,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扫向围过来的官兵和眼前的赵大王,他猛地一愣。 “大王啊!!!” 第50章 立地太岁之子 这个年轻人身着破烂,但仔细看他的脸却是能看出一些门道来,这人虽然蓬头垢面,但却掩盖不了他一身的英气,就是身上自带了那么一些匪气倒是有些稀奇。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在这大街上横冲直撞,若是碰到了人该怎么办?” 赵榛此时叉手而立,那高大威猛的形象瞬间在这个年轻人的眼里展现出来,但他也并不屈服这个被百姓人人称颂的信王殿下,只见这个年轻人站起身来扭头就要跑,却被眼疾手快的杨原一把生拉硬拽给拖了回来。 “你要干什么去?” “这……” “敢在孤家面前偷奸耍滑,哼…有些意思。” “哼!百姓都说信王宽仁,小爷我偏不信这个邪!” 在这个年轻人的眼里,官家人都是一群养尊处优,把百姓当做草芥一样看待,眼前的赵榛在他眼里同样也不例外,他只不过做了一些小事就被百姓称颂,那些为民做好事的清官怎么就被那**臣所陷害呢? 他的脾气比寻常青年都冲,匪气还很重,杨原拧着眉头,脸色一狞,他忍不住地抬起右手狠狠地朝着他的右脸扇了过去。 啪—— 那人被扇得头昏眼花,周围的百姓此刻再次围了过来,本以为他们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一见自家大王正在惩罚这个在开封府内行偷盗之事的小贼,顿时鼓掌喝彩。 “殿下,此人乃横行开封府内的小贼,快抓住他!” “对!此人偷了我的珠宝,还请殿下为我等做主啊!!” “抓住他,抓住他!!!” 随着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赵榛也开始逐渐上心起来,这个小贼偷过这么多人的东西,居然还没被官府所抓获? 此时,他不禁想到,要么是这小贼太滑头,官府中人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要么就是官府不作为,懒政怠政,根本不想动用人手去抓这个小贼。 可赵榛还是选择了第一种,这个小贼的本事很高,高到官府也把他奈何不住,只能任其浪迹天涯。 “把他带走,孤家要亲自问他话。” 只见赵大王大手一挥,杨原和其中一名身强力壮的士卒将这个为祸民间的盗贼给架了起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从众人的眼前给带离了这里。 可以看得出来,这群百姓对这个小贼深恶痛绝,巴不得赶紧砍了他以谢开封府所有百姓。 踏踏踏—— “殿下,草民想说上一句话,不知您…” 人群中忽然走来一名老者,此人生得鹤发童颜,身着葛布衣,手执蒲扇,看起来像是个隐居世间的高人。 赵榛见状连忙向这位年长者垂首行礼道: “不知长者有何话要讲?” “回殿下,您抓的这人,乃天星下凡,若是打杀了他,大宋国运将折,您的寿运也会因此而断,还请您放过此人,最好是能让他为您效力……”老者在赵榛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罢,那老者便转身离去,站在原处有些迷茫的赵榛猛地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他是天星下凡?旋即他冷哼一声,那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呢! “带走!” 赵榛并没有把那个老者的话放在心上,但他的话却让有些人回味无穷,而那个老者隐匿于人群之中轻笑一番,然后便不见了踪影。 把人带到大庆殿后,被扇晕的年轻人头昏眼花地晃了晃脑袋,他躺在地上,那双朦胧的眼睛盯着那如天一般的房顶,好高啊,高到他已经沉醉于这个空间之中不愿再起来…… “咳咳咳!!!” 已经看见他身体开始动弹的赵榛此刻咳嗽两声,那咳嗽的声音很大,大到把躺在地上的那个年轻人都震得迷迷糊糊,方才还是畅游梦中,被这么一震,让他瞬间回到了现实。 “呃…好疼啊。” “这一巴掌是给你的教训。” “哼…小爷我平生还没被别人打过!” “你的父母没有打过你?” “没有,他们在我幼时就死了。” “哦……见谅。” 年轻人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然后在这大庆殿内踱起步来,那双贼兮兮的眼睛在这里看了许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断地叹息。 “啧啧……想当初,那宋江力主梁山众好汉受朝廷招安,最后他们随同那宋江来到了这里,本以为这将是荣华富贵,却没想到这一来成了生死离别。” 说到此处,这个年轻人忽然哽咽住了,他看着坐在上位的赵榛,心里的怒火顿时在这座大殿里爆发出来,他指着坐在上位的赵榛,愤怒地咆哮着。 “你们这群当权者,整日莺歌燕舞,却不思地方百姓疾苦,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么奢华的宫殿里吃着美味佳肴,玩着那些美艳的女人!!!” “不要以为你做了几件事情就觉得百姓的生活会因此而改善,看看吧!他们依旧贫苦,依旧苦不堪言!!!” “我只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见到你,实际上他们的东西都没有被偷,只不过是我放出来的一个假消息,是我故意这么做的,我要在你的面前,为你揭开民间真正的伤疤!” “我只不过是个市井小徒,虽然家父曾是名震一时的好汉,但这又有什么用?这个国家的当权者是腐朽的,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他也不会强大到能颠覆整个天下!” 他越说越激动,坐在那里的赵榛终于站起身来,他看着殿下对自己破口大骂的年轻人,再仔细想想他说的话,梁山好汉的后人? “孤家,明白你的意思。” “与他们相比,孤家只知道百姓的苦,所以尽可能地帮他们改善生活,归根结底,百姓的生活是需要君臣共同努力才能改变的,只靠孤家一人,是远远不够的。” “至于你说的那样,倒也没错,但孤家和他们不同。” “孤家要做的,是让整个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饱饭,穿好衣,吃得上肉!这与那些当权者不同,百姓是国家的根本,若要是换种方式来说,百姓才是皇帝的亲兄弟。” 赵榛把话说得很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说,那些君主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尽全力做到,那些君主把百姓当做奴隶,我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亲兄弟,兄弟有难,当大哥的不会袖手旁观。 被他这么一说,那个年轻人忽然停了下来,这是他头一次听到这番话。 见那人愣住了,赵榛走上前去,其实都理解他的心情,只不过有些太过激了些。 “若是其他人,你的脑袋估计早就落地了。” “你很有勇气,叫什么?” 赵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开口问了一句。 站在身前的年轻人张了张嘴,良久才发出声音,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梁山好汉立地太岁阮小二之子,阮良。” 这下,该轮到赵榛惊讶了。 第51章 吴开使金 一个老翁打扮的人此刻坐在船舱内,随行的人还有几个身着短打的年轻人,他们体态强健,双眼有神,并警惕地环顾四周,还用手遮挡着他们身下的包裹,像是怕别人偷走了它一样。 坐在中间的老翁也很警惕,甚至是谨小慎微,他的那双眼睛此刻开始警觉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来到赵榛的地界,也就是雎水渡口附近。 在开封府周围的所有渡口,赵榛下令派兵严防死守,但凡有人从水路通过,必须要严查一番,以防金国暗探从水路偷渡进入他们的地盘,其实说是防备金国暗探,倒不如说还有其他的因素包含在内。 此时,这些人坐在船舱内一副悠闲模样,但他们的双手却是一直摸着他们身旁的包裹,片刻不离。 “来船停下!!!” 岸边的宋军士卒手持兵刃叫住了向这里行驶的小船,操着船桨的船夫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听见岸边的吼叫声,马上划着船桨来到岸边,等待着这群凶神恶煞的官兵们搜查。 他并不知道船舱里的乘客都是些什么人,只知道他给了自己一锭银子载他们前往大名府,剩下的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但听说大名府如今已经被金国攻下,船夫也不敢多问,怕这些人一个暴起,就将自己的性命给结果了,而且他还听闻,信王赵榛残暴不仁,强令他的兄长征收钱财供给前线,以至于这位船夫家中本就贫穷,再被那群官府中人横征暴敛,变得更为一穷二白… 他不敢对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官兵说出这船舱内的情况,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离开,自己安生地把他们送走。 踏踏踏—— 为首的宋军队官骂骂咧咧地提刀走进船舱,身后的士卒也都趾高气扬的打量着这条简陋无比的小船,看起来这并没有什么。 坐在船舱内的那几个人已经做好应对这群人的准备了。 只见为首的那个军官走进船舱,刚要开口盘问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他们一下子便全都站起身来,包括那个老翁,他们的表情很是惊恐,丝毫没有任何威胁。 “……你们哪里来的?把你们的通关文牒拿出来!” 队官指着眼前这几个面色惊恐的人,脸上甚是不耐烦地说道。 站在那个队官旁边的年轻人小心翼翼地将包裹中的几张通关文牒拿了出来,并从中还拿了一锭银子,那人满脸堆笑,把银子放在了通关文牒的下面,缓缓地递给了这个队官。 “军爷,我们都是从应天府过来的普通老百姓,您多担待,多担待…哈哈。” 那个凶神恶煞的队官伸出双手接下那通关文牒,不过他又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旋即他反应过来,然后脸上那不耐烦的表情瞬间变得满脸喜悦,甚至还有些兴奋。 “哦~应天府来的啊……” “你们都是亲戚?” 队官的表情有所缓和,他的眼睛此刻扫向眼前几个人,颇为轻松地询问道。 一听这人这么好说话,那个年轻人止不住地点头道: “对对对!军爷,小人来给您介绍介绍啊,这位是小人的兄长,三叔,大伯,还有二弟……那位是小人的二叔……我们一家子要去趟滑州,家中有人去世,作为子女,总得去一趟不是?” 见这个年轻人能说会道的,队官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感叹地说道: “逝者为大,还望好生照顾家人。” 说罢,队官便将手中的通关文牒交还给那个年轻人,然后转过身去将手中那一锭银子悄悄地藏在怀中,如同没事人一样走出船舱,并对眼前的士卒摆了摆手,让他们放行。 “这一行人乃是去滑州奔丧的,放行吧!” 一听是奔丧的,这几个趾高气扬的士卒瞬间没了兴趣,连连向岸边走去,头也不回地让他们离开了这里。 只有站在船头的船夫明白,这几个人不是泛泛之辈,那么凶狠的一个人进去了都是如此乐呵地走出来,谁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段? “放行!” 队官一声令下,船夫操纵着船桨开始继续向西行驶,他们要途径开封府,然后转向广济河北上,不过他们只能行驶到东明县,剩下的就需要靠这几个人想办法前往大名府了。 哗啦啦—— 船桨搅动着江水,简陋的小船再度向前行驶,船舱内的那几个人也是不急不慢地坐了下来,这总算是度过了一次危机,却没想到,赵榛居然将渡口的位置把控得这么紧密。 “却不曾想,这赵榛把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当真是…唉!” 坐在众人中间的那个老翁这时望向舱外那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不禁由衷地佩服赵榛的能力,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开封府居然从混乱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这条小船的速度忽快忽慢,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了一个又一个障碍,所幸的是,他们终于到了东明渡口附近。 下了船,这几个人轻松地舒展了一下身体,一路上的战战兢兢让他们精神紧绷,已经很多天没有睡个好觉了,他们希望今夜能进东明县找个客栈歇上一晚,可这个老翁却否决了他们的提议。 “刻不容缓,我们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以免后患。” 幸亏他们离开应天府前带了不少银子,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通过那么多的关卡,虽然有钱,但架不住关卡太多,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再住一宿客栈,估计就难以赶到大名府了。 “……遵命。” 这几个年轻人最终还是服从了他的命令。 ……… 数日后,大名府外出现了一队人马,他们身着葛布衣,脸上尽是疲惫之意,为首的那个老翁精神欠佳,但还是坚持了下来。 负责盘查的金兵见这几人疲惫不堪,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只见那个军官模样的金人挎着刀满脸不屑地问道: “哪里来的,要干什么去?” 这几人哑口无言,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老翁此时也表明了身份,他对那个金兵毫不遮掩地开口说道: “我乃大宋龙图阁学士吴开,今奉当今官家之令,特来求见金国皇帝!” 此言一出,城外哗然。 而那个军官模样的金人此刻也瞪大了双眼看着这几个身着破烂葛布衣的中原人,他缓缓抬起右手,周围的金兵全都围了过来,把这一队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把他们给老子押下去!!!” 第52章 大名知府 被一路押送到大名府监狱的吴开众人脸上并没有失落的表情,反而还很安心,至少他们终于赶到大名府了,见不见得到秦桧,其实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负责押送他们的军官打量着这几个宋人,良久后,他才开口对走在前头的吴开问道: “你们真是宋的官员?” “你若是将秦桧叫来,他会证明我们的身份,而且我们是你们的皇帝陛下请来的客人,若是慢待了我们,哼…小心你的脑袋!”吴开的骨头很硬,说话的口气也很硬,但他的做法却是软得都扶不上墙。 听着这个宋朝官员的口气很是强硬,这个军官也就不再怠慢,这毕竟是关乎于军国大事,若他真是皇帝请来的客人,那自己的脑袋…… 但他的职责是盘查一切过往行人,他们乃是敌国中人,而且又未穿官袍,交出两国往来的凭证,所以他也就只能把这些人关在这里,除非是上头有令,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地将他们放走的,谁知道这个老头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既如此,你们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陛下如今已返回中京,这件事情需要层层上报,还请谅解。” 这个金人说话的口气有所缓和,吴开等人的态度才有所转变,不过吴开提出要让他们给自己这一行人安排一间屋子,最好是没人的。 “对不住,这不在我的管理范围之内,我只负责抓人,不负责这个。” 说罢,那个金国队官将吴开这一行人关进一间大牢房后,带着他麾下的几个士卒转身向外走去,并且还嘱咐狱卒,让他们好生照顾这几个宋人,不过这几个人要是敢越狱,就直接砍了。 都说金人残暴不仁,吴开听完那个人的话后,那张褶皱的脸庞瞬间汗如雨下,他连忙坐了下来,并让周围这几个勇士也坐了下来。 “这几日安分些,你们都是大宋的精兵悍将,这件事情要是出了差错,你们的功业会因此而中断,知道吗?” 听着吴开那略有威胁的话,这几个年轻人也都无奈地坐了下来,他们有胆气,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出自己的胆气,那纯粹是找死,只要说错了一句话,谁知道自己的死法会是什么。 而此时,那个金国队官也没有闲下来,他连忙将吴开来到大名府的事情报告给了驻扎在这里的将领董才。 董才此人本是辽人,后因辽国被金国所灭,他在家乡率军起义,但很快就被金军所破,无奈的他只能南下投宋,后在抗金前线时被金军所围,在金军的威逼利诱之下,董才率军投降,金太祖阿骨打赐姓完颜,并令他镇守河北一带。 灭宋之战中,董才率军跟随金兀术攻破大名府,并被留在此处作为守将督领军事,现在他的身份是大名知府,兼领都统制,节制大名府十万驻军。 嗡—— 咚咚咚—— 此时,大名府军营响起了浑厚的号声和战鼓声,那是将士集结的号令,只见军营各帐的士卒如潮水般涌向大校场内,并分列各队,整整齐齐地站在大校场中,等候他们的将军到来。 片刻,一员满身披挂的金军武将从中军帐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队精兵悍将,这都是他带出来的精锐,是董才最引以为傲的心血。 “将军!” 站在点将台上的那几个将领都是中原人,只见他们颇为恭敬地向眼前大步走来的董才拱手行了一礼。 “免礼!” 在他这十多年征战以来,归顺金国估计是他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现在的他手握重兵,麾下尽是精兵悍将,又掌握这座拥有无数财富的大名府,若是在宋朝,文人压自己一头,根本就别想让自己统领大军坐镇一方。 踏踏踏—— 他走到点将台中间位置,威风凛凛地面向眼前列阵等待的将士们,脸上尽是满意之色,粘罕留给他的军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当真是受宠若惊。 “如今宋金对峙,我军驻扎大名府乃是首当其冲,本将蒙受国恩,与诸位弟兄共镇此处,望在场列位时刻警惕,做好杀敌立功的准备!!!” 董才气场奔放,让在场的所有将士振臂高呼,他们虽然也是第一次跟随这个中原人,但从他的态度来看,这个人绝非泛泛之辈。 “众将士——” 还没等董才说下句话,那个队官突然出现在董才的背后,他小心地走上前去凑到董才跟前,并附上前去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了一番,董才脸上那豪放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将军,您看怎么办?” “……既然这人自称宋官,那我就去见见他。” “那这里?” “去把郭药师叫来,让他主持此次动员训练,这件事情太大,我要亲自去见他。” 说罢,董才将位置让了出来,由郭药师顶了上去,而他则是跟着那个金国队官一路奔着监狱走去,相对于练兵来说,吴开前来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这关乎于宋金两国之间关系的好坏,如果出了差错,自己的仕途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走了许久,他们踏进了这座充斥着酸臭与阴冷的监狱,周围的犯人们或蹲坐,或呆滞站立,或是哭天抢地,董才一概如空气一样忽略过去。 他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吴开那一行人,把他们来的目的弄清楚。 “将军,那一行人就在那里。” 在那个军官的指引下,董才一路走进监狱深处,那里黑黢黢的,仿佛是万丈深渊一般,周围那微弱的火光让这个深渊变得有些朦胧,或是他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已经在牢房里待了四五个时辰的吴开等人透过周围的火光看见黑暗处闪过两道人影,他们猛地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踏踏踏—— 脚步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一位满身戎装的将领此刻冷着脸靠近这间牢房,吴开见到这人后,满脸欣喜,因为这人他认识,先前董才投宋时,他恰好负责这群人粮草的转运交接任务,曾见过他几次。 “别来无恙,吴公。” “董将军也别来无恙?” “呵呵,承蒙您挂念,如今的我已是荣华富贵,怎能有恙?” “哈哈哈……” 说着,董才令身旁喘着粗气的队官将这牢房门打开。 此刻,这个队官连忙拿出别在腰间的钥匙,心里却在想他幸亏没把这群人直接砍了,否则还真的是耽误了大事,要是两国之事因为自己而破裂,那他的项上人头就得被送去当夜壶了! 打开门后,吴开走出这间牢房,满脸轻松地向董才行了一礼: “如今的您已是拜将封侯,我却不过一介龙图阁学士,还请您受我一拜……” “吴公啊,跟我还如此客气,可就把我这个朋友当外人了啊…”董才连忙搀起吴开,并命身旁的队官,让他赶紧去准备饭食,他要好好款待来自宋朝的使者。 “诸君,请随我来!” 第53章 灭天下之贼,复大宋山河! 那一夜,赵榛和阮良二人在大庆殿把酒言欢,在大庆殿内,他二人拜了把子,并效桃园之义,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赵榛为大哥,阮良为小弟…… 负责赵榛人身安全的杨原也对自家大王这如此荒谬的做法感到无奈,跟一个梁山草寇的后代拜把子,您是怎么想的? 但酒后,赵榛给杨原的解释就极其合理了,他说道: “阮良之父阮小二前身虽为梁山草寇,但跟从宋江招安后,受朝廷任命,其父官职为大宋忠武郎,其父虽为草寇,但从征方腊阵亡,获朝廷追封,那这阮良也是大宋功臣之后,跟他拜把子又能怎样呢!” 杨原听了自家大王的辩解后,他再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啊……于是乎,他也就不再劝谏,闭上了嘴。 现在的他正在军营中检阅禁军的训练情况,在宗泽的一手调整下,六十多万的军队顺利被裁减到三十五万左右,其余三十多万被裁下来的兵员按照赵榛所下发的命令,让他们分别前往各州府道领取官府下发的土地,并接受当地军头的训练,随时应召参战。 踏踏踏—— 赵榛带着亲兵昂首挺胸地走过眼前这一列又一列的队伍,仿佛是一国之君在检阅属于他的军队。 而这些士卒们也都不负众望,用他们最为振奋的士气向他们最崇敬的大王致以了最崇高的敬意。 “万岁!!!” “万岁!!!” “万岁!!!” 大军将士振臂高呼,那矗立在大校场内相互交织的战旗也都迎风飞扬,仿佛在应和着将士们那高亢的情绪。 “大王万岁,大宋万岁!!!” 这是他们心里由衷的佩服,自从这位信王殿下带领他们力挫强敌后,驻守在河北诸道所有大宋将士都对这位把金军吓得屁滚尿流的信王赵榛感到异常崇敬,甚至是顶礼膜拜。 陪在赵榛身旁的宗泽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看着眼前这支士气极其高昂的铁军,宗泽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位信王殿下带着他们在燕云十六州杀得金狗四处奔逃的场景……但这或许有些不太现实,可为什么他会联想到这个场景呢? “宗帅啊,您为大宋可是付出了相当心血啊。” “如此铁军,想必……哈哈!孤家已经想象到带领他们在金国,不…在本就应该属于我大宋的领土的战场上纵马驰骋了!” 他走在人群前面,指着旁边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们,颇为豪迈地说道。 !!! 此言一出,立马就将宗泽从他的幻想中拽了出来,是他在幻想,还是赵榛说出来的话? “您…您说什么?” “孤家说,要是孤家能带领这些勇士们在金国那本应该属于我大宋的领土上纵马驰骋该多好啊!” “唔…哈哈哈哈!!!您说的是啊。” 宗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旋即他咧嘴一笑,那比赵榛还豪迈的声音震得周围人都不禁眉头一皱,但听到这两位巨头的话后,周围的将士顿时眼前一亮,莫非他们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天下一统? “孤家要做的不是收复燕云十六州,孤家要做的是恢复大唐时的版图,甚至比大唐的版图还要大,还要远!!!” 其实当他说出这番话时,内心已经把他想说出的话过了一遍。 而宗泽听到这番话时,实际上是惊讶的,他知道这位殿下的雄心壮志,但他并不知道他的志向居然是整个天下! 天下呀…自五代以来,真正的天下一统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大唐强盛时的版图,最东达到朝鲜半岛,最南达到越南,最西一直延伸到中亚咸海一带。 那个时代,大唐是整个亚洲的中心地带,万国来朝的场景,估计也就只能在古书上能看到了吧? “……您说的可是真的?” 宗泽此刻是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平静下来,可他的话却一直都在脑海中久久不愿离去。 “军中无戏言!” 赵榛的口气甚至是非常坚定,在这一年里,他想了许多,宋代除了赔钱就是割地,他既然有命在这个时代活了下来,而且手中又有如此大的权力,那他为什么不把这个权力用在天下大业上呢? 赵构只想偏安一隅,过他的温柔乡生活,但赵榛不是,他想的和那些只图享乐的官僚不一样。 如今的大宋,在他的强行介入下,强行地改变了它的历史走向,再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帝虽然被俘虏了,但大宋的都城没有被攻破,赵构提前登基做了皇帝,那也就是说,北宋并没有灭亡。 而且,也是在他的一手操作下,大宋的军队实力取得空前进展,将士战斗力比宋朝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强悍。 甚至,被称之为民族英雄的岳飞也在赵榛的感化投在他的麾下,越来越多的人才齐聚在赵榛的手中,而他们也都仰慕着赵榛的人格魅力才来到他的身边…… “宗帅啊,孤家要实现这个愿望,就少不了诸位的鼎力支持啊!” “………好,好啊!” 今天这个日子是个极其特殊的日子,赵榛今天所说的这番话如同一根烙铁,深深地烙在了所有人的心上,没有人会忘了今天的豪言壮语,他们期待着这位拥有壮志豪情的信王殿下能够兑现他的诺言。 “万岁!!!” “万岁!!!” “万岁!!!” 不光宗泽,就连跟在他身后的许多将领也同样露出崇敬的目光,尤其是站在众人中间的岳飞,他只知道这位信王殿下是个英雄,但今天,却让岳飞刷新了对他的认知。 赵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他是所有人的领导者,是整个大宋军民的先驱者。 先前,只有太祖皇帝曾想过统一天下,到了太宗皇帝之后,他们的目光就开始变得狭窄,只图这一片燕云十六州,而将西域全面遗忘…… 只见赵榛拧着眉头,那张充满雄心壮志的脸庞开始逐渐向众人展现出来,他此刻挥动着右臂,颇为振奋地高声呼喊道: “灭天下之贼,复我大宋河山!!!” 唰—— 刹那间,整座大校场内都被山呼海啸所压倒,这些将士们听到了他们的大王那极其振奋的呼声,那是要一统天下的呼声,是他们君王的奋声,是天下之主的咆哮声! “大王万岁,大宋万岁!!!” “必胜!必胜!!必胜!!!” 穿上宋军甲胄隐匿于众官之中的阮良也被这一幕看得傻了眼,看得目瞪口呆,同样看赵榛,也看得痴了…… 第54章 有人偷渡去了大名府 大宋的将士们正群情激昂地进行他们今天的训练项目,他们的大王此刻就坐在点将台上检阅他们的训练,看着那热血沸腾的场面,赵榛也不由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如此热闹的场面,自己应该与军同乐啊! 正要撸起袖子下场和这些正训练得热闹的将士们练上一练,可没想到,一个人的到来,让赵榛脸上的喜悦逐渐变成了愤怒。 只见开封防御使王渊这时走上前来凑到赵榛旁边附耳上前小声说道: “殿下,末将抓了几个渎职的守关队官,还请您亲口发落。” “渎职的队官?你身为开封防御使,孤家让你去管开封府的守备事务,不就是让你处理这些人的吗?这还要问孤家吗?” 赵榛瞥了王渊一眼,然后就要起身下场,但却被王渊一把抓住,这让赵榛甚是不解,于是乎,他便不耐烦地坐了下来,那双眼睛却是一直都在盯着眼前那热闹的场面。 要说这位王渊曾是果州防御使,因其胆略过人,轻财重义,在对抗西夏军时屡立战功,后参与抗金作战,隶属于康王麾下。 在开封保卫战时,王渊受命前来劝说这些个乱臣贼子,可没想到李邦彦这些人居然把他给扣了下来,要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估计还没等他进城,王渊估计就死在了这群人的乱箭之下了。 之后赵榛强闯开封府,宰了这几个乱臣贼子,王渊有幸跟随赵榛参与这场保卫战,深得赵榛喜爱,得知其身份后,赵榛极力留他在开封府,并任命他为开封防御使。 而他的职责就是负责开封卫戍,确保城池周边稳定,类似于现代的卫戍军区司令员。 在宋代,州防御使没有实际权力,也没有定员,更没有职掌权,但赵榛上台以后大搞军事改革,把那些重文抑武的官职统统替换,并在每一个官职下附加了新内容——文官不得参与军事决策。 因此,王渊的开封防御使,如今是个拥有军权以及半个指挥权的将领,并受赵榛直接节制,没有自家大王的命令,他不可随意出兵,但极特殊情况例外。 “殿下,这件事情关乎对当下战局的影响,那几个渎职的官吏,放走了前去大名府的朝中官员……” 王渊话音刚落,赵榛的注意力瞬间被他最后这一句话给带了过来。 只见他猛地转头望向旁边的王渊,那张充满不耐烦的脸庞此刻透露出格外愤怒的表情,甚至就连他的眼神,也散发着浓厚的杀气。 而听到王渊所言的宗泽这时也皱了皱眉头,他站起身来走到赵榛身边开口道: “殿下可先行前去,老臣来主持这里。” “嗯,麻烦宗帅。”赵榛没有一丝犹豫地回应道。 “走!”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宗泽反应过来,赵榛的影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那空洞的眼神望着眼前热烈精彩的场景,一下子就变得索然无趣,他不知道赵构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这一次,赵构的举动算是彻底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很快,在王渊的带领下,赵榛见到了那几个鬼迷心窍的倒霉鬼,其中一两个人还是赵榛的老相识。 “殿下,殿下!!末将财迷心窍,财迷心窍啊……” “殿下恕罪啊!!!末将知错了!!” 这些人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周围的风声,黑着脸的赵榛看着眼前这么没出息的几个武官,心里巴不得现在就拔刀砍了他们,但他还是沉了一口气冷冷地问了一句。 “孤家问你们,为什么放他们走?” 此言一出,这些个鬼哭狼嚎的武官们纷纷闭上了嘴,他们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眼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赵大王,而他们也很清楚欺瞒赵大王的下场,要么被斩首,要么就直接当宦官。 直到王渊在一旁幽幽地开口说他们收了人家一锭银子,赵榛顿时就没了兴趣,只见这位赵大王无情地背过身去,然后摆了摆手。 “砍了!” 刹那间,赵榛左右亲兵毫不迟疑地拔出佩刀,径直朝着眼前这几个被五花大绑的武官走去,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没有人哭天抢地,也没人哭着喊冤,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冤。 咔嚓—— 唰—— 三下五除二,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这样落地了,只有一人的脑袋还在他的脖子上,因为这个人在这群亲兵提刀斩下之前的那一刻,躲过了这一刀,而且还喊着有重要的情报要交代。 “殿下!末将交代!末将有交代!!!” 不知何时,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可能是在临死前的挣扎,让他的身体变得极其灵活,他一把冲开了眼前要挡住他的亲兵,来到了即将离开的赵榛身后。 “殿下!末将不想死,末将有大事要交代!!!” “嗯?你有什么事要交代?” 这时,赵榛那双虎目瞥向身后的武官,满脸不屑地问道。 几乎已经靠在赵榛身边的那个武官这时被王渊强行拽了过去,避免让他和赵榛近距离接触,以免出现什么问题,比如趁众人不备,行刺。 “殿下!末将虽说是收了贿赂,但末将真切地看到了那个老翁!” “……砍了他。” “别别别!!!那个老翁,那个老翁末将曾经见过,他叫吴开,叫吴开!!” “嗯?叫吴开?”赵榛在脑袋里仔细回想着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信息,最后却是一无所获,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做什么的,于是乎,他也就只能把目光转移到身旁的杨原,让他尽可能地为自己赘述此人的信息。 听见这个名字,赵榛若有所思,但一旁的杨原却想起了起来,他向赵榛拱手说道: “殿下,此人曾是翰林承旨,后来金狗攻进开封府,吴开没有逃出去,被李邦彦扣了下来,并与二圣一起被送去金营当俘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现在他在康王身边担任龙图阁学士……” 经杨原这么一说,赵榛对这个人的印象逐渐了然,他点了点头,并看向眼前这个稍微立了那么小小的功劳的武官,那双杀意未退的眼睛瞪得他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嗯……” “传孤家军令,从即日起,开封府周边府县各个交通要道加大盘查力度,任何人不要透露这件事情,一旦有可疑之人,先拿下再说。” “遵令!” 王渊拱手一拜领下了军令,但旋即他指了指这个被捆得有些痛苦的武官问道: “那这人……” “押进大牢,听候发落,孤家会随时召见他,不要让他死了就好。”赵榛摆了摆手,对于这种争取宽大处理的人,他还是比较宽松的。 处理这件事后,赵榛展了展胳膊,接着对左右亲兵说道: “走!去大校场会会那帮将士们!!!” 第55章 精兵悍将 当然,好胜心极强的赵大王并没有去步兵对练区,而是来到了弓兵对练区域,这些都是从河北各路大军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不说十箭十中,也是十箭八中,且箭箭致命。 拥有精湛箭术的赵大王岂能待在点将台上观看他们那精彩的对练,当然是要亲自下台指点指点他们一番。 转眼间,赵榛带着他的亲兵来到了弓兵对练区域内,看着这些将士们争先恐后地上场射靶,他的脸上很是满意。 于是他瞥向身旁候着的杨原,伸出右手对其缓缓说道: “将孤家的弓拿来!” “遵令。”杨原抱拳一拜转过身去,径直走向赵榛的战马跟前,在马鞍挂着的弓袋取了一张不怎么华丽的铁胎弓,又取了箭袋挂在身上,片刻后,他来到赵榛的面前将弓和箭交给了此刻正跃跃欲试的赵榛。 “殿下。” “嗯……” 接过杨原手中的弓,赵榛用他脑海中的记忆还有熟练的技巧检查了一遍,不过在检查中发现,这弓弦拉起来确实有些沉重,不过和他的臂力相比较,这样的弓只能在他迫不得已一箭必中的时候才能用。 “杨原,有空带孤家去趟武库看看,这弓…有些不太趁手。” 由于今日是比试射术,看谁射得准,又射得稳,赵榛拿着这张铁胎弓正好应了当下这场对练,只见他拧了拧脖颈,又展了展手臂,确认身体方面没有问题后,他这才带着人走上前去。 负责射术对练的教官是岳飞,如今的他卸任战时的前军都统制,改任武经大夫,兼领都统制,并被征为信王府参军,深得赵榛器重。 见是赵榛前来,岳飞走上前来满脸严肃地向其拱手行礼道: “臣岳飞拜见殿下!!!” “嗯,鹏举啊,今日如此热闹的场面,不知可否有兴致和孤家一同与大宋的将士们练上一练这弓上技艺?” 赵榛见岳飞这般严肃,他摆了摆手让他免礼,然后颇为轻松地指着眼前这一盛况向岳飞提出了邀请。 自然,大王主动邀请自己一同训练,岳飞自己怎能推脱? 更何况,全军训练,包括这些将领也在其中,岳飞深感自己未立寸功却获得如此官职有些惭愧,带领这些将士训练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但在赵榛的邀请下,岳飞居然露出了极其激动的表情。 “臣愿同殿下与众将士一起对练!” 岳飞的应允,让赵榛也放开了手脚,他命令在这里所有训练的弓士全都停止训练,并在这片区域围成半圈,他要和岳飞比试比试。 这让本就激动的岳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啥?您不是说和这些将士们对练吗?怎么成我和您对练了? “殿下…这……” “我们这些统军的将领为这些弟兄们打好样子,这样才能激发起他们的士气和好胜心啊!” “殿下说的是!” “鹏举,孤家素闻你射术高超,能开三石弓,每发一矢必中靶心,今日孤家要看上一看你的本事!” “臣不敢当,殿下请!”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碰到了知音一般,身旁的杨原只是木着表情,要知道他跟着这位大王已经快十年了,就是感觉…心里头有些不太得劲。 腾腾腾—— 在赵榛的命令下,信王卫队骑兵在这片训练场上纵马驰奔,口中高呼道: “信王殿下有令,所有训练弓士停止训练,并散到场内周围等候殿下到来!!!” 这句话重复了不知多少遍,场内数千名精锐弓士听到大王驾到,他们连忙放下了手中弓箭开始寻找自家大王的位置,但那些亲兵们也都在努力呼喊,可这些人就是无动于衷,根本就听不进去。 见是这种状况,赵榛也不恼,因为他的地位已经在这些将士们打下了极其深厚的基础,他如果不出现,这些人会一直等待下去的。 于是乎,赵榛欣然起身向眼前回望的将士们挥了挥手,那些还在寻摸自家大王的弓士们这时看到了满身披挂的大王,脸上的激动之情顿时油然而生,甚至超过了他们对任何事物的兴奋,只听他们高呼万岁,那振奋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什么能够替代他们的大王! “万岁!!!” “拜见大王!!!!” 唰—— 此时此刻,在这里的所有弓士都停下了他们的训练,并将持在手中的长弓挎在身上,只听扑通一声,所有人半跪在地向赵榛拱手行礼,就连站在那里的赵榛也颇受震撼,自己的威望都已经达到这种地步了吗? 身旁的杨原笑着解释道: “您废除了大宋百年以来重文抑武的政策,让这些将士们有处施展自己的拳脚,就连那些手中无权的武将也是如此,他们对您的崇敬已经超过对君王的尊敬,甚至他们已经把您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兄弟…” 却不曾想自己对这些人的影响居然会是这么大的结果,赵榛看着眼前热情高涨的将士们,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是激动,还是紧张,亦或是压力? 但他还是来到了这些人的身边,并展现出他那极其豪迈的态度向众人回应道: “诸位弟兄!!!免礼起身!!!!” “谢大王!!!” 一阵接着一阵的回声,也吸引了其他训练场上的将士们,听到大王这两个字,那些训练的将士们便知道,他奶奶的,老子们的风头怎么让弓士那帮人盖住了?! 于是乎,就在他们群情激昂的时候,其他训练场的将士们开始了极其激烈的对抗训练,声音甚至盖过了弓士训练场。 “…………” “呃…要不叫停……” 赵榛摆了摆手,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来到这里简直就是个错误,他们的咆哮声让其他训练场上的将士们听见了,现在周围都是激烈的呼喊声,估计也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这样也好,一会儿去看看其他训练场上的情况。” 说罢,赵榛便来到他们跟前,并让众人围在他的周围,自己则是带着岳飞和杨原等人站在中间位置,只见赵榛颇为高兴地说道: “弟兄们!今日来此,就不搞那些虚的了!大家都知道孤家擅射,今日孤家前来就一件事,和岳将军一同教上你们几招!” 此言一出,全场轰动。 “殿下万岁!!!” 紧接着,赵榛拿着弓来到靶场,并让杨原也为岳飞取来一张铁胎弓,恰好,两人的弓都重三石,比试起来公平公正,借着这次机会,他也好试试岳飞射箭的本事到底如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周边围观,他们的眼神一刻不离赵榛和岳飞二人,目的就是要学习他们是如何射得那么准的。 拂拂—— 一阵秋风扫过,两人毫不迟疑地持弓拉箭,相比之下,赵榛要比岳飞吃力些,而岳飞却是毫不费力地拉开了这三石铁弓。 “放!” 杨原一声令下,两人皆发箭而出,那穿破空气的箭鸣让在场众人一阵惊讶,当箭矢直直插进靶子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底是谁赢了? 百步距离,若想射中靶心极其困难,况且又引三石重弓,在稳定性上又添难度,方才那一箭实在是太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这箭就已经飞了出去。 踏踏踏—— 杨原飞奔疾跑来到百步外的靶子旁,左右一看,赵榛的靶子上的那支箭正中靶心,再看了看岳飞的靶子,好嘛,箭都把靶心都给穿透了! “………” “大王中靶心!!!” “岳将军靶心穿透了!!!” 此言一出,全场再度轰然! “大王神武!!!!” “岳将军威武!!!!” 当报靶的那一刻,岳飞的心是揪着的,他怕自己的箭射偏了,怕大王对自己失望…… 而现在,他松了一口气,身旁的赵榛也傻了,靶心都被穿透了……这到底是何等神力啊!!! 第56章 这三人如此勇猛,这是谁的部下?! “哈哈哈!!!好,好啊!孤家果然没看错你,鹏举…果然不负你这鹏举之字!” “大鹏振翅一跃千里啊!哈哈哈……” 赵榛对岳飞的赞美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不过岳飞的射术在整个军中可谓是屈指可数,受到如此赞扬,也在情理之中。 被称赞得有些惭愧的岳飞这时放下了手中的弓,向赵榛拱手道: “臣当不得殿下夸赞,臣…臣也是偶然,偶然……” “勤练射术,还有高超的天赋,鹏举谦虚了!”赵榛拉着他的手转身走到众人身前高呼道,“岳将军一箭透靶,你们说,该不该夸赞?!” “该!!!” “该不该赏赐?!!” “该!!!” “来人,赐岳将军孤家宝剑!!!” 说罢,一旁的工具人杨原依旧面无表情地从马上解下了赵榛的佩剑,并小心翼翼地捧在自己的手心上,来到赵榛面前并将剑交给了赵榛。 “鹏举,这剑随孤家多年,又在战场上杀了不知多少金狗,如今,孤家把剑交给你,由你将这把剑发扬光大,多杀几个贼将给它长长杀气!” 紧接着,他把手中的剑交给了眼前还在手足无措的岳飞。 而岳飞见自家大王居然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都赠给了自己,他连忙俯下身来举起双臂然后接下这把充满荣耀的宝剑。 “臣受殿下之剑,定当为您斩尽天下之贼!!!” “好,好!!哈哈哈……孤家得岳飞有如刘邦得了韩信啊!”赵榛看着岳飞接下了宝剑,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灿烂到已经几乎忘记了自己还在这片训练场上,直到杨原推了推赵榛,他这才收了笑容。 众人在亲眼目睹了大王授剑的过程后,他们的士气与军心在此刻也空前高涨,甚至训练的积极性也越发强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赵榛为在场弓士展示了什么叫做百步穿杨以及连珠三箭,每支箭都正中靶心,而且杀伤力度都极其可观,每次抬弓发矢,赵榛都会以极佳的状态去面对靶子。 “换移动靶!!!” 这次,赵榛射得有些索然无味了,于是乎,他命杨原派几个骑兵充当移动靶,让他们拿着靶子在前面左右策马,最大限度还原战场上敌军骑兵列下阵势准备冲锋的场景。 只见赵榛依旧用他那熟练的地中海式射法扣动弓弦,将转身冲上来的那几个移动靶接连射穿,赢得场上一片喝彩。 “大王威武!!!” “大王神威!!!” 听着这些称赞的话语,赵榛也只是摆了摆手,他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得意忘形,而是对这些将士们颇为接地气地勉励道: “唯有掌握其中的技巧,方能将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最大,甚至要比你现在强上百倍!” 这些将士深以为然,并始终以赵榛说的话为根据,在赵大王的一声令下,所有弓士纷纷进入他们的训练位置,随着周围的咆哮声越来越大,赵榛清楚,再不去,那边就快炸锅了。 “杨原,去宗帅那边看看去。” “去宗帅那里?” “那儿的呼声最大,应该先去那里。” “遵令。” ……… 片刻,赵榛又带着麾下亲兵们来到了主训练场上,老帅宗泽正站在点将台上严肃地监督他们训练,而训练场上的将士们也都在拼了命的进行操练,为的就是能让自家大王能驾到此处,看一看他们在训练场上的风采。 “哈!!!” “杀!!!” 将士们挥动兵器,那势大力沉的刀法、行云流水的枪法以及神鬼莫测的剑法,还有那气冲斗牛的拳法,让他们的气势变得极其宏大,哪怕是其他训练场上的将士,也比不过他们的气势。 来到训练场的赵榛看到如此磅礴气势的将士们,脸上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赞叹道: “大宋的将士就该像这样声势浩大,又如此奋勇,不然…又怎能打败强敌呢?” 话音刚落,宗泽便匆匆赶来,赵榛见宗泽前来,两人互相拱手施礼,这样的礼节他们彼此之间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关系仿佛不像是君臣,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殿下,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训练结束,请您前去大庆殿一叙。” “哦…老臣遵令。” “哈哈,孤家听见这些将士的奋声,看起来他们是不满孤家先去弓士营参观吧!” “呵呵…殿下呀,您要是偏心,您就不会来这里了。” “宗帅说的是!哈哈哈……” 欢声笑语间,赵榛背着手带领一众将官来到这些将士的面前,刹那间,这群人无一不奋声疾呼万岁,在他们的眼里,赵榛就是他们的圣上,就是他们的元帅,没有人能够替代他。 每当他们走上十步,将士们的群情激昂就会再上一层,士气也越来越振奋,甚至要高于弓士营对赵榛的激情! “大王万岁!!!” “大王万岁!!!” 这种场面他已经适应了,如同现代校场阅兵,三军将士对他们的统帅拥有一种极高的崇敬与敬仰,而赵榛此刻就在经历着那样的过程。 “嗯?” 突然,赵榛此刻止住脚步,他们来到了步兵对抗这一片训练区旁,只见其中一个步兵手持眉尖刀,那刀法路数神出鬼没,像极了武术大家所用的杀招,而且每一刀都能致命,可以说的上是上乘刀法。 而紧接着,他旁边的那个士兵手执凤嘴刀,相比之下,与那人的神出鬼没不同,此人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荡出杀气,使得对手不得靠近一步。 还有一人,与他们两人使的兵器不同,那人使得一杆红缨枪,赵榛观其枪法路数,居然同岳飞一模一样,但在威力上,此人比之岳飞更擅长技巧,而不擅长力量。 当他们彼此对练时,赵榛在一旁看了很长时间,那个使眉尖刀的士卒横劈直去,将那个使凤嘴刀的士卒缠了过来,而那个使红缨枪的士卒则是从中一挑,将两人强行拨开,却不曾想两人乃是虚招,实际上是合力去攻那个使红缨枪的,一时间,三人杀得难解难分。 “……如此勇猛!这三人都叫什么名字?他们都是谁的部下?!” 赵榛指着他们三人对身旁的宗泽颇为惊喜地开口问道。 看着眼前几人那精彩绝伦的比试,宗泽抚了抚胡须笑道: “使眉尖刀的叫王贵,使凤嘴刀的叫张显,那个使红缨枪的叫汤怀,他们是岳飞的结义兄弟,都出自汤阴县,在开封保卫战中,这几个兄弟杀敌勇猛,为老夫看重,于是便都从王彦麾下调了过来。” 一听是这几人,还都是岳飞的结拜兄弟,赵榛不禁计上心头,他笑呵呵地对宗泽说道: “把这三人调给孤家如何啊?” 第57章 岳飞四兄弟 “去,将鹏举给孤家叫来!!!” 今天的赵榛很高兴,除了吴开那件事情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烦心的了。 而他又发掘出三位能够即将成为他麾下猛将的士卒,王贵、张显、汤怀,看过《岳飞传》的人都知道,这三人追随岳飞征战十多年,生死相随,不过这王贵是众兄弟中最憋屈的一个,他参与了构陷大哥岳飞的行动。 不过这一世,这件事情将不会再发生,甚至根本就不会发生,他们兄弟几个也会在征伐金国的作战当中威名显赫,战功卓着。 过了片刻,依旧是杨原把岳飞给带了过来,而当岳飞打眼望见兄弟三人正手提兵器杀得难解难分,他正要发作,却被赵榛所阻。 “殿下…此三人乃末将拙弟,却不曾想如此无视军纪…” “鹏举啊,这三人乃是你结义兄弟?” “回殿下,使眉尖刀的那个名叫王贵,使凤嘴刀的那个叫张显,使红缨枪的叫汤怀,他们都是随臣从汤阴出来的兄弟。” “嗯…去!将这三人叫来。” 赵榛点点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识见识岳飞的这几个兄弟了。 而反观岳飞,领了王令的一刹那间,脸上的惊恐瞬间变为愠怒,他猛地冲上前去,左臂如猛虎扑食扑向汤怀,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臂,右臂如巨熊压顶砸向右边的张显,手也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在两兄弟的支撑下,岳飞一个腾空侧踢,直接就把冲上来挥刀的张显给踢了出去。 三兄弟就这样被岳飞轻而易举地分断开来。 “嗯…哪个臭小子敢拦……啊?大哥!” “大哥?!” “大哥啊,您怎么来了??” 三兄弟此刻是面面相觑,旋即放下兵器傻笑一番,然后对这位大哥极其恭敬地躬身行礼,丝毫没有对岳飞不敬,甚至对他还很尊重。 啪—— 砰—— 岳飞黑着脸看着眼前这没心没肺的三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这三兄弟那叫一个亲切,亲切得王贵、张显、汤怀三人都傻了眼,他们的眼神好像在怀疑人生,不是大哥,我们就切磋切磋,您打我们干啥? “哎哟~大哥,大哥!!疼——” “大哥,您打我们干甚?” “肯定又是那个王八——嗯?!” 正当张显口吐芬芳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此刻落到了远处的赵榛身上,吓得他顿时就把蛋字给收了回去,一旁的王贵和汤怀看着张显如此夸张的表情,纷纷凑了过来看向他看的那个位置…… “………” “唉!” 这几个弟弟平日里的脑袋明明很好用,可一旦杀起劲头来,什么好使的脑袋都不够这仨人用的。 岳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抓着两个兄弟,又踢着一个兄弟把这三个大冤种带到了赵榛面前。 实际上他现在是不想让这几个兄弟见大王的,那可是自己最敬重的人,居然让他看了自己兄弟的笑话,尴尬啊!羞耻啊! 看着这几个兄弟偷着乐的模样,岳飞的脸更黑了,而王贵这几个却是满脸得意,他们自然知道这位大王是什么脾气,他肯定看见他们兄弟的高超武艺,所以才让大哥叫来他们。 你们还敢笑?!这要不是大王心情好,老子今天非拿你们几个开刀不可! “你们还不快参见殿下!?” 到底是赵榛的威名,让这三个傻小子都忘了向其行礼,要不是岳飞提醒,估计就得被旁边已经快要拔刀的杨原给砍杀了。 一听自家大哥发话,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只见三人颇为豪爽地拱手拜道: “在下王贵,张显,汤怀!” “拜见信王殿下!!!” “久闻大王威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不愧是结拜兄弟,就连说话的语速都是如此地同步,这让赵榛被他们几人的幽默给逗乐了。 “哈哈哈!!!好好好,几位请起!” 赵榛此刻满面笑容,他走上前去很是高兴地将他们搀扶起来,并对这三个对自己很是敬仰的结义兄弟连连感叹道: “好身手,好武艺!” “你们一身功夫,莫不是都跟周同老卿家学的?” 听着赵大王的发问,兄弟三人一同点了点头,一旁的岳飞也开口回应道: “是,三位拙弟的功夫都是周老所教,其中张显的武艺是这三个人中最突出的,汤怀和王贵两人各有千秋,一个擅攻,一个擅守,若是两人一同出阵,可以说是相辅相成。” 都说岳飞的结义兄弟多,赵榛看了看眼前这三人,越看越对这几人颇为喜爱。 于是乎,他的目光便锁定了身旁的宗泽。 只见赵榛乐呵呵地说道: “宗帅啊,这三人,孤家可是喜欢得很,若是您没有意见,孤家就把这三人给带走了啊!” “殿下想要人也没有问题。”宗泽这时忽然卖起了关子,刚才还满口答应,怎么现在就想反悔?你个糟老头子坏滴很! “但老臣有个条件……” 赵榛刚想把人带走,却听见宗泽嘴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好嘛,你个老头子居然敢诓孤家,说好的我直接把人带走的呢? 不过身为年轻人,还是要满足老人家的要求的。 “您有什么条件?” “老臣的条件就是,让他们活着。” “啊?!” “仅仅而已。” 宗泽没继续说下去,一旁那三个傻小子还沉浸在自己即将投入信王麾下的喜悦之中,岳飞在赵榛身旁跟随,听见宗泽这句话,他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为什么宗泽会这么说。 开封保卫战中,三兄弟深陷重围,险些被金军所杀,虽然是受了重伤,但岳飞在那段时间里心情十分低落,甚至冲动要杀了金兀术。 于是就有了岳飞勇斗金兀术这一场血战。 宗泽当时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后来他才知晓,原来是岳飞的三个兄弟被金军将领打成了重伤,岳飞怒火中烧,气得他与金兀术勇斗数十回合。 “嗯……明白了。” “放心吧,这几个人,我会好好带他们的。” 赵榛为宗泽打好了包票,也同样为一旁的岳飞做了保证,如果这三兄弟出了什么大事,一切后果都让自己承担。 “殿下,老臣不是……” “这三人,是鹏举的兄弟,同样也是孤家的兄弟,宗帅的意思孤家明白。” “嗯…殿下明白便好。” “开封保卫战呐,真是一场艰苦卓绝的作战……” 赵榛不免回头看向那几个还在有说有笑的兄弟,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第58章 是时候做出一些反应了 把这三兄弟收在麾下的赵榛一脸满足,看着眼前这四位猛将,脸上是越发地灿烂,现在他有岳飞在手,又有韩世忠这样的帅才做部下,还有一干忠于他的文武之臣,这只有做梦才能实现的事情,如今的赵榛却是实现了。 此时正值夜间,赵榛依旧热情未改,他还想拉上几个亲兵对练一番,但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于是就作罢了。 转过宫闱角落,赵榛带着杨原以及七八个亲兵来到了大庆殿外,今日当值的守将是杨原,赵榛进了大庆殿内,杨原便守在门前接过当值任务在此处站岗。 踏踏踏—— 赵榛的走路姿势很是豪放,脚步声也极其沉重,一旦大庆殿的地面被沉重的脚步所造成颇为巨大的声响,那一定是大王来了。 果不其然,站在大殿内等了许久的宗泽回头一望,真是大王前来。 “殿下。” 宗泽朝着大摇大摆走过来的赵榛低头行了一礼,然后脸上露出一丝颇为凛冽的寒意,仿佛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看到宗泽这样表情,赵榛也只是点点头,既然知道了,那也就不再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细说了,只见赵榛走上殿陛坐在御案前,并示意站在那里的宗泽坐下说话。 两人皆落座后,赵榛的心情也旋即变得极其恼怒,他甩出了一句话: “宗帅,您就说,怎么办吧?!” “……殿下,老臣认为,现在还不是和康王撕破脸皮的时候。”宗泽皱了皱眉头,实际上他也不想让赵榛直接和赵构起冲突,这样对于两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那怎么办?就这样等着?!” “殿下,您是识大局的人,老臣的意思您也应该明白……” “那也不能就这么无动于衷!” “您说得对…康王这么做,是在自毁根基…应该想一些对策。” 在宗泽眼里,他是不希望赵榛和赵构因为某件事情上互相较劲,甚至因此而大打出手,但这位信王殿下是个莽撞人,受不得这样的威胁,一旦有人敢威胁他,这位大王就敢灭了他全家。 他只是在尽一份他应该尽的力,至于自己能不能把这位大王给劝住,完全取决于大王自己能不能想到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现在的赵榛对赵构的做法很气愤,怪不得在历史上的赵构后期为什么会这样对金国俯首帖耳,原来他早就想和金国求和,奈何朝中主战派实在是太强烈,也只能是换位思考,利用这些人来打几场胜仗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您说,用什么对策,至少能杜绝朝廷使者偷渡黄河北上就行!” 一听这话,宗泽胸中顿时有了底气,他低头沉吟一番,仅仅片刻,他便将心中所想的对策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殿下,实行封锁是万万不可的,毕竟百姓要流动,总不能整日盘查,闹得人心惶惶,老臣建议应当培养出一些探子,分布在民间各处,在地方不仅要监察地方官吏,而且还要监视地方百姓,一旦有可疑的人,立刻实行追踪……” 说罢,赵榛摸了摸那已经过了喉结的胡须,那双剑眉也不禁微微一皱,他的脑海中结合宗泽的一番言论后,这不就是明朝的锦衣卫吗! 其实在汉朝的时候,对地方官吏和民间实行监察的体系就已经初现雏形,汉武帝刘彻为最大程度的控制地方,设立了绣衣直指御史这一个官职,专门负责地方监察。 到了明代时,监察体系逐渐完善,有锦衣卫负责监察地方官吏的行为,一旦地方官吏有贪赃枉法之嫌,立刻就被锦衣卫捉拿归案。 而宗泽提出的这一方案,差不多就是锦衣卫的前身,就是没有那么大权力罢了。 这一想法被提出来后,赵榛对宗泽大为赞赏,于是乎,他就把还在睡梦中的李少安给叫了过来,让他也参与这件事情。 过了片刻,睡眼惺忪的李少安在两个禁军士卒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在路上,他因为没看清路面而摔了个头昏眼花,到了大庆殿,在火光的掩映下,满脸鲜血的李少安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而当他出现在两人眼前的那一刻,赵榛都看呆了。 “少安,你这是…怎么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赵榛的口气很恐怖,仿佛顷刻间就能把人吞了一般。 但李少安却连忙甩了甩头,他连忙拦住了冲下殿陛的大王,说道: “殿下别冲动!是臣,臣在醒来赶路的时候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不妨事,不妨事!一会儿让人擦擦药便好,便好……” “你们怎么搞的!怎么让少安摔成这个样!”赵榛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紧接着便扫过站在李少安身后低着头的两个禁军士卒,那凶狠的目光看得那两人直发毛。 见场面有些紧张,李少安连忙为这两人开脱,说这件事不怪这两人,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滚,站岗思过去!!!” 被大王这么一骂,这两人瞬间轻松多了,二人低头行了一礼,连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众所周知,赵大王是器重李少安的。 如果我们让少安兄受了伤,大王会生气。 所以,这活真的不好干…… 比如上次和上上次,以及上上上次,大王总是大半夜的时候突发奇想,于是乎就让这俩兄弟半夜去李府叫人,李少安睡眼惺忪,摔了一回又一回,这一次是最狠的,直接脸与地面亲密地接触了很长时间。 “殿下,您叫臣来,又有什么想法?” 很显然,李少安被自家大王的操作弄得已经是麻木不仁,在他的思想里已经将某种观念根深蒂固,臣绝对不会迟到,臣绝对坚决听从您的想法,臣绝对服从您的命令…… 紧接着,赵榛就把宗泽的想法对李少安说了出来,而有些迷糊的李少安听到这想法,一眨眼,只见他强撑困意睁开双眼,并取来了纸笔,开始在纸上记录起这件事情的思路。 “………” “这支队伍要以大王为主,不可托手他人,否则会酿成大祸。” 李少安在纸上写了不知道多久,当赵榛和宗泽两人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那张没有一字的纸,顷刻间布满字迹,甚至还有那些构出的条条框框,是代表一层又一层的管理体系。 满脸难以置信的宗泽看着一旁大笔一挥的李少安,此刻也是佩服不已,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李大人之子,才思敏捷,聪慧过人,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也!” 赵榛不免感叹了一句。 第59章 就你了,李少安! 在李少安的一顿写写画画下,一张较为健全的监察管理体系图就赫然出现在了赵榛和宗泽两人的眼前。 任谁也没有想到,李少安只是听了个大概,他就能把所有相关联的事情都能串联起来,这让赵榛对他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合着这个名为才能平平的李少安,实际上是个还未进化完成的高级人才! 如今他能把这幅图几乎是极其完整的画写下来,难道是李少安大脑开窍了?赵榛不禁回想起了自己三天连着大半夜将他叫到大庆殿时的场景。 嗯…… 孺子可教也! “殿下且看!” 李少安缓缓站起身来指着案上的图,脸上几乎可以用兴奋的词汇来表现他此刻的表情,他指着图上最中间的位置对赵榛和宗泽两人说道: “殿下,宗帅,这个位置是所有框架的核心,并向四周辐散,他们听从于殿下的号令,没有人可以调动他们。” 只见李少安指着中间那个位置,那正是属于赵榛的位置,是这个架构的核心领导支柱,负责统领这个架构的所有人。 两人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赵榛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抬手指了指四周辐散的位置,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李少安会意,他指着核心右边的位置开始介绍道: “这个位置是负责京东西四路以及大名府路监察的官吏,在四路各州分别先安插五人,并让他们在当地组织起一定的网络,但在大名府要撒下二十人为基础,要知道,大名府是大宋的核心地带,这里是未来与金狗作战的最前沿,绝对不能出了任何差错。” “在这个您的下面,是负责高阳关路、真定府路、定州路、河东路以及永兴军路共五路的官吏,这五个位置是大名府周边最重要的军事重镇,相比之下,如果要是划分关键等级,这五路要定为最高等级。” “至于为什么,殿下应该比臣要更清楚,这五路位置,一来是对抗金国的前线,二来永兴军路还要面对大夏的突然袭击,在情报获取方面,他们必须是精英中的精英。” 听李少安说得头头是道,原本想插几句嘴的赵榛却愣是没说一句话,因为李少安说得没错啊,都是这架构里最关键的因素啊! 一旁的宗泽听的是饶有兴趣,干脆就叉着手在周围踱步徘徊,认真地听着李少安的介绍和解释,他居然听不出其中的半点错误。 人才,不愧是人才啊! 口干舌燥的李少安这时停下了嘴,他转头看了看身后还在期待着他能够说出更为出彩的话来的赵大王,身后的赵大王马上会意,他连忙命守在门外的两个禁军士卒去打些水来。 “马上给孤家取来一桶水来!!!” “快!不然孤家罚你二人把这大庆殿外清扫一遍!” 得令的两个苦命兄弟一路小跑,那是丝毫没有耽搁,仅仅不到半刻钟,一桶清冽的清水就被他们两人给挑了进来,看着这位满脸通红的李大人,知道的都明白到底发生了啥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王把李少安揍了一顿呢! 不过李少安这张脸若是再不用药的话,恐怕得留些疤痕啊。 “你们两个人,去拿些药粉!” 赵榛也没让他俩闲着,还没等两人歇口气,就被大王的一声命令又给叫了出去。 而在水桶里舀了一口水的李少安喝下水后,他毫不避讳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然后走到案前继续为赵榛介绍了起来,丝毫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到现在为止,已经快要亮天了,大庆殿内的三人却丝毫没有困意,尤其是是李少安,越说越精神,甚至都不顾脸上伤痕的疼痛,直接把旁边为其抹药的士卒给推了出去。 “………” 但毕竟是大王的命令,这两个士卒一左一右,一人负责稳住李少安,让他坐在那里说话,一人负责为其抹药,整个过程极其艰难,因为他们低估了这位李大人的力量。 “呼……” 随着粗气吐了出来,两人连忙告退,他们的脑海中现在只有一个结论,伺候这位主,倒不如让他们直接去死。 大殿上只剩下了三个人,红日开始逐渐从东方升起,他们望向殿外也都明白,已经是第二天了。 “呃……把这图留下,孤家准许你回家休息一天,若是李大人问起,就说是孤家的命令,让他不要打扰你,你安心在家睡一觉就是了。” 赵榛拍了拍他那逐渐疲惫的身体,可以看得出来,李少安的身体状况貌似有些出了问题。 “唔…殿下,臣还是继续为您说下去吧……” 李少安执意不从,这可愁坏了赵榛,一旁的宗泽却是暗暗想着,这个小子居然和年轻的李纲一模一样,只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就连性格都一模一样,不愧是亲父子。 “这是王令!你难道要抗令吗?!” “这……” “来人!把李少安给孤家抬回府中!” “殿下,臣不累!!” “还等着干什么,抬走!!!” “殿下!” 守在门外的那两个甲士又走了进来,看来他们在短时间内是摆脱不了这位名臣之后的魔爪了。 两人颇为熟练的架起了李少安,只见那双腾空的腿在空中来回摇摆,李少安越是喊着放他下来,那两个甲士前进的速度就越是快。 “殿下~~!” “唉…这李少安呐,太拼命了。” 望着被抬走的李少安,赵榛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一旁的宗泽听了这话却是面无表情,您连着数天的半夜三更叫李少安来大庆殿听您的想法,结果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这身体能扛得住吗? “不过,他的想法确实是极大的帮助了我们的需求。” 看着眼前这幅比较简略的图,赵榛在脑海里也浮现出了他的架构图,而且是比李少安亲手画下的图更为完善的图,其中就包括了这些人的具体职能有哪些。 “老臣倒是觉得,李少安此人可用。” 宗泽这时忽然开口提醒道。 两人此刻对上了眼神,赵榛在脑海里闪过的也是这种想法,他很是赞成地点头道是,说: “那就他了,李少安!” 第60章 李大人的怒火 小范围施行收归藏匿土地的策略已经在开封府展开,开封知府李纲带着那三个从国子监挑出来的太学生以及府中各个官吏,还有那些由赵大王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兵,在开封府内展开了雷霆行动。 那些小商小贩不在李纲重点打击的范围之内,他们要着重打击的是那些在市场还有土地上搞垄断的富商豪强。 只不过,宋代商品经济发达,几乎每人都能做出一些小买卖,所以要想将生意做大做强,并且能将名号传遍海内的人那简直是少之又少。 在开封府内,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都是朝中元老,而这些人大多都被赵榛策反,成为了改革的先锋大将。 比如现在的李纲,把家中数百顷土地全部充公,就连家中百余家仆也一并遣散,并赠予钱财,让他们自己去做自己的营生。 这时,这位李大人带着一众人马来到了他们瞄准的第一个目标门前,抬头看去,府中匾额赫然写着刘府二字。 “嗯……” 站在门前的李纲身着紫袍,头戴幞头纱帽,腰间还挎着一把佩剑,显得极其威武,丝毫没有半点文官的模样,其中也有他经常习武的原因。 在赵榛在执掌河北诸道事务后,他的最新命令就是,所有各州府路的封疆大吏在办公出行访问时,必须要挂佩剑。 如果他们要是不挂佩剑,就按照赵大王定下的规矩,直接贬他当走衙的小吏,让主官的副手接替他当主官,并且一切按照规章制度行事,要是谁不挂佩剑,就直接贬了。 大宋的尚武精神实在是太弱,弱到一个稍微学点武艺的人都能轻松将一群读书人全部放倒。 所以,赵榛也在地方下达了额外的命令,各州府县军头每七天要花费四天的时间,全城官吏都要组织一场长达两个时辰的训练,刀枪剑戟等各类兵器每人都要会两样,以便上战场能拿一把趁手的兵器与敌近距离交战。 此时此刻,李纲手摁佩剑气势汹汹地要硬闯府门,但却被一旁的孙大中出手给拦了下来。 “嗯?” “大人,不可轻易与之动武。” “有道理,你去叩门!” “遵令。” 其实李纲想强闯府门,直接强迫李家家主就范,但孙大中觉得这么做容易产生商贾之间抱团取暖相勾结的后果,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 咚咚咚—— 孙大中还是比较和善的敲了敲门,毕竟两方对峙先礼后兵,身为读书人的他自然清楚这个道理,要是直接闯门,那简直有辱他读书人的身份。 过了片刻,有一个声音从门后传来。 “何人叩门?我家主公今日抱恙,不便见客,还请回去吧!” 那个声音有些慵懒,仿佛根本就不把门外之人当回事似的,而他的声音也引起站在门前的李纲心中的怒火,站在两边的范邦彦和陈东两人连忙拽住李纲的两只手臂,就怕他突然发作。 李纲那如猛虎般的双眼此刻猛地瞥向身旁两人,刚要动弹的手臂,这时居然动弹不得。 “………” 其实在一瞬间,负责叩门的孙大中也有点想强行闯门的想法,但仔细想了想,他是读书人,不能轻易发怒,这样的话就有悖他读书人的身份。 于是乎,孙大中又忍住了。 “我乃太常博士孙大中,今随知府大人前来,想见见李员外,不知可否通报一下李员外?” 一听孙大中的官名,那家仆发出一阵嗤笑,这倒让孙大中有些不耐烦了。 只听门后家仆冷笑道: “你不过一介正八品的太常博士,又是国子监下的官吏,怎能插手城中之事?别是来诓骗我,想从李员外这里弄来一些东西……这些人,李员外见得多了!” 说到这里,李纲忽然冷下了脸,但旋即他注意到那家仆说的话,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城中有人用官职之利与他们进行某些交易? “………” “老夫今日非……” 还没等李纲骂娘,范邦彦和陈东两人面无表情地拽住了李纲,并用手堵住了李纲的嘴巴,这才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李纲抿了抿嘴唇,那双即将爆发火焰的眼睛已经是猩红无比,大王让你们三人来就是为了拦着我不发火的?!简直就是竖子行为! “大人,耐得住性子,耐得住性子。” “唔…殿下让你几人来就是拦着老夫的吗?!” “大人,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 很显然,门后的家仆听到了李纲和那两个人的对话,紧接着,他打开府门,而当打开府门的一瞬间,一位年轻人就站在门前,身后的那个年老的官吏被两个年轻官吏所拦,看起来他们发生了不得了的分歧。 “来人可是知府李大人啊?” “……正是!” 李纲咬着牙挣脱了两人的束缚,然后生着闷气走上前来,直接推开眼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家仆,身后披坚执锐的士卒呼啦啦一下涌进府门,丝毫没给那个家仆一点脸面。 不过那个家仆却是冷哼一声,只听他高呼一声: “李大人莫不是要将这宅邸查抄了?!我家主公在开封保卫战中,为大王捐出百万家财充作军资,就连大王也未曾如此对待家主,您不能无缘无故就带兵硬闯此处吧!” “来人啊!拦住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约有数十名手提朴刀的家丁从厢房左右冲了出来,并将提兵冲进府门的李纲给围了起来,丝毫不顾及他是开封知府的身份。 “今日,就算是一品大员前来,在下也绝不退让!除非大王亲自至此给个说法,否则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着老夫拿人!!!”李纲这时再也受不了这等忍耐,只见他面目狰狞拔出腰间佩剑搭在他的肩膀上,口气甚是愤怒地咆哮着。 “堂堂大宋开封府尹,就敢随便拿人吗!?” 这时,“身体抱恙”的李员外听到门外的喧嚣也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位身着紫袍的年长官吏,顿时认出他就是新上任的开封府尹李纲。 “哎呀呀,李大人亲临,真叫在下不胜荣幸啊!” 李员外满脸谄媚迎上前去,并颇为客气地向其行礼道。 但李纲哪里会放过眼前大好机会,只见他宝剑一指,剑刃瞬间扫过身后的李员外,并极其暴躁地喝令眼前肆意妄为的家丁统统放下兵器,等待防御使王渊的处理。 “哼……给老夫带走!!!” 只见李纲左手重重推着他的肩膀,左右甲士一把抓住这个有恃无恐的李员外,看着他那满脸不屑的表情,李纲还想冲上去暴揍他一顿,却被那三个太学生给拦了下来。 “大人,大人!莫要冲动!!” “人都抓了,要打也是审完再打!” 在这三个太学生的倔强之下,李纲最终还是放过了他,但手中的剑却不知何时被他丢了出去,那个李员外顿时变了脸色,你特么还真敢动手啊! “把这群人都给我带走!!!” 李纲狠狠地瞪了那个威胁自己的家仆,然后甩着衣袖带人扬长而去。 周围的百姓们都看呆了,这就是他们的父母官吗? “李大人好官呐!!” 第61章 开封府被李大人闹得天翻地覆 抓完了李员外,李纲又带着那一队人马来到距离皇城最近的林府,这位大商人在开封保卫战中“主动”捐了千万财产,但开封府恢复一切正常秩序后,这位林员外居然一点没有因为财产的“捐出”而感到伤心。 通过街坊四邻的渠道,李纲了解到这个林员外家中不仅有钱财千万,而且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就连他在外的生意,也够他年入数百万钱。 李纲此时盯着府门上边的林府匾额,心里却是暗道大王要钱要少了,应该把他们的家产都给查抄了! 现在的李大人情绪极不稳定,或许是他被委以重任,李纲不愿辜负信王的期望,再或者是因为私情,自己的儿子被信王重用,身为父亲的他也是由衷感激,毕竟在别人的眼里,甚至有时在自己的眼里,这个儿子是平庸的。 已经被那个家仆惹怒了的孙大中这时主动充当闯门先锋,他也不再讲究什么叫做读书人,只见他带着两个甲士直接把府门硬生生地给撞击开来,惊得门后院内的家仆一瞬间聚集在院中间。 “你…你们!” “我看谁敢动!!!” 孙大中这时也爆发出身为大宋人的武德,他面目狰狞地拔出腰间佩剑,那明晃晃的剑刃在这群目瞪口呆的家仆面前摇来摇去,晃得他们有些双腿发软。 因为他们不比李府那些人嚣张跋扈,家主常常告诫他们要以理服人,所以家中不配兵器,这些人也就顺利地被这十多个甲士老老实实地控制了起来。 “这孙大中……” “读书人,最忌讳的是被一群泼皮无赖侮辱。” “此言有理。” 范邦彦和陈东两人有了拦不住李大人的经验,索性就直接化身李纲的左右大护法,一人一手一把剑,把李纲裹在中间,以免有人伤了他。 既然劝不住,那倒不如参与其中,就当是为了孙大中,为了天下的读书人,这些泼皮无赖侮辱我们,我们就该用剑来说服这群无赖! 就像汉初的那些文人,诸如公孙弘、董仲舒、胡母生,他们的大复仇主义讲述的是谁要敢惹我,我就敢十倍,甚至百倍来奉还给你,就这么简单。 “去把你们的家主给老夫叫出来!” 李纲那气场全开的架势,吓得院内的家仆们瞪大了双眼,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这个穿紫袍的老头一个发火,周围这些全副武装的甲士就能把自己剁成肉泥! 而这些甲士们也都感叹这位李大人行事的果断,要是天底下都是像李大人这样的话,哪里还会有作恶多端的人呢?早就被关进大牢里折磨死了。 其中一个家仆被吓得屁滚尿流,他可不想再见到这等场面,于是乎,在李纲开口的那一刻,连忙转头跑了出去。 过了片刻,一个身着素锦袍的中年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那脸上的文人气质简直把大宋应有的儒雅都展现了出来,但这却被李纲却不耻,堂堂男儿不思为国效力,整日搞什么儒雅作甚! “敢问来人……嗯?!” “在下不知李大人至此,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相比之下,这位林员外的态度与那李员外要好上很多,但李纲却越看他越不顺眼,索性直接大手一挥,把林员外直接抓了起来,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砰—— 一拳闷打,孙大中居然一拳把这位林员外给打晕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都被孙大中的举动惊呆了,包括眼前的李纲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操作,人家态度好,直接带走就好,你也没必要把人打晕过去吧! 但孙大中没有给解释,只是说他不配当读书人,然后便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把这些家仆都给我带走!” 李纲一声令下,这十多个甲士押着数十名林府家仆浩浩荡荡地出了府门,而林员外的夫人得知夫君被一群甲士给带走了,吓得她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在短短三天的时间里,李纲带队抓了开封府十三个手握巨财的商人,他们在官府登记造册的记录上,名下只有一块土地,而在五天的核实下,这十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是被冤枉的,每人都隐瞒了至少数十乃至百余顷土地。 全部下来算,这十三个人一共藏了约有一千二百多顷土地,如此大的数字,也引来了赵榛的亲自接见。 大庆殿内。 赵榛这次没有掀桌子,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大殿内的这十三位为他捐献出一千二百顷土地的“慈善家”,口中说着很是亲切的话语,感动得这十三个人痛哭流涕。 “感谢诸君能自愿捐出这一千多顷土地,孤家当真是高兴得很啊!” “如果各位能把家中资产也分出一半,并以你们每年红利的一半作为军费的话,那孤家定会为你们表彰授功,让你们名扬天下!” “哈哈哈哈——” 这十三个人此时是哭得连泪水也哭不出来了,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李纲操纵的,是有幕后主使,而这个幕后主使,居然是赵榛! “好了!就这么定下来了,从即日起,你们在外收入红利,每月必须分出一半当做军费,否则……孤家也不知道下手轻重了。” 赵榛的口气依旧很豪迈,仿佛这些人的钱就是自己的一样,说把钱分出来就分出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们。 “退下吧!” 他大手一挥,这十三个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转头离开了这里,守在门外的甲士们看见这十三人又是哭又是嚎,脸上那紧绷的表情也舒缓了很多,眼睛的严肃也变得颇为不屑,仿佛在说你们也有今天! 坐在殿内的赵榛也是颇为高兴,他叫来了李纲还有宗泽,把这件事情同两人说了出来。 “殿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老臣觉得,最大限度打击他们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们能在您的控制下走动,不敢再肆意妄为了。” 李纲认为这么做完全没问题,但宗泽却认为这么搞会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效果,比如这些人会暗中纠集那些还在发展期的商人,联合他们来对付赵榛。 其实这件事情他也考虑了很多,但如果不除了他们的根,这些人注定是要会重新崛起的,与其让他们东山再起,倒不如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附庸,无论做什么,都要依靠赵榛的眼色来行事。 “这只不过是第一步,下一步就要从商人子弟入手了……” 赵榛冷哼一声,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想好了下一步对策。 第62章 秦桧和吴开 如今的秦桧在金兀术手底下干得很好,可以说的是混得风生水起,虽然没有个正经官职,但金兀术给的却是金国朝廷官员配置的东西,比如钱币,金银,以及粮食还有宅邸,基本上给的东西都是规格比较高的。 而朝廷使者吴开此刻已经见到了这位老朋友,两人相见,可谓是唏嘘不已,得知老朋友被信王侮辱,吴开是愤慨不已,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和赵榛对骂。 大名府一处宅邸内,两人坐在正堂上谈了许久,但大多都是关于彼此之间过得好不好,家里的人怎么样,几乎没有谈到有关国内的事情,可能他们都很清楚,现在的大宋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大宋,赵榛把控着天下大半精锐,赵构麾下名为百万大军,实际上却大多都是素质低下的散兵游勇,而这些,秦桧也插不上嘴。 “唉……贤弟,真是苦了你了!” “此辱,哼……迟早有一天我会向那个小儿讨回来的!” 说着,秦桧不由得看了看下面,那极其愤怒的心情让他的身体都有些发抖,这是他毕生的耻辱,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待他! 自己只不过选择了一个合适的道路,他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难道他们就没有责任吗?自己为什么投奔金国,还不是因为这腐朽懦弱的大宋屡次三番向这群蛮夷献媚!他自恃有才,凭什么要给这弱国当替罪羊?! “吴兄啊,请!” 秦桧举起掌中茶杯向眼前的吴开恭敬地说道。 两人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那醇香回甘的味道让两人回味无穷,吴开仔细品肠这杯夹杂着江南风味的热茶,刹那间,腹中忽然一热,而后缓缓吐出一口热气,不禁啧啧赞叹。 “这茶可是江南产的?” “正是,四太子赏赐的,今日兄长远道而来,弟岂敢将这等好茶藏私?” “哈哈哈……嗯,不愧是好茶啊……” 过了半晌,杯中热茶已经喝尽,吴开看了看依旧对手中的茶回味无穷的秦桧,他放下了手中的杯,那双深邃的眼睛瞥向一旁的秦桧。 他缓缓开口问道: “贤弟啊,为兄已至此处数日,金国皇帝何时让为兄去见他啊?” “不急…不急……”秦桧听到这话也是淡淡回应,他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并对这位有些着急的兄长说道:“兄长这几日在这大名府转一转,面见皇帝的事情,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吴开不明白,明明是你们主动联络我们的,怎么我们到了这里,金国的皇帝还变卦了呢? “贤弟,金国皇帝莫不是诓骗我们?” “放心吧,我会告诉他的。” “嗯?” “此事…有些繁琐。” 当秦桧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像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吴开,但吴开毕竟是身处敌营,秦桧也与当年全然不同,他也只是露出一丝苦笑,原本以为这是一趟顺利的行程,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又过了片刻,态度有些冷漠的秦桧这时站起身来,他要离开这里了。 “兄长,今日天色已晚,弟便不叨扰兄长休息了,待金国皇帝召见,弟会亲自前来送兄长前去,还请您不要着急。” “既然贤弟如此说,那为兄等着便是。” “兄长保重,告辞。” “嗯。” 两人互相行了一礼,秦桧便马不停蹄地从这间宅邸走了出去,当他出门的那一刻,眼前一队身着葛布衣的“老百姓”赫然在目,只见秦桧走到这些人跟前,也只是瞬间,秦桧停留了不到三个呼吸,就从这里离开了。 而那些“老百姓”看着离去的秦桧,带头的一个脸上满是胡茬的高个大汉眉头紧锁,他看了看旁边的这座宅邸,然后向这些人递了个眼神,众人与那个大汉眼神一对,就在一瞬,所有人都若无其事地四处散开,就当从来没有碰到过彼此一样。 吴开坐在屋内,那呆滞的双眼望向屋外,大脑的思绪开始逐渐向脑海中汇集,他现在开始怀疑,秦桧写这封信,是想借这件事情引起朝廷内斗,还是因为什么呢? “秦桧啊,秦桧……你变得可怕了。” 这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已经开始对秦桧这个深不可测的后辈有些恐惧感了,从他的眼神里,哪怕是从他的气场上,吴开也能感受得到,此人变了,变到他都已经不认识了。 ………… 回到府邸后,秦桧坐在正堂内,但他的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时而站起身来踱步徘徊,时而坐下来呆滞半天,或者背着手在原处站了许久。 负责服侍的仆人是被掳来的中原人,当金兀术安排他负责照顾秦桧起居时,他是拒绝的,哪怕是现在,他也很抵触。 “啧…唉!” 秦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又背着手在这个仆人眼前着急地徘徊走动,甚至已经忍无可忍,巴不得现在就冲出门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急什么。 踱步片刻后,秦桧皱着眉头走出房门,并对守在门旁的仆人吩咐道: “你马上去趟董才那里,就说是我的吩咐,让他抓紧准备我要的东西,还有!关于吴开这一路人,封锁所有的消息,并软禁他们,不准让他们随意走动!” 仆人见秦桧如此着急,想来定是大事,应了一声后,那人连忙走了出去。 安排完所有事情后,秦桧依旧提心吊胆地站在门前,他现在很紧张,紧张到已经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您这是怎么了?” 候在秦桧身后的仆人这时突然开口问道。 已经无心理会其他人的秦桧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让其退下。 但这人却并没有退下,只是静静地在秦桧旁边守着。 当秦桧逐渐缓和过来后,发现这人还站在旁边,这让他甚是不解,他有些愠怒地问道: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去一边待着吗?” “我只是看您有些累,故此未曾离开。”仆人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诚实地把自己想说的对秦桧说了出来。 见这人如此诚实,秦桧挥了挥手,示意他上前来,并让他为自己按捏肩膀。 “嗯……” “你是中原人吧?” “是。” “呵呵,唉!却没想到,金国之人,居然也有争斗。” 只听秦桧叹了一口气,双眼缓缓合上,在按摩的作用下,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而这个仆人听到这句话,也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 第63章 阮良的水上功夫 自打认了赵大王当大哥后,阮良的身份也就从开封江洋大盗变成了大宋军官,并且袭承父官,当上了忠武郎,并编入到了岳飞的队伍里。 但到了军队里,阮良任侠习气依旧不改,屡次三番违反军纪,岳飞已经找了赵榛不知多少回,可他依旧我行我素,要么自己擅自离开队伍,去汴水附近下水潜游,惹得当地鸡犬不宁,甚至还告了官府,让他们解决这件事情。 于是乎,赵榛就把这个结义兄弟给叫了过来。 这次,赵榛没在大庆殿接见阮良,而是跑到了军营中军帐接见了他。 “………” 坐在上位的赵榛揣着双手冷冷地盯着眼前有些忧郁的阮良,其实他并不是想训斥阮良一顿,而是想问问他,为什么每次岳飞告状的时候,阮良都要跑去汴水潜游呢? “孤家问你,每次鹏举找孤家,你都在汴水潜游,每次都是!说说吧,为什么?” “呃…大哥,我就是…就是想在水里游一游,没有别的意思啊!” “好,你不是想在水里游吗!可以!来人!!!”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帐外的两名甲士又走了进来,仿佛他们二人就像赵榛的左膀右臂,卧龙凤雏,随时随地伴在大王身边不离不弃,哪里需要哪里奔走,这就是他们的职责! “殿下!” 两人站在阮良身后向坐在上位的赵榛拱手一拜。 赵榛这时站起身来指着眼前低着头不知所措的阮良对那两人命令道: “去,把阮良丢到汴水里,让他在汴水待三天,这三天他要是敢上来,你们就把他丢回汴水继续在水里泡三天!” “大哥,您说真的?!”阮良忽然眉头一展,那低沉的表情顿时变得兴奋激动起来,他突然对眼前这位让自己在汴水待三天的大哥有了新的改观。 “………让他待七天!!!” “好!大哥说让我待七天就待七天!” “……滚!!!” “大哥,那小弟就告退了啊!” 当阮良兴冲冲地离开了中军帐时,不光站在那里的两人愣住了,就连杵在案前的赵榛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疑惑不解的表情,这阮良怎么对水如此钟爱? “奇怪……” “殿下,有没有可能,他类父?” 类父? 刹那间,陷入一个闭环的赵榛顿时豁然开朗,我怎么就没想到阮良是阮小二的儿子这件事情呢!真是,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 阮良为什么独独钟爱有关水的地方,还不是因为他受父亲阮小二的影响,他的父亲阮小二是阮氏三兄弟的大哥,三兄弟自幼水性极佳,老大阮小二乃是梁山水军头领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有这么一个老爹,儿子又继承了他的能力,赵榛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阮良不应该在步军任职。 “嗯……去!七天,你们两人在汴水守他七天,如果七天后阮良还能活着回来,就告诉他,让他不用回岳飞的队伍了,就说是孤家的命令,让他去水军担任教头。” 赵榛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想见识见识阮良的本事,如果他能在水里待七天,那他完全可以培养一个日后打水战的将领。 现在赵榛手底下的宋军,在地面作战的力量可以说得上是虎狼之师,但在水战方面却是逊色了许多,因为擅长水战的将领都在赵构手里,如果赵榛不培养一个水战经验丰富的将领,日后若是同赵构起了冲突,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阮良只不过是个开始,如果他真能保证七天内还能活蹦乱跳地回来,赵榛立马就提拔他为沿海水军都统制,让他负责训练汴水舟师。 或许在日后,这支水师部队也能投入到对金的作战当中,但只是后话而已。 ………… 在后来的几天里,阮良不受束缚地来到了汴水周边地带,那两个甲士随着阮良辗转多个水域,可他们就是看不出来阮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反而看他越发兴奋,几天几夜下来,阮良非但一点事没有,反倒还把他们兄弟俩累得不行。 第六天下午,阮良一人站在船的末梢位置,他的身体仿佛像一根定海神针似的,海风迎面吹来,可阮良就是一动不动。 “…………” 蹲在岸边的两名甲士打着哈欠,他们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也不知道阮良哪里来的力气,这么多天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而且他们以为阮良没有食物就会上岸找东西吃,可结果他们想错了,阮良居然生吃水里的鱼虾…… 接连好几天,两人的精神都已经快到极限了,可他依旧悠然自得地在水里游来游去,这不,这位阮老爷又站在船的末梢眺望远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扑通—— 只听一阵水声,两人瞬间打起精神来看向水下,阮良正在水里与那些鱼儿们竞相追逐,这让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旋即默默地抬起头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 “………” 不知何时,赵榛出现在了汴水岸边的另一头,他看着在水里纵情游泳的阮良,这下他终于敢相信,这个人就是他要培养的水军将领。 “殿下,您带老臣来,就是让老臣看这个吗?” 宗泽站在赵榛身旁冷冷地盯着眼前的阮良,对于梁山草寇,他是不屑一顾的,尤其是那些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梁山草寇,阮小二便是其中一个。 “宗帅,人不可貌相啊。” “………” “梁山之人已不复存在,如今这阮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孤家若是不用他,岂不是让天下说孤家昏庸吗!” “可您也不能与这等人结拜啊!” 一说到这里,赵榛的脸忽然一黑,好家伙,合着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嗯。” 赵榛没说话,但心里却骂宗泽这个老头子骂了无数遍,老子乐意和这样的人当兄弟,你管得着吗?更何况,有才者居之,你是读书人,你就只看到他是贼寇的儿子,看不到他的能力吗? “唉!此人若是能改掉贼寇习气自然是好,老臣是怕他当了官,影响了将士……” 见赵榛脸色紧绷,宗泽这才开口说明原因。 听了这话,赵榛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对宗泽说道: “放心吧,我会先让他去国子监接受一下学习,再给他派个人当副将,习惯是可以改正的,就是怕他无心改正啊……” 第64章 金国的入侵 ps:推一下朋友的书《奸佞皇弟》。 赵榛认可了阮良的水上功夫,并在他第七天结束回到军营后,赵榛发布了对他的任命,但并没有让他直接走马上任,而是让他在自己身边待几天。 因为,他要召见韩世忠说一说有关建立兵学的事情。 阮良作为未来的水军大将,他将会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让他见见韩世忠也是对他的照顾和看重。 在经历半个多月的培训后,韩世忠也学会了如何教授知识,并在这一方面很有造诣,甚至还得到治学二十多年的孟章的夸赞,这让赵榛对他很是放心。 踏踏踏—— 韩世忠走进殿内,只见他颇为严肃地拱手一拜: “臣韩世忠拜见殿下!” “嗯……韩将军请起吧!”赵榛满脸笑容地回应道。 “谢殿下!” 韩世忠起身后,眼神不经意间飘向了站在另一侧的阮良,只见他站姿轻佻,衣冠不整,满身江湖习气,这让韩世忠有些不悦,但碍于他是大王的结义兄弟,韩世忠还是忍了下来。 “殿下!请恕臣直言,阮将军作风如此轻佻,您难道就没有看到吗?” 听着韩世忠的诚恳之言,赵榛微微一笑,他的目光转移到了一旁正在四处观望的阮良,而阮良这时也感到周围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一样,于是乎,他的目光也聚焦在了上位的大哥。 两兄弟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直到阮良发现了身旁依旧恶狠狠盯着自己的韩世忠。 “呃……哈哈!” 阮良也感到有些失态,他连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向韩世忠行了一礼。 “在下失态,还请韩将军原谅。” “哼…亏你还是未来的水军将领,行为如此轻佻,怎能当得重任!” “………” 话说出口来,就没那么容易收回去,更何况韩世忠压根就不想收回去,他要教的学生必须是素质过硬的将兵,而不是像他这样的市井小偷。 真不知道大王是怎么想着和他结拜成兄弟了! 而赵榛也没偏向谁说话,当阮良即将开口骂娘的那一刻,赵榛走了过来拽着阮良的胳膊走上前来,并极其严肃地告诉韩世忠: “孤家把人交给你,如果不服从你的命令,随你处置。” “啊…什…什么?!大哥,您不能这样啊!”阮良仿佛意识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圈套,他看着眼前把自己给卖了的好大哥,满脸难以置信。 为了阮良日后能顶起一片天,赵榛也就只能忍痛割爱,把阮良直接交给了韩世忠亲自教导。 并且,赵榛也很是严肃地说道: “兄弟,韩将军如今为兵学博士,你若是不想被孤家一顿打骂,那就在他身边好好学习,知道了吗?如果让孤家听见你在国子监闹出事情来,孤家会好好赏你一顿军棍的!” 说罢,这位对兄弟极好的赵大王推阮良一下,并让他向即将成为阮良老师的韩世忠行拜师礼。 “………” 只听阮良很是不情愿地说道: “学生阮良,见过韩将军。” “嗯……”韩世忠轻轻点点头,也就认下了他这个年轻的学生。 不过他在来前听说阮良在汴水待了七天,这七天却愣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哪怕是驾船游泳,甚至是在船上挥刀舞剑,也都不在话下。 有了这么一个前提,韩世忠才肯收下这个学生,否则阮良一无是处,不管面前是大王还是皇帝,一律回绝。 踏踏踏—— 还没等赵榛说下句话,殿外忽然传来加急军报。 “报——” “殿下,大事不好了!!!” “金国皇帝以斡里衍为帅统军十万进犯我西北边境,现如今已破汾州,直奔我延安府袭来!” 突如其来的紧急军情让面带笑意的赵榛顿时紧绷起来,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传达消息的士卒,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对眼前之人说道: “如今孤家兼领河北诸道节度使,但西北防务关乎我大宋西线战事得失,传孤家令,命泾原路经略统制官曲端速领一万兵马增援延安府,再令靖康军节度使折可求率军八千抢占永平寨和丹头寨,以便运输我军粮草,永兴军路所有将士从即日起,全部投入作战,孤家不能轻易离此,还请见谅。” 在赵榛的命令下,前来传达消息的驿卒又骑上了战马朝着前线战场飞奔而去。 望着那人的离去,赵榛这才发觉培养一支灵活的情报系统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这让他不禁开始重视起组建情报队伍的事情。 “殿下,真的没有问题吗?” 身兼安利军节度使的韩世忠此刻也倍感忧虑,因为他毕竟是一员将领,而且自己的家乡又在靠近延安府的绥德军,这难免会让他有些忧心忡忡。 “曲端此人驻边多年,身经百战,有多位宿将相助,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殿下,陇右都护刘锜文武双全,为人稳重,又骁勇善战,可用他来协助曲端,臣知他生性高傲,一旦被敌军所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韩世忠曾经在曲端麾下做过官,对他的性格也有很多了解,如果敌军利用他居功自傲的心理,曲端是不会听从任何人建议的。 “刘锜?” “对,此人乃宿将泸川军节度使刘仲武的儿子,刘锜年纪轻轻便弓马娴熟,在战场上常为先登,康王即位后,让他做了岷州知府,兼领陇右都护,督陇右军务。” “嗯,可以让他协助曲端,若是你这么说,那孤家就不能由着曲端的性子来了。” 说罢,赵榛又叫来一人,并对其嘱咐道: “传孤家令,从即日起,西北防务由孤家全权负责,岷州知府刘锜,为永兴军路节度使,擢曲端为知延安府,领永兴军路经略使,二人互为依托,若有分歧,可召各部将领商定!” “遵令!” 说罢,那人便领了命令转身离去。 站在大殿内的赵榛这时皱了皱眉头,他对眼前的韩世忠缓缓开口道: “夏金联合,如今的局势对我们相当不利,你要尽快将兵学这门科目搞起来,孤家只能等你一年,一年后,这些人必须要被分配在各部军中担任基层军官。” “请殿下放心,臣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韩世忠点点头,他身上的担子很重,但同样也很感激,是赵榛给了他这个机会,自己岂能不好好把握? 而一旁的阮良却是满脸生无可恋。 “唉……” 第65章 烽烟照西北 延安府外,狼烟四起,旌旗密布,旗下甲兵修整,将士摩肩接踵,犹如地头巨龙摆在这片黄沙遍布的土地上,其规模甚是浩大。 眺望府城高楼,宋军气势如虹,鲜红的宋军战旗插在城头与将士掌中长枪交相辉映,在赤日的掩映下,血光阵阵,寒意腾腾。 只见一员满身披挂的将领昂首挺胸左手挎刀立于城头之上,那便是代任知延安府的曲端。 “将军,信王诏令。” “说。” “从即日起,永兴军路所有军事行动皆由信王节制,并以您代知延安府,并兼领永兴军路经略使,统领麾下军马抵御金军进攻。” “经略使?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陇右都护刘锜将以永兴军路节度使的身份率军参战,基本上川陕地区所有的部队都被信王调动起来,而且他们也都很配合,都在前往信王所布置的预定地点集结。” 副将的话引起了曲端的注意,让刘锜担任永兴军路节度使,这不是相当于把自己的兵权分出去一半了吗? 不仅如此,他对信王介入西北战事的事情也很反感,朝廷对他的任命是河北诸道节度使,怎么能越级调动川陕地区的部队?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信王是不是有些太僭越了?” “您难道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开封府一战,信王险些射杀了二圣。” 说到这里,曲端的脸更黑了,他不由得开始联想这个信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杀父弑兄的事情他干了,越级调动部队的事情他也干了,是不是就差在开封府登基称帝了? 不过这也倒情有可原,大宋亲王能有心关注西北战事已经是很可贵了,不过他让刘锜来这里当节度使,这倒是有些太过分了。 曲端那张脸颇为方正,但脸上那一尺黑虬髯却让他脸上的杀气变得更重,粗黑的眉头再紧紧一拧,配合他那虎背熊腰的身材,曲端俨然和一头黑熊别无二致,甚至看起来比黑熊还要威猛。 此刻的他很是严肃,他那双望向城外的眼睛这时瞥向身旁的副将,过了片刻,曲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问道: “刘锜率军到哪里了?” 副将回道: “探马来报,刘锜率军已过德顺军。” 根据副将的说法,除了岷州的刘锜以外,赵榛又把八字军统帅王彦提拔为秦凤路经略使,兼领知河中府事,率麾下五万八字军沿京西北路从虢州进入前线战场。 “唉……” 曲端并非是那种奸邪小人,只是他觉得一个亲王,身兼何等官职就应该履行他的职责。 而且,有关信王在开封保卫战中的出色表现,曲端也有所了解,这是一个极具传奇性的亲王,他几乎是以一人之力,稳定住了开封府所有的不稳定因素。 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全城上下所有军民才有了主心骨,这才有了开封保卫战的胜利。 “将军,您的意思是?” “没有什么,既然信王想介入西北战事,那便卖给他一个面子,不过这里的形势千变万化,就看他们能不能适应了。” “遵令!” 说罢,曲端展了展手臂,左手重重地放在左边佩刀的刀柄上,并对左右甲士高声令道: “击鼓迎敌!!!” 咚咚咚—— 刹那间,城内外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喊杀声。 金军主帅斡里衍此刻就在城下,他看向城中准备打算负隅顽抗的宋军,脸上满是不屑,在进攻开封府时,他作为副将之一追随完颜宗望参战,但这场仗却让他蒙受了他一辈子也不想承担的耻辱。 灭辽战争,他作为金军健将之一随太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到了灭宋之战,进攻北部边镇时,斡里衍数战连捷,未尝败绩。 直到赵榛强闯开封府主持大局后,他的戎马生涯,在战绩中,留下了一个他一辈子也不想再回忆的黑点。 “………” 斡里衍没有立刻展开对延安府的进攻,而是命令副将暂时让大军休整一下,等待他的军令。 踢踏踢踏—— 他骑着战马来到宋军弓弩手射程外围地带,身边还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铁骑,斡里衍抬头看向站在城头上也在看自己的曲端,此人他是认识的,但从未正面交过手。 也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斡里衍的心里是这样想的,他希望曲端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但绝对别是像赵榛那样的妖孽,那这场仗就相当于根本没有意义。 “来人,可是斡里衍!?” “我便是斡里衍,你可是曲端?!” “呵…既知我名,何不早退!” “哈哈哈…若不知是你,我又岂能来此地?!” 话音刚落,斡里衍这时也抬手向身后的旗手给了个命令。 扑腾腾—— 旗手看见斡里衍的手势后,掌中两面令旗开始向周围的士卒下达命令。 腾腾腾—— 刹那间,正在休整的金军部队这时几乎全部进入作战状态当中,只见他们手执兵器开始向城门附近靠拢,那能将天地震得左摇右晃的脚步让城内的曲端也有些感觉了。 “弓箭手,准备放箭!” 曲端见敌军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他连忙命弓弩手在垛口处拈弓搭箭,随时随地放箭阻敌。 腾腾腾,腾—— 这支金军部队训练力度极强,看起来颇为严整,而从军多年的曲端此刻紧紧地凝视着这支军队的可圈可点之处,并默默地开始记在脑袋里,相比之下,大宋的训练力度还是弱了些,归根结底是朝廷不重视军队的实力,总是把一些吃不上饭的流民塞进军队,可没想到的是这些流民进了军队成为了国家开支的负担。 “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啊。” 曲端在嘴里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紧接着他指着城下的斡里衍高声喊道: “斡里衍,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哈哈…实际上我是想洗刷自己的耻辱,不过朝廷的事情,我无权插手,朝廷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斡里衍实际上现在也是有些厌烦,朝廷的纷争怎么总和战争发生一些必要性的联系? 听到这话,曲端明白了,不过此人乃是金国老将,开封府一战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一个灭顶之灾。 “如此,那就不要多费口舌了!” 说着,曲端下令所有身处垛口的弓弩手集中火力杀斡里衍,可他周围的甲士如没了命似的往上扑,生怕斡里衍出了事情,他们就算是死也不能弥补这个罪过。 “传令,进攻!!!” 第66章 渐生嫌隙 信王赵榛以太尉的身份号令西北大军的消息以几乎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应天府,并第一时间传到了赵构的耳中。 应天府临时行宫内。 这一天阴云密布,下着沥沥细雨,赵构并没有召见文武百官,而是叫来了他最信任的万俟卨,以及汪伯彦。 至于黄潜善,则是被赵构贬到了地方当知州,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 坐在上位的赵构此刻阴沉着脸,那双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眼睛变得极其深邃,甚至是深不可测。 站在他面前的万俟卨和汪伯彦自然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凭赵构的脾气,他二人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个共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良久,赵构这才把此事对两人说道: “信王以太尉的名义向西北战场发布了军令,并以朝廷的名义,假陇右都护刘锜为永兴军路节度使,曲端为经略使,还有那个王彦…暂代知河中府事……” “陛下,请恕臣直言,如今的信王权力过于庞大,包括兵权、治理权、任免权还有调动权,这么大的权力,很难让人不怀疑此人日后会不会影响大宋的江山社稷。” 汪伯彦这时走上前来为赵构说明赵榛权力过大对他们的坏处,甚至几乎没有任何避讳。 “嗯…你说的有道理。” “陛下,应该给信王一些苦头吃了。” “吴开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是快了。” “只要此事办成,哼…他便蹦跶不起来了。” 现在的赵构只想借金人的手来削弱赵榛的实力,最好是能够采取蚕食战术,将赵榛的实力一点一点啃食下去,把他们的兵力都推到长江沿线,把赵榛逼得走投无路,自己再推波助澜…… 吴开携带的是有关两国和议的国书,上面写着赵构对这件事情的想法,如果金国同意这个方案,暗地里,他们就是同盟国。 并且,赵构还承诺金国皇帝,他们每年出兵所产生的支出,皆由朝廷国库出钱,并将送给金国的钱财称之为“岁币”,宋向金称臣,每年向金国输送大量钱财,以代表宋朝对金国的诚意。 而这些条件的前提就是,你们金国必须要把赵榛逼到走投无路,甚至把他杀死,这些东西才能一分不差地送给金国。 赵构也是个会算账的人,赔本的买卖他不会干,更何况现在他已经被赵榛折磨得赔了一部分了,若是不能在他身上找补回来一些,那岂不是白白浪费钱吗? 两人听着赵构的话,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陛下,早就想好了对策。 于是乎,只听这二人极其谄媚地恭维道: “陛下先见之明,臣等佩服!” “你二人切记切记,不要对外声张,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朕会让你二人像黄潜善那样,贬到地方去做小官。” 赵构冷冷一哼,对待这些自以为是从龙之臣的老家伙们,他已经掌握了这群人的命脉,你们不是要权力吗?朕就不给你们放权,而且我还以重用武将为由头压制你们这帮整日巧口舌簧的文官。 其实,朝堂的平衡就在于能否在细节上找到相对稳定的关键点。 很显然赵构找到了其中的关键点,他在登基一年的时间里,先后提拔了三名武将,其中一个就是正在率军赶往延安府的刘锜,而那两人则是刘光世和张俊。 见赵构这么说,两人缩了缩脑袋,汪伯彦深感自危,又清楚黄潜善的下场,他想了许久,最终提出请辞的要求。 “陛下,臣能力不甚,难以担当副帅一职,请陛下将这副帅之位让于他人。” “哦?汪卿家何出此言?” “臣只是觉得自己不过一介文官,与军中将士难有协调,因此…臣请辞帅位。” “嗯…有道理,那你就担任右仆射吧。” 赵构很期待这些在前线执掌军权的文官能够回到朝中协助自己来压制那些主张抗金的主战派的官员们,诸如像朝中的吕颐浩、朱胜非以及赵鼎这些整日都在大谈军事的朝臣。 虽然这些人很有才能,但赵构极其反感这些人当着自己的面夸赞信王赵榛在前线立了何等功绩。 其中,赵鼎的态度更甚,他在某次朝议上公开抨击赵构的不作为,应该马上派兵增援信王,并将大宋所有军权都归赵榛统一调配,认为只有赵榛能够镇得住觊觎河北的金狗,朝中其他主战的将领只能给赵榛当将领。 而且他还举了宗泽的例子,堂堂大宋兵马副元帅,手中握有十多万大军,结果赵榛一句话就把宗泽的兵马接了过来,这代表着什么? 宗帅都愿意把手底下的兵交给信王统一调动,那你们这些人还有什么顾虑呢? 一想到赵鼎,赵构的脸上满是愁容,他明面上感叹赵鼎乃是忠直之臣,暗地里却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朝中需要平衡,而此人就必须保持他的态度,来稳定这种平衡,在适当的时机,提拔他的地位来与主和派官员进行抗衡。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只见万俟卨此刻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 这件事情憋在他心里已经许久了,今日恰好皇帝召见,于是乎,他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对赵构一点一点地说了出来。 “臣以为,应天府靠近前线战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受到金国威胁,因此,臣与一些大臣在背后谈了许多,觉得将都城定在临安城比较合适,不知陛下您……” “嗯,此事朕早有打算,应天府确实有些太靠前了些。” “那您的意思是?” “过几日,朕会在朝中将这件事情向群臣公布,而督造临安城的事务,就交给你去处理,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再管了。” 迁都大事,赵构已想了很久,江南临安或许是最好的选择,那里靠近水乡,又是经济贸易往来必经之地,而且船舶业和水上交通十分发达,所以在那里定都,利大于弊。 应天府可以作为南方的军事重镇,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作为大宋的陪都,随时充当政治、军事、经济等第二个重心位置。 “如此,臣便谢过陛下!” 赵构交代完所有事情后,他挥了挥手让这两人退了出去。 只见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脸上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赵榛……” 第67章 国子监科目之兵学 国子监外,已经成功升任为国子监祭酒的孟章此刻正率领国子监所有学生迎接那些从军队下来的各部基层军官,看他们那死板的表情,仿佛就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看得那些早已在这里排列整齐的基层军官们如临大敌。 “………” 负责带领他们的韩世忠看着面前这帮如临大敌的太学生们,心里是百般滋味,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只不过这一天来得貌似有些早。 “兵学博士韩世忠率领军中九百四十六名队官向孟大人前来入学!” 该走的形式还是要走的,韩世忠满脸严肃地向眼前的国子监祭酒郑重一拜,并将他带来的军队基层军官实际人数还有他们来自哪个部队都大概地说了一遍,约半个时辰,韩世忠才把整个仪式全都走完。 “嗯……欢迎各位将士前来国子监学习,我代表国子监全体太学生,向诸位前来学习的将士表示热烈欢迎!” 啪啪啪—— 在孟章的带头之下,身后的那些太学生也都不情不愿地鼓起了掌,他们不是对孟章的决定有意见,只是单纯对开设兵学这一科目有意见。 自国子监创办以来,哪怕是民间的学堂还是私塾,都没有教授兵学这一科目,大王首创兵学一科,这让众多太学生们很是排斥,甚至还有人在背地里斥责赵榛此举乃是谬误,如果让这些习武之人进入国子监,岂不是毁了国子监百年的书香气息? “怎么没见殿下?” 这时,孟章走上前来对眼前有些尴尬的韩世忠问道。 照理来说,自家大王是兵学的首创人,而今天又是兵学科目正式开课的重要日子,他不应该缺席啊。 说到这里,韩世忠叹了一口气小声道: “金国起兵十万来攻西北,殿下近期正忙着筹划西北军务,基本全军上下正五品以上的将军都在大庆殿议事,而且…今天带来的学生并不是全部,是一半,另一半的人都在备战,随时准备上战场。” 听他说完,孟章才明白为什么大王今天没来参与今天这个极其重要的仪式,但也很理解,战端一开,全军上下都得动起来,能把这些人带过来,已经算可以了。 “如此……” 话还没说完,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喊叫声。 “且慢——” 腾腾腾—— 远处话音刚落,只听又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国子监东街位置忽然冲来一队人马,观打头之人身披甲胄,满脸着急地策马奔腾而来,韩世忠仔细看了看,旋即连忙走上前去向来人拱手行礼。 “臣韩世忠拜见殿下!” 看清眼前来人的孟章这时也俯身行礼道: “臣孟章拜见殿下!” “我等拜见殿下!!!!” 紧接着,所有太学生和入学的将士们也都跟着两人俯身行礼,相比之下,这些将士们喊出的声音要比那些文绉绉的太学生们要大得多,甚至盖过了三千多人的太学生的声音。 那些将士的声音让在场的太学生们有些反感,但碍于大王在这里,他们没有发作,不然非得火并不可。 “嗯…诸位请起!!!” 赵榛在杨原的搀扶下翻身下了马,他来到韩世忠和孟章二人面前,双手轻轻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他喘了一口气问道: “孤家军务在身,来得晚些,还在进行吗?” “啊……没有!还没完,就等您来了!”孟章听完赵榛的话连忙抢过话茬,他打起精神来,脸上满是笑容地对眼前疲惫不堪的赵榛说道。 “……您已经许久没休息了。” 韩世忠看着面前脸色有些差的赵榛,他不由得小声说了一句,但却被赵榛一把手给摁住了肩膀,让他不要说话,紧接着,他打起精神,以最饱满的精神和最高兴的表情走向眼前肃穆而立的将士们。 “众将士好!!!” “大王好!!!” 一问一答,赵榛嗓音嘹亮,这些将士的嗓音比赵榛还要嘹亮,震得国子监内外隆隆作响,也吓得那些太学生们身体瑟瑟发抖,虽然在嘴上这群武夫说不过他们,但如果真动起手来,十个太学生估计都打不过一个甲士。 说话间,赵榛来到国子监门前的高层台阶上,只见他们的大王威风凛凛地横挎长剑矗立于此,那些肃穆而立的队官们表情极其激动地直视他们的大王。 反观那些太学生,就显得有些惊惧,甚至是胆战心惊,这是他们头一次在国子监经历他们并不想回忆的事情。 “如今,国子监首设兵学一科,你们作为这兵学第一批学生,是极为重要的,你们是这兵学的先驱者,是引领者!孤家希望你们能认真,勤恳,将你们应该学的知识学到脑袋里,并用在未来对金国的作战上!” 赵榛脸上的疲倦在他那激情的演讲下变得极其兴奋,他紧紧地握着右拳,在空中激情地挥舞着,他的表情,他的身体都在用力,让在场的所有将士群情激昂! “你们将是大宋未来的将领,若想封妻荫子,拜将封侯,这兵学将是你们的进身之阶!” 唰—— 这一瞬间,赵榛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天空,他奋声高呼道: “为国效力,义不容辞!!!” 在赵大王那激情澎湃的演讲下,这九百四十六名队官握紧右拳高高举过头顶,他们那涨红的脸展现出极其热烈和振奋的表情,他们那振奋人心的咆哮声犹如排山倒海,震天动地! “万岁!!!” “万岁!!!” 这下该轮到孟章和他的学生们吃惊了,他们都清楚信王麾下都是一群虎狼之士,可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对信王的忠诚远超出他们的想象,甚至他们已经把这位王奉为了真正的皇帝。 “好好好!如今西北战事吃紧,孤家不能久陪诸位,从即日起,兵学正式开课,任何人不准因各种理由离开此处,否则的话…按军法处置!!!” 在他说这句话的那一刻,目光顿时扫向站在最靠前的阮良和隐藏在人群中的范琼,仿佛这句话是在同他们说的一样。 说罢,赵榛摆了摆手,并示意孟章和韩世忠两人主持,自己则是匆忙地离开了这里。 “速回大庆殿!!!” 赵榛这时翻身上马,双腿紧紧一夹马腹,只听他高声喊道: “驾!!!” 第68章 议事 急匆匆又回到大庆殿的赵榛此刻在门前搓了搓手,他的脸上挂满了疲惫,但却依旧一副严肃的模样,尽可能不让其他人感觉到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一旁的杨原满脸担忧,自从西北战事打响后,赵榛已经五天五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就连用膳的时间也完全被打乱,以至于他在昨晚观察地图时,因为疲劳过度昏了过去,结果一大早醒来,赵榛便又不听太医叮嘱,直接从寝宫跑了出来,并下令各部将领前来大庆殿议事。 见所有人都来到大庆殿内,杨原也不好多嘴,所以就让太医随时在殿外候着,如果大王有什么事情,他可以随时为大王诊治。 “如何?” 赵榛转过头来看向身旁有些无奈的杨原,并整了整身上的铠甲,脸上展现出一种精神饱满的状态。 要说伪装,杨原几乎可以打包票,整个开封府,没有人比自家大王更能伪装,先前还是满脸疲惫不堪,但当他转头面对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居然看不出一点疲惫感来。 杨原不由得关心道: “殿下,您的身体真的能撑住吗?” “无妨。” 赵榛摆了摆手,然后便大步走进殿内,只见殿内诸多将领都在焦急地等着大王回来,当他们看见赵榛走过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殿下,兵学之事还顺利吧?” 老帅宗泽这时走上前来对兵学开设一事表现出很是关注的态度,要知道赵榛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宗泽是不相信的,直到今天开课,他才从曾经的想法,逐渐开始转变过来。 实际上不想让军中之人去国子监那种书香气息浓厚的地方去学习什么战阵之术的,一来是有些不合规矩,二来军中之人本就和那些文人雅士冲突,如果起了矛盾的话,吃亏的不是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而是那些整日舞文弄墨的太学生。 不过赵榛却认为国子监的书生气息应该变一变了。 “哼,那些个太学生啊,当真令孤家失望啊!本以为他们知礼,却不曾想居然对大宋的将士如此无礼!若不是他们,大宋何以保得,他们的家何以保得,他们的性命何以保得!?” 现在的赵榛只想提剑砍几个太学生立立威,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跟这些整日夸夸其谈不会打仗的文人闹矛盾根本不值得。 而他的话也引起了这些人的共鸣,他们这些武将在战场上打打杀杀,这些文人整日哀愁不知报国。 甚至还有些将领对自己的行为提出了一个疑问。 “我保护的是大宋江山社稷,大宋的黎民百姓,而这群太学生个个家世显赫,他们算黎民,还是算百姓?” 针对开设兵学的事情,将领们起初有些抵触情绪,因为他们并不想和那些文人在同一个地方待着,而当赵大王说,只要第一批学生一年后离开国子监重新回到军队任职,兵学一科自成一学,设立兵学府,让那些进修的基层军官去那里学习。 这也是从一门科目,走向一所学院的飞跃。 “既然如此,那老臣便等着这些学成归来的将士来为我大宋之军焕发新的活力了!” 说罢,赵榛笑了笑,他拍着宗泽的肩膀,脸上满是憧憬,他说道: “孤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一年后的结果了!哈哈哈……” “老臣也是如此啊!”宗泽也想见识见识这兵学设立后,这些平日里有些不服命令的人,会不会因此而改变很多?甚至能够脱胎换骨的改变? 话音刚落,赵榛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西北战事的事情。 在他离开大庆殿前往国子监这一段时间里,接连有三个斥候前来报信,他们的来报大多都是地方部队正在向延安府增援的消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情报。 “刚才说到哪里了?” “回殿下,您准备将刘锜的兵马调到延安府北边一带,让他们作为一支精锐力量插在敌军的要害位置。” “哦……” 他点点头,然后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紧接着他接着刚才他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刘锜麾下擅野战,延安府地形并不开阔,尽是山岭丘壑,所以,把他们安排在丹头寨、永平寨以及延川县一带,由于敌军是从隰州纵深推进,其目的,是为了狠狠地将陕地凿一个窟窿出来。” 说着说着,赵榛就走到舆图面前,并拿着一根长杆指了指上面的城池和地形。 “如何拖住敌军继续纵深下去,孤家已经令王彦率领麾下五万兵马从滑州出发,顺洛水一路向陕州行军,并在适当时机突袭敌军后路,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他的战略思想很清晰,但根据前线战报来看,金军统帅斡里衍乃是金国宿将,赵榛能想到的事情,那他也应该能判断得到啊。 “殿下,老臣以为,应当再派一支精兵从慈州奔袭敌军身后,配合王将军的兵马直捣敌营。” 老将军刘韐这时忽然开口提议道。 听着刘韐的话,赵榛低头沉吟片刻,旋即抬起头来向其他人征求意见,认为刘韐的建议可行的人站出来。 不一会儿,有大半部分人站了出来,甚至宗泽提议,应当从丹州北上,这样隐蔽一些。 “嗯,既然如此,那孤家便派一人前去执行这个突袭作战任务。” 他的双眼这时在眼前众人打量了一番,其中岳飞站在人群中沉默了很久,几乎每一场军事会议,他都保持沉默的态度,甚至是甘当绿叶,衬托那些有头有脸的将领。 “殿下,臣认为,岳飞适合此次作战任务!” 这时,将军马忠站了出来向赵榛举荐了一旁沉默不言的岳飞,实际上他也不服这个岳飞,凭什么他从来没有统领过大军就能带领几千人的精兵。 要说这其中也是沾了一些不服的情绪,也可以理解,毕竟岳飞如今不过二十出头,担任如此高官,谁不眼红? 一旁的岳飞见马忠推荐自己,他连忙摇了摇头,说自己才疏学浅,倒不如让马忠担任正将,他来当副将,这样的话也能优势互补。 不过,马忠却认为岳飞才能出众,应该让他亲自去。 “不知鹏举又何想法?” 他看着眼前有些无奈的岳飞,其实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不过岳飞要是再不上阵,恐怕就真的让大家怀疑他的能力到底是强是弱了。 第69章 三个傻小子 殿外,成功混成信王亲兵的三个傻小子正在和杨原一起在殿门旁站岗,但奈何,自从这三个傻小子来之后,杨原已经被自家大王叫去很多回了,自己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他不由得仰天叹息,老子是你们的头头,结果老子还管不了你们,那还不如杀了我! 此时,这三个傻小子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站在杨原的旁边很是不老实,可以说,他们三人拿着各自的兵器,还想再打一场助助兴。 “嗯?” 挎着刀走过来的杨原满脸严肃,那张阴沉的脸仿佛马上就要变成怪物的脸一样,极其狰狞恐怖,但这并没有吓倒这三个傻小子,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战意,并且还眼神挑衅眼前这个卫队大将,巴不得现在打起来才好。 实际上,杨原并不想和这三个傻小子起了一点冲突,因为他怕把这几个年轻人打伤,其次是他怕岳飞找上门来,最后是大王来兴师问罪。 大王是好说话的,但自己过不了岳飞这一关,大王是不好说话的,也就是说,他的地位从岳飞来了之后就一落千丈,就算是卫队管理上,大王也愿意让岳飞插两嘴。 合着我的卫队成了你岳飞麾下的营直属大队??? “我听说将军追随殿下十余年,但却从未打过一场仗,不知道将军的实力怎么样……” 张显很直白地将他们兄弟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们被编到杨原的麾下当亲兵,实际上他们是不满意的,最起码也得给他们当个偏校吧?结果却让我们哥仨来给杨原当手下。 听着张显那不服的口气,杨原的眼神更加犀利了,他没有回应张显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在了他旁边的王贵身上。 “将军看我也是如此!” “哦?你也和他一样,不服吗?” “对!我不服!” “嗯…等殿下议事结束,再说此事。” 说罢,杨原便提着刀向其它地方巡视去了,根本就不把这三个愣头青当回事,遥想当初自己在边镇驻扎时,不也时常顶撞将军,结果被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从那之后,这位狂傲不羁的杨老爷就成了那人的铁杆粉丝。 而那个成为杨原偶像的将军,他的名字叫种师道。 “这个杨原,哼……” “我看那,他也只是徒有虚名!” “整日摆脸色,哼,也不知道给谁看!” 三兄弟看着正在殿外巡视的杨原,脸上满是不屑,手里的兵器也都蠢蠢欲动,巴不得现在就同他大战三百回合。 在远处巡视的杨原对这三个傻小子也很是无能为力,直到殿外来了一人。 只见来人手执长鞭策马疾驰而来,守在殿门的汤怀这时走上前来颇为凶狠地呵斥道: “宫廷禁地,岂能纵马疾驰!!!滚下来!” “闪开闪开!前线急报!”那人根本不理会上前阻拦的汤怀,只是一个劲地朝着大庆殿殿门方向跑去。 见这人如此蛮横,汤怀的无赖劲顿时就上来了,张显和王贵两人这时也充当急先锋,把前去通报的信使直接给拦在殿外,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 “殿下正与诸多将军议事,你岂敢擅闯宫门!?” 信使见这三人有些眼生,他态度极为不耐烦地指着眼前这三人怒斥道: “老子也曾是殿下卫队麾下一员,殿下有规律在先,前线急报,可直接面见大王无需通过卫队甲士前去禀报,看你三人眼生,新兵吧?那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赶紧给我让开!” “哟呵!你以为老子愿意来你们这个破地方!”张显听完这话后顿时就火大了,什么叫新兵?你算老几啊?! 远处,杨原见那个信使还没有进殿,他便走上前来准备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结果走近一看,好家伙,这三个傻小子怎么还把人给拦住了! 突然,他冲上前去踹开眼前拦路的三人,并指着他们怒骂道: “谁让你们拦信使的!?不知道大王有令,但凡有信使前来,一个也不能拦吗!” “哼…哟呵!敢踹老子!”火大的张显正愁没地方发火,见杨原动手,他也不再忍受这等委屈,只见三兄弟围住杨原,就要跟他打上一架。 周围的甲士一看这架势,他们连忙冲了过来准备拿下这仨傻小子,杨原冷冷一哼,示意他们闪开。 “今天我不给你们几个些教训,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杨原看了看旁边的信使,并开口说道: “你赶紧进去将前线的消息告诉殿下,这里我来处理。” 说罢,那个信使急匆匆地跑向殿内,而殿外则是一片混乱,张显三兄弟形成三角阵势把杨原围了个水泄不通,看这架势是要不死不休的场面。 “哼!老子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好啊,你们三个一起上。” 杨原不屑地指着眼前的张显,又指了指他旁边的汤怀和王贵,看起来他对这三个傻小子的实力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虽然他们师承周同,但与岳飞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一听他对自己如此不屑,这三个傻小子顿时瞪大了双眼一拥而上,那三件兵器犹如泰山压顶硬生生地砸向杨原。 唰—— 只见杨原眼疾手快,当他们一拥而上的那一刻,他的右手便将佩刀拔出,刀刃向内,而后上劈,紧接着左手重重抓住汤怀右臂,右腿顺势踢出,正好踢中汤怀胸口,三兄弟的进攻瞬间被杨原全部化解。 任谁也没有想到,杨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开封保卫战中,他单枪匹马杀进重围救出大王,但乱军之中谁能看得清楚,直至今日,他们才知道自家将军居然这么厉害! “哼!” 杨原冷冷一哼,眼前这三个傻小子脸上满是不服气,但刚才的交手,却让他们大开眼界,一人打三人,居然这么轻松地就化解了他们的招数。 周围的将士见杨原居然如此勇猛,也都禁不住自己的心情,开始在殿外高呼起来。 站在殿内的赵榛这时听完汇报,他又听见殿外十分嘈杂的声音,近侍前来将殿外杨原和那三兄弟突然打起来后,这让疲倦不堪的赵榛再度打起了精神。 他对在场所有人说道: “随孤家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70章 继续打!孤家看着 当赵大王带着一堆人出现在殿外观战的那一刻,站在外面的所有甲士都不由得退回他们应该站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他们家的大王是怎么呵斥这三个目无军纪的傻小子的。 不过,赵榛叉个手站在殿门前却是一言不发,满脸严肃的看着远处那三个傻小子和他麾下的那位身经百战的杨原混战一团。 “殿下,这三个竖子居然如此目无军纪!” 旁边的老将军刘韐刚要发作,却被赵榛一把拦了下来,您这老身子骨可就别逞能了,要是出个好歹,我怎么向您麾下的那些将士们交代? 就说刘韐老将军为了三个傻小子而不顾自身年迈,居然冲上去要和他们打一架,完了孤家在一旁就这么看着,也不出手拉一把,结果人打没了,那孤家算个啥呢? 赵榛摇了摇头笑道: “老将军,您没看这三人精力充沛,与杨原交手,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那张显和汤怀两人互为配合,杀得杨原节节败退,要知道,孤家麾下这个杨原,可是曾经一战连杀数名辽军牙将……” 他将这三人的实力没说得那么高,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很年轻,再就是杨原尝为边将,数次坐镇边关,实战经验丰富,近身作战有他的一套战术,这三个人从未上过战场,也不知战场的凶险,狂傲自大也情有可原。 “嗯……” 刘韐听完他的话后,眼神向那三人一望,看着三人与杨原那你来我往那激烈的交手,不禁啧啧赞叹,虽然这三人目无军纪,但实战能力确实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但是,他们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的。 “呼哧呼哧——” “这老狗!” “怎么,他怎么还是那么能打!” 这三人被杨原的防御杀得根本就无可奈何,甚至在接下来的进攻当中,他们把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所有招数全都用了个遍!居然一点不能把杨原奈何几分,这让三个傻小子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难不成这杨原是铁打的? “哼,实力不错,但随便拿出来一人,便是我刀下亡魂!!!” 杨原也被这三人使出的浑身解数杀得酣畅淋漓,也顺利地激起了他潜意识中的战意,掌中佩刀挥舞得犹如猛虎下山,气吞山河之势,将那三兄弟的招数几乎全部化解,甚至还占据这场交手的上风! “哼,吃我一枪!!!” 使红缨枪的汤怀这时被杨原说的话再度激起了内心中的战意,但这一次,他的枪法与先前相比显得格外凛冽,甚至是杀意腾腾,仿佛蛟龙出海,青蛇吐信,将杨原挡出来的刀缠得进退不得,这让身旁的两兄弟瞬间找到了机会。 却见张显、王贵两人手执大刀直扑杨原左右两肋,只不过并未以刀刃向杨原身体砍去,而是用刀杆将杨原的身体牢牢地锁住,使他动弹不得。 啪啪啪—— “哈哈哈,好!好啊……” 赵榛看着眼前这几人将杨原牢牢地控制在那里,脸上不禁露出了奔放的笑容,他对左右武官夸赞道: “人虽然犯了军纪,但还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殿下,这三个竖子还是要惩罚一番的……”宗泽这时忽然走上前来向赵榛提醒了一句,并用眼神传给赵榛,让他注意一下言行。 见宗帅向自己投了一个眼神,赵榛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乎他便顺着宗泽的话微微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三个竖子在站岗值守时与长官冲撞,让孤家带着人出来看他们四人互相争斗,影响不好啊!”旋即,赵榛指着这四人颇为严肃地说道。 紧接着,赵榛大声训斥道: “来人!!!把那三个竖子给孤家拖过来,孤家要好好夸赞夸赞他们!!!” 说罢,周围的甲士们刹那间便冲出人群,他们得了大王的军令有恃无恐地气势汹汹将那三个目无军纪的傻小子给抓了起来,甚至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手里的兵器也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很显然,当他们反应过来的那一刻,这三个傻小子还想抵抗一番,奈何人数众多,平均五个人架着一个人,整整十五名甲士抬着三个人,颇为费力地来到了赵榛的面前。 “殿下,人带来了!” 其中一个甲士很是无奈地向眼前的赵大王拱手行礼道。 “放开我!!!” “老子不服!!!你们人多欺负人少,老子不服!” 三个傻小子还在剧烈的挣扎,口中依旧喊着不服,张显甚至几乎都快使出浑身解数,马上就把他周围这五个人直接给踢了出去。 只一刹那,赵榛一个单手锁喉就把张显脖子给抓得死死的,使其根本动弹不得,吓得张显连忙看向眼前抓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结果…… 大王的脸是如此的慈祥,是如此的柔和,甚至还有一些温情…… “殿下…殿下!!!” 刹那间,张显那狂妄的脸色顿时紧绷起来,他盯着眼前抓自己脖子的赵榛满是紧张,甚至那即将抓在一旁甲士的左右手,这时也抓到了赵榛的左右手腕。 “你想死你便直说!用不上把这么多人都叫出来看你兄弟三人送死!” 说话间,张显的手忽然从赵榛的手腕拿了出去,他的身体怎么还腾空了呢!? 只见大王一只手抓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腰,愣是把一个狼腰虎背的大汉轻松地给抬了起来,这让在场所有将士目瞪口呆,看体型身材,张显要比大王大一圈啊! 而那两个还要和杨原大战三百回合的王贵和汤怀两人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并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双手举起张显的大王。 “殿下,殿下!放臣下来吧!!!” “哼……” 扑通—— 只听一声闷响,张显重重坠地,但很显然,只是皮肉疼痛罢了,只见他揉了揉疼痛的屁股,兄弟三人连忙站在赵榛面前跪地请罪。 “哟,刚才不是还嚷嚷着大战三百回合吗?打啊!继续打!怎么不打了!?孤家看着你们打!” 赵榛的口气越发沉重,那几乎要杀了人的狰狞面目也让这兄弟三人吓得瑟瑟发抖,他们从未见过大王这般可怕,今日看着大王的模样,不由得吞了一口气。 三兄弟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就像三个犯错的大孩子一样。 见这三人没有顶嘴的,赵榛这才消了半口气,他指着眼前这三个傻小子狠狠地说道: “今日,你兄弟三人目无军纪,与长官斗殴厮打,孤家罚你三兄弟各二十军棍,去火头军,当伙夫!!!没有孤家的命令,谁要是敢再惹事,孤家非剁了他不可!” 说罢,三人也只好领命,而身后的宗泽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身为君主的御人之术。 第71章 来自赵大王的命令 赵榛制定的战略很快就发往西北前线,身为西北宿将的曲端对此极其反感,甚至还在军营里公然抨击赵榛的所作所为,认为他并没有好好了解西北战场的情况就妄下论断,就从这一点,曲端直接拒绝执行赵榛的军令。 在原本他的计划当中,是放弃延安府以东所有城池,使敌军长驱直入,一直将战线延伸至保安军、鄜州一带,并将所有部队摆在丹州附近,适时而动。 结果赵榛一纸命令,让他死守延安府,待敌军势颓,配合刘锜驻扎在永平寨和丹头寨以及前往河中府的王彦的两支部队三面夹击,将金军主力牢牢地控制在延安府中心地带,使其弹尽粮绝,不战自退。 砰—— 只听一阵巨响,曲端右手重重地砸在眼前案子上,他那张愤怒的脸庞已经很能说明他现在的心情到底是有多么差了。 “大好良机啊!!!” “他赵榛说让老子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这是唯一一次可以歼灭金军的机会!” 曲端的心情所有人都可以理解,但他们貌似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西北边军虽然实力强悍,但是人数稀少,整个西北防线所有兵力加起来不过五万多人。 蛇想吞下整头大象,那也得看蛇的胃口够不够容纳得下这头大象啊。 至少赵榛的策略是正确的,如果按照曲端的想法诱敌深入并全部歼灭敌军,那斡里衍偏偏就不中你的圈套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如将他们的主力围在这里,切断他们的粮道,到那时,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击退敌军。 “将军,还有一封信……” 说罢,副将又呈上了一封赵榛亲笔写下的书信。 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曲端摆了摆手,让副将打开信件,并读出来给大家听,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紧接着,副将打开书信,这张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敌军势大,我军虽精而难吞之,望将军能断大局,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诱敌深入围而歼之,斡里衍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读完,曲端脸色一黑,他先是一怒,旋即粗重地喘了一口气,心想了想,觉得赵榛信上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西北边军与京城驻扎的八十万大军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更别提他们能在短时间内能够集结起数万兵马与敌进行正面交锋了。 “………” “唉!” 曲端叹了一口气,他伸出右手将那封信拿了过来,并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手中的信件,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但还是能够辨识出来的,他看着信件上写下的这几句话,满脸难以置信。 却不曾想,赵榛虽为亲王,但居然能对西北边军的底细了解得这么透彻,世人皆知赵榛骁勇善战,却不知他对国家军事了解得这般透彻熟悉,当真是位难得的君主。 虽然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登基称帝,但他对西北防务却是不管不问,甚至还把他的亲信给安插进来当岷州知府,把陇右的所有兵力全都交给了刘锜。 实际上当初曲端对赵构的这一安排是很不满的,但他最终还是听从部将建议,接纳了这个后起之秀。 踏踏踏—— 只见副将走上前来向曲端拱手行礼道: “将军,依末将来看,信王与康王相比,信王要更重视我们这些弟兄,甚至有消息说,这位信王殿下欲率军亲征,打算配合将军,与金狗展开决战。” “……晋卿,你觉得呢?”曲端听完他的话后,转而抬头看向眼前这名副将并开口反问道。 见曲端反问自己,副将眨了眨眼,那严肃的表情这时也变得极为毅重,他对这件事情想了很久,相比之下,信王才是可以值得托付的人,而登基称帝的康王,却是不敢苟同。 而且,根据民间传闻,康王赵构自登基以来做了很多荒谬的事情,他把那些驻扎在边镇的将军都调回应天府周围,让他们担任禁军将领。 并且,那些驻扎在长江一线的军队此刻也大规模调动,一兵一卒都没有北上,全都调往南方沿江沿海一线,对外声称是整兵备战,实际上却是把这些部队都调到他的旁边,不让这些人北上增援赵榛,说到底,赵构已经开始提防他的这个弟弟了。 就从这种不信任的角度来说,赵构此人绝对不能托付,至少他们这些主张抗金的武将,如果依附赵构,下场绝不会好。 “将军,信王数日前颁布军功爵令,所有归属信王麾下的部队,都遵此令行事,一旦战事开始,全军将士斩杀一定甲士,相对应的便会有对等的奖励,此令颁布各军后,全军上下无不欢呼雀跃……” 这件事情,曲端也有所耳闻,刚开始他觉得赵榛只不过是打个幌子而已,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将领都开始依附赵榛,曲端有些动摇了。 “此事…当真?” “若是不真,末将也就不会说这个。” “嗯……” 曲端看着眼前这个跟了自己征战数年的副将,有了这样一个好消息,他自然不会在这里久待下去,更何况,他的军事能力在各部将领中是最出色的,如果稍加磨练,他可能以后会成为大宋军中首屈一指的将领。 “吴玠啊,你跟我多久了?” “……三年!” “这三年来,从一个无名小卒,杀到泾原路第十二副将,属实难得……” “将军过誉了。” 只见曲端站起身来走到吴玠面前,他笑了笑道: “你与我相差两岁,在私下便不用这般拘谨,你是知道我的,这种官方的礼节,我是不在意的。” “哦……”吴玠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对于曲端这样的人,他还是比较喜欢在他的手底下当兵的,至少这位将军从来都不克扣军饷,也不殴打士卒。 他拍了拍吴玠的肩膀,曲端也下定决心,听从信王的一切调遣,既然他愿意任用这些将士,那么他也就没有理由再拒绝赵榛伸出来的橄榄枝。 更何况,赵构把他们当做心腹大患,而赵榛却把他们当做自家兄弟,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敢于向祖制发出挑战,把从太祖皇帝以来重文抑武的政策调整到文武均衡的状态上来,这是多么难的一个问题! “若是信王不能兑现他的诺言,呵呵…但愿他能够做到吧,至少我们这些武将能够看见未来的道路……” 曲端望着帐外那片硝烟弥漫的天空不由得感叹道。 第72章 颁布军功爵 赵榛此刻坐在大殿上位,眼前的御案显得格外瞩目,因为它已经被摔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反观站在殿内的人们,除了治理开封府的文官们,还有比文官还多的武将,他们这时表情严肃地面对着坐在上位同样也严肃面对着他们的大王。 武将列中,宗泽站在首位,其次是岳飞、韩世忠以及刘韐等人,他们的精神面貌很显然要比以前要好很多。 “嗯……” 赵榛看着这些爱将们,脸上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来,紧接着他的目光又扫向文官列中,站在最首位的是开封知府李纲,身后的是孙大中、范邦彦以及陈东这三个热血青年。 当他看见李纲的那一刻,赵榛很是关切地问道: “李大人,近些日子真是辛苦了,还请您歇息几日,待养好身体,再办事不迟!少安近日孤家也让他在家休息休息,你父子二人可是孤家的左膀右臂,休息好了才有力气治理城池啊。” 说罢,李纲却满脸严肃地回绝了赵榛让自己休息的请求,在他眼里,让自己休息就是浪费时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休息上,倒不如都放在治理百姓上。 更何况,近期那些富商大贾们都聚在一起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情,他要随时随地准备前去处理,这里如果交给别人,他是不会放心的。 “殿下,犬子在家中常常对老臣说,希望殿下能够让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为大宋效力!所以,老臣岂能落后于犬子,请您不要再说休息这件事情了!” 李纲的态度很强烈,甚至没有人敢站出来劝他休息,这就是鹰派最强硬的一位代表人物,就连一旁的宗泽也默不作声,仿佛是默许了李纲在这里说出他的想法一样。 听着这位李大人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语,赵榛脸上的笑容依旧很灿烂,他微微点头道: “好啊,大宋有卿家如此,哈哈!何愁不兴!” 说着,赵榛顿了顿身子,他站起身来走下殿陛,走到众人身边,他今日把开封府全城上下正六品以上所有官员都召集于此,是为了要宣布一件事情。 站在一旁的宗泽自然清楚自家大王要说什么,所以他在赵榛开口前,先铺垫了一句话。 “殿下,您委托老臣制定的军功爵赏赐制度,已经写出来了,还请您过目一遍。” 握在宗泽手中的书简这时递交给了赵榛。 赵榛接下书简,并将其展开,他突然发现,这书简居然比他的臂展都要长,于是乎,他叫来守在门外的那两个甲士,让他二人负责把书简左右展开。 “来人!!” 踏踏踏—— “殿下!” 那两人一听是殿下的声音,连忙从殿外转身进来走到众人眼前,并颇为熟练地向眼前众人和大王拱手行礼道。 而赵榛也很熟练地让他们两人走上前来,并示意他俩一左一右,分别把持书简的前后两端,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它展开。 片刻,书简如同一条百丈巨龙展现在众人眼前,谁也不知道,宗泽为了大王所制定的军功爵他下了多大的功夫,哪怕是在夜里,他也要放下碗筷,先把最重要的一节写出来,有时他也会忘记吃饭,直到他疲倦不堪时,他才肯放下手中的笔小憩片刻。 “竟然如此之多!” 有些人已经开始震惊,他们震惊的是宗泽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撰出如此详细的军功爵制度,所有人此刻都凑了过来,他们从头开始逐渐向书简的末端缓缓挪步,有些人甚至止步不前,对这书简写下的条条框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而赵榛此刻也很是震惊,他的目光此刻扫向旁边已华发遍头的宗泽,眼里尽是钦佩和敬重。 “宗帅,这…这都是您写出来的?” “哈哈…这有何难?” “写得如此精细,若三军将士知道您为了他们的功绩而废寝忘食,想必……” “不过为君效力罢了。” 他的话虽然说得很轻,但其中的含义却是极其沉重。 当宗泽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他们这才发现,宗泽只不过是完善的一环,而真正提出这种制度方案的人,实际上是眼前的大王。 以李纲为首的文官这时走上前来很是敬重地向赵榛和宗泽两人俯身行礼。 “殿下和宗帅为三军将士着想,当真是众将士之福!若三军将士知道您日日夜夜都在为他们的前途着想,他们定然会为殿下前仆后继,立下赫赫战功!” 这些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的大臣们几乎是振奋地高呼着,尤其是那些武将,他们就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自从大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都因为他而改变。 站在他们身后的赵榛这时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 “从即日起,新的大宋军功爵制在河北前线颁布,所有将士在前线所立战功,按照奖励军功爵的等级进行赏赐,望诸位在战场上再建新功,为大宋开疆拓土!!!” 唰—— 这些将领们刹那间举臂欢呼,前人没能做到的事情,居然让这位信王殿下做到了,这是如今大宋所有将士的福祉,是信王带给他们翻身的光明大道! “大王万岁!!!” “万岁!!!” 看着眼前这些人如此兴奋的模样,赵榛也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如今局势可以说是一片明朗,有赵榛坐镇在这里,他们这些武将有用武之地,而且还能靠军功加官进爵,何愁封妻荫子,拜将封侯呢? ……… 此时此刻,李少安正坐在家里依旧完善赵榛交给他的任务,整整七天七夜,他在家里愣是没有闲着,把整个地方以及敌境的监察体系都完善了一遍。 砰—— 只听他的卧室传来一阵响动,在门外侍候的家仆听见那巨大的响动声,连忙朝着屋内喊了一句,李少安没有回应,家仆又喊了一句,李少安这才打开房门,但他的面貌,却是与七天前的模样大不相同。 “公子,您这是?” “无事!去,给我拿些饭菜来,我有些饿了!” “嗯…嗯?!您终于肯吃东西了!” “哈哈哈…快去快去!!!” 李少安此刻是欣喜若狂,这七天里他是废寝忘食,几乎夜以继日地泡在这间房子里完善这件事情,如今把这件事情全都弄完,饥饿感顿时涌上心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一番了。 望着家仆的身影,李少安满脸笑容地呢喃道: “终于…这将是我李少安送给殿下的见面礼!!!” 说罢,只见李少安轻轻地合上双眼。 扑通—— “………” 第73章 秦桧的心机 自吴开前往大名府以来,他们所居住的府邸一直都有人监视着,哪怕是他们的人在这座府邸的所有举动,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府中正堂内,吴开此刻已经是心急如焚,这已经是第十天了,却依旧没有秦桧的任何消息,他们也不能随意出门走动,而且他已经意识到,门外好像有一群人在监视着他们。 “………” 他坐在案前露出了一丝狐疑的脸色,甚至还表现出极其怀疑的目光,他有些感觉不太对劲,这么多天以来都没有任何消息,会不会是金国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还是…… 秦桧在戏耍他们? 砰—— 吴开想到此处,顿时怒火中烧,颤抖的双手直接将眼前的案子掀了过去,屋里的巨响也引起其他屋子里待着的使者们的注意,他们在听到响动的一瞬间匆匆赶来,只见眼前的吴开甚是愤怒,正堂中满片狼籍…… “大人,这……” “给我滚出去!!!” “大人!” “滚出去!!!” 一阵接着一阵的咆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虎躯一震,他们虽然身为禁军精兵,但碍于吴开此刻的愤怒,这些人也只好缓缓退了出去,并把这两扇门也带了上去。 而他的咆哮声也让门外的老百姓所听见,有些人开始慢慢地向门前靠近,细细的听着府内传出来的声音。 “大人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迟迟见不到金国皇帝而发怒吧。” “唉!若是我大宋强盛,何必如此!” “嘘…别出声!小心隔墙有耳!” 而他们的话此刻早就被墙外人听见,并且这些墙外人将这些人的一言一行都记录了下来。 “去,将此事告知大人。” 眼前的一幕在被记录下来后,为首的那个彪形大汉摆了摆手,将身边一个身材瘦小的百姓叫了过来,并小声地对其嘱托一二。 “嗯,知道了。” 说罢,他点点头,然后又向四周贼兮兮地望了望,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可疑的人注意他们,这才与这些人脱离开来,径直向街角转弯走去。 ………… 大名府官邸。 秦桧已经拿到了董才为他准备的东西,不过他还缺了一个重要的过程,那就是让吴开和吴乞买见一面,自己再和他回到应天府。 而董才为他准备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直接通过各个关口的通关文牒。 现如今赵榛已经加强了对地方道路的管控,尤其是水路,据他在开封府的探子前些日子传来消息,赵榛把那些收了吴开给他们银子的队官统统砍了脑袋,并且加强了水路和陆路的盘查力度。 现在如果想经过开封府,就必须有那张赵榛亲自下发的通关文牒才能来去自如,否则依旧会被守关卡的负责人搜查。 腾腾腾—— 思考间,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桧闻声而起,那双敏锐的眼睛如同苍鹰一般扫向门外,只见来人身材矮小,身着布衣,看起来贼兮兮的,谁能想到他居然会是秦桧安排出去的探子呢? “大人。” “嗯?” “宅邸那边……” “哦。” 这个贼兮兮的探子对秦桧小声地说了有关那边的事情,说完后,秦桧又指着他的胸口,并附上前去小声嘱托了两句。 “你们…如此如此……” “小人明白。” “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遵命。” 说罢,那个探子轻轻地拱了拱手,不一会儿,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秦桧的视线当中,而侍候秦桧的家仆则是一直都在他的身后,他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只不过说到关键之处时,两人放低了声音,那个家仆并没有听到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转过身来的秦桧看见那人就在自己身后站着,他也不恼,反而颇为高兴地说道: “既然听见了,那你来说说,我该怎么办?” “……主公,您真的想好了吗?”家仆脸色很是严肃地问道。 “若是回到大宋,一路上的重重阻碍,就包括信王布下的天罗地网,您也能轻而易举地通过吗?” 听着他的发问,秦桧此刻也很是认真地点点头,他自知斗不过这个天下皆知的信王,但能让他南下前往赵构那里,秦桧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解决这个看似危险的难题。 要知道,他至今还活在这个世上,是因为他的才能引起了金人的重视,倘若都像张邦昌那样只会哭天抢地的人,那这后半辈子就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活到入土吧。 “哼,斗不过赵榛,也不一定非要拿命同他拼。” 这是秦桧的理念,谁与他为敌,不一定非要采取某种极端的手段来对付他,更何况,碰上了一位实力强得不能再强的对手,那就得需要寻找对手的破绽,伺机而动,再出刀一击必杀。 “您有什么好的办法?” “嗯……要是我对付赵榛,就必须以民心为主。” “哦?此话怎讲。” “哼哼,他在百姓之中威望颇高,若是能败坏他的名声,当然是最好。” 家仆抿嘴一笑,他说道: “您若是能够轻易地让那些百姓对赵榛产生不信任,那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赵榛做出了让老百姓愤怒的事情,否则想要动摇赵榛在百姓中间的威望,那小人劝您还是不要轻易动他。” “哦?听你的话说,貌似你有更好的办法?” 秦桧这时皱了皱眉头,他发现眼前这个家仆的城府很深,甚至连自己也看不透这个人的心思,这让秦桧对他的来历越发好奇,不过他并没有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只是把他当做了知心好友看待。 “若是小人有计策,此时早就为您献策了,何必迟迟不说呢?” “哈哈哈…你说得也对。” “不过,主公啊,您若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为何要扣这些人迟迟不去见他们呢?” “唉……” 实际上,朝中这时早就已经出了变故,完颜吴乞买想重用金兀术,结果却遭到了粘罕的强烈反对,他认为金兀术年纪尚轻,不适合担当大任。 结果也引起了支持金兀术那些人的非议,他们在朝堂上你来我往,完颜吴乞买虽然刚刚继位没多久,但面对这样的场面,很显然有些控制不住。 所以,斡里衍为了调和他们的矛盾,决定出兵宋朝西北地区,让他们暂时放下彼此的矛盾,专心这场作战。 这也是秦桧一直把他们这些人扣下来的原因。 第74章 宗帅留守,孤家去西北 数日前,西北前线传来战报,曲端率军在延安府与金军交手进入胶着状态,金军主帅斡里衍见战况不利,马上鸣金收兵停止正面进攻,并进入休整状态,斡里衍下令任何人不得主动出击。 而且,刘锜的部队也已经抵达永平寨和丹头寨,王彦的八字军也已经驻扎河中府,与延安府同金军对峙的曲端所部形成三角合围之势。 大庆殿内。 宗泽带着军中诸多主力将领站在此处与赵榛商议此事,他们表现出来的高涨热情让赵榛蠢蠢欲动。 “殿下,斡里衍乃金军宿将,身经百战,文武兼备,与曲端军相持不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果断下令撤军停战,老臣以为……曲端虽有才能,但与之对抗,总感觉有些差了点……” 对于这场战事,曲端表现出来的能力和传闻的能力有很大出入,基本上他作为守城大将,每次敌军攻城时他都亲自登城与敌近战,丝毫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紧接着,李纲又站了出来拱手拜道: “殿下!您是让曲端总领延安府军事,又不是让他去上战场和敌军脸贴脸去厮杀!” “哈哈……李大人所言甚是,不过曲端就是这样的人,大家又能把他怎么办呢?”赵榛笑了笑,对于李纲的态度,他还是比较理解的。 虽然口气上像极了他在训斥曲端的不要命,但李纲还是比较担心曲端在这场作战当中出现了什么问题的。 毕竟堂堂守城大将,亲自登城与敌接战,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来顶替他继续与敌军展开作战? 不过随着战事的发展,斡里衍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想等待宋军势疲时,给予一击必杀。 当下局势的优势并不在金军那里,因为曲端掌握着延安府这座坚城,如果守将是个软骨头,那八成会将城池拱手让人,但这位可是个不好惹的主,想让他把城池让出去,除非踩着他的尸体踏过去。 “殿下…臣有一言,今日您召见我等,是想做什么呢?” 最近这几天三天两头跑去火头军找那三个大冤种的岳飞这时也出现在殿内,而且看起来他的状态很疲惫,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一样。 看来,那三个傻小子着实把他们这个大哥折腾得彻夜难眠。 “鹏举,孤家见你有些疲惫啊,最近这些日子怎么了?” 岳飞摇了摇头,他虽然很重视君臣之间的礼节,但奈何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遵从礼节了,只见他脸色极差,整个精神都是浑浑噩噩的,这让赵榛颇为心疼。 “臣无碍,就是近日…累些。” “……去!把那三个不省心的竖子都给孤家带过来!!!” 紧接着,只见守在殿外的那两名甲士再次行动,他们几乎是等待大王发号施令结束的一瞬间,先是转身一应,而后一齐离开了大殿。 过了片刻,那三个身着火头军甲袍的傻小子被两个甲士带的弟兄给带了过来。 “放开我!” “别拽!!” 看着眼前这三个让人不省心的傻小子,赵榛冷着脸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虽说他很器重这三人,但看着岳飞被他们几个折腾成这样,不由得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 “跪下!” 只听赵榛暴喝一声,整座大殿都被他的怒吼所萦绕,吓得那三个傻小子瞪大了双眼,还没等站在身后的岳飞反应过来,三人就已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很显然他们意识到了什么。 “知道不知道孤家为何让你三人跪下?!” “嗯……” “长兄如父,你们三人身为弟弟,居然如此对待你们的兄长!!!” “………” 赵大王那一声比一声高的质问,以及那几乎要把人吞下去的深渊巨口顶在了他们三兄弟的脑门前,使得身后的岳飞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连忙冲了上来,忙说这几个弟弟不懂事,让他如此费心。 但此时的赵大王很显然听不进去岳飞的话,看来是时候让这三个傻小子见识见识战场的血腥了。 恰好,今天召见众人,也是要说这件事情的。 他暂时地放过了这三个傻小子,然后抬起头来面向在场众人缓缓说道: “如今西北战事随时都有可能被敌军颠覆,孤家颇有忧虑,于是孤家决定,率军亲征,由宗帅留守开封府坐镇,随时等待孤家军令派兵增援!” “至于这三个竖子,随孤家一同出征!” 赵榛此刻也意识到这三个人如果再待下去的话,可能会把岳飞折腾得翻天覆地,与其这样,倒不如把他们几个带到真正的战场上,让他们和敌军展开一番较量,杀杀他们的锐气。 而这三人听见大王要带他们去打仗,刹那间,只见张显带头跪了过来,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仿佛在问,这是真的吗? “你三人从即日起不用在火头军待着了,给我去前军当一名骑兵,如果要是在作战当中孤家发现你们三人不积极,敢当逃兵,孤家会亲手将你们几人在战场上一箭射杀!” 看着赵大王那如此凶狠的目光,这三兄弟此刻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瞬间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并向赵榛保证,此战他们定然会把毕生所学在战场中发挥出来。 “殿下放心!大哥放心!!!” “唉……” 其实岳飞还是想让他们几个能够安安分分的,可没想到大王对他们的要求比自己还严苛,不过这倒也是,是时候让这几个傻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战场了。 不过,宗泽也很担心大王上了战场,这里的局势没人控制。 “殿下,朝廷那边……” “无妨,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老臣还是担心。” “他们没那么大胆子,得时刻关注民情,孤家最担心的是他们对老百姓下手。” 很显然,赵榛通过上次赵构强征钱粮的事情已经有了教训,如果这次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使用这招,那就没有必要和他们保持一种平衡关系了。 他此刻严肃地对在场众人缓缓说道: “我与康王虽为兄弟,但在政治上,孤家却从未服过他,若此战康王敢染指开封府,诸君无需知会孤家,奋起反击就好,孤家要的结果是,我们大获全胜。” 既然大王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不用束手束脚再面对这件事情了。 “臣等谨遵钧命!!!” 第75章 赵大王要御驾亲征 初冬,已临近年末,赵榛起开封府五万精兵向西北战场悄无声息地行进而去,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声张,更没有举行什么重大的誓师大会,只有草率的一个命令,而仅仅一道命令,就把这五万精兵从彼此部队全都抽走,调去西北战场给金狗一个大大滴惊喜。 而那三个傻小子也被赵大王临时调到他的中军,并担任中军骑兵,等进入战场后,再把他们调到前线冲杀。 主要是他还是怕他们三人搞出一些乱子来,所以自己就把他们仨人都调到身边来好好说教说教。 然而,总有人会有些不满意,比如身为赵大王麾下卫队大将的杨原,只见他幽幽地问道: “殿下,您怎么把他们三个都调到中军来了?” “孤家怕他们三人再惹出事端,与其撒手让他们在前军瞎闹腾,倒不如先放在孤家身边,让他们暂时消停几天,待上了战场,好有力气杀敌。” 赵榛的理由很简单,一旁的杨原听完大王的解释也只是微微点头,不过还真的是如此,若是把他们三人都调到前军,那还不得翻了天? 就说前军先锋王德,他曾在隆德府之战中率领十六名骑兵在敌军中左冲右突,活捉了金人委任的太守姚太师,而当王德将姚太师押送到朝廷后,赵桓曾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姚太师满脸惊恐的说,没有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个夜叉而已。 于是乎,王德就有了“王夜叉”的名号,在军中享有威名。 但他曾是刘光世麾下部将,自隆德府一战后,他被拔为武略大夫,不归刘光世统领,并在开封府担任统兵将领,赵榛入京后,王德也作为其麾下部将参战,并得到赵榛赏识,被其破格提拔为中亮大夫,兼统制,在此战当中被委任为都统制,前军先锋。 “嗯……这王德性格暴躁,若是他们三人其中一人将其惹怒,臣觉着这三人没几天活头了。” 想想王德发飙的模样,杨原可是记忆犹新,想当初范琼贪恋钱财,被赵榛贬成了小卒,他当时就在王德麾下,很难想象他被王德收拾得到底什么样,只知道后来看见他,那种曾经的锐气和傲气,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王夜叉此人,骁勇善战,忠诚老实,是个能干的人才,日后孤家要好好同他谈上一谈。” 赵榛很显然对王德的能力很感兴趣,要说古来冲锋陷阵者多,但以十多人冲进敌阵还能俘虏敌军主将的人,那可是少之又少,他只知道宋代有一个辛弃疾曾带领五十轻骑杀进驻扎着数万大军的营寨,并俘虏了敌军主将,当然,这个时间段的他还没有出生,最起码也得等到…十多年后吧? 踢踏踢踏—— 马儿的轻踏声忽急忽缓,冬天的风又甚是急促,刮得向前行进的将士们抬不起头来,随着他们越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一道又一道的山堑,风也变得越发地剧烈,马儿的蹄子和将士的脚步也都开始缓慢下来, 拂拂—— 今年的冬天如此之冷,这是赵榛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坐在马背上低着头一点一点地鞭策战马前进,狂风席卷,让这些将士们的步伐完全慢了下来,甚至还有人在说,能否停下来等待风止再继续行军。 很显然,赵榛没有同意这个请求,前线传来的急报就是命令,他们不能停下,一旦停下,错过战机,那将会是无法估计的结果。 “唔……传孤家军令,骑兵全体下马,所有人牵着马继续前行!!!” 急促的风声盖住了赵榛的吼声,无奈之下,他只能下令一传二,二传三,不准有任何人把他的命令传错,当然,咬字清晰的赵大王是绝对不会把命令传错的…… “大王有令,骑兵全体下马,牵着马继续前行!!!” “大王军令,骑兵下马,牵着马继续行军!!!” “大王说了!骑兵下马,步兵牵着马走,骑兵徒步行军!!!” 但是,随着剧烈的狂风越刮越猛,将士们的口信传得就有些不怎么准确了,以至于后面的将士听着前面传来的军令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王的命令,骑兵放弃战马,全军徒步行军!!!” 砰—— 这一踹直接就把那个传信的人给踹晕了,那人捂着屁股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娘字刚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就立马又收了回去,原来是大王的卫队大将杨原来了。 “他娘的!大王传的是骑兵下马,你们牵着马走!谁说放弃战马的!!!” “呃…属下…知错!” “你给老子等着!等这场仗结束了,看老子收拾不收拾你!若后面都因为你这一句话而放弃了战马,这场仗你去打!” “是…是……” 杨原瞪了他一眼,而后顺着风缓缓向后面走去,并对他们一一纠正道: “大王有令!骑兵下马,牵马前行!!” 向来性格开朗且活跃的三个傻小子一碰见这天气,立马就变得极其腼腆和内敛,他们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牵着马向前缓缓前进。 “怎么?!你们三兄弟平常不是挺能说的吗?继续说啊!!” 赵榛指着身旁这三个傻小子一顿狂骂,但奈何他们被这风吹得实在是不想开口说话,只能闭着眼睛默默挨骂,而赵榛见他们出了奇的安静,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不为别的,就说他们三兄弟今天的表现就值得表扬,最起码没闹事就挺好。 不过,这风越来越大,所有人的体力也都有些跟不上了,赵榛坐镇大军正中央此刻也有些体力不支,但他身为三军统帅,岂能就此退缩?! “把王旗打起来,以示三军!!!!” 随着赵大王的一声命令,卫队亲兵们将信王的王旗扯了出来挂在枪头上,当那些此刻正忍受狂风痛苦的将士们看到大王的旗帜时,情况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大王和我们一样都在坚持,我等岂能退缩!?” “对!打起精神来,继续前进!!!” 任谁也没有想到,就这样,他们这一行人走过了一道狭长的山谷,当他们抬头看见一座城池时,处于中军队伍中的赵榛便知道,他们已经快到了。 “弟兄们!眼前便是前线,准备好作战的兵器,拿出你们平日里训练的狠劲,把这股狠劲都用在杀金狗上!!!!” 赵榛的命令永远是让人那么的慷慨激昂,同样也更加坚定了他自己内心的决心。 仅仅只有两个字——杀贼!!! 第76章 夏县县令 眼前的这座城池叫做夏县,但它的曾用名叫做安邑,要说它的历史可就十分久远了,在夏朝建立时,安邑作为夏朝的都城,到了后来的春秋战国时期,安邑短暂地成为了魏国的都城,楚汉之争时,这里又曾爆发过一场极其经典的战役——安邑之战。 而这座城池又作为盐铁转运的必经之地,是宋朝东西调运盐铁的关键要道,同样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金军从东北方向攻破延安府,那他们完全可以两路夹击攻打夏县,这里是解州的腹地,打下了它就相当于掌握了西北战场的盐铁要道。 遥望孤城旌旗蔽天,又见城门洞开,夏县县令带着全城官吏匆匆忙忙地跑出城来向信王请安。 “臣夏县县令李忠携全城官吏三十六人拜见信王殿下!” 站在众人之首的那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官吏颇为恭敬地向眼前肃穆而立的赵大王行礼拜道。 “嗯,你们起来吧。” 赵榛的回应很严肃,甚至很霸道,这使得李忠在内的所有夏县官吏都被赵大王的口气惊得战战兢兢,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一旁的杨原对此已经习惯了,对于自家这位大王接见他不认识的文官,他的态度都很霸道,但如果发现眼前这人是主战派的文官,那赵大王的态度就会立马转变为欣赏,甚至立刻把他安插在自己麾下当官。 李忠等人起身后,身为县令的他并没有最先开口说话,因为他清楚,这位大王是不会听那些没用话的。 而且就大王带的兵马数目来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大王准是来助阵的。 于是乎,有了底气的李忠这时颇为恭敬地拜道: “殿下,夏县全城将士以及粮草皆归您作战之需,若有其他需求,臣定会尽全力为您筹措,请殿下不必担心!” 听他的话,赵榛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一番,看不出来此人的察言观色能力还是可以的,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绷着脸继续带着麾下卫队继续前行。 但一旁的李忠却有些慌乱,您这是什么意思?就看我一眼,然后又绷着脸继续前行,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殿下,臣…臣一时失言,请……” “呵……” “呃…啊?” “孤家问你,夏县有兵几何,粮几石?” “回殿下,夏县有精兵三百六十三人,常备卒一千一百零七人,粮草除去备用之需,可供征战之粮共两千七百六十三石!” “嗯……” 赵榛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县令能把守军人数和粮草数量记得如此精准,确实是个人才,但他还并不满足于这个能力。 于是乎,赵大王冷冷一笑继续问道: “夏县军器几种,每件几何?” “回殿下!府库有刀五百六十二口,长枪三百二十三杆,弓二百三十张,箭一万整支!” 见李忠回答如此迅速,赵榛不禁咧嘴一笑,看来这个官吏确实是个人物,而且见他长得年轻,腰上又挎着一柄宝剑,生得一张英气的好脸庞,身上还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场。 “你说得确实没错,孤家此来正是为助阵一事。” “见你对县中府库之事甚是熟悉,孤家很是欣赏,嗯……如此,夏县之兵抽调半部,也让他们参战,希望你麾下的精兵不要让孤家失望啊。” 说着,赵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径直走向县衙,他们现在要在这里休整一夜,并且还要等待后勤补给,等到后勤补给跟上后,他们才能率军继续前进。 当赵榛来到公堂之上的那一刻,眼前的廉洁奉公的匾额赫然在目,他有些吃惊的看向旁边的李忠,嘴里不禁感叹道: “大宋有你这样的官吏,甚幸啊!” “殿下,臣不敢当,臣只是做了自己身为一方县令应该做的事情。”李忠对于眼前这块匾额看得甚是重要。 他继续说道: “身为一方父母官,臣应该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保一方百姓,守一方疆土,若敌军来犯,臣自当登城杀敌,护我大宋子民,倘若有贼枉法,臣自当亲自捉拿,还百姓公道!这块匾额,时时刻刻都在叮嘱着臣,定要奉公守法,做好这一县之令!” 如此大义凛然的言行,让赵榛对他的看法又增进了一步。 不过,他要好好看看这当地百姓对李忠的爱戴程度到底怎么样,是否究竟像他说的那样廉洁奉公。 “孤家要去街坊看一看,不知李县令可否带孤家一去?” 见赵大王有这等请求,他自然是不敢推脱的,于是乎,这位李县令坦坦荡荡地带着麾下官吏以及赵大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县里街坊。 当李忠出现在百姓眼前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子都振奋起来了。 “是李大人,李大人来了!!!” “拜见李大人!!” “李大人啊,您前些日子拨给小人的钱财修屋,小人对您感激不尽呐!” “大人,您简直就是包拯大人再世,青天大老爷啊!!!” 很显然,赵榛见的人多了去了,眼前的百姓们所流露出来的激动和感谢的表情是不会伪装出来的,看模样,这李忠在民间的受欢迎度确实挺高。 见这些百姓都跪在地上不愿起身,李忠连忙对众人说道: “乡亲们!信王殿下在此!!!” “啊?!信王殿下来啦!” “这位是信王殿下!” “参见信王殿下!!!” 相比之下,信王赵榛的威名已经传遍大江南北,这些百姓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这位赵大王的事迹,不过最突出的事迹,还是他临阵下令要杀了父兄的一幕。 虽说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但奈何二人荒淫无度,赵榛这么做就是大义灭亲! 而且,自从赵榛执掌北方军政大事后,各府州县的政策也都有相对应的调整,比如县衙所有官吏僚属都佩戴短剑办公,其目的是为了提升官吏的整体威势,让那些瞧不起府衙之人的宵小之辈不敢与之争斗。 就比如这个李忠,他的气势可以称得上是庞大,不光气势汹汹,就连他的行事风格都觉得有些不太一样。 赵榛微微点了点头道: “诸位请起!” “谢殿下!!!” 他看向旁边的李忠,看着他的行头和脸庞,最后开口说道: “你随孤家出征如何?” “……乐意之至!!!” 李忠仿佛早就等好了一样,当赵榛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他虽然是愣了一下,但旋即露出一种极其豪放的笑容,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 第77章 多方增援 放眼望去,眼前这一景象甚是悲怆凄凉,那百里良田、千里沃野,此刻皆被鲜血与尸体覆盖其上。 刀光剑影,马蹄声疾,这场战事已经不亚于一场具有毁灭性的战争,但是,即使是如何攻城,守城的将士都在坚持与敌军对抗。 城墙破了,曲端带着他们在城内大街小巷中和金军展开巷战;被包围了,他们就在府衙周围布下最后一道防线,与金军展开最后的较量。 此时此刻,满身是血的曲端举着一口带有豁口的钢刀准备向敌军发起最后的进攻,身旁的将士,也都露出毅然决然的神色,他们也都做好在这场战事中战死的准备了。 “曲将军,你还年轻,何必为这腐朽的王朝效力呢?” 这时,金军阵势中走出一人,看眼前来人,曲端猛地在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那人就是金军主帅斡里衍,也就是金国宗族中的成员,完颜娄室。 他愤怒地指着斡里衍破口大骂道: “金狗!!!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还浪费什么口舌,速速来战!我大宋之军人,没有一人是孬种!!!” “呵呵,曲将军,您这是何必呢?我大金赏识您这样的名将,有意结识您,若您归我大金,我定会为陛下请求,封你为一方上将的。” 斡里衍嗤之以鼻的笑了笑,他并不是笑曲端,而是在笑这个大宋王朝简直太可悲了,有如此的忠贞良将护国,朝廷居然采取重文抑武的政策,让这些武将们报国无门,愚蠢至极! 不过,他得知信王赵榛在北方废除了重文抑武的政策,采取了同唐朝一样开明的人才选拔制度,并且还将秦国的军功爵改了一遍,让那些武将报国有门。 若是能够在战场上与之交手,倒要看看赵榛的实力到底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么强悍。 “放屁!” 随着曲端一声怒吼,让沉浸在胜利喜悦的幻想中的斡里衍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看着他那狰狞且愤怒的神情,斡里衍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对付这群人还是要赶尽杀绝为上。 不然,若是留他们一命,这群人指不定会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将自己给杀了。 “弓箭手!!!” 斡里衍抬起手来冷冷道。 唰—— 只听他身后传来拉弓引弦的声音,数以千计的金军弓弩手排列数行,他们拉着弓箭,静静地等待着斡里衍放箭的命令,当然已经有些人耐不住性子要抢先一步射杀敌军了。 “我再问你一遍,降还是不降?” “你再说几遍,老子也不降!” “好,好啊…你死后,我会好好安葬你的。” “哼,不劳你费心!” 说罢,斡里衍刚要开口下令放箭,但不知从哪里来的箭矢,居然将他身边的大纛给射断了! 嗖—— 紧随其后的还有数支箭矢,如同连珠一般,这些箭矢无一例外地射中了斡里衍四周的所有甲士,随着这些人的倒地,斡里衍也意识到了什么。 “驾!!!” 刹那间,一队宋军骑兵忽然从他们的身后冲了上来,观其人数,居然已经把整条街道全都铺满了,斡里衍回过头来不禁吞了吞口水,这是从哪里来的宋军! “大帅,大帅!!!” “不好了,不好了!!!” “宋军三支大军已经进城,现在我军各部已经被敌军彻底堵在城内了!!!” 三支大军?! 他们哪里来的三支大军! 已经心乱如麻的斡里衍此刻根本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把他们给围了,他只想知道,通往城外的道路还有没有没被堵住的。 “还有!还有一条路!城东,城东那条路还在我们的手里!” 副将想到了他们撤退的最后一条生命线,但还没等他说下一句话,宋军骑兵便开始如狼似虎地向斡里衍背后扑了上来,为首的宋军将领有些面熟,待人靠近一些后,这人不是号称“王夜叉”的宋军蛮子王德吗! “王夜叉来啦!!!” 金军中谁不知道宋军王夜叉的名号,一听到是王德率军杀来,没过多久,严密的阵势瞬间就被王德所部骑兵杀得四处逃窜。 “………” “突围!!!” 斡里衍此时也很清楚,自己不应该轻视敌军,更不应该犯长驱直入这么一个兵家大忌,可是这个号称大宋的宋王朝,真的让人提高不起来一点警惕性…… 看来,宋军其中一定有人在指挥着他们,眼前的曲端不过一介统兵将领,那就只有一人可以调动这三支大军了。 “赵榛来了啊……” 当赵榛的王旗在斡里衍眼睛里出现的那一刻,也印证了他内心中的猜想,能调动三支数量庞大的军队,除了朝廷,就只剩下了执掌北方的信王,很显然,他猜对了。 可猜对了又有什么用呢? “马上突围,出城与之再战!!!” 斡里衍的反应很迅速,包括他的作战意识,目前的局势对于他来说只有害而无一利,唯有突围出去召集大军才是上策。 不过,三支大军的出现,让这场战事变得极其具有挑战性,当然,这是对斡里衍的挑战,要想从城内突围出来,恐怕就需要突破眼前的曲端所部。 反观曲端所部,见增援部队赶到,他立马率军与之前后夹击,杀得斡里衍只能被迫从侧路突围。 “给我拦住他!!!” 但久经沙场的斡里衍岂能被敌军追上,只见他举起掌中宝刀暴喝一声横劈过去,一名宋军骑士胸口鲜血淋漓,只一刀便被砍翻马下。 “突围!!!” 随着斡里衍的脚步,这些极其被动的金军将士且战且退,围攻的宋军越来越多,这让陷入城内的斡里衍变得有些急躁。 而且,这时的赵榛也率军进入城内,并正面碰上了斡里衍。 “给孤家拦住他!!!” 只见守在道口的赵榛见眼前从街角突围出来的斡里衍变得特别兴奋,他此刻拔出佩剑,命令麾下亲兵一股脑地冲了过去。 不过,斡里衍麾下这数百精兵也并非是吃素的,在短暂的交手后,斡里衍将赵榛的亲兵推到了道口附近,愣是逼近了赵榛身边处。 “哪里走?!” 只见赵榛手执铁弓,刚抽出一支箭准备扣弦发箭,斡里衍一刀砍了过来,险些将赵榛砍落马下,不过这一刀也着实让赵榛吃了一惊。 “呼……” 而斡里衍自知不能久留,他在晃了赵榛一刀后,没有任何迟疑地带着仅存的亲兵从这条道口逃了出去。 “………” 望着斡里衍离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围上来的亲兵,他猛地起身咆哮道: “都给孤家追啊!!!” 第78章 三个恶霸 此时此刻,整座延安府的大街小巷都乱了套,攻进城内的金军见宋军突如其来的援兵惊得鸡飞狗跳,而且主帅斡里衍又不知所踪,各部将领此刻顿时没了主心骨,在宋军援兵多方的围攻下,这些捉老鼠的猫,瞬间变成了被抓的老鼠。 然而,把斡里衍给放跑了的赵榛此刻也是异常疯狂,他带着麾下亲兵顺着斡里衍逃跑的路线一路追赶,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给我追!!!” 杨原骑着战马一马当先,只见他策马扬鞭越过数人,掌中大刀顺带着将这几人的性命给夺了下来。 被追上的斡里衍此刻也是颇为着急,他不知道到底自己是遇上了哪支队伍,也不知道统领他们的将军到底是谁,但他总感觉这支追赶他们的宋军不一般。 腾—— 唰—— 咔嚓—— 噗呲—— 杨原只身一人扎进敌群,一刀砍一人,刀刀见血,刀刀致命,这些金兵哪里见过如此勇猛的宋将,但在斡里衍的主持下,这些陷入慌乱的金兵顿时稳定下来,并收缩保护圈,围在了斡里衍的外围。 现在他们的人数从刚才的二百余人,被杨原三下五除二砍成了一百多人,而这些人都是斡里衍麾下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兵,但在杨原和他麾下卫队的手中,却成了一群废材。 腾腾腾—— 这时,斡里衍背后也有一支小股部队围了上来,对方见斡里衍的面前也有一支部队围了上来,他们见缝插针,恰好把这块缺口给堵上了。 “给孤家拿下!!!” 赵榛从杨原的身后突然走了出来,他指着眼前这群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金军,很是恼怒地咆哮着,他好不容易把这群人给追上了,凭什么让他们拿了头功! “………” 还没等杨原动手,街口的另一端突然出现一彪人马,观其服饰,是金军的主力骑兵! 看他们的阵势,人数不少于千人,应该是被其他部队驱赶到这里的残军,不过当为首的骑兵军官见到被包围的斡里衍的那一刻,他们立功的机会貌似就在眼前! “冲啊!!!” 在那个金国骑兵军官的带领下,这支士气低迷的骑兵在一瞬间彻底激发出他们的战斗力和血性,任谁也没有想到,现在的宋军居然如此强悍。 眼前这支小股部队趁他们还没有发觉,先给他们一个致命一击,能拿个军功算个军功。 就在赵榛准备下手的那一刻,斡里衍的背后忽然开始骚动,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赵榛打算强行抓人的举动,只见赵榛手执铁弓,箭矢发出的那一瞬间犹如苍鹰掠地,接连越过数名金兵,甚是灵活,直到箭镞直直地插进一名甲士的胸前,这支横飞的箭矢方才泄劲。 而这支充满力量的箭矢此刻也将这具尸体硬生生地往后推了五六步,如此力道,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来吧! “呀!!!” 斡里衍见赵榛冲了上来,和他对上了眼神,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在他掌中大刀与其铁弓相撞击的那一刻,他斡里衍这才想起来此人到底是谁! “赵榛!!!”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斡里衍终于想起这个让金国上下都为之震动的大宋信王,他敢杀了自己的父兄,敢改了祖制,还敢以皇帝同等的姿态在开封府主持北方军政大事,恐怕,这天下的所有事情他都敢做吧! “你就是斡里衍?!” “正是!” “孤家抓的就是你!!!” “什么…?!” 赵榛掌中铁弓重重甩开,并将弓丢了出去,在弓被掷出去的一瞬间,腰间佩剑迅速拔出,赵榛刹那间耍了一朵剑花,使斡里衍顿时措手不及。 一声剑鸣从耳旁传来,斡里衍向后退了几步,他是见过赵榛的实力的,那力能扛鼎的力量,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不过,他比较困惑的是,如此勇猛的信王,居然只用一把剑?这让他有些不解,像他这种天生神力的猛人,不是更应该用一些重点的兵器吗? “看剑!!!” 赵榛一个猛撞,掌中宝剑瞬间扎了上去,那寒芒阵阵的剑锋抵在斡里衍铠甲的胸口处,就差一点,仅仅一点,但凡斡里衍要是少退一步,这剑就彻底扎进去了。 不过,就在这剑抵在他胸前的那一刻,斡里衍迅速挪步后退,掌中大刀虚晃一招,直接退了出去。 腾腾腾—— “大帅!” 已经突进来的骑兵军官见到了斡里衍立马组织部队抵挡杀上来的信王亲军,不过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大帅,他还是愣了一下。 “您…没事吧?” “你是…唉!不管了,快突围!!” “遵令!跟末将走!!” “快,撤出去!” 在那个骑兵军官的带领下,这千人精骑瞬间提起了战斗力,他们一边断后一边组织周围散兵抵挡追杀过来的信王卫队。 “想不到,人不多,战斗力居然这么强!” “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部下!” “谁的部……那是…信王赵榛的卫队?怪不得……” 当信王的旗帜被打出来的那一刻,这些曾经参与过开封之战的金兵顿时吓了一跳,信王的部队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过,更让他们“惊喜”的还有赵榛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赵榛,是赵榛!!!” “这…他怎么来了!” “你脑袋让驴踢了!信王卫队在这里没看见啊!” 虽然这场巷战很激烈,但却也比不过现在斡里衍的境遇。 因为,他又遇上了一队不得了的人… ……… “哟呵,让我们给碰上了!” “哈哈,这要是抓着斡里衍,大王肯定会奖赏我们三兄弟!” “还有大哥!” “对对对,还有大哥!我们都是大哥带出来的弟弟,大哥有功!” 反观眼前刚刚脱离赵榛那个疯子的包围的斡里衍,他怎么又碰上了这三个没脑子的傻小子? “给老子滚开!” “哼,开封府一战,这仇还没报呢!” 先前战事,斡里衍率军攻营,张显、汤怀和王贵三兄弟出营迎战,就是这场交手,使得三人身受重伤,差点儿被斡里衍包了饺子。 而今日再见,这三兄弟岂能放过这个差点要了他们的命的仇人! “还等什么?上!!!” 于是乎,三兄弟和麾下一队骑兵一股脑地冲了过去,根本就没把眼前的数百金骑当成敌人,仿佛就如同砍瓜切菜,将他们的认知再度颠覆了一下…… 第79章 还是让他给跑了 张显、汤怀、王贵三兄弟一拥而上,直接就把眼前的斡里衍给打蒙了,好家伙,这哪里是宋军,这分明就是一群土匪!!! 只见这三兄弟带的兵马,手中兵器各式各样,拿锤的,拿棍的,拿斧头的,还有拿镐头的,要不是见他们穿着宋军甲胄,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山头下来的土匪要抢劫来呢! “大帅快走,末将护你!!!” 那个骑兵军官见这三人挥舞兵器杀将而来,其掌中狼牙棒犹如猛虎下山般重重砸向眼前挺枪而来的汤怀,却不曾想这汤怀使得枪法神出鬼没,仅一枪便把这狼牙棒从那个军官的手中直直打落。 而斡里衍见有空隙可钻,他连忙带着几个精兵从缝隙中逃了出去。 不过,眼疾手快的张显岂能让他就这么轻易逃脱出去,只见他挥舞掌中大刀,策马疾驰而去,那左手紧拽缰绳,胯下战马顿时腾空而起,只一跃,便是十几步距离,硬是抢在斡里衍的前头,把人给拦了下来。 “想跑,哪儿那么容易!” 见眼前的张显气势汹汹,看来不同他打一场,恐怕还摆脱不了他的追击。 “好啊!” 斡里衍提着掌中大刀做出作战的姿势,身后的几个精兵提着钢刀也随时准备掩护斡里衍。 反观张显,他可不会计较那些什么所谓的战场定则,只见他还没等斡里衍反应过来,他的战马便已经冲了过来,其掌中大刀犹如弯月侧劈过去,径直扫向斡里衍身旁一人,只见鲜血淋漓,又是一条刀下亡魂! 这一刀虽然没有落在斡里衍的身上,但从这一刀来看,眼前的张显绝非泛泛之辈。 “看刀!” “驾!!!” 张显驾驭战马回首疾驰,其掌中大刀路数千变万化,时摆出横劈,时晃出侧砍,使得斡里衍有些看不明白张显接下来到底会使出什么招数,但久经沙场的他很快就看明白张显的刀法路子,接下来他要…… 砰—— 侧砍! 斡里衍双腿分开微微下蹲做稳定状,身体前倾,掌中大刀随时左右开弓,当张显的刀劈过来的那一刻,斡里衍潜意识反应的信息直接传入他的大脑,再从大脑反馈给身体,前后不超过三个呼吸,仅仅这三个呼吸,他的刀就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嗡—— 又是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张显坐在马背上有些惊恐,他猛地瞥向身侧的斡里衍,只见他挡下一刀后,居然还有力气将这一刀给还回来! “呀!!!” 张显强行稳住自己那颤抖的右手,那双极其犀利的眼睛此刻瞥向身后砍来的刀锋,仅一瞬,他使出浑身解数,扭动身体掷出右手,掌中大刀与之碰撞,擦出了一朵灿烂的火花。 砰—— 不过这一刀也确实是让张显有心无力,他没有想到斡里衍居然还有这么强的实力! “好生厉害的宋蛮!” “你才蛮子!!!金狗吃我一刀!” 说时迟那时快,斡里衍身后此刻又冲出一人,听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当目光向后一扫的刹那间,王德的脸突然出现在斡里衍的眼帘当中! 只听见一声咔嚓的刮骨声,斡里衍的眼神搭在了旁边的一名被王德一刀捅进身体里的金兵,一刀毙命后,王德无情地从他的身体里拔出了刀,并径直走向他的面前,其目的很明确,要么活捉自己,要么杀了自己。 “呀!!!” “喝!!!” 两人没有多说废话,几乎一瞬间,两人挥舞大刀,王德拧着眉头暗自用力,而反观斡里衍此刻已是大汗淋漓,就连用力双臂都在微微颤抖,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快到极限了。 刀的力道很强横,两人都是如此,不过相比之下,王德的体力要比斡里衍更充沛。 谁能想到,堂堂金国大帅,现如今居然在这座城里和宋军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斡里衍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只是因为他现在的体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如果城外大军再打不进来,他的性命估计就要丢在这里了。 “唔……不愧是王夜叉啊。” “哼,老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王德暴喝一声,正要一刀解决斡里衍的那一刻,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箭鸣,还没等王德反应过来,那支箭恰好正中其肩膀。 “唔——” 腾腾腾—— 只见一支金兵从巷子的另一侧冲了出来,看他们的人数也不过数百人,但能撑得住突围就可以了。 “大帅!” 王德被射了一箭后,周围的甲士纷纷护在他的旁边,相比之下,他们的人数和敌军对等,但很显然,这些人不想继续恋战,双方在混战当中,直接把斡里衍给抢了出来,使其逃出生天。 ……… 赵榛此刻还在顺着他们逃窜的方向追击,可是他越追越觉得有些不对劲,直到他们将这支骑兵全部歼灭后,他才知道斡里衍这老小子使了金蝉脱壳这一招! “狡猾,这老狗!!!” 不过现在的局势对于他们来说是相当有利的,赵榛沮丧地摇了摇头道: “传孤家军令,所有人退回府衙和曲端将军汇合,如果不出所料,斡里衍那老东西已经突围出去了。” 还没有杀尽兴的杨原望着眼前的尸体,对于没能追上斡里衍拿下这一头功,他很懊恼,不过人都已经跑了,再谈这些也就没什么用了。 “走!” 而曲端这时也在收拢兵马,他手底下的部队大多都被金军杀得七零八落,但赵榛的到来,很显然就把这场混乱的战局调整得顺畅起来。 但他对于斡里衍的突围还是耿耿于怀,就怕他逃出城去,这可就糟了。 踏踏踏—— 随着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曲端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那边,只见一队满身血污的人马从房屋废墟中缓缓前进而来,但那面鲜明的旗帜,却吸引了这群人的注意力。 信王赵榛的旗号。 在这支队伍的前方,一名身着重甲的年轻将领走在他们的前面,看着那高大威猛的身躯,曲端瞬间便认出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挺着身体的伤痛,不顾左右将士的搀扶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这一次,他终于心悦诚服,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激动的表情。 “臣曲端,拜见信王殿下!!!” 第80章 收拢各部兵马,与之再战! “曲将军快快请起!!!” 赵榛见眼前这位满身伤痕的将领被一群人所围着,想来这人便是他任命的延安知府曲端,不过…他伤得确实有些重了。 他搀扶着曲端的身体,可以看得出来,如果这些伤痕再深一些,恐怕就会殃及性命,若是华佗转世,也得看曲端个人的造化了。 看着曲端裸露的身体遍布伤痕,赵榛有些心痛地说道: “曲将军为大宋流血流汗,功不可没!待此战结束,孤家定会为您授勋嘉奖!” “殿下言重了,臣只不过做了自己作为大宋将军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只是臣想知道,斡里衍那老狗…到底跑没跑?”曲端有些遗憾地看着眼前的赵榛,敌军主帅就在眼前,却没能将其拿下,当真是可惜。 听到这一番话,赵榛也是惭愧地低下了头,因为这人是从他手里丢的,于情于理,他应该负这个责任。 腾腾腾—— “大王!!!” 突然,他们的身后又冲出两队兵马,一队是王德率领的前军部分骑兵,另一部分是那三个傻小子带的部分精锐骑兵,不过看起来,他们的神情貌似有些不太正常。 扑通—— 那三个傻小子还没等王德开口说话,直接下马来到赵榛跟前跪了下来一顿请罪,说什么他们辜负了大王的期望,他们甘愿受罚之类的,总而言之没有一句话是说在正点子上的。 反而受了伤的王德此时呲牙咧嘴地走到赵榛面前来,他起初是被一群将领抬走去疗伤的,但王德执意不肯,撅着脾气直接带着人来到了赵大王的面前,他要好好汇报这次交手的结果。 “大王,是我的错,我大意了!” “末将已经将斡里衍伤了,刚要下手斩杀,但背后突然出现的金兵杀得末将措手不及,无奈……斡里衍这老贼趁乱逃了出去……” 王德忍着伤口的疼痛,一字一句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只见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满是汗水,赵榛见状不好,马上令左右将士把人给带下去。 “快!把人带下去疗伤!!!” 命令一下,左右亲兵几乎同时出动,将支撑不住的王德给扛在肩上,其他人负责引路开道,对于这位执拗的王德将军,他们是敬重的,因为他做到了一名身为将军应该做的事情。 望着离去的王德,赵榛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这三个傻小子的身上。 “你们追上了斡里衍,结果还让他给跑了?!” 赵榛此刻严肃地盯着他们大声咆哮着,现在的他也是百般滋味,这么多人围追堵截一个斡里衍,结果却愣是没抓着人!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王德身负重伤,这件事儿他就不说了,就说这三个傻小子,带了这么多人,抓不到一个斡里衍,赵榛依旧很是气愤,但并没有十分过火,只是让他们纠集兵马好好休整,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孤家告诉你们,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稍后与敌军交战,你们三人若杀不了一个裨将,那就给孤家回火头军待着去!” 看来,大王还是护着他们的。 这三兄弟一听大王让他们各杀一个金军裨将戴罪立功,他们顿时来了斗志,只见这三兄弟立马站起身来拍着胸脯保证道: “请大王放心,末将等必不辱命!!!” “滚吧!” 赵榛大手一挥便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转身看向眼前还在疗伤的曲端,他走近前去看着有些疲倦的曲端,便开口对左右为其疗伤的医师嘱托道: “曲将军乃我大宋栋梁之材也!要好好为其治疗,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孤家饶不了你们!!!” “唉,殿下……臣…”曲端虚弱地开口说了一句,但旋即又因为伤口那撕裂感的疼痛憋了回去,他现在已经不能再上场作战了。 赵榛大概是知道曲端想要说什么的,但他还是没有在他的面前多说一句话,只是让曲端安心养伤,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将曲将军安顿好,不要让他激动,否则伤口会撕裂。” 说罢,赵榛带着麾下亲兵转过废墟径直走向延安府东门方向,若斡里衍逃出去定会组织兵马向后撤退,他是不会给敌军撤退机会的。 ……… 放眼城外,诸路大军此刻齐聚一堂,刘锜的主力部队,王彦的八字军,还有马忠的精锐大军,以及他麾下的五万大军,与斡里衍率领的十万大军相比,宋军兵力数量要远超过金军的人数。 而且,在赵榛一年内的调练下,从开封府调过来的所有部队都具有极强的战斗力,从进城参战到基本清剿完毕,他们只花了半天的时间。 此刻的金军也很是惊诧,为什么现在宋军的战斗力居然这么强悍! “殿下!!!” 只见城下那几名统兵大将策马上前靠近城门,向站在城头上的赵榛恭敬地行了一礼,而这次,刘锜是首次见到这位名震天下的信王殿下。 看着那高大威猛且年轻俊朗的信王,刘锜也不禁暗自感叹,我大宋终于要出一位像太祖皇帝这样的猛人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斡里衍都逃出去了还不赶紧进攻!!!” 赵榛见他们依旧按兵不动,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愠怒,他大概找到了为何宋朝军队为啥总是打不了几场胜仗的原因,将领的发令权全都在那些文官的手里,没有文官的命令,他们擅自行动就是死罪。 看来,这个规矩得改改了。 而城下的几名将军见大王下令进攻,他们也都不敢怠慢,于是乎,城下这支数量极其庞大的宋军,向眼前的金军营寨展开了极其猛烈的进攻。 “冲啊!!!” 站在城头上的赵榛皱着眉头,他现在只想看见那个老狗,并把他的人头砍下来挂在城头上,就这么让他从自己的手里跑了,他是不甘心的。 宋军将士冲上来的那一刻,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将驻扎在城外的金军杀得人仰马翻,任谁也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宋军的战斗力居然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提升了这么多! 反观已经逃出来的斡里衍,此时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他是不相信的。 可是,他还是不禁吞了吞口水道: “宋军…居然已经这么强悍了吗?” 第81章 斡里衍的感想 当宋军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和作战实力碾压金军前线阵势的那一刻,已经逃脱出来的斡里衍心中五味杂陈,现在的宋军实力都已经这么强悍了吗? 嘶吼声,哀嚎声此刻在战场上奏起了交响曲,原本这首应该属于宋军的交响曲,如今却成了金军专有的曲子,凄凉而又悲惨。 “大帅……” “走!!” 斡里衍黑着脸,他没有多说一句话,只见他骑上了一匹快马,带着麾下逃脱出来的数百残兵开始向战场进发,可是很快就被刘锜麾下步兵所拦截,他们手执钩镰枪和斩马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这支数百骑兵中杀了个热血沸腾。 马儿在嘶鸣,那是痛苦的低鸣,一个接着一个金兵从马背上翻滚坠地,就代表着一匹战马失去了它的价值。 “喝!!!” 斡里衍骑术极佳,面对眼前拦截的宋军步兵丝毫不惧,他带着麾下几十名骑术优秀的骑兵在这群人中左冲右突,掌中大刀成了他们突围的最佳优势兵器,它的特点就是长。 噗呲—— 已经恢复体力的斡里衍手执大刀在敌军人群中左劈右砍,麾下从骑也都各显神通,掌中狼牙棒、长枪、大刀一时间成了这些步兵的克星,愣是没让这些人靠近战马一步,即使是靠近半寸,这些金兵也都不会让他率先出招。 此刻,站在城头的赵榛貌似也发现了战场的南侧好像出现了某些情况,当杨原那双视力极佳的眼睛望向远处的那一瞬间…… “斡里衍…” “殿下,是那老狗!!!” 杨原再三确认后,他兴冲冲地指着远处那个使着大刀的金将,那就是已经逃出来的斡里衍,没有想到他刚从虎口脱险,却又闯入狼窝,运气可真是差得很啊。 不过,赵榛还是担心斡里衍会趁乱溜走,于是乎,他命令麾下卫队所有人全体出动,跟着自己出城活捉斡里衍。 “殿下!” “嗯?你是何人?” 忽然,曲端麾下的一名将军此刻站了出来向赵榛请求道: “末将吴玠,请求随您出战!” “嗯,那便随孤家出城,活捉斡里衍!”赵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吴玠,只是点了点头,但他总感觉这名听着这么耳熟呢? 得到赵榛同意的吴玠瞬间大喜过望,他跟在赵榛的身后有种说不出的兴奋,怪不得曲端在之前总是说自己的机会不在他的身上,原来他所说的机会居然是这个! 跟随信王赵榛征战,这或许不失为一个好的机会,如今的他掌握天下大半兵马,又深得民心,反观赵构,畏首畏尾,只图偏居一隅,倘若天下安定,这皇帝的位置,恐怕会因此而改变。 但吴玠并没有想太多,只是他觉得,与其听从朝廷的命令,倒不如归向赵榛的麾下,原因大概是很简单的,那就是武将的地位。 “………” 看着眼前的赵榛,吴玠握紧挎在腰间的佩剑,这将是他戎马生涯中的一次转折点,能否得到赵榛的赏识,就看这场作战了! “打开城门!!!” 随着一声喊叫,城门洞内的士兵们用尽了力气将插在两扇城门的城门闩给扛了下来,并将大门缓缓打开,当光亮照向城门洞的那一刻,赵榛的身影此刻也出现在了阳光照射的地方。 唰—— 只见赵榛拔出佩剑,剑锋指向眼前陷入胶着状态的混战场面,他高声令道: “活捉斡里衍,此战便可结束,冲啊!” “杀!!!!” 他们的大王身先士卒,骑着白马犹如一支飞箭从城门洞内飞了出去,麾下卫队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大王的身影便已经超出了他们数个身位。 “追上殿下,冲啊!!!” 杨原此刻也提着大刀策马疾驰而去,麾下骑兵见状,也都纷纷一溜烟地向前冲杀而去,似乎他们自从追随殿下以来,好像从来都没有打过败仗,次次都能在敌军手里头讨点甜头。 若是这次能活捉斡里衍,那他们是不是每人都能加官进爵? 想到这里,这群人的士气变得空前高涨,那可是金军元老级别的将领,要是抓了他,简直就是光宗耀祖的战绩!他们越想越激动,甚至冲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并超过了眼前的杨原。 当然,没有体会到这群人乐趣的吴玠是不会理解他们为何如此兴奋,只不过他只知道他们面对的是金国的元帅…… “杀!!!” 噗呲—— 赵榛一马当先,掌中佩剑在空中挥了几下,仅仅一个斜劈,便将一骑杀落马下,可能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斡里衍此刻几乎是竭尽全力要杀开一条血路,可是随着宋军人数越来越多,他麾下的兵马也越来越少,变得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随着赵榛的到来,斡里衍顿时瞪大了双眼,他的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也瞬间握紧大刀,硬生生地把眼前拼了命也要堵住缺口的宋军步兵杀开两半。 “驾!!!!” 可能是因为刚才在城里的混战让斡里衍终身难忘,也可能是因为赵榛的疯狂也让斡里衍心有余悸,不过随着战马冲出宋军包围圈的那一刻,斡里衍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轻松。 “追,不能让他跑了!!!” 赵榛索性直接放弃了周围的金兵,他注意到了已经跑出去的斡里衍,于是乎,他高声喊道: “杀斡里衍者,升官三级,俘虏斡里衍者,升官两级,孤家重重有赏!!!” 当赵大王的赏赐说出口的一瞬间,这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正没了命逃跑的斡里衍的身上。 “还等什么,追啊!!!” 杨原见众人慢了半拍,他连忙喊了两句,并鞭策战马向斡里衍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而当众人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杨原都已经跑出去一百多步远了! “追啊!!!” “驾!!!” 看着周围如此疯狂的将士们,吴玠或许明白了为什么赵榛能够扬名天下,正是因为他们的大王敢疯,他麾下的这些将士也就敢疯,只要大王敢下令,没有人会傻傻地待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宋的军队,要在信王的手里发扬光大了……” 这是吴玠最直白的解释,他从军以来从未见过有这样的军队,由文官掌控的军队大多都是散漫没有军纪,反观赵榛麾下的军队,敢打敢拼敢杀,这才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啊! 当然,这也是正在逃跑中的斡里衍的想法。 “奶奶的,为何还摆脱不了!!!” 第82章 西北边军将星璀璨 双方杀了整整一天一夜,但还是让斡里衍给逃了回去,赵榛坐在马背上孤独地站在一处空旷地带,他默默地望着远处的金军大营,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着的,是怎么把斡里衍抓住。 但是,一天激战,双方兵马疲惫不堪,赵榛也很是疲倦,无奈,他也只好鸣金收兵。 “撤军回城!” ………… 次日,延安府中军帐内。 这是赵榛首次召见西北军将,西北边军各部将领没有一人缺席,他们对这位信王殿下都充满了敬佩和尊重,因为昨天之战,这位赵大王接连杀了十数名金军战将,其麾下卫队将士更是尽显神通,收了不少金军精锐的人头,从而他们得到了西北边军各部将士的敬重。 “末将刘锜!” “末将吴玠!” “末将吴璘!” “末将李庠!” “拜见信王殿下!!!” 站在营帐中的诸多将领基本上都是西北边军的将领,他们一一介绍着自己的名字,坐在上位的赵榛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不过,当吴玠兄弟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赵榛也注意到了他们。 所有西北边军将领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后,赵榛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 “诸位将军免礼吧!” “谢殿下!!!” 众将听到大王的声音纷纷起身,他们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庞,让赵榛都不免感到震撼,其中有些年轻将领不过二十七八岁,他们的脸庞因为风沙的摧残,变成了三四十岁那样的脸。 陇右都护刘锜这时走上前来向赵榛拱手行礼道: “殿下,臣麾下八千岷州军前来助阵,现如今已按照您的命令,分别驻扎在永平寨和丹头寨两处!” “嗯……刘将军,这两处营寨乃是我军运粮要道,而且还是围困金军的重要军事营寨,你可要好好守住此处!”赵榛看着刘锜颇为严肃地嘱托道。 “孤家听闻你骁勇善战,这才把这两处营寨全都交付给你,刘卿家莫要负了孤家的期望啊。” 见赵大王如此器重自己,刘锜有些动摇,因为他刚刚接受朝廷封赏没多久,自己又归到了信王麾下听令,这有些让他尴尬。 “请殿下放心,臣定会守好两寨。” 刘锜重重点了点头,作为一名边军将领,他还是懂得孰轻孰重的,面对紧急战事,他是不会把政治冲突放在第一位的,这样的话,会乱了整个战事部署的。 紧接着,赵榛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吴玠的身上。 “吴将军,孤家听闻你是良家子出身,未及冠便应征入伍?” 只见站在刘锜身后的吴玠也是颇为严肃地拱手回应道: “回殿下,臣曾以良家子的身份应征入伍!但那时…臣家中拮据,而且还有老母和弟弟,他们需要有人抚养,所以,臣便谎报年龄,应征入伍……” “嗯,吴将军乃重孝之人,那这位便是你的弟弟?” 说罢,赵榛又看了看站在吴玠身后的那个年轻小将,看起来现在的他还很青涩,可能年轻还没有赵榛大,不过两兄弟的长相实在是太过相似,因此引起了赵榛的注意。 当赵大王提及站在他身后的弟弟时,吴玠下意识的向后看了看吴璘,眼神间仿佛在告诉他,不要乱说话。 而吴璘这时也与大哥对上了眼神,两兄弟仿佛心意相通一般,仅片刻,吴璘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直视自己的赵大王,并颇为恭敬地向其抱拳道: “臣吴璘,拜见信王殿下!!!” 这个吴璘与他的兄长吴玠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身材,吴玠身材匀称,五官端正,生得孔武有力,但反观吴璘,五官虽然端正,但身材却是狼腰虎背,生得一副猛将模样。 他的声音粗犷豪放,丝毫没有年轻人的青涩,赵榛点了点头,并示意道: “吴将军起身。” “谢殿下!” 吴璘起身后,赵榛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两人身材相差不多,就是年龄上吴璘要比赵榛大四岁。 赵榛拍了拍吴璘的肩膀,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吴玠,这两兄弟在这场战事当中发挥优越,吴玠跟随他追杀斡里衍时,他杀了一名金军偏校和五名精骑,而且凭借着一张铁弓,三支连珠箭接连放倒三个步卒,这让赵榛不禁对其刮目相看。 而他的弟弟吴璘,从王彦口中得知,吴璘在与金军交手时俘虏了两个裨将,而且孤身一人冲进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当中,杀得他们是狼狈而逃,最后也难逃被俘的命运。 “你们两兄弟在战场中表现甚佳,待战事结束后,孤家重赏。” “谢殿下!!!” 两人其实也很佩服这个赵大王,在战场上,赵榛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剑,一副弓箭,统计下来他杀了十多个金军甲士,还有三个金军牙将,却愣是一点伤也没有受,当真是奇了! 紧接着,他又将目光转移到李庠的身上,此人他也是听说过的,曾经担任帅司调统制,不过因为数年前他率领部队与夏军交手,导致部队损失惨重而被贬官,原本是曲端的上司,结果现在却成了他的属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会不好受,但李庠却不计较这些,自己的错,自己就应该承担。 “孤家听闻,你曾担任帅司调统制…后因调动所部兵力与夏军交手不利而损失惨重,被朝廷贬为团练使,可有此事?” “回殿下,确实如此……” 李庠点点头,他的态度还是很平静的,对于此事,大王想提及,那便仔细说上一说,总之这场仗,他死了太多的弟兄,因此…他总是在自责,自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主动出击。 “好了,那场战事,也不是你的错,夏贼强悍,你的兵力不足,也情有可原。” “谢殿下宽慰,臣还是不能忘却。” 赵榛理解李庠的心情,他拍了拍李庠的肩膀道: “既然如此说,那孤家便不再提及这件事情,这场战事,将是你报仇雪恨的机会。” 说罢,他走回上位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这群西北边军的将领,看来自己有必要提提他们的精气神了。 “诸君,孤家来此不是来看诸位如此沮丧脸色的!是来看你们因为战胜而豪放大笑的模样的!!!” “此战,孤家将与尔等同行,杀金狗,保百姓!!!” 第83章 赵构的心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开封府传出来的消息一天比一天少,这不禁让远在应天府的康王产生了某种怀疑,尤其是有关赵榛的消息,几乎都看不到几个,甚至压根就没有。 他现在对于赵榛的任何行踪都极其敏感,但凡他要是出了一点事情,赵构都要召见那些他信任的大臣前来为自己谋划。 这是因为,近日来南北交流逐渐进入一种封闭状态,而且是北方主动单方面封闭了与南方的联系的,这让赵构十分敏感,以至于他接连派了数路人马探查消息,都没有任何结果。 此时,他正在书房内召见几个边军将领。 只见一名身材魁梧奇伟的年轻将领站在赵构身前,那中气十足和掷地有声的脸庞以及嗓音,让赵构为之欣赏,当然还有他的能力,此人曾在开封府救过自己一命,他名叫杨存中,是将门之后,因而受得自己的恩宠。 “杨卿家,这些时日,长江沿线的水师调练得怎么样了?” 赵构坐在案前颇为认真地问道。 现如今的杨存中被赵构火速提拔为沿海御前都统制,督领长江三万水师,并让他率领这三万水师将士在长江沿线积极备战,以备不时之需。 实际上,赵构提拔杨存中是有目的的,随着赵榛的实力越发强悍,他也必须要准备一条后路,若真有一天与他产生冲突,那么长江便是赵榛的葬身之所。 而赵榛麾下皆是步军,水师军队少得可怜,倘若开战,有杨存中麾下的水师作为倚靠,想必赵榛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 “回禀陛下,臣在长江沿线设置了五座大营,水师将士们整日在训练场上厉兵秣马,没有一丝懈怠,还请您放心!若与金狗开战,臣麾下这三万水师随时都能投入战场上与敌交手!” 很显然,杨存中并不知道赵构训练这支水师是为了对付谁,不过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他们共同的敌人还是金人,除非和赵榛彻底破裂,否则他是不会明面上透露这件事情的。 “嗯,朕看重你一家三代人,满门忠烈之士,希望杨将军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啊!” 此人能力出众,练兵是一把好手,如果施以恩惠,其日后定会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尖刀,赵构见他如此恭敬,于是乎也就给了他一个保证。 “这支水师,朕要看见他们的战斗力,而不是单纯的表面,你可明白?” “明白!” “朕近日来得知金国起兵急攻永兴军路,因此…朕欲从长江北上,急袭金军水师……” 现如今,金国掌握中原半片领土,其中就包括靠海的莱州、密州、海州以及登州这几个地方,赵构自登基以来寸功未立,他急需一场胜利来稳固他在军队中的地位。 紧接着,赵构又令候在门外的侍从走进来,将天下形势图向杨存中展开,并为其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杨将军,若水军出兵,需经过淮南左路,由射阳河口沿江北上,我们的目的,是袭击金军在陈家岛的水军驻地,袭击成功后,迅速向石臼山撤退,并且摆脱来自福山岛的金军追兵。” “你的水师能否做到?” 赵构指了指地图的几个地方,并抬头看了看陷入沉思了的杨存中。 站在图前的杨存中摸了摸下巴思考了许久,他又在地图上比了比航行的距离和撤退的路线,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话。 “陛下,臣以为从楚州出兵,并非只经过射阳河口即是最佳选择,我军可从淮河口出航,沿着东海县一直北上,先抵达石臼山休整一下,再向陈家岛进发,如何?” “嗯…如此,就按着你的意思来吧!” 赵构的脸上有了一些不悦,但对于杨存中的安排,他也没有太多的意见,毕竟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金国的手里头讨得一点便宜…… 如今吴开迟迟不归,赵构逐渐对金国的态度有些不满,他打算采取一些必要的强制措施,逼金国答应自己的请求。 若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和赵榛暂时合作也不是不可行,只不过,他不希望有这么一天,他只希望金国能尽快给他一定的答复。 这就有些像宋真宗被寇准逼着上澶渊前线,宋军打败了辽军,但宋真宗却下令给辽人钱财丝帛一样。 但凡把老子逼急了,我就出兵揍你一顿,等你退兵了我再给你钱财求和。 “陛下,臣只是选择了能减少我大宋水师压力的捷径,若不然,这支军队首次作战便浩浩荡荡杀向金军水师大营,如此…恐被敌军水师主力夹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得如此!” 杨存中见赵构的脸色有些不满,他连忙对其解释自己的意思,但赵构依旧脸色冰冷,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退下吧!此事,朕明日再对群臣说。” “……遵令!” 杨存**了拱手,退下后,他站在书房外愣了愣,旋即才离开这里。 而坐在书房内的赵构此刻站起身来在这间屋子里踱了踱步,他现在想着的是如何把与金国的那些事情解决下来,可吴开迟迟不归,金国却一直没有消息,这不由得让赵构怀疑,金国是不是有意而为之。 “啧啧啧……” “金国…哼,你若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朕了……” 原本是保守派的赵构此刻也对金国不闻不问的态度感到不满,若是不给金国一点厉害,恐怕他们是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倘若有赵榛的兵马在旁掠阵…可以考虑考虑。 “来人,去把万俟卨给朕叫来,朕有事情交给他去做!” 说罢,过了片刻,万俟卨便出现在赵构的面前。 当然,赵构此时叫他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不然是不会轻易叫自己前来的,因为他最近正在应天府筹措建材,准备把这些建材往临安运。 “臣拜见陛下。” “朕叫你来,是想让你起草一份诏书。” “诏书??” “给信王。” 说到这里,万俟卨愣了愣,但赵构把刚才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后,万俟卨马上意识到眼前的赵构是想通过威胁金国来同意他们的请求,如果金国执意如此,那就倚靠赵榛,随时准备对金国展开大规模进攻。 “臣明白了……” 第84章 情报网 大庆殿内,老帅宗泽正坐在殿内旁座等候着来自前线的战报。 只见这位老人满头白发,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他的容颜就由年轻变得极其苍老,甚是沧桑,这一段时间里,开封府的军务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他的身体还很扛打,但长时间睡眠不足,也让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踏踏踏—— 殿外一阵脚步声立马吸引了宗泽的注意力,他猛地睁开他的那双虎目,虎目之中暗含疲惫,但他很快便将这种疲惫隐藏起来,不被他人所发觉。 “宗帅,您在这里坐了一夜?” 那个声音极其柔和,但宗泽却是不用看人就能知道这位到底是谁。 “哦,少安啊。” “宗帅,家父令在下准备了一些饭食,您先吃一些吧。” “伯纪怎么样了?” “唉,家父整日都在忙碌,身体…也不是很好。” 说着,宗泽将案上的饭食又一一放回饭盒中,并让李少安把饭盒送到他父亲那里,而且再转告李纲,就说身体为上,不要太过操劳。 “您……” “伯纪毕竟是个文人,与老夫不同,身体上要弱得多,他应该多吃些。” “如此,下官代家父谢过宗帅。” “近期殿下有没有消息?你知道吗?” “没有……” 李少安摇了摇头,对于大王出征以来发生的事情,不光他不清楚,甚至就连留守开封府的所有核心人物都不知道大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不过,李少安得到了大王的授意,让他组织一批密探作为试用,而这批密探进入南方各处后,他们传过来的消息倒是耐人寻味。 “宗帅,据密探的消息……” 李少安左右环视一番,然后走上前来对宗泽轻声说道: “水师将领杨存中驻扎在鄱阳湖的水师前几日突然大规模调动,根据他们行进的路线,应该是往楚州淮河口去了,不过…下官不解,他们这般做,是何意图?” “……”宗泽听此言顿时眉头紧锁,他的眼神忽的瞥向李少安身后,然后他连忙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肩膀,并以眼神提醒他,不要在这个场合多说话。 紧接着,宗泽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对守在门外的甲士开口令道: “没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此处!!!” “遵令!!” 左右守着殿门的甲士很是灵敏,他们马上就知道,宗泽这是要谈重要的事情,只见两名甲士识趣地把殿门紧紧关上,并转身走上前去,他们就像一棵又一棵柏松一样,笔直地矗立在殿外。 门被关上后,宗泽背着手转过身来走上前去,他看着眼前的李少安,不得不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还是需要磨砺一番啊。 “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宗泽来到李少安面前依旧小心谨慎地问道。 而李少安这时也意识到自己说的事情极其重要,他也得到宗泽的示意,坐在了他的面前,并小声回答道: “回宗帅,根据密探传来的消息,应当是十天前。” “十天前?”宗泽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十天前……那不是殿下出兵的日子吗?” “这下官就不清楚了,至于康王那边到底知不知道殿下已经率军出兵,还需要密探那边仔细打探。” 现在的密探系统还不完善,因此在南方,李少安安插进的密探大多都是精明能干的探子,不过他们在那边人生地不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将情报网延伸到朝廷那边,所以…现在他们能知道的就只有地方部队和地方人事的调动,还有地方的具体情况。 若要伸手到朝堂,恐怕还得费些力气,至少朝廷那边需要有一个高官来将这些探子插进去,否则想明目张胆的获悉朝廷的情报,很难。 “现在你的情报网还不完全,需要加强培养更多的密探,不知你那里有什么难处?” “……有,就是…缺人。” “嗯,如此,老夫就从军里调出一批可靠的将士,这些人都是精锐,在打探情报和伪装上,有极大的优势。” “如此,下官谢过宗帅。” 现在的李少安是又缺人又缺培养他们的专业人员,但有了军队里的探子,相比之下就轻松了很多,至少他也不用去费那个力气到处拉人了。 说到这里,宗泽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站起身来走向门前,并打开殿门对外面的甲士命令道: “去把赵则叫过来,老夫要见他。” “遵令!” 过了许久,殿外出现一个年轻士卒,只见他匆匆赶来,站在殿外拱手拜道: “小人赵则,前来拜见宗帅!!” “嗯,进来吧!” 坐在殿内的宗泽一听是那个年轻人,他开口回应了一句。 说罢,赵则挺直腰板缓缓走向殿内,他作为一介小卒,居然能来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当真是他的福气。 不过他很奇怪,为什么宗帅把自己这个小人物给叫了过来? “宗帅,李大人。” 当然,李少安的名声还是比较响亮的,整座城的人谁不知道李纲有个极其拼命的儿子叫李少安,在信王面前那都是最为得宠的存在。 “知道老夫为什么单独叫你前来吗?” 宗泽坐在旁座上,显得格外威严,哪怕是他放轻松喝着热茶,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小人不知道……” “老夫只问你一句,答应或不答应,老夫只要你一句话。” “宗帅请说。” “老夫要调你去李大人麾下做密探,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宗泽的口气很重,但说话的声音却很小,这立马让赵则开始严肃起来,因为密探这两个字,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而且就连这个位置,也是极度保密的,如今宗泽亲口对他说出了这些,那也就说明,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呵…您都说出来了,那小人还有可拒绝的余地了吗?” “你知道就好。” “既然如此,小人遵从您的命令,但小人需要清楚应该做什么吧?” “嗯,少安啊。” 这时,宗泽心平气和地叫了叫一旁的李少安。 站在一旁的李少安也很激动,却是没有想到,宗泽一句话的功夫,这个人就轻而易举地成为了他的部下? “下官在。” “今后赵则就是你的部下。” “谢宗帅。” “他是我军的人才,打探情报的好手。” 宗泽对赵则的能力很是肯定,并向李少安打了包票,让他放心大胆地用赵则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不过,李少安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让赵则当了他麾下的教官。 “从今日开始,你负责培养密探人员。” 第85章 铁先文郎 就在宗泽应对南方事务的时候,此时的西北战事已经进入反攻阶段,斡里衍回营后,第一时间就是命令各部兵马收缩防线,并停止所有继续进攻延安府的一切安排,等待他下一步的命令。 金军营寨。 坐在上位的斡里衍此刻眯着双眼环顾四周,看着眼前少了一半,另一半还都是良莠不齐的将领,满脸叹息。 “唉……” “统计出我军此战伤亡了吗?” 听罢,站在将军队列中的一名金军将领走了出来,看着他那满脸疲惫,右肩吊了一块绷带的模样,斡里衍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只见那人拱手道: “大帅,此战我军伤亡约两万余人,城外驻军并没有遭受太大损失,就是…我军将领死伤过半,有些人伤势过重,昨天死了好几个,而且大多都是前线指战将领…” “………” 斡里衍听完这些话都快要背过气去,前线统兵将领都死得差不多了,那我打这仗还有什么意义?干脆直接下令撤军算了! “大帅,其实…唉!” “您把所有将领组织起来充当先锋,结果被宋军蛮子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原以为破城之日即将到来,却没想到……唉!您差点都没回来……” 这个将领的口气很是无奈,幸亏这位大帅性格好,否则要是换了粘罕这样的暴脾气,恐怕他的脑袋就要被挂在营门之上示众了。 “………” “大帅,如今之计,该当如何?” 斡里衍这时低头沉吟起来,在场众人都不禁生出打退堂鼓的意思,就连大帅都已经犹豫不决,那他们还能继续再打下去了吗? 过了许久,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在场众人,斡里衍拧着眉头欲言又止,但他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致信一封,快马赶往夏国,告诉夏国皇帝,让他们马上出兵延安府五寨,记着不要言明我军此刻境地,以绥德军、保安军还有延安府五寨二堡一城为条件,待击破宋军后,这些地方都归他们所属!” “……您…没经过朝廷准许,这样做好吗?” 副将铁先文郎有些慌张,要知道擅自许诺夏国土地可是重罪,如果不把这件事情交由朝廷请示,让朝廷定夺,即使是打败宋军,对于斡里衍日后的仕途,恐怕就有些坎坷了。 虽然他是金国贵族的一员,但若是这样岂不是在给自己平白无故树立四敌? “事态紧急,也别无他法,更何况此战若是寸地未夺,不光本帅要被陛下问罪,就连你们也要被剥夺了官职,试想…是被夺了官好,还是打了胜仗被奖赏好?” 斡里衍冷冰冰地盯着眼前的铁先文郎,他在征辽作战时就跟着自己南征北战了,就是他有个毛病,为人处事总是畏畏缩缩,不得宠爱,以至于他这么多年以来也不过是个从六品下的武略将军,而和他一起参与征辽的将领,大多都已经是正五品的将军了。 有时斡里衍就劝说他不要顾及所谓的祸事,可铁先文郎依旧如此,谁也劝说不动他。 “呃……您既然如此说了,末将就不再多言。” “这件事情交给你,速去速回,十天,本帅只要十天,你如果把夏军请来助阵,打胜了,你铁先文郎便是大功一件!本帅会提请陛下,擢你为正五品将领!” 铁先文郎闻其言,他先是眼前一亮,但想到自己使命重大,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应道: “末将在此,谢过大帅。” “嗯,去吧。” 只见铁先文郎拱了拱手,而后坦然离去,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到底是凶还是吉,只知道斡里衍这次是犯了大错,自己就等着被一起抓去大牢听候罪行吧…… 他就是这样一个悲观又畏缩的人,不过在战场上又是一个极其勇猛的武将,有时候斡里衍都很奇怪,这个人的性格简直是太冲突了。 望着他的离去,斡里衍又皱了皱眉头,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在场众将开口说道: “传本帅军令,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轻易出战,违令者斩!” “遵令!!!” 此刻的斡里衍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倘若自己在城中真的被赵榛抓了活口,就凭这位混世魔王的脾气,能活下来那也是个本事,但就怕是活不下来啊。 落在他手里的金军俘虏,有哪个的下场是好的? 随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将领离开这座营帐,斡里衍也陷入了沉思,现如今的宋朝是真的不比从前那样好欺负了,在赵榛的带领下,他们的实力要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强悍。 甚至,宋朝内部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个极大的矛盾,而且这种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看来,必须要和赵构联系了。” “来人!找一个可靠的人马上过来,本帅要嘱托一件事情!” ………… 一路上,铁先文郎绕过官道,专挑民间小路纵马奔驰,所幸的是这里并没有宋人驻军,而且也很偏僻,没有什么人往来,这让铁先文郎松了一口气。 “呼……” 他在一处破旧的民房歇息两个时辰后便离开了这里,趁着夜色,再度踏上了前往夏国的路途。 周围萧条肃杀,满眼尽是凄凉景象,随着连年战火,这里的百姓都已经逃离了他们的故乡,只留下了这些破旧不堪的房屋。 “驾!” 胯下的战马一路飞奔,累了就歇一歇,饿了就找周围的草地垫一垫,他们的路途不算遥远,而且又是一片荒地,甚是平坦,走起来相对来说轻松得多。 不过,当他抵达长城边境时,却遇到了一队身着重甲的宋军步兵。 “……” 身手敏捷的他立马从袖口掏出两根木棒,一根含在嘴里,另一根含在了马的嘴里,并纵身一跃翻到一处墙边,那里是个缓坡,是个极佳的隐蔽处以及观察点。 不过这匹马实在是太过高大,好在是夜晚,能见度低,这匹马又是黑马,铁先文郎一点一点地将这匹马开始向城墙的另一端牵,那里是出口,只要走到那里,他就安全了。 “想不到,这里的驻军居然还有这么多。” 可能他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永兴军路的着重防御的军事重地,而且又靠近夏国边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战争,这里是必须要加强警备的地方。 当铁先文郎偷偷地来到长城出口处的时候,一队巡逻士卒此刻也走了过来… “是谁在那里?!!” 第86章 赵则的本事 自从这个赵则被李少安带过去当密探教头后,他手底下的密探队伍可谓是越发强盛,从起初的十三个人,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发展到了二百余人,而且这些人中有能力者不计其数,基本上每人都具备伪装的能力。 有了这样的前提,赵则在培养训练他们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个选择,要么死着离开这里,要么活着离开这里。 很显然,这些人没有一个选择死,当然,从他们被选入这个组织后,就没有任何选择了。 城外一处破庙。 方圆十里内,人迹罕至,这里成为了一片空旷地带,所以李少安就把赵则等一行人安排在了这个地方,专门作为训练之用。 “不行,再来!!” 远远望去,月光之下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破庙前正骂骂咧咧地指着眼前这群手执短刀的年轻人,看他的神情甚是沉稳,更多的是老成,当然,他如今已经三十岁了,经历过战场血与火的考验,虽然离开了前线,但他身上的杀气却永久地留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人并不全是从军队挑选出来的精兵,而是从市井挑出来的江湖人士,他们的身上充斥着一种匪气,现在的赵则就是要去除他们身上的匪气,要让他们真正做到心无杂念,聚一意而一击必杀眼前威胁自己安全的人,而不是像行走江湖那样,随意杀人。 基于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功底,所以赵则就把他在战场侦查杀人的经验传授给了他们,他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在人群之中悄无声息地将人杀死。 “………” “停!!!” 赵则见他们还是使用行走江湖时的袭杀套路,他决定亲自下场教导这些人。 “你,过来!” 他的脸色很是严肃,口气甚至要比脸上表情还要冷漠,几乎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人一样,毫无感情。 被指着的那个江湖武者有些发怵,自从他来到这座破庙后,赵则的魔鬼训练法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得了的,有很多人半途想要放弃,却全都被赵则一刀一个了解了性命。 从那以后,这些江湖武者们这才明白他们是进了狼窝,赵则就是那个恶狼,他们则是被宰的羔羊。 “大人……” 那个武者表现出来的态度很害怕,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对这个头领害怕到深入骨髓,就连靠近他,身体也都会在不自觉地抖动。 “……你抖什么?” “回大人…我…我没抖啊?” “……” “大人,大人您干什么!!!”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赵则提着佩刀走到那人跟前,面无表情地一刀砍了他的脑袋,并对在场众人怒骂道: “我说了,你们没有心,也没有感情,更没有惧怕!倘若再让我看见你们这个模样,哼……你们就是一群淘汰品,都得被杀死!!!” “………” 这下,没有人再说话,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被砍了脑袋的人的身上,没有想到,他们自负恶名,在江湖上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却没想到,在这里他们居然遇上了比他们还要恶的赵则! “你,过来!” 赵则又指了一个人,这次,那人没有像刚刚被杀死的那人一样,反而有种冰冷以及难以接触的感觉,但恰恰这人就是赵则要找的人。 “嗯……” “喝!”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赵则的刀便已经出现在这个人的脖颈上,刀锋顶在他的脖颈使其呼吸急促,但既然已经难以回头,他也就不再想着如何逃离这个鬼地方,索性…… “呵…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夺下您的刀。” 只听他冷冷一笑,并说出了这句让人听起来大言不惭的话。 不过,这吸引了赵则的注意,周围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他敢;周围没有一个人敢挑战自己,他敢,看来这个人或许真的不是什么善类,但赵则恰恰要用的就是这种另类。 很快,赵则向后退了几步,把刀从他的脖颈上撤了下来,并再次准备向那人发起突然袭击。 “喝!!!” 赵则的出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那人很显然抓到了赵则的某个漏洞,仅一刀便荡开了他的刀锋,并以赵则同样的速度和身手将刀锋迅速抽了出来直逼赵则胸前。 但行伍出身的赵则自然不是只会那几招,看模样,此人用上了江湖套路,赵则却是向后退了几步调整好身体平衡再次迎面杀了上去。 刀光凛冽,却不曾想这赵则的实力居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的身体和手臂晃动和摆动的幅度根本让那人找不到任何机会夺刀,更别提一击必杀了。 “哼……” 双方你来我往过了几十刀,赵则也有些没有意思了,只见他看准眼前此人收刀的瞬间,他的右手刀让人的目光根本捕捉不到到底是什么时候撞在他胸前的,仅仅片刻,赵则还是拿下了这场较量的胜利。 扑通—— 这人一个跪倒,让赵则仰天一笑,看来此人便是他着重培养的人才。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在下封修……” “很好,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啊…啊!?” 赵则冷冷道: “想跟着我的人比比皆是,只不过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个魔鬼罢了,告诉你们,只有强大的人,才配与我为伍,弱小的人,只配去战场送死!” 说到此处,他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柔情,或许他有什么心事压在心里,但他说的话也确实是这样。 “在下谢过大人。” “从即日起,封修便是我的副手,你们不光要听我的话,而且还要听他的话!不然,哼…你们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说罢,赵则收回佩刀转身向庙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对众人说道: “不要想着逃离这里,只要你敢从这里走出去,这外面的弓箭手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们杀死,想想你们的家人,他们还在等待着你们,你们也不想这么早就丢了性命吧?” 这句话算是威胁,但也不全是威胁,事实上他们确实是需要照顾家里人,没有一定的收入,拿什么贴补家人? 进入了这个组织,就相当于投了官府,是朝廷的密探,领的是朝廷的俸禄,而且要比寻常官吏拿的钱还要多,就比如封修这个副手,他从一个普通密探升到副手,那就是一百两银子和一百两金子的区别。 所有人只是低头,他们没有回应,一点回应也没有…… 赵则冷冷一哼,径直走进了这间屋子里,只留下这一群人独自思考。 第87章 万俟卨被轰出去了 建炎二年春,万俟卨只身一人再度来到了开封府,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个让他终生难忘的地方了。 守城将士并没有惯着他,见是万俟卨前来,便将他给控制了起来。 一路上,依旧是曾经的感觉,依旧是那个风景,甚至就连“护送”自己的士卒他都熟悉。 “数月而已,这东京的变化居然已经这么大了……” 万俟卨环顾四周不禁一阵感叹,他这才几个月没来,开封府的变化居然已经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不再像曾经那样饱受战火的破壁残垣,如此的恢复速度,真是令人惊叹。 “哼,少废话,在我们信王殿下的带领下,这东京啊!要比曾经的东京还要繁华!” 其中的一个士卒对他的话很是骄傲地说道。 他们很荣幸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统领他们的君王,从道德品行,再到军事才能,这么长时间以来,赵榛做的可谓是淋漓尽致,无论在民间百姓的政策上,还是在军队改革的建设上,都做到尽全尽美,让这些人都获得了他们的利益。 要说赵榛,那可真是爱兵如子,爱民如子,和你们家偏安一隅只知道搞权谋利益的皇帝简直天差地别! 听到这些人的话,万俟卨眉头一皱,听他们的口气,像是在嘲讽自己,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谁让他在南方给那康王赵构当狗腿子呢? “嗯,说的是……” 万俟卨不敢说太多话,他怕这帮子如狼似虎的士卒突然就把自己的性命给结果了,要说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那是因为他们是赵榛的部下啊! 走了一路,这些人将万俟卨引领到了大庆殿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就把万俟卨丢在了殿外。 “这……烦请通报一声,朝廷使者万俟卨前来求见,不知殿下可有时间来见见在下?” 已经有前车之鉴的万俟卨自然是不敢冲撞了这位赵大王,上次他借着赵构的名头来到大庆殿宣读命令,结果被这帮人记了仇,现在他一来这里,就得收起自己的狼尾巴,老老实实当他的哈巴狗。 不过守殿外门的那些甲士并没有叼万俟卨,他们的脸上仿佛和死了似的,冷漠无情。 “………” “在下是真的有急事要找殿下!!” 这些人依旧一动不动,就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甚至他们都已经把万俟卨当做了空气,压根就不搭理他。 “唉!!” “你们这帮人怎么这么倔!!?” 万俟卨几乎是以歇斯底里地口气来恳求这帮人,希望他们能够放自己进去见赵榛,可这群人根本就不搭理他,万俟卨算是没了办法,只能在宫闱外来回转圈。 而在殿内殿外来回走动的那些官吏也都认识万俟卨,可他们就是不搭理他,这让远道而来的万俟卨也不禁有些愤恨,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 正当他气得要强闯宫门的那一瞬间,宫闱外门忽然有人策马而来,只见那人高大威猛,浑身披挂,却满头白发,万俟卨回过头来一看,这人不是宗帅吗! 还没等万俟卨开始闯门,宗泽就将这个瘦弱的万俟卨给撞飞出去十多步。 “呃……咳咳咳!!!” “宗…宗帅!” “哎哟,宗帅啊!!下官终于见到您了啊!!” 但万俟卨此刻是万分期待宗泽能把自己带进去,就连自己身上的疼痛都不顾了,直接就飞奔过去跪在地上向宗泽请求能让自己进去见赵榛。 可是宗泽却冷冷道: “殿下近日不在东京,他正在河北各处巡查军备,若要找他,就请等两个月后再来吧!” “啊??那您,您知道殿下如今在何处吗?”万俟卨的表情此刻是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他只是想尽早见到赵大王而已,至于这么难嘛? 可宗泽完全不给万俟卨半分面子,他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他也不知道,然后便走进殿内,不再回头搭理万俟卨。 垂头丧气的万俟卨可谓是碰壁连连,先是在城口被那帮士卒所欺,这回又在殿门前被宗泽所欺,他现在已经彻底受不了这种煎熬了,巴不得赶紧现在离开这里,可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唉!!!” “宗帅!!!康王有话带给殿下!!!” 这一次,万俟卨没有说出陛下这两个字,而是说出了东京城内都愿意听的康王二字,不过宗泽依旧向前直行,并没有回头去看万俟卨。 “康王愿意与殿下同心协力!!!” “一同出兵金国!!!” 但是,宗泽依旧不为所动,他已经很早就知道了赵构的意图,因为他在朝廷里安插了一些耳目,而且在赵构的亲兵和御林军里,也有他的眼线,只要赵构召见某些人,或者是说某些事情,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而这一次,万俟卨前来的意图也被宗泽提前获悉,赵构想让他们成为他的一把刀,等被砍钝了,就是赵构一举将他们拿下的机会。 他们的意图,宗泽不会让他们得逞,也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哼,将万俟卨那个东西给老夫轰出城去,若是他还敢叫嚣,就将他乱箭射死!” 现在的宗泽权力很大,他也完全不顾及自己能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名败身裂,因为他早就把名声放在了赵榛这边,只要能让大宋振兴,他的名声都已经无所谓了。 殿外的甲士得到宗泽的命令后也就不再将万俟卨当做空气,只见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阿谀奉承的奸贼丢到了城外。 “宗泽!!!你个老匹夫!!!” “老子迟早有一天会让你好看!!!” 这时,城头忽然出现了一个武官,他指着城下叫嚣的万俟卨很是暴躁地咆哮道: “万俟卨,若是你还在城下叫嚣,宗帅说了,就把你射成刺猬!!!若你不想变成刺猬,就赶紧滚蛋!” “………哼!!!” 万俟卨算是明白了,这赵榛是压根就不想见自己,看来,确实是得让赵构准备削弱赵榛的地盘和实力了,若是再放任他这么继续下去,恐怕大宋江山的位置,可能会再度易主了。 “哼,赵榛…宗泽……老子迟早有一天会让你们好看的!!!” 第88章 翠香楼 临安城。 这里的风景秀丽,不亚于应天府的山水风光,而且置身其中,可以更多的感受到这人世间的温润柔情,这不,康王殿下已经等不及要来这座新都城逛上一逛了。 走在临安的街道上,此地的百姓与应天府不同,他们的性格更多的是含蓄而又温和,随着大规模的北地百姓南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融入其中,尤其是那些高门望族,他们羡慕南人的含蓄,温和,于是乎他们便纷纷学习江南之人的生活习惯,看起来并不违和。 相比之下,女人才是这街上最靓丽的风景线,赵构走在街上,哪怕是个老妪,穿的都颇为含蓄,甚至走姿都很是内敛,不像北人那般奔放。 “嗯……不错…不错。” 乔装打扮成一个公子哥的赵构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成群成队迎面走来的年轻的江南美人,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都说江南出西施,却不曾想,这里居然遍地都是像西施那样的美人。 “陛…呃……公子,小人知道一处妙地可小憩片刻,那妙地名叫翠香楼……” 身边仆人打扮的随从见赵构的双眼都看得直了,他微微一笑,笑得甚是谄媚,将他所知道的妙地同他说了出来,一旁的赵构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让他带自己前去一看。 “那…便去看看!” “请!” 随从满脸笑容,他看了看身旁护卫赵构的便装士卒,周围的士卒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一同围在赵构的旁边,避免出现什么大问题。 而且,他们的身上还随身携带着朴刀,都是民间百姓配备的防身武器,他们出身禁军,这朴刀技艺是必须要精通的,所以,只要有这把刀在手,一旦有危险他们也能大开杀戒。 一路上,赵构甚是高兴,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居然如此养人,到了这里,一股心旷神怡的空气便钻入他的五脏六腑,实在是让人舒服得很。 转过街角,一处风华绝代的阁楼出现在了赵构的眼中,只见阁楼门前站着几个小厮,他们负责招客揽客,客人招待好了,不光老板会给他们赏,就连那些被伺候好的客人,也会给他们赏,可以说,做翠香楼的小厮是最舒服的,同样也是特别考验能力的。 赵构等人走上前去,那些个小厮一搭眼便知道,这些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公子,生得年轻俊朗,又有高门贵族的气质,想来定是哪家的贵公子。 “公子,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吩咐的?” “这翠香楼啊,可是临安大名鼎鼎的食府,又有佳人于此相配,公子今日可是赶上好时候了啊!” 这几个小厮把这楼内最吸引人的事物统统给赵构说了个遍,而推荐给赵构这处地方的那个随从此刻的嘴角已经弯成了弯月,手也开始在身上摸索,最终他在袖中摸到了数块银锭。 而已经迫不及待进去的赵构这时冲出护卫的保护范围,他抿嘴一笑,脸上尽是兴奋,并开口称赞道: “你们不错……若是朕…我在这阁楼里高兴了,重赏,若是不满意…那便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这位风流的康王殿下也抛却后宫的那些佳丽,一心扎进了这闻名遐迩的翠香楼内。 进入了这翠香楼,诸多食客此刻坐在大堂内观看着台上舞女窈窕起舞,这不由得吸引了赵构的注意力,于是乎,在那小厮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楼上看台,并找了正中间的位置让赵构等人观看。 而且,在那几个小厮走前,赵构的随从偷偷地给了他们两块银锭,并交代他们一定要好好伺候这位公子,若是伺候好了,还会有更多的钱送到他们的手里。 这些小厮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在得知眼前这人乃是一位贵公子后,他们那简直是服务得十分到位,就差没把这翠香楼最好的酒和食物给送过来了。 不仅如此,他们的举动也引来了翠香楼的店家老板,只见那人满面笑意地走了过来向赵构拱手道: “公子可有什么吩咐的,在下乃是这翠香楼的老板。” “………”赵构没有理会他,双眼早就投入到了这大堂台子上的舞女之中,而一旁的随从则是捅了捅他,那店家老板顿时会意,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那个随从拉着店家老板的胳膊走到长廊拐角处,并开口嘱托道: “台子上手持琵琶的那个女子,片刻后让她来见见我家公子。” “嗯?是那个穿白纱长裙的女子?”店家老板的眼神向台子望了望,转而对一旁的随从确认了一下。 随从点头称是,店家老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您放心,片刻她就会上来。” 说罢,他便离开了这里,那个随从望着他的身影,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转而又露出谄媚的笑容候在赵构的身边。 “嗯…这个女子,弹得琵琶简直让人心动啊……轻灵而又清澈,丝毫听不出任何异样的韵律,都说江南水乡出美人,这美人不仅美,而且又精通音律,哈哈哈…妙啊!妙啊……” 赵构已经被这个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他巴不得现在就能见到她,与她彻夜长谈音律之事。 不过,他旁边的这位随从已经把赵构想要的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 过了许久,那个女子弹奏完毕后离开了台子,店家老板马上跟了上去,并让她马上同他上楼去见一位公子。 女子称自己有些疲惫,但店家老板却以强硬的手段将人给拉了过来,不过这一幕并没有被赵构看见…… “公子!公子……” 听到店家老板的声音,赵构毫无兴致的转过头去看了看,正当他回头一望,一个生得亭亭玉立,绰约多姿,身材窈窕体态修长的女子映入他的眼帘之中,看着她身上的那一袭白纱裙,赵构便知道,此人就是他刚才心念已久的女子。 “这…” “公子,这女子名为涪儿,乃是我翠香楼头牌……涪儿,赶紧拜会公子。” “……” 涪儿一见赵构的模样,她那冰冷的心忽然一动,仿佛即将开化了一样,而她那白皙的脸庞,此刻也透露出一丝红晕,不知道是热,还是害羞。 “小女子涪儿,见过公子……” 第89章 看起来还不错 开封府城外破庙。 赵则在这里训练他们已经半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他每日亲自下场教导这些人刀法、伪装以及说话口气的变化,要知道,作为密探这些是必须要具备的条件。 负责总管密探事务的李少安这一天夜里也来到了这里,他想看看赵则训练这些人训练得怎么样了。 可是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座破庙的周围却充斥了死寂。 眼前的庙门依旧是那么的破旧,走进庙内,周围的事物与原来的模样别无二致,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 幸亏各个官员每人必须配备一把佩剑,只见李少安小心谨慎地伸出右手摸向握在左手的剑柄,双眼也开始变得灵敏警惕起来,不时地扫视身旁以及转身警惕背后,就怕突然有人冲出来给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在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李少安,看着他那极其警惕的模样,也让他们对这位李大人产生了极大的改观。 “………” 李少安的脚步越发地轻盈,仿佛像小猫在地面上蹑手蹑脚行走似的,他一直向庙内靠去,想要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干嘛,可是当他进入这座破庙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的大脑里不禁发出一阵疑问,怎么一夜之间,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呢?而且这破庙,和他先前来的时候居然一模一样! 拂拂—— 如今已是春天,只听风声掠过耳旁,这让李少安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手里的剑也不知不觉的开始抖动,他的额头此刻青筋暴起,但却也渗透出豆大的汗珠。 “不…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紧张。” “我要镇定…镇定……” 现在的李少安有些怀疑,赵则是不是金国安插在这里的奸细,或者说,是康王安排过来的奸细,他是不怀疑宗泽的,因为他若想谋反,完全用不着等到现在,而且杀自己又有什么用?应该去杀他的父亲李纲啊。 无论杀谁,这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李少安就算是死了,这能改变什么吗? 他的脚步此刻变得沉重,现在的李少安可以说是非常紧张,与刚才的警惕不同,这里的所有事物,以及周围的环境,都让他不寒而栗,怕就怕在,这周围,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就等着自己正中下怀了。 一步接着一步,每一步都让他紧张不已…… “呼……” “………” 嗖嗖—— 腾腾腾—— 嗡—— 就在李少安走出庙,来到庙院中央的那一瞬间,人,铺满了整座庙…… 踏踏踏—— 在人群中,李少安看到了身着黑色劲袍赵则。 “赵则……赵则……” “哼…没想到啊!!!” 而赵则这时也走了出来,并向李少安颇为恭敬地行礼道: “下官本以为大人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罢了,今日一见,您与李纲大人一样,当真是虎父无犬子,是属下擅作主张,将人埋伏在周围……”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现在的李少安可谓是气急败坏,他已经完全不怕赵则能对他下什么黑手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谁怕谁啊! 扑通—— 只见周围所有人纷纷跪倒在地,他们的态度很真诚,都被李少安这个上司不怕死的意志所震撼到,也让这些人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为李少安效力的决心。 “您一路上的行踪,都被属下所获悉,就连您要来这里的事情,属下也知道了。” 一听这话,李少安猛地看向眼前的赵则,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他把人都派到自己身边来了?!! “………” “属下有罪,还请大人处置属下!!” 赵则自知这么做是死罪,但他赌自己不会死,因为李少安必定会放过自己,而且还要重用自己,不过……也不排除李少安气急败坏真把自己给处置了。 “……” “本官只告诉你一回,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说罢,李少安便把放在赵则脖颈上的剑拿了下来,旋即,他环顾四周的这些人,这些曾经拥有江湖匪气的江湖武者们此刻变得极其听话,甚至根本感觉不出来他们身上的气息。 “这些人,都是你培养出来的?” “是属下。” “很好,这些人…倒是有些意思。” “谢大人夸赞!” 惊魂未定的李少安只是点了点头,而后走到赵则的面前,并拉着他的身体站了起来。 “本官想见识见识这些人的实力。” “在执行刺杀时,他们是如何一击必杀的。” 见李少安有这等要求,赵则哪里还敢怠慢,马上就令一旁的封修将周围所有人召集过来,并从中挑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密探,让他们进行“刺杀任务”。 紧接着,在封修的带领下,这些人形成队伍,并将自己伪装成市井之人,而那些则是形成人群,并指定一个“被刺杀”的人物混入其中。 “开始吧!” 李少安站在他们之外看着他们是如何执行这场刺杀任务的,既然他们有能力伪装混进城中监视自己,想必也一定有能力在他的面前展示出来他们的能力。 只见封修作为刺杀的人走进人群之中,左右则是配合他的副手,他们游走在人群之中,与他们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这些人到底有什么异常。 直到…… “………” 不到片刻,封修就将那个指定要被刺杀的人给拖了出来,并完美地完成了李少安交给他的任务。 “大人。” 封修面无表情地将那人丢在李少安的跟前,反观李少安,他已经被这些人的本事惊得合不上嘴了。 “这都是你培养出来的?” “此人便是属下从这些人中挑选出来的精英。” “不错…不错!!!” 李少安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这赵则不愧是宗泽选出来的精锐,他可以放心地将密探头领的位置下放了。 他看了看旁边表情冷漠的赵则,一看到他的脸,李少安的内心不禁有些寒意,但一想这些人居然有如此本事,他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嗯,今后,这支队伍你要好好培养,从现在开始,这些人,归你统一指挥,但是…你必须听本官的命令!” 第90章 迎敌之策 铁先文郎被长城驻军追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跑到夏国境内,身后的追兵也就不再继续追击下去,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他的出现也让驻守长城的将士嗅到了一丝危险,负责守备这里的将领得知此事后,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这件事情报给了尚在延安府督战的赵榛。 延安府城内中军帐。 高高在上的赵大王此刻表情五味杂陈地看着眼前的使者,如果照他这么说的话,那个金人深入夏国境内,他的目的一定是请求夏国出兵增援,在延安府西北五寨附近给予赵榛一定压力,让他们自顾不暇,分兵应对。 “殿下,如今我军多路兵马都已经赶至此处,论人数还有战斗力,都要盛于金狗,看来…斡里衍那老狗要撑不住了。” 这时,王彦站了出来向赵榛拱手说道。 他说得对,随着战事进入胶着状态,延安府久攻不下,肯定会另辟蹊径,要么将兵锋转移到河中府,要么全力攻打绥德军,总而言之,继续攻打延安府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赵榛的猜想却是认为斡里衍不会轻易地转移目光,因为延安府是永兴军路的腹部,只有击破此处,其他的地方就能轻松拿下。 不然,延安府可以随时随地调出兵力增援各府,若是转移视线进攻他处,只会越发难打。 “………” “斡里衍那老狗现在有什么异常?” 负责探查敌军消息的马忠这时走上前来向赵榛回应道: “殿下,那老狗如今还在加强城外营寨的守备,看样子……他们这是要做长期和我们作战的准备啊。” “那边盯住,若是有异动,随时来报!”赵榛对于这场战事已经很敏感了,斡里衍这个老狐狸居然能从重重包围逃出去,而且还能迅速组织兵力发动反击。 可以说,这个人的实力不亚于金国那几个名将的任何一位。 目前那个金人摆脱长城驻军追击跑到了夏国境内,这是最难办的事情,若是夏国利益熏心出兵长城边境,那么他们首先进攻的地方就是平戎寨、塞门寨、殄羌寨、威羌寨、平羌寨这五个地方。 他们若是长驱直入,从浑州川河溯流而下,便能直取招安驿,占据这个通向长城的要道,就足够让赵榛喝上一壶的了。 “诸君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赵榛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分兵简直就是蠢才行为,但除此之外,分兵迎敌恐怕是阻挡夏军的唯一办法了。 “………” 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的建议也大多都是分兵迎敌,可是如果分兵,斡里衍这边施加的压力就变得小很多,倘若不分兵,长城防线的兵力不过数千,能挡得住夏军的主力大军吗? 这时,陇右都护刘锜走上前来向赵榛拱手拜道: “殿下,以臣之见,分兵乃是下策,但倘若我军大规模调动……才是上策。” 他的话也不禁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大规模调动?他这是要打算把驻扎在这里的所有兵力都调去长城防线作战?好把延安府拱手相让? 腾—— “要调动你调动,老子不动!!!” 这时,暴脾气的吴璘这时蹦了出来指着眼前要调动大部队的刘锜破口大骂,他们辛辛苦苦守这座城守了几个月,死的弟兄都能摞成小山,他一句话就让他们离开这地方,凭什么?! 见吴璘情绪如此激动,身为兄长的吴玠这时也有些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但他还是摁住了动手的欲望。 他阴着脸说道: “刘都护,如果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请您不要向殿下胡乱言语,要知道您不是殿下册封的将军,而是那康王麾下的将领,要想坏了殿下的名声,我等可不会让您得逞!”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刘锜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些敌意重重的将领,紧接着他又看向身后的赵榛,想要解释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 赵榛这时也走上前来,他止住了这些人的咆哮,又以极其犀利的目光瞥向身旁的刘锜,仿佛是在告诉他,如果说的不合大家意思,你就给我滚出去。 很显然,这位大王现在也很生气,刘锜也就只好把自己的策略一五一十地对众人说了出来。 “殿下,您久经沙场,自然熟知兵法之道,有道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臣以为,您只需表明一个调动大部队增援长城防线的态度,实际上把部队调到延安府城外。” “而斡里衍生性多疑,又是金国宿将,他是不会就这么莽撞进城的,倘若那样,呵……他也不配做您的对手,倒不如我们先同他僵持一阵子,在这段时间,派出一支精锐兵力,疾驰长城防线,挡住夏军来袭足矣。” “而这支精锐,必须要百里挑一,而且他们必须拥有两年以上丰富的作战经验,兵法云:兵不在多而在精。长城防线有数千精兵,又有长城为依托,倘若夏军真的大举来犯,那么这些精兵也足够抵挡这些人。” 刘锜的话让在场众人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仿佛都在认同他的话。 不过,赵榛此刻却抬起头来瞥向刘锜缓缓道: “那依你来看,这支精锐该选多少人合适?” “回殿下,这支精锐,当以一万人为标准,从全军挑选出一万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并挑选一位战场经验丰富的将军统领他们,纵使夏军有多大本事,只要拖住他们半个月,敌自会退兵。” 刘锜很自信,可能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可近些年来夏军的战斗力与曾经相比却是大不如前了。 说罢,这些将军们便开始喋喋不休地请求赵榛让他们统领这些将士增援长城防线,要说打仗的积极性,这些人那简直比见了自己的妻都可怕,有的时候赵榛也觉得,打仗的积极性太高,可能是跟他有关系。 “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不过,这将领的问题,容孤家好好想一想。” 其实赵榛心里的人选早就想好了,只不过不能现在对众人公开,倘若现在公开,那他们不还得把旁边的刘锜给吃了? 终于能大显身手的刘锜这时也十分振奋地向赵榛拱手回应道: “臣谢过殿下!” 第91章 脱离傻子队伍的张显 “撤出延安府!!!” 随着赵榛的一声令下,深夜里的延安府变得十分热闹,他们开始向三门逐渐靠拢,当三座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三支大军开始有秩序地向城外指定地点头也不回地走去。 而这一幕,也被金军派出来的暗探所看见。 “这群宋军蛮子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难不成要撤军?” “啧…不太像,快去禀报大帅。” “嗯。” 这几个人谁也不敢吃准赵榛到底要干什么,只能是把赵榛率领大军撤出延安府的事情告诉给了斡里衍。 得知这个消息的斡里衍此刻也有些怀疑,按理来说,就凭赵榛这个脾气来说,他是不会这么轻易直接退兵的,但从探子来报的情况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赵榛为何有如此举动。 “你确定城内驻军撤出来了?” “回大帅,我们亲眼所见!” 听罢,斡里衍皱了皱眉头,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监视北门和西门的暗探也紧随其后,这让斡里衍对赵榛的举动越发地怀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再探,探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遵令!” 这些人转身离开后,斡里衍的内心久久无法平复,他们怎么会突然退兵?现在的局势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坚守延安府就能拖住他们,现在…… “等等……” “不对,这不对……” “铁先文郎……” 斡里衍貌似意识到了什么事情,难道赵榛撤军,是因为夏国出兵长城防线,而那里守备军极其稀少,所以赵榛就把部队全都调到了长城防线去防夏军而弃守此地?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这样的调动岂不是蠢才的行为?! “不对,不对……” 斡里衍不知不觉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在中军帐内四处踱步,大脑则是极力思考着赵榛为什么要把部队全都调出城去。 “………” “唉,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斡里衍还是想不通赵榛的做法到底是为什么,但反过来,此时的赵榛也是半信半疑地听从了刘锜的建议,将全城百姓提前疏散到其他边邻城池,现在的延安府就是一座空城。 三道火焰就这样蔓延到延安府的三边官道上,他们的速度与平时的行军速度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的异样,以至于那些探子也被搞得云里雾里。 西门隐蔽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太反常了,撤军根本就不像赵榛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啊……” “是啊……” 南门隐蔽处。 “大帅怎么说?” “让我们继续观察,盯住他们。” “可这些人…怎么看都像要离开这里的样子。” “大帅这么说的,听着就是了!” 北门隐蔽处。 “赵榛这个蛮子,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嘶——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 “就凭赵榛的脑子,他完全可以据守延安府,等着我军退兵啊。” “说的也是啊……” “这肯定不对,赵榛撤得这么匆忙,要么是缓兵之计,要么就是……” 踏踏踏—— 赵榛此刻带着王彦麾下的八字军正向北边徐徐行进,即使是得到周围有金军暗探的消息,赵榛也不加理会,就当没有发现他们,把这群人当做空气忽略就好。 “殿下,这么做,真的好吗?” “你也有些拿不准?” “唉…毕竟是个后生。” “你都这么想了,孤家也是啊!” 刘锜的方法虽说是两全其美,但将延安府全都搬空,他们的大军全都在外围不能扎营休整,这就给了他们一定的压力了,将士长时间得不到休息,打起仗来不都成了一群废物吗? “其实,殿下呀!” 张显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头,只见他策马上前向赵榛身旁靠了上去笑呵呵地说道: “您可以这么理解啊,将士们得不到休息,同样,敌军也会因为我军的突然撤退而精神紧绷,他们也会睡不好觉的,更何况……呵呵,斡里衍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这个老狐狸,从那场交手时,我便知道,精得很!” “你的意思是说,斡里衍不会进城?”赵榛有些吃惊地看着突然冒头的张显,却没想到这几个傻小子里,这个张显的脑袋居然这么好使! 只见这个平日里装傻充愣的傻小子此刻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殿下呀,您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刘锜的意思就是让斡里衍紧绷起来,让他们整日都在怀疑您的去向,至于进城……呵!您只要率领大军出了城!他就不会进城,因为他怕城里有伏兵。” 听他说完,赵榛居然感觉他说的根本没有任何毛病,甚至还很赞同他的说法! 而且一旁的王彦都被这个傻小子今天的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你这是不打算装傻,打算走思维路线了? “你是怎么想到的?” 赵榛这时看了看旁边一本正经的张显有些疑惑地问道。 但张显却是眨了眨眼,并说道: “殿下,您可能是被刘锜的话给绕进去了,就是以为这是迷惑之计,其实这迷惑之计的里面,还有一层,那就是不管斡里衍进城还是不进城,他们都会退兵,进城了,我军三路围攻,分出一部分兵力断了他们的退路,大不了损失惨重撤回去,反之……他们会因为没粮食而退。” “………” 赵榛越来越觉得张显这个竖子一直以来都在装傻,甚至拉着他的兄弟们一起装傻充愣! 他现在没有充足的证据抓他们的包,若是让他抓到了,下场就是…… “若是像他这么说,倒也有些意思。” 王彦指着旁边的张显饶有兴趣地笑了笑道: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们三兄弟只不过是三个只会胡来的傻小子,却没想到,你今天的言语,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好了!若是这样夸赞他,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大事来呢!”赵榛瞥了他一眼,发现张显居然在憋笑,虽说现在的他让很多人都开了眼界,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儿? 说罢,赵榛便让张显回到队伍里去,然后命令各部兵马按照时间到达指定位置,现在的他们绝对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来…… 第92章 夏国皇帝李乾顺 “我家大帅说了!若夏国能出兵长城边境,延安府西北诸城,包括保安军以及绥德军,尽归夏国!” “望夏国皇帝能好好想想,不然…待大金收拾完宋家蛮子,可就没有你们的好处了!” 此时此刻,铁先文郎站在兴庆府宫殿内,用一种与他在金军内部不同的态度对这些夏人傲慢地说着斡里衍给他们的条件。 坐在上位的夏国皇帝李乾顺眯着眼睛盯着殿下的铁先文郎,那张淡定从容的脸庞,这时也有些局促不安。 他抿了抿嘴唇,良久才开口问道: “不知斡里衍元帅希望我大夏何时出兵,朕总需要一些准备时间,现如今国内有些不安宁,兵力都在地方把守,若是…若是能腾一腾时间……” “那也就是说,皇帝陛下不想出兵了?”铁先文郎一眼就看穿了李乾顺的缓兵之计,他分明就是不想出兵罢了! 自幼被扶立上位的李乾顺如今也已经临朝亲政,夏国的文武百官都对这位君主保持着尊敬的态度,也就是说,现如今的夏国可以说是君臣一心。 只见夏国宰相走上前来向铁先文郎拱了拱手道: “金国使者,我大夏国内确实是遭了匪患,不过请您不要着急,待剿灭匪患后,大夏必会出兵长城,援助大金共击宋人!您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进食,来人啊!将使者送下去休息!” 还没等铁先文郎进一步威胁,就被夏国的甲士给拉了出去。 而此时的李乾顺也阴着脸看了看下面的宰相野利恢,他也转过身来面向上位的李乾顺,君臣两人面面相觑片刻,李乾顺这才开口发话。 “………” “金国这次看来是…进退两难啊。” 野利恢听着李乾顺的话点了点头道: “听那人的口气,若是不着急,根本就没有必要催促我们,但看他的神态如此急促,看模样,宋军逼金军很紧,而且臣听闻…宋军主帅曲端重伤,信王赵榛顶替了他在战场督阵,这才形成当今局势的。” “哦?赵榛?这人的名字听着怎么这么熟悉……”李乾顺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紧接着,野利恢旁边的枢密使这时也走上前来向李乾顺拱手拜道: “陛下,这赵榛曾力挽狂澜,率领东京兵马挡住了金军的进攻,并且还联合河北诸道义军以及各路兵马将金军主力围了个水泄不通,最后…粘罕无奈撤军。” “原来是此人……若是这般,那朕就更不应该出兵了!” 李乾顺听完他的这番话,立马想起赵榛曾在开封府做了什么,他连弑父杀兄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与其和这样的人针锋相对,倒不如与之交好,避免和他正面对抗。 而且,如今金国出兵宋朝屡战屡败,这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那就是现在的宋军已经不比当年那样羸弱,反而越发强悍,就连向来以凶狠的金军都奈何不了他们,那自己这些人,还能打得过他们了吗? “…长城边境有多少驻军?” “回陛下,不过数千人罢了。” “倘若出兵,我军有多少胜算?” “那就得看赵榛那个家伙重视不重视长城防线了。” 现在的李乾顺也已经迈入知天命的年纪,不愿意再生战端,所以说,能推脱便推脱,尽可能不要爆发冲突,以避免对国家不利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倘若出兵,全国上下的兵力虽然能大规模调动过来,但他施行的是和宋朝一样的重文轻武政策,如今赵榛改了制,统兵的全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倘若让一群文官上战场,那不都得乱套啊! “那就静待其变,看看金军是什么动向吧。” “先将兵力抽调出一部分在长城外围五十里处下寨扎营,倘若金军有好转的迹象,以最快的速度夺下长城防线,但倘若有败退的迹象,立刻撤军。” 李乾顺要做好十足的准备,西夏的领土已经很久没有扩张了,虽然自己已经步入知天命的年纪,但他的雄心壮志可依旧没有减去。 “还有,既然宋军全都是以武将作为主帅,那我军也调整一番,全都以将领为主,文官就不要上阵了。” 曾经的李乾顺是想效仿宋朝,搞文风盛行这一套,要把夏国改变成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国家,可这么多年以来,重文却依旧压制不住武德之气,所以,在得知赵榛放任武将战场立功后,李乾顺也就不再束缚武将,让他们积极练兵,统兵打仗。 “遵令!!!” 掌管军事的枢密使原本是个武将,结果却被皇帝硬生生逼着大兴文风,但如今局势改变,就连宋朝都不搞重文轻武这一套了,那自己的身份也改转变过来了! 看着眼前这帮手舞足蹈的武将们,以及被迫当文官的武将们,但李乾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 “好了,诸位卿家各司其职,随时监视金军动向,倘若宋军击破金军主力,我军立刻撤军,但反之,驻扎在长城防线的所有的兵马,以最快的速度急袭长城,夺取西北各城。” 在李乾顺的命令下,这些将领们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巴不得现在就可以奔赴战场与宋军杀上一盘。 他们也很想知道,如今的赵家王朝手底下的军队与曾经相比到底有没有区别。 “臣等遵旨!!!” 众人退下之后,李乾顺坐在上位独自发愣,他自幼被群臣扶立为帝,但却被梁氏夺权,由母党专政,后来终于把梁氏覆灭,李乾顺这才临朝亲政,这一路上的坎坷,没有人比他还能清楚。 “唉……” 李乾顺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他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以来,过得太累,也很是辛苦,经历了朝堂上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自己居然还能独善其身,不受这种尔虞我诈的干涉,他有些庆幸,也有些孤独。 因为这种孤独,是寻常人所没有的孤独,他作为皇帝,就必须要独自承担这份孤独。 “呵……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呐。” 他站起身来说了这样一番话,周围的近侍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乾顺已经离开了这里。 第93章 对手之间的较量 次日夜,赵榛带着人马来到了延安府城外三十里处,并扎下大营。 而且,那些金军探子追到十五里后,就不敢继续深入下去,就怕被那帮宋军探子发现,索性就全部撤出来,把他们所探到的消息告诉斡里衍,请他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可没想到,斡里衍的决定居然是按兵不动,让这些探子在延安府城外仔细探查。 延安府城外金军大营。 这些将领们实际上是很郁闷的,赵榛率军撤离,他不动弹,如今延安府已经是座空城,结果斡里衍还坚决认为这是一座有伏兵的空城,倘若他们杀进去就中了赵榛的声东击西的计策了。 “大帅,您到底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都统制铜先文郎这时也急得耐不住性子直接站了出来向斡里衍大叫着,可斡里衍缺依旧不被这些劝说的话所动摇,他笃定地认为这城里肯定有伏兵。 斡里衍瞥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开口道: “等探子回来。” “………唉!” 铜先文郎也劝不动这位不动如山的大帅了,他也只能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回到他的位置坐了下来。 靠在邻座的偏将哈铁虎起初就告诉铜先文郎别急着站出来,现在可好,大帅还是那个样子,根本就不听劝。 踏踏踏—— 斡里衍背着手走到帐门前独自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他在想自己怎么会遇上了这样一个不按常规套路出牌的对手? “唉……”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位骁勇善战的大帅流露出如此愁闷的一面。 ……… 这时的赵榛还在大营里啃鸡腿,那吃相让人看起来十分狰狞,仿佛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鸡一样。 不过王彦走进营帐看见这一幕,他也没在意,毕竟大王就是大王,武将嘛!豪放一点又有什么不好。 “殿下,臣王彦请安!” “孤家安,将军起身吧。” 赵榛抽了抽鼻子,而后将只剩下骨头的鸡腿丢在案上,并拿起桌上的白布擦了擦嘴和手,这才抬头看向眼前的王彦。 其实军中有很大一部分将士都有些疑惑,分明埋伏在城内是最好的选择,可为什么非要撤出城外,而且还是这么远的地方。 “殿下,军中有些将士开始散播谣言,说您是惧怕敌人,这才撤出城去……” 听到这话,赵榛也不恼,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表情复杂的王彦开口说道: “想必都是驻守西北的边军传出的谣言吧?也无妨,毕竟他们拼死拼活守的城池,结果因为孤家的命令而放弃,他们肯定不会心甘情愿,不过…你难道就没告诉他们这是孤家的策略吗?” “臣不敢泄露军机,因此没有告知。”王彦被赵榛这一句话问得瞬间心里一紧,他可万万不敢把这机密泄露出去,那赵榛岂不是要卸了他的脑袋。 见王彦如此诚恳,赵榛的表情也有些轻松,他挥了挥手,这才不继续提及这个话题,不过当下军心不稳确实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若是不能及时稳住军心,这些西北边军的将士很有可能会动摇军队士气。 “孤家要召集西北边军所有将领前来,若是再这么下去,军心不稳,即使是按照计划出击,恐怕…也会是个问题。” 王彦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的,他根本就猜不出来这位大王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所以也就只能是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王将军,你觉得呢?” “臣…觉得,现在召集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此话怎讲?” “我军刚刚驻扎此地没多长时间,结果您将此事透露了出去,这……” 赵榛皱了皱眉头接下了他的话说道: “你是怕有心之人借题发挥,好影响我军士气,最坏的可能,就是我们的策略会泄露到斡里衍那边去。” “然也。” 王彦点了点头,他是觉得,自家大王哪点都好,就是有时候想出来的和做出来的还是有些出入,不过这一次,确实是玩得有些大了,如果西北边军哗变,那也是正常反应。 因为根本就没人告诉他们为什么撤出延安府。 “你且过来。” 赵榛挥了挥手,王彦会意走上前来靠在他的旁边,坐在那里的赵榛贴在他的耳旁小声嘱托了几句话,王彦也是频频点头,根本没有任何质疑的念头。 “臣对此早就有所怀疑,这很有可能是金军内部的挑拨,借此机会将我们真正的意图套出来……” “哼,既然他想套出我们意图,那么就继续下去,将计就计。” 目前看似是对金军有利,但主动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赵榛的手中,倘若将真实的消息透露出去,斡里衍反而不相信,与其放出虚假的消息,倒不如实打实地把真实的消息都透露出来。 “您的意思是说?” “斡里衍是想套出假消息,来借此印证他内心的猜想。” “所以说…斡里衍还不确定?” “他也知道孤家不傻,若是放假消息,反倒正中下怀。” 起初王彦还有些怀疑大王的操作,透露出真实的消息岂不是要给斡里衍送去情报了吗? 但反过来听大王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儿道理啊。 “那臣现在召集众将,让他们在明天下午赶到此处。” 王彦刚要走,结果被赵榛给叫了回来,他说道: “别那么着急,先等一天,明天再下这个命令。” “这又是为何?” 王彦又被大王的奇思妙想绕得糊里糊涂,现如今正是军心不稳的时刻,您却不让我把那些人给叫过来,还要等上一天,这又是什么道理? 但赵榛却是微微一笑,现在若是下令,那不就是提前获悉了,这军中有内鬼出现,斡里衍肯定会以此产生警惕,反之如果拖一天,那情况肯定就会不一样了,造成的效果也不比平常。 “王将军,您可要记着,若要做事切记不要操之过急,谁知道你的敌人会不会因为你的某个差错而找到破绽,从而使你赔得本都找不回来。” 说罢,赵榛又拿起了一樽水,对着樽口抿了一口。 而王彦此刻盯着眼前淡定从容的赵榛却是心生钦佩,却没有想到这位大王的心思居然这么缜密。 是他一直以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信王,不愧是大宋未来的明君啊……)” 第94章 辩才出众的阮老爷 开封府国子监内。 这些年轻的太学生们一改从前那样儒雅风范,在赵大王的亲切号召下,那些平日里附庸风雅的大儒、学生,如今也都佩上了剑,甚至有些人还以饮酒舞剑为乐。 不过,这种风气的兴起,也让那些纯粹搞儒学的儒生痛苦不已,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土匪?我们是文雅的人啊!这怎么跟一千多年前的汉朝儒生搞到一块去了! 要知道汉朝的儒生那大多都是奉行大复仇主义,或者是武风盛行,这些儒士个个武艺高强,不仅上马提刀砍人,而且还能下马与你辩论,辩论不了了,就该以武辩论了。 而现在这样的状况,恰恰就是当时的风气,众人提着一把剑辩论,双方吵得唾沫横飞,最后一方辩论不过了,直接拔剑威胁对方就范,于是乎…… “给我住手!!!” 国子监学堂门前,有一群太学生正在激烈的辩论,甚至都亮了剑刃,想要以武来辩论辩论自己是对的,结果双方刚动上手,就被祭酒孟章给喊住了。 不得不说,这届的太学生的武风实在是太严重了,这比隔壁那帮学兵学的军官都生猛! 孟章气冲冲地走上前去拉开围观的太学生,并将里面厮打的几个学生给拽了出来。 “谁拽老子!?” “谁拽我!?” 其中两个人忽然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孟章,而孟章看到他两人的脸,貌似有些眼熟。 嘶——诶?这俩不是那谁吗!!! “………” 孟章那高大的身躯直接把这两人给遮住了,并且又用那强劲有力的手臂把这两个混小子给拎了起来,一路上,这些太学生们目瞪口呆,而且被打的那几个太学生也被孟章闷声叫了过来,根本无法抵抗。 扑通—— 只见手里的两个混小子被孟章重重摔了出去,身后的三个被打的太学生也硬气了起来,还要拔剑叫嚣着说要杀了他们,结果却被孟章一人一个巴掌给打懵了。 “匹夫之勇!!!” 孟章一声巨吼,吓得那三个拔剑欲出的太学生顿时身体一抖,反观孟章身后的那两个人倒是没什么,只是他们感叹,孟章当这个祭酒简直屈才,他应该去军中当一名大将。 “你二人不是应该在韩世忠那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两人站起身来走到孟章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对于这位祭酒,他们是不敢造次的。 不过,其中一个人,这几个人是认识的,他就是赵大王的结拜兄弟,阮良。 这位阮老爷表现得非常洒脱,他指着孟章身后的那三个太学生不屑地说道: “孟大人,您怎么就不问问那三人呢?学生今日本是休息,只是在这国子监内路过,结果学生却听见这三个小子辱骂学生,说学生是乡野村夫,学生甚是气愤想与之争辩,结果对方却拔了剑,学生这才拔剑还击。” “………” 听完这番话,孟章转过身来看向那三个连滚带爬的太学生,他不免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然后指着这几个太学生甚是严肃地开口问道: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学生不敢啊!!!他们,是他们胡说八道!!!分明是他们辩论不过我们,所以他们先拔剑……” 说着说着,这几个人的底气越来越不足,被孟章这么一盯,心里的底气顿时云消雾散,好吧,拔剑确实是他们先干出来的事儿,但阮良破口大骂的事情他怎么不说呢? “孟公!您有所不知,这阮良居然辱骂您,说您教学生无方,应该去军营里……”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你!!!” “孟公不怒自威,孔武有力,不应该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才华,应该去军营!” 阮良的话貌似没有什么毛病,但从那三个太学生的嘴里说出来的,怎么感觉攻击性极强呢? “你!你不是这么说的!!!” 看模样,这几个太学生根本说不过阮良这一个武夫,孟章此刻也看不下去了,索性便大手一挥,让这几个人都闭嘴。 “阮良,老夫已经不关心你们为何打起来了,但你们几人扰乱学堂秩序,老夫要好好处理你们几个!” 孟章这时高声喊道: “来个人,去把韩世忠给老夫叫来!!” “你不是老夫的学生,所以老夫不管教你,让你的老师管教你!” 紧接着,他又转过身来看向委屈站在一旁的那三个太学生,脸上的表情满是铁青,他对这三人亦是如此地说道: “给老夫去找你们的老师!!!” “是…是……” 看着这三个太学生,孟章的眼里很是失望,这几个不成器的学生啊,还不如一个阮良能说会道,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都学到了什么。 过了片刻,韩世忠提着一杆水火棍气冲冲地杀了进来,当他看见孟章旁边趾高气扬的阮良和旁边的学生,怒火瞬间涌入心头。 可是,他还是要给孟章面子,两人先见了面,彼此行了一礼,这期间韩世忠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两个竖子。 “麻烦孟公了,还请让我把这几个不成器的学生带走管教一番!” 但还没等韩世忠拿人,孟章却抓住了韩世忠的右臂,让他等一等再把人带走。 不过当韩世忠与孟章双手接触的那一刻,孟章的臂力居然是那么的大。 “………” 自知不如孟章的韩世忠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瞥向旁边表情和蔼的孟章,心里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治学严谨的孟祭酒,居然也有袒护这两个顽劣学生的一天。 “方才,老夫也了解了情况,阮良与之争辩,是因为那几个竖子辱骂他们,这才发生了争斗。” 孟章走上前去,拍了拍阮良的肩膀对身后的韩世忠解释道。 “而且,阮良的辩才让老夫大开眼界,与那些只会读死书的太学生相比,这阮良倒是有些本事。” 而韩世忠看着眼前为阮良说好话的场景,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今天这都是怎么了? “此子,若悉心培养,定成大器。” 孟章只是对韩世忠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他才把人交给了韩世忠,并在其离开前嘱托再三,要找对方法去培养他,不能一味的训斥,这样只会是适得其反。 一路上,韩世忠盯着这个大弟子,心里也是有些疑惑。 “………” 第95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一路上,韩世忠没有说一句话,但阮良和旁边的那个人却是喋喋不休,甚至扬言要回到学堂,要找那三个太学生报仇,但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去报仇。 “怎么?怕了?” 这时,该轮到韩世忠开口调侃身后这两个小子了,听他们两个人的口气像是要杀遍侮辱他们的太学生,不过这反倒引起了韩世忠的兴趣,甚至还有些不屑。 “杀太学生算什么本事?有种杀两个金狗去啊!” “……老师,那我大哥在西北战场杀得痛快,您也不放我们走,如何杀金狗?”阮良低着头,像个被欺负的孩子似的努着嘴小声说道。 说到这里,韩世忠也不禁哈哈大笑,他说的没错,因为这个兵学,他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战事。 那他这不也是在为下一场战事做准备吗? 大王把他留在了这里,让他培养基层军官,等到明年众人学有所成回到彼此的位置,他们就可以把自己教的东西全都付诸实际。 可惜的是,他原本是一位战将,结果却成了教书的老师,怎么想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得劲。 “老师,明年我们回到队伍,您会继续带兵吗?” 阮良旁边的那个学生有些畏缩地问道。 对于这位老师,这个年轻的军官显然很敬佩,不过在课堂上,韩世忠总是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使得在场听课的学生一片死寂,大多都板板正正的坐在那里认真听讲,根本不敢交头接耳。 前段日子阮良偷偷摸摸地和一个学生说话,就被韩世忠一眼抓包,两人被罚了三天站,还领了十个军棍,那执法规格,简直跟军营一模一样,那些太学生都不敢靠近兵学学堂。 “唉,我的职责是教导你们去前线来施展自己学习的成果,但至于…唉!不说了,我能否上前线,得看殿下啊……” 听到这话,阮良的脸一下子便黑了下来,他走到韩世忠旁边,以一种极为沧桑的态度对其保证道: “老师啊,您放心,学生乃是殿下的兄弟,倘若学生发话,大哥定然会答应您上战场的请求的,更何况!殿下如此重视您,怎么会让您继续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呢?” “若是真的这样,我早就已经出现在战场上了,你也不用在这里和那些太学生天天生闷气。” 韩世忠摆了摆手,这个阮良虽然年轻,但不得不说,他的头脑还是比较好使的,就是有些迟钝罢了。 不过,阮良却是异常激动地说道: “老师,您难道不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是大哥不答应您,您就以不授课的理由来威胁大哥,看我大哥能不能就范!更何况…您本就应该在战场统领大军驰骋疆场,却要在这里受那些腐儒的气……” 韩世忠好奇地看着眼前如此激动的阮良,看来孟章果然没有说错,他的脑袋还是挺好使的。 稍加引导管教一下,他的确能够担当一方大将。 不过他旁边的那位却是极其沉默,甚至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说话从来都不直来直去,除非他问,否则这人是不会说出一句话来的。 虽然这样看起来比较老实,但如果这般循规蹈矩,倒不如让他去战场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死亡。 死亡是不会尊重你的,而拿到胜利,所有人都会敬仰你。 “你都跑到这里来陪我遭罪来了,难道殿下会听你的话?” 韩世忠讪笑道。 这么一说,阮良顿时脸色一黑,貌似是这样的啊,唉,要是大哥听自己的话就好了! 诶?要不我当大哥,他当小弟,这不就好了! “………” 这个想法一出来,阮良的头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不是找刺激吗,刺激也不能这么找啊! 而韩世忠这时看向阮良旁边的那个年轻人,他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一路上,你一句话也没说过。” “呃…学生李登,您是老师,学生不能随便讲话,故此……” 他的气质和形象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是个从军队里出来的兵,倒像个富家门第走出来的子弟,从他的语态里,韩世忠没有听出半点身为武官的硬气,这更让他怀疑,这人到底是什么出身。 “你是谁的部下?” “我…我是岳将军的部下。” “岳飞?” “是……” 看着他那极不自信的脸庞,以及说话的口气,韩世忠皱了皱眉头,心里的怀疑越发严重,甚至已经开始警惕起来,这人说话为何如此谨慎? “若是岳飞部下,这不应该啊……” “啊?” “呵,若是岳飞部下,都不是你这般畏畏缩缩的啊。” “什……” 说时迟那时快,韩世忠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让一旁的阮良也顿时吃了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世忠抓住他的脸,就像抓了一个球一样极其轻松,而他却软弱无力地跪在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哼……你不是岳飞的部下,更不是军队里的人,说!你是谁!?” “………” 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此刻纵泪横流,完全没了抵抗力,他盯着眼前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命的韩世忠,也只好把自己的身份给交代了出来。 “我…我不是岳将军的部下,我就是个商人的儿子……” 李登此刻是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当初他就告诉他的父亲,韩世忠不是一般人,他若是想查出来的东西,就一定会查出来,即使是自己不说,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说出来。 “商人的儿子…是谁送你进来的!?” 韩世忠此刻是怒火冲天,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走后门居然走到了他的头上! “我……我…” 李登没有办法,他只好将事情的原委全都同韩世忠说了出来,送他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国子监直讲刘宗,而且刘宗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他的经历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毫无破绽。 以至于韩世忠当时根本就没发现这里面藏了这么个浑水摸鱼的家伙! 只见韩世忠极其愤怒地拎着李登,气冲冲地往国子监走去,他要找孟章好好说一说这件事情。 第96章 皇帝有令,撤军 随着金军在西北战场耗费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们的后勤粮草也变得越发吃力,甚至运过来的粮草,也只有不到原来的四成,这让斡里衍甚是苦恼,请求朝廷多派发粮草,得到的回复却是尽早撤军。 这说明,朝廷那边对他的计划也不抱有太大的耐心了,现在的他们可以说是黔驴技穷,根本奈何不了赵榛。 而且,完颜吴乞买在数日前给斡里衍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却让他大为震怒。 “此战已成定局,该退则退,粮草不再派发,这是最后一批粮草,是专门供应撤军之需的,过几日,朕的撤军诏令也会送到前线,倘若你抗旨不遵,就别怪朕将你拿下送回京城了。” 很显然,这是来自皇帝的威胁,他斡里衍纵使那么骁勇善战,最后却也抵不过皇帝的一纸命令。 他该怎么办?是撤军,还是继续在这里和他们耗下去? 腾腾腾——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大帅,紧急情报!” 只见来人很急促地走上前来向面前的斡里衍跪地拜道: “赵榛召集军中诸将,将他们的真实意图说了出来………” 那人把他们探查到的情报对斡里衍一通道出,坐在那里的斡里衍皱了皱眉头,他说的怎么和自己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难道说,赵榛看破了他的计划? “………” 得知这个情报后,斡里衍再三确认,那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赵榛确实是将他们的真实意图暴露了出来,这反倒让斡里衍警觉起来。 “传令,擂鼓聚将!!!” 过了一会儿,诸多将领便从彼此的营帐中冲了出来,他们已经忍无可忍,就差斡里衍一声令下了。 只见最火大的铜先文郎第一个冲进中军帐,并也是第一个问,斡里衍是不是要下令攻城了。 但斡里衍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拧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帐门。 铜先文郎见斡里衍如此表情,他有些失落,只是径直走向他的位置,愁闷地坐了下来。 所有的将领都来到了这里,其中也包括出使夏国的铁先文郎。 而当铜先文郎看到自己哥哥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很激动的,但当他说出自己此行的结果后,全场哑然。 “大帅,李乾顺虽然出兵了,但他命部分兵马驻扎在长城以外三十里处,仿佛是要隔岸观火,看我军的动向。” “…………” 这个消息传过来的那一刻,原本还能指望的一根救命的稻草,此刻也被铁先文郎的到来彻底砍断。 众人站在此处盯着面前脸色极差的斡里衍,他们想不到接下来斡里衍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但有脑子的都能想得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意第一个开这个口罢了。 过了许久,斡里衍这才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我们没有粮草供应了,陛下的诏令马上就到,唉……是本帅对不住诸位将士,待回国后,本帅自会向陛下交代,辞去官职,向那些此战阵亡将士家人赔罪……” 这是斡里衍在征宋的战争中第一次铩羽而归,也是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战争。 任谁来看,这场战事对斡里衍来说都是一次巨大的重创,无论是他的内心还是思想,这是他一生都无法磨灭的污点,很难想象,曾经的常胜将军,如今却因为这场战事而毁了一世英明。 左先锋哈里虎这时走上前来向斡里衍拱了拱手道: “大帅,这场仗无非就是转移朝中那些激进派的注意力,让他们把心思都放在这场战事上,而如今粘罕和金兀术的矛盾也在不断被调解,您付出的代价巨大,我们怎么能怪罪您呢?” “是啊,大帅!您一世英名,却为了朝廷大臣中的矛盾而舍身而出,他们不应该处罚您,陛下应该感谢您,这怎么…唉!” 右先锋哈里图也为朝廷的决定打抱不平,分明是斡里衍为了调走朝廷那些激进派的注意力,所以才请求出兵宋朝边境,能够把这些人的注意力全都调开,可没想到这群人居然出尔反尔。 坐在上位的斡里衍也只是摆了摆手,并表明这些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自己的作用已经发挥完了,剩下的就看他们怎么处理了。 众人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斡里衍没有等来最新的消息,但他等来了朝廷派来的使者——哈密蚩。 只见来人表情也很是镇定,面对眼前的斡里衍,他也不敢造次,而是毕恭毕敬地拜道: “属下哈密蚩,拜见大帅。” “陛下的诏令来了?”斡里衍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对于这场仗,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既然朝廷派了哈密蚩,那他就明白,皇帝应该是和平处理,他自辞元帅之职赋闲,等日后再说。 “是,陛下的诏令。” 哈密蚩面对斡里衍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他是第一次以这种姿态来面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常胜将军,只不过这位常胜将军要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嗯,宣读诏令吧!” 只见斡里衍站起身来走到哈密蚩的面前,正要跪下,却被哈密蚩拦了下来,就说是皇帝的命令,斡里衍接诏可不跪,但其他将领要跪地接旨。 “陛下诏令,今讨宋元帅斡里衍进攻不利,迟迟未能夺下西北军镇……” 在哈密蚩的话语下,斡里衍仿佛得到了某种解脱,当他的话音结束后,斡里衍淡然一笑,接下了眼前的诏令,他并没有过多的举动,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只是淡淡一笑,也就罢了。 “………” “传令下去,全军准备撤退。” “呵,赵榛,这次是你赢了。” 斡里衍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的内心充满了不甘和酸楚,他戎马一生,在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却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冲刷了他的战绩,让其内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污点。 众人盯着眼前背过身去的斡里衍,心里满是辛酸,这场仗,带给斡里衍的,不是满身的荣耀,而是朝廷的冷藏…… “唉!” 第97章 孤家的宏愿 腾—— “什么?!斡里衍撤军了?!!!” 得到这一消息的赵榛变得异常激动,但随后却闪过一丝黯淡,这是因为,原本计划好的策略,结果却因为斡里衍的撤军而不了了之。 不过这倒也省去了诸多麻烦,最起码在伤亡程度上没有那么严重。 眼前的案子再一次被赵大王给掀翻了,不过所幸的是这案子没有一断两半,他盯着眼前被掀翻的桌案,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将领们,他的确是失态了。 “唔……你继续说!” 赵榛平复心情后,又坐了下来示意站在面前的探子继续说下去。 而左右刘锜和马忠两人见倒在地上的案子甚是可怜,于是乎便将它给扶了起来放在大王的面前,并小心翼翼地提醒着大王别激动,要淡定。 再不淡定,这案子估计是他掀断的第一百个案子了。 站在那里的探子被赵大王这般举动吓得瑟瑟发抖,当大王让自己说话的时候,他还愣着没听见呢。 “喂,大王问你话呢!” 被赵榛破格提拔为承信郎的张显这时对眼前发愣的探子开口叫道。 回过神来的探子瞬间啊了一声,他连忙对赵榛继续说道: “金军大营的旗帜,还有甲杖等等一夜间全都消失不见,属下怕是疑兵之计,所以在周边地带侦查了许久,结果却愣是一个金兵的人影也没有,属下心想会不会是退兵了,于是便在他们撤退的必经之路待了一夜……” “果不其然,那天夜里,官道上火光冲天,金军主力部队全在此处,如同长龙的队伍顿时入了属下的眼里,过了一个多时辰,火光才逐渐从属下的视野中消失,而且我还看见了斡里衍的帅旗,错不了!帅旗之下,斡里衍就在队伍当中。” 这话一出,张显顿时瞪大了双眼,并急忙问他,他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斡里衍。 而那探子自负眼神好使,笃定自己肯定看见了斡里衍,而且他的脸庞在他的眼睛里停留许久,自己一定没有看错。 “这就撤军了?” 赵榛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照理来说,斡里衍不应该这么做,这样反倒成了虎头蛇尾,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突然撤军? “那是因为!咳咳咳……皇帝的命令。” 这时,帐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粗犷的声音,只见帐门被两名甲士掀开,一个熟悉得脸庞映入众人眼中,此人正是曲端。 他走进帐内,向众人点了点头,并向面前的赵榛行了一礼道: “殿下,臣曲端伤势痊愈,请求归营!” “曲将军,您这是……”赵榛看着面前气色红润的曲端,看模样伤势恢复得不错,但从他的喘气的速度和幅度来看,曲端还是没有完全痊愈。 他没有回答自己身体的情况,而是说明了为什么斡里衍会突然退兵。 “斡里衍毕竟是人臣,况且他为何出兵此处?没有任何的目的,臣断然是不敢相信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因为开封之战,金军内部矛盾重重,所以,斡里衍为了缓和这种矛盾,他必须挺身而出来转移这个矛盾!” “所以,斡里衍不得不退,他如果不下这个命令,那朝廷肯定会拿他问罪,矛盾就会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倘若退了,朝廷只会追责他久攻不下,大不了免职赋闲在家,至少性命能保住,不得不说,金狗的脑子…还挺好使。” 有着多年镇守边境经验的曲端把斡里衍所有撤军的可能性都说了一遍,唯独他说的最后一种可能性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的可能。 斡里衍只不过是转移朝廷矛盾的利用工具罢了。 可惜了他多年以来在战场上立下的赫赫战功,原本他可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却因为朝廷的矛盾而自我牺牲,这根本就是不值当的交易。 听着曲端的解释,所有的疑惑全被解开,毕竟斡里衍是臣,他不能违抗命令,而他赵榛是君,不能用臣的思维看问题。 “原来如此……” “多谢曲将军告知,孤家受教了。” 赵榛这时站起身来向曲端认真地行了一礼,但曲端却被赵榛这一礼惊得连忙回了一礼,都说信王不讲礼仪,只靠拳头说话,今日一见,传闻还是不太可信。 “殿下,金军已退,我军还有必要在外驻扎吗?” “嗯…传孤家命令,大军开回延安府。” 众人听罢一同回应道: “遵令!!!” “所有人且退下准备,曲将军留下。” 待众人离开后,曲端被示意坐了下来,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对话,同样这也是赵榛希望曲端能够归附自己的对话。 其实曲端也明白为什么赵榛会留他在这里跟他说话,通过这场战事之后,曲端有些觉得,还是在赵榛麾下待着省心,至少他是一个懂得爱兵如子的君主。 至于那康王嘛,称帝心切,周围一群谄媚之臣,他听闻赵构在地方横征暴敛,把敛得的钱财转交给赵榛,想以此来抹黑赵榛的名声,这并不是贤君所干出来的事情。 赵榛对他已经仁至义尽,接受朝廷的册封,而且还守住了大宋的领土,甚至多次御驾亲征击退金军,如此君主,谁能不服? “曲将军,孤家真心相邀,大宋有你这样的良将,何愁不兴呢?” 不过,曲端却开口反问道: “臣是大宋的将军,那如果照殿下的意思,现如今,臣不算是大宋将军,那是什么?叛军?” “呵…当孤家被赵构栽赃陷害的那一刻,他就不配入宗庙,当皇帝了!在名义上他是大宋的君主,可实际上…你听说过他在地方上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吗?” 赵榛谈及赵构时,他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甚是愤怒。 “强抢民女,横征暴敛,无恶不作!” “这就是大宋的皇帝,贪色好淫,这样的下场,那就是国破家亡!孤家痛恨这样的人,所以…他不配当这个皇帝!!” 听到赵榛这番话,他笑了笑继续问道: “那殿下的意思是?” “孤家有信心,也有绝对的优势去当这个皇帝!孤家要的不是这个残破的天下!孤家要做的是天下统一,万邦来朝!!!” 赵榛的口气甚是豪迈,而这恰恰也让曲端吃了一惊。 天下统一? 万邦来朝? 这得是多么宏大的伟愿啊! “您……” 曲端此刻却是愣住了。 第98章 我们兄弟还没表现就结束了 一路上,除了张显以外,王贵和汤怀两兄弟却是异常的惆怅,只因为他们的兄弟张显升任承信郎,他俩却还是个骑卒,而且这场战事,他们根本就没什么表现就结束了,让这哥俩不知说什么是好。 而赵榛得知此事后,特意让张显前去安慰那两个兄弟,并且还给他们带去了一个好消息。 “殿下说了,你二人啊,回京后,立刻就任大哥帐下队官,并前往韩将军处学习兵学,待明年学成后,殿下对你两人另有重用。” 听到这话,王贵和汤怀是又喜又忧,虽然他们在这场战事里差些活捉斡里衍,但让他们去国子监学习,这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的! 那些个自视清高的太学生,这两兄弟看着他们就容易拔剑动手,就更别提进这国子监学习了! 若是让他兄弟俩进了国子监学习,不出意外,一天下来就得让韩世忠遣返回来,还不如让他们在大哥手底下安心带兵了呢! “显哥,你就说…唉!” “怀弟,怎么?不想去?” “不是不想去,就是…我看那些太学生我就闷得慌!” “闷得慌,那你找殿下啊!” 张显反正是根本就不怕自己被送进国子监里学习,因为赵榛给他的最新任命是在岳飞帐下担任偏校,兼领副将,从即日起张显也是一名有品级的统兵将军了。 实际上这几个兄弟都想被加官进爵,可没想到最先登上统兵这一步的人居然是张老二,同为兄弟的王贵和汤怀当然有些眼馋,但奈何张显装傻充愣好几年,仅仅几句话下来,就让大王对他如此青睐。 唉!真是时势造英雄,时势造英雄啊! 当他们进入河南府后,天忽然下起了沥沥小雨,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已经四月份了,正是初春时节,天上的阴云让人压抑,正如王贵和汤怀两人的内心一般,使人伤心欲绝。 “下雨了。” 坐镇中军的赵榛望着天空那片阴云,不免叹息起来,不知为何,他的大脑忽然在一瞬间停滞了一下,仿佛他想到了什么,胸口以及身体,都有一种剧烈的疼痛感,但当他反应过来后,身体却丝毫无伤,让人诧异得很。 不过,这也让处于这个时代的赵榛骤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叫赵真,是个现代射箭运动员,也是小雨,还是夜晚,他被一辆车撞飞,死在了去往医院的路上。 “唔……” “殿下?” 注意到赵榛下意识捂住胸口的杨原这时立马凑上前来想要询问一番,却被缓和过来的赵榛一把抓住,两人对上了眼神,赵榛粗重的喘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无妨,胸闷而已。” “也是…阴天下雨,会让人有种胸闷的症状。” “呵呵,怎么样?” “我?殿下,您还不知道臣能如何吗?就那样吧。” 赵榛笑了笑道: “孤家可没问你身体怎么样,孤家是在问,这场战事下来,你的感受怎么样?” “唉……死了不少弟兄,卫队大规模减员,需要补充,而且……臣想请求殿下分拨一些抚恤款,给那些阵亡将士的家属。” 杨原满脸忧愁地回答道。 说罢,赵榛也缓缓低下了头,他说道: “从即日起,废除恩荫制,那些阵亡的将士子孙不再袭承父官,朝廷也不再为之补官,但可以给他们营生的钱财,倘若战场中阵亡而立下赫赫战功者,根据战功来抚恤他们的家人,若日后其子嗣想科考入仕,可以适当放宽。” “啊?您说什么?” 杨原被赵榛这突如其来的话属实吓了一跳,废除恩荫制?这是自汉朝以来的福利制度,您怎么也说改就给改了呢? 不过赵榛却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孤家考虑了很久,这些功臣的子弟实在是太多,一人入仕,整个宗族都得被授予相应的官职,孤家不需要那么多的官,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庸碌之辈,留下他们只会给孤家带来更大的支出,所以,照孤家的方法,废除恩荫制,以抚恤和优待制度来对待他们的子嗣。” “而且,这仅限于阵亡者的直系血亲,不涉及他的宗族,也就是说,除了其父母和孩子以及妻和其父母以外,剩下的叔叔伯伯的旁系血亲,不在包含之内,这样既可以省了一笔练军的军费,而且还能把这笔钱用在地方财政上,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一路上,赵榛想了许多,也说了很多,对于杨原这个武将来说,他不太懂这些关于政治上的东西,但他也明白,大宋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 在宋仁宗时期,冗官冗兵冗费这三方面可以说达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庆历新政也好,熙宁变法也罢,三冗问题一直都没有得到彻底地解决。 所以,在赵榛提出这一想法后,不光杨原很吃惊,就连旁边随行的将领们也甚是惊讶,他们惊讶的不是大王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而是这问题内部的具体根源。 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人提及为什么国库的钱为什么耗费得那么快,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给了金国,但大部分呢? 还没等赵榛继续说下去,前方却出了问题。 腾腾腾—— “殿下!!!” “殿下,前方有一支响马,声称是岳将军的部下,并提出要见您一面。” 响马? 赵榛一听这个名词,迟钝了一会儿,然后他才想起来这响马的含义实际上就是土匪,不过,土匪怎么也敢拦他的部队?而且还要谎称是岳飞的部下? “……将这支响马头领带过来,不要动武。” 他摆了摆手,很是严肃地说道。 过了片刻,两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响马头领在偏校的引领下来到了王驾跟前,只见左边这人生得青面獠牙,甚是勇武,右边这人却是生得温文尔雅,举止之间很是有度。 “这位就是信王殿下!” 两人见到赵榛的那一刻,心中敬仰之情顿时油然而生,只见他二人翻身下马急不可耐地跪在地上向眼前的赵榛叩首大拜着。 “小的吉青!” “在下施全!” “拜见信王殿下!!!” 说时迟那时快,前军的张显三兄弟这时也飞奔前来,他们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奋声疾呼着刀下留人,可当他们到这里后却发现赵榛满脸懵逼的看着他们兄弟三个。 “………” 几人互相看着彼此,不禁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原来大王没杀他们啊。 第99章 青龙山响马 赵榛满头雾水地看着匆忙赶来的张显三兄弟,旋即他才反应过来,吉青和施全两人是青龙山响马头领,而这三兄弟怕大王杀了这两人,故此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孤家也没说要杀他们二人啊!” 听到大王这番话,张显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赵榛很快就抢过话头问了一句: “不过…听你们的口气,这两人貌似跟你们很熟悉?” “哎呀……殿下!这二位兄弟乃是我大哥的结义兄弟,论辈分,这个青面獠牙的吉青是我们的六弟,这个白面书生的施全是我们的七弟!” 王贵连忙上前指着旁边的吉青和施全为赵榛介绍道。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赵榛也被王贵的话说得云里雾里,好家伙,岳飞到底几个结义兄弟啊?先是这三个傻小子,这又来了个青面獠牙的,还有一个白面书生,好家伙,结拜对象挺广啊。 赵榛走上前去,示意两人起身说话。 “二位请起吧。” “谢殿下!!!” 吉青和施全两人双双起身后,又看了看旁边的三兄弟,但由于赵榛在跟前,他们兄弟无法交谈。 看着面前的吉青和施全,赵榛脸色紧绷地开口问道: “孤家听闻,你们是响马头领?” “呃…唉!殿下有所不知,小的也是实属无奈,自从岳大哥离开故土后,我等兄弟被官府处处打压,无奈之下,只好上山落草为寇,但小的绝对没有做为祸一方的事情!不然小的就没脸见岳大哥了。” 吉青脸上颇为无奈,落草为寇当山大王也不是他们所愿的,纯粹是因为官府逼迫,不然他们早就投奔岳飞了。 而如今得知信王在西北前线凯旋,吉青便有了投奔之意,于是乎,吉青和施全两兄弟率领青龙山五百多名弟兄在此等候多时,终于等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王师。 “吉青,孤家恰好率军回京,你们兄弟如今重新聚首,就随孤家一同回京去面见你们的大哥吧。” 见这吉青和施全两兄弟情真意切地诉说着他们这几年来的遭遇,赵榛也不免对他们生起同情之意,不过有了张显等人的保证,青龙山五百响马全被收归军中,并让吉青继续率领。 而当赵榛看到眼前的响马队伍却瞬间被惊呆了。 望着眼前装备不整,但队列却是整齐划一的青龙山响马,赵榛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吉青,而吉青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并指着眼前这支队伍解释道: “殿下,小的这些兄弟,不与那些山贼草寇一般,他们虽然缺少精良装备,但打起仗来却是军纪严明,凶猛异常。” “嗯……你这青龙山的弟兄,可知大宋军纪?”赵榛盯着眼前的队伍,心中久久无法平复,就连响马都注重队伍纪律,岳飞的这些兄弟们,可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一旁的吉青憨憨一笑,并表示这些将士不光熟知大宋军规,而且在他们的管理方法上,也有一套完整的方案,所以根本就不存在管理混乱的场面。 “这五百人…等回京后,孤家要好好安置他们。” “哦?!这么说,殿下是……” “你的这帮弟兄都是一帮可造之材,但孤家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还得试一试。” “哈哈,这完全没有问题!” 吉青根本就不怕自家这些弟兄穿帮什么的,因为他们的实力远超过这些人的想象,根据岳飞的说法,这些青龙山的响马,全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即使是没有精良的装备,他们也能发挥出最佳的战斗力来应对面前的敌人。 见他答应得这么满,赵榛也是点了点头,旋即让吉青和施全将队伍并入前军,和张显他们一同前进。 “传令下去,继续行军!!!” 赵榛回到中军队伍后,吉青和施全这才松了一口气和张显王贵和汤怀这三兄弟开怀大笑地聊起了天。 只见张显拍了拍吉青那魁梧的肩膀笑道: “青弟啊,快和我说说,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成了青龙山的响马了呢?” “唉!显哥啊,自从岳大哥带你们去相州武举之后,官府频频生事,说岳大哥杀了小梁王,要捉拿我们入狱,小弟别无他法,只能拉着全弟离开汤阴,来到了这青龙山落草为寇。” 吉青对此甚是苦闷,但遇到了他们这帮兄弟,伤心的心情顿时云消雾散。 “看来,大哥教导你们的东西,你们没有忘记啊。” 旁边的汤怀看着眼前这青龙山五百多个兄弟整齐划一地并入前军,不仅啧啧赞叹,要知道他们兄弟的兵法都是岳飞所授,哪怕是德行,品格,都是一身正气。 不过,王贵却挠了挠头,他突然开口问道: “青弟,你在青龙山落草多年,可曾见过你五哥牛皋?” “五哥???怎么,他没和你们在一起?!”吉青忽然惊诧地问了一句,这也让张显那三兄弟吃了一惊,难不成牛皋也没去他们那里? 汤怀盯着眼前吃惊的吉青,他们也蒙圈了,牛皋这么多年都去哪儿了呢? 他们一路带着疑惑走出了河南府地带,走着走着,天就入夜了,身后的将士点起了准备好的火把,他们点上了火,那星星火焰,在这一刻瞬间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在这条官道上铺了过去。 腾腾腾—— 一路上他们没有停歇,前军的五兄弟聊得甚是高兴,不过谈到老五牛皋的时候,他们总是说牛皋福大命大,他是个福星,一定不会出事的,或许他现在在哪里待着呢。 踏踏踏—— 脚步声越发沉重,他们的行军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中军的赵榛这时也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便命令各部将士停止前进休息一夜。 “殿下有令,原地休整!!!” 传令兵的喊叫声突然打破了行军的脚步声,这些人惊喜地停下了脚步,颇为轻松地坐了下来,不过,他们的轻松并不是指身体的轻松,而是脸上的轻松,因为他们的手里,兵器却一直紧紧地握在手里头。 赵榛翻身下马后,他抖了抖双腿,在原地找了块石墩坐了下来。 他望着空中的明月,不禁叹了一口气。 “唉………” 第100章 岳飞兄弟又聚义 次日,随着起床号在众人耳旁传过,这些盘腿背靠背坐在地上睡了一宿的将士们猛地睁开那充满血丝的双眼,很显然,他们昨晚睡得并不好,可他们还要表现出一种极其精神的状态来,因为他们是信王的兵。 而且,再走一百里地就是开封府,他们的精神面貌,就代表着大宋军队的颜面,所以他们必须表现出这种状态。 处在中军队伍的赵榛此刻也是抻了抻懒腰,抬头望向那片湛蓝的天空,旋即转过头来令杨原将他的战马牵过来。 良久,杨原将战马牵过来后,赵榛抚摸着它的脑袋,随后一踩马镫如行云流水般翻上马背,只听战马一阵嘶鸣,赵榛双腿紧夹马肚,这才稳住了它的脾气。 “都集结好了吧?” “回殿下,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传孤家令,启程,回京!!!” 在这些人的眼里,开封府依旧是大宋的都城,所以叫起来也十分顺嘴,但叫南面的小朝廷的城池为京城,这些人会不屑地说,大宋的都城叫东京,叫开封府,从来都不叫什么应天府。 不仅如此,赵榛得知赵构即将迁都临安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理睬这件事情。 一路上,前军那五个兄弟聊得可谓是热火朝天,连素有夜叉之称的王德这时也一改态度,面对这个身材魁梧,青面獠牙,还善用狼牙棒的吉青可以说的是喜欢得很,巴不得现在就让他来自己麾下当副将呢。 不过一旁的白面书生虽说口齿伶俐,但王德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来,可能是他对书生过敏吧。 吉青虽说对此人有好感,但得知他的事迹后,心里也很崇拜,但相比自己家的大哥,还是大哥好,至于王德,他表示拒绝,并发了一个感谢信。 当眼前的城门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这些将士们的精气神顿时振奋起来,他们望着远处迎接的父老乡亲,心里甚是澎湃。 “万岁!!!” “万岁!!!” 这些百姓和出城迎接的将士们群情激昂,他们高声欢呼着赵榛的爵号,并歌颂着这支凯旋的王师,这是他们首次在远征击破金军主力,而且还不是赔款带来的胜利,这让人甚是激动。 宗泽就站在城门前,他和李少安还有李纲等一众大臣注视眼前的队伍,满脸毅重,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 在他们的眼里,这样的胜利根本就不能算作胜利,只能算作一般的胜利,因为在赵榛的眼里也是如此,他们都不满足于这场战事的结果,只不过,百姓们的情绪被带动起来,也总比打了场败仗强。 腾腾腾—— 赵榛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刹那间这些百姓的情绪越发高涨,他们的呼喊声甚至就连方圆百里的人都能听得见,可见他们现在的心情已经达到顶点,甚至要比这还要高。 “参见殿下!!!” 这些将领们几乎同时向面前坐在战马上的赵榛躬身行礼道。 看见熟悉的身影,赵榛也甚是想念,他点了点头并开口回应道: “诸位卿家辛苦了,起身!” 紧接着,赵榛又看向眼前的岳飞,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高兴起来,他转过身去看了看压阵的那几个兄弟,并让他们赶紧过来。 紧接着,当吉青看见大哥岳飞的那一刻,那眼角的泪水最终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呜呜呜…大哥呀!!!” 而一旁的施全也是满含热泪,这么些年,他们遭受了太多的苦难,被官府污蔑逼得他们上山落草为寇,还整日被那些官军围剿,现如今大王收编了青龙山的弟兄们,这才能如愿地见到大哥。 “青弟,全弟?!!!” 站在那里的岳飞顿时被这两人惊得不轻,但仔细打量了他们的面孔,这不是吉青和施全吗?! “你们……唉!为兄对不住你们啊。” 岳飞抱着哭的不成样的吉青和施全,紧接着,张显、王贵、汤怀三兄弟也凑了上来,他们这几个兄弟紧紧相拥,看得众人热泪盈眶。 “牛皋呢?怎么没见他?” 随后,岳飞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牛皋的身影,他的话也让吉青的脸色黯淡下来,自从他们离开相州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但有传闻说他去了青龙山。 不过,吉青就在青龙山,牛皋没在那里,那他会去哪里呢? “大哥,五哥福大命大,您都说他是个福星,想必他定然没有大碍,过段日子,没准得知我们兄弟相聚,就赶来东京来寻我们呢!” 施全笑了笑,缓解了兄弟几个思念的心情。 坐在马背上的赵榛看到这一幕,不仅也一阵感慨,结拜兄弟尚且如此,他不禁冷冷一笑,一想到那个赵构他就觉得万般恶心! “好了,你们兄弟几个进了城再快活去!” 赵榛看着这几个兄弟聊得不亦乐乎,他笑了笑道。 说罢,在群臣的开路下,赵榛率领文武百官进入了城池,大街上的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甚至要比城外的百姓更为振奋。 一旁护卫的杨原笑着对赵榛说道: “殿下,臣从未见过如此盛况,当真是热闹得很啊。” “这都是那些为大宋而死的将士们换来的。”赵榛叹了一口气回应道。 他看向周围这些向他致意的百姓们,并对身旁的杨原提醒着: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因为这等盛况而迷了心智,这样会让你神迷意乱,得意忘形,从而堕入歧途,这样的人孤家见得多了,因此时时刻刻都在暗中叮嘱自己,骄兵必败。” “嗯……” 听见赵榛的话,杨原也是沉下了表情满脸严肃地应了一声。 ………… 他们来到大庆殿后,赵榛身着甲胄坐在上位,并听着李少安这些日子他派出去的密探带来的消息。 “………事情就是这样。” 李少安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对赵榛和盘托出,并没有对外透露有关密探的事情,只是把明面探查到的事情对众人说了出来。 坐在那里的赵榛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家伙转性了?” 第101章 殿下,朝廷探报 前些日子宗泽赶走了万俟卨,这的确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不过这也表明他们与赵构彻底一拍两散,如今长江沿线军营突然出现大规模水军以及步军驻防此处,那就说明赵构也不想和赵榛再玩那些亲情的游戏了。 不仅如此,杨存中的水师并不在长江沿线,而是出现在射阳河口,并且在半个月前这支水军便消失不见。 探子的侦查范围并没有延伸到金国内部,所以粗略估计,杨存中麾下的水师行进方向应该是金国沿海一带,不过…赵构这么做岂不是要给自己树立又一强敌吗? “愚蠢啊…当真是愚蠢。” 赵榛也不理解赵构为什么会这么做,要知道万俟卨被轰出来后,赵构就应该立刻下令,命杨存中率军撤回来,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让他向金国沿海地区行进,这不是作死吗? 踏踏踏—— 这时,站在李纲身后的李少安这时又站了出来向赵榛拱手拜道: “殿下,对此,臣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李少安这番话,让坐在上位的赵榛忽的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看来他这是要向群臣宣布这支谍报队伍的存在了。 不过李少安这个人自从跟随自己左右以来,经验丰富,举止有度,想来这一次他这是想让群臣知道这支队伍的存在,并且对他们造成一些影响,比如,惊惧。 “你说就是了。” 赵榛大手一挥,站在那里的李少安顿时会意,他正了正脸色,周围的群臣都有些好奇,这位出身官宦的官二代,到底有什么可值得被称赞的地方。 紧接着,李少安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回殿下,据密探来报,赵构近日沉迷酒色无法自拔,根本无心处置政务,也就是说近日以来的调度全都是出自汪伯彦的手笔,哪怕是调动军队,都是汪伯彦授意的,除了杨存中以外……” “而且,臣还从金国内部得知…吴开被秦桧监禁了整整两个月,原因大概就是因为粘罕不满金兀术请求皇帝召见吴开的缘故,和金兀术在朝堂上当场对骂,从而导致矛盾越发深重,最后才导致这场战事的爆发。” “不仅如此,韩世忠将军前些日子来找上了臣,说他教的学生队伍里有一个假冒岳飞将军麾下队官的富商子弟,经臣核查,此人乃是当地大贾李商的儿子李登,因李商贿赂国子监直讲刘宗,这才让李登浑水摸鱼进入国子监。” 当初岳飞得知此事后也甚是气愤,不过却被李少安所阻,他要把所有的证据全都拿到手,然后统一报给大王。 所以,才有了今天李少安的报告,这几个月以来,李少安放权给了赵则,让他负责督办李商的事情,结果从中牵扯出来的人居然全都是开封府的各部小吏。 很难想象,要是他们的背后没有支持他们的人李少安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但无论他们怎么查,最后的主谋却都指向了刘宗。 他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直讲,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他不相信这个,也不可能相信。 而当李少安把这段日子开封府发生的所有事情的细节末梢在这座大殿内对众人和盘托出之后,让在场群臣大惊失色,甚至有人开始害怕,害怕得一个站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些害怕的人,就是李少安这几天追查出来的贪官污吏,受了刘宗贿赂的人。 “不…不是我…不是我……” “大王,大王不要啊!!!” “我们没有做,全是刘宗他,他做的!” 这些官吏被吓得心惊肉跳,他们跪在地上不约而同地说着自己的罪过,并把大错全都归咎于那个指示他们的人,刘宗。 而他们之所以收取贿赂,纯粹就是因为赵榛动了这些人的蛋糕,收田,收钱,控制商人发展,限制他们的土地兼并,以至于李纲现在都把这件事情做到了这些掌握大量土地的官吏身上。 恰好李纲就在这里,只见他走上前来,但眼神却瞟向了他的儿子,不愧是自己的儿子,就得这么办他们。 “殿下,臣这几日追查这件事情,发现这些人手里掌握的田地不仅仅是城外那些而已,顺着他们的线一直查了下去,这群人还掌握着各处矿山的收益,而且他们在地方也有田产,数量极多,这些田产都是刘宗给他们的。” 李纲也很好奇,他刘宗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直讲,哪儿来的那么多田产? “李知府说得没错,臣也怀疑这刘宗背后是否还有幕后主使,所以便派人继续查了下去,至今没有结果,但就从这个刘宗的身上,臣以为,他的背景不浅,而且再进一步来说,臣觉得,他可能与康王有着一些的联系。” 在朝堂上,李少安将父子之间的关系断开,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影响父亲以后的发展,毕竟从即日起,他的身份是监督者,而包括父亲在内的其他群臣就成了被监督者。 “………宗帅,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见沉默许久的宗泽站在一旁默默不语,赵榛选择了询问,他知道宗帅一定会给自己出一些主意的,但从这件事情来看,他一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宗泽走上前来缓缓说道: “老臣以为,此乃康王想要腐蚀我部内部,从而为他们日后架空您做好准备,这是一步妙棋,同样也是一步险棋,他不知道您早就已经准备好南下的打算了。” “呵呵,还是宗帅了解孤家,相比之下,孤家这个兄长实在是蠢笨得很,让孤家甚是欣慰,不过他的把戏……哼,该结束了。” 赵榛没有一丝迟疑地将这些受了刘宗贿赂的官吏全都下令斩首,并且又命杨原马上赶去刘宗府邸,不用带到此处,就地斩首即可。 在场的所有大臣们都不禁捏了一把汗,幸亏他们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刘宗的贿赂,否则就凭自家大王的脾气,不把自己大卸八块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大臣们此刻都被这李少安吓得话都不敢说了,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年轻后生,就是大王手底下的头号爪牙。 第102章 机会 他们是冷静的表情,但心里却是紧张的走出了大庆殿,任谁也没有想到自家大王居然在他们的身边安插了密探监视了他们这么久? 留在殿内的李少安看着坐在上位的赵榛,他在等待大王的命令,这些日子以来他搜集的情报的确让他颇为吃惊,不仅仅是南边传来的消息,就连内部都出了问题,可见要做出的调整决策是多么的困难。 坐在那里的赵榛低着头思考了许久,站在李少安一旁的宗泽也是如此,毕竟这对于赵榛来说,倘若后院起火,造成的结果可就不仅仅是安插奸细了。 “唉……” “殿下,这刘宗的背后,若是追查下去肯定能查到他们背后的人,您只要准许臣继续追查,臣在一个月内便为您查出幕后主使!” 李少安毕竟是年轻人,他掌握这支队伍才不到半年的时间,收获颇丰,但性子太急也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后果,往坏了说,李少安掌握这支爪牙,他在朝堂上彻底就成了孤臣,没有人亲近他。 若是他做错了事情,群臣都要弹劾他,李少安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赵榛一人,倘若赵榛死了,那李少安除了死就没有任何选择了。 “殿下。” 这时,沉默许久的宗泽这时站了出来向颇为纠结的赵榛拱手拜道: “您完全可以不用顾及这些,康王对您不利,您还以仁心宽待于他,这是仁君之举,您已经做到了,而如今康王想腐蚀您的臣子,借此来瓦解您的群臣,您还要继续以仁心继续宽待他吗?” “殿下啊,您对康王已经是仁至义尽,您为南朝廷屏障久矣,金国数次来袭而被您防得密不可透,河北诸道军民无不对您心生敬仰之意,而如今康王要与您分庭抗礼,翻脸不认人,此乃您真正的机会啊!” 机会? 赵榛被宗泽的话有些动摇,他忽然有所感悟,难道宗泽所说的机会莫不是? “兵压南境?” 除此之外,赵榛想不出宗泽所说的机会了,只有这个才符合宗泽口中所说的机会。 “现如今,您麾下猛将如云,拥有数十万精锐大军,反观康王手中兵马,皆是些土鸡瓦狗之辈,倘若跨过长江,定当投鞭断流,一举击溃这群忘恩负义之人!!!” 宗泽很有信心打垮他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那就是金国新败,河北诸道军民士气高昂,他们不会卷土重来。 若是趁现在南下,以康王贪恋酒色,不思国事,重用奸佞,排挤忠臣为名,打出为国讨君的旗号,想来不光北方各路大军会支持赵榛,就连那些被赵构压榨排挤的主战派和百姓也会奋起联合。 此时若是不举起这面义旗,日后若想再染指南方,可就太晚了。 “您是认真的?” 赵榛听罢,他以极其认真地态度对眼前的宗泽问道。 宗泽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赵榛,很是恭敬地回应道: “臣等这一天等了许久,您只要一声令下,北方各路大军都将会拥护您讨伐昏君奸臣,到那时,您便是大宋真正的仁君,天下忠臣良将都会齐聚您的麾下,兴复大宋,统一天下,这不仅仅是您的夙愿,更是老臣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 赵榛见这个老头的态度极其真诚,甚至表了他的真心,看来这一次,就是和赵构摊牌最佳机会了。 想了很久,赵榛拧着眉头点了点头道: “您说的没错,康王赵构屡次三番陷害忠良,贪恋酒色,重用奸佞,祸国殃民!此贼若不退位,何以安大宋百姓之心?!李少安,从即日起,孤家以你为监察御史督办情报之事,摸清楚他们大军动向,粮草调度,以及将领调动……” “请殿下放心,臣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李少安见大王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的内心实际上是很激动的,一来他的部下们早就已经准备就绪,二来若是大王能率军南下,将那个昏君从皇帝的位置上踹下来,那他们的功劳可就是最大的。 要知道,他手底下的这支队伍就差这么一个功劳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若是能直捣黄龙,将赵构拿下,那他们在这群文武大臣们眼中,就是一块石头。 “来人,把岳飞叫来!” 现在的赵榛还是有些拿不定打算,他想把军中的主力大将岳飞叫来,看看他什么想法,在军中,他麾下的岳家军可谓是强悍无比,无论哪支部队和他们撞上,都只有吃败仗的份。 过了片刻,岳飞又从军营匆匆地赶了回来。 “殿下!” “鹏举,孤家打搅你们弟兄相聚,不会怪孤家吧?” 赵榛笑呵呵地看着面前红光满面的岳飞很是高兴地问道。 一听他的话,岳飞也是高兴一笑,与兄弟团聚自当是高兴,但大王有令召自己前来,又岂能不遵从呢? “不知殿下召臣有何事相商?” 紧接着,赵榛脸上的表情变得颇为严肃,他缓缓说道: “孤家得到情报,康王赵构,在南地横征暴敛,搜刮民财,掳掠民女,贪恋酒色,陷害忠良!孤家意欲南下,找那康王谈上一谈,不知鹏举有什么想法,尽管同孤家说就好。” “……臣惶恐,此事应当您来决断。”岳飞这时低下了头,他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自古以来帝王家的事情,大臣一旦介入下场可想而知,也就是说,岳飞是想明哲保身。 不过赵榛摆了摆手,他将方才自己下定的决断同岳飞说了一遍。 赵榛说道: “鹏举,这两年多以来,孤家自认为你与孤家乃是兄弟之交,如今孤家正要讨奸除恶,唉……” “殿下,臣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自古帝王家之事,外臣一旦插手,那就是个死,既然您都已经这么说了,臣也毫不避讳地对您说,此战需速战!” 岳飞给出了一个直接的答案,在他的眼里,若想拿下赵构,速战速决这是最好的办法。 说着,他的目光就转移到了一旁的李少安,当然,他们都清楚李少安的实力,他手底下的密探就是一大主力,在关键时候可以给赵构致命一击。 当然,这一王牌还不能轻易动弹,而是需要最关键的时候,他们才能被启用。 “李大人,这还得您亲自下场了。” 第103章 秦桧南下 已经被秦桧扣留快半年的吴开也已经绝望了,他已经不奢求自己能否见到金国皇帝,他只希望秦桧能留他一命放自己回去,因为他的使团队伍里已经死了两个人,他们是自杀的,自杀的原因就是有脑子也能想得到。 并且这座宅邸的外面还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让他们根本就无从下手,只能憋在这座宅邸中,甚至他们的谈话,都能被这群人获悉。 岁数本就年长的吴开在这半年的软禁中变得颇为苍老,头上的灰发像是上了白霜一样,花白了一片,只有一小块是银灰色的头发,但也快被这种折磨染成了花白色。 “咳咳咳……” 府邸里,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咳嗽声,而这种声音的归属者,是此刻正坐在堂上的吴开。 “秦桧,你个厚颜无耻之徒,亏我相信你,是我…是我走了眼呐!!!” 眼前的饭食,吴开是一动没动,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每次那些金人给他们送菜送饭,吴开都要辱骂他们一顿,不过那群人却出了奇的没有发怒,可能是秦桧的命令,才没有动手。 他的脸颊已经瘦削如柴,身体更是瘦成了皮包骨,现在的他弱不禁风,一碰他就会摔倒在地,可是他却一点也不感觉自己疲惫,仍然辱骂,骂着骂着,就会不自觉地晕厥过去。 但那些随同他前来的年轻勇士们如今是苦不堪言,吴开骂一句,他们的身体就要添新伤,这是因为那群送饭菜的金人,根本就不理会吴开,而是转移目光,拿他们发泄。 那两个自杀的人,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思乡心切,却难以归乡,跟着吴开遭罪,倒不如一死了之。 “大人呐…您别骂了!” “您看看吧,已经死了两个兄弟了,您还想让我们生不如死吗!!”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闭嘴!!!” 其中一个勇士彻底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冲向正堂,双手束缚着吴开,另一个人抬起拳头就想打吴开,可没曾想门外的守卫居然冲了进来。 “住手!!” 只见那几人手持利刃,将那两个威胁吴开的勇士硬生生地拖了出去,秦桧的命令是保住吴开的命,却没有说让这些勇士也活下来,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将这些人杀死。 咔嚓—— 他们拔出腰刀,刀刃毫不犹豫地插进这两人的后腰,从后腰直接穿过身体,那鲜红的血液就这样滴淌在地面上,而吴开也已经无惧这些场面了,他们也都麻木不仁了。 “呵…哈哈哈……哈哈哈……” 吴开躺在地上几乎痴狂地哈哈大笑,似乎根本就没有因为这些人杀了这几个人而伤心难过,甚至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在乎这些人? 在这些勇士的眼里,吴开已经指望不上了,他们有些后悔,后悔为什么不半道将他杀死,然后把他的脑袋割下来送给赵榛。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用承受这般痛苦地折磨,甚至还能在信王麾下有个不错的差事。 “将这些人都杀了!!!” 其中一个金人几乎没有表情地指着那些蜷缩在一起的勇士们,周围的金兵气势汹汹地领了命令,提着刀直接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将那几个人杀了。 而吴开却躺在那里还是大笑,这些人根本就不管他,杀了人后,就直接出了宅邸,并将门锁住,继续守在这个位置。 现在的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孤零零地待在这里,他为什么要来这里遭罪?他为什么当初要举荐秦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酿下的恶果。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是瘆人,外面的金兵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就当没有这个人一样,秦桧的命令,要保证他的生命,不能让他死。 踏踏踏—— 突然,街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守在门外的金兵瞬间提起了精神,原来是秦桧来了。 “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老家伙,还活着吗?” 站在面前的秦桧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几个人貌似对他挺恭敬,其中一人回应道: “就是那几个人不太老实,刚才属下都把他们杀了,吴开那老家伙还在笑,莫不是疯了吧?” “呵,他要是疯了,那就不是他了,开门,让我进去。”秦桧不屑一笑,然后命他们把门打开。 当门锁响动的那一刻,吴开停止了笑声,他坐在案前正对着大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吴开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目光,他盯着面前走进来的秦桧,那心中的怒火顿时爆发出来,他巴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了他。 但秦桧也很明显得感觉到周围的杀气,不过眼前的老头却是瘦骨嶙峋,让秦桧心疼不已啊。 “吴兄啊,让你久等了啊。” 只见他满脸笑意走上前来,根本就没有顾虑地走上前去,他也不怕吴开这个老家伙会把自己怎么样,就他现在这个模样,对他动手就是找死。 “哼…秦桧!!!我就不该信你!” “呵,信不信又有什么用呢?” 他坐在吴开的面前,傲慢早已写在了他的脸上,他指着吴开缓缓说道: “你不用去见金国皇帝了,你可以回去了,而且…我要随你一起回去。” “什…什么?!”吴开也没有想到,这个秦桧居然变卦这么快,那他在这里待了半年,就等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不,不会是这样的。 他瞪着眼前的秦桧,脸上甚是愤怒,可秦桧却冷冷一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总而言之你不用再去见金国皇帝了,而且我得到了授意,回到康王那里,你负责举荐我就好。” “我凭什么…啊?!” 吴开被秦桧轻松地拎了起来,甚至还被他威胁着。 “你如果不肯,我就会杀了你。” 说罢,秦桧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那种笑容让吴开看了都觉得瘆人,甚至更为害怕,害怕到他已经不敢再说一句话。 “你…你就是…就是个……” 第104章 贪恋酒色 “哈哈哈……这酒,清冽可口,当真是好喝,好喝啊!!” 此时,赵构依旧在翠香楼醉生梦死,浑然不管朝廷的那些事情,仿佛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公子哥,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根本就不管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身旁的随从们也都被赵构的举动折腾得死去活来,他们整日与这些人厮混在一起,也逐渐变得松散,甚至分心。 “这涪儿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弹奏琵琶又是个好手,如此才女,应当配得上我…而不是整日看那些妃子的脸色,还有那吴氏,哼…什么都不会,还不如这涪儿姑娘啊,要有身材有身材,要有姿色有姿色,还精通诸多乐器,唉!” 赵构坐在座内已经酩酊大醉,一旁的随从却是一点忠言逆耳的话也没有,甚至还附和上了他的话。 随从谄媚地说道: “是啊,这涪儿姑娘芳华绝代,您才配得上这涪儿姑娘,用不用……” “哦?你说什么?我…我岂是如此下流轻佻之人!哼…哼……”赵构有些不太高兴地看向身后的随从,他指着眼前这个口出不逊的随从破口大骂着。 被这么一训,那随从低下了头不敢继续说下去,但可以看得出来,赵构对那涪儿姑娘是情深意切,而且最近这段日子朝廷也有人来寻,皇帝半个月都未曾上朝,整个朝堂都被弄得鸡飞狗跳,就差没把军队都调出来寻人呢! 而被轰回来的万俟卨就承担了寻人的大任,他被汪伯彦派遣出来去临安寻找皇帝,所幸的是,这里是他监管的地方,恰好,他在地方的人,找到了赵构。 万俟卨一路来到了翠香楼,他走进这里,周围诸多女子便围了上来,他拧着眉头走进楼内,在熟人的指引下,他找到了赵构。 “唉!” “你给我过来!” 他一把拽着赵构身后的随从走出门外,胸中的怒火已经难以让他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见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朝着这人的面门直勾勾地来了一拳,吓得楼前迎客的女子和老鸨顿时花容失色。 “来人呐,打人啦!!!” 只听身后那些人开始叫喊,翠香楼里的那些壮汉纷纷冲了出来,他们每人拿上一把朴刀,把万俟卨直接给围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哼……你们蛊惑皇帝,致使皇帝沉迷酒色,我要将你们统统拿下,送大理寺问罪!!!” “敢在老娘这里闹事,反了天了!!”那老鸨叉着腰带上了一群打手,准备拿下万俟卨,但这也引来了负责这里防务的刘光世。 腾腾腾—— 得知翠香楼出了大事的刘光世立马带了百号甲士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那个仗着自己有数十打手的老鸨,这时也没了脾气,她很清楚,眼前这些人,来者不善。 而且刚才听那万俟卨说,里面坐着的是当今皇帝,这反倒把老鸨吓得不轻,要是真像他说的那样,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成了蛊惑皇帝的罪人!? “将军,饶了我们吧!!!” 这老鸨倒也识趣,见刘光世都带兵前来了,她连忙跪在地上哭着求饶,想让他们饶了他们一命,不过这些人也并不知道里面的赵公子是赵构,刘光世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同万俟卨一起走进了翠香楼。 而赵构却依旧坐在高台上看着涪儿坐在台下弹奏琵琶,脸上满是享受。 腾腾腾—— 当万俟卨突然出现在赵构身旁的那一刻,他是极其愤怒的,要不是他乃是赵构的宠臣,早就破口大骂把人给骂出去了,而刘光世站在万俟卨身后,静静地听着赵构那一句又一句的粗鄙之语。 “你们来干什么?没看见我在这里欣赏这美妙的琵琶声吗!!” 台下那悠扬婉转的琵琶音让人沉迷在陶醉之中,不过这并没有让万俟卨深入这琵琶曲中,他听到的是祸国殃民的琵琶曲,是让赵构沉醉于这温柔乡的催眠曲。 “陛下!!!” “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万俟卨想靠赵构升迁,可他这个模样,已经完全不像一个皇帝,倒像是一个纨绔子弟,他有些对赵构失望了,甚至刚才他就像一个巴掌拍过去,可他并没有,因为眼前这人是皇帝。 踏踏踏—— 身后的刘光世这时走了过来,他抿了抿嘴唇盯着面前已经烂醉如泥的赵构,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大手一挥道: “来人,将陛下架走,他已经醉了。” “不,我没醉!我没有醉!!!谁敢动我,我……”赵构还没有说完话,他就晕了过去。 众人见状连忙架着赵构离开了翠香楼,而跪在楼前的老鸨此时也变成了一具尸体,那个蛊惑皇帝的随从,也被万俟卨一剑杀死,使得周围的百姓都被他们这般举动吓得心惊肉跳。 “还在这里看什么,还不快滚!!!” 刘光世站在楼前环顾四周,那如洪钟般的吼叫声马上驱离了这群看客们,这下皇帝在这里的名声算是差到极点了,不过刚才差点吓死他,赵构要是一口气背过去,那他们就是罪人。 此刻,坐在台下的涪儿姑娘也走出楼门,她来到了刘光世的身后,而刘光世也注意到了她。 “………” 只见他拔出腰间佩刀抵在涪儿那纤细的肩膀上,并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这刀本该杀你,但你的举动却让我没有了杀你的冲动…离开这里吧,皇帝对你的痴迷,已经让他几乎可以放弃朝廷,放弃他皇帝的身份,唉……贪色好淫,呵,我当初怎么就看中了这么个君主?” 说罢,刘光世收了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涪儿就站在楼前,一声不吭,她见多了人生冷暖,她本以为这个赵公子就是她一生期待的君子,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是个沉迷酒色的昏君。 “唉……” 不知何时,临安下起了滂沱大雨,涪儿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在混乱的人群中离开了这里,她不知去往何处,也不知该去哪里,出了城,她又能去哪儿? 直到,她在路上遇见了她一生甚至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的人。 第105章 姑娘往何处去 赵榛带着一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的人马径直走向临安城,而迎面走来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女子,脸上为何如此哀伤? 那个女子见到赵榛的那一刻,那双惹人怜的眸子也不禁低沉下来,眼前这行人,越看越不像等闲之辈。 “姑娘慢着。” 在赵榛的示意下,身旁护卫的杨原策马上前,腰间佩剑惹人注目,但涪儿站在官道旁,见了那人正朝自己前来也不慌张,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那人的前来。 “军爷可有事?” 涪儿面色镇定,她说话小心翼翼的,也让杨原都有些无从下口了,只见杨原翻身下马,以同等站立的姿态笑呵呵地问道: “我等一路走来,不知临安城情况,敢问姑娘可久居城中,若熟知城中情况,请为我说上一说,也好有个应对。” “啊?您不是……”涪儿仔细打量着杨原这一身甲胄的装扮,难道她不是南军的军官?若是这么问,倒叫她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过他的脸上,涪儿看不到任何杀气,甚至也没有江湖匪气,难不成他真是北边来的人? 杨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让涪儿明白,眼前这一行人并不是南军,而是北军,在杨原的带领下,她来到了赵榛的面前。 “殿下,这位姑娘熟知城中情况。” 站在一旁的涪儿见杨原对队伍中间的那个身材高大的将军恭敬一拜,又从他的口中听到殿下二字,除北军信王以外,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 坐在马背上的赵榛也是颇为放松地看向他身后的涪儿,只见她皮肤白皙,身材窈窕,唇若涂脂,双眸可人,眉宇间甚是令人垂怜,不愧是江南美人,但他可不是赵构那样的昏君。 只见赵榛此刻也翻身下马,他颇为沉稳地走到涪儿面前,也是降低身段,向涪儿行了一礼道: “敢问姑娘可知城中状况?” “啊…您……您,民女受不起您这般,还…还请……”涪儿也被眼前的赵榛这一般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连忙跪倒在地行叩拜之礼。 能有如此举动的亲王,除了信王之外已经别无他人了,不过,她听闻信王与康王一样,都是横征暴敛,无恶不作之人,难道她听到的传闻都是假的? 但赵榛却将其搀扶起来,并严肃地说道: “孤家此来,乃是面见康王,听闻康王整日沉迷酒色,醉生梦死,在临安翠香楼中逗留半个月,应天府的朝臣们已经鸡飞狗跳,哼……如此君主,岂能托付大事!” “啊…您…您便是威震北疆的信王殿下吧?民女涪儿,拜见殿下!”涪儿不管传闻到底是真与否,但听他的话来看,这信王也并不是什么可恶之辈啊。 见涪儿的神情如此激动,赵榛只是轻轻一笑,他问道: “涪儿姑娘,这康王还在不在临安城?” “啊…呃……在。”涪儿貌似是在躲避着什么,她的眸子彻底乱了方寸,根本就不正面与赵榛对视,而且她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一想到那个昏君,她就觉得有些惆怅或者是哀愁。 实际上,赵榛拦下她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另有所图,因为在翠香楼,李少安的人手就在那里,涪儿的一举一动都被这群人监视得清清楚楚。 所以,涪儿走时,周围的耳目几乎同时一拥而上,将那个想拦住涪儿的老板给拽了回去,并威胁他要是敢拦她,就让他死。 因此,她离开临安城后,赵榛就得到了消息,并且那个见过涪儿的眼目此刻就藏匿在队伍中。 “涪儿姑娘,孤家明白,你并不是个风尘女子……” 赵榛转过身去,在杨原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背,但他的说话声却时时刻刻都在涪儿的耳边来回萦绕,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事情一清二楚?不会吧…… “民女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你自幼父母双亡,流落异乡,所幸贵人相助,才得以活下来,但好景不长,方腊起义,杀了你的养父,想将你占为己有,你趁乱逃脱,无奈之下一路南逃,最后被一老鸨收留,你不肯当这个风尘女子,老鸨也答应了……” 赵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将涪儿从小到大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同她讲了出来,这反倒让涪儿大吃一惊,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 “你的真实名字叫做娄涪,河北人氏,对吧?” “嗯。” “那康王,你也看到了他真实的一面了吧?” “嗯…” “呵,名为仰慕你,实际上想将你占据己有,背地里却与那些风尘女子卿卿我我,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吧?” “嗯?” 他的这番话让涪儿顿时花容失色,她不敢相信,甚至根本就不能相信,白天里那般尊重自己的赵公子,居然…他居然是个下流…… “其实,就在赵构去的第一天,他就对你有觊觎之心,为何你没能被其所辱,想想你周围的那些人,他们护住了你。” 在赵榛得知这个女子有这样经历后,他便下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赵构这个风流昏君玷污侮辱了她,所以,每当赵构夜里大起色心时,这些眼目都会充当帮手,负责掩护涪儿。 一路上,赵榛对涪儿说着这半个多月发生的所有事情,把赵构那些龌龊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坐在马背上的涪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明明是那么…… “呵,涪儿姑娘,赵构强抢民女这件事情,恐怕你并不知道,但到了公堂上,你就在隐蔽处看着就好,孤家要替那些被赵构这昏君侮辱了的民女,报仇雪恨。” 说着,赵榛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但涪儿还是有些担心。 她担心的不是赵榛能否替老百姓做主这件事,而是他带了这几百人,临安则是有数万驻军,堂堂大军统帅居然孤身犯险,这… “呵呵,不必担忧。” 发现涪儿的脸色有些异样,赵榛笑了笑缓解了她的忧虑,但他也没有说透自己到底有什么准备,不过带这些人的确少了些,他在长江沿线的兵马相信很快就会兵不血刃的直逼城下,到那时,就不是打不打的问题了。 “………” 第106章 去把赵构给孤家叫来! 当他们一行人靠近城门的那一刻,周围的守军便开始警觉起来,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见过这些人,而且带领他们的将军,感觉貌似有一种王者气概,不太像一个领兵将军。 “来人止步!!!” 负责城门守卫的偏校一声令下,左右卫兵顿时一拥而上,将赵榛这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在队伍中的涪儿见这场面甚是慌张,赵榛却瞟了她一眼,两人对视一眼,涪儿的脸上忽然泛出一丝红晕。 赵榛则是策马上前,表情瞬间变得极其严肃,他冷哼一声,肆无忌惮地呵斥道: “孤家乃信王也!此番前来,乃是面见康王,谁要敢拦孤家,哼…你们是知道孤家在北方战场与金狗作战时用的手段的!” 唰—— 说罢,赵榛面无表情地拔出腰间佩剑,那剑刃寒芒阵阵,惊得守城偏校顿时跑下城口前来赔罪,要知道信王殿下可是向来都不怕威胁的,因为他听说,在开封保卫战时,金兀术拿二帝威胁赵榛投降,结果他居然敢放箭直射二帝。 他的威名传遍金国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来是他敢打,二来是他什么都不怕,就连死也不怕,哪怕是身败名裂他也不怕。 这也是所有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末将不知殿下驾到,还请您恕罪。”偏校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他来到赵榛驾前小心翼翼地赔罪,生怕这位大王一个不高兴,直接就把他杀了。 要知道,信王赵榛敢带着不到千人的卫队撞进早已属于金国的开封府,那他难道还不敢冲进这座拥有三万驻军的临安府吗? 只见杨原策马上前提着佩刀指了指他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滚开!为信王殿下带路。” “是…是……殿下请!”偏校不敢造次,他知道赵榛要是想做出什么事情来,没有人能拦得住他,更何况他带了卫队,这支卫队他是有所耳闻的,曾随信王在金军阵中七进七出,杀得他们人仰马翻,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清楚赵榛找的是谁,所以这个偏校头也不回地径直朝着临安府衙走去,大街上的百姓都被这一幕看得有些诧异,平日里这些个守军不是挺嚣张跋扈的吗? 怎么今日却变得如此狼狈?难道他们是被揍了? 看着他们身后装备整齐的骑兵,就感觉这群人的精神风貌和守城军队一点也不一样,他们的眼神杀意凛凛,哪怕是表情也泛着一股硝烟味道。 “这群人是谁啊?” “没见过啊……” “你看那个人,穿着那么华丽的甲胄。” “诶?啧…不对啊!” 人群中有人开始怀疑这支人马的特殊性,其中有个老者眯着眼指着人马之中身着华丽甲胄的年轻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向那个年轻人望了过去。 “刘老,您看到了什么?” “那个年轻人,穿着的…不是寻常甲。” “您曾上过战场,定能认出来。” “是啊…这……这是亲王才能穿的啊。”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目瞪口呆,他们凝视着眼前的这支队伍,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会是从北边来的人。 而且这支队伍中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们所敬仰的信王赵榛。 踏踏踏—— 在那个偏校的带领下,赵榛一路来到了临安府衙,他看着面前这座府邸,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来人!把知府给孤家叫出来!” 赵榛一点也不惯着这里的任何官吏,他马上就派杨原,并带了几个卫兵上前叫人,府内的那些官吏被这么一吼,顿时火了脾气,有人甚至回骂了一句,这让赵榛甚是愤怒。 “杨原,去把那个口出秽语的官吏给孤家拽出来,斩首!!!” 好家伙,不愧是信王,根本就不管大街上的巡逻队,而且这巡逻队见到这支队伍后,根本就不直走,索性就直接绕路走了。 因为他们在来之前,听那些百姓说,这是信王的卫队,而且信王就在这里面。 听到这番话,那些贪生怕死的人怎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信王殿下?曾在开封保卫战中力战金狗,又在西北保卫战中重创金军。 如此贤王,他们怎能招惹?更何况,他如今有恃无恐地前来,那就只能说明一点——算账。 找赵构算账。 而且,如果不出所料,赵榛的精锐大军恐怕已经快要兵临城下,不过…他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赵榛得知赵构在临安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 腾腾腾—— 杨原一点也不给那个叫嚣的官吏面子,只见他拽着那个酒气熏天的官吏二话没说,直接就把他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哼……” 这一杀,倒是让府邸内的官吏们彻底吓傻了,他们不知道是谁敢有这么大胆子,只见知府出现在他们的身前,赵榛冷冷一笑,原来是个老朋友。 “许久不见了,汪帅。” 眼前这人正是曾经的兵马副元帅汪伯彦,赵榛见到他之后,那可真是熟悉得很。 反观汪伯彦见到赵榛的那一刻,吓得他顿时合不拢嘴,他瘫倒在地指着眼前的赵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赵榛居然会来到这里。 “你…你……你怎么来了!!” “孤家,是来找康王这个狗杂种算账的!”赵榛已经完全没有顾虑了,因为根据情报,他的大军已经顺利杀进应天府,将那些文官全都控制了起来,其中就有黄潜善那个奸贼。 而且,张俊此时正在收缩兵力,正向临安方向撤退,但是岳飞的兵力突然从楚州方向横插过来,直接把张俊撤退的后路给封死了。 也就是说,除了临安这数万兵马,赵构已经无兵可用,甚至这城中数万兵马能否听从调遣都是个问题,没看刚才这守城的偏校毕恭毕敬地带着赵榛大摇大摆地走进城内了吗? 要知道,初期的主战派多于这些主和派,所以,在赵榛拉起这面旗帜的那一刻,诸如吕颐浩、赵鼎、朱胜非这些个老臣,都是支持赵榛北伐的。 “殿下…殿下……您…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这个小人物吧。” 汪伯彦被赵榛这么一威胁,反倒有些胆战心惊,他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却并不被赵榛所理。 “把这老贼给孤家拖下去,先打二十大板,剩下的,等见了康王再说!” 第107章 僵局 当赵榛突然出现在临安府的那一刻,不光汪伯彦是难以置信的,就连刘光世也被他的到来折腾得头昏眼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此时,被抬进军营的赵构也已经醒酒,得知赵榛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是带着卫队,大摇大摆地进了城,赵构顿时怒火冲天,并质问刘光世为什么不将他们全部拿下? 结果,刘光世给出的结果却是,赵榛已经把城内大半兵马都忽悠到自己麾下,现在刘光世本人能够控制的兵力,就只有数千人。 捂着脑袋有些迷糊的赵构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眼前的刘光世,并气愤地问道: “朕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他是怎么跨过长江来到这里的,啊?!就没人知道吗!” “………陛下,臣刚刚得到消息,应天府沦陷了。” 刘光世有些无奈地对赵构说道。 这一说,彻底把赵构接下来要训斥的话直接咽进了肚子里,他此刻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刘光世,僵持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甚至当他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赵构居然腿软了。 腾—— 这腿一软,赵构顿时瘫坐在这张卧榻上,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知是什么心情,总而言之,他貌似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或者说,他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部队呢?” “什么?” “朕问你,驻守长江的兵马都是吃干饭的吗!?” “呃……” 其实,长江防线在那些人的手里头根本就是一个即将瓦解的防线,张俊虽然擅长水战,可奈何驻扎在那里的不是张俊,而且主帅也不是他,是杜充。 杜充这个叛徒,在与宗泽率领的水师主力交手时居然主动投降,并且把他麾下的五万水军全都交了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出海作战的杨存中麾下的两万水师,赵构手中已经没有打水战的水军了,不过应天府失守,他们总能守住楚州周边防线吧? “陛下,楚州…唉!也被攻陷了。” “信王的军队几乎是三路推进,以宗泽为主帅,岳飞、王彦为左右副帅,共领十五万大军,直逼临安府。” 现在的刘光世算是看明白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赵构这个昏君简直是一无是处,还不如倒向信王麾下,至少在他手底下能打胜仗。 而且,张俊是何等人也?居然被一个后生逼得退无可退,最后不也是难逃一劫吗? “什么?!!!” “这…你们…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朕平日里如此信任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赵构顿时大惊失色,他指着眼前的刘光世,但还没等他说下一句话,刘光世便冷哼一声,把赵构给捆了起来。 “你们!唔——乱臣贼子!!!” “赵构,平日里你是对我们不薄,可惜,你只对那些文官不薄,对我们武将却是依旧排挤,对不住了,带到信王那里去!” 刘光世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他明白赵构此人定不会成大事,与其这样束手就擒,倒不如把人给抓起来,当成他投诚的见面礼。 “带走!!!” 这些甲士也不含糊,三下五除二就把赵构一路带到了府衙门口,只见门前这帮人都变了模样。 进入院内,一排官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人已经死了,有些人还在硬挺,汪伯彦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腰被打得皮开肉绽。 “快走!” 赵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下场居然会是这般,在这临安城内乐不思蜀,最后导致自己成了俘虏,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顺畅,仿佛这一天就是专门为赵构所安排的。 此时,赵榛就坐在大堂内,他将两腿摆在公案上,眼神颇为不屑,他早就想把眼前这个祸国殃民的昏君千刀万剐了! 而且,就在今天夜里,赵榛也做了一次动员大会,他把那些受了害的百姓全都聚在一起,并选出几个能说会道的,有胆量的人负责公堂指认。 现在,赵榛的大军已经开进城下,这些百姓们巴不得现在就让王师进城为他们申冤呢。 于是,在百姓的统一选举下,他们挑选了几个能说会道胆量大的人来到公堂上负责指出赵构在位期间干的那些民不聊生的肮脏事。 “呵呵,十三弟,当真是没有想到啊,你居然敢做出如此叛逆之事,你不怕遭天谴吗?” 赵构被甲士带到公堂上后,满脸不屑地看着眼前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赵榛,甚至还口出狂言,说他这是遗臭万年的举动,以后是要载入史册的。 但赵榛完全不顾这些,他笑了笑道: “史官怎么记载我,我不管,我只知道康王赵构,色性好淫,沉迷女色,不务国事,民不聊生!今日,我是来替那些被你玷污的女子,和被你掠夺的百姓讨回公道的。” “哈哈哈哈哈!你?!你替他们讨公道,可笑啊!太可笑了!!!哈哈哈……那些百姓只不过是蝼蚁,而我们是统治者,蝼蚁是不配和我们为伍的,你懂吗!” 赵构忽然性情大变,他指着眼前的赵榛,说他对统治一窍不通,把百姓当做畜牲,他们只配给统治者种地,端茶递水,根本就不配在他们的眼里。 但赵榛却冷冷一笑道: “那么请问,孤家为何如此轻而易举地进入了这临安府?再或者说,孤家为何这般容易地穿过长江防线?呵……百姓乃天下之本,乃天下之基,人君之本,你想想你是怎么落到孤家手里的?” “你!!” 赵构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承认,赵榛在百姓中占据着很高的地位,不过那又怎样? 躲在角落里的涪儿看着这一幕,眼前的赵公子已经变了,他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子!她算是看透了,赵构的伪装简直高明,太高明了,高明到自己居然相信了他。 “赵榛,你以为你手握重兵又能怎样,到头来,你依旧会重蹈覆辙!” 他指着面前的赵榛,颇为狂妄地指着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妄的,不可能的,他想改了重文抑武的祖制,除非把天下文人都杀了,才能阻止文人冲击这种潮流。 不过,赵榛早就已经想好了平衡这种矛盾的方法,他摆了摆手道: “孤家不打算跟你废话了,来人!带证人上堂!!!” 第108章 康王死,信王立 说时迟那时快,五名证人走上公堂来到赵构面前,他们现在对眼前这个几乎癫狂的赵构还是有些畏惧之感的,不过有赵榛在这里坐镇,他们也就不再畏惧这个昏君了。 “草民赵二,刘大,张三,李四,何五,拜见信王殿下!!!” 这五人排成一行跪在地上向赵榛叩首行礼道。 坐在上位的赵榛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回应道: “起来吧!” 这五人起身后,坐在了赵榛右手边早已准备好了的凳子,他们挺直腰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目光也不敢直视近在咫尺的赵构,可见他们还是对这个昏君心有余悸的。 而赵构看向他们如此畏惧自己,也是冷哼一声,他抬起头来颇为狂妄地说道: “赵榛,你怎么找了这么几个废物?尽是一些畏首畏尾的草民,哼!” “别急着喊啊,孤家这么长时间以来很是好奇,你在位期间到底祸害了多少民间女子,或者说…你祸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赵榛一见他的这副嘴脸就很是愤怒,他指着眼前的这五人,并让他们不要害怕,把他们所知道的,和所看见的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何五作为这几人中比较有胆量的,他站了出来开始叙说有关赵构南下所做的肮脏事。 “去年,康王南下应天府,在途中纵兵抢夺粮食,居然不管不理,为首的将领我至今还记得他长什么样,而且还洗劫了多个村子,抢了不少金银,凌辱了整个城池的女人,有些为了功劳还杀良冒功,甚至将那些无辜的百姓聚在一起,全部烧死…” 在场所有人听着何五的话都为之痛心,赵构居然会是这样残暴的一个人! 而躲在角落里的涪儿则是满脸惊讶的捂着嘴巴,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整件事情的场景,但她对赵构的看法,却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彻底改变。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而且还是个暴君。 紧接着,刘大抢过话茬,他连忙冲了上去向赵榛再告一状,他哭哭啼啼地说道: “殿下,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赵构这昏君,抢了草民的小女,她才…她才二八之龄啊,就这样被他凌辱至死,死前小女说,一定要为她报仇,殿下!!!” “………赵构,你听见了吧?还有什么话可说?” 说罢,赵榛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满脸阴沉的赵构面前,他拽着眼前这个瘦弱的昏君,将其拎在手中,颇为轻松地给丢了出去。 扑通—— 在场的人被赵大王这番举动惊得那可是瞪大了双眼,接下来,赵榛深吸一口粗气,又将外面的赵构给拖了回来,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赵构的封号给废了,也就是说,他不配当这个皇帝。 此时,三路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推进到距离临安府外围五十里处,张俊的部队也被宗泽劝降,并归入宗泽帐下听令。 已经出师了的阮良率领他麾下一万水师顺着长江逆流而下,直接逼近临安府外围水寨,并顺利攻克此寨,控制住了水道。 腾腾腾—— “殿下!” 只见一名骑士冲进府衙,定睛一看,原来是王贵。 “殿下,临安府外围已经都是我军将士,张俊麾下部队已经被宗帅劝降,现如今已经彻底归入宗帅麾下!” “哈哈哈……好!看来,孤家此战乃是大势所趋,老天都要亡你赵构啊。”赵榛看着眼前大惊失色的赵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就是不施仁政,倒行逆施的下场。 “我…我……” “赵榛,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为这天的举动而付出代价!!!” 还不服气的赵构放下狠话,但却被赵榛一句短短的话语又给驳了回去。 敢问康王,你重用奸佞,不闻忠言,光这件事情,孤家就可以杀你十次,天下人用唾沫吐你,都能把你淹死上百遍!” 赵大王已经懒得和赵构玩儿这种文字游戏了,只见他背过身去,仅仅微微一抬手,身旁的杨原会意,径直走向赵构面前,并把他的上衣给脱了下来,然后带着两个人将赵构推出府外。 “赵榛!!赵榛!!!”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吧!!!” “啊——” 被吓尿了的赵构被迫说出了那几个字,但赵榛从来就看不起这种趋炎附势的人,在他说出那几句话之前,赵榛还算看得起赵构,认为他还算是一条好汉,但说出那几句话后,他连个屁都不是。 咔嚓—— 赵构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个昏君的命运彻底在赵榛手中断送了。 “这是赵构他咎由自取,如今赵构已死孤家也该收场了。” “来人,把赵构的脑袋放在城头上,告诉城内所有将士,昏君赵构已被孤家所杀,从即日起,军民和睦,不准欺辱百姓,若有欺辱百姓者,孤家照杀不误!” 就冲百姓这两个字,就够那些被赵构害惨了的百姓感恩涕零了,但赵榛接下来到底话却让那五个人对赵榛的崇拜再上升了一个高度。 “将那些曾被赵构残害过的百姓家属,好生安置,给他们一些钱财做些营生,至于那些曾助纣为虐的富商巨贾,哼…没收他们的田地,让这些人去尝尝什么叫民间疾苦!!!” “谢殿下!!!” 这五个老百姓见赵榛对他们这些人这般好,他们连忙跪倒在地向赵榛道谢,因为他们也听说过赵榛在北方的善行,亲自为百姓修缮房屋,甚至还为他们耕地,与百姓交谈起来毫不费力。 躲在角落处的涪儿此刻是黯然神伤,她看错了人,同样也对这个天下泛出一丝厌倦之意。 “涪儿姑娘。” 当她走出黑暗,来到赵榛面前的那一刻,他发现这个姑娘的脸色与之前相比,甚是黯淡。 “………” “这个世道,就是这个世道…不过我会尽全力改变,如果…你没有其他去处的话,便留在孤家身边,如何?” “若是你不愿在这里逗留,孤家不强求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赵榛转过身去,他摆了摆手,麾下众人追随他走出门去,涪儿看着他的背影,貌似看见了一丝光芒,难道…… 她情不自禁地追随着赵榛的脚步,随他离开了这里。 或许,眼前这个人,真的可能会兑现他的诺言? 第109章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建炎二年十月秋,信王赵榛率军南下杀昏君赵构,天下愕然,但也在情理之中,金国元帅粘罕、金兀术以及被赋闲在家的斡里衍各致书信一封于南,顺便还把意图南归的秦桧也给押了回来。 一路上,秦桧满脸难以置信,甚至根本就没有想到赵构居然会是以这样的死法而终止了他的生命。 昏君呐,看来赵构也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胸有城府,不过这次返南,他要见的人却从赵构变为了赵榛,一想到他,自己的裤裆就隐隐发凉。 可惜,自己再也没有勇气说这些话来了,因为他的小命恐怕到赵榛那里,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杀赵构这一个多月来,赵榛的工作做的可谓是极其到位。 先公布昏君赵构整日沉迷酒色,不务朝政,将满朝文武弃之朝堂之上而不顾,又把汪伯彦假传圣旨等一系列问题都面向天下人曝光出来后,赵榛以赵构重用奸臣,不用忠臣为由头,列出无数罪名,其中强抢民女,巧取豪夺,掳掠奸淫为甚,直接处死万俟卨、黄潜善、汪伯彦等十多名奸臣,并把赵构逐出宗庙,永世不得入宗庙一步。 再然后,临安城修建起来的皇宫被迫缩减,改成了行宫,作为赵榛出巡时办公专用宫殿,除非特殊情况知府有权坐镇那里全权负责当地军政大事,否则不得任何人进入行宫。 最后,就是皇帝登基这一件事情。 开封府大庆殿内。 自从赵榛将赵构处死后,南朝廷的大臣们对这位年少有为的赵大王甚是敬畏,甚至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并且在商议登基一事时,他们也是最积极的,比追随赵榛麾下的那帮激进派文武大臣都积极。 “殿下!臣以为,应当改元黄龙,您乃天帝化龙下凡助我大宋,这黄龙又是皇帝之兆!天下百姓都将以您为尊!!!” 只见杜充忽然走上前来向赵榛毕恭毕敬地说着他内心对赵榛的敬仰之情,并把这年号的事情给解释得很是透彻,大殿之上居然没有一人反驳他的。 要说这位,在应天府之战时,他是最先一个带头跳反的,宗泽麾下大军已经杀到城下,杜充仿佛就像内应似的,把城门全都打开,直接就把城外大军给放了进来,结果他就成了应天府之战中最大的功臣了。 不过,正当赵榛想重用杜充时,却被宗泽所阻,说杜充此人反复无常,委以重任可能会酿成大错,就从应天府之战来看,墙头草一个,不堪大用。 有了权威解释,赵榛就直接下令让杜充做了个散职,俸禄高一些,但并没有太大的权力,平日里跟着朝臣们上上朝说说话,剩下的时间里就在家待着,每月还能领到不菲的俸禄。 踏踏踏—— “殿下,年号既定,那是否该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了?” 这时,站在宗泽身后的赵鼎也走了出来。 赵鼎此人为人正直,干什么都最先想着别人,因此也被宗泽所称赞,这次商议赵榛登基的事情,宗泽也特意找他前来,让他来帮忙参谋参谋。 “分封大臣的事情,孤家已有计较,就不劳赵公费心了。” 对于这件事情,赵榛还是不想让其他人来插手的,毕竟他手底下的这些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其余人都不了解,比如岳飞和韩世忠,有些人知道岳飞是个猛将,但没人知道他是个能征善战的统帅啊。 再比如韩世忠,人家是国子监兵学博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个文人充武将在学堂授课呢! “世忠将军,您教出来的学生可真是勇冠三军,此战光立功的人中,就有您教出来的学生,而且还占了大部分,真叫孤家欣慰之至啊!” 站在岳飞身旁的韩世忠走上前来向赵榛抬手一拜,谦逊道: “臣只不过是为大宋教出了一些未来的能征善战的将领罢了,他们能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不光是臣这个老师的骄傲,还是殿下您的骄傲。” “毕竟,这兵学一科,乃是您开创出来的,您功不可没!” 群臣听着韩世忠的话越发地认为这是他在阿谀奉承赵榛,可了解实情之后,他们又觉得韩世忠真是个舍己为公之人,为了授课,把自己上战场的机会都留给了他的学生们。 “大哥!老师在国子监这段日子里,每天夜里都在院里惆怅,就是想上一次战场!您为何不让他去啊!” 这时,阮良忽然冲了上来大声喊叫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他说的话似的,而一旁的韩世忠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并拉着阮良让他退下,可似乎早就已经下定决心的他就是不肯后退,这倒让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个小子引起了注意。 坐在上位的赵榛早就料到今天的情况了,所以,当阮良蹦出来的那一刻,张显和王贵两兄弟在他的背后忽然来了一拳。 好家伙,不愧是下黑手的老手,一拳就把阮良给打晕了过去。 “世忠啊,孤家知道你心里苦闷,就冲你为大宋培养了这么多的军官,下次出征,你就随孤家一同前去,至于兵学这边,确实得找一些可靠的人随时来接替你了。” 赵榛大手一挥,张显顿时会意,两人架着被打晕的阮良一把交给了守在门外的两名甲士,让他们负责把这位爷送回去休息。 而那些投降过来的南臣都已经看蒙圈了,这位大王难道就不管的吗? 正当他们满脸诧异的时候,那些追随赵榛多年的老臣们甚是平静,仿佛在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身经百战,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多了。 “从即日起,南北合并,不要有任何的马虎大意,地方官吏贪污者杀,与民不善者杀,与民争利者杀!” “地方官吏每人需佩戴一把剑,而且他们必须接受驻军长官的训练,学习剑术,如果有人不从调遣,不必上报孤家,直接拿下!” 赵榛需要的不是那些只会风骚的文人雅客,他需要的是真正能够治国的好官! “这天下,从现在开始不再是孤家的天下,乃是你们每一个人,甚至每一位百姓的天下!你们要爱惜治下的百姓,倘若与民不善,孤家会让你们善的……” 第110章 不服气的金使 押送他的金国将领乃是单人独骑闯夏国的铁先文郎,而如今的他已经升为正五品上广威将军,照理来说像他这样地位的人不应该来亲自押送,可是铁先文郎执意如此,皇帝也没有办法。 一路上,铁先文郎四处观望,他想看一看如今的宋朝从上一次交战中恢复到了什么模样,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哪怕是官道也是人来人往,向城门守官交了国书,并被他们缴了械,进了城后,铁先文郎顿时被开封府那繁华的模样所吃惊。 这里,还是当年的那个开封府吗?或者说,这里还是当年他们几乎摧毁的东京城吗? 不光他深陷其中,就连被收押在囚车里的秦桧也被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他所认识的开封府吗?想想几年前那几乎被金军摧毁得残垣断壁的城墙,如今居然比曾经的城墙还要高大!还要雄伟! 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或许,秦桧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他判断错了对象。 “…………” 他站在囚车里环顾四周,这周围的环境和曾经相比,居然是那么的惬意,那么的安祥,那么的热闹。 “秦桧,你不是说这里依旧是断壁残垣之地吗?!” 铁先文郎感觉自己被秦桧摆了一道,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朝向身后依旧很迷茫的秦桧,但看到他那样不知所措,铁先文郎冷哼一声,反正见到了赵榛,你就不归我管了。 到时候你是死是活,就看老天怎么对待你吧。 随从他的队伍一共有一百人,算上铁先文郎自己一共有一百零一人,他们都是铁先文郎帐下的精兵,所以一路上他并不担心有人会劫车,因为秦桧根本就不值得被劫。 至于他的那些亲信还有家丁,一大半人都被杀了,其余人也都被充作奴隶,给那些贵族端茶送水。 “来人止步!!!” 守在宫门的将领乃是王渊,有人会说他不是开封防御使吗?怎么跑到宫门当门神了?实际上赵大王安排得很到位,在他们出征的时候,王渊负责后勤十分到位,就从这一功绩来看,赵榛特拔王渊为殿前军都指挥使,也就是首都警备司令。 他手底下掌握精锐禁军十万,又执掌开封府诸门兵马,也就是说,王渊这个人实际可掌握的兵力一共有二十万。 但王渊自知手握重权,尤其是手里握着太多的兵马会让人误会,于是他自请将兵权还给赵大王,并且一切调度听从赵大王的安排,哪怕是调动兵马,也要经过赵大王的允许,否则他不可调动。 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赵榛才放心地任用他,就连朝中文武没有一个人反驳的弹劾他的,可见此人不光态度谦卑,在面对各种疑难杂事时,也会处理得当。 “嗯?” “来人可是金使铁先文郎?” “正是!” “……如此,将人犯交由我等,陛下有令,只许你一人进殿,不许你的部下进。” 王渊的态度很强硬,根本就没给铁先文郎半点面子,但如今的大宋实力强盛,铁先文郎没有任何机会挑衅他们,甚至如果刚才那句粗口爆出来了,他的小命估计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 铁先文郎没有说话,那如铜铃大的双眼与王渊互相瞪了三个呼吸,而这三个呼吸的时间却是异常的长,甚至在他们俩的眼里,这三个呼吸,就是一整天。 不过,三个呼吸过后,铁先文郎依旧没有退让,他冷哼一声,命麾下将囚车交给王渊的部下,然后又被王渊亲自搜了搜身,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放他进去。 “哼……” 王渊只是皱了皱眉,而铁先文郎却是满脸不屑地迈入宫门,但相比之下,铁先文郎更多的是看不起这群宋人,我堂堂大金武将,居然要被你这般羞辱。 不过,若不是他主动要求自己前来,自己可能还不知道宋朝的实力如今已经发展得那么强盛了。 ……… 大庆殿内。 还未登基的赵榛正坐在上位眯着双眼静静地等待着金国使者的到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见识他们那气急败坏的嘴脸了。 “哈哈哈……” 想着想着,赵大王的脸不禁开始浮出笑容,笑声也是禁不住大脑的思考直接脱口而出,笑得在场众人也禁不住他们的嘴角,也纷纷大笑起来。 原来他们都在等着看金国使者的笑话。 “陛下,您失态了!” “宗帅,您不也是?!” “老臣…呃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没有想到,平日里最沉稳的宗泽居然也是如此,在场所有的文武索性就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放声大笑,笑得殿外禁军将士都有些发怵。 过了许久,在宫门几个小卒的指引下,铁先文郎一路来到了大庆殿外。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见宋朝的皇宫,传闻宋朝皇宫雄伟壮观,今日一见,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形容他所看到的,只能感叹一句“大”。 “站住!” 守卫殿外的乃是信王卫队大将杨原,在他的眼里,是金国人,就得在他面前倒下,不过现在乃是关键时期,铁先文郎此人他是听说过的,不过看他的模样,倒是引起了他的战意。 “嗯?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你…有些狂傲。” “哼,要是以前,你敢这么说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金国的实力已经不容你们再猖狂下去了!” 杨原所言句句诛心,却又留了半分,说白了他还是想给这个即将面临赵大王的勇士留一些颜面,省着他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 “……哼,进去吧!” 他不再与这个莽夫一般计较,让开道路后,铁先文郎满脸嚣张地走进大殿院内,只见左右两侧旌旗林立,这些旗帜都是赵榛在战场上缴获的金军战旗,其中就包括粘罕的帅旗,金兀术的将旗,还有斡里衍的帅旗等。 各军各营的旗帜在这一刻都映入铁先文郎的眼睛里,这让他顿时恼羞成怒,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 “唔……” 只见大殿上出现一人,那人的身上透露出一股浓厚的杀气,他看向石阶下的铁先文郎颇为不屑地叫道: “宣,金国使者铁先文郎进殿!!!” 第111章 羞辱文郎 大殿内,铁先文郎环顾四周,一股莫名的杀气正向他的身边袭来,尤其是坐在上位,已经换好皇帝冕服的赵榛,这位铁先文郎老爷不光骨头硬,就连胆气也硬,他直勾勾地盯着坐在上位的赵榛,两人进行了长达半盏茶的对视。 右手边武将席位的所有人拧着眉头死死的盯着这个蛮夷,我家陛下,岂能容你这般无礼对视他! “咳咳!!!” 宗泽这时清了清嗓子,要知道这位老帅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早就把赵榛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这么多年以来,赵榛的放权,还有他的信任,让宗泽产生了极大的动力。 “使者无礼,低头觐见!” 一句话,就把铁先文郎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右手边宗泽的身上,两人相见分外眼红,铁先文郎当年在战场上与他交了不少次手,可全都以战败告终,如今见了面,想动手却也没办法动手。 因为,这是人家的地盘,在太岁头上动土,岂不是要丢了性命? 无奈,铁先文郎在一众大宋武官那要人命目光的凝视下,他也只好低下了头,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殿陛之下,手中的国书也不禁在隐隐作颤,他不是紧张,而是怒火让他的身体开始抖动。 一旁的阮良冷冷一笑,并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你家狼主居然派了你这么一个大老粗来呈递国书,唉!金狗可真是没什么文人了!一群未开化的蛮夷罢了……” “………”铁先文郎的怒火尽可能不在这里发泄出来,但阮良的口气实在是让人想大打出手,不过碍于这座大殿全是他们的人,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坐在上位的赵榛抿嘴一笑,殿下一旁的宗泽也是如此,就连李纲居然也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群臣看着自家大王这般模样,又看了看宗泽和李纲那极其不屑的模样,他们不由得满脸无奈,您二人可是我大宋的颜面支柱啊,该给面子还是要给的啊! 可赵榛却不管这些,他看着受气的铁先文郎很高兴,甚至还将自己的笑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让铁先文郎听到。 “…………” 不得不说,陛下这或多或少是有点儿太嘲讽人了。 不过,他们乐意看这种场面! “咳咳咳!!!” 很快,赵大王嘲讽一下之后,他就恢复了方才那严肃的模样,正当铁先文郎松了一口气时,赵大王却再度让人破防。 “文郎啊,朕见你脸色铁青,可是未曾休息好啊?” 一听这话,铁先文郎顿时就想炸,但他还是憋住了,这个赵榛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好家伙,合着你们根本就不想好好坐下来谈是吧? “宋家陛下,我一路上吃得饱睡得香,游山玩水,甚是快活,只是脸色铁青,不过是我天生肤色罢了!” 他的声音甚至盖过了赵榛,那赵榛岂能容忍这个小小的铁先文郎在这里造次? 赵大王提了提嗓音,继续说道: “那朕怎么听说,你一路上被那个秦桧折磨得够呛?好像是秦桧欺骗了你,说开封府必是一副萧条凄凉的景象,还给你出谋划策,让你不必拘谨,张扬一些……”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铁先文郎此时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赵榛,为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就连他们的对话都可以知道的这么清楚? 此时,李纲旁边的李少安也是皱了皱眉头,要不是他派了几个人过去,恐怕今天自家皇上还可占不得这种优势,不过能看见赵大王把场控制得这么好,他就该把赵则也给派过去。 “天下人都叫朕为天帝,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能,至于你们这些人嘛…要不是秦桧对朕太重要了,朕才懒得搭理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但不得不说,李少安手底下的谍报系统太好用了,好用到赵大王吹牛逼都不打草稿了。 而铁先文郎现在已经瞪大了双眼,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赵榛,好家伙,你这是人还是鬼? “呃……” “外臣铁先文郎,叩见宋朝皇帝。” 被这么一糊弄的铁先文郎顿时老实了很多,并以稽首礼向面前的天帝陛下叩拜。 周围的文武大臣们看着如此听话的铁先文郎,不免感叹大王的手段实在是高明,这一糊弄,着实把铁先文郎糊弄得五体投地。 “嗯,起来吧!” 赵榛点了点头后,等了一会儿,这才让铁先文郎起身。 腿已经跪麻的铁先文郎现在也只能忍他一忍,毕竟赵榛可不是善茬子,要知道在延安府战役中,这小子精得很,故意退兵,让斡里衍心生戒备,其实做了两手准备。 要不是皇帝提前下令退兵,没准斡里衍真的有可能在赵榛手里头身败名裂了。 “………” “将国书呈上来吧。” 站在一旁的近侍低头会意,走到铁先文郎面前将其手中的国书拿了过来转交给了坐在上位对此依旧漫不经心的赵榛。 “嗯……” 接过国书的赵榛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上面写了一堆诚恳之言,而且也不太像是金国皇帝能说出来的话,他们是个骄傲到过头的民族,难道就会这样屈服?不太现实。 “告诉你们的皇帝,就说朕答应他的条件,不过!” 赵榛很清楚地看到了国书上面的岁贡数额,他指着殿下的铁先文郎很是轻蔑地说道: “这上面所谓的岁贡,告诉你们的皇帝,朕不会给一分钱,也不可能拿!如今的大宋已经不是曾经的大宋,而是一个强盛的大宋,哼……想让朕掏钱,除非朕死了!!!” “这……” 铁先文郎算是看明白了,为什么赵榛能有这么大的口气?那是因为如今的宋朝是他缔造出来的,从一个几乎灭国的阶段发展到了武德充沛的阶段,这是难以想象的,甚至说,这根本就是无法想象的。 “朕的话,你听不懂吗!?” “……懂。” 被彻底震撼到了的铁先文郎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强硬,相比他们内部龙争虎斗,简直比不上这一个人的分量。 第112章 老狗秦桧! “退下吧,把秦桧那个奸贼给朕拉进来!!!” 赵榛一声令下,殿外的甲士把刚才押进来的秦桧从囚车上弄了出来,只见他一身囚服,头戴枷锁,一瘸一拐地走进大殿内,左右文武顿时安静下来,甚至还要冲上去掐死秦桧。 不过却被宗泽一把拦了下来,朝堂之上大臣如此成何体统?众人这才没轻举妄动,否则刚才阮良都快冲了出来一脚踹在秦桧的屁股上了。 “哼……” 秦桧环顾四周,冷哼一声,并嘲讽道:“原来信王帐下都是一些庸碌之辈,如此懦弱,不敢殴打我,哼…将来在战场上与金狗交战,岂不是要退避三舍,不敢进兵吧?!哈哈哈哈!!!” 听他如此嘲讽,赵榛也不免哈哈大笑,他对这种激将法是不感冒的,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这要是不再赏秦桧几个巴掌,那可就太辜负他骂这几句话了。 只见赵大王面带笑容走了过来,他一步往前走,秦桧的脚便不自觉地往后退,不知怎的,赵榛的身上居然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那是一种足以把一个人吓死的压力。 “………” “你退什么?” “信王可曾看见我哪步退了?” “来人!!!” 守在殿外的甲士这时封住殿门,他们站在门外听到了赵大王的命令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束缚住秦桧退后的脚步,赵大王冷冷一笑,“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说我们是懦夫,可是这么说的?” 他左右问了问,在得到众人回应后,赵大王邪魅一笑,并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有一个提议,朕在秦桧的脸上打上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不知道是轻是重,但打完了,从宗帅开始,一直到最后一个人结束,每个人,或打或踢或踹,朕不管,把人留口气,就行!” “你!你!!!” 秦桧还没等说无耻这两个字,赵榛那一巴掌就直接拍在了他的右脸上,只听那极其清脆的巴掌声,直冲大庆殿顶,并又围绕着大殿庭柱转了很长时间,紧接着声音穿透殿门,顺着殿门传到了大殿之外,让殿外的甲士们听得清清楚楚。 周围所有人被赵大王这一巴掌打得痛彻心扉,并在内心里和脑海里想了无数遍,这秦桧不算最惨的,但一定是最侮辱人的。 宗泽这时来到秦桧面前,他其实对这人挺痛恨的,不过当赵大王这一巴掌打完之后,宗泽忽然感觉秦桧还是挺可怜的,看着他已经泛出红印的右脸,他叹了一口气,谁让你得罪的是我们呢? 啪—— 只听清脆的巴掌声再度从大殿内传了出来,不过相比之下,宗泽很显然收了力,他怕把人直接给拍飞出去,所以就收了些力气,不过秦桧被打得着实很惨,短短几分钟,就把他的牙打飞了好几颗。 好家伙,真当我是铁打的? “你…你们……” 秦桧本就是一介文人,被这么一打直接晕了过去,要知道朝堂上百来号人,每个人都打一遍,那自己岂不是没有活路了吗? “晕了?” “无妨!继续打!” 紧接着,武将这边走来了一堆人,他们并不打算挨个打,而是十个人围一圈,在他的身体部位挨个来一拳,这样省时间还省人,免得一个一个来太费劲。 仅仅半个时辰,文武百官在秦桧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伤痕,让他痛在身上,同样也痛在心里。 哗啦啦—— 一桶又一桶的冷水泼了过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秦桧顿时被这一下子吓得哇哇大叫,看来被揍得着实挺惨,一下子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回到上位的赵榛这时却突然紧绷着脸,他挥了挥手道: “好了!这次是给他一个教训,朕不打算杀了他,只是告诉他,为人处事…不要过火,而且尤其是在这种场合上,当着朕的面……侮辱朕的臣子,哼!” “罪该当死!!!” 这番话,惊得躺在那儿的秦桧顿时爬了起来,他算是明白赵榛为何让自己来这里了,他就是想在这个地方,让在场所有人看他出丑! 结果,结果…… “不过,朕还不能让他死,他既然有能力在金国和那些达官显贵混得那么好,朕相信,以他的能力,也会成为一名很好的宦官……” 这句话并不是在侮辱秦桧,是在夸赞他的才能,只不过秦桧认为赵榛是在侮辱他,那就没有办法了。 不过,就凭秦桧的才能,的确能够替赵榛做很多事情,比如一些特别隐蔽的事情,甚至连李少安手底下的御史都做不了的事情。 “哼,将秦桧身上的枷锁去了,让他跪下听诏!” 这群甲士面无表情地将秦桧头顶上的枷锁摘了下来,并让他的身体跪在了面向赵榛的方向,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秦桧所接受的事情,可他的身体已经彻底不能自我控制,只能任由这群人随意摆弄。 “…………” 秦桧不由得后悔,他当初为何要挺身而出冒这个风险去金国呢? “罪臣秦桧,通敌卖国,本应行斩首之刑,但朕看在其大才可用,免其死罪,罚鞭五十,杖二十,永不得领受俸禄,并剥夺其参与朝政一切权利!” “但,其流落民间定会造成不良影响,朕将此人留在身边,作太监之用,朝中所有人都可使唤秦桧,无论宫女、甲士甚至是比他还卑贱的奴婢,都可让他鞍前马后!” 这下,秦桧算是彻底废了。 他生无可恋的看着眼前的赵榛,仿佛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事情,这是要让他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活着的大奸臣呐! “…………” “谢…谢陛下免…免臣死罪!” “嗯?” “………” 赵榛冷哼一声,摆了摆手让他赶紧从自己的视线离开。 “让他滚!” 说着,身后的甲士连拖带拽地把跪在那里的秦桧给拉了出去,丝毫不留情面,既然陛下都说包括我们甲士在内都能差遣这个家伙,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看着狼狈不堪的秦桧,这群人还满脸高兴,赵大王没把他杀了,太仁慈。 不过宗泽却认为,没杀秦桧肯定是因为他有什么用处,不然就凭他的脾气,把秦桧杀了那只是一句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