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娘霍君安》 第1章 穿成农妇 “哥哥，娘好像死了。” “死就死吧。” “可她死了怎么办？” “等爹爹回来拉去后山埋了她。” …… 沈晚正迷迷糊糊头晕目眩，隔壁就响起了这番对话声。 沈晚听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入目，就看见一根黑突突的房梁。 侧目，土墙上墙皮都已经掉光了。 窗户上糊着漏风的窗户纸。 显然是一处穷困凋敝的农家小屋。 自己怎么会在这？ 沈晚急忙坐了起来。 回想起那声炸响，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瞬间传输进自己的大脑。 原来她穿越了。 从现代医学博士沈晚，穿成了北齐国清泉村的农妇沈晚娘。 沈晚心碎，怎么这样糟心的事情都被她撞上了呢？ 可她毕竟占了人家身子，才得以继续活下去。 以后……她就是沈晚娘了。 她叹息着一挪身子。 扑通！ 整个人像是倒栽葱一样的摔下了床，并且把地面上直接砸了个坑。 沈晚娘吃痛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穿越就穿越，咋还穿越成了一个大胖子？这大腿，简直跟象腿一样粗壮。这胳膊，动一动，都能感觉到手臂上的肥肉都在抖动。 这番动静。 隔壁的一高一矮两个小家伙也闻声过来了。 两个人都穿着破破烂烂，洗的发白的古装。 高半头的是男孩子，梳着一个啾啾。 他约莫六七岁，生的白白净净，小鼻梁高挺，只一双眼睛冷冰冰的有些渗人。 矮一点是妹妹，梳着两个丸子。 约莫四五岁的年纪，同样十分好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很是温柔漂亮。 沈晚娘的记忆告诉她，她是这两个漂亮孩子的后娘。 这时候，外面传进来了一声推开大门的声音。 小女娃透过破了窗户纸的窗户一看，“哥哥，看，奶奶来了。” “她来干什么？”小男娃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大妹子啊，你快进来看看，就是这了，一大一小，一儿一女，模样都是顶好的。”说话间，一个穿着灰土布褂子牙都已经掉了一大半的农家老太太就进了堂屋了。 在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些的女人，女人涂脂抹粉，走起路来一摇一扭。 “小辰，小月儿，你们过来，过来见过李姑姑。” “李姑姑？”小辰伸开手臂把小月儿挡在自己的身后，警惕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 “她啊，可是你爹的早年就认识的大姐姐啊。现在这个大姑姑在有钱人家当差，奶奶特地给你们安排好的，你们就跟着她去吧，就能到有钱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了。” “呵呵呵。”跟来的女人咯咯笑，伸出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把这兄妹俩打量了一遍，尤其是捏了捏小月儿的脸蛋，“好，好，模样真是不错，太招人喜欢了。” 女人递给老太太一个满意的神色。 “好了，那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啥呢，赶紧跟着李姑姑走啊。”老太太说着，就来拉扯小辰和小月儿。 “我们不走，爹还没有回来呢。”小辰不肯。 “还等你爹干什么？你爹不在家，就是老太太我说了算！”老太太的脸色一狠，死拽着小辰和小月儿就使劲往外拖。 同时，跟来的女人也上手了。 “你们就跟着我吧，跟了我，你们的好日子可在后头呢。”女人咬着牙发笑。 眼看小辰和小月儿就要被他们拽出去了。 屋里突然响起了沈晚娘的声音。 “你们两个狗东西，给我放开孩子！” 沈晚娘一嗓子低吼出去，气势如虹。 连沈晚娘自己都惊呆了。 这大胖子嗓门这么大呢？ “你？”老太太一愣，诧异道：“你竟然没死？” “哼。”沈晚娘从里屋走了出来，“你都没死呢？我能死在你前头？”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滚一边去，你最好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你做梦吧！我又没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把两个孩子卖到窑子去？” 沈晚娘这话一出，老太太仿佛被揪住了死穴一般，“死肥猪，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卖去窑子了？我们这是送到有钱人家当书童。” “当书童，请问是哪家少爷的书童呢？当书童用这么鬼鬼祟祟？”沈晚娘走过去，一把把小辰和小月儿拽了过来，用自己厚实的身体挡住了两人。 又哼着瞥了那年轻女人一眼，“你这一身风尘味，你以为你骗的了谁？” “你！”女人吃惊的后退了一步，羞得脸色忽红忽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这一行可是古代最低贱的一行。 “你别管她。”老太太贼心不死。 “沈晚娘，我告诉你，就算你说对了，这两个孩子我也非带走不可，本来也不是老霍家的种，还不如卖了赚钱！” 老太太和女人上来就来撕拉。 沈晚娘当然不会让他们带走孩子。 双方就这么狠命掰扯了开来。 刺啦。 沈晚娘一个用力，就拽掉了老太太的一只袖子。 “沈晚娘！”老太太气死了，跳着脚要来撕她。 沈晚娘却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看着老太太一脸惊恐。 “你得了牛皮癣！” “什么？”老太太一滞。 小辰和小月儿循声看去，只见这老太太的手臂上有一大片银白色的鳞屑，层层叠叠，十分恶心。 “牛皮癣，传染性极强，一旦传染，很难治愈，发作时候又痒又痛，而且发作面积会越来越大。”沈晚娘突然笑着看向那女人，“你确定还要跟这老太太在一起，小心得了病，就接待不了客人了。” “什么……这么严重……”女人吓得赶紧往后跑，又惧又气，“你这个死老太太，你有病怎么不告诉我，我要是被你传染了，我跟你没完。” “我，我我……” 老太太还想解释什么，女人嫌恶的转身就从门口跑了出去。 身边没有了帮手，老太太就有点害怕了，而沈晚娘正朝着她靠近过来。 “沈晚娘，你想干嘛？” “干嘛？小辰小月儿，动手报仇！” 小辰和小月儿再不明白，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也该看懂了。 这个老妖婆竟然想把他们兄妹卖到那种地方去。 “上。”小辰拿了两根棒槌，和小月儿一人一根，加上沈晚娘操起了扁担，就朝着老太太打了过去。 “啊啊啊！”打得老太太鬼哭狼嚎直跳脚，“杀人了，杀人了啊！” 一顿棒槌追击，这老太太是像是过街老鼠一样，不一会儿就被打的跑出了他家的大门。 人走了。 小辰赶紧把大门关紧了。 沈晚娘则呼哧呼哧的喘起了粗气。 不行，这大胖子的身体太虚浮了，动一动就是气喘吁吁，显然是有点毛病，应该好好检查检查才是。 沈晚娘环视过这个凋敝破旧的小院儿，这里怎么可能有钱，有医院验血呢。 纵然她是天才医门圣手外科博士，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第2章 随身实验室 只好暂时放下这个打算，准备回屋里先歇一歇，穿都穿了，怕有个毛用。 可那两个小人儿，两双眼睛防备又意外的看着她。 沈晚娘已经整理过了脑海里的记忆。 这原身名叫沈晚娘。 娘家就在隔壁山脚下的村子里，因为十三岁那年没有原因的突然发胖变丑，根本嫁不出去。 等到她十五岁的时候，恰好，她堂姐沈楚娘幼年定了娃娃亲的清泉村的霍家人找上了门来。 那时霍家就很穷，还听说霍君安捡了两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回来，那嫁过去了又穷还得当后娘。 沈楚娘就想悔婚，这时候，沈晚娘的奶奶就想了一个替嫁的主意。 霍家不是穷吗，正好配沈晚娘这个丑胖子。 然后沈晚娘成亲了，但是霍君安当天晚上一掀开盖头，却是一张大如圆盘并且一脸红痘痘的脸，根本不是当初见过的沈楚娘。 霍君安感到自己蒙受欺骗，很是愤怒。 原身见到丈夫这样的态度，心里也很恼火，竟然认为自己没错，反而指责霍君安狼心狗肺，像霍家这种条件有人肯嫁就应该烧高香了。 两个人互相不待见，洞房花烛夜就分居了。 只是嫁都嫁了，古代人的思想保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只好凑合着在霍家过下来。 但是原主儿沈晚娘也是个心肠冷的，不仅对霍君安不够好，更是迁怒在了霍家两个孩子身上。 霍君安在家的时候倒是还好，不在家的时候，沈晚娘便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两个孩子忍饥挨饿，并且动不动就巴掌掸子招呼他们。 霍君安赚的银子，也被她吃吃喝喝外加赌钱挥霍的定点不剩。 久而久之，三年过去了，这两个孩子跟她一点都不亲密。 尤其是霍辰，每次看她的时候就跟有仇一样。 这一次，就是霍君安出门打猎去了，因为两个孩子偷吃了家里的包子，就被沈晚娘追着打。 可这次沈晚娘一不留神自己冲的太猛，直接冲到了河里去了。 是村里几个好心人勉勉强强把她拉回了家里。 她躺在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两个孩子还以为她不行了…… 就是这个时候，在另一个时空，沈晚的研究成果被抢夺，实验室发生了自爆，沈晚便穿越到了这里。 然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沈晚不会任由歹人带走这两个孩子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在那看着我了，赶走这个老太太可累得要死，家里还有什么吃的没有，咱们做点吃的。” 沈晚娘进了屋里，在这个四面漏风的房子里找了一遍。竟然除了一小把糙米在缸底之外是什么都没有。 “家里怎么这么穷。”沈晚娘叹气。 “还不是因为你，好吃懒做，把爹赚来的银子全部都耍钱耍掉了。”霍辰抱着胳膊站在她旁边冷冷的道。 这小崽子，还教训她。 沈晚娘哼道：“怪我咯，我可是你爹的媳妇，媳妇花自己男人的钱是天经地义的。” 霍辰微微咧嘴。 且。 这个女人救了他和妹妹一次，他还以为她良心发现改过自新了，原来还是那个好吃懒做胡搅蛮缠的大肥婆。 霍辰一转身走开了。 可是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弥漫出了一阵阵米粥的香味。 以及…… 沈晚娘站在门口叉着腰喊道：“霍辰，霍月儿，你们两个出来吃饭了！” 在隔壁屋里的霍辰和霍月儿都是一愣。 霍月儿小声道：“哥哥，娘她叫我们吃饭呢。” “她会叫我们吃饭？”霍辰皱起眉头。要搁着往常肯定是那个胖女人自己先吃饱了，剩下的才会给他们。 “哥哥，小月儿饿。”小月儿才四岁，虽然生的水灵灵的，可是太单薄瘦弱了，那小细胳膊好像一掰就会掰断似的。 “走吧，去吃饭。”霍辰拉起了霍月儿，两个人就进了屋。 自家那已经缺了一条腿，用根木柴支着的小桌上此时放着三小碗白米粥，都是刚盛出来的，又浓稠又香。 “快吃吧。”沈晚娘摆放好了筷子。 霍月儿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端起自己的吹着热气就喝了下去。 沈晚娘喝了两口，看见霍辰还打量着她呢，仍然是那么冷冷的眼神，于是问道：“你怎么不吃？”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霍辰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是说刚才？”沈晚娘哼笑敷衍，“你们也不用把我想的太坏吧，虽然我和你们那个爹感情不好，但我沈晚娘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那……“霍辰似乎还有疑问。 “有话就说。” “那个老太婆真的得了你说的那种病吗？” “当然了，她的症状我一看就知道，牛皮癣无疑。”沈晚娘喝完了把碗筷一放，“不过呢，牛皮癣这个皮肤病是没有什么传染性的，对症下药，也是可以治好的。” 霍辰这下明白了，“原来你在故意吓她。” “聪明。”沈晚娘拍拍霍辰的小脑袋，起身去休息了，只是她的身体太过于肥胖，差一点摔了一跤。 霍辰那小崽子薄薄的小嘴唇勾起了弯弯的一角。 似乎是一抹嘲笑。 沈晚娘小心翼翼躺在床上，唉，她这个身体太糟糕了，又肥胖，又气喘，而且走两步就累的不行。 要是还在实验室里，她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验个血，看看自己是什么毛病了。 叮咚。 突然，脑海里一个响起了一道奶萌奶萌的提示音。 感恩分+2，空间封印已解开。恭喜宿主绑定了我们的“白富美人生赢家随身实验室系统”。 沈晚娘：？？？纳尼？ 随着这声音消失，实验室的大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不是她已经自爆了的实验室吗？ 沈晚娘下意识的点向指纹锁，这道门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里面各种药品各种医疗设备全部都在，跟事故发生之前是一模一样的。 啊。 沈晚娘太惊喜了。 这是穿越大礼包吗？ 救死扶伤这么多年，上天果然待她不薄。 她迫不及待的走向化验室，戴上医用手套，取出抽血工具，在指腹上取了血，分别放进了自动化验器中。 触碰屏幕上的血常规+激素六项。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化验结果就可以了。 滴滴—— 这时候，耳边却传来了警示音：报告，宿主积分不足…… 第3章 这样也行? 啊啊啊！ 沈晚娘要跳起来了。 验个血竟然要5积分。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电子屏幕一侧还有一段文字。 大概意思就是说实验室是带来了，可是要用里面的器械或者是药品一定要有足够积分来兑换才可以。 这积分分为好几类，有感恩值分，武力值分，颜值分，财富值分，还有爱情值分…… 总之一句话，混的越好分数越高，分数高了里面的药品器械随便用。 刚刚那感恩值的2分大概就是来自于小辰和小月儿对她的感激之心。 沈晚娘大概有点明白了。 这系统是要把她逼成走上人身巅峰的白富美啊。 难道是她上辈子太素面朝天，整天活在实验室里所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沈晚娘冷静下来仔细浏览了一遍上面能用的药品或者器械，才发现如今这2积分最多只能拿到一盒布洛芬或者是头孢克圬胶囊。 沈晚娘只好先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这么一出来，实验室也就自动的消失了。 算了，积分不足就不足，反正只要实验室在，她的看家本事就在，怕个毛！ 沈晚娘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月儿温柔的声音响在了耳边，“娘亲，娘亲，你什么时候醒来啊，我和哥哥已经饿了。” “饿了吗？”沈晚娘的上眼皮打着下眼皮睁开了眼睛。 “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你再不起来天都要黑了。”小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冰冷冷。 睡了这么久么？ 沈晚娘赶紧笨重的坐了起来，打理打理自己的头发。虽然也没有什么好打理的，只是用一根筷子挽一个发髻，然后用清水把脸洗干净。 想不到这破身体还有嗜睡的毛病，看起来真的病得不轻。 霍辰的目光别了她一下，这肥婆，收拾一下利索多了，看着也顺眼了。 她活动了活动胳膊腿再一次来到做饭的地方。 早上熬粥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糙米都熬掉了，现在家里穷的一粒米都没有。 “娘亲，怎么办呀？没有饭吃，我们要饿肚子了。”小月儿有些伤感的说道。 沈晚娘本来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现在眼看着四岁的小月儿可怜巴巴，自然是心疼的不行。 于是起了来，“走，咱们去外面看看去。” 万一能挖个野菜什么的，那倒也是个能暂时填饱肚子的选择。 沈晚娘带着两个小包子就出了自家的大门，这一看不要紧啊，这个村子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可是个良田美景的好地方。 只是他家比较苦逼了。 因为她那个便宜相公霍君安，是当年霍老头受老友托孤才抱回来的孩子，而在霍君安十岁左右，霍老头的原配媳妇生了大病。 同村磨豆腐的王寡妇就看上了霍老头，是死乞白赖的当了霍老头的继室，也就是昨天才被沈晚娘打了一顿的王老太太。 这王寡妇对霍君安十分不好，在他十二岁就跟他分家另过，并且一分地头不给他，所以这些年来，霍君安一直靠着打猎为生。 沈晚娘心说这霍君安够倒霉的，遇到那样的爹娘，又遇到了她这样的一个媳妇。 不过，很快沈晚娘就没有心思去感慨了，因为透过村口那波光粼粼的河面，她明显看见河里是有小鱼小虾的。 沈晚娘这下笑了。 “小辰小月儿，我们来捞鱼捞虾。” 她挽起袖子，挽起裤脚，就下了水。 河水湍急，小胖手捧起来逆着水流的方向一捞，几个小鱼小虾就落在她的手心里。 “小辰，快来接着。” “你真的捞到了。”小辰看得几分惊讶，鲜活的小鱼小虾在他手心里还翻来覆去，惹的他手心痒痒的。 “妹妹，你快回家拿个东西来，我要受不了了。” “我马上就去。”小月儿答应着，一路小跑，再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大大的葫芦瓢。 就这样，他们一把接一把捞起来，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想想今天的晚饭总是有了着落。 沈晚娘的心里正欣喜，仿佛已经闻到美味的烤虾的味道了。 今天必须要在两个小不点面前露一手，让他们知道知道她的厉害。 这时候，旁边一个瘦不拉几的女人抱着一木盆的衣裳过来了，木盆往旁边一墩，满是黄泥的脏衣裳就扔到了水里。 沈晚娘被溅了一身水，一挪身子，“田瑞家的，你扔衣裳的时候看着点人好不好。再说，我在这捞鱼，你非得在这洗衣裳吗？” “我在这洗咋了。”女人瘦弱露骨，土黄土黄的脸上写满了不屑的味道：“这条河难道是你家开的吗？” “不是我家的就是你家的了？”沈晚娘被气笑了，“我在这里捞鱼，你非得把这弄脏，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呵呵呵，让你说对了，我还就是故意的了。”瘦弱女人挽起袖子叉起腰来，一副就要欺负沈晚娘的样子。 整个清泉村，谁不知道她沈晚娘是什么东西？丑成这副样子人家霍君安都一直好吃好喝养着她。 她倒是好，大吃大喝天天赌钱，对孩子们非打即骂，自己都把自己养成野猪了，孩子却瘦的跟麻杆一样。 她这种人居然能嫁给霍君安。 呸，她不配。 “好，我跟你有仇吗？”沈晚娘问道。 “没有。” “那就请你让开。” “不让，你不会找别的地方捞鱼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让不让？” “就不让！” 沈晚娘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同样站起来叉着腰挡在了田瑞家的面前，“既然你不让我捞鱼，你也别想洗衣裳。” “嘿，死肥婆，你还敢挡着我。”田瑞家的不满，双手朝着沈晚娘就推搡了过来。 可沈晚娘的块头很大，田瑞家的推了又推。 纹丝不动。 “你，你让开啊。”田瑞家的是急了，猛然的一用力。 沈晚娘身上的肉太厚了，那田瑞家的竟然反弹了回去。 “啊啊啊……” 扑通！ 巨大的水花溅了沈晚娘一身。 原来是田瑞家的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水里。 小月儿被惊的呲起了一口小白牙。 沈晚娘只听见了那个随身空间的奶萌提示音响起来了。 叮咚：恭喜宿主，武力值+1 沈晚娘：这样也行？ 第4章 不然我扒光你 好在田瑞家的是个会水的，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游了上来。 她浑身都已经湿透了，冷的整个人都在打颤。 “沈晚娘！你等着，我跟你没完。”田瑞家的抖着身体就跑回去换衣裳了。 沈晚娘看向霍辰，“是我的错吗？” 霍辰摇头，“这回还真不是。” “真不知道她跟我有什么过节，竟然没事找事。”这边的水都弄脏了，鱼虾也都被吓跑了，沈晚娘只好带着两个小包子挪地儿。 霍辰若有所思，“可能是因为你抢了我爹吧。” “你爹是我抢的？” “我爹这么好，村里当然很多女人喜欢他了。”提起这个，小辰的脸色又高傲了几分，“要不是你家算计了我爹，说不定他会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那田瑞家的如花似玉？” 沈晚娘记忆里倒是有这个人的。 田瑞家的本名叫戴阿春，比沈晚娘大上几岁。算是跟霍君安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也可能想过嫁给霍君安。 可是霍君安家里没钱，还捡了两个小包子回来养，这就导致戴家的老人死活都不同意，继而将戴阿春嫁给了同村的田瑞。 田瑞家条件好些，至少是有良田三四亩。可是田瑞本人就差远了，偷鸡摸狗的整天不学无术。 所以戴阿春嫁的也不算好。 看看沈晚娘这么一个又丑又懒的家伙都有霍君安养着，那戴阿春却是要自己辛辛苦苦。 这样一想，沈晚娘也就明白了为啥戴阿春对她的敌意这么大。 算了。 沈晚娘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肥肉。 宰相肚里能撑船。 不跟她计较了。 沈晚娘挪了一个位置，继续捞鱼捞虾。 不一会儿，就捞到了小半葫芦瓢的小鱼小虾。 “娘亲，这是不是已经够了。”小月儿的肚子还在咕咕叫呢，“娘亲，我们回家做饭吧。” “好嘞，吃饱一顿算一顿。”沈晚娘带着小包子回了家里。 “这鱼虾你们喜欢怎么吃啊？”沈晚娘一边洗虾一边问道。 霍辰和霍月儿都有些懵。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以前的沈晚娘不都说自己吃好喝好了才会管他们的吗？什么时候问过他们的喜好过？ 霍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晚娘。 这明明就是以前那个沈晚娘啊，可是为什么好像说不出哪里就是不一样了呢。 霍月儿则十分欣喜，奶声奶气道：“娘亲，你怎么做我们都喜欢吃。” “哈哈，我们家小月儿的嘴巴也太甜了。”沈晚娘听得美滋滋的，当下有了想法，“那么我们就做干煸虾吃吧。” 小虾小鱼原汁原味，放上一点盐巴作料在锅里一煸。 很快青色的小虾就变成了红色的一片。 沈晚娘把煸好的鱼虾全部都捞出来放在盘子里，“来，你们两个趁热吃，天然鱼虾营养丰富，含有大量的蛋白质和维生素，多吃一点会长得更高的。” 小月儿忙着吹了吹就丢进了嘴巴里。 霍辰则不大懂沈晚娘的话，“蛋白质和维生素是什么？” “那是……”沈晚娘一愣，“唉，你还小，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沈晚娘也饿坏了，很快一大盘的小鱼小虾就全部被他们吃光了。 沈晚娘这下又累了，靠在墙角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霍辰虽然眼神里仍然冷冰冰的，还是很讨厌沈晚娘的样子。但是还是挽起袖子，去把锅碗筷子都洗刷了个干净放好。 “哥哥，爹爹还没有回来呢。”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霍月儿在家里进进出出了好几趟，神色也越来越紧张了。 这么一提醒，沈晚娘也想起来了。 她那个便宜相公霍君安进山去了，眼下已经第四天了，按照以前的样子，最多两天就会回来的啊。 “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呜呜呜。”小月儿着急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哥哥，去年村里的王大叔就是滚到山崖下去了，腿都给摔断了呢。” 霍辰站了起来，眉宇间的神色凝重。 他看向了沈晚娘。 沈晚娘：看我干嘛？ “你不去找找我爹吗？”霍辰冷邦邦的说道，虽然是有求于她。 沈晚娘心道：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 但是想想霍辰和霍月儿还这么小，沈晚娘也不能让他们去找。 于是翻出家里能提的煤油灯，“要不我去同村几个猎户家问问，看看他们见过你爹没。” 霍辰点头，“我跟你一起。”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响动。 “谁呀？” 沈晚娘出去拉开了大门。 就只见扑通一声，黑乎乎的夜里一个庞然大物摔在了她的面前，空气里还有很明显的血腥骚臭的味道。 借着淡淡的月光，沈晚娘隐约看出这地上的庞然大物，是一头五花大绑的野猪。 “是我爹！爹你回来了！”霍辰最先看向了门外。 的确，身高八尺的汉子霍君安正站在门口，只是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已经体力不支了。 沈晚娘急忙和霍辰一起连拉带拽把霍君安搀扶到了屋里。 霍君安一进屋里，便支撑不住，哐的一声倒在了床上。 “爹，你怎么了。” 借着屋里的昏黄灯光，沈晚娘看清楚了。 霍君安他现在十分疲惫，嘴唇已经干裂看不出唇色，还有一大片的血迹在他的身上都已经干涸掉了，也看不出是哪里的伤。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沈晚娘忍不住问道，一边抚上他的额头，额头也是滚烫滚烫的。 “我，我……”霍君安的声音苍白无力，“打猎，野猪，没想到，它那时竟没有死透……” 霍君安说的不够清楚，但沈晚娘脑补也脑补出来了。 这霍君安四天不归，看来是蹲守了这头野猪很久，后面又一场恶战，才把这头野猪给打了回来。 纵然灵魂早已经不是原身了，现在沈晚娘仍然感到难受。别的不说，霍君安为这个家的付出都实打实的。 “呜呜呜。”小月儿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已经吓得眼泪直流，“爹爹，爹爹他怎么了。” “乖小月儿，你不要哭，爹爹他只是太累了，他只要好好休息，就一定会好起来的。”沈晚娘安抚了小月儿。 又紧忙着查看起霍君安的伤口。 他发了高烧又一身血迹，一定是哪里受伤了的。 “你的伤口呢？”沈晚娘问向霍君安。 “……”霍君安看着沈晚娘，却是抿紧了嘴唇不肯回答。 “我问你话呢。”沈晚娘不禁抬高了几分音量。 “你不用管。”霍君安回答得固执：“野猪，外面有。明天你卖掉，可以找郎中……” “明天找郎中？”沈晚娘着急，“你是想死了是不是，卖野猪要多久，我一个人能行吗？卖完了再去请郎中，你确定那时候你还活着吗？” “废话少说，告诉我你伤口在哪儿！” “不然我扒光你！” 第5章 我们吃猪肉 沈晚娘的声音掷地有声，完全不像是吓唬人的样子。 霍君安看着面前这个又肥又胖的女人，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异感。 以前的沈晚娘虽然脾气不好，对他也爱答不理，除了要钱就是赌钱，但她还从来没有这样粗暴直白，也没有靠近过他…… 这次竟然…… 扒他衣服…… 而沈晚娘的眼神沉着稳定，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霍君安感觉自己如果不说的话，下一步她真的会…… 于是，霍君安很小声道：“大腿，左侧。” “左侧……”沈晚娘喃喃，看向了霍君安的大腿上。 果然，那里的血迹最深。 “小辰，你不要愣着了，你找一把剪刀来，我要把你爹的衣服剪开，看看他的伤口。” 霍辰虽然对沈晚娘仍然不能完全信任，可这时候不信她又能信谁呢？ 剪刀拿到手，沈晚娘剪得干脆利落。 咔咔咔。 霍君安一条裤腿就被沈晚娘丢在了一旁。 霍君安的腿又长又结实，只是大腿上一大处很明显的被撕咬了的痕迹，咬得很深很深，皮肉都已经咬下去了。 照理说，这样的情况在医院里也是很麻烦的。 猪是啮齿动物，被野猪咬伤很容易导致伤口感染。必须要给对伤口进行清创消炎，必要的时候还要注射破伤风免疫球蛋白。 可眼下这什么都没有。 只是简单处理了。 “小辰，小月儿，你们两个不要在这看着了。去想办法烧一大锅的热水，我要给你爹好好擦洗一下。” “嗯嗯！”两个小家伙懂事的出去舀水烧柴了。 沈晚娘则趁着霍君安不注意自己的时候，用意念打开了随身空间进入了自己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系统屏幕上显示着各类药品。 可由于沈晚娘的积分少得可怜。 她只好先兑换了一盒头孢克圬分散片，为了避免麻烦，把包装壳撕开也丢进了垃圾桶。 这样，才从实验室里退了出来。 霍君安正烧的迷迷糊糊，就看见沈晚娘过来了，“张嘴！” “干什么？” “吃药。” “这是什么东西，我不吃。”霍君安已经烧的有点迷糊了，可还是有几分警惕。 “你不吃也得吃。” 沈晚娘懒得废话，用力一掰，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法，霍君安本来紧闭的嘴巴一下就张开了。 三片白色的药片塞进了霍君安的嘴里。 再一倒水一托他的下巴，他连吐的机会都没有，那苦味道的东西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沈晚娘。”霍君安气恼的叫她的名字。 沈晚娘却不在意，“我给你下毒了，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霍君安动了动，他现在没有任何力气了。 “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多了。” 霍君安也是困乏了，眼皮都在打架，不知不觉，一小会儿的功夫他便睡了过去。 趁着他睡着了，沈晚娘又把他的伤口仔细清理了一遍。 这样，一忙忙到后半夜才忙完。 小月儿和小辰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沈晚娘只好把他们也抱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只是，霍家的房子破破烂烂，一共就四间。 从前霍君安是在霍辰那边睡的。 现在他占着她的睡房，小辰那边又装不下她。 她总不能睡到仓房里面去吧。 沈晚娘无可奈何，只要把地面打扫干净，拼凑上两块破木板，铺上被褥睡了过去。 沈晚娘昨天很累，睡得也很沉。 第二天天大亮了，她仍然在睡眠中。 霍君安倒是醒了，比起昨天的昏昏沉沉，他已经头脑清明了很多，烧好像也退了，腿上虽然还是很疼，但看得出来被包扎的很好。 是沈晚娘照顾他的吗？ 回忆起昨天的一幕幕，霍君安再看着地上熟睡的女人，他有点不太相信。 沈晚娘也会有这么善良的一面吗？ “爹。”霍辰进来了，看着霍君安好了许多，他也放心多了，“你都醒了，我也把她叫起来吧。” “她？”霍君安摇头，对霍辰说道：“你要叫娘。” “哦……”霍辰虽然不甘不愿，还是很拗口的改过来了，“要喊娘起来吗？” “算了，再让她睡一会儿吧。” 叮咚。 好感分值+1。 脑海里奶萌的提示音响了起来，沈晚娘被这声音叫醒了。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看见霍君安已经靠在床头了，他神清目明，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很多，应该是退烧了。 沈晚娘这才静下来打量了下霍君安的长相。 他的确是生的很好，这身高得八尺有余，黑面堂，容貌英挺俊朗，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副凛冽之相，就是眼下看起来苍白了一些。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霍君安被她看得不乐意。 他和沈晚娘的成亲就是一场欺瞒。 三年的相处，他们之间更没有生出任何感情，只有相看两相厌。 想到这里，霍君安的目光扫向了别处。 沈晚娘也就是欣赏欣赏他的外表，并没有更多的想法，她从地上起来了。 “小月儿，小辰，你们两个饿了没有。” “嗯嗯！”小月儿如实的点头，“娘亲，月儿已经有点饿了，但是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 “要不我们再去捞一点鱼虾回来？”霍辰问道。 “捞什么鱼虾？”沈晚娘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只五花大绑的大野猪还在呢，“我们不是已经有一头野猪了吗。” “我们吃猪肉吗？”小月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没错，我们吃猪肉。” “可你的做的肉……”霍辰撇撇嘴巴，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可从来都没有好吃过。” “……”沈晚娘别了霍辰一眼，嘴硬：“那是因为我没有拿出我的看家本事。” 沈晚娘回头问向了霍君安，“现在这头野猪死透了没有，可以直接做来吃了吗？” 霍君安点头，“死透了，也放了血。家里没吃的了，你随便剁一条猪腿煮一煮吧。” 霍君安的眼神明显十分不放心，只是眼下自己受了伤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让两个孩子饿肚子，只希望…… 沈晚娘做的饭，不会毒死他们就好。 第6章 大卸八块 沈晚娘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她直接出门找到了自家菜刀，就咔咔咔的磨了起来。 一边对霍辰说道：“小辰啊，你赶紧再烧大一锅热水来啊，我们要来做猪肉了。” 霍辰虽然不信服她，但还是去外面的院子里把木柴往屋里拖。 那头大野猪就还躺在院子里，那个肥硕，估计至少得有二百多斤。 这时候，就看见沈晚娘已经把刀磨好了，她拎着菜刀正走到了大野猪的跟前。 肥大的野猪一身猪毛，带着野猪自带的一股猪骚味。 沈晚娘闻着一阵作呕，差点吐出来，赶紧找来一块手巾蒙住了鼻子和嘴巴。 小月儿很是好奇，但又不敢过去看，索性跑回屋里看着霍君安去。 “你会切肉吗？”霍辰怀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要不然还是把我爹扶出来帮你切肉吧。” “用不着。”沈晚娘的态度可是十分自信。 “上次你杀野鸡……几刀下去都没死透……那野鸡一身是血的满院扑棱……” “这次的野猪已经死透了。” “还有上上次你煮鱼……苦胆都被你戳破了……” “……” 霍辰叽叽呱呱，听得沈晚娘很是不爱听。 她也没有再反驳，她会用实践证明自己的实力。 她大概目测了一下这头野猪的尺寸，举起菜刀沿着一个方向就切了下去。 屋里灶膛里燃烧着黄色的火苗，霍辰一边添柴，一边很是不放心的朝外面张望。 一会功夫后，水烧开了。 沈晚娘的声音也响在了院子里。 “霍辰，霍辰，你给我出来。” “干什么。”霍辰到了院子里一看。 霍辰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那头肥硕的野猪现在已经被沈晚娘大卸八块了，猪头一块，四条腿各一块，猪身子则被切成了大小相当的三大块。切分的还非常匀称就好像专门测量过似的。 里面各种猪肝猪心猪大肠，也已经被沈晚娘清理出来了，全部堆在家里的大木盆里。 看着霍辰诧异的眼神，沈晚娘得意的甩了甩手。 小毛孩子。 长见识了吧。 姑奶奶连人都解剖过，何况是头猪。 霍辰虽然嘴上不说，但这一次不得不承认这个沈晚娘还真可以啊。 “怎么样？愣着干啥，搬进去啊，这太阳都要升起来了，得找个阴凉的地方放起来。” “那就放仓房吧，里面阴凉。”霍辰抱起那个猪头就往仓房去了。 沈晚娘扫了一眼霍辰，这孩子可以，胆子还挺大，这么大一个猪头一点都不怕。 她也没时间歇着了，选了两条猪腿，把猪毛用火烧掉。 肘子的部位剁了下来清洗了干净。 正好，锅里已经烧开了水。 猪肘子直接下锅棹水。 趁着棹水的功夫，沈晚娘又在家里翻箱倒柜，翻起了佐料来。 原身是个好吃懒做的，就知道赌钱的主儿，根本就没有正经过日子过。 所以她翻来翻去，也就找到了一小罐粗盐和半小罐的陈醋。 这点作料想炖好肘子可有难度了。 她想了想，一掀帘子就对床上的男人问道：“霍君安，你还有没有银子，给我一点。” 记忆里，沈晚娘最后的一串铜板，已经在四天前去隔壁村里赌输了，她现在是一个铜子都没有的。 霍君安皱起眉头，不掩饰眼底的厌恶：“你除了会问我要银子，你还会做什么。” “我不要怎么办，现在炖肉连一个佐料都没有了，总得喊小辰去打个酱油回来吧。” 沈晚娘有理由。 霍君安只好摸了摸自己身上，勉强摸出了几文钱出来给她。 “你别拿去赌……” “小辰。”沈晚娘理都没理霍君安，转身叫起了霍辰来。 “做什么？” “你去拿着这个，到村里牛大爷家打个酱油回来。如果牛大爷家卖糖的话，白砂糖或是冰糖买一样回来。” “这几文钱够吗。” “不够你就少买一点。” “那没问题。”霍辰拿了铜板转身跑出了大门。 等霍辰回来的时候，锅里的肘子已经煮开了，沈晚娘便把肘子从锅里捞出来放在一旁，先用筷子顺着骨头的放下狠狠戳了十几下。 倒掉锅里带浮沫的水，又添上一瓢甘甜的井水，放上猪肘子，倒上酱油陈醋撒上粗盐。 这样盖上了锅盖。 “好了，小辰，你继续烧火，大火烧半个时辰之后就熄灭，用余温给它熬着。” “哦。”霍辰点头，又怕沈晚娘懒下去，“但是你呢？你怎么不干？”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沈晚娘说完，解开围裙一扔就来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树，上面的叶子翠绿翠绿的，看着十分清爽。 她二话不说，就拽住一根枝丫，一连撕了十几片的树叶子拿着洗了。 回到屋里，一掀锅盖，就把树叶子扔锅里了。 “娘亲。”小月儿很惊讶，“你怎么把树叶扔到锅里来了。” “是啊，你是不是笨，树叶是不能吃的。”霍辰也叫嚷。 “谁说不能吃了，你们两个才是小笨蛋呢。我问你们这棵树是不是月桂树？” “是啊。”霍辰点头。 “那就对了，这树上的叶子，又叫香叶，用来炖肉煮鱼是最好不过的作料了。” 霍辰半信半疑，继续往灶膛里面添柴火。 放好香叶，沈晚娘又拿到买回来的几颗冰糖炒了糖色，一并倒进炖肉的汤里。 随着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煮开锅了的声音，一阵炖肉的香味也在屋里铺开了。 “哇，好香啊。”霍月儿闻着味道不禁咽口水。 霍月儿真是太高兴了，跟在沈晚娘的身后都快跳起来了。 “娘亲，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吃肉啊。” “你这个小馋猫，着急什么，这才做了一半呢。” “我都等不及了。”霍月儿的声音奶甜奶甜的，响在沈晚娘的耳边，沈晚娘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开了。 “小辰，你再加把火，炖快一点。” 霍辰翻了个白眼，又添了一大块的木柴进去。 终于，猪肘子炖熟了，里面的汤也收的差不多了。 沈晚娘拿起一根筷子在锅里戳了戳，“肥嫩糯软，色泽鲜亮，好了，咱们可以开吃了！” 两个大块的猪肘子摆上桌，整个屋里都弥漫着炖肘子的香气。 霍月儿已经等不及了，拿着小碗夹了一大块吹了吹就一口咬了下去。 “哇。”霍月儿一口吃下去，肘子肉的香味充满整个口腔，她满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怎么样？好吃吗？”沈晚娘问道。 “娘亲，这太好吃了，我还从来都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猪肉呢。” 第7章 小月儿的炫耀 看着霍月儿那样子，霍辰很是不信。 冷声低哼：“霍月儿，你就不能有点骨气，讨好她干什么。” “哥哥，我才没有讨好娘亲呢。是这个肘子肉实在是太好吃了。” “哥哥，你快尝一口。”霍月儿夹起一块肘子皮往霍辰的嘴巴里送。 肘子肉进入霍辰的口腔，霍辰的眼睛一下子都怔住了。 好软，好糯，好香啊，一点都不腻，完全吃不到猪肉的腥味。 真是一口吃了还想再吃一口。 “怎么样，哥哥，是不是很好吃呢？”霍月儿期待的看着他。 沈晚娘也在一旁。 霍辰便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喜欢，冷冰冰道：“马马虎虎吧。” 嘴上说着马马虎虎，他的手却不听使唤了，自己又夹了一块瘦肉送进了嘴巴。 真好吃。 软软的，又香又入味。 沈晚娘看到霍辰那陶醉又克制的样子，这叫马马虎虎？ 可毕竟这霍辰今天帮了很多忙，沈晚娘也不忍戳穿他了，自己也吃上一块。 嗯，果然还不错。 在佐料完全不充足的条件下做成这样已经是非常成功了。 霍君安正闻着外面的味道口舌生津，一碗肘子肉就送到他面前了。 “虽然你受伤了不适合吃太多肉，但是现在家里也没有别的，你先凑合吃一点，等我买到米面再做别的吃。”沈晚娘道。 “嗯。”霍君安接住。 外面，两个小家伙吃的已经忘我了，一大口又一大口。 但小孩子总归胃口小，半个猪肘子都吃不完就吃得饱饱的了。 “今天真开心呀。”霍月儿心满意足，靠在小木凳上拍着自己的肚皮，“娘亲，我会不会就吃胖了呢。” “吃胖了好呀，小姑娘白白胖胖才好看。” 霍月儿这小丫头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吃了一顿肉，人也不显得那么干巴巴了有生气了很多。 沈晚娘怎么看怎么喜欢，便找来手巾浸泡过，再给她好好把小脸小手上的油渍都擦干净。 霍月儿的头发也长长的了，才四岁的小姑娘扎的啾啾毛毛躁躁，好像再碰一碰就会散架了似的。 “月儿，去找一把梳子来，娘亲给你梳头发。” “嗯嗯！”霍月儿开心的找来梳子，蹲在了沈晚娘的跟前。 沈晚娘在这方面虽然也没啥手艺，但是编两条麻花辫盘两个小丸子还是小菜一碟的。 小丸子头盘完了，光洁的额头上再拢出细碎的一点刘海。 “好了，去自己看看喜不喜欢。” 霍月儿用手摸了摸，一溜烟跑去自家小水缸上面去看倒影去了。 被沈晚娘这样一捯饬，真是又利索又可爱美丽。 霍月儿心花怒放，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状。 “娘亲，我的辫子真好看。” “你喜欢就行。” “娘亲，可以每天都给我编辫子吗。” “当然可以咯。” “娘亲，你真是太好了。”霍月儿一转身紧紧抱住了沈晚娘的大腿。 霍月儿这一连串举动被霍辰看在眼里。 霍辰抱起胳膊，嘴里发出轻哼声。 “小辰，要不要我也帮你梳一下头发呀？”沈晚娘大大方方的问道。 “我才不需要。”霍辰的脸一挪，看向了别处。 且。 不识好人心。 沈晚娘还不管她了。 “霍辰！” “小月儿……”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几道童稚的声音。 霍辰出去一看，透过自家低矮的，已经要塌了的土墙，就看见了和他差不多大的几个同村小孩子。 “你们怎么来了？”霍辰出门问道。 霍月儿也跟屁虫似的跟了出来。 “我们来找你玩啊。”先说话的是曾阿牛，和霍辰一般大小，只是更黑胖一些。 他是霍辰在清泉村里最好的玩伴。 “那你进来吧，我刚吃完饭。” “诶，这怎么这么香啊，你们闻见没，这香味好像是从霍辰家冒出来的。” 这大门一开，曾阿牛还没进来，一个大圆脑袋的鼻涕虫先冒了出来，好奇的往里面吸鼻子。 霍辰皱眉，这是田瑞和戴阿春的儿子叫田大郎，平日里没少跟霍家的人过不去。 “是啊是啊，你家不会在吃肉吧，除了肉还有什么会这么香。”住在隔壁的刘狗子也眼巴巴看了过来。 刘狗子看见了霍月儿今天这样干净利索，又禁不住道：“小月儿今天也这么好看呢。” 霍月儿被这话夸的喜滋滋的，转着圈圈炫耀着自己的小丸子头，“这是我娘亲给我扎的呢，狗子哥，好看吗。” “嘿嘿，好看。” “狗子哥，我娘亲今天对我们可好啦。不只是给我扎辫子，给我洗脸，还给我们做了猪肘子吃，猪肘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啥？你家吃猪肘子了？”这几个小孩子听见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跟不信似的。 “你骗人的吧。”田阿郎第一个咧嘴，“你家能吃得起这么好的肉吗，这娘说，猪肘子可贵了呢。” “我家当然有了，是我爹从山上打回来的一头大大大野猪！”霍月儿连说带比划，非常认真的告诉他们，“不信你问我哥，我哥从来不骗人。” 霍辰点点头，“我妹妹说的是真的。” “啊……”曾阿牛直咂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你家这吃得太好了吧，自打过了年我就没吃上过一口肉了。” 几个小孩子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了屋里，传进了沈晚娘的耳朵。 沈晚娘看着两大块猪肘子，他们现在连一块都没有吃完。 干脆拿了一个小碗，夹了几块猪肘肉出来招手。 “阿牛啊，狗子，你们两个快过来。” “霍婶婶……” 曾阿牛和刘狗子看见沈晚娘出来就有些害怕了，一直往后边缩。 毕竟村里人没人不知道沈晚娘的脾气，她是最讨厌小孩子的，惹到她准要骂骂咧咧。 “你们两个躲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们吗？过来，我今天炖肉炖得多，你们两个也来吃上两块。” 沈晚娘热情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吓人呢。 “来呀，阿牛哥，狗子哥。”霍月儿抱起他们的胳膊就把他们拽进来了。 鲜亮香糯的猪肘子勾着他们肚子里的馋虫。 勾的几个孩子，眼巴巴的望着沈晚娘……碗里的肉。 第8章 这钱长腿儿了 曾阿牛第一个投降了，夹起一块肘子皮先丢进了嘴里，肘子皮鲜嫩软糯，几乎不用嚼就顺着嗓子眼下去了。 刘狗子紧随其后，小手在衣裳上蹭了蹭，捏了一块瘦肉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嚼起来。 “这也太好吃了。” “是啊，霍婶婶，这个肉怎么会这么香。” 两个人吃的心情都激动起来，一个狼吞虎咽，一个嚼在嘴里都不舍得咽下去，一样珍惜。 他们两个吃成这样。 后面的田大郎和裴小庆都看得愣住了。 田大郎的口水都流出来了，用袖子擦了又擦。 “我们也想吃肉。”田大郎哼哼着道。 沈晚娘的眼皮却是抬也没有抬一下，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这个田大郎那是田瑞和戴阿春的儿子。 就不说戴阿春几次找沈晚娘的麻烦。 就光这个田大郎，就没少嘲笑欺负他家的小辰和小月儿。 去年下大雨，还拉帮结派的，把霍辰推到了水坑里，笑话他没爹没娘是捡来的。 想吃她家的肉？ 没门。 至于那裴小庆，人倒是没有坏到哪儿去，可一直以来都是田大郎的跟班小狗腿。 沈晚娘自然也是视而不见了。 曾阿牛和刘狗子吃完了碗里的，连忙抹自己的嘴巴。 “你们还吃不？锅里还有。” “不不不。”曾阿牛连连摆手，“霍婶婶，吃这么多已经够了，猪肉贵，你们留着自家吃吧。” “是呀，我们是来找霍辰和小月儿出去玩的。” “行，那你们都出去玩吧，别去太远的地方，也别去水边上就行。” “嗯！” 几个人重重的点头，一小帮就跑出去了蹦跶了。 他们来到外面，吃上了猪肘肉的几个人都心情大好，连蹦带跳。 田大郎闻着他们身上的味道就越想越生气。 一边走一边踢飞一块木头，“不就是吃了猪肉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就是没吃到啊。”曾阿牛吐着舌略略略。 “哼，是霍辰那后娘太小气。” 霍辰听见这话，心头不悦。 眉心轻轻皱了起来，“什么是小气，没给你吃就是小气吗，那是我家的猪肉，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你……”田大郎握起了拳头，“霍辰，你是不是找揍？” “揍我？”霍辰笑了，眼神幽冷幽冷的，“那你就来试试看呀，看看到底是谁揍谁。” 去年被田大郎推到水坑里，是因为霍辰他敌众我寡罢了。 要是一对一的打一架，霍辰可不认为自己会输。 田大郎别的虽然不行，但也有自知之明。 知道霍辰这个人在村子里算是个下手狠的。 上一回推了霍辰一次，三天后被霍辰举着一个棍子追打半个村子，胳膊都给他打肿了。 终是她娘跑来，跟霍君安说好听的才算作罢。 “哼，我不跟你们玩了。”田大郎一哼声，和裴小庆躲开了他们。 “好像谁愿意跟你们玩似的，刚刚不知道是谁自己凑过来的。”曾阿牛又略略略了一番。 “阿牛！” 这时候，一道粗暴的女声突然响了起来，空旷的山村里还带着回音。 曾阿牛一回头，就看见了几个扛着锄头的村妇，正一块下地回来。 最中间那个高个的挺着个大肚子的，就是他的娘亲曾张氏张翠花。 张翠花的脾气可也是出了名的不好，又已经怀了三胎。 曾阿牛赶紧小跑过去接下了锄头，“嘿嘿，娘，你下地辛苦了吧，我姐已经在家做饭了，回去就有热乎乎的馍吃。” “你姐在家做饭，你呢？你跑出来玩来了？” “我早上捡柴了，是我姐同意我出来的，我才出来和狗子小辰一块玩一会儿。” 曾阿牛说着话，嘴里一阵阵香味往外飘。 张翠花吸了吸鼻子，“咦，你这兔崽子，你这是吃了什么了？” “嘿嘿，娘，我今天吃了猪肘肉了。是霍婶婶给我的，你不知道吧，霍叔他上山打了一头大大的野猪回来呢。” “是嘛。”张翠花都有点不信。 倒不是不信霍君安打猎的本事，而是她那个拉胯的媳妇，会给孩子们肉吃？ 那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嘛。 “真的真的，不只是我吃了，还有狗子，你不信问狗子啊。” “是呀，霍婶婶做的猪肉真好吃，比我过年的时候吃到的还好吃呢！” 初秋的微风吹拂，一阵肉香从霍家的小院里就飘了出来。 这种肉香让人一闻见就垂涎欲滴，而且和村子里一般人家炖肉的那个香味还不一样。 也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就是个香。 反正这张翠花闻见了，一个劲儿的咽唾沫，连道儿都走不动了。 “娘，你咋了？”曾阿牛看的懵里懵气。 “还能咋了，咱家老三馋了呗，想吃肉了。”张翠花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皮无奈的说道。 “那要不咱们花钱买点？”曾阿牛突然问道。 毕竟说猪肉可是稀罕东西，总不能说厚着脸皮给人家要肉吃吧。 “你说的对啊，咱们阿牛就是聪明。”张翠花一下笑了，就进了霍家的大门。 “霍家弟媳妇啊，在家不呐。” “在呀。”沈晚娘闻声出来了，一见是曾阿牛的亲娘，便热络的招呼，“来，曾嫂子来了，快点里面坐来。” “呵呵，我这刚下地回来，坐就不坐了。唉，你说我家那阿牛，太爱吃肉了，吃了你家的猪肘子竟然还想吃。我寻思，我这花钱给他买点来。” “还买啥，阿牛和我家小辰玩得好，想吃我就给他盛两块去！” “那可不行啊，咋能吃白食呢，我这带了铜板呢。”张翠花摸出一小串铜钱，就塞进了沈晚娘手里。 一串是十文。 沈晚娘记忆里镇上的猪肉价是二十几文一斤来着，这十文的话，虽然买不到半斤但是三四两还是没问题的。 加上两家人关系还算不错。 沈晚娘一进屋，拿起一个碗，就给张翠花盛了冒尖的一碗猪肘肉。 “曾嫂子，给。” 看着这鲜亮的猪肘肉，张翠花禁不住吞口水。 “呵呵，这么多呐，弟媳妇啊，我这还得赶紧回家去，就不在你这待了，这碗，我回头让阿牛给你送回来。” “诶，没啥，不急。” 沈晚娘是不急，张翠花可是等不及了，一出门来喊了曾阿牛，就赶紧回家去了。 “阿牛家买肉了。”刘狗子若有所思，“小辰，月儿，我也先回家了呀。” “诶……狗子哥……”霍月儿还想再跟他玩一会的，可刘狗子跑得很快，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霍辰和霍月儿只好也回了家来。 沈晚娘在家正心情大好，一串铜钱在手里拿着看了又看。 本来她还在为自家没钱的事情发愁，没想到这钱长腿儿了，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第9章 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不过眼下她急需的倒不是钱不钱的，而是急缺米面粮油这些主食。 毕竟霍君安的身子骨眼下不适宜吃那么多肉。 这时候。 就看见院子里又来人了。 是隔壁刘大柱家的媳妇，刘马氏马玉兰领着狗子进了门来。 这马玉兰就住在霍家的隔壁，霍辰和狗子一边长大的，记忆里虽说原身是个坑人玩意，可人家马玉兰对霍家俩孩子真还不错。 沈晚娘毕竟不是从前的沈晚娘了，她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刘嫂！” 所以看到马玉兰，沈晚娘露出一副八颗牙标准笑容，先迎接了出去。 “呵呵，君安家的。”马玉兰瞧见沈晚娘这么热情，诧异归诧异，提着一只竹篮先给沈晚娘推过来了。 “这是那啥，我家最近磨了点玉米面，还有自家母鸡下了两个蛋，我给你送过来了。” “刘嫂，这咋好意思呢。” “害，都是孩子，说在你这吃了猪肘肉了，给他馋得不行，看见人家买也让我上这买来。害，这年月，我家手里也没几个铜板。寻思用这跟你换一块煮熟的猪肘肉来行不行？” “行呀，咋不行，刘嫂在这等我，我这就给你盛来。要么你进来看看，你看哪一块比较好。” 沈晚娘把马玉兰招呼进屋里。 鲜亮的猪肘肉就还在桌上。 马玉兰看了不禁咂舌，“诶呀，君安家的，你这猪肘做的也太好了，看着就好吃。” “嫂子眼力好，这回做的确实还不错。” 沈晚娘很快给马玉兰盛好了肉，也是满满一碗。 “那我也先回了，狗子他爹下地快回来了，我寻思给他也留一口。” “好嘞，嫂子慢走，有空家里玩来。” “狗子，也常来玩呀。” “霍婶婶，我明天就来玩。” 送走了马玉兰母子俩。 沈晚娘再看马玉兰带来的玉米面和鸡蛋，不禁莞尔一笑，可以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一掀帘子进了里屋，对霍君安道：“这下好了，你不用吃肉了，有了玉米面，一会给你熬粥喝。” 霍君安点点头，“好。” 虽然，他对沈晚娘现在的变化有些不适应。 沈晚娘这边放好了鸡蛋和玉米面，又找到了一个大瓷盆，把剩下的一个大肘子全部都放进去了。 “小辰，走，跟着我。” “干啥去呀？”霍辰有点懵。 “笨蛋，赚钱呀。” 经过那张翠花和马玉兰一来，也更加肯定了她这猪肘肉做的十分成功，最起码在这小村子里水平还是很高的。 反正自家也吃不完，能够拿出来卖的话换点钱岂不是更好。 就这样，沈晚娘带着霍君安出了大门来。 “小辰，你来叫卖。” 霍辰的面色窘迫，“我，……” “你不敢？” “不是，这样太没有面子了。” “还面子呢，你爹现在没吃没喝的，你也不知道着急。”沈晚娘深吸了口气。 自己先叫卖了起来。 “换猪肘肉！” “热乎乎刚出锅的猪肘肉嘞！” 村子里本来就空旷，大声一叫卖，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得见。 不少街坊邻里偷偷摸摸把头探出了大门，闻着香味涎口水。 “诶诶，你们看，是那君安家的胖媳妇在卖肉呢。” “她会卖肉？她做的饭能吃吗？” “咋不能了，我亲眼看见阿牛他娘去买了肉，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吃呢，吃得可香了。” “啧啧，我家已经快一年没吃上肉了。” “娘，我要吃肉！” 突然一个孩子跳了出来。 “吃啥肉，你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咱没钱。” “娘，我也要吃肉！” 一个跳出来了，紧接着就是下一个。 一连几个孩子都抱着亲爹亲娘的大腿闹了起来。 更有厉害的干脆往地上一躺，踢着腿的嗷嗷叫。 “你这个兔崽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闹羊角风了呢。” “吃肉，吃肉！” “好好，吃肉，在家等着。” 没办法的农妇只好了取了钱出来叫住了沈晚娘。 “君安媳妇啊，给我来一碗。” “好嘞。” “那啥，君安家的，也给我盛一碗吧，我拿这二斤黍子面跟你换。” “没问题。” 这样，一个挨着一个。 沈晚娘大瓷盆里的猪肉很快就被瓜分完了。 而霍辰的肩上手里也拎着了好几个面袋子。 沈晚娘心满意足的看向霍辰，“怎么样？赚到了吧。” 霍辰努努嘴巴，不言语。 “走，回家！” 赚到了米面，沈晚娘心情愉悦，纵然身子肥胖也走路轻快了许些。 “是小叔。”走在前面的霍辰先停了停。 沈晚娘这么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家那破破烂烂的大门口，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叫宋有志，是王寡妇的在先前那家生的亲儿子，女的是孙青梅，则是宋有志前两年娶的媳妇。 看见他们，沈晚娘的心情也受到了一丝丝影响。 记忆里。 这夫妻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嫂子，你这是卖肉回来了啊。”对面，孙青梅已经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比起沈晚娘的身材肥胖眯眯眼，这孙青梅对比得就显得好看多了，一副溜肩水蛇腰，走起路来手里拿着个帕子一晃一晃的。 乍一看的话都不像是庄户人家，倒是是镇里头那体面的小媳妇。 她的下巴抬的高高的，脸上虽然是笑着的，眼底里却是全然看不起沈晚娘的眼神。 沈晚娘看在眼里，也不当回事，淡淡笑笑：“是呀，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去了，这可是农忙的事情，不下地吗？” “害，我这是回娘家去来着。”孙青梅用手里的帕子给自己扇风，眼睛瞥着沈晚娘这手里的瓷盆里。 “嫂子，我们这大老远就看见你在这卖肉了啊。怎么着，是我大哥打猎打下来的吧。” 沈晚娘点头。 “呵呵，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呢，也给我们送点猪肉去呀。” 送猪肉？ 沈晚娘听得想笑，我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 我还给你送猪肉？ 霍辰也不高兴，两个腮帮子气的都鼓包了。 “这个麽……”沈晚娘倒也不恼，只笑了笑，“你们要想要猪肉，那也行。我听说镇上的屠户卖猪肉都是二十几个铜板一斤。这样吧，咱们就是亲戚亲里的，你们一斤肉给我二十个铜板就行。” 第10章 打针 孙青梅和宋有志起先还笑着的，一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变。 “嫂子你这打哈哈呢，咱们可是一家人，一家人要你一块猪肉你要跟我们要钱啊。”宋有志半是笑着又半是指责道。 一家人？ 这可逗笑了沈晚娘了。 她沈晚娘是胖，又不是傻。 别以为她分不出站在自家面前的是什么人。 十二三年前，那时候霍君安的娘重病去世，霍家只剩下霍君安和他爹两个人。 同村宋家的寡妇王氏看上了这个机会，托人来说和要和霍老头结亲。 左不过就是说两个人带着孩子都不容易，不如凑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对霍君安好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 刚来时宋有志也是一样，张嘴闭口就是大哥，叫得比亲哥哥还亲。 王寡妇和霍老头很快就成亲了，虽是岁数大了，也在村里摆了酒，霍老头还给了王寡妇不菲的聘金。 本以为日子能好好过下去，那王寡妇母子一进门就变了脸。 王寡妇先是以持家作为借口，拿到了霍老头所有的积蓄，宋有志又说自己年纪小，顶替了霍君安去念私塾。 最后霍君安十二岁的时候就被赶出了家门，让他自立门户。 宋有志理直气壮的享受了属于霍君安的一切不说，到现在时不时的来霍君安这里占便宜，今天借只野鸡，后天借点银子，但就从来没看见这两口子还过。 今天他们看见他家打了猎，又来要猪肉了。 呵呵。 沈晚娘要是还让他们占到这个便宜，她沈晚娘三个字就倒着写！ 沈晚娘淡淡一笑，对宋有志道。 “怎么就不能要钱了？自打我们君安和你们分了家，这就得当两家人的日子来过。古话说得好啊，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你可是念过私塾有学问的人儿，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沈晚娘这话一出，宋有志一下语塞了。 当年那两年私塾念的还跟霍君安抢来的，如今他要是不认个理，岂不是更叫人说他这个书是白念了。 宋有志被噎到皱着眉头说不上话来。 一旁，孙青梅的眼神变了变，却是没有被难住的样子，“唉，嫂子，你话说的都在理。可是我们今天这出门出来的着急，就身上没带银子呀，你不如先给我们割上二斤猪肉，以后哪天有空了就给你们送过来呀。” 孙青梅的眼底一片狡诈的笑意，等就等着沈晚娘答应她。 要知道这几年和沈晚娘的相处，她早就摸清楚了，沈晚娘看着泼皮，其实是个傻子，好骗的很。 她已经这样骗她不止一次了，百试百灵。 沈晚娘是不信她这个话的，等她来送钱，怕是等到猴年马月都不会送来，反倒是因此骗去二斤猪肉吃。 到时候她吃都吃了，沈晚娘还能叫她吐出来？ 呵呵。 沈晚娘故意叹了口气，“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给你切猪肉去？” “好呀！”宋有志和孙青梅一下笑了，满脸的贪婪。 霍辰闻言急忙拽了拽沈晚娘的衣角。 “噢，对了。”沈晚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般，“这样吧，我现在就给你们切猪肉去，你们现在就回家等着我，也把这四十文准备出来，一会儿一手给钱一手给肉，你们看咋样？” 宋有志的和孙青梅的脸色僵住了。 他们这方才看出沈晚娘的眼神深处还有一抹早有准备的讽刺意味。 他们也明白了。 沈晚娘这是故意的。 宋有志愤愤，“姓沈的，你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沈晚娘倒是一脸无辜了，“有志啊，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你怎么这么生气，你不会连四十文都没有吧。” “你……” “我怎么了。” “你给我等着！” 宋有志一跺脚，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孙青梅也赶紧跟上了宋有志的脚步。 真是奇了怪了。 今儿的沈晚娘怎么和平日里不一样了呢？ 孙青梅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当家的，这个沈胖子怎么回事。” “谁知道，等娘回来，要她好看！” 这边气走了宋有志两口子。 霍辰看沈晚娘的眼神又变了变。 “咋了？看我干啥。”沈晚娘扫到他的余光。 “谁看你了，我看天呢。”霍辰继续板起脸来先进了家门。 沈晚娘很满意今天的收获，把赚来的铜钱和米面都给霍月儿看。 霍月儿看的眼睛亮闪闪的。 拿起来就往霍君安屋里去。 “爹，你看，我娘好厉害呀，赚了这么多铜钱，三十个呢，还有很多玉米面和黍子面，我们这下有更多的的吃的了。” 霍君安看着这些收获，又感到一丝丝意外了。 这个沈晚娘，还是以前那个沈晚娘吗？她怎么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么好…… 又是为了还赌债吗？ 沈晚娘没去管霍君安的想法。 她回到家里，让霍辰烧了水，先用开水冲了几大碗玉米面的粥。 又再加水放上蒸屉，把黍子面揉圆，再在下面用大拇指穿出一个坑，做成窝窝头的形状放了上去。 “好了，继续烧一会儿就灭火，熟了就可以吃了。” “嗯！”这一次，霍辰没有再质疑些什么。 傍晚的微风袭来，外面是漫天夕阳的光辉，沈晚娘累了，坐在院子里吹着风也欣赏着夕阳。 突然，脑海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是系统提示那奶萌的声音。 恭喜宿主，好感值+1。 +1 +1 +1 …… 沈晚娘闻声赶紧坐在了角落里，悄悄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 只见实验室的显示屏上：余额积分：15分。 沈晚娘这下惊喜到了。 可以啊。 昨天才不过2分，今天就已经15分了。想来是今天交好和换猪肘肉的那几户人家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 沈晚娘摩拳擦掌，积分够了岂不是就可以给她自己好好看看病了。 她正要触碰屏幕。 却想到了霍君安。 第11章 灌香肠 霍君安为了养家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才猎回来这头野猪，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发破伤风。 如果心里只有自己，那也是太自私了点。 想到这里，沈晚娘触碰了屏幕。 兑换了一瓶消毒酒精以及一只一次性注射器和4ml的破伤风免疫球蛋白。 这些拿到手里，再看积分，余额3分。 “娘，吃饭啦！”霍月儿甜美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沈晚娘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全部都藏到了衣裳里。 “来了，来了。” 屋里，小桌子上，玉米面的粥和窝头都已经摆好了，就着剩下的肘子汤，在这里也算是一顿不错的吃食了。 “给你们爹送了没？” “送了，我哥已经送过去了。” “行，那咱们也吃饭了。” 玉米面的粥又香又浓，这新鲜的玉米味，是沈晚娘在21世纪时候吃过的玉米没有的。 她很是喜欢，一口气一碗很快就见底了。 霍月儿也很喜欢喝。 看见沈晚娘喝完了，霍月儿捧起了她的碗，“娘亲你还要再喝一碗吗，这个好好喝呀。” “我就不喝了。”沈晚娘笑笑，“你看为娘这一身肉，娘可不能吃这么多，得少吃点才能瘦下来。” “嗯嗯。”霍月儿用力的点头，“娘亲要是瘦下来一定会变得很好看很好看的。” “小丫头片就你会说话。” 沈晚娘真是太喜欢霍月儿了，逗弄了她好一会儿。 沈晚娘吃好了，进了里屋。 正好，霍君安也已经吃完了，靠着床头正把碗筷放好。 “给我吧。”沈晚娘拿出来放进水盆里，又折回到了屋里。 “你今天怎么样？伤口会不会很痛？” “倒也不太痛，都是能忍受的，就是动不了。”霍君安叹气。 他这么人高马大，山上打猎都跑惯了的八尺汉子，这会儿窝在床头舒展不开真是难受。 “我给你看看伤口吧。” 沈晚娘掀开了霍君安侧腿部的衣裳，笔直有力的大腿部位都还是被她绑着的布条。 布条打开，沈晚娘仔细看了里面的伤口。 看不出太大的问题来。 想到还没有给霍君安扎一针呢，沈晚娘故意道：“这伤口一天清洗一次比较好，你现在躺好了，闭上眼睛，我再给你处理处理。” 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霍君安有点疑惑。 但想想自己的伤口，他趁着沈晚娘不在也自己看过的，沈晚娘的给他清理包扎得可比郎中还要好呢。 就这么睁着眼睛，被她硬生生把大腿看遍，也是有点难以为情。 于是霍君安闭上了眼睛把脸朝向了里侧。 就是这个机会，沈晚娘给他的伤口又重新清理了起来…… 伤口本痛，碰上酒精，更是刺痛，霍君安不禁抿了抿唇。 趁着这个机会，沈晚娘打开了破伤风免疫球蛋白，吸进注射器里。 “你不要动啊，很快就好了。” 酒精擦拭过霍君安的上臂皮肤，注射器的针头倏然一下刺了进去。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这一针就打完了。 沈晚娘这方面的技术极好，基本上整个过程一点痛感都没有，这一点上沈晚娘颇为自信。 但霍君安察觉到了上臂微凉，他突然睁开眼睛看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沈晚娘被霍君安吓了一跳，连忙把针管藏在了衣袖里。 就这么一动，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都朝着床上往下栽。 她的唇瓣就这样滑过了霍君安的脸颊，近的她都看见了他长长的睫毛和肌肤的纹理。 沈晚娘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幸好霍君安扶住了，才免于让她摔倒。 沈晚娘站稳了身体，下意识擦了一下嘴巴。 霍君安感觉到了那一抹柔软的温暖，也倏然看向了别处。 须臾。 沈晚娘故作没事的样子，“都处理好了，我去外面看看小月儿。” “嗯。”霍君安的声音微不可闻。 外面霍辰正在刷锅刷碗，小月儿懂事的拿着扫把把堂屋里清扫干净。 沈晚娘到了院子里，借着明亮的月光打了一套太极拳，健身养生又减肥。 “娘。”身后，霍辰走了过来，有些拗口的叫她。 “咋了？” “咱们家那些猪肉还在仓房里呢，不知道咱们怎么处理呢？是拿到镇上去卖吗？” 沈晚娘被霍辰提醒了。 她仔细想了想。 如果直接把野猪拉去县城里卖掉的话，要么就是卖给镇上的屠户，要么就是卖到饭铺里。 无论怎么卖，最多也就是一斤肉二十文的样子。 她家里这头野猪是很大，可是一头猪也不全是肉还有骨头和猪下水。 骨头和猪下水在当下的价钱都很低廉，尤其是猪下水根本没有人会要的。 剩下猪肉也就一百斤的样子，最多也就是卖个两千多文。两千文听着是不少，其实折成银子的话也就二两左右。 想到这里。 沈晚娘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加工一番呢，味道做得好，说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 “小辰，走，跟我搬猪肉去。” “搬猪肉干啥？” “你只管搬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噢，好吧。”霍辰帮着沈晚娘搬了一大块的猪肉，放在点了煤油灯的堂屋里。 外面月亮大，也显得亮堂。 沈晚娘知道村里的牛家，是开了一间杂货铺的，里面虽然东西不多，但打个酱油醋的村里都上这里来。 沈晚娘直接自己上门，把那有的作料样样都买了回来。 到家之后，把作料先腌上，就抡开了菜刀哐哐哐剁起了猪肉来了。 这可把霍月儿看得一愣一愣的。 “娘，你这是要干啥呀？”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啊，准备灌肉肠！” “灌肉肠是什么？”霍辰和霍月儿一脸完全没有听说过的样子。 “你们在一旁打下手，很快就知道了。” 家里有这么多现成的猪肉，调味料也有，还有现成的猪肠可以做肠衣。此时不灌肉肠还能什么时候呢？ 灌肉肠虽然麻烦了些，可是味道好啊，可以灌五香的，麻辣的，香辣的各种口味。 吃不完的话用烟一熏，挂在房梁上挂一年都不怕。 而沈晚娘这灌肉肠的本事还是祖传下来的，是有配料秘方的呢。 沈晚娘动力十足。 只是她的身子骨看着胖却是虚弱的。 不过是剁了一小会儿就感觉到自己气喘吁吁了。 好累。 这时候，里屋响起了霍君安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干巴巴的不自然，“要不要我来帮你？” 第12章 去镇上了 “嗯，你能干啥？” “我是腿受伤了，手又没事。” “……” 也是。 沈晚娘毕竟只是个弱女子，这剁肉到底是体力活，于是她叫了小辰一起把霍君安扶出来了。 切成长条块的猪肉就摆在案板上。 霍君安拿起菜刀看了看，“剁成肉馅吗？” “嗯嗯，就像是肉馅那样就可以。” 沈晚娘的话音一落，霍君安就动手了。 他人高马大，力气也大。 只听见屋里一阵快节奏的铛铛铛声。 那些肉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霍君安的刀下变成了肉馅状。 沈晚娘都看呆了。 这人，这么厉害的吗？ “可以了吗？” 剁完了，霍君安放下菜刀斜了沈晚娘一眼。 沈晚娘点点头。 “既，既然你剁肉这么快，那就再剁一块吧，我也好多做一点。” “小辰，愣着干啥，搬一块肉来。” 铛铛铛！ 又是一阵响彻屋子的声音。 霍君安剁完了，已经一案板的肉馅，肥瘦相间，还很利索。 沈晚娘非常满意，把霍君安扶回了床上。 这肉馅已经剁出来了，下一步就是把各种作料按照比例搭配好，把肉馅给腌起来。 霍月儿一直在旁边看着。 “娘亲，你不是说要做肉肠吗？肉肠是什么样的呀？” “小丫头，等着你就知道了。” 猪下水里面的猪肠沈晚娘早就洗干净过的，肠衣也剥离了下来，在水里泡了很久了。 此时洗一洗拿出来用正是好用的时候。 霍辰看着那一团看不出是啥的东西看的眉头紧皱，“这个东西，怎么用啊。” “不懂了吧，看着我的，你拿好，这个剥开，看见没，里面可以塞肉馅了。” “噢！”霍辰恍然大悟，“你说的猪肉肠就是这样把肉馅塞进去吗？” “聪明。” “然后就煮熟了吃吧？” “煮，蒸，晾晒，都可以。” “你扶好了，我要塞肉馅了。” 霍辰对这东西十分感兴趣，认真的撑开肠衣，让沈晚娘往里面塞肉馅。 可是，这肠衣太滑了，肉馅几次都掉了出来，要么就是直接从霍辰的手里脱落。 沈晚娘无奈了。 “这可咋办……” 霍辰想了想，灵光一闪，“你等着我，我有办法了。” “啥办法？” 沈晚娘好奇的等了一会儿，就看见霍辰从外面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根竹竿。 沈晚娘这下笑了。 “哈哈，可以啊，小辰这脑袋就是聪明。” “嘻嘻，牛大爷都说，哥哥是最聪明的小孩呢。”霍月儿看着霍辰，双手托腮双眼亮晶晶。 竹竿锯断，清洗干净，直接把肠衣套上来，肉馅通过竹竿直接灌进肠衣里。 肠衣被撑得鼓起来，不一会，就出了一大段猪肉肠。 沈晚娘再用细绳紧紧地系起来。 一段猪肉肠就做好了。 等全部猪肉馅放完了，足足有二十来根。 这一大串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小辰，小月儿，你们两个人想不想吃吃看？” “想！” 这蒸猪肉肠就简单了，大火烧，蒸屉一放，不一会儿猪肉肠里的生肉就变成了熟肉。 这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霍辰和霍月儿都是第一次吃到这猪肉肠，两个人一边吹热气一边吃，吃了一口又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吃到后面两个人肚子都圆滚滚了。 还是霍辰把霍月儿按住了。 两个小家伙吃饱喝足美美的就去睡觉了。 沈晚娘看着时间也已经夜深，洗洗脸也回到了里屋。 霍君安竟然还没有睡，睁着眼睛靠在床头。 “你咋不睡？” “不困。” “也是，你这一天就在屋里躺着，不困也正常。”沈晚娘打着呵欠，“我可是困得不行。” “你上来睡吧。”霍君安又道。 “昂？”沈晚娘吓了一跳。 “我是说，你睡在床上好了，我可以睡地上。” 沈晚娘观察了观察霍君安，他气色还不错，这次受伤看来对他影响不大。 她拗不过霍君安，于是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就这样，沈晚娘躺在了床里。 霍君安睡在木板上。 熄了灯。 屋里静悄悄的。 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从窗口垂落进来。 沈晚娘念叨着自己的打算：“明天我想去一趟镇上，把猪肉肠拿出去卖，看看有没有人买。再买点米面粮油，给你抓一点药……” 说到后面，她已经累的沉沉睡去。 霍君安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沉默了片刻，幽幽道了声好。 一声鸡啼划破夜空，天一点点亮了。 沈晚娘这一觉睡得踏实，起来的时候精气神也十分不错。 早食就是玉米面的粥。 喝完了，她把自己打理整齐，把煮熟的猪肉肠全部都装进了背篓里。 “娘亲，你要去镇上了吗？”霍月儿抓着沈晚娘的衣襟，依依不舍。 “是啊，我现在去，约莫晌午就能回来了。” “月儿也想跟你去。” “你跟我去了，谁照顾爹爹啊？月儿在家乖乖等我，我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东西。” “嗯嗯，月儿听娘亲的话。” “好了，小辰，我出发了，你在家里一定要看好妹妹，照顾你爹。记住了，无论是谁来叫，都不要给他们开门。” “嗯！” 穿过村子又走了一段路，凭着记忆里七绕八绕的乡下小路，沈晚娘终于到了镇上。 镇上还挺大，房子也建得更高更宽敞，各种卖早食卖粮油卖布头的商铺和摊位都有。 沈晚娘寻思了寻思，找到一块空地，把做好的猪肉肠取出来摆在了背篓盖子上，学着那些人支棱起了小摊子。 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到沈晚娘的摊位，偶尔有人瞥过来一眼，应该是好奇沈晚娘这个大胖子身上的肥肉。 沈晚娘倒不在乎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她是一定要把这些猪肉肠全部卖出去的。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猪肉肠！” “五香味的猪肉肠嘞！” “新做的，还是热乎的，都是上好的山猪肉！” 她这一阵叫卖，也才吸引了零零散散几个人的目光。 嘿。 这样不行。 沈晚娘干脆拿小刀切开了一根猪肉肠，又继续吆喝道：“猪肉肠，猪肉肠，不要钱的免费品尝啦，先尝后买不吃亏，走过路过的都来看一看。” 这么一吆喝。 果然，一个老太太停住了步子。 这老太太走到了沈晚娘的摊位前，两眼冒着精光，“呵呵，这胖媳妇卖什么呢？” “猪肉肠，新鲜的猪肉做好的，大娘啊，来尝一块吧。”沈晚娘拿小刀切了一小块放到了老太太的手心里。 老太太丢嘴里嚼了嚼。 “嗯！” 她的眼睛突然微不可查的亮了一下。 “咋样，大娘，好吃不？” “呵呵，这，这么一小块，我都尝不吃滋味来，你给我切一大块尝尝。” 第13章 疼得不行了 这一开口。 沈晚娘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意图了。 她用手盖住了猪肉肠拒绝道：“大娘，我们这是上好的山猪肉，山猪肉可值钱嘞，你要是想吃，你就买，老这么尝我可不就赔本了么。” “这……” 老太太被沈晚娘的话堵住了。 哼。 沈晚娘还看不清楚么，这老太太就没打算买，不过是想吃几口白食占占便宜。 可她的厨艺她心里有数，这猪肉肠劲道又香喷喷的，但凡是个嘴馋的，绝对吃了一口想两口。 那老太太果然吞起了唾沫。 她走出两步，犹犹豫豫之后挨不住馋虫就又挪了回来，“呵呵，胖媳妇，你这猪肉肠咋卖？” 沈晚娘热情的笑笑，“这猪肉肠啊，三十文一斤，大娘是我第一个客人，我给大娘便宜点，二十五一斤，你看咋样。” “啊，这也太贵了吧，人家张屠户卖的猪肉才二十文一斤呢。” “可我这都做好了啊，我这猪肉肠你也吃过了，这整个镇子上怕是也没有第二份的，自己吃还是待客都拿得出手。” 老太太咂咂嘴。 “那你给我称个半斤吧。” 诶…… 沈晚娘这方才发现自己没带称。 他们老霍家也没出过做买卖的人，家里根本就没有称。 沈晚娘便笑了笑，找到了一旁卖大鸭梨的老伯那去了，“老伯，借你的称给我用一用呗，等我赚了银子，上你这买鸭梨来，我家里俩孩子呢。” 这么一说。 老伯十分乐意，就把称给了沈晚娘。 一根猪肉肠勾在称钩上，沈晚娘动作麻利，“大娘，你看好了，我这一根猪肉肠是六两。” “六两多钱？” 沈晚娘随便一心算，“这样，大娘，你给我十五文就正好了。” “给！” 拿到一串沉甸甸的铜钱，哗啦啦丢进了自己的钱袋子。 有了第一个客人，沈晚娘就更有动力了。 把大半根猪肉肠全部切成小块让大家品尝，顺带着也送给了那卖鸭梨的老伯一段。 摊位前很快聚了一圈人。 你一口我一口。 “诶，娘呀，这个东西可真好吃。” “比家里做的炖猪肉还香呢。” “这香味，闻着就流口水。” “胖媳妇，你这猪肉肠咋做呀？咋这么好吃？” “害，这是我们祖传的配方，可不能传出去的。” “多钱一斤？” “三十文一斤。” “可贵呢，你能便宜点不。” “我这是小本生意，再便宜就不赚钱了。” “唉，给我买称一根吧。” “我也来一根。” 一根又一根。 哗啦啦的铜钱全部都进入了钱袋子。 最后一根卖完了，沈晚娘站了起来。 “诶，胖媳妇别走！” 突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呼唤。 沈晚娘诧异，这不是她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吗？ “大娘，你咋了？” “胖媳妇啊，你再卖给我一根，我家那根一到家我几个孙子全部都分吃了，他们吃了还想吃。” 闻言，沈晚娘忍俊不禁弯起了唇角。 “大娘，那真是不凑巧，我这全部都卖完了。” “啊，咋这么快就卖完了。那你明天还来不？” “来呀，大娘你要是还买，我明天还在这摆摊来。” “行，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这大娘很是遗憾的走了。 沈晚娘一转身找到了卖鸭梨的老伯这里来，把称给人家送了回来。 “哟，胖媳妇卖的不错呐。” “是呀，多亏了老伯愿意借称给我，我买几个鸭梨，回去给孩子吃。”沈晚娘说到做到。 “那你挑，我来给你称。” 沈晚娘也不客气了，直接挑了五个最大的买了下来，全部都放进了背篓里。 想想自己这一路也挺辛苦的，她又取出一个用衣裳擦一擦，咔嚓就一口咬下去。 唔！ 纯天然，无公害，又脆又甜！ 沈晚娘就一边啃着这只大鸭梨，一边逛起了这镇子。 记忆里，这镇子叫三虎镇。 传说是一百年前这里出现一对三结义的兄弟，自称三虎，还建了个三虎寨，落草为寇靠打劫为生。 后来朝廷纷争，两国交战，打到了这里。 三虎镇的三虎却意外的站出来保护村子，英勇作战。 最后，人们为了纪念这三个人，这里就改叫了三虎镇。 沈晚娘正琢磨着这传说中的结义三虎，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就闻到了一阵浓浓的草药味铺面而来。 沈晚娘一抬头。 千草药铺四个字的牌匾就映入了眼帘。 找到药铺了。 她赶紧丢了梨核迈进了药铺的门槛。 她虽然是个西医，可她现在的随身实验室里能买的药品还少的可怜。 中药材更加博大精深。 药铺里不少病人在排队，最里侧是一个山羊胡的中年郎中在坐诊，听人喊他许大夫。 沈晚娘也站在人群里，好一会儿才排到了她。 “看什么病？”许大夫抬也没抬眼皮。 “不是我，是我家……相公，他受伤了，我想给他买些活血化瘀，化肿止痛的药。” 许大夫点头，手里的毛笔刷刷点点。 沈晚娘瞥过眼睛去，上面都是繁体字写的药材名，她都能认得出来，就是三七红花天麻之类，没什么毛病。 “拿回去，煎服，早晚各一次。” “多谢大夫。” 药方到手便是去柜台抓药了。 有专门抓药的年轻小哥，看着药方面无表情的抓出一种又一种药材，称好，全部倒在一起，打包，拨算盘。 “多少钱？” “一共七十三文。” 沈晚娘便数出七串铜钱零三个放在了柜台上。 这时候，突然一股大力撞了她一下。 接着，就听见一个人在喊。 “许大夫，许大夫，快帮我家夫人看看吧，我家夫人快疼得不行了。” 是一个小厮扶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夫人闯进了药铺里。 这夫人脸色焦灼，死命抓着自己的胸部，她发出痛苦的呻声，“痛，痛啊，大夫，我的这里好痛，我快不行了。” 第14章 乳腺增生 众人都被这夫人的样子吓到，纷纷让了开来。 许大夫也站出来道：“这位夫人，你这是什么情况？坐过来我来号脉看看。” 这夫人勉强坐下，一脸疼痛难忍。 许大夫仔细的诊过。 “夫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已经疼了三天，开始的时候还不算太疼，可越来越疼，今天早上实在疼的我受不了了。” 沈晚娘在一旁看着这位夫人的模样，看得很是揪心，不由得停在那里等待着。 “怎么样？大夫，我家夫人这毛病能不能治啊？”旁边的小厮催着问。 “夫人这是气血不通，肝气郁结所致。待我开个方子，开一些调理气血疏肝解郁的草药，回去煎服。” 许大夫拿起毛笔写着药草。 那夫人一只手紧握着胸部的位置，疼得已经摇摇欲坠。 沈晚娘看过许大夫的诊治过程，忍不住道：“大夫，我看这位夫人是乳腺问题，你不得再仔细检查检查吗？摸摸里面有没有硬块？” “你在说什么？”许大夫抬头瞧了沈晚娘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大不韪的话。 “真是……你这无知的村妇，你在胡说什么呢！”那边夫人身边的老妈子也跳了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竟然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来，是要玷辱我家夫人的名声是不是？” 这老妈子话音落下，周围不少人看向了沈晚娘。尤其是女人们，各个一脸轻视的眼神。 “你们看这个丑女人，又丑又胖又不知羞耻。” “哼，你们知道啥，这叫丑人做多怪。” 登时，药铺里一阵哄笑。 沈晚娘对这一幕感到一丝丝恼火，但更多的还是悲哀。 一群无知的女人只知道为难女人，她们就没有想过这个生病的女人现在有多么痛苦。 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就剥夺了一个女人缓解病痛的机会。 古代女子看病真是艰难。 那小厮买了药，跟随着夫人走出药铺。 身体的痛楚，让这个女人连走路都十分困难，一步挨着一步。 沈晚娘想了想，跟了出去。 “这位夫人，我也懂些医术，不然我来帮你看看，也许能够缓解你的痛苦。” “哼，你这乡野村妇，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少在这里招摇撞骗了，赶紧走开。”老妈子白眼骂道。 骗子？ 这两个字落在沈晚娘的耳朵里。 她突然有了想法。 既然他们认为她是骗子，那她为何不证明一番呢？这样下来，说不定这就是个契机，她就可以拿起自己擅长的医术救死扶伤，也赚几个诊金。 “这位夫人，我真的不是骗子，我想我可以治愈你的疾病。如果不信的话，我们打个赌。” “赌？赌什么？”老妈子笑了。 “我要是治得好夫人的病，你们一来给我诊金，二来给我道歉，三来还得给我敲锣打鼓去我家去感谢我。” “好哇，就你个乡野村妇，还想要我们道歉？！真是好大的脸，那你要治不好，骗了我们，我们就送你去县太爷那边挨板子！”老妈子恶狠狠的说道。 “没问题，就问这位夫人家在哪里？” 老妈子被沈晚娘的话气到了，她现在根本不想管沈晚娘会不会治病，就想让她赌输，然后挨板子，“跟我们走吧。” 这夫人进了马车，沈晚娘就跟着马车一路往前走着，直到走到了一处宅院外。 宅院的门楣上挂着金宅二字。 原来是金夫人。 沈晚娘了然。 金夫人被老妈子扶回了睡觉的里屋躺下，又赶紧嚷嚷着让小厮丫鬟去熬药。 做完这些，老妈子才不咸不淡的道：“你，可以给我家夫人看病了。” 沈晚娘上前，看了看金夫人的气色，问道：“夫人，你是哪里痛，你现在指给我看一下。” “这里。”金夫人吸着气，眼泪汪汪，“整一片，都好疼，左边最严重，左边，连腋窝都是疼的，整个左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夫人，请你敞开衣物，我来看看。” “你真的能治吗？” “夫人，就让我试试看吧。” 面对病患，沈晚娘的态度非常温柔。 金夫人便解开了衣带。 沈晚娘用手轻轻按过。 这乳房里，果然已经有很大的包块了。 难怪会痛成这样。 “夫人，月事可还正常？” 金夫人摇头，“我这月事自打生了孩子之后，就没有正常过。药吃了很多，好好坏坏。” “我明白了，夫人，你大概得的是比较严重的增生。不要担心，我今天先来缓解你的痛苦。” 沈晚娘转身，对老妈子道：“你去打一盆热水来，再准备一块干干净净的布巾。” “哼。” “小红，去准备。” 热水和布巾拿到了，沈晚娘示意老妈子，“还请你出去在外面等候。” “哼，你要是治不好夫人，你看我怎么对付你！” “夫人，我出去了，有事你就大声喊我！” 门关上了。 沈晚娘把毛巾浸湿，等温度差不多的时候小心敷上了金夫人的胸部。 “嘶……疼……” “夫人，忍一忍。” 毛巾凉了就换，一换三次之后，金夫人脸上的痛苦就减少了许多了。 “诶……”金夫人眨了眨眼，“你，你这个方法还真管点用，好像已经不那么疼了。” 沈晚娘笑，“一会儿就会更好的。” 热敷完了。 沈晚娘便帮金夫人按摩起来，一下一下。 “夫人，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呢。”金夫人惊喜，“你这是怎么按的，怎么一下就好这么多了，以前丫鬟婆子也给我按，可是越按越严重了。” “金夫人，这按摩也是讲究方法的，如果方法不对，自然就会起反作用了。” “你这小媳妇，懂得还真多。你叫什么名字啊？家是哪里的？” “我叫沈晚娘，我家就在清泉村。” “原来是清泉村的沈娘子。” “好了，夫人，今天就按到这里吧。” 金夫人起身穿衣裳，沈晚娘则在帷幔后面打开了随身空间。 早上卖了猪肉肠，如今积分正在陆续增加上来。 沈晚娘便换了一小瓶逍遥丸和一盒乳安片褪去包装盒拿，用白色纸片折成药袋装进去。 “金夫人，这是我留给你的药，每个都是一日三次，一次两片，你的疾病就会慢慢治愈了。” 金夫人接在手里，“好，我就听沈娘子的。多少诊金，我叫人拿给你。” “刘婆。” “刘婆。” “夫人，你怎么了？” 砰的一声，听见传唤的老妈子就推门冲了进来，“那个丑妇是不是骗了夫人了，我就拉她去挨板子！” 第15章 赌债上门 老妈子的话说完，她就看见了自家夫人正面容轻松地和这个乡野村妇在说话呢。 看自家夫人的样子，好像已经不怎么痛苦了似的。 “夫人，你，你好受些了吗？” “是啊，刘婆，这是沈娘子，她给我治疗过了，真的舒服了很多，还给我开了药呢。” “竟，竟然是真的治好了！”刘婆完全不敢相信。 这么个乡野村妇，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是啊，给我准备清水来，我得吃药。另外，去拿五两银子来给这沈娘子当诊金。” “不不，金夫人，并不需要这么多银子的。”沈晚娘算了一下当时的物价，认真说道，“今天这一诊，我想，你给我两百文就可以了。” 沈晚娘坚持，金夫人心底感激，也不愿拂她的意思。 “这样，刘婆，你取两百文过来，另外，我上个月买的那匹布，你也拿来送给沈娘子好了。” “金夫人，你这样太客气了。” “沈娘子，可不要在推让了。我这胸痛的毛病，已经有些年头了，治来治去，只是好好坏坏，每一次治起来少也要十天半个月。你这手法真灵，这会儿就好多了。我可想好好谢谢你，就请不要在推辞了。” 金夫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晚娘再要推脱就说不过去了，“那就多谢金夫人了。” 刘婆回来，已经抱过来布匹和铜钱一起放好。 “喏，给你。” 刘婆的态度生硬别扭，眼神又躲躲闪闪。 沈晚娘微微笑了起来：“刘婆，怎么了，你不记得我们在街上打赌的事情了吗？你还说，我要是治不好夫人的病，你就送我去挨板子。” 闻言，刘婆的脸色一下白了。 “现在，我这已经证明我可以治金夫人的病了，你也得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我，我承诺什么了。”这刘婆不愿意承认了。 金夫人叹气，“刘婆啊，你也是，既然把那些话说了出来，你就说到做到吧。” 刘婆两只手绞着衣角，很是不情愿的对沈晚娘道：“抱歉了，沈娘子，是我老婆子有眼不识金镶玉，看走了眼。我在这，就给沈娘子赔个不是了。” “无知者不怪，你不了解也正常。既然你已经道歉，这件事就此作罢了。” 沈晚娘背起自己的背篓，“金夫人，我出来的着急，家里还有许多事情，我这就叨扰你了，告辞。” “那沈娘子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吗？” “七天吧，你吃完我给你的药，我再来给你复诊。” “那好，我就在家吃药等你了。” 沈晚娘被金夫人亲自送了出来。 她离开金宅，已经是正晌午了。 想到霍辰和小月儿都还在家里等她。她忙四处逛了逛，买了一点米面粮油，买了很多佐料，也跟风买了一些卖得好的点心。 把背篓装的满满的，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太阳升得高高的。 小月儿在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走回来。 “哥哥，娘亲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你再等等啊。” “我已经去门口看了五次了，她还是没有回来。”小月儿努起嘴巴，坐在门槛上不开心的等着。 “她那么胖，肯定是走路慢吧。”霍辰一大葫芦瓢的水倒进锅里，“爹让我我给你做点玉米糊糊吃。” “哥哥，可是我还是想娘亲。她都大半天没有回来了，我好想看见她呀。” “没出息，那女人才对你好几天，你就倒戈过去了。墙头草！” “你不要那么说娘亲嘛，娘亲还是很好的，给我们做肉吃，还给我扎辫子呢。” 霍辰不想理霍月儿了，烧火做起了饭来。 突然。 外面传来一阵推门的声音。 霍月儿一下子跳起来了，惊喜的往外跑去开门，“娘亲，你终于回来啦，月儿好想你啊。” 霍月儿十分兴奋的打开门栓，只见，外面站着的竟然是瞪着眼珠子的王氏。 霍月儿的笑容登时凝固住了，她害怕的拔腿就跑，一路跑回了屋里。 “哥哥，爹，奶奶来了，是奶奶。” 闻声，霍辰拧紧眉头，把霍月儿护在了身后，“是你，你怎么来了？” 上一次没卖掉他们，今天还没有死心吗？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可是你们的亲奶奶。”王氏进屋里，左右闻了闻，又吸了吸鼻子。 “果真是有肉味，看来你们还真是吃了肉了。”王氏闻着肉味，眼珠子里就冒火一样生气。 “你今天又想干嘛，我爹今天可在家呢。”霍辰冷冷道。 “你爹在，那正好啊，我正好找他呢。” 王氏掀开门帘进了里屋，霍君安这一会儿也已经听见了她的声音，坐在了床边。 他的左腿受伤很重，现在还不好动弹。 霍君安已经从霍辰口中，得知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此时铁青着一张脸。 王氏瞧了一眼，扯开了笑容问候起来，“君安，听说你受伤了？” “没事了。”霍君安对王氏的态度，就像是霍辰一样冷冰冰的。 “没事了就好，我今天回来，可听说你打了一大头野猪下山来。既然打了野猪来，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也给我和你爹送上几块猪大腿吃去。” 霍君安闻言，嘴角逸出一丝冷笑，“送肉本来我也是想送，可你趁着我不在家竟然想偷偷卖掉小辰和月儿，你觉得我还会送肉吗？” 早就知道霍君安会提起这件事来，王氏早有准备的叹了口气，“君安啊，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听了那沈晚娘的胡说八道了，我可没有想卖掉小辰和月儿啊。” “沈晚娘可能会骗人，但是两个孩子又不会。” “那是两个孩子小，被沈晚娘给了点好东西就吸引住了欺骗了罢了。你和沈晚娘都成亲三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沈晚娘是个什么玩意，她是个真心对孩子好的人嘛。” 霍君安不做声。 王氏拉了凳子坐过来，套近乎，“唉，你是太年轻了，轻信了她吧，我昨儿去外面瞧病去，可都听人家说了，这回镇上赌坊的老板又派人到处讨债呢，那欠债的名单可就有她沈晚娘的名字。” 霍君安眉心一折，“你说真的？” “这种事我还敢骗你不成？” “对了，她人呢？” “她去镇上卖猪肉。” 王氏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哼，卖什么猪肉，我看啊，她是拿着赚来的银子又去赌了。” 第16章 五两银子 沈晚娘赌钱的毛病，是真的改不掉了吗？ 霍君安的心中升起几分恼意。 瞥见霍君安的神色，王氏暗喜，继续叹气：“唉，君安啊，你就是太傻了，沈晚娘炖猪肉卖肉？你是不是以为她就改好了，这赌钱上瘾的人，哪个能改好？” 王氏的声音聒噪，霍君安更增添了几分怒气，唇抿的紧紧的。 “你说你长得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可是咱们清泉村有名的俊后生，怎么就找了沈晚娘这么一个女人？” “真是都怪沈家，搞出了换亲那一套，让我们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霍君安闭了闭眼睛，满脸无奈。 王氏见状赶紧道：“对了，君安啊，听说你这回打的猪肉可大呢，沈晚娘她再能折腾，也不能把所有的猪肉都卖了吧！你干脆这样，把家里的猪肉都先给我。你腿脚受了伤，也不方便出去卖去，干脆我帮你卖，等回来，把卖猪肉的钱再给你。” 霍君安凝眉思索了须臾，对王氏摇头。 “不必了，她还没有回来，就说她去赌钱了也为时太早，等她回来再说吧。” 她这几天的好，也不能完全假的，霍君安默默的告诉自己，不能偏听王氏一个人的话。 “哼，你，你竟然以为她会回来！”王氏磨破了嘴皮子，这会儿急的跳脚了，“她肯定是回不来了，这会儿，赚了钱，指不定就在赌坊里正赌得欢呢！” “老不死的，我看是你在我家里跳的欢！” 突然，一嗓子清亮的女声就传了进来。 给王氏直接吓了一跳。 “你，你这人进来咋没声音的？” “我看家里大门开着，我怕有恶人啊，嘿，没想到，走进来，还真有一个心肠黑的老不死在这装大善人呢。”沈晚娘迈进了门槛，嘲讽的一笑。 霍月儿早就等着沈晚娘了，一下扑了上去，“娘亲，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家里，我好想你啊。” “小心肝，娘也想你呢。”沈晚娘把背篓放下，招呼小辰和小月儿，“快过来，我给你们买了好吃的。” “你别胡说八道，谁装了，我是好心好意来看看君安。”王氏看见沈晚娘有些发憷。 毕竟前天才被沈晚娘拿着扁担追着满院子里打。 虽然她不知道沈晚娘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可现在她看见她，可真有点怕了。 她那双眼睛乍一看平平淡淡，可再仔细一瞧，那双眼睛就好像随时可以把她看穿似的。 想到她又回来破坏了她的好事，王氏不禁狠狠攥了攥衣角。 沈晚娘看破不说破，走了一路了，自己倒了水来解渴。 那边，霍辰和霍月儿已经打开了背篓，开心坏了，一样一样的东西往外掏。 连高冷的霍辰都露出了笑脸，“娘，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啊，这是油炸糕吧，我只见过田大郎吃过，我都没有吃过呢。” “还有这个，这是什么，还热乎呢？” “这个应该红豆米糕，我看见都在买，也给你们买了回来。”沈晚娘看着孩子们十分温柔。 “还愣着干啥，还不洗洗小手尝尝啊。” 两个小家伙立刻洗得干干净净，回来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点心。 “娘亲，你先咬一口。” “爹，你也吃。” 这两个小家伙，自己还没吃，就一个给爹送，一个给娘送了。 这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欢喜热闹起来。 沈晚娘从霍月儿那咬了一口。 霍君安从霍辰的手里咬了一口。 两个人几乎同时点头，“不错，真好吃。” “嘻嘻，娘亲对我们真是太好了。”霍月儿吃得原地转圈圈。 一旁王氏在那看着，那小点心晶亮油润的，味道满屋子飘。 王氏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霍月儿和霍辰根本没有给她吃的意思。 “这啥点心，我也跟着尝尝。”她厚着脸皮。 可她刚一抬手，纸包就被沈晚娘抢先拿走了，沈晚娘恍如看不见王氏的样子，“这个太甜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能吃太多，小辰去放起来，晚上再吃。” “嗯！”霍辰故意在王氏的身边用力的嗯了一声。 “娘亲，这匹布也好好看呀，是紫色的呢，上面还有小梅花。”霍月儿又发现了好东西似的看了又看。 “喜欢吗？” “喜欢。” “喜欢呀，娘亲以后给你做新衣裳！” “太好了太好了！”霍月儿又蹦又跳。 沈晚娘又把里面的鸭梨米面粮油一样一样都拿了出来，从头到尾就没有搭理王氏这个人。 好一会儿。 她才突然诧异道：“诶，你怎么还没走呢？” “我……” “这么半天了，有志和青梅怕是还等着你回去做饭呢。”沈晚娘一笑，“小辰，送送你奶奶。” 霍辰昂起下巴，把门推开了，“奶奶，我送你啊。” “你们……” 王氏又气又没辙，最后只能气呼呼的一跺脚离开了。 王氏走了。 霍辰和霍月儿在外面忙着热饭。 屋里就剩下了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人。 他看了她一眼。 她真的回来了，并不是像王氏说的那样拿了钱去赌钱。 她也看了他一眼。 这霍君安不言不语的，其实对她也是有信任的。 屋里的气氛有些安静。 霍君安便先开口，“这一次去镇上卖猪肉肠怎么样？” “卖得不错，一共二十斤，我卖三十文一斤，足足卖了五百多文。” “这么多。” “是呀，买这些米面药材用去了三百多文，现在还剩下二百文呢。还有二百文，是我赚来的。” 沈晚娘大概说了一遍去金宅的事情，省略掉了自己还有随身实验室的这一部分。 看到沈晚娘的付出和收获，霍君安为自己的怀疑感到了一丝惭愧。 而沈晚娘则回忆起了原身最近两个月的经历。 原身一直又丑又胖，在村里没有任何人喜欢，也几乎没有什么交际。 她内心自卑找不到排解内心愁闷的方式，于是在一次孙青梅唆使进了赌坊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戒不掉这赌瘾。 上个月她拿到了霍君安给的家用，又一次进了赌坊。 开始她是赢的，让她沉迷了进去，越赢越兴奋。 到后面开始输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 一输再输，最后竟然欠下了足足五两银子的赌债。 沈晚娘突然意识到了，王氏说的也不是全是假的，原主的确欠了赌债。 第17章 先定一个小目标 “娘亲，饭菜已经热好了，你快来吃一点，不然你要饿坏了。” 霍月儿跑进来抱住沈晚娘的胳膊往外拖。 沈晚娘便依言坐下，吃起了两个小家伙准备的饭，虽然只是玉米糊糊粥和菜团子，但是这可是两个小家伙亲手做的，沈晚娘吃得很是喜欢。 吃完了。 霍月儿又道：“娘亲，你快去歇着吧，这里就交给我和哥哥收拾就好了。” 霍辰虽然没说什么，已经端起碗筷放进水盆里了。 这也太暖心了。 沈晚娘拍拍霍月儿的小手，“你们这样对我好，可不要把我惯坏了才是。” “才不会呢，娘亲这么好，才不会惯坏。娘亲对我们好，我们就是要对娘亲好。”霍月儿的小嘴巴一张一合，说的也认认真真，可把沈晚娘甜到心里去了。 她更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霍月儿说完就跑去帮霍辰洗碗了。 沈晚娘重新回到里屋。 见霍君安还在那里坐着。 沈晚娘先道：“你已经吃过了吗？” “嗯，小辰有给我送进来。” “现在可以活动了没？” “好多了，可以稍微走一点。” “慢慢走就好，不要拉扯到伤口。”沈晚娘嘱咐。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他们好像各自都在思考些什么。 沈晚娘不是个喜欢藏心思的人，想了想，便又对霍君安道：“我有另外一件事，还想要告诉你一下。” “是……”霍君安抬眼，“是赌钱的事吗？” “是啊，刚刚王氏的话我也听见了。这件事我也不想隐瞒你了，她说的，的确是真的。” 沈晚娘把大致的情况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也就是说，你现在欠了赌债有五两？” 沈晚娘点点头。 她瞥见霍君安的眉心皱了起来，便紧接着道：“你不必因为这件事着急生气，赌债是我欠的，不是你欠的，我会想办法自己还掉。” 沈晚娘是个讲道理的人。 她知道，霍君安对她也没有任何感情。 霍君安叹气，用训诫的口吻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赌钱的毛病改掉，家里已经这个样子，你又欠下赌债，窟窿一次比一次大，以后还不上了，可要怎么办。” 沈晚娘被霍君安训。 沈晚娘也很不乐意，毕竟说起来赌债是原身欠的，她现在只能做个背锅侠罢了。 “我都说了我自己会还，不用你还了，你就别没完没了了。”沈晚娘脸一歪，声音一哼。 空气里静默了半晌。 霍君安忽然道：“谁说让你一个人还了，你是我家里的……我岂有不管你的道理。” “……” 沈晚娘意外霍君安的话了。 “你的意思是，难道你帮我还吗？” “欠都已经欠了，不还又能怎样。”霍君安问道：“现在家里有多少钱，你先算一算，我们想办法一起赚到还上吧。以后，尽量别去赌了。” 霍君安这样一说，沈晚娘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一五一十的算了起来。 “之前在村里卖猪肘肉，赚了几串铜钱。今天又去镇上卖猪肉肠，除去花掉的，还剩下四百文。” “那你现在先花那几串散碎铜钱，那四百文就现放起来，好存够还债的银子。” “嗯，我和你想的一样。” 家里是有一个专门存铜钱的大陶瓷罐的，陶罐的口很细，罐身却是大大的。 据说做成这样就是为了方便存钱，因为铜钱一个一个塞进去简单，要想全部倒出来就比较麻烦了，真的想要拿出来的时候只能把整个陶罐砸碎。 这么一想，还挺有趣，的确是个存铜钱的好办法。 沈晚娘便把陶罐找出来，把赚来的全部铜钱都塞了进去。 足足四百文，大陶罐变得沉甸甸的了。 沈晚娘看着还蛮有成就感的，她对霍君安说道：“那我们就先订一个小目标，我们先赚它一千文。” “好。”霍君安点头表示认同。 既然这猪肉肠卖得这么好，沈晚娘决定趁热打铁。 在休息了两个时辰后，又把剩下的猪肉全部都搬了出来。 “小辰，去把你爹叫出来，让他帮我剁肉了。” “他已经来了。”霍辰道。 沈晚娘一回头，还真是的，她这搬肉的功夫，霍君安已经用粗竹竿撑着出了来，等在了案板旁。 沈晚娘就不跟他客套了，两大扇猪肉全部给他放在面前，“老规矩，剁馅。” 菜刀在手，铛铛铛铛。 不一会儿，一大块肉馅就被剁出来了。 沈晚娘看得啧啧，这霍君安足足一个电动剁肉机啊，怪不得，一头野猪都被他打了回来。 霍君安剁完了，这回也没有回屋，而是在那里坐着看着沈晚娘操忙。 他也好奇，这么香喷喷的猪肉肠是怎么做出来的。 沈晚娘这一次的佐料可比上次要复杂多了，多了姜片、花椒、辣椒小茴香等等好几种。 那些佐料放到一起用农家腊酒一搅拌，再热锅烧油，把热油直接倒进佐料里。 只听见呲拉一声，就有满满香辣味弥漫开来。 霍月儿闻了直不停的吸鼻子。 “娘亲娘亲，这是什么呀，好香啊。” “这呀，是麻辣味的佐料。等着哈，还有香辣味的，五香味的，一共三种。” “哇，娘亲，你好厉害。”霍月儿拍着巴掌在屋里跳起来，“娘亲，这次做了猪肉肠是不是和昨天的不一样呀。” “自然了，口味不一样的。” “娘亲，那我们可以吃吗？” “当然了，煮熟了先给你们吃，剩下的咱们再拿去卖。” 霍月儿开心极了，跑过去抱霍君安的手臂，“爹爹，爹爹，你看娘亲她好好啊。” “是不是呀，爹爹？你说，娘亲她好不好？” “好。”霍君安回答，他有点不自然。 “嘻嘻，月儿好喜欢娘亲啊，爹爹，你喜欢娘亲吗？”霍月儿问得天真无邪。 这可把霍君安问住了，霍君安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第18章 积分它是王八蛋 最后，还是沈晚娘叫了住了霍月儿，“小月儿啊，一会碰到你爹伤口就不好了，去帮我捡几根木柴来。” 霍月儿走开了，霍君安的神色才得以缓和。 沈晚娘是没把霍月儿的话放在心上，她也不在乎霍君安喜不喜欢她。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根本不会把婚姻这东西看得太重。 如果以后和霍君安过不来的话，那就干脆和离好了。 她现在比较在乎的是那笔赌债，会不会真的被人追上门，还是早一点还了的好。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灌猪肉肠这活儿她就干得更顺手了。 小月儿帮她扶着肠衣，她负责推肉馅。 那边，小辰扶着肠衣，霍君安也有样学样灌起了一根。 不一会儿就两大串猪肉肠灌出来了。 “娘，这也太长了。”霍月儿看得不可思议。 “来，月儿数一数，这一共是多少根？” “一二三四五……”霍月儿伸着小手指一个一个数着，数到后面直接犯迷糊了。 “你这笨丫头，不如我了吧，让我告诉你，这一共是三十二根。”霍辰昂头嘲笑。 霍君安在一旁点头，“一根大约摸八两左右，这次的猪肉大概不到二十五斤，对得上。” 霍月儿不高兴了，躲去沈晚娘的身后，“娘亲，我还小呢，他们欺负我。” 沈晚娘想了想，便拍拍霍月儿的小脑袋，“月儿啊，那你喜不喜欢吃猪肉肠呀？” “喜欢！” “那咱们就把这五斤留在家里头，挂在房梁上风干，你们想吃的时候随时自己蒸熟了吃。” “嗯嗯！”霍月儿这下开心了起来。 说完了，沈晚娘又看了霍君安一眼，“你觉得呢？” “你看着安排就好。” “娘亲，娘亲，我现在就想吃了。” “好呀，那你们两个现在就去蒸吧。别一下吃太多肉，到时候肠胃消化不好的。” 两个小家伙忙起来热火朝天。 沈晚娘倒是轻松了起来了，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悠闲的等着就行。 她翘起了二郎腿。 一只小胖脚晃啊晃啊晃。 突然。 咔嚓。 身体下哐当一声。 整个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沈晚娘欲哭无泪，她竟然一屁蹲把家里的板凳腿给坐折了…… 沈晚娘有些烦躁的站了起来，郁闷道。 “月儿，把这破板凳烧火吧，一坐就断。” 霍月儿听话得捡起来就给丢灶火里了。 霍辰啧啧，“这事你能怪板凳嘛，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胖了，才压垮了板凳。” “小兔崽子，你有没有良心，我这几天对你不够好吗？嘴巴这么毒。” “那好吧，都怪板凳腿太细了，所以碰上太肥胖的人才会被压断。” “……” 这个兔崽子，这句话有比上一句话好听吗？ “算了，我不跟你们计较，好好在家做饭，我出去透透气去。” 天色将晚。 夕阳西下。 大地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 外面的各种树木都倒影出了长长的倒影，只有沈晚娘连影子都是胖胖的。 沈晚娘便找了个无人的树下坐了下来。 闭上眼睛，进入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 滴滴—— 恭喜宿主，宿主积分余额28分。 昂？ 沈晚娘惊喜到了呀。 帮金夫人看病取药的时候两瓶药她还用掉了6分呢。这么一看，也能侧面证明她的猪肉肠在镇上还是十分受欢迎的。 沈晚娘不禁心情大好。 愉快的点了血常规+激素六项。 想了想，把甲状腺五项指标也点上了。 取血工具自动出现，沈晚娘带上手套给自己取好了血，依次放进自动化验器中。 不一会儿。 电子屏幕上就显示出了结果。 沈晚娘一目十行扫过去。 这血常规还算正常。 激素六项和甲状腺五项可就不太对头了。 雄激素明显升高，促甲状腺激素明显下降。 问题还挺明显的。 怪不得整个人浑身乏力，嗜睡，月事不调，呼啦啦发胖却又是畏寒畏冷的体质。 沈晚娘毫不犹豫兑换了一盒补佳乐一盒地塞米松以及一盒甲巯咪唑胶囊。 兑换完了。 系统那小奶音也响了起来。 滴滴—— 宿主积分余额：0分。 沈晚娘才不管它剩下几分呢，把自己这一身毛病看好了才是硬道理。 积分它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沈晚娘拿到药，冷酷无情的就退出了实验室。 这进出实验室耗费的功夫也不算久，沈晚娘估摸着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吧。 时间还早，她干脆在无人的小路上锻炼了起来。 “一二一，一二一，沈晚娘天下最美丽。” 一连锻炼到了太阳彻底藏到西山后了，天真的黑了，沈晚娘回到了家里。 此时，家里香气腾腾，猪肉肠都已经蒸熟了。 “娘亲，快来吃肉啊。”霍月儿一看见沈晚娘就冲过去呼唤，“今天还有白米粥呢，没有小石子的白米粥真的好香啊。” “小月儿，你先别管我，我这出了一身汗，洗洗再吃，你叫你爹你哥一起先吃就好了。” 沈晚娘用水桶打了水，好好清洗了一下自己才回到了屋里。 这时候，霍君安、霍辰、霍月儿都已经围坐在桌边上了，一个空下来的位置一看就是留给她的。 而那个位置上正放了一把她没见过的板凳，凳子腿粗粗的，椅子做的大大的，很结实，一看就是崭新的。 “娘亲你快来啊，这是爹爹刚刚给你做的新板凳，你快试试看好不好。” 沈晚娘慢慢的坐了上去，这板凳坐上去四平八稳，让人很是安心。 同时，一股暖意也悄悄划过她的心田。 霍君安这个家伙，虽然嘴巴上不说好听的话，但是…… 人还挺好的…… 吃过晚饭，夜幕降临。 沈晚娘找了个角落把药吃掉。 一夜安睡。 第二天早上，村子里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此伏彼起，唤醒了东方的太阳，也唤醒了睡梦里的沈晚娘。 沈晚娘伸着胳膊起来洗漱打理。 外面堂屋里，已经准备好了早上的饭菜，一碗米粥一个窝头一碟小萝卜条都是温热的。 沈晚娘看了看隔壁，那两个小家伙可还睡着。 只有霍君安起来了，拄着一根竹竿在院子里适应着走路。 想来，应该是他给她准备的早饭吧。 沈晚娘一口气吃掉，把自己吃个八分饱。然后把猪肉肠全部都放进了背篓里背着出了来。 “霍，霍君安……”她有点拗口的叫霍君安的名字，“我要去镇上了。” 第19章 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霍君安愣了一下，也便道：“路上慢些，不要着急。” “嗯，你看好孩子们。” 沈晚娘说完，迈出门槛，踏着村里的小路就去了镇上。 之前走过一次，就熟悉多了，她到了镇上，先去杂货铺买了一只称重的称。 然后直接到了之前摆摊的地方。 她这才往这边走来，就看见有人在招呼她了，正是她昨儿第一个客人，那个本来想占便宜的老太太。 “胖媳妇，这边！” “呀，大娘，你怎么早就来了。” “可不咋的，昨儿我第二趟没有买到，我家孙子可不依了，一直闹腾，今儿早上他还老早起来催我来买来。”老太太十分无奈。 没想到一时占便宜的心理，反倒是被人家的吃食给迷住了。 “哈哈，那大娘，你今天买多少？”沈晚娘摆上摊子摆出猪肉肠来问道。 “呀，这咋色儿还不一样呢？” “今天呀，有麻辣味，五香味，香辣味，自然是不一样了。”沈晚娘一样都拿出半根来切成小块，给老太太品尝了一遍。 老太太嚼的可带劲了。 “好吃，香，劲道，那这样的，一样给我来一根，是一个价儿吧？” “都一样的，三十文一斤。” 沈晚娘今天准备的充足，又剪刀一剪，三根系在一起就称了起来。 “这是两斤六两。” “诶呀，胖媳妇，我来好几趟了，你给我便宜点呗，我回头也给你带客来。” “行呀，那我给你算两斤半的，你给我七十五文就行。” “行，我都带上了。” 这一开张，就是几串铜钱进了钱袋。 沈晚娘心情大好，“卖猪肉肠嘞！香喷喷的猪肉肠嘞！先尝后买不吃亏！大家伙都来尝一尝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加上沈晚娘这一吆喝。 不一会儿摊位就被聚拢了不少人。 “我称一根麻辣的。” “我要两根五香的。” 沈晚娘麻溜的称着，她两只小胖手都快忙瘦了，都感觉到身上的脂肪已经燃烧了。 两个时辰。 她背篓里面的猪肉肠一扫而光，背篓也变成空荡荡的了。 倒是沈晚娘的钱袋鼓囊囊，她拿在手里都觉得过于扎眼了些。 于是拿出几串铜钱买了些点心糕饼大鸭梨，用来把钱袋压在背篓的最下面，这样也就安全了。 上次买了大米，家里小辰和小月儿可太喜欢了。这回，沈晚娘又买上了小半布袋的白麦面。 小辰和小月儿都是长个子的时候，还债固然重要，可孩子也得吃饱养好才行呢。 买好这些，没再耽搁，沈晚娘就回到了家里。 一样一样好东西拿出来，小辰小月儿蹦蹦跳跳的看了又看。 剩下的钱袋，沈晚娘拿进了里屋给霍君安看。 “你瞧，今天又赚了六百多文呢，零的我都花掉了，这是整整六百文。” “嗯！”霍君安心情愉悦很多，“别显摆了，快放到罐子里去。” 叮叮当当。 六百个铜板塞了进去。 沈晚娘摇晃着罐子心里欢喜得紧。 她这一千文的小目标已经达成了呀！ 一千文能兑一两银子呢，再存一存，自己欠的赌债也就还上了。 也算对得起被自己穿越而独占这具身体的原身了。 “对了，今儿想吃什么？”沈晚娘轻快的问霍君安。 “我不挑，什么都好。” “你们两个呢？” “我们也不挑，娘做什么都好吃！”小月儿简直是绝对拥护。 沈晚娘想了想，“今儿我买了点白麦面，既然买来了，今天咱们就烙麦面大饼，你们说行不行？” “大饼，我爹烙的比你好。”小辰说道。 “嗯？”沈晚娘回忆了一下。 还真是。 原身太懒太苯，烙饼总是做的硬铛铛的，年轻人吃起来都能给硌掉大牙。 还是霍君安的手艺好些，烙的饼香喷喷的，外脆里软，比撒了芝麻的烧饼还好吃呢。 “既然如此，那烙饼这活就交给你爹吧，我去外面找点野菜去。” “好。”霍君安没有意见。 这边霍君安慢慢走出来揉面，沈晚娘闲庭信步的出了门去了。 过不了多久就是深秋了，现在外面还有些野菜的，比如婆婆丁，再比如马齿笕，都是又能入药又好吃又对身体好的好东西。 回去棹水爆炒凉拌做汤都没毛病！ 沈晚娘虽然是西医出身，不过认个野菜草药的问题不大。 她很快就找到了马齿笕和婆婆丁，采了一大掐回家去。 家里的门是敞开着的。 好像有人来了。 沈晚娘走快了几步，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君安哥，你看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啊。” “要不是你娶了沈晚娘这个女人，家里也不会落魄成这样。你看你，竟然又受了伤。你都受伤了，竟然还要做饭。” “沈晚娘呢？” “她出门采野菜了。” “她会采野菜吗？我都不信她，说不定又在哪里偷懒去了，她就是个懒婆姨！根本配不上你！” “阿春，你别说了，晚娘现在已经好多了。”霍君安说道。 “好，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我知道你是负责任的人。来，这是我给你做的鞋，纳的千层底，用的也是好布头，用的比给田瑞那死鬼的还要好呢。” “你给我做这做什么？我不要。”霍君安声音有点冷。 戴阿春的声音忽然急切了起来，“怎么就不要了，是我亲手做的。” “没事的，我做的时候偷着做的，根本没让我公婆和田瑞看见，你快拿着吧。” “君安哥，我就是想给你做，你知道我心里想着你的。”戴阿春抓着霍君安的手，硬是要把鞋塞给他。 霍君安腿脚不便，只好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来拒绝。 “唉……” 这时候，沈晚娘一声叹息传了进来。 戴阿春吓了一跳，但是很快镇定下来了，不屑的瞥过沈晚娘，“我是来找君安哥的。” “我都听见了，你是不光来找他的，你还来给他送鞋呢。”沈晚娘进了屋里，把野菜随手一放。 “只是，我就觉得奇怪，你也是孩儿他娘了，怎么也该知道脸面了，怎么尽做这些不要脸的事呢，都不知道害臊的吗？” 第20章 被人打了 沈晚娘说出这话来，戴阿春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沈晚娘，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不过是给君安哥送双鞋而已。” “呵呵，正经良家妇女，谁会给别家男人送鞋，我看你就是觊觎霍君安。” “你！”戴阿春气不过，“沈晚娘，那也得怪你，你自己男人干嘛要别的女人做鞋，还不是他娶的女人是个废物。” “你倒不是废物，可他娶你了吗？” 戴阿春气得攥拳，咬着牙道：“是，娶了你了，那也被你家骗了，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他喜不喜欢我，你钻在我家床底下看见了吗？” 戴阿春的脸色顿时煞白，“君安哥，你看这个女人……” 两个女人吵起来，霍君安感到十分头痛。 “不要吵了。” “好啊，不吵就不吵，那就请田瑞媳妇赶紧回去吧，我家都要吃饭了，我可不喜欢留乱七八糟的人在家吃饭。”沈晚娘故意把田瑞媳妇四个字咬得很重。 “谁稀罕你家的饭。”戴阿春固执的把鞋塞向霍君安。 “君安哥，这是给你的，你收下，我就走了。” “不了，你还是带回去给田瑞吧。” “君安哥，你知道我心里……” “知道什么知道，霍君安都说不要了，你这个女人怎么死乞白赖呢？” 沈晚娘都没什么耐心了，她的肚子饿了。 干脆拿过来那双鞋直接砸到了戴阿春的怀里，“你再这样，别怪我隔着土墙给你扔出去。”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不会忘了我才是霍君安的媳妇吧？”沈晚娘不客气了，直接拉开了门，一个送客的架势。 讨厌的沈晚娘。 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以前她和她君安哥见面说话的时候，这丑女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她知道她会给君安哥丢人。 戴阿春走出门外，更加不忿，突然转着眼珠道：“沈晚娘，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沈晚娘迈出门槛一步，一瞥眼就看见了戴阿春已经伸出来的一只脚正等着她了。 想绊她？ 沈晚娘笑了，多老土的戏码。 对了，以前就是被戴阿春这样绊倒过，把狠狠摔了一个大前趴，鼻子都摔破了。 沈晚娘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往前走，等走到戴阿春面前，她双腿站得稳稳当当的。 她个子不高，分量大，块头也就大，其实只要稍加注意就会站的稳如山。 戴阿春绊啊，又绊，可是，就跟蚂蚁腿想绊倒大象一样难。 沈晚娘故意一转身。 扑通！ 戴阿春一个没站稳自己栽了个大跟头。 “怎么了？”沈晚娘故作惊讶，“田瑞媳妇，这论起辈分来，你们田家辈分可大多了，你干啥给我行这么大礼啊！” “沈晚娘！”戴阿春跳了起来，气急败坏。 沈晚娘却是一份悠闲自在的模样，“唉，你要闹就闹，反正这是我家，闹开了丢人的又不是我。” “你……” 此时正是庄户人家下地回家的时候。 外面小路上陆陆续续都是人。 戴阿春只好吃下了沈晚娘一个亏，满心怨恨快步走出了霍家。 她走了，沈晚娘把大门狠狠得插上了。 这个戴阿春真是让她讨厌。 都是成家的人了，搞这么不知羞的事情。 沈晚娘回到屋里。 什么话也不说，只把采来的野菜洗干净凉拌好。 白麦面饼配小凉菜，沈晚娘沉默的吃着，大概吃了个七分饱就停下了。 屋里的气氛有些阴沉。 霍月儿张张嘴想说些什么，霍辰一把把她拽走了。 “走，出去玩。” 屋里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人。 霍君安放下了筷子。 有些艰难的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晚娘没言语，她不知道她应不应该生气。 她和霍君安毕竟有名无实。 可是，她看见戴阿春就来气。 “那个……”霍君安停了停，“今天是她不对，不应该送鞋给我。可能是因为以前，我们都在清泉村里长大。不过，我不会要她的东西的。以后也不会，还有，以后我会和她保持距离。” 这是在解释和做保证吗？ 沈晚娘得心里好像舒服了那么一丢丢。 “好吧，那你说到做到。” “嗯。” 不知不觉，屋里气氛缓和了很多。 霍辰拉着小月儿也又回来了。 夜深了，沈晚娘安稳睡下。 次日，沈晚娘早早就醒来了。 因为自家的猪肉肠能卖的都已经卖完了。 剩下一大盆猪头猪肝猪心。 记忆里，这地方的人都比较迷信，觉得这些东西都是不好吃的东西。 这些东西分量不算太大，也不值得做熟了再跑镇上一趟。 更何况霍君安受了重伤，霍辰和小月儿又都瘦瘦弱弱。 动物肝脏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是最适合给他们吃了。 于是沈晚娘早上起来悄悄吃了药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猪肝处理干净了，放上作料在大锅里烹饪了起来。 再另起一个炉灶，熬上一点玉米糊糊，过一会儿直接就可以吃了。 霍君安也是喜欢早起的，虽然腿脚不便，手臂却不受影响，也闲不住，就坐在院子里劈柴。 两个小鬼头本来起来懒洋洋的，洗了把脸后，就清醒起来了。 围着水盆互相泼水，玩得不亦乐乎。 沈晚娘从屋里出来，目光扫视过整个院子里的一切，这一切都沐浴在初晨的阳光下，整整齐齐一家四口，竟感觉十分灿烂美好。 沈晚突发奇想。 自己在穿来之前，视频软件上正流行的不是《本草纲目》毽子操吗。 她做实验的时候忙里偷闲也看过几次直播，只是现代社会太卷了，根本没有时间来练习。 现在岂不是是个大好机会，顺便减减身上的肥肉。 于是，沈晚娘做了一会儿热身活动，就左一下右一下跳起来了。 开始的时候重心不稳，几次差点摔倒。 但一次次的练习之后，也就习惯了，并且越跳就越灵活了起来。 “娘亲，在跳什么呢？”霍月儿被沈晚娘吸引，也像模像样的学上了 “跳操啊，这样既能强身健体，还能让我自己瘦下来呢。”沈晚娘边跳边说。 “嘿，君安家的，这样真的能瘦吗？”隔壁狗子娘马玉兰搁着土墙看了过来。 马玉兰也是个胖的，平日里饭吃的不多，可却呼啦啦的长肉，用旁人的话说，那真是喝口凉水都上肉的。 “不知道啊，刘嫂，你来一起跳啊，说不定会管用呢。”沈晚娘大方邀请。 “行，我来了。” 霍辰给打开了大门，马玉兰领着狗子就到了。 马玉兰学着沈晚娘的样子一下一下，两个人一边话家常一边跳。 越跳动作越整齐。 竟然越跳越带劲了。 院子里的气氛欢乐，霍君安都不禁弯起了唇角，这个沈晚娘…… 突然，小月儿哭哭咧咧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月儿，咋了？”沈晚娘停下跑了过去。 “呜呜，娘，你快来啊，哥哥他被打了。” 第21章 你家儿子不如狗 这跳操的功夫，也不知道他们几个什么时候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就哭成这样子了。 霍月儿哭的梨花带雨，小脸上写满了急切。 狗子跟在小月儿的身边，急的跟着点头，“是啊，霍婶婶，你快去看看吧。” “是谁打了小辰？”沈晚娘着急的问道。 “是，是田大郎他爹。” “他爹？” “田瑞？田瑞怎么可以跟小辰动手，小辰还是个孩子。”霍君安站了起来，一向沉默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愤怒。 可他腿脚不便。 沈晚娘便道：“君安，你先不要着急，你不方便就在家里等着就好了，我先去看看，不行再回来找你。” “君安家的，我跟着你一块吧。”马玉兰看着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一行几个人跟着小月儿和狗子走得飞快，在快到河边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霍辰。 霍辰现在一身的灰尘，衣裳都被撕破了，脏兮兮的，最重要的是，脸上竟然还留下了被抓过的四个长长的指甲印子。 “霍辰！”沈晚娘一把把他抱住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了？” 霍辰吃痛，咬着牙，也不哭，一脸倔强。 “是谁打你了？你快说啊。”沈晚娘催促，霍辰这一脸伤看得她十分心疼。 “是田大郎，我和月儿狗子在这里玩碰上他了。我们根本没有搭理他，他就嘀嘀咕咕说是我没娘的孩子。他还说……” “还说什么？” “他说你个坏女人，说你又丑又胖。” “然后呢？” “然后我就打了他一拳，我们就打起来了。” “那刚刚狗子告诉我，是田大郎他爹打的你？” “田大郎是草包，根本打不过我，他就喊，把他爹喊来了，他爹拉便宜手，还把我的胳膊按在后面让田大郎打我，我的脸就是被田大郎抓的，他还咬了我一口。” “我看看，咬哪儿了？” 沈晚娘连忙在霍辰身上寻找起来，竟然在他的肩膀上找到一个深深的牙印。 那牙印的力道已经渗出血来了。 “气死我了。” 沈晚娘的火气上窜，“这个田大郎是属狗的是不是！” “走！我们去田家！” “娘，去田家干啥？”小月儿哭哭啼啼的抓着沈晚娘的裙角。 “还能干啥，当然是要个说法，这什么缺德人家能干的事儿！” 沈晚娘一把抓住霍辰，一把抓住小月儿，一路快步就找到了田瑞家的大门去。 大门这会儿还紧关着，从里面挂上了门栓。 沈晚娘推了推，直接叫了起来，“田瑞！你给我出来！你有种就给我出来！”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沈晚娘干脆抬腿，哐哐就是两脚，田瑞家的大门都被她踹的颤了起来。 “沈晚娘，你干啥啊，你疯了啊，这么大力气踹门。” 门哐当一声开了，戴阿春穿着个围裙叉着腰站在了门口。 “我不大力气行吗？你们姓田的，一个一个做了坏事当缩头乌龟吗！” “你胡咧咧啥，我们做啥坏事了？” “你还说，你自己看看。”沈晚娘拉过来霍辰，把脸上的抓痕和肩膀上的牙印全部亮出来给戴阿春看，“这就是你男人和你儿子干的。” 戴阿春皱了下眉头。 “你凭啥说这是我儿子干的？你别胡咧咧了。” “不是你儿子干的我会找你家来吗？咱们清泉村这么大个村子，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赶紧把他们给我叫出来！” “田瑞，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别在里面当王八。” “谁他姥姥的当王八了。” 沈晚娘的话激出了田瑞，田瑞明显昨天喝了酒还带着恶臭的酒气，“我不过在屋里吃口饭罢了。” “好啊，你不是王八，你给我说清楚，你干嘛按着我家孩子让你儿子打。” “哼，那是你家霍辰先打我们大郎的。” “就是，他先打的我。”田大郎捂着鼻子，确实，他的鼻梁现在还是青的。 “那怪谁，谁让你长了一张烂嘴，小小年纪就到处胡说八道，我家小辰打你也是你活该！” “噢，沈晚娘，咋的，就许你儿子打我儿子，不许我打你儿子了！” “他们打架再怎么打也是小孩子的事，小孩子总是小孩子，你一个大人上去不拉架，还在那拉便宜手，助纣为虐，你还怪骄傲？你田瑞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那么不要脸欺负小孩子？” 沈晚娘的思路流畅，嘴皮子更是十分利索。 田瑞还嘴了几句就还不上了。 好一会儿，他直接耍起不要脸来，“反正打都打了，你能把我咋地。” “咋地？我家孩子被你打成这样，我们总得去镇上买点药敷上，你承认是你打的就好，给我们拿买药的银子吧。” “什么，就这么抓了几把，你还好意思要银子。沈晚娘，你要不要脸，你跑这讹钱来了是吧。” “这是讹钱吗？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平日里咱们谁家就算养了条狗，咬了人还要给个说法，你别告诉我你家这儿子养的还不如一条狗！” 扑哧…… 跟在一旁的马玉兰忍不住掩面偷偷笑了。 这君安家的，啥时候骂人都这么有水准了。 这话，可把田瑞和戴阿春气的够呛。 直气的戴阿春呼哧带喘，指着沈晚娘破口大骂，“沈晚娘，你敢骂我儿子，你信不信我薅死你。” “你薅啊，你最好薅得到我！可别一会儿又跟昨儿似的在我家摔一个大跟头。”沈晚娘刻意把在我家三个字咬得很重。 这清泉村里里外外，谁不知道田瑞家和霍家的关系，那几乎快水火不容了。 戴阿春跑人家霍家干啥去？再想想过去戴阿春和霍君安的那些事儿…… 沈晚娘这要是闹开了，这有心人听了能不想入非非吗？ 戴阿春果然被这话给噎住了，就算心里再气，还是攥着衣角忍了又忍。 这是田家，这事儿要是让她公婆听了去又是一桩麻烦。 “算了，当家的，既然是你把霍辰给打了，咱们给他一串铜板买点药吧。” 也是理亏，戴阿春强忍着拽了拽田瑞。 没成想，这下把田瑞给拽火了。 “戴阿春，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你，就这点小事，还想让我给她钱！？” “沈晚娘我告诉你，在咧咧我连你都打！” 第22章 裁新衣 戴阿春闻言顿时急了，她怕在闹下去，沈晚娘气很了说出昨晚的事，忙去劝田瑞。 “你，田瑞，你一个当大人的，你拉什么便宜手啊，你把大郎带回来不就得了。” “咋的，戴阿春，你这话里话外，我怎么听着你向着外人呢？” “谁？谁向着外人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啊，你过去跟那姓霍的不是相好，怎么着，现在你还向着他的小妖种呢！” 戴阿春心里一突，疾言厉色起来，“田瑞，你少给我说没边没影儿的事，我让你拿一串铜钱罢了，你不会跟我说你没有吧？” “啥有没有的……” “那钱呢？你倒是拿出来啊。” “我哪儿有钱啊？” “你前天给人家干木工活的工钱呢。” “那还没发呢……”田瑞的眼神变得躲躲闪闪。 戴阿春一眼就看明白了，“好啊你个田瑞，前天的工钱才到手，昨儿你就吃喝嫖赌了是不是！” “谁吃喝嫖赌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那你昨晚一夜不回……” 说着说着，这两口子就打起来了。 沈晚娘被这一幕闹的烦闷，明明是她来找说法的，怎么就变成他们两口子打架了。 马玉兰在后面叫了下沈晚娘，“君安家的，要不算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那不行。嫂子你要有事你先回。这一码归一码，他们两口子打架是他们的事，这不能抵消了他们打我儿子的事！” 提起我儿子三个字，沈晚娘的声音自然而有力。 霍辰眼眶一酸，有些别扭的揉了揉眼睛，又生怕别人家看见，躲到了沈晚娘的胖身体之后。 戴阿春和田瑞越闹越严重，把田家的老爷子田大有都给闹出来了。 在田大有一阵怒骂之下，才勉强让他们暂时平息下来。 这田家老爷子倒是个讲道理的，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拉着田大郎过来了霍辰的跟前。 “去，给霍辰赔个不是。” “我不！”田大郎还不乐意。 田老爷子上去就是后脑勺子一巴掌，“赶紧的，别让我废话。” 田大郎吃痛，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霍，霍辰，对不起，我以后不骂你了，也不打你了。” “嗯。”霍辰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 “唉，小辰他娘啊，你说小孩子们不懂事打打闹闹也是常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是，田大叔说的是，要只是孩子们打打闹闹，我也不至于找上门来要银子。”沈晚娘话里有话。 “我知道，田瑞是被他娘给惯坏了，这回我会好好说说他。这一点碎铜钱你拿着，给孩子买个药膏擦擦。” 沈晚娘接下了，“田大叔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不依不饶了，我们也先回去了。” “路上慢些。” “小辰，有空就上田爷爷家玩来。” 田大有倒是和蔼。 沈晚娘拍了拍霍辰示意。 霍辰便转身跟田老爷子挥挥手，“田爷爷，你回去吧。” 沈晚娘带着小辰等人回到家的时候，霍君安正在家门口等着。 看着他们都好生的回来了，霍君安才松了口气。 此时，马玉兰看沈晚娘的眼神是颇为佩服了，“君安啊，你是没去没看见，这你媳妇去了，给田瑞两口子好一顿收拾。” “是吗？”霍君安皱眉。 “是啊。”狗子跟着点头，“霍婶婶把大郎他爹狠狠骂了一顿，还给小辰要了买药的钱回来呢。” 沈晚娘悠悠的颠了颠手里的铜钱，“唉，我也不是非得要这几个钱，只是希望他们长个教训，以后万万不能欺负咱家的孩子。” 霍君安这回十分赞同，“你做的很好。” 霍君安和沈晚娘情不自禁的相视一笑。 这一笑，笑进了马玉兰的眼里。 马玉兰咳嗽了两声，在后面抓住了狗子，“呵呵，那君安家的，这也不早了，我就带着狗子先回家了。” “再进去坐一会儿啊。” “诶，我哪儿能打扰你们一家人呢，快进去吃饭吧。” “那嫂子明天一早还来跳操不。” “好呀，明天我再来。” 回到了家里，猪肝已经熟透了，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起了早食来。 吃过早食，沈晚娘便收拾碗筷洗碗。 说起来，今天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一不用去镇上，二么，家里家外霍君安和两个孩子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说自家的庭院里一片落叶都没有，砍过的柴也整整齐齐码放在一起。 小院碎破旧，但是看着十分敞亮舒心。 只是想起今天田大郎和霍辰打架的事情。 那田大郎之前虽然对霍辰颇有意见，但还算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对着霍辰恶语相向了呢，言辞之间无不是厌恶她沈晚娘的。 其实小孩子们哪儿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无非都是受大人的影响罢了。 也许，是戴阿春在田大郎面前念叨过这些话，才叫田大郎给听了去。 戴阿春还给霍君安送鞋？ 哼！ 霍君安家里又不是没有女人，还需要她来送鞋吗？ 沈晚娘想到了这里，收拾了碗筷擦干净了手，忽而掀开帘子进去，从里面木箱子里拿出了那匹布。 这匹布质地绵厚又是结实，一看就是巧手细致的人织出来的好布。 而且紫色布料，在古代时候的染料最为复杂，所以紫色的布料也更加值钱些。 这紫棠色的底儿素白色的小梅花花边十分素雅。 要是给她和小月儿各做一身衣裳可不是绰绰有余的。 那霍君安和霍辰…… 也不是没办法，她可以拿着剩下的布料找街坊四邻的去换一换，总也能换得到的。 想到这里。 沈晚娘裁出来一小条布条来代替布尺，给自己测量起了三围，也把小月儿喊进来给她测量了一番。 “娘亲，你这是要做什么呀？”小月儿看得十分不解。 “小丫头，不是喜欢新衣裳嘛，娘啊想好了，咱们家一家四口一人做一身。” “啊，娘，真是太好了！”小月儿又要跳起来了。 这几日又是开开心心的日子，又是香喷喷的猪肉，小月儿气色好了，人白净了，看起来水灵灵的更好看。 “嘘……”沈晚娘让她小声点，“这还没有做出来呢，你先别到处嚷嚷呀。” “嗯嗯，等娘亲做好了，我一定要出去穿给整个清泉村的人来看。” 小月儿这么期待。 沈晚娘更加有动力了。 沈晚娘把两人需要的布料裁下来，剩下的她便拿着去街坊四邻里走了一圈。 霍家虽然穷困出了名，但是清泉村里还是有几户富庶人家，看上这样的好布料，自然也愿意换些其他花色的布料给她。 沈晚娘就是从不远处的方家，换到了十尺青灰色的布料回了来，这颜色既适合霍君安也适合小辰那家伙。 回到家里，沈晚娘就忙开了，她拿着布料和家里旧衣裳是比了又比，看了又看。 这乡下人的衣裳做的都比较简略粗糙，大概是个样子能穿就行了。 沈晚娘可不愿意这样。 但凡做任何一件事，她肯定要做得尽善尽美才行。 霍君安身高八尺，腰背结实，本身就是个衣裳架子，沈晚娘想着，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就画了起来。 他是猎户，衣裳要做成窄袖，这样比较方便他行动。 裤腰要高一点，这样方才更能显示他的大长腿。 沈晚娘越画越投入了，整个人画得兴致勃勃。 画完了。 她朝窗外一瞧，霍君安又在那扫院子了。 她想了想，张口唤道：“君安，你进来一趟。” 还是给他量一下尺寸，才更好做衣服。 第23章 自己的男人得疼他 “做什么？” “你进来就知道了。” 霍君安一脸狐疑，拄着竹竿就从外面进来了。 而他这一进来，沈晚娘就笑道。 “快点，把胳膊伸出来。” “干嘛？” “还有腿，我量量。” “呃……” “对了，最重要的是腰。”沈晚娘伸开双臂，手里拿着布条就环住了霍君安的腰肢。 沈晚娘身材胖，也显得胳膊短。 她这一环，似乎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把霍君安给搂住了。 身体触碰着身体。 霍君安突然心跳都快了起来，咚咚咚的在跳。 “沈晚娘，光天化日之下，你可不能乱来。”霍君安莫名有些慌乱的说道。 沈晚娘愣了一下，松开手推了他一把。 “霍君安，你想什么呢？” “你这是做什么？” “做衣裳啊。”沈晚娘收住布尺白眼过去，“做衣裳不得量量尺寸吗，你这个人，满脑子都是想的什么东西。” “做衣裳……” 原来是他自己想歪了。 “秋天了，马上就要冷了，不得做些新衣裳穿嘛。” “这样啊。”霍君安冷静多了。 沈晚娘低头用小木炭在布尺上做着标记，哼道：“你不用那么紧张，搞得好像我要非礼你一样。我知道，咱们是夫妻，可是咱们俩只是表面夫妻。你放心吧，我对你没那么多想法。咱们现在就是搭伙过日子，等哪天过不下去了，你给我写个放妻书，我立马就走，绝不纠缠。” 沈晚娘说的干脆利落。 标完霍君安的尺寸，她又出去找霍辰去了。 而霍君安站在那里，心里头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以前，也不是没人跟他提过让他休妻的事情，沈晚娘为这个事可没少折腾。 如今，竟然是完全不在意了吗？ 沈晚娘这边很快量好了一家四口的尺寸，再经过一番设计之后，她便正式剪裁出来了。 那最后一步，岂不是把这些布料全部都缝在一起就可以了。 沈晚娘连饭也不做了，兴致勃勃的在屋里穿针引线。 左手拿着布，右手拿着针，一下一下在两片布料上穿来穿去。 突然。 “啊……”沈晚娘吃痛一叫，一下丢开这些布料，她的指腹上就生出一颗米粒大的血珠。 这活看着好做，实际上有点难啊，和以前做手术缝合伤口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叫道。 “小月儿！” 霍月儿正在院子里跳格子，就听见了沈晚娘的声音。 沈晚娘笑吟吟的出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装针线的篮子，“走呀，去你狗子哥家玩去。” 霍月儿最喜欢跟在沈晚娘身边了，毫不犹豫丢开石子蹦蹦跳跳跟了上去。 刘狗子家就在隔壁。 沈晚娘到了门口便热情吆喝起来，“嫂子在家不？家里有人吗？” “有。”马玉兰高声的答应，忙着就来开门了，“呀，君安家的，你咋来了，我还说找你坐会儿去呢。” “那我们可是心有灵犀了。” “可不的，快来，来我家坐着来。” 马玉兰的年纪比沈晚娘大上个三四岁，大儿子叫虎子，虎子大上一些，已经被家里送去外面学了瓦匠。小儿子就是狗子，年纪跟霍辰一般大。 狗子家也是土墙青砖的四间小房，但里面收拾的可比霍家像回事多了。 院里屋里都干干净净，窗户上是今年新糊的窗户纸。待客的堂屋里面摆着四方的高桌，桌子两边摆着四条腿的椅子。 虽然只是庄户人家打的粗木家具，却也是十分讲究。 “来，坐。” 沈晚娘被马玉兰请了上座，顺手从桌上拿出茶壶和茶杯给她倒上了水。 沈晚娘看得都有点惭愧了。 “嫂子，你家这礼儿可真是周全。” “害，就那么回事吧，我嫁来的时候也不懂这些，都是那时候家婆在，她教我的。” “那嫂子可是命好，遇到这样的婆婆。” “害，也就勉勉强强吧，她啊爱干净，可对我抠抠搜搜的，我坐月子她都不舍得给我个鸡蛋吃。” 马玉兰说起家长里短那神态，沈晚娘不禁被逗得一笑。 “诶对了，你咋上我这来了，还有你这是带的什么呀。” “这呀，是人家送我的布料，一直都没有用过。想着现在天冷了，也得给家里做几套新衣裳，这不，才裁出了样子。可我手笨，针线活不行，我寻思来请教请教嫂子呢。” “这你早说啊，我婆婆除了爱干净，针线活也好，我来帮你看看。” 马玉兰拿到了沈晚娘手里的衣裳样子，看了一眼又一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君安家的，你这身衣裳是给你们家君安做的吧。” “是啊。”沈晚娘有点不大好意思，“唉，总不能我光给自己做，不管他吧。” “你呀，这样就对了。自己的男人嘛咱们得学会疼他。你疼我我疼你的，这感情一来二去自然就越来越好了呀。” “刘嫂，你这话越说越离谱了……”沈晚娘听的脸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第24章 采蘑菇的胖媳妇 “诶，君安家的，我才发现你这么害羞呢，就跟那没出阁的大闺女似的，咯咯咯。” “刘嫂，你再说下去，你家我可待不下去了。” 沈晚娘佯装出要走，马玉兰才赶紧正色起来，拿起了衣裳针线。 “你别走啊，我教你针线活。看着啊，这样，咱们左手这么拿着，右手这样别着针，针脚一定要细密，走线的时候一定要齐，可不能歪歪扭扭的。” “可我怕扎了自己。” “你得小心点，一开始的时候不能着急。” “我试试。” 按照了马玉兰教的法子，沈晚娘一针一线稳稳当当的缝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熟练了。 虽然走线谈不上多齐，总也像样多了。 “君安家的，你可别说啊，以前我都没发现，其实你长了一双巧手呢。”马玉兰禁不住夸赞。 “唉，我这人就是太懒了些。” 学了缝针线，马玉兰又教起了沈晚娘锁边。 她们两个人一边缝一边说着十里八村的新鲜事儿。 嬉嬉笑笑时间过得飞快。 “虎子娘！” 外头，突然响起一道沉稳的男声。 马玉兰一听，赶紧放下了针线筐，“诶呀，君安家的，我这跟你聊得太入神，竟把做饭的事儿给忘了，我家当家的都回来啦。” 沈晚娘这么往外头一看。 可不是，太阳都高高的升到正南了，狗子他爹刘大柱正进了院里来。 马玉兰匆匆忙忙舀水做饭。 沈晚娘唤了霍月儿，母女两个人就先回了家里。 早上的炖猪肝还有一小盆，根本吃不完的。 沈晚娘便盛了一碗对霍辰唤道：“小辰呀，你别玩你的弹弓了，赶紧把这个端上，给狗子家送去。” 霍辰和狗子一向要好，答应一声端起来就去了。 不一会儿。 霍辰去而复回，原本装竹竿的碗里竟然装着两只煮鸡蛋，“娘，这是刘伯娘给我的。” “唉，你不会说不要吗？” “我说了我不要，可伯娘说我要是不拿着就不让我回来。” 沈晚娘失笑，这个马玉兰…… 不过街坊邻居，人情往来，本就是有来有回，才能长久。 “既然拿回来了你就和月儿分吃了吧，一人一个，这鸡蛋补身体可有营养了。” “还是爹和娘吃吧。”小月儿乖乖巧巧的说道：“爹打猎受伤这么痛，娘亲每天这么累，我们要孝顺给爹娘。” “是啊。”霍辰也赞同，“还是你们吃吧。” “嘿，小兔崽子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咱家现在又不缺吃的，赶紧吃了长高个好帮家里做事了。” 沈晚娘坚持给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才一人一个，拿着在门槛那剥开吃了。 小辰倒是会剥，小月儿拿着鸡蛋连吃都不知道怎么吃，还是小辰剥开了先给她的。 沈晚娘看得心里很不好受。 这两个小孩虽然最近吃上了米面吃上了肉，可这好几年以来忍饥挨饿的，竟然连鸡蛋都没有吃过。 沈晚娘忍不住对霍君安道：“我想养上几只鸡，养大了孩子们也有水煮蛋吃。” “养鸡当然好。”霍君安点点头，“不过，眼下我们还有赌债要还，暂且还是不要破费了好。” 想想霍君安说的也对，沈晚娘只好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吃过晌午饭，沈晚娘靠在床边上开始一针一线的缝衣裳了。 好像是这几天吃药起了作用，她已经没有那么容易累容易困了，好像多多少少的也瘦了那么一点。 霍君安也不是喜欢闲着的，腿脚不便就操着锤子叮叮当当，给家里做了几个竹制的小板凳。 是夜。 整个清泉村的人都睡下了。 不知何时起了风，一片乌云从远方被吹了过来，遮住了清泉村上方的月亮。 不多时，雨点就啪嗒啪嗒拍打起了屋檐。 沈晚娘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察觉到下了雨的，有点冷，空气里弥着雨后的土壤特有的芳香。 “下雨了下雨了！”霍月儿连衣裳都没有穿好，就连滚带爬上了沈晚娘的床，“娘亲，你看，昨天下雨了呢，外面都有小河了。” “是嘛，我这就去看看。” 沈晚娘起来，推开窗子，果然下过一场大雨，院子里都有了波光粼粼的水洼。 “是什么时候下雨的？”沈晚娘喃喃。 “大约子时吧。”霍君安道：“一直下到了卯时天都快亮了才停下来。” “你怎么知道的？”沈晚娘飞快的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道：“我睡眠一直浅，有什么动静就会醒。” “那你岂不是没睡好？” “那倒不会，我人精力很好，睡上两个时辰就会精力充沛。” 沈晚娘看着霍君安的气色，想来他也确实没有骗人。 吃过早食，沈晚娘又拿起了针线活来做。才做第二天，她缝针的针脚已经越来越细密了。 “娘亲，娘亲！”外面又响起小月儿奶声奶气的声音了。 “怎么了？月儿。” “你快来看呀，咱们家的树上都长蘑菇了。” “蘑菇？”沈晚娘愣了一下，倏而放下活计到了院子里来。 霍辰和霍月儿正围着枯树枝上一小片棕黑色的长在木头上的点状片状的东西。 “两个小笨蛋，这个不叫蘑菇，这呀，叫木菌。” “木菌是什么？”霍月儿听不懂。 “也叫木耳。” “木耳又是什么？”月儿还是听不懂。 “就是一种可以吃的菌类。” “可以吃？”霍辰和霍月儿异口同声的发出了质疑。 “怎么？你们没吃过？” 两个小家伙摇头。 “那你们吃过蘑菇没有？” “蘑菇我吃过，咱们这里只有一种白色的蘑菇是可以吃的。”霍辰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可以晒干了熬汤喝。” 沈晚娘纠正他道：“这世上蘑菇多种多样，能吃的也多了去了，可不止只有一种蘑菇能吃。” “可是很多蘑菇是有毒的，咱们村里的老人说，有人吃了毒蘑菇城里的大夫都治不了。”霍辰很固执，“你可不要乱吃，小心把你吃死了。” “你个小乌鸦嘴，我认识的蘑菇多去了去了，你少吓唬我。” 沈晚娘叉着腰想了想。 原来这里的人根本不熟悉蘑菇这东西，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能吃的。 夜里下了雨，今天山林里肯定要长出蘑菇来。 过了秋天就冬，此时不采何时采？ 想到这。 沈晚娘打了个响指笑了，“小辰，月儿，咱们在家也没意思，不如我们去山上采蘑菇吧。” 第25章 跟姑奶奶作对 “采蘑菇？” 听了霍月儿的转述，霍君安的眉头紧锁起来，对沈晚娘道：“这才下了雨，山路正不好走的时候，你们跑山上去干什么，很危险。” “我没打算爬太高，就附近山林里，我们会挑不危险的好路走。”沈晚娘给自己系上头巾，已经背起了背篓。 “对了，你看，这里还有一条绳子，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他们两个一人抓着一头，然后绑在我的腰上，这样总行了吧。” 她这个体格子，难道还绑不住两个小鬼头吗？ 如今她才存了一千文，那赌债可还剩下四千文呢。 一家四口吃穿用度都要花钱，如果把钱都花光了。那人家上门要债，还不上可就麻烦大了。 采些蘑菇至少就省下不少钱来。 沈晚娘打定了主意，这采蘑菇一定要去的。 “你们两个愿意去？”霍君安又问霍辰和霍月儿。 “我愿意。”霍月儿蹦蹦跳跳，“爹，我喜欢和娘亲在一起。还有，我还没有采过蘑菇的，我也想去看看嘛。” “我也想去，不然在家也没什么事做。”霍辰也道。 “爹，你就让我们去嘛，我们保证不去危险的地方。”霍月儿抱住霍君安的胳膊，打着坠溜撒娇。 霍君安叹气，这两个小鬼头都还小。这沈晚娘再怎样都只是个女人家。 他只能道：“好吧，小辰，你帮我把干净衣裳拿出来。” 沈晚娘诧异，“你也要去吗？” 霍君安冷冷别了沈晚娘一眼。 不然呢？他还有什么办法？ “你的腿没问题了吗？” “问题不大，又没有伤筋动骨，伤口已经愈合了，应该不至于走路就扯开。” 这样，一家四口都穿戴好了。 出来把大门锁上，一家人就奔着北面的山林去了。 其实这清泉村的地理位置很好，村南有清泉，村北是山林，山林下面有耕田。 可是个山清水秀有田种的好地方。 雨后的山林里空气清新，闻着就让人心神舒畅。 他们这一来才知道要采蘑菇的并不是只有他家，还有好几家村里人都来了。 他们一家，霍君安走在最前头，中间霍辰和小月儿手拉手，最后面的就是沈晚娘。 沈晚娘这一路走过来可不止欣赏风景，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里有没有生出些能吃的东西来。 毕竟是秋天了，万物成熟收获的季节。 突然。 她的眼前一亮。 “有了。” 她疾步走到一棵大树下，一弯腰就连根拔起了一只白色的蘑菇。 “霍君安，你看。” “是竹荪。”霍君安看了一眼，他扬起了唇角，“还真被你找到了，就是这个，这就是山里唯一能吃的蘑菇。” 沈晚娘把旁边几只竹荪也拔下来丢进背篓里，一边嘀嘀咕咕道：“谁说这是唯一能吃的蘑菇了，能吃的可多了去了。” “诶，你们看，这里还有蘑菇。” 沈晚娘又发现了一片，这些蘑菇看起来灰扑扑的，像是一片小伞一样可爱。 她二话不说，连根拔起就往背篓里丢去了。 “那是不能吃的！”霍辰叫道：“那个东西是有毒的。” “不懂别乱说，这是鸡枞菌，好吃得不得了，怎么会有毒。” “真的，我骗你干啥，不信你问我爹。爹，你说，她采的是不是毒蘑菇？” 霍君安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些不能采，那些都是不能吃的东西。” “你吃过吗？”沈晚娘哼声道。 “我……” “你要是没吃过，凭什么说它不能吃。”沈晚娘才不听霍君安的话呢。 她继续往前走，“诶，这里还有，你们看，这是羊肚菌啊，羊肚菌可是最好吃的蘑菇之一了。” 沈晚娘二话不说，又采了起来。 霍君安气的头疼，“沈晚娘，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看见蘑菇就采？” “是啊，你想毒死我们吗？”霍辰感觉自己的头上都要冒烟儿了。 “好了，你们就不要跟我着急了。这什么蘑菇能吃什么蘑菇不能吃，我心里清楚得很。” 不然她医学博士是白当的吗？ “你怎么清楚的？你又没有吃过。” “我当然吃过了。”沈晚娘对霍辰道：“难道我以前没有告诉你吗？虽然我爹娘都是种地的，可是我外公可是一个有名的郎中呢，从小我跟我外公一起住了好几年，这些，都是他教我的。” 沈晚娘真话混着假话一块讲。 霍辰就有些信了，“爹，她说的是真的吗？” 霍君安想了想，“沈家的岳父好像是大夫出身。” “我就说嘛，我没有骗你们。” “反正我不吃。”霍辰还是不信，“要吃，你就自己吃好了。” “好呀，一会儿回家了你要吃我做的蘑菇，你就给我扮小猪！” “略略略。”霍辰做了一个鬼脸，跟上霍君安的脚步了，“爹，咱们只采竹荪，不能听她的。” 霍月儿想了想，则跑来跟上了沈晚娘，“娘亲，月儿听你的，你说好吃的东西那一定很好吃。” “唉，还是闺女好，闺女是娘的贴身小棉袄。”沈晚娘大为感动，牵着手霍月儿的手往另一侧山路走去。 “娘，这个能吃吗？” “这个呀，不能吃，这个确实有毒，这东西吃多了可要损坏了我们的肝脏的。” “那这个呢？娘亲，这个长得花花绿绿的。” “这个呀，这就更麻烦了，这玩意吃进去人是要产生幻觉的。”沈晚娘赶紧看着霍月儿走开了。 “月儿，这蘑菇千万种，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什么能吃，你不要采，就跟着娘就好。” 沈晚娘嘱咐着霍月儿，忽而一抬头看了一大片的蘑菇，“月儿，快看，那里是竹荪。” “娘亲，好多呀。” “是呀，你在这别动，为娘把它摘下来。” 这蘑菇的位置有点高。 她伸着手一跳又一跳。 一次一次靠近那片蘑菇。 可她生的矮又胖，这跳起来，每一次都只是差一点。 就是够不着。 沈晚娘的耐心一点点耗尽了。 “可恶。小蘑菇也跟我做对了是不是。”沈晚娘这一次铆足了力气，猛然向上一跳。 柔嫩的蘑菇抓在了手心。 可她脚下的土地却一下塌了下去。 “啊！” 第26章 年轻人别不学好 霍月儿吓得一声尖叫。 边缘的土壤塌陷，沈晚娘直挺挺摔了下去。 糟糕。 她光顾着采蘑菇了，把自己这大胖身躯给忘了。 松软的土壤根本承受不了她的体重。 身体急速的下坠。 沈晚娘环视过两旁。 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机会来了。 有棵树。 她用手用力一拽，紧紧把住这棵树的枝干。 下面的土块滚落。 她双臂抱着这棵树的枝干幸免于难。 往下看，这里地势陡峭，纵使只是半山腰，真的摔下去，估计也得断胳膊断腿了。 “沈晚娘。”头顶传来了霍君安的声音。 沈晚娘抬头，咬着牙，“我在这。” “你别动，我来救你。”霍君安放下背篓，让霍辰带着妹妹去安全的地方。 拿出背篓里的绳子朝沈晚娘放了下去，“你抓紧绳子，缠绕在手臂上。” 秋风吹过。 绳子在空中荡啊荡。 沈晚娘一只手够了又够，根本就够不到。 “不行啊，风一直吹，我够不着。” 霍君安趴在边缘看了看，沈晚娘手把着的树干太细了，这样下去，时间久了树干都有断裂的危险。 沈晚娘正竭力够那绳子。 绳子突然一收被收上去了。 “霍君安，你干嘛？”沈晚娘吓了一跳，这狗男人不会不管她了吧？ 这时候，就看见了霍君安整个人正一点点悬了下来，那绳子正绑在他的腰上。 “晚娘。” “你……” “把手给我。” 霍君安来到了身边，他强壮的身躯看起来如此有力，低沉的声音就响在耳畔。 沈晚娘突然就不那么怕了。 她把手交给了霍君安。 “抱住我。”他说。 “死死抱住我，不要松手。”他又说。 沈晚娘全部照做。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她的脸就紧挨在他的胸膛，近到她可以把他的心跳听得清清楚楚。 一下，又一下。 霍君安奋力向上爬着，深一脚浅一脚，下面无数土块石块滚落下去。 沈晚娘听的身体骤然一缩。 “别怕。”霍君安的声音就响在她头顶，这一次，比以往都要温柔，“有我在呢。” 他们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霍辰和小月儿直接扑了过来。 “爹，娘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沈晚娘抱了抱小辰也抱了抱小月儿好好安抚了安抚。 这时候，就看见霍君安吃痛的吸了一下气。 “怎么样？是不是伤口被扯开了？” “应该没事，只是碰了一下，你不用担心。” 沈晚娘抿了抿唇，“这次怪我，我要不是着急采那竹荪也不至于……” “别想那么多了。”霍君安慢声道：“我明白，你也是为了家里省点钱。” 沈晚娘看了看自己的背篓，还好，里面的蘑菇没有掉下去多少。 “这样吧，君安，你在这里等我，你就不要再动了，怕你牵动到伤口，我再去采一点蘑菇，把背篓采满了我就回家。” 霍君安的大腿，刚才为了救她，伤口肯定又崩裂了，他不说，或许是防止她担忧多想，可沈晚娘是医生，心里清楚。 他的身子，更需要好好补充营养。 这蘑菇，她非采不可。 “你放心，我这次不会去边缘的地方了。” 沈晚娘郑重又执著，霍君安也就随她去了。 霍辰看着沈晚娘的背影，对霍月儿道：“妹妹，你在这里和爹在一起，我去帮娘。” 沈晚娘正在山林里采着一小片竹荪，就看见一只小手比她速度更快把竹荪抢走了。 “小辰？” “我来帮你，这样快些。” 霍辰这个小家伙，虽然一天到晚都没有对她说过两句好话，可霍辰一直以来却帮她很多事情。 沈晚娘心里明白，她家儿子也可喜欢她了。 两个人手脚麻利。 各种各样的蘑菇全部采进背篓里。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他们的背篓都采满了，两个人的脸上也都汗津津的，沈晚娘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来擦汗。 霍辰则在四下里东看看西看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叽叽叽。 “在那。”霍辰突然发现了宝藏一样的蹲了下来，这是一处落叶遮蔽住的石块缝隙。 翻开那些湿漉漉的落叶，两只灰扑扑湿淋淋的小家伙就露出了头来。 “终于找到你们了。”霍辰搓着小手，小小的兴奋了一把。 “嘿，有野鸡！” 突然的，一道少年霹声下来，大手一挥，就把两只小野鸡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霍辰抬头一看，竟然是他们清泉村的韩三齐。 “那是我的野鸡！”霍辰恼怒的叫道。 “谁说是你的？这可是我抓到的。” “是我发现的！”霍辰据理力争，上手去抢，“你赶紧把它还给我。” “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小崽子起开！” 韩三齐年纪比他大六七岁，生的又高又壮，是清泉村里出了名的混子，他一推就把霍辰远远的推开了，直推了一个趔趄。 沈晚娘远远看到，气的立马站了起来。 “看来，今儿可以喝上野鸡汤了。”那韩三齐抓起小野鸡就走。 “你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沈晚娘的声音就这样传进韩三齐的耳朵里。 韩三齐回头一看，“你谁啊，管什么闲事。” “我是霍辰的亲娘，这野鸡我亲眼看见是小辰发现的，被你抢了去，赶紧送回来。” “做梦吧，现在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小小年纪不讲道理是吧？” “咋不讲了，这野鸡是山里的，又不是你家的，自然是落到了谁的手里就是谁的。”韩三齐一副绝不会归还的架势。 “好，落到谁的手里算谁的，这可是你说的。” “咋的？” 哐当一下。 沈晚娘撂下了背篓。 走到了韩三齐的身侧，突然，她握住了韩三齐的一只手臂，看不清她是怎么做的，一拉一带。 就听见韩三齐嗷嗷叫了起来。 “啊，啊，疼啊，啊啊，你扭断我胳膊了是不是。” “呵呵，疼吗？” “疼啊，疼啊啊。”韩三齐之哇乱叫。 “那就把我家小辰的野鸡还给他。” 第27章 偷吃毒蘑菇 “我还，我还……” 身体疼的发抖，韩三齐直接一丢把小野鸡给丢在地上了。 小辰麻溜的捡走自己的小野鸡抱在怀里。 “记着，年轻人别不学好，否则吃苦受罪的绝对是自己。” 沈晚娘笑吟吟的，把他的胳膊归了位。 疼痛一下子得到缓解，韩三齐愣了愣，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再看沈晚娘的时候满眼都是大写的畏惧。 他背起自己的背篓，逃也是似的跑下山去了。 而这一幕，霍辰也看呆了。 “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 沈晚娘神秘一笑，“想知道？” “想知道！” “我偏偏不告诉你。”沈晚娘背好背篓下山。 “你就告诉我嘛。”霍辰这回满脸崇拜的追上了沈晚娘，“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呀？” “胳膊脱臼。” “什么，脱臼？那是怎么做到的呀，你教教我啊。” “你还小，以后再练。” “以后练归以后练，你得告诉我方法呀。” “那么想知道吗？” “嗯嗯！想知道！” “那就跟月儿一样喊我娘亲。” “娘亲。” “要甜甜的那种。” “……” 这可难到了霍辰了，但终究是想学的念头占据了上风，他艰难的学着小月儿的声音，软着嗓子唤了一声，“娘亲？” “哈哈哈。”沈晚娘听得大笑。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霍辰这小模样，气呼呼的看起来是生气了。 “好，我不笑了，行了吧。” “那你教我。” “回去我就教你。不过这个绝活也没有那么简单，还是需要很大力气。” 两个人说着话就和霍君安小月儿汇合了。 小月儿一眼就看见了霍辰怀里的小野鸡，“啊，哥哥，那是小野鸡吗？” “是呀，两只呢。” “真是太好玩了，哥哥，给我摸摸。” “你小心点，别给它摔到地上。” “嗯嗯。” “这两只鸡也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沈晚娘道：“要是母的就好了，到时候养大了给你们下蛋吃。” “再养养，要是没长出鸡冠子就是母鸡。”霍月儿似乎很在行的说道。 一家四口都被逗笑了。 下了山回到村里，村里不少人都出来下地也正回去的路上。 他们看着霍家两个沉沉的背篓。 不禁好奇的问了过来。 “诶，君安家的，你们这一家四口干啥去了？” “闲的没事，我们是去山上采的蘑菇。”沈晚娘道。 “啥蘑菇？那竹荪今年长了这么多吗？” “我们可不止是竹荪，还有羊肚菌，鸡枞菌，木菌，不少种类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变了脸色。 张翠花一把掀开沈晚娘的背篓看了看，“君安家的，不是我说啊，咱们这些蘑菇可不能吃啊。” “谁说不能吃的，我外公告诉过我这些都能吃。” “不可能，就这个灰扑扑的，这个可有毒呢。咱们这里村里前些年闹饥荒的时候就有人吃了，第二天就死了。你要不信我，你问咱们村牛大爷。” 牛大爷头发胡子都白了，对着沈晚娘连连摆手，“可不，这个东西千万不能吃啊。” 看到这些人提之变色的样子。 沈晚娘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了。 任何结论都是靠着实践来证明的。 她搞医术这么多年，难道会分辨个蘑菇都分辨不出来吗。 沈晚娘笑笑，没有争辩，到了家门口，挥别村里其他人就进了大门。 外面的人凑在一起唉声叹气。 “这个君安媳妇可不会真的把毒蘑菇给吃了吧。” “是呀，她这几天在村里人还挺好的呢。” “君安应该会拦着她的吧。” “唉……诶，有志他娘，你这干啥去呀？”牛大爷大老远看见了王氏跟他招手。 “我这刚下地来着。”王氏看见牛大爷摆出一脸笑容，“咋的，牛大哥喊我啥事？” “我们这说你那大儿媳妇呢，她上山采了不少野蘑菇，我们都怕她吃坏了呢，可别吃出人命来。” “是嘛。”听见牛大爷的话，王氏的眼底有喜色往外冒，她嘴上却道：“唉，君安媳妇还年轻，准是不懂，我一会儿就教教她去。” 话是这么说，王氏扛着锄头一拐弯可就回了自家了。 “娘，你搁外面跟谁说话呢？”一进门，孙青梅磕着毛嗑就抻着脖子看过来了。 “还能有谁，牛家那糟老头子。”王氏心下高兴，“儿媳妇啊，我给你说个好消息啊。那蠢货沈晚娘好像在家里吃毒蘑菇呢。” “啥，她干啥吃毒蘑菇？” “谁知道啊，她啊，这里有毛病。”王氏指了指自己的脑壳，呵呵笑着：“你们就等着看吧，最好这沈晚娘把霍君安一家子都毒死，到时候，那破宅院可就是咱们家的了。” “哈哈哈。”孙青梅止不住的笑，“娘，这可太好了啊，到时候那宅地一卖也不少钱呢。” “可不！” 别人家发生了什么，沈晚娘当然是不知道的，她也没空往别人家想。 她回到了家里，第一时间就是把蘑菇全部都倒了出来，捡着好的先放在窗台晾着，有些破损的就放进水盆里洗。 霍君安在一旁看着她，愁眉不展。 “晚娘。” “嗯？” “这些蘑菇我们还是不要吃了。” “怕被我毒死吗？你放心好了，一会儿做完了我先吃，看我没事你们再吃。” “你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在胡闹吗。”霍君安表情十分严肃。 “好吧，我不吃了，行了吧？你现在去劈柴去，我进屋里熬点米粥喝，总行了吧。” 见沈晚娘放下了那些蘑菇，霍君安才点点头，“你别太节省了，我腿脚好了马上就进山打猎。” 沈晚娘在门口，眼睛瞧着霍君安去劈柴了，趁着小辰和小月儿也在搭鸡窝。 她迅速的把蘑菇全部都端进了屋里。 过了半个多时辰。 搭鸡窝的小月儿突然吸了吸鼻子，“哥哥，我闻到了好香的味道啊。” “啊，爹，好像是炒蘑菇的味道！”霍辰惊叫。 “沈，晚，娘。”霍君安脸色沉了下去，一字一字的叫着沈晚娘的名字，仨人一起快步进了屋里。 只见方桌前，沈晚娘已经吃下一碗饭了，桌上摆着的正是爆炒鸡枞菌，凉拌木菌，还有一蒸屉像是包子一样的东西发出他们从没闻到过的香气。 “你吃了？”霍君安问道。 沈晚娘笑了，还得意的眨了眨眼睛，“没办法，我要吃，你们肯定不叫我吃，我只好偷偷吃完证明给你们看了。还有，我今天还做了一个蘑菇肉丁烧麦，可好吃了。” 霍君安父子三个怔怔的看着沈晚娘，沈晚娘好端端的，一点事也没有。 而且她最近一直坚持跳操，人不光瘦了一些，连气色也白里透红，十分健康。 此刻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 看起来……竟格外动人。 霍君安眸色深了。 第28章 昧掉一百文 “还不信？”沈晚娘又吃了一口。 霍君安动了动嘴唇，没吭声。 毒蘑菇真的能吃？ 怀着这个疑问，父子三人又等了好一会儿。 沈晚娘依旧好端端的，吃饱喝足，她就回里屋继续做针线活去了。 “娘亲根本没事，这个蘑菇可以吃。”霍月儿第一个忍不住，爬上椅子去，夹了一筷子爆炒鸡枞菌。 这爆炒的时候沈晚娘放猪油放的也多，用的就是那些野猪熬出的油，鸡枞菌一口咬下去，可真是爆油一样的香。 “哇，哥哥，这个毒蘑菇太好吃了。” “真的那么好吃吗？”霍辰也过去吃起来了。 “真的很不错啊，爹，你也来尝尝。” 霍君安抬头看了下沈晚娘在的里屋，一声不吭坐了下去。 一家三口就这样开吃了起来，爆炒鸡枞菌爆香，凉拌木菌解腻，再咬上一口香喷喷的烧麦。 好吃到舌头都想吞下去。 两个小鬼头吃到肚皮都圆滚滚了，才停了下来。 这时候，沈晚娘也出来了，靠在门框上歪头问道：“咋了，你们不是不吃吗？不怕咱们全家一起毒死了？” “娘亲，这个好吃，没有毒。” 沈晚娘看向霍君安，挑眉看向，“霍君安？” 叫他不信她！ 霍君安无奈又有点好笑，“的确没毒。” “这下，你们服了吧。” 姓霍的父子俩这回是闭上嘴巴了。 霍月儿想了想，突然跳下椅子，“娘，这些根本没有毒，味道还很好吃呢，我要告诉咱们村里的人去。” 霍月儿言出必行，这一溜烟就跑出去行动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霍月儿奶声奶气的嚷嚷声。 “狗子哥，刘伯娘，我家今天吃的蘑菇呢，还是毒蘑菇。” “我娘亲根本就没有搞错，也没有骗人，那些蘑菇是真的能吃的，而且可好吃了。” “不信你们去问我爹啊，我们家今天吃了好多好多种蘑菇呢！” 小月儿叽叽喳喳一通之后。 马玉兰先踏进了霍家的门槛。 “君安家的，听说你家是吃毒蘑菇了？” “刘嫂，不是毒蘑菇，这些根本就没毒的，咱们采蘑菇要仔细辨认就好，来，尝尝我做的蘑菇来。” 马玉兰这边一来，其他几个街坊也闻声来看了。 到后面，挺着大肚子的张翠花都没有落下，跑这看蘑菇来了。 村里大娘子小媳妇们品尝过后，都意犹未尽。 张翠花正有喜的时候，最是馋嘴，“君安家的，真没想到，这些看着丑不拉几的蘑菇这么好吃呢。你快给我们说说是咋辨认蘑菇的呗。” “好呀，我这就告诉你们。”沈晚娘拿出来自己采来的几种蘑菇给她们一一详细的说了一遍。 毕竟大家都是清泉村的人，这山头是大家的，沈晚娘也不是吃独食的人。 “这些啊，就是能吃的蘑菇。你们可以先采来吃吃看，其他的不认识的可千万先别采。” “行啊，咱们听君安家的，赶明儿，咱们也上山看看去。”马玉兰道。 “好啊，咱们一块去。” “我也去。”张翠花探着身子。 “阿牛娘啊，你就别去了吧，你这么大个肚子，再摔着你可得不偿失。” “唉，看看我这嘴馋的都没有脑瓜子用了。这样的，要不我叫我家阿雯跟你们一块去。” “行啊，我们叫着阿雯。” “你们说啊，阿牛娘现在这么馋的嘴，不会要生个大胖闺女吧。” “没准啊，馋闺女，懒小子，这回准是个大胖丫头。” “哈哈哈，生丫头我也乐意。”张翠花大笑，“我这辈子都想好了，我要生他个三女三儿，多子多孙多福气！” 一帮小媳妇凑在一块，霍家的窗户里头笑声就一直往外飘。 沈晚娘在这欢乐放松的气氛里，心情也很舒畅。 这一帮小媳妇们在这一坐就坐了有两个多时辰，自家孩子都找来了，才各自回家去。 她们走了，沈晚娘看着自己还剩下两大背篓的蘑菇，又看看自家已经被尝光了的烧麦。 她突然有了想法。 “霍君安，君安。” “怎么了？” “我今天做的烧麦你喜欢不？” “喜欢。” “我想过了，咱们家已经没有猪肉肠可以卖了，这还有不少蘑菇，我想蒸了烧麦一块带到镇上去卖，说不定也能赚些银子回来。” “好。”霍君安这回是痛快的就同意了，“我帮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镇上。” “嗯！” “我们也帮娘亲！” 有了一家人的支持，沈晚娘做事就更有劲了。 晌午过后，太阳向西移去。 霍君安算起了日子，“二十七，二十八……晚娘，今天都已经是二十九了。” “是啊，月底了。”沈晚娘喃喃，突然想起来了，“咱们每个月的月底都要去看看公爹去吧？” 这自打霍君安和霍老头分家另过之后，霍老头一次给人帮工去给压坏了腰，现在已经做不了活了，几乎大多数时候都是躺在床上度日。 因为这个原因，王氏就找上门来，说是霍老头对霍君安有养育之恩，如今他落下了毛病霍君安就应该养着他。 霍君安本来同意把霍老头接出来，可王氏又说他们是夫妻不能分开，就叫霍君安每个月的月底给她一百文来赡养霍老头用。 这几年来，霍君安也一直坚持着这件事。 虽然原身闹也闹过，但是雷打不动，每个月的月底，霍君安的一百文都会准时送上。 可沈晚娘的记忆中，现在霍老头的日子并不好过，他走动困难，做活也做不了，王氏对他的态度也是大转变。 霍老头现在吃穿用度根本没有好的，时不时还要受王氏的气，当王氏的出气包。 沈晚娘就是用膝盖想也想的明白，每个月足足一百文早全部都进了王氏的腰包。 于是沈晚娘便继续道：“咱们应该去看看公爹是不假，不过，我想，你真的觉得我们应该送去一百文吗？” “这是我答应过他们的。” “你答应的谁，王氏？你确定咱们那一百文给过去，王氏会花给公爹？” 霍君安沉默了须臾，叹气，“你说的我也懂，可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总得回报。” “回报是要回报，但我看没必要给那一百文，那一百文公爹根本享受不到，可全都叫王氏昧了去了。这样吧，我今天做些吃的东西咱们给公爹送去，再送点米面粮油，这样也一样是孝顺公爹。你觉得呢？”沈晚娘跟霍君安商量着。 “嗯，听你的。” “蘑菇肉末，还有这个蒸猪肉肠，再带点米面和一罐猪油。对了，你前年那件衣裳已经旧了，先给公爹穿着，反正今年我给你做新的了。” 沈晚娘安排的周全妥当，霍君安没有任何异议，心底甚至微微有点暖。 这还是沈晚娘头一次那么耐心的对待他爹。 她确实变好了许多。 霍君安点头笑道，“就按照你说得来。” 希望晚娘她，不要在变回去。 这样……她一直留在霍家，也未尝不可。 第29章 我娘子 一个时辰后。 他们一家四口就到了霍家的大房子门外。 霍家这院子又大又新。 这是当初霍家原配在世的时候，和霍老头一起给霍君安盖的新房。 只是后来，原配夫人去世，王氏以她家人多，老房子不够住为借口，抢占了这间新房，把霍君安赶去了原先的老房。 沈晚娘回忆着记忆里的片段，不禁感叹：这个王氏可真够缺德冒烟的了。 “娘亲，我们进去吗？”霍月儿抱着一小罐猪油说道。 “喊吧，喊爷爷。” “爷爷，我们来看你了。” “爷爷！” 霍辰霍月儿兄妹俩高声一喊。 里面就传来了些许动静。 声音是孙青梅的，孙青梅许些兴奋的道：“诶，是小辰和月儿来了呀。” 门一开。 孙青梅看见了霍君安一家四口都在。 孙青梅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那王氏不是说他们家吃了毒蘑菇了吗？怎么好端端的，都没事呢？ 沈晚娘笑了笑：“弟媳，怎么了这是，不欢迎我们来啊。” “呵呵，哪儿能呢，大哥嫂子里面坐。” “婆婆，是大哥和嫂子来了。”孙青梅高声一唤。 里面，王氏也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有空来了？” “婆婆，你忘了，这都是月底了，我们到了该孝顺孝顺我们公爹的时候了。”沈晚娘淡笑着，“来，咱们把给你爷爷带的东西，都拿进来。” 蘑菇炒肉沫，蒸熟的五香猪肉肠，一包米一包面一小罐猪油，还有一蒸屉的烧麦。 两个小家伙把东西全部摆进了霍老头的屋里。 霍老头身子骨不便，只能靠着床上躺着，他头发胡子全部都白了，衣衫褴褛破旧。 他看着了霍辰和小月儿，苍老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容。 “是小辰和月儿啊。” “爷爷。” “一个月不见，你们两个怎么好像胖了呀。” “是呀，我们家现在比以前好，娘亲对我们也比以前好。” 霍月儿兴致勃勃的和霍老头说起家里日子的变化。 王氏跟进了屋里来，看着这大包小包的东西，眼底里露出了几分贪婪的神色。 “呵呵，晚娘啊，你们真是太客气了，来送钱就送钱吧，怎么还带这么些东西。呵呵，不过这些啊，都是我们这正缺的，猪油，肉，我这都收起来去。” “诶，先别收呀。”沈晚娘打断了王氏，把带来的熟食先端向了霍老头，“公爹，这是我给你做的，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沈晚娘这一次大方热情得体，霍老头不禁几分诧异，但随即又是为霍君安高兴了起来。 “爷爷，这是猪肉肠，可香了，你快尝尝。”霍月儿拿起来一块就送到霍老头的嘴巴里。 霍老头咀嚼起来，满屋子的五香猪肉的香味在飘。 飘的王氏和孙青梅都直咽唾沫。 就是这东西，前几天听说沈晚娘就是在卖这个，味道可好了，今天这么一闻，真是让人食欲大动。 这婆媳两个人争相往沈晚娘的跟前凑。 可沈晚娘就跟没有看见她们似的，给霍老头送了猪肉肠又送了烧麦。 “公爹，再尝尝这个，这也是我做的，怎么样？” “嗯，好吃，肉香，米香，蘑菇香，混在一起，真是太好吃了。”霍老头应是许些日子没吃上好的了，这会儿大口大口狼吞虎咽。 看着霍老头的样子，沈晚娘有些开心，又有些心酸，也不知道这霍老头跟王氏日常，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想到这里，沈晚娘又道：“君安，你带来的那套衣裳呢，给公爹换上吧，虽然不是新的，却也干干净净。” “嗯，爹，我来给你换一身衣裳。”霍君安稳稳当当的扶起霍老头来，给他换起了衣裳。 等换好了，沈晚娘便道：“公爹，天色不早了，我和君安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就先回了。” “爷爷，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带着两个孩子挥挥小手，沈晚娘一家四口就迈出了房屋的门槛。 眼看着他们走到院子里了，王氏终于按捺不住，“君安，你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霍君安停住问道。 “你别装傻了，今天是初几你还不知道吗，月底了，咱们可说好的，每个月都得给你爹一百文，怎么？你们今天是不打算给了，还是给忘了。” “你是要问这件事。”霍君安点点头，“既然你问起了，我便直说了吧，以后，我不打算再每个月每个月给你一百文了。” “什么？”王氏的脸色嚯一下变了，“霍君安，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早先可说好的。” “没错，是说好给我爹每月一百文用于给他瞧病和吃穿用度。可是，这么久以来，我看那一百文，你从来都没有用在我爹的身上，所以，我想以后也不必再给了。”霍君安说得语气平静。 这么一听，孙青梅也恼火了，霍君安不给钱了，那她和有志花什么呢？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里面躺着的可是你爹，爹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是不准备报恩了吗？” “谁说没有报恩了，我们想好了，每隔些日子这吃穿用度的东西我们就送一趟，不也是报恩吗？”沈晚娘淡笑，“如此一来，还能多陪陪公爹，比直接给那一百文更适合呢。” “你！”王氏跳脚，“沈晚娘，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不想给钱了是不是！” “是啊，那又怎样，要怪就怪你自己，每个月昧良心昧下那一百文，根本就没有花在我公爹身上。” “我就知道，一准是你这个死女人出的主意。”王氏拽起了霍君安的手臂，把他拽到了一边。 “君安啊，你可是孝顺爹娘的好儿子，绝对不能听了这个死女人的耳边风啊。你想想，沈晚娘是什么东西，好吃懒做又好赌，她不给你爹银子，是想昧下自己赌钱去啊，你可不能着了她的道儿让她骗你。” 王氏说完这话，院里所有人都看向了沈晚娘。 孙青梅的鼻孔里也发出不屑的轻嗤，他们都知道，霍君安最讨厌沈晚娘的地方，就是她去赌坊了。 霍君安果然折起了眉心。 可他却是面对王氏的：“我娘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第30章 老霍家的一切 霍君安这话说完，满院子的人都感到诧异。 孙青梅的嘴巴张了又张，“大哥，难道你忘了她之前欠了多少赌债吗？这几年来，她可快把你坑死了。” “无论怎样，那也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就不用多管了。” “你……” “你……” 王氏被气的几度说不上话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霍君安居然是向着沈晚娘的。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突然翻了脸，拿出了一副耍泼的架势：“霍君安，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不管，我也懒得管。可你爹是你亲爹，你必须给他养老尽孝，这每个月一百文的事情不能改。” “凭什么你说不能改就不能改。”沈晚娘冷冷瞥过王氏刻薄的脸，“爹是我们的爹，是你的爹吗？” “我，我是他媳妇！” “你算哪门子媳妇，跟着我公爹风风雨雨二十载的是我原配婆婆，你呢，无非就是看上了我公爹的家当和财产，才死乞白赖跟上了我公爹。如今要我们的银子也不是给公爹尽孝，而是养着你那个没本事的废物儿子罢了。” 既然王氏不打算讲道理了，那沈晚娘也没必要给她什么好脸色。 “你，你，沈晚娘，你敢说我儿子是废物！” “你儿子不是废物是什么，我还没见过哪家的男人，都成家了还靠着自己亲娘骗吃骗喝骗银子来养活自己的。”沈晚娘的口气平淡却是极尽嘲讽。 王氏气的喘起了粗气，整个前胸一起一伏。 “好，好你一个沈晚娘，你现在厉害了是吧。你给我等着，我就去找里正去，我要咱们里正给我们一个公道。不养公婆的恶媳妇，看看里正怎么收拾你。”王氏咬着牙，作势就往外面走。 沈晚娘一点害怕都没有，反而是笑了笑，“好啊，里正要我养公爹我就养，不过，既然换我们养公爹了，这个新房子就得还给我们。还有，我公爹怎么说也养了宋有志多年，也是养育之恩。这回，也应该轮到宋有志每个月给我们一百文了吧。” 沈晚娘的话音落下，王氏的步子也猛刹住了。 “去啊，你怎么不去了。”沈晚娘走过去催促着王氏，“要去赶紧去，天可都黑了。” 王氏这会儿脸色大变，比起刚刚气的咬牙切齿，现在这会儿可是一脸慌乱。 “你们胡说什么呢，我婆婆已经和公爹成亲了，哪有把人家两口子分开的道理。”孙青梅过来插嘴说道，还是老借口。 “呀，弟媳提醒的是啊，那这样吧，不如你和有志去住旧房子，我和你大哥来赡养公婆，我也一定会好好孝顺婆婆的，就像你们孝顺公爹那样。”沈晚娘话语悠悠，小嘴说话就抹蜜了一样的甜。 可听在孙青梅和王氏的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王氏脸色讪了下来，“唉，晚娘啊，咱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要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这天也不早了，都赶紧回去歇着吧。” “怎么？不追着我们要那一百文了？”沈晚娘又问。 “害，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也不容易，老霍这身边有我呢，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钱不钱的咱们以后再说。”王氏这又赔起笑脸。 沈晚娘也没打算得理不饶人，这事情也暂且停下了。 “君安，我们回去。” “嗯，回去。” 踏出大门门槛，顺着小道儿往自家走去，霍辰霍月儿两个蹦蹦跳跳跑去了前面。 沈晚娘侧目一扫，方才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霍君安走路的步伐都是一致的。 她忽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的吗？怎么刚才那么维护我。” 霍君安一愣，半晌，垂眸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 “那你想没想过要休掉我？”沈晚娘可还记着戴阿春的话。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休妻一事。” “为什么？”沈晚娘停了一停，“我过去……明明做错了那么多事情。” 霍君安斟酌着道，“因为你是我娘子，无论是什么原因让我们成了亲。总归，你是我娘子，我要对你负责。” “原来是责任。” “如今，好像也不光是责任，还有……” “还有什么……” 霍君安想了又想，抿紧了唇，“总归，我们现在和以前不同。” 说到这里，霍君安忽而觉得自己那么一瞬的紧张。 这种紧张是他从来都没有有过的那种。 反正和打猎时候，遇到凶险的紧张是截然不同的。 眼看着他们走远了。 孙青梅气呼呼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大门。 “婆婆，你怎么想的，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一个月一百文，一年就是一两多呢，咱们真的不要了！” 王氏更气，却也害怕，“你先别闹啊，青梅，你说这响当当的银子我能不想要吗。可你再看看沈晚娘，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是啊……”孙青梅左思右想，“怎么回事儿，她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明明，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是那个人啊，怎么做事的性子气质好像全变了呢？ “婆婆，那咱们怎么办啊，咱们总不能让她这样欺负咱们吧。” “这事咱们不能着急，也不能硬来，要是硬来，我怕她真把咱们这新房子抢了去。” “也是。” “你别怕，老霍家的一切都得是你和有志的。不过，你这肚子也争点气啊。” “我知道。” 婆媳一前一后进了里屋。 屋里沈晚娘送的东西还都在。 王氏看着桌上摆着的米面粮油和吃食，脸色一冷，“青梅，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端出去，死老头子这么大岁数了还吃什么吃，饿不死就得了。” “诶。”孙青梅早等着这句话了，连端带夹全部都拿到了外面去。 “婆婆，这个是啥啊，看着跟个包子似的，吃着还挺好吃。” “我尝尝……嗯……挺香啊……” “是啊，不知道咋做的。” “你慢点吃，别都自己吃了，给有志留下点。” “我知道。” 婆媳两个狼吞虎咽，不一会儿也就风卷残云吃下了大半。 要不是宋有志是自己个的亲生儿子，王氏怕是早就全部装进自己的肚子里头了。 “婆婆，这真好吃，我还想吃。”孙青梅吃完抹抹嘴，眼睛还盯着那剩下的几个烧麦。 “不就是点蘑菇肉末么，估计也不难，我赶明儿找人打听打听咋做，保准一学就会。” 她还不信了，沈晚娘都能做的东西，她会做不出来？ 第31章 赶集 次日。 一阵鸡啼之后，村落东方的天幕上，慢慢泛出了鱼肚白，天一点点破晓，天空像是笼罩着银白色的轻纱，空气里也是心旷神怡的清明的味道。 霍家的灶屋中，火苗在灶膛里跳动，一阵阵香喷喷的烧麦香味，混着腾腾热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霍君安在烧火，沈晚娘系着围裙掀开了锅盖。 一屉烧麦取出来，再放上一屉新的。 霍辰也醒了，收拾好自己就把小月儿拉了起来，给她穿外衫，给她热毛巾敷脸。 霍月儿就这样笑眯眯的醒来了。 “哥哥，好香啊，我做梦爹娘做了很多好吃的，就在等着我吃呢。” “你那不是做梦，是真的。”霍辰用力一抱，把霍月儿抱到了地上来。 霍月儿跑进堂屋里一眼，立刻欣喜的蹦蹦跳跳，“娘亲，娘亲，是烧麦，烧麦！” “小月儿啊，你可醒了，赶紧和你哥一起吃了，一人一个烧麦，一人一碗绿豆沙糙米粥，吃完了，咱们全家一块去镇上。” 沈晚娘招呼着霍辰和小月儿吃好早食，她和霍君安也一块填饱了肚子。 这时候，几蒸屉的烧麦全部都蒸完了，他们一屉一屉放好在背篓里。 最后一家人穿戴整齐，便锁上大门，一块赶路来了镇上。 乡土小路虽窄，但去一趟镇上并不算远。 他们一家人一路走走停停，也在太阳全部升出来之后到达了镇上。 这会儿集市上的人正多起来。 “咱们在哪儿卖啊？”霍辰第一次经历这个，东看看西看看找不准个位置。 沈晚娘想着去上次摆摊的地方摆上看看，毕竟那里比较熟悉一些。 可到了那一看，才发现人家卖包子的已经在那里摆下了。 集市上并没有什么规定，哪家的摊位必须在哪里摆摊，所以沈晚娘去找人家要摊位也不合理。 沈晚娘左右想了想，看见一旁粥铺外面还有一块空地，连忙叫了霍君安一同把摊位摆下来。 “诶，诶，你们这干嘛的？”里面的粥铺老板一看见就出来驱逐起来，“没看见我们这开粥铺的吗？” 沈晚娘笑笑，“老板，我看见了，你们这不是只卖粥吗？我这是卖烧麦的，和你卖粥不冲突啊。” “那你在这摆摊，不挡着我的生意了吗？”老板没好气。 “怎么会？我也是卖吃食的，你也是卖吃食的，我帮你们揽客人还来不及呢。” “你少来这套，赶紧别处去。”老板可谓十分不耐烦了。 霍辰的脸皮薄些，拽着沈晚娘要走，“别在这了，被人家赶多不好看啊。” “怕什么，小笨蛋，这本是互利互惠的好事情。”沈晚娘坚持对老板游说。 “老板，你想想，你是卖粥的，我是卖烧麦的，烧麦配粥，岂不是很好的搭配吗？你要是不信我，你给我一个时辰，我要是没给你揽到客，我们就搬走，你看行不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板娘出来拽了拽老板，“算了，我看人家东西不错，让她卖吧。” “你啊，烂好人，我看你一会还怎么说！” “多谢大姐了。”沈晚娘对老板娘客气一笑，又对霍君安挑眉，示意他摆摊了。 霍君安摆着摊位，又觉得好笑，什么时候开始沈晚娘的笑容变得这么灿烂了？ 他一眼看过去，也很想跟着她笑一样。 摊位支开，沈晚娘扯开嗓子就吆喝起来了，“烧麦，烧麦，香喷喷的烧麦，两文钱一个，走过路过的都看一看啊。” 沈晚娘热情大方。 霍月儿也学了去，奶声奶气，“烧麦，卖烧麦了，大家都来尝一尝啊。” 霍月儿扎着红绸布小啾啾往那一站，叉着小腰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沈晚娘。 一个面善的小夫人一眼就被霍月儿吸引了去了，“这小丫头，卖什么呢？” “小婶婶，是烧麦，我娘做的，里面有肉，有蘑菇，可香喷喷了。” “这小嘴真甜，那就给我们买两个尝尝。” “好嘞。”沈晚娘早就准备好了油纸，麻利的包了两个递了过去。 “一共是四文吧，给。” 霍月儿顺手就接了过来，小白牙闪亮闪亮的，“谢谢小婶婶，小婶婶喜欢还来呀。” “这小闺女啊，咋就这么会说话呢。”小夫人羡慕不已，“老板娘，你这闺女是咋养咋教的。” “害，也没有怎么教过，就是天生的。”沈晚娘这话可是实话实说，她家小月儿可最乖最甜了。 “老板娘真是让人羡慕啊，不像是我，生出这两个混小子来。” 小夫人左右一看，一边一个大胖小子，已经拿出了烧麦，吃的飞快。 “有点吃相，就像没吃过饭一样呀。” “娘，这真好吃。” “是呀，娘，你咬一口，太好吃了。” 小夫人尝了尝，“呀，果然好吃，这蘑菇和肉咋混在一块这么香呢，老板娘，你再给我包两个。” “好嘞，拿好。” 这小夫人拉着两个胖小子走远了，沈晚娘把自己赚到的八文钱颠在手心里，给霍君安和霍辰展示。 “瞧见没，这呀，是我和月儿一起赚的。” “就是，是我和娘亲赚的，爹爹和哥哥什么都没干。” “算了，月儿，别为难你哥哥，你哥哥呀，他不会。” 这可把霍辰激到了，谁说他不会的。 霍辰一下就张开嘴了，“烧麦，烧麦，猪肉馅的大烧麦。” 霍君安看着沈晚娘和霍辰笑闹，唇也慢慢的弯了起来。 霍辰本就生的眉目俊气，声音和像是泉水流过一样的好听，这样一吆喝，又吸引了好几个客人来。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起给人家包着烧麦，霍辰和霍月儿就负责起了收钱。 沈晚娘一边操忙，一边又笑着搭话：“几位客官，是赶路的吧？” “是呀，你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们风尘仆仆，准是吃不好睡不好，给累着了啊。这样，几位大哥里面请，里面是粥铺，什么粥都有，烧麦配粥，好吃又好喝。” “里面的粥好喝吗？” “一准好喝啊，几位里面尝尝，顺便歇歇脚。”沈晚娘热情邀请。 她有信心的，她的烧麦香，就是配着没滋没味的白粥一样好喝。 “老板娘说的也是，走，进去喝完粥。” “老板，上三碗粥。” 眼看着客人进了粥铺，沈晚娘扫了里面粥铺老板一眼。 那老板可给愣着了，“几位客官，里面请，里面请。” 第32章 复诊 “诶，这不是那卖猪肉肠的胖媳妇吗？”突然，一道女声响在了人群里。 沈晚娘抬头一看，又是那个大娘，“大娘，是我啊。” “你这回咋没卖猪肉肠？” “猪肉不够了，我这回卖的是烧麦呢，也是猪肉馅的，大娘买几个尝尝不。” “好啊，胖媳妇你的手艺我信得过，你就给我包上五个吧，五个多少钱？” “五个，是十文。” “给。” 一手烧麦一手收钱。 叮叮当当，又进了钱袋里。 生意开了张，陆陆续续客人就多了，碰上合适的客人，沈晚娘就往里面的粥铺介绍去。 里面粥铺的大姐招待过客人，一转身盛了一碗红豆粥，“当家的，嗯？去，给外面那孩子送一碗去。” 老板皱了皱眉头，“这我去合适吗？” “咋不合适，你不是这的老板吗？” “我这不……”粥铺老板十分不好意思，“我这刚才不是给人家呛声了吗？” “看你那样，人家白给你揽客了？”老板娘哼了一声，绕过老板给送了出来，顺便送出来两条板凳。 “小哥，小媳妇，你俩这卖的累吧，来，坐着卖。这碗红豆粥给孩子们的，别饿着孩子。” “谢谢大姐。”沈晚娘客气，拿了两个烧麦，“我自家做的，大姐带进去尝尝。” “你看你，我这就够不好意思了。” “没啥。” “唉，我那当家的，人不坏的，就是这几天生意差点，他有点急。” “放心，我们能理解。” “那就好，渴了累了的就进来找我来。” 坐在板凳上，数着钱袋子里的钱，沈晚娘的心情很好，“君安，你知道里面是多少钱吗？” “我们已经卖了一屉多，快三十个了吧，大概有六十文。” “嗯，没错，整整六十文呢。”沈晚娘把钱袋拿给霍君安看。 “好像有点少。”霍辰抬头道。 “是少了点，可能是我定价定的低了些。本来也是想着这里面猪肉并不多，就没定高价。” “无妨，都是平民老百姓，这个价格正合适。”霍君安温声安抚。 “你说得对。” 沈晚娘在这坐了一会儿，算算日子，距上次来给金夫人看病也快七天了。 于是道：“君安，这会儿人不算多，你们在这看摊，我想别处转转，再去金夫人那看看去。” 上次她和霍君安说过金夫人的事情，她没有说自己有随身实验室，而是把功劳推给了自己的外公，说是小时候跟外公学了几手。 霍君安便点点头，“去吧，把钱也带上，你想买什么就买。” “嗯！”沈晚娘脱下围裙，稍作整理就往金夫人家走去了。 因为上次来过一次，这里的丫鬟小红是认得她的，见了她直接往金夫人房里带进去了。 “夫人，沈娘子来了。” “沈娘子？是不是帮我看病的那个？” “正是呢。” 屋里金夫人正喝着参茶，听见这话，赶紧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把沈娘子请进来啊。” 一旁刘婆可没这么高兴了，“呵呵，夫人，老奴这就给你们烧茶去。” 沈晚娘进屋，恰好是刘婆出去。 两个人擦肩而过，沈晚娘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面对金夫人道：“金夫人可好些了？” “好些了呢，我吃了你的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那就是说，还是有点疼？” “唉，多多少少吧，就是一生气一着急还是疼，没事的时候那真是比之前好多了。” 沈晚娘点点头，“我来帮你看看吧。” 金夫人让小红关上门，自己解开衣襟躺在了床上。 沈晚娘一点点按压过去，“嗯，的确是减轻了不少，里面的包块都已经小了许多。” “那我还用继续吃药吗？” “当然要了，你要坚持吃药，不舒服就要热敷。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千万不能生气，有委屈绝对不能堵在心里。” “唉，做人家儿媳妇哪里有不委屈的呢。”金夫人叹气。 “话是这么说，可委屈坏了自己的身体可就不值当了，气坏了自己万一人家反而高兴呢。” “扑哧。”金夫人笑了，“沈娘子说得对，凭什么我都气病了，那老太太自己安安稳稳的。再欺负我，我也要气气她去。” “这样才对嘛。不过，小气舒身，大气伤身，金夫人差不多就好。” “我心里有数。” “叫小红给你准备一份热水吧，我再给你热敷按摩看看。” 金夫人吩咐了下去，不一会儿，热水就上来了，沈晚娘用专业的手法帮她按着里面的包块。 金夫人笑看着沈晚娘，“沈娘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呢？” “这倒是没有诶。” “没有吗，我就觉得你不一样。”金夫人歪着头想着，“我那些亲娘母们，姐姐妹妹们看我受委屈，都只会劝我忍耐，说只要熬成婆就好了，你不一样。” “我确实不那么想，凡事都靠忍耐的话，那人岂不是要内伤？婆媳婆媳两个字是放一起的，就说明要互相尊重。至于熬成婆，我想，熬成婆也不能做我们婆婆那样的人啊。” 金夫人听过沈晚娘的话，整个人都放松多了，“沈娘子，你说的真好。” 沈晚娘按完了，转身走进帷幔后点开了随身实验室。 叮叮叮叮。 这会儿实验室里的积分现在可又从零升起来了，足足有了三十二个积分。 沈晚娘兑换了几盒疏肝解郁的中成药和治疗增生的西药，全部装进白色的小纸袋里拿了出来。 “来，金夫人你这次的药，一日两日，每次各样各一粒。” “好，我都会按时吃的”金夫人很信任沈晚娘，这就拿出来几粒药一口水咽了下去。 “沈娘子，咱们这回的诊金是多少？” “还是两百文。” “好，我就叫人拿去。”金夫人开口就唤了人准备了两百文进来。 该收的自然要收，沈晚娘收好了诊金便起了身，“金夫人，那我这一次就先走了，我家相公和孩子还在集市上等我。” “我还想留你吃个饭来。”金夫人可惜。 沈晚娘婉拒，“以后嘛，万一有机会的话。” “对了，沈娘子这么一说，我倒是又想起来了。” “我家相公还有个妹妹，如今嫁人已经有三年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每次有孕不出两个月准要滑胎，如今三年滑胎三次。唉，这个事我们全家都为她着急。我看沈娘子在我这毛病上颇有方法，药到病除。要不，你也帮她看看？” 第33章 一只梅花簪 “滑胎问题……”沈晚娘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好啊，她在哪儿，我可以试试看。” “唉，她嫁出去了，如今倒是不在家里。不如我们约个日子，你来家里给她看看。” “后天吧，金夫人你看可能安排？” “能，能。”金夫人赶快答应下来，“我一会儿告诉我相公，明天就派人把她接回来。” “好，就这么说定了。” 给金夫人复诊回来，大约是一个多时辰。 沈晚娘回到粥铺前的时候，霍君安已经带着一儿一女收摊了。 “卖完了？” “嗯，你回来的正好，刚卖完。”霍君安收好摊子，把钱袋拿了出来，“我刚数过了，这是一百零六文。” “一百多文，加上之前的六十文，那就是一百六。我去金夫人把那看了看，她又给了我诊金二百文，我们今天的收益就快三百文了。” “是呀。”霍月儿第一次尝到赚钱的快乐，拉着沈晚娘的裙摆，“娘亲娘亲，我们赚到这么多钱钱，可不可以给我们买好吃食呀？” “好呀，走，咱们这就往前面看看去，我刚才还看见卖蜜饯的了呢。” 沈晚娘要走，想到后面粥铺，拎了板凳给人家送回去。 “大姐，大姐。” “诶，大妹子，这是卖完了？” “是啊，托大姐的福，已经卖完了，我们这就准备回去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再来啊。”粥铺老板娘跟着赚了钱也是喜笑颜开，“下回来的时候还来我们家门口摆摊吧，我们互相照应着。” “好啊。”沈晚娘欣然答应。 跟粥铺的老板娘说好了，沈晚娘和霍君安便带着两个小家伙逛起了街来。 蜜饯是他们没吃过的，买上半斤。 红糖水是霍月儿一直念叨的，也买上半斤。 只要是孩子们喜欢的，沈晚娘都毫不犹豫的满足他们，不一会儿，两个小家伙就大包小包的拎在手里了。 “霍君安，你有什么要买的没有？”沈晚娘忽而看向了霍君安。 霍君安却摇摇头，“我不用，给你自己买点吧。” “是啊，娘亲，你还没有给自己买东西呢。”小月儿也跟着道。 “可是，唉，我欠了人家足足五两银子，现在还没有存够二两，还是算了。” “你不用担心这些，我的腿已经好了，很快就可以上山打猎了。”霍君安坚持着说道。 “那你买个首饰戴上吧。”霍辰突然指着这里的金翠行说道：“你每天就用一根筷子别着，真的很丑。” 沈晚娘瞪他一眼，霍辰这小兔崽子说话就没有好听过。 想想自己也是，一根筷子来挽头发确实不太像样。 于是迈进了门槛去。 小小金翠行里摆着各种各样的首饰，玉镯子，珠花，耳环，玛瑙步摇金簪子。 沈晚娘第一眼就看见了那只金簪子，金光闪闪的上面两颗成色润泽的玛瑙垂在金簪的那一头。 “夫人眼力真好，这根金簪子，你瞧瞧，这做工，多好啊，又贵气又雅致。” “这个多少钱？”霍君安在沈晚娘的身后问道。 “这个呀，可是纯金打造的，贵了些，要八两银子。” 八两？ 沈晚娘被这个价钱打消了念头，纵使看起来十分稀罕，可现在根本不是她能买得起的。 “老板，有没有便宜一点的簪子？” “有，这个银簪子，你看看，这花纹，多精细，这个呀，才一两银子。” “更便宜的呢？” 老板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看着沈晚娘一家四口的装束，拿出了最角落里的一根木簪子，“那就是这个了，这是纯桃木做的梅花簪，也挺好看最便宜，只要十五文。” 十五文也有点贵啊。 “算……” 沈晚娘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霍君安打断了。 一串多铜钱从她头顶上递到了柜台上。 老板笑呵呵把木簪子递给沈晚娘，“夫人好福气啊，你看你相公对你多好。” 沈晚娘接住簪子，脸上忽而有些发热。 这个霍君安话从来都不多，但是对她还挺好的。 沈晚娘换下了原先那根，给自己挽了一个新的发髻。 “娘亲真好看！”霍月儿十分捧场。 买完了，也该回家了。 一家四口原路走回去。 中途月儿走不动了，霍君安就把她放进背篓里，背着回到了清泉村。 村口便是山脚下，抬头看去可以看见一些村民在上面劳作着。 “那不是奶奶和二婶吗？”忽而，沈晚娘听见了霍辰顺嘴一说。 定睛一看，果然是王氏和孙青梅一人背着一个背篓正高高兴兴下了山来。 双方打山脚下一碰面。 孙青梅皮笑肉不笑，“大哥，嫂子啊。” 霍君安点头，“你们这是……” “没什么，我上山干点活去。”王氏眼神躲闪。 她可不想让霍君安他们看见自家背篓里的东西，到时候沈晚娘又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呸，一个曾经被她们踩在脚下的丑女人，反过来指点他们吗？ 沈晚娘的鼻子微微吸了吸，就闻见了那背篓里蘑菇味道。 她用膝盖去想也知道，必然是王氏吃过了她做的烧麦很喜欢，也想自己做。 沈晚娘便道：“你们是不是去采蘑菇了？这蘑菇可不能随便采，一定要分辨清楚，有些可以吃的，有些是有毒的。” “我们会分辨！”王氏不乐意着：“这一点小事，随便一打听不就知道怎么看了。” “没有那么简单的，有些蘑菇看表面很像，可事实上并不是一种。” “行了，大嫂，你都能分得清楚我们还能分不清么，我们回了。”孙青梅哼声，和王氏转身就先走了。 沈晚娘无语，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虽然她讨厌王氏一家，可也不希望有人中毒啊。 而且，总感觉以王氏几人的人品，要是真中了毒，肯定会诬赖他们…… 第34章 救死扶伤 “娘，你在想什么呢呀？”小月儿看着沈晚娘出神的样子，抱着她的大腿问。 沈晚娘回过神，没发生的事还是先不胡乱猜测了，她摸了摸霍月儿的头发，笑着说道，“我在想，回家做什么好吃的给月儿吃呢！” “我想回家吃蜜饯！” “好啊，你们吃蜜饯，娘给你们做一个有营养的八宝饭！” 回到家里，休息了一会儿，沈晚娘先吃了药，随后就动手做饭了。 “霍君安，你烧水啊，我淘米。” “好。”霍君安顺着她的意思来。 八宝饭，顾名思义就是要八种东西，沈晚娘准备了白米黄米红豆豆沙蜜饯等足足八样。 下锅整熟了倒扣在大盘子里。 一个一个漂亮又香喷喷的八宝饭就做好了。 虽然正宗不正宗不知道，反正是自家吃么，好吃也就行了。 八种东西的香味混在一起，加上蜜饯的甜味，两个小家伙一边吹一边吃得飞快。 “好吃吗？”霍君安都忍不住问。 “爹爹，这个可太好吃了。”小月儿开心到飞起，挖了一大木勺喂给霍君安，“爹爹快来吃一口。” “娘亲，你也来吃一口。” “……” 这可是霍君安咬过的。 “娘亲，你不吃吗？你是不喜欢小月儿喂你吃饭吗？”小月儿眉头一蹙，看起来我见犹怜。 沈晚娘本也心善心软，只好闭着眼睛一口吃掉了。 一旁霍辰虽然不出声，但也悄悄勾起了唇角。 吃过午食，霍辰和霍月儿被赶去午睡，霍君安在院子里打磨起自己的猎具。 沈晚娘便一针一线缝着新衣裳。 缝到一半，她忽而想起来自己已经瘦了一些，又忙着改了腰身。 “君安，君安家的！” 这时候，隔壁刘嫂突然搁着墙头喊了起来，很是焦急的样子，“你们快出来啊，霍家那好像出了啥事了。” 沈晚娘心底一紧，想到了王氏等人采的蘑菇。 她放下针线，和霍君安一道出了门来。 往霍家新房那边看去，只见是宋有志一脸傻笑的奔跑出来，整个人摇摇晃晃。 “有志，有志，你这是咋了？”王氏和孙青梅在后面慌慌张张的追着。 “哈哈，花，花，好多花啊，花花绿绿的，真好看。”宋有志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却扑在了个空，扑倒在了地上，弄一身泥土。 “有志。”孙青梅跑过来抱住他，“你这是咋了，眼前什么都没有啊。” “有啊。”宋有志的神情恍恍惚惚，还在追逐着，“啊，好多仙女啊，她们穿着五彩斑斓的衣裳，还在飞呢。” 作势，宋有志也挥着双臂飞了起来。 这般动静，周围邻里都惊动出来了， “我的妈呀，有志这是咋了！ “有志这不是得啥毛病了吧？” “你看他那样子，都恍惚了，是不是这坏了？”有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不会吧，有志平日不会好好的吗？” “那谁知道，隔壁村那杨老头年轻时候不就是挺正常的，谁知道后来突然疯了呢。” 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砸在了水面。 邻里们便七嘴八舌说开了。 “诶呀爹啊，这人好好的，咋就疯了呢。” “真是，他媳妇还没生娃呢，他要疯了，这媳妇还不得跑了。” 众人不是跟着着急就是感叹。 霍君安看罢也同样着急起来，毕竟宋有志也是叫他爹一声爹的人。 “晚娘，你会点医术，你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沈晚娘认真打量过宋有志的模样，她突然道：“大家都不要乱说了，他没有疯，他只是中毒了。” “啊？” “啥？”狗子爹瞪大眼睛。 “应该是吃了毒蘑菇，所以他才会产生的幻觉。产生幻觉就会这样，面前花花绿绿，那都是他的幻觉。” “啊，中毒了！”王氏害怕极了，孙青梅的脸色都白了，“那可咋办啊？” “还能咋办，当然是找郎中来了！”沈晚娘道。 她虽然有西医实验室，可是眼下当着这么多人根本没有办法处理，西医的方法宋有志现在需要医疗仪器来诊断，她实验室里的积分目前也不够用。 “还愣着干啥，不然到时候人真的出事了，你们可就来不及了！”沈晚娘急厉的对孙青梅吼了一句。 孙青梅立刻清醒过来，拔腿就跑。 这边宋有志却继续折腾着，不是飞就是跳，看得人一帮子的人全部都不敢靠近。 沈晚娘心里头讨厌王氏一家子。 可她学医这么多年，恩师第一堂课就教他们学医就是要救死扶伤的。 救死扶伤四个字已经烙印在她的脑海。 沈晚娘突然上去拦住了宋有志，对王氏道：“你说实话，他是不是吃了山上的毒蘑菇了？” “他……” “说！”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就是从山上采的蘑菇。” “现在必须要让他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这样才能得到缓解。否则毒蘑菇在他的肠胃里消化分解，他的中毒就会越来越严重。” “按倒他！”沈晚娘的话音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霍君安和刘大柱便一起按住了宋有志。 沈晚娘挽起袖子来，食指中指并拢一下进了宋有志的喉咙。 “吐，吐出来！” “呕……” “吐啊。” 呕…… 在沈晚娘的次激下，宋有志勉强吐出了一点。 “他就吃了这么多吗？”沈晚娘问王氏。 “不，不，他吃了很多，拳头大的烧麦，他一个人吃了四五个，吃着吃着突然就……”王氏快哭了。 沈晚娘努力给宋有志催吐，可宋有志抵抗着她，根本不配合。 甚至咬了沈晚娘一口。 要不是沈晚娘动作快，这一口下去，肯定要咬出血。 “你这家伙！”沈晚娘抬手，一个嘴巴狠狠扇在了宋有志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巴掌的作用，宋有志冷静了一会儿。 这时候，孙青梅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了。 “有志，有志，郎中来了！” 孙青梅带回来的郎中，是隔壁福水村的周郎中，周郎中只是个土郎中。 可眼下着急也只能找了他来了。 周郎中一看宋有志这样子，跟沈晚娘一样，也是想着办法让他吐出来。 又是刺激口腔，又是拍打后背，可这宋有志就是不吐了。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孙青梅吓坏了，哇哇大哭，“大夫，求你啊，一定要救我的男人啊，求你啊。” 沈晚娘也觉得事态着急，“周郎中，这样不吐不行啊，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周郎中皱着眉头一咬牙，“唉，那只能试试粪水了！” 第35章 反咬一口 想想也是，孙青梅抽抽搭搭，勉强同意了下来，“好吧，这样你们就灌吧。” 事态着急，救人要紧。 附近几个熟识的壮汉立刻拎了一桶粪水来。 粪水的味道铺面而来，几个女人闻不了，捂着嘴巴跑去角落里呕。 那宋有志则被抓住了身体，被迫跪在地上，按着他的头尽量去靠近桶里。 沈晚娘看得眉头紧皱，可眼下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尽量不要真的让他碰到，最好用气味达到目的就好。” 这样维持了一会儿。 宋有志果然阵阵作呕。 “有志，吐啊，快吐啊。” “娘求你了。” “哇……” 终于，宋有志一口气全部都吐了出来。 “这样就好多了。”周郎中擦擦脸上的汗，“赶紧给他一盆清水好好洗一洗，我再开一个方子，一定要按方抓药，吃几天就会好转了。” “好好。”孙青梅全部照做。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宋有志人已经虚脱了，他躺在了地上，“娘，娘，这是在哪儿啊，我咋了……” “好孩子，已经没事了，没事了。” 王氏抱着宋有志又哭了一通。 周围邻家又是七嘴八舌。 “有志他娘啊，没事了，就别哭了哈，把孩子赶紧带回去养着吧。” “是啊，回去可不要乱吃东西了，那蘑菇不好分辨得很。” “唉，这宋有志啊，这回是丢了大人了。” “可不是，差点就喝了……” “呕……我想吐……” “爹爹，那宋小叔咋了？”一个小丫头跑来喊爹爹，又不知所以的问。 “嘘，你给我过来，离他远点，他可臭了。” “啊……” “走走，可别让他熏着你。” “真是，小虎子，你也赶紧回家了。” 听着这些声响，王氏的心里头打了结一样的愤怒，她突然跳起来，对着沈晚娘就破口大骂。 “恶毒的小娼妇！都是你的错！是你把我家有志害成这样的！” 沈晚娘心道，果然来了。 “你胡说什么？” “哼，就是你，你故意的，你想毒死我家有志！你想让我家有志丢人现眼！你这个恶毒的小娼妇！”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沈晚娘冷了脸色，“蘑菇是你自己采的，你自己做了给你儿子吃，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要不是你招呼大家采蘑菇，我会采蘑菇吗？那毒蘑菇是不是你先采的，那烧麦是不是你先做的？” “是我做的怎么了，我给你下毒了吗？难道不是你自己嘴馋想吃蘑菇自己采的吗？我可好心好意提醒过你，你又不听，如今这样，可全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你还狡辩，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娼妇！” 王氏的手臂挥过来，一把就被霍君安挡住了。 “住手。” 霍君安抬手将沈晚娘护在身后，王氏眼看打不到沈晚娘，眼珠子骨碌碌一转。 故意往后一滚。 “好啊，霍君安，你个不孝顺的东西，你竟然打我。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们两口子全不是好东西。” 王氏哭的哇哇的。 霍君安抿紧唇，站在原地，沈晚娘还没来得及说话。 周围邻里都先看不下去了。 狗子娘道：“唉，王大娘啊，你说你这做什么呢，人家君安两口子可哪儿有错啊？” “可不是么，人家好心好意还帮着解毒，好家伙，你还在这反咬人家一口。”狗子爹也看不下去。 “你们，你们……”王氏手指着刘大柱两口子，“你们早被那那小娼妇给迷惑了去，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王氏一骨碌爬了起来，颠颠颠就往远处跑去。 “婆婆，你干啥去啊？”孙青梅在后面着急的问。 “儿媳妇，你让他们别走，在这给我等着，我现在去找里正去！我就不信了，还没有人给咱们做主了！” 王氏的口气好像自己真理直气壮一样，沈晚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既然王氏已经去找里正了，那她就在这等着了，看看里正来了，又能如何。 不一会儿，王氏就跑回来了，她身后跟着的是一身布袍，看起来一身书卷气的青年人。 沈晚娘知道，这就是清泉村的里正赵生儒，赵生儒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清泉村里唯一一个秀才，他爹年轻的时候是里正，到了这一辈他也众望所归当上了里正。 看见里正来了。 就是年长的，也客客气气。 “里正，就是他们两口子，他们两口子简直是恶毒，霍君安对我动手就算了，沈晚娘这个小娼妇她竟然想害死我家有志。”王氏一口黄牙，说的吐沫星子乱飞。 霍君安皱眉，“是你想打晚娘，我才拦了你。” “我是你娘，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帮着那个恶毒的小娼妇！” 沈晚娘简直对王氏的脑子无语了。 “沈晚娘，我问你，你婆婆说的可是真的？”赵生儒忽然开口问道。 “自然是假的！”沈晚娘想也不用想。 “里正，她当然不敢承认了。我这么说吧，这吃毒蘑菇就是她的主意，她就是最先吃毒蘑菇的人，故意引我家有志也吃毒蘑菇的，她想害死我家有志。” “呵呵。”沈晚娘听笑了，“那这么说来，我吃了毒蘑菇，我怎么没中毒呢？” “你……” “你儿子吃的毒蘑菇又不是我采的，是你自己采的，照你这么说，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想毒死你自己的儿子呢？” “这怎么可能。”王氏气的呼哧呼哧的，“里正，你看，这个小娼妇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我可是她的婆婆！” “沈晚娘，你还真是目无尊长，无论怎样，她都是你的婆婆。”赵生儒听的恼火，一阵厉声斥责。 霍君安眉头紧锁，这里正怎可偏听一人之言，他上前一步就要开口，沈晚娘却一把将他拉住。 沈晚娘感觉里正这话真是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读死书之人的迂腐之处？ 或者是他对她有什么偏见？ 但他总归是里正，且王氏确实是霍君安的娘，霍君安最好还是不要开口了。 她深吸口气，打算和里正讲道理。 “尊敬长辈，也得是长辈先有长辈的样子，一个长辈口出恶言，又想栽赃陷害，我又该如何尊重呢，别人家的婆婆可不会一口一个小娼妇得咒骂自己儿媳吧？” 赵生儒没想到沈晚娘会这样回答，她说话思维流畅条理清晰。 霍君安站在后面，闻言，就放下心来，定定看着沈晚娘。 赵生儒没有立即说话，又瞧了沈晚娘几眼，只见她整齐利落，样子落落大方，和原先那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完全两样。 王氏瞅见里正没有说话，顿时有点急了，“里正啊，你快看看吧，这个沈晚娘现在连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你不要在这里煽风点火了，人家既然是里正，里正是什么意思，就是十里八村里给咱们主持正义的。里正，我这话说得没错吧。” 沈晚娘把帽子给赵生儒一戴。 赵生儒顿了顿，“那是自然。” “那么请问里正，这件事我真的有错吗？” “怎么没错，这件事就是因你带着大家伙采蘑菇引起的，你就要对这件事负责。”王氏叫嚣，俨然要把害宋有志中毒的帽子，盖在沈晚娘头上。 第36章 滚出霍家 “呵呵，这可真好笑啊！我采蘑菇是我的事，谁让你偷偷学我的？你自己没带脑子学差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脑子的错吗？”沈晚娘的声音轻飘飘的。 “扑哧……” 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 登时，这一片的邻里们也忍不住了。 “这回的确是有志她娘的问题，人家君安媳妇还好心帮有志呢。” “是啊，这个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翻脸不认人。” 众人七嘴八舌，沈晚娘对里正道：“里正，你也听见了吧，这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现在，就请里正给主持一下公道吧，这事儿我到底有没有错。” 里正沉吟片刻，颔首，“如此说来，是王老太太没有弄清楚蘑菇的毒性，自己随意采了回来才造成有志的中毒，那么，理所当然是和沈晚娘无关了。” 里正的话就像是一锤子定音一样。 王氏急了，“可……可……” 可了半天，王氏也没有可出下文来。 “多谢里正主持公道了。”沈晚娘笑笑，又道：“那么，里正，我是否可以斗胆再问一个问题。” “你说。”赵生儒再看沈晚娘的时候神色平缓了许多。 “这老太太栽赃陷害我，这件事又该怎么评说？里正，我们都是清泉村的人，你可要公平公正啊。” 沈晚娘说话娓娓道来，一言一行也挑不出礼来。 赵生儒对沈晚娘又消除了几分偏见，他叹了口气，“王老太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为了儿子的事情着急，也不能这样胡搅蛮缠。” 是她胡搅蛮缠？ 王氏的脸色一怵。 本来是想找里正来狠狠责骂沈晚娘一番，顺便再让沈晚娘吐出点银子来。 没想到最后落得个是她胡搅蛮缠。 王氏这个气啊。 可她又能咋的？ 人家是里正，难道把里正也得罪了吗。 赵生儒又道：“沈晚娘，虽然王老太太有错在先。不过，她毕竟是你的婆婆，是老人，儿子生病太心急了，你也不要跟她计较了。” “好。”沈晚娘的柳眉一挑，淡淡道：“那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一次吧。” 霍君安听的无奈一笑。 旁边的孙青梅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什么来。 明明眼前这个人还是沈晚娘啊，最多也就是比以前清瘦了一点，怎么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王氏在外面这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赶紧叫上孙青梅，俩人扶着宋有志回了家去。 他们走了。 沈晚娘对赵生儒揖礼，“谢过里正的公明正气。” 赵生儒颔首，“无妨，既然无事，我先回去了。” 赵生儒折身走远，走了一阵，又停了一停，他的目光落在正和村民们微笑谈天的沈晚娘身上，脸上又浮现出几许不解？ 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沈晚娘吗？ 沈晚娘在外面闲谈了几句，这邻里们问的最多的还是这辨认蘑菇的方法。 毕竟有了宋有志这个例子，大家都有些害怕了。 沈晚娘就告诉他们，改日抽个空，把山上的蘑菇都采一采，回来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之后，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回了家里来。 宋有志中毒这一出沈晚娘并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回了家自顾自继续缝衣裳。 她整理了整理原身留给她的记忆。 她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大约四年前，其实原身和赵生儒也有有过一段瓜葛。 那时候原身十四岁，情窦初开，在镇上一次巧合而见到了诵读诗书的赵生儒。 她便一见倾心，二见就表露了自己的爱慕之心。 可想而知，自然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赵生儒直接拒绝了原身。 没想到，原身并不死心，又纠缠了赵生儒好几次，让他好不厌恶。 直到后来原身被家里决定换亲，才打消了对赵生儒的念头…… 沈晚娘想到这，恨不得一棒槌砸在自己的脑瓜子上。 到底是什么原因，老天爷让她穿越到这么一个女人的身上。 现在前任和现任居然就住一个村子里。 沈晚娘汗颜。 以后看见赵生儒可一定要躲开才是。 霍君安看着沈晚娘的脸上有愁容，心想沈晚娘一定还为了还赌债的事情着急。 便道：“我腿上的伤已经好了，有些日子没有进山了，山里还有我放的猎夹，明日一早我就去看看吧。” “你行吗？”沈晚娘想到霍君安受伤浑身是血的样子，一下就神经有些紧绷。 “我打小在这长大的，就算猎不到东西，人肯定不会有事。这么些日子不去，我怕我的猎物也被别人拿了去。” “说的也是。”沈晚娘便点头答应了，“好，你去进山，正好，我还得去一趟镇上。” “还去？” “嗯，金夫人看我帮她治的好转了很多，就想让我帮她妹妹也看看，我还想着，买几本医书也回来看看。” “这倒是正经事，你应该去。不过就是小辰和月儿……” “他们两个啊，那就送去狗子家好了，我现在和刘嫂子还挺好的。” 霍君安轻笑，“看出来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得倒是怡然。 比起开始的互相嫌弃冷漠提防，很多东西在悄无声息中一点点改变了。 霍家新院。 “还在难受吗？我的儿啊。”王氏伏在床头，满眼心疼的看着宋有志。 宋有志躺着，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上也没有任何血色了一样。 “难受……” 吐了几次，宋有志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 “这个该死的沈晚娘，都是沈晚娘的错啊，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这样。”王氏提起来一脸恼恨。 孙青梅跟在一旁，同样气的牙根痒痒。 她孙青梅出身好，娘家好，活了快二十年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 真是恨死这个沈晚娘了。 “婆婆，今天咱们吃看这个亏，受了这个气，难道就这么忍了吗。” 孙青梅提醒了王氏，王氏恨的直抄起一个大碗砸在了地上。 “说得对，这件事咱们绝对不能忍了。沈晚娘已经蹬鼻子上脸，再由着她，这家里的家业都要被她抢走了，咱们必须让她从霍家滚出去！” 第37章 双倍的诊金 隔壁霍老头听了直喘气，“秀莲啊，秀莲，你这是干嘛呢，晚娘这孩子现在挺好的。” “呸，她好？我不好吗？是谁在这里伺候着半死不活的你的！”王氏噔噔噔跑到隔壁屋，照着霍老头身上的肉狠狠拧了几把。 “你给我把嘴闭上！我就不爱听你说话！” 霍老头默默忍受着，不再言语。 王氏更恨了。 她的命就是这么苦，第一次嫁人嫁给个病秧子，孩子不到七岁就去了，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好容易又嫁了一次，谁知道，又变成了一个病秧子。 王氏抹了把眼泪。 对，错都是沈晚娘的！ “有志，有志……”隔壁屋里，孙青梅突然叫了起来。 “咋了？”王氏赶紧出去看。 “婆婆，你看有志……” 只见宋有志的脸色更难看了，呼吸起来都有点费劲。 王氏发慌，“这可如何是好呢？” “婆婆，周郎中不过是乡下土郎中，本事不大，我想，要不然咱们去镇上找大药铺看看。” “可这个天色，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咱们到了镇上可有落脚的地方。” “那就去我姨母那吧，我姨丈就是镇上卖鱼的。” “好，那咱们赶紧走。” 拿出家里全部的银子，装上一两件换洗的衣裳，王氏和孙青梅搀扶着宋有志便出了门去。 走到一半，王氏又折了回去，给霍老头身边放了一碗水一块贴饼子。 毕竟这老头不能饿死。 他要是饿死了，他们母子还不得被沈晚娘赶出家门！ 清泉村里一夜安安静静。 翌日一早。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起早早起来了。 他们已经习惯同在一间屋里入睡，虽然沈晚娘是在床上，霍君安是在床下。 沈晚娘昨晚洗过头发，一头秀发乌黑顺滑，用她新买的梅花簪轻轻一挽，就是一娴静温婉的发髻。 家里没有梳妆台，她便到水缸水面上照了照。 这些日子吃药减肥果然有了效果，本来双层的下巴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人瘦了，一双眼睛显得大而明亮许多。 沈晚娘心情好，把新做的衣裳拿起来穿上了身，紫棠色儿的窄袖斜襟长裙，里面穿着一层薄袄，穿上十分秀气。 出门热好了早食，沈晚娘推门唤起了外面收拾猎具的霍君安。 “他爹，进来吃饭啦。” 清脆的声音悦耳，霍君安一回头就瞧见了沈晚娘，明眸带笑的正望着他呢。 霍君安微微一愣。 明明她还是以前那胖乎乎的样子，可整个人的气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不施粉黛，却说不出的明丽脱俗。 霍君安想到这里又摇摇头，真是，自己在乱想些什么呢。 吃罢早食。 沈晚娘把霍辰和小月儿推去了隔壁狗子家。 她和霍君安就村口山脚下分别，一个进了山里，一个去了镇上。 沈晚娘到金宅门外的时候，丫鬟小红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见到沈晚娘便笑嘻嘻的。 “沈娘子，你还来的真早啊，我家夫人刚吩咐我在这里等等你，你就到了。” “约好的么，怎么可以食言。你家姑奶奶回来了没？” “回来了，昨儿晚上到的，不光姑奶奶在，姑爷也在呢。” 小红引她进去，又高声对里面道：“夫人，沈娘子到了。” 几句寒暄，沈晚娘就被请了进来。 金夫人牵来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小夫人，“沈娘子，你看，这就是我家妹子素妍，我给你说过的。” “这是她相公。” “沈娘子好。” “鄙人朱子望。” 沈晚娘学着他们的样子一一见礼。 “事不宜迟，既然是来看诊的，朱夫人，我们这边来吧。” “要诊脉吗？” “不，夫人，先躺下。” “嗯？” “叫你躺下就躺下，沈娘子的法子跟别人的确实不大一样。” 朱夫人便躺好了，沈晚娘也放下了帷幔。 她先是仔细观察了朱夫人的气色，继而询问了过往的病情。 “唉，我也不知是怎的，总也滑胎，已经有喜了几次，每次都小心翼翼，还会喝保胎药保胎，可每次都没有留下……”朱夫人几分忧伤遗憾。 “朱夫人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希望吧。” “朱夫人这是月事来完的第几天？” “大概，是五天了。” 沈晚娘一边询问清醒，一旁也悄悄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医疗空间。 上次的积分还没动，有三十二分。 她不犹豫的在屏幕上点开了妇科彩超的选项。 10积分。 滴滴。 脑海里一声提示。 她的手里就多了一个微型b超探头。 在她这里，所有一切设备都是顶尖的最新的，所以这探头很小，也无需涂用寻常b超需要的耦合剂。 “朱夫人，我看看你的腹部。” “好。” “你在做什么？怎么有点凉？” “抱歉，是我的手凉。” 沈晚娘一点点挪动手里的探头，实验室的屏幕上已经显示了患者的彩超影像。 “好了。”沈晚娘收起了探头，盖好了朱夫人的衣服。 “沈娘子，可查出了什么？” “你啊，问题倒是不太大，就是杂了一点。首先，你的胞宫偏小，其次，胞宫内膜很薄，只有0。3多。” “那是什么？”朱夫人完全不懂。 “夫人不懂没关系，你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要怎么做？” “这样，你日常日子里，要多吃一些豆类的食物。比如，黄豆，黑豆，还有花生之类。另外，我再给你开几味药，你自己去买来煎服即可。” “我字写得不好，就叫你相公来写吧。” “党参、当归、鹿茸各一钱，元胡、茯苓、鹿胎各二钱。开水煎服，一次两次。” 是了，沈晚娘这次开的中成药。 她虽然是学的西医，其实在妇科这一方面，中医更加博大精深，而中医药的副作用也会更小。 朱子望写到这，看着沈晚娘停下了。 “沈娘子，这就完了？” “对啊。” “这么少可以吗？以前去看大夫都是开很多药的。” “药开的多不如开的对。你们既然找我来看，就按照我的意思来。” “是呀，沈娘子真是可以的，咱们就试试看吧。” “好，听嫂子的。”朱子望收住了药方。 也拿出了诊金，“沈娘子，嫂子说过，一次看诊诊金二百文，我已经准备好了。” 沈晚娘瞥见朱子望夫妻俩的眼神里都有几分失落。 想来，是对她的医术并不信任，无非是卖金夫人一个面子而已。 这样沈晚娘便推诿过去，“算了，今日先不收你夫人的诊金，等我帮你夫人调理好了，你再给我诊金也不迟。” “啊……”朱子望瞠目结舌。 “不过，到时候，我可要双倍的诊金。” 第38章 红杏出墙 “那没问题。”朱夫人满口答应，“只要能让我有个一儿半女，多少诊金都没有问题。” “好，今天就看到这里，我就先告辞了。”沈晚娘大大方方，自然从容。 这朱夫人突然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那样怀疑人家，人家既然敢不要这个诊金，说明必然有些真本事的。 朱夫人便忙道：“相公，你快送送沈娘子啊。” “沈娘子，我来送你。” 沈晚娘本来认识路，只是既然人家来送，她也没有过多推诿。 看着朱子望是个读书人，一身书卷气息。 想到自己要买医书，沈晚娘道：“对了，可不可以请问，咱们镇上最好的书铺是哪儿。” “沈娘子要买书？” “想买几本医书。”她毕竟是搞西医出身的，因为那时代的中医已经快要失传了，而这里是古代，说不定能在书里学到好东西。 “那沈娘子来走后门，从后门的巷子里一出去，那头就是一家书铺，旁边还有药铺，我和我娘子都去过。” “这么近。”沈晚娘露出喜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后门的路难走些。 沈晚娘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 “沈娘子，小心。”是朱子望扶了她一下。 “多谢了，告辞。” 沈晚娘微笑颔首，继而快步走出了巷子。 “沈，沈晚娘……” 药铺里，孙青梅突然紧紧拽了王氏一把，“婆婆，你看，那是不是沈晚娘啊？” “咋可能……”王氏回头一瞧，咬牙切齿，“还真是她，今儿穿得简直像是个妖！” “她怎么也来镇上的？”孙青梅不解，“她从那巷子里出来的，出来的时候我还看见一个男人。” “男人？”王氏的眼皮子一跳，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青梅，青梅，这回可叫咱们发现了大事了！” “什么婆婆？” “你附耳过来……” “婆婆，这，这是真的吗。”孙青梅显得十分激动，“咱们正想着怎么把她赶出霍家去，没想到，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这啊，这叫自作孽，人贱自有天收！” “儿媳妇，今天不能耽误了，咱们这就回家！” 王氏这会儿得意的很，昨儿那一出让他家有志丢尽了脸面，那霍君安也别想好过。 金宅。 朱夫人靠在床边上半是忧伤半是期待，“嫂子，你说这个沈娘子真的能有些本事吧。” “当然有，我这个毛病都是她帮忙治的。从前，那些男大夫都不如她。你放宽心，先吃药试试，若是不行咱们上县城去再拜访名医。” 朱夫人点头，“嫂子，你人真好。” “你是我相公的亲妹子，自然也是我亲妹子了。” “唉，就是我娘……” 门推开了，刘婆送了水进来，低眉顺眼，“夫人，姑奶奶，这热茶都准备好了。” 金夫人瞧了刘婆一眼，“诶，你怎么回事？你这几天怎么老是躲躲藏藏的？” “啊，夫人，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的眼睛闪的像是做了坏事一样。”金夫人又想了想，“刘婆，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再躲沈娘子呢？” “我……” “刘婆，你跟了嫂子这么多年，有话就说嘛。” “唉……”刘婆深深一声叹气，“怪我，夫人，这都怪我，当初见到沈娘子的时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给沈娘子得罪了去。当初，她给我提了三个要求……其中一个要求是我得敲锣打鼓的上她家感谢去，我这……” 刘婆汗颜，“我都一把年纪了，哪儿丢的了这个脸。” “呵呵。”金夫人听笑了，“刘婆，我看你是小心眼了，人家沈娘子这么久了都没提，必然只是说笑，吓吓你罢了。” “啊……”刘婆回想了回想，“唉，我老婆子这脑筋是越来越不行了。” 刘婆这话倒是提醒了金夫人。 金夫人道：“说起来，这沈娘子这家境还真是不太好，要不然她也不必这么辛苦。不如，我们就去拿清泉村瞧瞧她去。正好，清泉村附近还有咱们家的田。小妹心思烦闷，出去乡下透透气也是好的。” “你说呢？妹婿？” 朱子望连忙点头，“嫂子说的是，我们家素妍这心思太重，散散心也好。这样，你们且等会，我去准备马车去。” 西风瑟瑟。 沈晚娘从村外的小路上走回来，她手里拎着一大摞的书籍，背上还背着个沉甸甸的背篓。 这古代的书籍字号大，用的纸张也多，六七本摞在一起用一根细线提着，真是勒得她手心里都是一道红印子。 左手倒右手，沈晚娘头一回觉得自家但凡养头牛养头驴就不至于让自己个这么累。 “沈晚娘回来了！” 突然，一道村民惊讶的声音响在了前头，沈晚娘抬眼望去，只见村口一大帮人都在。 还有戴阿春，王氏，孙青梅，还有霍君安…… “就是她，我们可亲眼看见了，她在镇上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孙青梅第一个指着沈晚娘说道。 “什么？”沈晚娘怀疑自己听错了，“孙青梅，你乱说什么。” “我哪里有乱说，我和婆婆都是亲眼看见的，你从一个巷子里出来，跟着一个男人。双方的眼神，里面都跟抹了胶一样，我们难道会看错吗。” “好你一个沈晚娘啊！”戴阿春指着沈晚娘破口就呸了一声，“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狐媚子手段的，敢去外面勾三搭四了。你可真不要脸，君安哥是怎么对你的，你竟然敢红杏出墙！” “我没有。”没有做过的事情，沈晚娘当然要否认。 “你还有脸说你没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哦，这穿的，戴的，哪儿是咱们乡下农妇的模样，怪不得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原来跑外面勾搭野男人去了。也不知道哪个男人这么不开眼，看上你这么个无颜女！”戴阿春又是指责又是嘲讽。 这一通指责诬陷，沈晚娘感到无比气恼。 “都说过我没有了，什么男人，你大概说的是我病人的相公吧。”沈晚娘想了想，今天哪里见过什么男人，巷子里无非就是那个朱子望送她出来罢了。 “别人的相公？”王氏更是从鼻孔里发出冷嗤，“原来还勾搭了个有妇之夫！” 第39章 来得正好 孙青梅逮住这个话茬，紧跟着嚷嚷，“你们听听啊，和别人的相公在一起，真是不知检点，不知羞耻！” 王氏婆媳的话让沈晚娘觉得好笑。 她也明白了，必然是王氏婆媳去镇上给宋有志抓药恰好碰上了她和朱子望一同出门。 不过是稀松平常的送客，竟然她们以此为由头来诬陷她。 沈晚娘便是实话实说，“我自幼被我外公带大，我外公是一个郎中，我也跟他学了些东西，现在出去给人看病赚几个诊，我说的男人是一个病人的相公。” “晚娘说得对。你们都误会了，我娘子她真的只是去镇上看诊，这件事我是知道的。”霍君安紧皱着眉头，站到了沈晚娘这边来。 “大哥，你也太单纯了，太好骗了吧，不能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孙青梅拽着霍君安叫道：“她沈晚娘会医术？可能吗？谁不知道她是整个清泉村最愚蠢的废物，她要会医术，咱们村的母猪怕是都能上山爬树了！” “这话说得是啊，君安，你媳妇来村里好几年了，要是会医术，咱们还不知道吗。” “唉，沈晚娘是变了，我们也发现了，现在模样好看了，人也俊俏了。” “是啊，人家都说，女人变了心，就会可劲儿的打扮自己，因为心早就不在自己男人这了。” 众人七嘴八舌。 戴阿春更是记恨着沈晚娘之前对她的羞辱，直说风凉话，“你们瞧瞧啊，沈晚娘这吃好穿好的怎么来的，怕不是别的男人给的吧，我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为了富贵出卖自己的贞洁。” 说罢，她又咬着牙道：“君安哥，你真应该休了这个女人！” “对，休了她。”王氏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从沈晚娘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不然，我们没脸面对霍家的列祖列宗！” “你们不要再说下去了。”霍君安的脸色冷厉下来，“我都说过了，晚娘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君安哥，你就是太单纯了，她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阿春，我不喜欢听你这样说她。”霍君安眼神坚定，声音沉稳有力：“这些时日，我一直跟她一起，我受了伤是她给我诊治的，我恢复的很好。而且，你们也看见了，她能分辨常人无法分辨的蘑菇，这还不能证明她是懂医术的吗。” “君安哥，她在骗你，你忘了她天天赌钱的事情了吗？” “可她已经改了。我不是傻子，我会分辨。我们这些日子的经历也不可能是假的。”霍君安坚定不移的站在沈晚娘的身前，似乎要帮她挡住这漫天蜚语。 这是沈晚娘完全没有想到的。 霍君安是如此的相信于她！ 霍君安当然要保护沈晚娘，因为他相信她，而这，也是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 沈晚娘这次被诋毁诬陷，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还有霍君安。 想到这里，沈晚娘更加不可能忍耐了。 她忽而笑着对王氏道：“王老太太，别人都可以质疑我的医术，而你绝对没有资格。你忘了吗？你身上的牛皮癣还是我第一个诊断出来的。” “什么牛皮癣？”人群里的村民们各自奇怪。 “王老太太，你自己说说吧，你当初是如何财迷心窍想要卖了我家一双儿女换钱，又是如何打斗露出了你身上的牛皮癣。” “这……沈晚娘，你可别瞎咧咧了，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卖孩子，我不过是好心去看看他们罢了。” “呵，好心去看看，会被我们全家打出家门吗？” 沈晚娘本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从未跟别人提起过这些事情。 现在看来，王氏这种人不能太给她脸了。 沈晚娘突然走近了王氏，拽住她的衣领狠狠往下一拽，王氏想挣脱已经来不及。 大片的白色鳞片都露了出来。 “哕……”有人看了想吐。 沈晚娘后退一步，看向大家伙，“大家都看见了吧，我说的话都是有真凭实据的，反倒是王氏这么一个人，她的话值得相信吗？” “那可真不值得。”阿牛娘嫌弃的站远了，“平日里霸着人家霍家的新房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干出这样黑心肝的事情。” “是啊，这老太太也太坏了，坏到骨子里去了。” 沈晚娘这边几句话，大家的矛头全部都对准了王氏了。 形势就这么变了，王氏激动的心里扑腾扑腾直跳。 沈晚娘口吻淡淡，“还说霍家应该休了我，我看，更应该先休了的是你吧。” 王氏顿时没有了说辞。 孙青梅不死心，可不能放弃这个赶走沈晚娘的机会。 沈晚娘现在比以前样子也好看了。 要知道，刚进门那会，那孙青梅比沈晚娘好看出一千八百里。 凭什么？这个无颜女比她过得好还比她好看。 孙青梅容不下她。 孙青梅握了拳头，疾声道：“那又怎样，就算我婆婆做过这些事，也洗脱不了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事实。你和外面的男人有染，就是败坏家风，败坏了我们整个清泉村的名声。就应该滚出霍家，滚出清泉村！” “我已经说过了那是我病人的相公。” “病人？呵呵，哪个病人，你能把人找出来对质吗？” “病人的家住在镇上，福喜路的金宅便是她家，我的病人便是金家的姑奶奶的金素妍。” “呵呵呵。”孙青梅笑的更得意了，“沈晚娘，你可真敢胡说八道。我姨母就是镇上的，金家，人家可是大财主，咱们这的农田都是人家的。就你，人家金家会看得起你，用你看诊？笑掉我的大牙。” 孙青梅的眼神里无尽的鄙夷，“唉，咱们村里的女人可看好自家男人，可别着了这个女人的迷魂道。” 这么一说，不少村妇都拉了自己男人往远处站，对沈晚娘有了敌意。 还是有那么多人是愚昧的。 孙青梅这会也觉得痛快极了，就是这样，吐沫星子压死人，村里的女人们容不下她。 她沈晚娘早晚要滚蛋。 就算沈晚娘说的是真的也没有用，她不相信人家金财主家会为了沈晚娘来说话。 戴阿春也在默默的想着，此事若是被认定了，她有的是办法赶走沈晚娘。 而这个时候，一道静雅的女声响在了外围，“沈娘子，看来我们来得正好。” 第40章 塑料婆媳 这声音叫沈晚娘诧异。 她回头一瞧，见一辆宽敞的大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众人的身后。 “金夫人……” “沈娘子。”金夫人下了马车，缓步轻移来到这么多村民的跟前。 还有金家姑奶奶金素妍和朱子望也跟了下来。 三人各自一身富贵，尤其是金夫人那一身掐金边的红色锦缎长裙，头上金晃晃的金步摇，在这山村小户前可实在显得阔绰。 这些村民见了，眼神里都有了敬畏之色。 “金夫人怎么会来这里的？”沈晚娘十分诧异，想到霍君安，又引道：“君安，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金夫人。” “这位就是沈娘子的相公咯？”金夫人轻笑。 “是我，见过夫人。”霍君安揖礼。 金夫人点点头，目光漫过在场的其他人，淡淡道：“刚才是谁要找我们金家的人来着？我们这来了，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吧。” “金家……哪个金家……”王氏紧张的问道，说话都磕巴了。 想到刚刚的场面，沈晚娘直言，“还能是哪个金家，自然是刚刚我们说过的金家了。” 金财主家？#@$& 王氏惊呆了。 孙青梅也吓得后退到了王氏的身后。 怎么回事？ 沈晚娘不过是一个毫无本事的乡野村妇，竟然真的认识金财主家的人！ 这一下，王氏和孙青梅都默不作声了。%&(& “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说呀，不是说沈娘子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如何如何了吗。”金夫人目光往后一落，“是谁看见的？站出来咱们认认？” 金夫人到底是富贵人家的掌家夫人，这和颜悦色的，照样带着一股子威严。 孙青梅不敢不从，腿上沉重的迈步出来。 “你刚刚看见的可是他吧？”金夫人一指，便指向了朱子望。 朱子望一身文人气息，循规蹈矩。 孙青梅一眼就看出来了，就是这个男人。 她亲眼看见这个男人和沈晚娘在一起的，虽然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 “是他吗？” “是他。” “你看见了什么了？”金夫人又问。 “我看见他和沈晚娘在一起。” “所以你们妄加猜测，故意诬陷我和沈娘子有个什么出格之事？”朱子望几分不悦挂在眉梢，“沈娘子是帮我夫人看病的，我不过是送沈娘子出门罢了，你可真会无中生有。” 孙青梅这会又惧又怕。 “是啊，当时我也在场，你看谁家男人行出格之事还要自己夫人在旁边的。”金素妍也忍不住插话。 人家沈晚娘就是去看病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悄悄和王氏婆媳俩拉开了距离。 沈晚娘意外之余，也算松了口气，“大家伙，我刚刚一个人的话不足为信，现在金家的夫人都来说清楚了，大家可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明白了！”阿牛娘挺着个大肚子道：“这就是王老太太和有志媳妇诬陷你呢，就因为镇上见了你一面，就无中生有编瞎话，想在咱们村子里破坏你的名声。” “曾嫂子你可是说对了。”沈晚娘看过王氏和孙青梅，“我这个好婆婆和好弟媳妇，真是好狠的心。” “可真有这种婆婆，我的娘咧，竟然抹黑自家媳妇的名声，图个啥啊。” “害，你新来的小媳妇你不知道啊，这王老太太根本不是霍君安的亲娘，是个后娘。” ‘’原来是这样，真是马蜂的尾巴后娘的心呢。” 人群里的声音又变了风向。 王氏和孙青梅的算盘是彻底打空了，眼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同样失望的还有戴阿春。 没想到沈晚娘真的会医术，还真认识人家大财主家的夫人。 她失望之后更是有点紧张。 她这回看沈晚娘被孙青梅指责成这样，本以为那孙青梅赢定了，为了给沈晚娘难堪，她还偷偷叫她家大郎去找了赵生儒来。 就是为了狠狠羞辱沈晚娘，再让里正做主，让沈晚娘离开他们清泉村。 戴阿春转身要溜。 就听见她儿子田大郎的声音传出来了，“里正，你走快点啊，村里那边好多人都在呢，我娘说霍辰她娘在外面和男人乱来了呢，你快来。” 田大郎这孩子嗓门很大。 这一喊全部的人头听见了。 沈晚娘眉头一皱，看着赶来的赵生儒，又看见眼神躲躲闪闪的戴阿春。 “呵呵，我倒是没想到，原来这故意抹黑我名声的人还有你戴阿春一份呢。”沈晚娘的唇畔勾起一抹无奈的嘲讽。 “我……我……”戴阿春想辩解，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回卖了她的可是她的亲儿子啊，她把住田大郎捂住了他的嘴巴。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赵生儒停下来，左右环视一番，就见到了金家几人。 赵生儒忙着见礼作揖，“见过金夫人，金夫人今日可怎么到了我们清泉村。” 金夫人便简单几句，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后面赵生儒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赵生儒狠狠斥责道：“王老太太，孙青梅，你们两个到底想干什么！上次自己吃错蘑菇胡闹的也是你们，今天无中生有诋毁亲眷的又是你们！简直是恶毒，恶劣，没有廉耻！” “还有田瑞家的，你好好日子不过，掺和别人家的事情干什么，你看看你家孩子都被教成了什么样！” 赵生儒读书人出身，本性上与世无争，这回可把他气恼了，头一次在村里骂人。 骂的王氏和孙青梅都快哆嗦起来了。 “赵里正也不用这么生气，既然事情弄清楚了就好的。”金夫人也要做好人。 “是，金夫人说的是，不过，这婆媳二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怎么也要给沈晚娘一个说法。沈晚娘，你说吧，想让她们如何？” 沈晚娘心想，自然是解除了王氏和她公爹的亲事才好了，王氏这一家子在霍家不就是祸害！ 可是想想赵生儒这个人……她还是想少和赵生儒接触。 于是道：“罢了，就让他们给我赔个不是就过去了。” “说你们呢！”赵生儒斥责。 “是是，君安媳妇，我们看错，你海涵啊。” “是啊，嫂子，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婆媳二人低眉哈腰。 沈晚娘知道她们这歉意并不真诚，心里早把她骂了个千百八遍了。 沈晚娘轻轻笑了笑，低声道：“唉，你这老太太有空算计我，还不如有空管管你自己的亲儿媳，不知道哪天又被亲儿媳给卖了呢。” 沈晚娘这话说出来。 王氏的脸色顿时一黑。 沈晚娘这回也看出来了，孙青梅和王氏这对婆媳虽然是一丘之貉，但她们的感情也够塑料的。 第41章 难产 孙青梅为了诬陷沈晚娘，可是连自己婆婆的名声都不要。 所以她在这里稍微拱一点火，说不定这对婆媳内斗起来了，反倒是省了她们一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王氏再看向孙青梅的时候，眼神里果然多了几分火焰。 “里正，我们有志现在身子骨还没好，还有老头子也在家里等着我伺候，我们就先回家去吧。”王氏压下心头的怒火，搬出家里的老弱病人来找退路。 赵生儒只好叹了口气，“那就先回去吧。” “谢过里正。”王氏和孙青梅是逃也似的跑回了村里。 这回可她们怄死了，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陷害沈晚娘没成，反倒把自己的名声搭进去了，又害里正在财主夫人面前丢了这个脸。 真不知道以后在村里的日子还能不能好过。 另外一方面，王氏对孙青梅今天做的事气的要死。 这个孙青梅竟然为了对付沈晚娘连她这个婆婆一块坑。 也是了，要是去了她，当家的可不就是她孙青梅了！ 王氏真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小妖妇一点颜色看看。 村口这里。 沈晚娘知道今天若不是金夫人突然到来，今天这桩事怕是要麻烦多了。#@$& 顿时心生感激，“多谢金夫人今日帮我解围。” “客气什么，你治好了我的毛病，是我应该感激你。更何况，我是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搞栽赃陷害这一套的人了。” “是啊，沈娘子，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金素妍也道，她样子小巧，说话也小家碧玉的模样。 “不过，你们怎么会来？” “还说呢，还不是因为你第一次见到我们跟我们刘婆打赌的事。”%&(& “打赌？”沈晚娘想了又想，才终于想了起来，“难道不会……真准备敲锣打鼓……” “呵呵，锣鼓倒是没带，我们就是来看看你，给你带了几盒外地糕饼，也顺便我们四处看看散散心。” “对，多散散心对金夫人和朱夫人都是好的。” 金夫人把点心给了沈晚娘以示感恩，并且有意叫刘婆给沈晚娘赔不是。 沈晚娘受了恩惠怎么还能让人家赔不是。 再者说，打赌那一桩事她上次事情一过就抛到脑后了。 自然也是婉拒。 金夫人又拉着她了解了这清泉村的山水地貌，后才和姑奶奶姑爷一道去了别处。 金夫人一走，这村民们胆子也大了。 围着沈晚娘又七嘴八舌起来。 “君安媳妇，你是咋认识财主家的夫人的？” “你真的会看病吗？” “君安家的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沈晚娘被围拢起来了，要搁在现代社会她是不怕，可这是古代啊，她要是把随身空间那些器材药品拿出来，人人肯定觉得清泉村出了个妖怪。 沈晚娘只好故作谦逊，“大家别这么说，我不过是懂一点皮毛罢了。” 说完，扯扯霍君安的衣角。 霍君安会意，转手握住了沈晚娘的指尖，“孩子还在家里等，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晚娘是头一回被霍君安牵着手走。 霍君安的手很大，又修长，因为常年打猎的原因有些粗粝，却是十分温暖的，让人心安。 “君安，你真的这么相信我吗？”沈晚娘忍不住轻声问。 “信。”他懂她的问题。 “为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我自会判断。” 霍君安的话让沈晚娘不禁嗤笑了一声。 他们走远了，回去了自家。 村口处的阿牛娘看着他们的背影叉着腰啧啧，“嘿，你们看见没？君安两口子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是呀，也不知道咋的，现在跟以前就不一样了呢。” “要我说啊，君安媳妇就不可能看上别人，霍君安可是咱们村最俊的男人。”阿牛娘感叹起来。 一旁的村妇咧了咧嘴，“张翠花你脑子里想啥呢，那是人家的男人，你可别想了。” “苏荷叶，你胡咧咧啥，我想人家男人干啥，我自己没男人啊！” “嘿，我不就顺口一说嘛，你这咋还生气了。你可悠着点，你这没几天快生了。” “怕个啥，老娘又不是大闺女生孩子头一遭，老娘都生了俩了！再说，咱们村现在不也是有了大夫了。” “你还真信，说不准是沈晚娘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诶唷。”张翠花突然皱起了眉头，直吸气，“我的肚子疼，我肚子好疼啊。” “不好，阿牛娘怕是要生了，赶紧扶她回去家里头。”- 沈晚娘从外面回到家里，霍辰和小月儿都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院子里还挂着两只已经打死的大野兔，看起来十分肥硕。 霍辰和小月儿看见深晚娘可高兴了。 一个一个告诉她爹爹从山里带回来了好东西。 沈晚娘便拎起兔子掂量着，“这真够沉的啊，你们两个，今晚有福了。” “娘，咋吃？”小月儿最兴奋。 “娘今天给你们红烧！” “噢，太好了耶。”小月儿蹦蹦跳跳。 霍辰还是老气横秋那小模样，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心里也十分期待了。 两个时辰后，自家屋里就升起了一片红烧兔肉的香味。 深秋已至，昼短夜长，很快，就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沈晚娘抓紧穿针引线缝衣裳，霍君安打磨猎具和砍柴。 等天黑了。 霍辰和小月儿一同喂了他们的小野鸡，一家人就早早洗干净入睡了。 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沈晚娘已经适应了下来，比起过去在实验室里朝九晚五，这种日子更让她心神舒畅。 沈晚娘睡在床上，一翻身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子时。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也惊醒了才放睡着的沈晚娘。 “是谁？”霍君安点了煤油灯问。 “是我啊，君安，是我，我是阿牛爹，你快点出来呀，大事不好了！我媳妇这生孩子好像出大事了！” 听见这话，沈晚娘也下床穿衣了。 和霍君安两个人急急忙忙往外赶。 “咋了？大山哥？你别着急，你慢慢说。”霍君安看见曾大山，曾大山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是阿牛他娘啊，从今儿晌午开始肚子疼，一直疼到了现在，天都快亮了，她流了好多血，人都昏过去两次了，稳婆说是难产。”曾大山说起来，声音都在打颤。 要知道古代的难产和现代难产可不是一个意思，古代医疗不发达的地方难产基本上等于要命。 第42章 双胞胎 而乡下的土郎中医术参差不等，更是十分不牢靠。 沈晚娘来不及安排太多，归拢归拢头发就道：“大山哥你别着急，我这就跟你去看一看。” “诶，好，那可赶紧着，咱们这乡里乡下的，我都不知道找谁了。” “大山哥别急，我嫂子人好，吉人自有天相。” 沈晚娘安抚过曾大山，赶紧就到了曾家。 曾家这会儿亮如白昼，点了好几个大灯笼，曾家的老爷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紧张的不行。 “大山，你可回来了，你快进去看看吧，你媳妇她怕是……”曾老爷子要哭。 自家儿媳妇除了脾气差点，对家里家外的可不要太好。 沈晚娘跟着曾大山进了屋里。 就闻见了一片血腥味。 “钱婆，你想想办法啊，我家儿媳妇这可一条人命啊，实在不行，小的我们不保了，也得保着儿媳妇啊。”曾老太太哭哭咧咧。 稳婆又急又怕，“可这，这怎么生，人都已经晕过去两次了，孩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干稳婆这么多年，还头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沈晚娘听过她们的话，第一时间来到床前检查着张翠花。 张翠花晕过去了，但呼吸还算平稳，再看她的肚子，又大又硬，已经流血很多。#@$& 沈晚娘心里有了计量。 “曾大哥。” “君安媳妇，你说，咋的。” “这样，曾嫂子接生这件事就包给我了，你不要担心，先带着其他人出去。” “啊？你行吗？”曾老太太可不信，“你才几岁，你连娃儿都没有生过。”%&(& “老太太你放心吧，我学过医术。” “可……” “老太太，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耽搁，时间长了，肚子里的孩子缺氧不说，我嫂子可也就危险了。你们出去，我做事才方便。”沈晚娘严肃的说道，她的神色沉稳而有力，让人一下子就安定了许多。 “好。”老太太妥协了，“君安媳妇，你有需要随时喊我们，我们一定照你说的准备，我家儿媳就交给你了。” “嗯！”沈晚娘重重的点头。 人命关天的事。 沈晚娘当然不能含糊。 其他人一走，她立刻把门闩关好。 一边拉下帷幔，一边用意识打开了随身实验室。 上次余额是三十二积分，给朱夫人看病用去十分，昨儿又增加了几分，现如今是三十个积分。 沈晚娘迅速浏览了各类器材和药品的价钱。 第一时间兑换了血包、消炎药、一次性输液袋等等，先给张翠花用上，避免她失血过多出了大事，也避免感染。 完成了第一步，沈晚娘就安心多了。 第二步又进行了血常规或和彩超检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张翠花怀的是双胎。 这时候，张翠花也悠悠转醒，“君，君安媳妇。” “是我，嫂子，没事的，我来了。”沈晚娘温柔的安抚，顺手把输液袋挪到帷幔里看不见的地方。 “我就想找你来着……”张翠花虚弱无力，“我……” “嫂子，你什么都不用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们齐心协力把你的两个孩子都生下来。” “两个。”张翠花眼神里有过一抹兴奋，“那大山一定很高兴。” “是呀，你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会儿，现在还不是用力的时候。” 张翠花听话，很快又睡了过去。 给她补充了血，也补充了体力。 沈晚娘检查过张翠花的宫口，才开了不多二指，她立刻兑换了一剂缩宫素。 这么久生不下来，主要就是发动的太慢了，耗费了产妇太多心神和体力，加上后面气血崩了，才出现的难产。 “啊，啊，我疼……”张翠花再一次醒来。 “嫂子，别怕，疼是好的，一会儿就好了。” 二指多了。 三指。 再次上缩宫素。 一次一次。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牙儿从西方一点点消失了。 终于。 “是时候了，十指全开。”沈晚娘给张翠花鼓劲儿，“嫂子，就快出来了，你使使劲儿啊。” “啊……” “用力啊。” “吸气。” “对，就是这样。” 张翠花出了一身的汗，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哇！” 突然，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夜空。东方泛出一丝丝鱼肚白来。 张翠花猛然躺了下去。 “嫂子，是个小闺女。”沈晚娘抱在怀里处理好了脐带，包裹好放在一旁。 砰砰砰。 外面曾大山敲门了。 “君安媳妇，生了吗？你快把门开开，让我们进去啊。” “大哥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沈晚娘再次打开随身空间，里面只剩下七积分了。 不管了，把能兑换的葡萄糖碳酸钙全兑换了给张翠花输上。 然后她凑到张翠花耳边，“嫂子，里面还有一个，我们再努力一次，给大山哥一个惊喜。” “好。”张翠花喃喃，再一次用力起来。 “吸气。” “对，就是这样。” “呼气。” “哇，哇！” 又是一阵响亮的啼哭。 外面院子里的人惊呆了。 “这咋回事？” “是孩子哭了吗？” “不是啊，这明明，明明是两个孩子的哭声。”还是老太太有经验。 一家人又惊又喜。 这时候，门开了，沈晚娘一脸疲惫的笑着宣布，“都生出来了，两个女儿，生的一模一样，大家可以进来看看了。” “媳妇！”曾大山第一个扑了进去，趴在床前热泪盈眶，“你知道吗？可把我吓死过去了，我可太怕了，我啥也不想要，就想要你好。” 张翠花虚弱极了，伸手抚过曾大山的眼泪，“大傻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又生了两个闺女，你喜不喜欢？” “喜欢，你生啥我都喜欢！”曾大山又抹眼泪。 曾老太太则抱了这个抱那个，兴奋的人都不行了。 “诶呀呀，我们老曾家这是什么烧什么高香啊，竟然生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大孙女。” “哈哈，生双胎孙女可是大喜事。”曾老爷子也乐得前仰后合，“不对，我得赶紧给儿媳妇熬汤喝去。” 老爷子六七十岁的年纪，这会儿竟然健步如飞。 阿桃和阿牛也跟着忙里忙外。 沈晚娘看着一这一幕幕，只觉得眼眶泛酸。 虽然生在乡下，曾家也不算富庶，可这一家人的感情是真好啊。 想想自己的前世，也是生在农村，可自己运气不好，父母重男轻女，连着生了三个女儿都生不出男娃来，为了躲计划生育她甚至早开始连个户口都没有，若不是后来拼命的读书学医拿奖学金，不知道后面的会是怎样的人生。 天亮了。 沈晚娘又累又饿。 初冬的晨起很冷，北风扑身而来，直叫沈晚娘打了个寒颤。 但很快，她的身后一大片温暖。 是一件羊皮袄披在了她的身上，她诧异的回头，就看见了霍君安。 第43章 大眼瞪小眼 霍君安的眼神那样明亮和煦，就像是初冬的暖阳一样。 “累不累？”霍君安给沈晚娘系好衣扣。 “有一点。” “怎么可能有一点，你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沈晚娘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靠在了霍君安的胸上。 一夜的辛劳和担忧，沈晚娘此时精力全无，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她突然很想就这样靠在霍君安的身上，就这样一直靠着好不好？反正他至少是她名义上的相公。 “累了就睡吧，我带你回家。”霍君安的声音响在沈晚娘耳畔，她不知不觉合上了双眼。 实验室里隐秘程序启动。 叮咚叮咚。 爱情分值+5。 沈晚娘睡得很沉很踏实，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有了意识一点点睁开眼睛。 灰土布的帷幔垂下来，有耀眼的光从缝隙里投射进来。 沈晚娘伸伸懒腰，撩开帷幔坐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辰了？” “娘亲，都已经过了晌午了。”小月儿奶声奶气的扑过来，扑进沈晚娘的怀里。 “这么久了吗，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沈晚娘揉揉眼睛，“怪不得，我都饿了。” “喏，这是饭菜。”霍辰也进来了，一碗白米饭上切了几片五香腊肠，还有一个水煮蛋。 “哪儿来的鸡蛋？”%&(& “是阿牛爷爷奶奶送过来的，送来了一大篮子鸡蛋，还有几大串铜钱。说一定要好好感谢娘亲呢，他们说，娘亲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女郎中。”小月儿心花怒放，一脸自豪。 沈晚娘淡笑，“阿牛家太客气了，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你们和阿牛又要好，我怎么会见死不救。” “娘亲，你怎么会这么厉害的？”小月儿又追问。 “因为娘亲跟你外公学过呀。” “我也想学。” “好呀，那以后娘亲也教月儿。” 沈晚娘早也饿了，手里这碗米饭温度正好，香喷喷的腊肠和水煮蛋，沈晚娘一碗全部都吃光了。 “对了，你们爹呢？” “爹上山了，他去打猎了。”小月儿抢着说道：“爹走之前把饭做好了的，还告诉我和哥哥一定要好好照看你。” “那真是谢谢你们两个小家伙了。” “嘻嘻，娘亲，我告诉你，哥哥怕饭菜凉了，偷偷给你热了好几次呢。”小月儿凑上沈晚娘的耳朵耳语。 “哦……”沈晚娘故意拉长了尾音，眼尾朝霍辰身上挑过去，“想不到嘛……” 霍辰眉头一皱，“你们两个说话不要偷偷摸摸的，讨厌。” 那模样逗得沈晚娘母女俩咯咯直笑。 沈晚娘知道，霍辰已经对她越来越好了，只是不能说出来，那样的话他就太没有面子了。 沈晚娘不戳穿他，起来梳洗梳洗，拿了一点散碎铜钱到村口买了二斤红糖。 拎着这二斤红糖和两根猪肉肠就给送到了曾家去。 两家人关系一向不错，沈晚娘也应该来走动走动的，二来也看看张翠花恢复的如何。 瞧见了她，曾家实在是高兴，非得留下沈晚娘在这吃饭，沈晚娘知道生了双胞胎的人家有多忙，不想打扰找了个借口就溜回家里去了。 谁知道，曾大山这样也不肯作罢，硬是拎着两个竹篮，把自家做的蒸碗和炖老母鸡都给她提了家里来，同时，还提了大半锅的热腾腾的大白馒头。 沈晚娘推诿不过，只好收下了，答应了曾大山满月的时候一定会吃酒。 傍晚，霍君安打猎也回来了。 不用做饭家里就有好菜好饭，霍君安也很满足。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晚娘但凡出门，清泉村的村民们一个一个都对她比以往更加热情了。 用狗子娘的话说就是：人们都是仰慕有真本事的人的，这是你沈晚娘的本事。 沈晚娘听了这话也欣慰，但更多的还是惶恐。 她懂的只是西医，而这里是古代，她的随身空间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唯恐哪天不方便给人看病，就要被骂是浪得虚名。 而中医的博大精深她也为之向往。 这么一想，她就越发觉得自己个买医书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所以她缝衣裳的时候，就把医书翻开来放在桌子上，一边缝一边看，给自己增加知识。 只是这古代书籍都是繁体字，又是竖着排版的，看着实在是有些别扭，她读起来断断续续，看得吃力。 “你不识字吧？”霍辰突然在她身边嘲笑的一样的问道。 “你识字吗？臭小子，你给我走开。” “我不识字但是我爹识字啊，我爹可以是正经念过私塾的。”霍辰抱着胳膊扬眉说道。 “对呀。”沈晚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小子倒是提醒了她了，她不认识没关系啊，她相公认识。 沈晚娘便喊进来了霍君安。 她不大好意思的道：“那个，我想再学学医术，小时候学的时候外公只是言传身教，我识字不多，你……” “我来帮你念？” “嗯嗯！”沈晚娘点头如麻雀啄米。 “好，你坐下，我就来。” 霍君安洗了手，坐在沈晚娘一旁，便帮她念了起来。 “张湛曰：夫经方之难精，由来尚矣。今病有内同而外异……” 霍君安的声音低沉，念的不疾不徐，安安静静的屋子里，一字一字传进沈晚娘的耳朵里，心里。 沈晚娘手上做活心里默记，遇到听不懂的地方便由霍君安用白话解释。 如此一来，沈晚娘学的倒还挺快，也挺乐意。 吃罢晚食，天也黑了。 沈晚娘最后一一件衣裳差的也不多了，就点了煤油灯在灯下做事。 “君安，你再念一会儿千金方。” “好。”霍君安一字一句。 家里只有一盏灯，两个人都要用，于是就坐在了一起，一个做活，一个念书。 两个头紧挨着。 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响在这静谧的夜里。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沈晚娘也困了，手上的活计随手一放，自己便躺了下去。 咯咯咯。 一阵鸡啼的声音划破夜空，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中露出了面孔，金光万丈笼罩着整片大地。 沈晚娘打着呵欠醒来，突然觉得不对啊，这床怎么回事？这么暖，还一起一伏。 沈晚娘猛然揉揉眼睛看下去。 “……” 沈晚娘瞠目结舌。 她竟然是趴在霍君安的胸上睡的。 此时，霍君安也睁开了双眼，四目对视，大眼瞪小眼。 第44章 上学堂 “我……”沈晚娘一下弹了起来，“霍君安，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醒来就已经这样了。” 霍君安回想了一瞬间，他倒不惊讶，“我知道，你昨晚睡着了，倒在了我身上。” “……”这样吗？她在他身上睡了一夜？ “我本来想把你放下，但是你……”霍君安难以形容，“你太沉了，我看你有些累，又想等你睡好了再把你放下……没想到……我竟然也睡着了。” 沈晚娘这样看了看两个人的衣裳，都好好的穿在身上。 沈晚娘也不觉得什么了，反正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这么久了，她又不是迂腐的古代人。 这么一想，问题也就不觉得大了，她拢了拢耳边的鬓发，“我们该起来了。” 两个人一同起来，沈晚娘收拾好散落的针线筐，霍君安把书本都拾起。 两个小家伙都已经起来了，就在院子里玩耍。 沈晚娘熬好了米粥，热好了昨晚的剩饭，便出门来招呼他们，“霍……” 沈晚娘声音出了一半，忽而发现两个小家伙正玩得专心致志，在刨土似的。 刨土有这么好玩吗？ 沈晚娘悄么么凑过去一看。 只见松软的土壤下已经露出了半个字了，是霍字的雨字头，他们用小木棒挖出来的沟壑组成的。#@$& 霍辰很高兴跟小月儿道：“看吧，我已经找到了，这就是霍，我们的姓氏。” “那辰呢？”沈晚娘不由得问道。 霍辰的小身体一顿，有些紧张的回过头来。 “娘……” “辰呢？”沈晚娘再一次问，她这一次温柔了许多。%&(& “我还没有学会。”霍辰有些紧张，又有些失落，“赵羽柏他不肯教我，说教我的话必须要给他买糖吃。” 沈晚娘扑哧一下笑了，“他不教就不教嘛，娘亲来教你好了。” 沈晚娘拿起一旁的小木棒，一笔一划在土地上写了起来，“你看，这个就是辰字，日月星辰的辰。” “原来是这样。”霍辰一喜，立刻模仿了起来，一下一下写得还是像模像样。 “娘亲娘亲。”小月儿不干了，“那月呢？我的名字娘亲还没有写呢。” “月牙，是这样。” “嘻嘻，我也要学。”小月儿也一笔一划，只是写得歪歪扭扭，像是画画一样。 沈晚娘的目光落在霍辰身上。 月儿其实还小，主要就是小辰，他今年已经七岁了，七岁可正是去念书的最佳年龄。 “小辰。” “嗯？” “娘亲问你啊，你是不是很喜欢认字啊？” “嗯！”霍辰很认真的点头，“认字多好呀。咱们村里里正家里的男孩子都去念书呢，里正赵叔他就是秀才。还有赵羽柏他爹，是镇上大户人家的账房先生呢。你看，有学问的人才能谋到更好的差事，像刘大叔和曾大叔只能种田和放牛。” “你不想种田和放牛是不是呀？” “也不是，可种田放牛不能让咱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要有学问才能懂得多，也会能让家里过得好。” 沈晚娘认同，抚过霍辰的小脑袋，“我们家小辰的脑瓜太聪明懂事了，既然你喜欢识字念书，那娘亲就送你上学堂去好不好？” “好啊。”霍辰喜出望外，人都跳起来了，眼巴巴期待得很。 “走，跟我找你爹说去。” 沈晚娘带着霍辰找到霍君安，把霍辰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你看，小辰很有心识字，我们就送他去学堂吧。” 霍君安许些不可思议，“你，竟然同意？” 叫霍辰去念书的事情霍君安早几年就跟沈晚娘提过，可沈晚娘一听是要花银子的事情，一口就回绝了，霍君安再提她就大吵大闹，闹到后来家里越来越穷，更是没了念书的可能。 “为什么不同意？念书多好呀，你看我，不就是因为识字少所以看不懂那些医书。”沈晚娘昂着下巴道：“怎么？君安，你不愿意了吗？” 沈晚娘可不想被翻旧账，话锋一转就转到霍君安身上去了。 “我怎么会不愿意，其实我也早想叫他去念书了。”霍君安想到沈晚娘的想法和他一样，此时笑逐颜开。 “去学堂的话要多少钱？”沈晚娘这就计划起来了，“我们现在已经有快要二两银子了，上个学堂还是上得起的。要是收女娃，把小月儿也送进去。” “这……”霍君安面露难色，“晚娘，这就是你不知道了。上学堂的修束，一个人每半年就要五百文。” 啥？ 那不就是说家里两个孩子念书一年就要二两银子！ 这普通人家谁家受得住啊？ 真怪不得读书人那么金贵，赵生儒不过是个秀才，年纪轻轻就可以当上里正。 “晚娘，你如今还欠了人家的赌债，念书的事情，怕是还得慢慢商量。” “这倒也是。”沈晚娘叹了口气，“不然这样，小辰，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冬天呢，你就先跟着你爹学认字，等到来年春天，娘亲赚够了钱，一定送你和月儿一起上学堂！” “你可不要骗我。” “当然不会骗你，娘亲用自己的人头担保，春天一定让你上学堂。” 想想王氏就是为了霸占家财而断了霍君安的读书路，沈晚娘怎么也不能跟王氏一样缺德。 “霍君安。”沈晚娘道：“小辰和小月儿识字的事情暂且交给你了，一本千字文，一本百家姓，这个冬天必须要会背会认。” “好啊。”霍君安欣然答应。 沈晚娘又取了几串铜板给霍君安，让他带着两个孩子跑一趟镇上，买几本像样的书，也把笔墨纸砚都买回来了。 两个小家伙这下高兴坏了，又蹦又跳就跟着去了。 等到回家后，霍辰把买来的笔墨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到了半夜实在困了才睡着。 夜深人静。 沈晚娘吹了灯躺在了床上，今天一整个白日都没做什么，所以她也睡不着。 想到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紧巴巴的，欠下的债也没有还上，现在还要去赚两个孩子的念书钱。 沈晚娘翻过身看向了霍君安。 “明天还去打猎吗？” “自然要去，要还债，还要给咱们孩子赚个修束。”霍君安在想的和沈晚娘一模一样。 沈晚娘哧笑，“那你带着我，我也要去。” 第45章 英姿勃发 沈晚娘自打嫁人后，除了村口的山腰上上去过几次，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有去过。 原身的想法是爬山实在是太累了，又脏又危险，是绝对不会去的。 现在的沈晚娘想法可不一样。 上一回霍君安打回来了一大头野猪，让他们这个小家赚了不小一笔，这日子一下就好过多了。 这次她跟着，如果再能打上一头野猪，照她的手艺一发挥，赌债这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沈晚娘兴致满满，对于明天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第二天早上。 沈晚娘把两个小家伙送去狗子家，便穿上一身粗布衣裳背着背篓跟在了霍君安的身后。 “你真的要去？”霍君安再三确认。 “就是要去。”沈晚娘也肯定的点头，“多个人多个帮手，我去了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呢。” “好，那你要听我的话，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不可以一个人到处乱走。” “我都听你的。” 霍君安打猎的山和村口的小山还不是一座，这座小山山头小，里面的猎物也就是几只麻雀。 所以霍君安这这么久以来打猎都是越过这座小山，去更陡峭的深山里去。#@$& 霍君安走在前面，沈晚娘就在后面跟着。 霍君安时不时的转过头来看看沈晚娘，就好像是怕她走丢了一样。 沈晚娘一开始还不理解，到真的进了深山，她就明白了。 这里地势陡峭，灌木丛生，东南西北都长一个模样，让人连方向感都模糊了。 沈晚娘跟霍君安跟得更紧了。%&(& 霍君安边走边观察着四周。 “嘘……”霍君安突然停下了步子，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拿出背后的弓箭。 搭弓。 拉满。 唰…… 沈晚娘只见一只箭直直射入灌木丛，里面的荒草里就是一阵扑腾的声音。 “是什么？” “野兔。”霍君安走过去一拎，一只中箭的灰色大野兔就拎在了他的手里。 沈晚娘看得惊喜，“我来背着。” 野外的兔子动作矫健跑得快，身上的肉也又厚又结实，沈晚娘装进自己的背篓里沉甸甸的。 “跟紧我，往前走。”霍君安沉着声音道。 沈晚娘便听话照做。 这是霍君安擅长的，不是她擅长的，所以她一定不能乱说话耽误事。 不一会儿。 唰的一箭，就又是一只野兔。 沈晚娘又扔进了自己的背篓。 两只野兔加一起没有二十斤也快了，坠得沈晚娘向后一仰，幸好靠在了树干上才没倒下。 霍君安便拎出一只随手丢进自己的背篓里。 让她来是因为找不到拒绝她的理由，又不是真的让她来干活的。 行走在深山丛林里，不多时，沈晚娘的腿上就粘上了一堆干了的植物碎屑。 她这么低头一看。 突然灵光一闪。 这不是干了的伸筋草吗？ 和本草纲目上记载的一模一样。 书上说了，这伸筋草有祛风散寒和舒筋活络的功效。 这不就是活脱脱的药材吗？ 沈晚娘四下一张望，这伸筋草还挺不少的，于是看见就采，看见采，采了就丢进背篓里。 还有干了的车天草、徐长卿，被她看见的也采了起来。 “君安，你等我一会儿，这里有草药，咱们采了下山去药铺问问，说不定人家会要呢。” 霍君安看了看，的确是很像书上记录的那些，便停下来等着沈晚娘。 忽而。 沈晚娘感觉头顶上有了一片阴影。 “君安，你干嘛呢？你挡着我的光了。”她以为是霍君安。 谁知道，她的手臂被猛然握住。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霍君安的身上。 而此时，她也看清了前头的天空上，是一只老鹰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老鹰？ 活的老鹰。 沈晚娘还是第一次看见。 怎么这么大只，那尖锐的鹰喙、锋利的爪子，想到以前听过的老鹰会啄人眼睛的传说，沈晚娘的心砰砰砰狂跳了起来。 “它怎么回事，它好像在盯着我们。” “不怕，有我在。” 霍君安的脸色冷静深沉，用身体挡住了沈晚娘的身体。 老鹰拍打着双翅，忽而就朝着他们飞了过来，速度又快又猛。 沈晚娘一下屏住了呼吸。 当老鹰越来越近，沈晚娘死死环住了霍君安的身体。 箭矢破空而去。 紧接着就是老鹰的一声哀鸣。 趁着这时，霍君安连放两箭。 老鹰直线坠落。 良久。 沈晚娘松开了霍君安。 霍君安走过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拎回了那只老鹰。 霍君安的箭几乎穿透了这只老鹰的身体。 想到刚刚霍君安气定神闲去射箭的模样，沈晚娘只想到了一个词——英姿勃发。 看着沈晚娘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霍君安轻轻笑了一下，“没事了。” “你，你真厉害。”沈晚娘由衷的赞叹，“你怎么做到的？这么准。” “我十二岁出了家门打猎养活自己，射箭射的多了，自然就准了。” “那你不害怕吗？” “不能怕，怕就慌了，慌了就错了。” “你说得对。”沈晚娘认同，做手术其实也是一样的，越是紧张就会越容易出错。 “不过我们得回去了。”霍君安道：“因为不知道这只老鹰有没有同伴。” “听你的，我们回去。” 顺着来时的路，沈晚娘和霍君安准备回家了，路上沈晚娘又看见了几种草药，全部都采了起来。 晌午，他们下了山回到清泉村里。 霍辰和小月儿在狗子家玩得挺好，沈晚娘便没有接他们，而是和霍君安一道去了镇上。 镇上有两家饭馆，他们准备把打的野兔送过去。 以前霍君安的野味都是这么卖掉的，他和饭馆老板也是老相识了。 这走到半路。 沈晚娘瞧见了一家之前来过的药铺，里面各种各样的苦味道从里面飘出来。 “君安君安，我想卖卖我的草药试试。” “那就进去看看。” 沈晚娘心喜，摘下背篓便走进了药铺里。 “小娘子，抓药还是瞧病？”胖乎乎的掌柜的正拨着算盘打的啪啪响。 “掌柜的，我是卖药。” “卖药？” 第46章 沈婆子 “是呀，你看，这都是我采来的，有伸筋草，还有其他药草。” “这些啊……”掌柜的拨了拨，“呵呵，小娘子，你这药草倒是确实是药草没错，不过，你这没法卖啊。” “为啥？”沈晚娘不明白。 “你这量太少了，你看看我们后面，收药我们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收呢。” 沈晚娘瞧了一眼，果然人家都是拿着麻袋装的。 可她都采了。 她坚持道：“掌柜的，我这是头一次卖啊，因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采错了，所以正好让你瞧瞧对错。我这一次你先勉强收下，下回我肯定采多多的来。” 沈晚娘态度真诚，一双乌溜溜的亮眸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那……那我称称看吧。” 掌柜的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秤盘上称过了，“这个是一斤，这是五两，这几个，你看都是二两，就这么着吧，你这点药草我只能给你十五文。” “这么少吗？我可一整个背篓呢。” “小娘子，你这东西看着多，你看没啥重量啊，再说了，这伸筋草啊它到处都是，并不是真值钱的东西。” 沈晚娘明白了，“那好吧，不管怎样，多谢掌柜的，十五文就十五文。” “那我给你数上。” 十五个铜板拿在手里，虽然是不多，可蚊子腿也是肉啊，这么一想，沈晚娘也想开了，喜笑颜开对霍君安道：“一会儿给孩子们买点心吃。” 拿了钱，夫妻俩转身要走。 “诶诶诶。”那掌柜的又追了出来了，“小娘子，你夫妻俩等一会儿再走啊。” “怎么了？”沈晚娘警惕，这掌柜的还不会反悔了吧？ “小娘子，这是你相公？” “是啊。” “呵呵，这里头，我看是一只隼啊。”掌柜的堆着一脸笑，透过背篓破损的口子看着道。 “掌柜的，这咋了？”沈晚娘更不明白了，难道古代打只老鹰也是违反律例的吗？ “呵呵。”掌柜的搓着手，“小娘子，你别紧张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想赚钱，你把这个卖给我啊，这可比你那些草值钱多了。” 沈晚娘一脸狐疑。 “你不知道吗？这鹰喙、鹰胆、鹰骨，那可都是入药的好东西啊。我这么说吧，这只隼身上的毛都是有用处的。这样，你们开个价，这只隼就卖给我吧。” “这……”沈晚娘还真没卖过。 她余光扫过霍君安。 霍君安自思量，既然这掌柜的这么想买，可能确实有点价值，于是便道：“二两。” “呵呵呵。”掌柜的大笑，“这样，我给你们三两，怎么样？你看我，够不够实在。” “这可是掌柜的你说的。”沈晚娘道。 “我说的，我绝不反悔。”掌柜的心急的自己上手把这只老鹰给抓出来了，乐悠悠的收了起来。 然后就给沈晚娘他们称了银子。 “瞧瞧啊，咱们这是高高的，整整三两。” 沉甸甸的银子接到手心里。 沈晚娘惊喜得很。 这真是意外之喜啊。 本来想打野猪没打到，居然打到了更值钱的东西，说起来，这还是她到了古代之后第一次摸到银子呢。 沈晚娘拿给霍君安。 霍君安只道：“你拿着就好。” “呵呵，小两口感情不错嘛，以后要是再打着什么东西可都上我这问问来，说不定都是值钱的好玩意。”掌柜的收到了好东西笑哈哈的。 “行呀，只要掌柜的厚道，我们采的打的都给掌柜的送来。”沈晚娘又想：“那掌柜的，你看要是这样，你能不能给我列一个单子，什么药材是名贵一些的，我们可以专门去采。” “名贵的药材可不是那么好采的。不过，我就给你写一份，万一你遇到了呢。” 掌柜的叫了小二拿来笔墨，不一会儿就把一张药材名儿给写好了。 “小娘子拿好。” “行，我们下回再来。” 从药铺里告辞出来，沈晚娘把这药材单子好好收了起来。 他们又去了饭馆，把两只大野兔也卖了出去。 镇上有些阔绰的人是专门喜欢吃野味的，所以价钱也还不错，一只卖了六十文，一只卖了七十文。 一共一百三十文，霍君安再次全放在了沈晚娘手里。 沈晚娘不禁打趣，“为什么赚的银子全部都给我？” “女人不就是管家管钱的吗。”霍君安觉得很正常。 “你说得对。”沈晚娘当然也不会有反对意见了。 “咱们还买点什么吗？”霍君安看过四下，“这一天忙起来都没有顾得上小辰和月儿。” “咱们买点点心，回去给狗子家也送一份，还有，公爹那边也送一份。” “行。” 糕饼铺子里的味道甜甜的，枣泥馅儿豆沙馅儿的糕饼一样来了二斤。 平均分成三包装，装好了全部都放进背篓里。 “咱们走吧。” 沈晚娘这一迈出台阶，忽而，一道凶恶粗暴的声音响在了她不远处。 “嘿，清泉村的沈婆子！” 沈晚娘顿了顿步子，她本来不觉得是在叫她，可加上一句清泉村的，那应该就是她了。 她这侧过头一看，就瞧见了几个邋里邋遢一脸奸相的男人正望着她仔细打量着。 “嘿，我就说是沈婆子吧，你们还说不是。”一个瘦干。 “沈婆子，你这咋的，才多长时间没看见你，咋都变样了，变好看了呢。”打头的那最高的长着一张大圆脸，胡子拉碴虎背熊腰笑嘻嘻就拍上了沈晚娘的肩膀。 沈晚娘认得这人，他是镇上赌坊里的看门混子叫冯驴子，身边跟着的那俩小个的是他的狗腿，一个叫二毛，一个叫狗蛋。 以前原身喜欢赌钱的时候，经常和他们混在一起。不过现在想想，他们也没有把原身当朋友，不过是看着原身有几个钱，拉着她输钱罢了。 沈晚娘很讨厌赌，也很讨厌这种不务正业不检点的人，所以一挪身子就挪开了。 “是我，你们叫我干嘛。”沈晚娘冷冷淡淡的问道。 “害，这不是大街上碰上了么，还不说说话来。怎么回事，你这些日子咋还没来赌坊呢。”冯驴子的目光落在沈晚娘脸上。 要不是狗蛋一口咬定他都不敢认了啊。 这是以前那个沈晚娘吗？也不那么肥胖邋遢了，这皮肤也细皮嫩脸变白嫩了，让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呢。 冯驴子的眼神里冒着贼光，手也不安分的往沈晚娘脸上摸去。 第47章 报仇 然而。 冯驴子的手才到半空，就被霍君安一把打开了，他的声音冰冷，“把手拿开。” 冯驴子被推了开，他恼怒的上下打量过霍君安。 “你是谁呀？你敢管老子的事情！” “就是，你谁啊，这是我们大哥。”二毛和狗蛋一左一右护了过来。 霍君安并不害怕，眼神里只有厌恶和冷漠，“我是霍君安，是晚娘的相公。” “哟呵，沈婆子，这是你相公？”冯驴子像听到了笑话似的，“哈哈哈，你不是跟我们说，你相公不是个好东西吗？你还跟着他干啥，不如跟着我们哥几个，咱们一块赢钱，一块快活。” 冯驴子三人笑的前仰后合，满眼色相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来了。 沈晚娘感到恶心，她皱起眉心挽住了霍君安的手臂，“别理他们，我们走。” “诶，你别走哇。”冯驴子一只手搭向了沈晚娘的肩膀。 霍君安的声音更冷了，眼底里愠怒召显，“你最好不要继续胡闹下去了，否则……” “否则怎样？难不成，你打老子。” 砰！ 说是迟那时快。 沈晚娘都没有看清楚霍君安是怎么个动作，就看见冯驴子被霍君安一拳打了出去。 只见冯驴子被打出了两米开外，差一点没坐在地上，他吃痛的惨叫的摸过鼻子，一手红色的鲜血。 冯驴子气急败坏，哇哇大叫，“好你个霍君安，竟然敢打老子，老子非得要你好看！” “来呀，给我揍他！” 这下，冯驴子带着二毛和狗蛋一起冲上来了，一个个面目狰狞轮着拳头。 “君安小心！”沈晚娘担心的尖叫。 霍君安沉着的很，脸上明明看不出狠色，却一掌包住了冯驴子的拳头，手臂往后一带，就把冯驴子摔了个狗吃屎。 后面狗蛋打上来，正好被霍君安一手拧住了脖子丢了出去。 剩下二毛在霍君安的对面一下刹车了，不敢再轻举妄动。 冯驴子仗着个子大又上来了，这回叫霍君安直接撩了个四仰八叉。 沈晚娘看完这一幕就差要拍手叫好了，她家霍君安真不愧是打猎十二年啊，赤手空拳对战这三个小喽啰比打三只野鸡都难不了多少。 沈晚娘顿时气定神闲啥也不怕了。 “你们几个，给我安分一点，再惹姑奶奶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是，是……”狗蛋和二毛最先怂了下来。 这招狐假虎威霍君安见了都想笑，他家娘子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俏皮来的？ “走。”沈晚娘挽住霍君安的手臂，两个人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瞧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冯驴子抹去了鼻子上血，再晃晃自己一颗门牙，竟然摇摇欲坠。 “呸，狗娘的！”冯驴子又气又恨，回过头就给二毛和狗蛋一人一个嘴巴子。 “你们两个废物，要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倒是上啊！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老子挨揍！” 二毛和狗蛋直缩脖子。 “大哥，我们也不知道那叫霍啥的，那么厉害呢。” “是呀，我们也怕激怒了他不是，万一把他激怒了，把咱们打坏了怎么办。” “滚，都给我滚！” “是，是……” “等会儿。”冯驴子捂着嘴又叫回了他们，“都给老子回来，老子这个打不能白挨啊，咱们得报仇！”- 沈晚娘和霍君安在镇上转了一圈，又买了一些过日子的针线粮油，想到冬天到了，沈晚娘又买了不少棉花。 天黑之前，他们回到了村里。 回到村里放下东西，他们就把点心分别给狗子家和霍老头那边送去。 狗子家没啥好说的，霍老头那边沈晚娘可是亲眼看着霍老头吃了大半才带着孩子离开。 一晚上过的平淡而充实，一家人一起包的水饺。 吃完了沈晚娘就寻个地方给被子絮棉花，霍君安则是拿着千字文一字一句给两个孩子念。 一夜安睡无话。 沈晚娘睡得好，一觉睡到天大亮了闻着香味才起来。 是小月儿端着一大碗煎饺在她床前。 “娘亲，你快起来吃煎饺啊，爹爹今天放了好多猪油，煎饺可香了。” 沈晚娘就好这一口啊，新鲜的饺子她不爱吃，就喜欢这隔夜了的煎一煎，霍君安煎的好，外酥内鲜。 沈晚娘一个一个吃了一整晚才，吃到后面她都听到了身上的脂肪在狂欢。 她赶紧起来收拾好自己出来活动活动。 而她这一出来不要紧，竟然听见了几个声音响在了围墙外头。 “老大，打听过了，这就是那个沈婆子的家了！”好像是二毛的声音。 “给我砸门！” 咚咚咚。 本就不结实的木门被用力的拍起来，拍得门板都在摇晃。 霍君安从里面走出来。 “什么人？” “好像冯驴子他们。”沈晚娘对霍君安道。 “没事，我去开门。” 沈晚娘想了想昨天发生的冲突，这冯驴子肯定是记仇了，记仇又怎样呢？ 无非就是来要赌债罢了。 有了昨天卖老鹰的那三两，如今她已经存够了五两了，她进屋里把银子铜板放起来准备好。 霍君安开了门。 冯驴子为首的，一下进来六个人。 “哼，霍君安，沈婆子，可让我们一顿好找，找了一个早上终于找着了。”冯驴子昂着下巴颏子，昨儿挨打现在还鼻轻嘴肿的。 他这顿架势把外面街坊们也吸引来了，一个一个在门口墙根那听起了热闹。 “娘亲，那是谁呀，他们好像是坏人。”小月儿有些害怕藏在沈晚娘身后。 “没事的，爹娘会去应付，小辰，你带着月儿待在屋里，坏人不走你们不许出来。” “嗯。”霍辰抱住小月儿，一脸责任担当。 沈晚娘这就出了门了，走到霍君安身旁抱着胳膊问道：“干嘛？这一大早的，带这么多人来扰人清净。” “呸，你还想清净，你忘了你欠了赌坊多少银子吗？赶紧给我还了！”冯驴子凶神恶煞，“瞧见没，今儿咱们赌坊管事的方爷都来了！你赶紧给我还钱！” 沈晚娘定睛一瞧，果然看见了方爷，方爷四十来岁，身子骨精瘦，人也是两眼精光。 方爷就是赌坊的管事的，也是除了老板之后最有赌坊权力的人。 沈晚娘心里犯嘀咕。 不过是讨个赌债而已，怎么冯驴子把方爷也带来了？ 第48章 欺诈 方爷再怎样跟沈晚娘不算有过节。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所以沈晚娘也还算客气，“劳烦方爷还跑一趟了，这欠了赌债的事情，我一直都记着，也早也准备好了银子，正准备有空的时候送到赌坊去。” “哦？”方爷有些意外，“你都准备好了？” “是呀。” “切，就你……”冯驴子根本不信，谁不知道沈晚娘是出了名的赌鬼，再瞧着家里住的这么破旧，能有那么多银子吗？ “方爷稍等。” 沈晚娘进屋再出来，拎出了一个布包，布包打开，里面又是银子又是铜板。 “方爷，你看，这足足五两，不多不少。” 冯驴子看得呆住了。 这个沈婆子竟然拿得出来这五两。 “这……” “冯驴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欠下的赌债我都已经还清了，从此，可就两不相干了吧。” 冯驴子一双小眼睛轱辘轱辘转，暗暗递给了方爷一个眼神。 方爷会意点头。 冯驴子便哼了声了，“沈婆子，我不知道你这是在装傻啊，还是在充楞啊？你欠我们赌坊的银子可不止是五两而已。” “你这是什么意思？”霍君安蹙起眉头。 “哈哈哈。”冯驴子大笑，“霍君安，你媳妇没告诉你吗？赌坊的赌债有赌坊的规矩，你欠了债七天之内是原来的欠债数。可是，你一旦超过了七天，那可就要加上一倍了。哈哈，也就是说啊，你得还，这个数……” 冯驴子夸张的伸出了十个手指头，“十两！” “我的老娘，十两！” “君安媳妇可真狠啊，这十两银子庄户人家谁家有啊，这不是要命吗。” “不可能吧，君安媳妇现在人不错。” 霍家大门口聚集了更多的人，凑在一起说什么都有。 “你们啊，就是被她骗了，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了，大家还不看在眼里。”王氏在人群里幽幽的叹气，“唉，我们霍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找了一个这么东西当儿媳。这一回怕整个家当都要砸进去了。” 王氏表面叹气，心里却开心的要死，这回沈晚娘碰上硬茬子了，怎么也得要她半条小命。 “不可能。”沈晚娘继承了原身的记忆的，记忆里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规矩。 “嘿，你还不认账了是不是。” “我欠多少认多少，我又没欠，凭什么让我认，我又不像是你，脑袋里装的全部都是泥浆。” “哼，老子告诉你，你嘴硬也没用，咱们这白纸黑字可写得清清楚楚呢。” 冯驴子示意了二毛，二毛掏出一张按了手印的字据展开了给霍君安和沈晚娘。 沈晚娘繁字体不会写，但认得还是没有毛病。 果然是写了这个超过七天就要增加一倍的还债数，最下方还按上了手印。 “这不是我写的。”沈晚娘当即否认，“我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会写这些。” “可手印总是你的吧。”二毛笑呵呵的，“要么你拿着跟自己的手纹对比对比。” 沈晚娘一把抢了过去。 霍君安也看过来仔细对照。 竟然一模一样。 沈晚娘仔细回忆过原身去赌坊的种种。 忽而。 她记起来了。 一个月前，原身赌瘾发作，在赌坊里赌了一天一夜，昏天暗地。 她一直在输，输到后面输红了眼。 这时候冯驴子悄悄告诉她要帮她一把，说会暗中用点小方法换掉骰子帮助她翻身狠捞一笔。 原身信以为真，听信了冯驴子的话，还跟赌坊借了银子狠赌一把。 就是那个时候，赌坊让她按了借据的手印。 想来，从那个时候原身就被骗了。 这根本就是赌坊搜刮欺诈老百姓钱财的方法之一。 真是恶毒。 沈晚娘顿时火冒三丈。 “这是你们骗我的，我当时一个字都不认识，是你们写了这些骗我是借据让我按下手印，你们是欺诈。” “哼，你是说我们欺诈，好哇，那你拿出欺诈的证据来！你是有人证啊，还是有物证啊。”冯驴子摇头晃脑全然不怕。 “沈晚娘啊，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是你按了手印的，你也别说别的了，赶紧把这十两银子给我们补齐了，咱们这账也就两清了。”方爷皱着眉抓挠着自己的腿，已经认定了沈晚娘欠这十两银子的事情。 “一群丧良心的骗子，你们不怕报应吗？”沈晚娘去抢那那张字条。 二毛一下就躲到冯驴子的后面去了。 “沈晚娘啊，看见没有，方爷都发话了，你可赶紧拿钱。” “不可能，我不欠的我不会给的。” “你还挺硬气，你知道你面对是谁吗！”冯驴子狠狠的叫，“老子告诉你！这十两你是拿也给拿，不拿也得拿！你不拿，你家里这破房子，这细软，总得值上二两吧，可以拿来抵债啊。” 冯驴子摩拳擦掌，像是哈巴狗一样扒着方爷，“方爷啊，你看看她不给，那咱们就给她砸个精光，再断他男人一只手，给她点颜色看看！” “可以。”方爷点头，却有些烦躁的失神。 沈晚娘的余光扫过，只见他还在抓挠自己的小腿，并且越来越用力，撩开裤腿的那一瞬明显看见小腿上满是花斑，并且已经被挠出了一片血迹。 沈晚娘见状，忽而就不那么生气了。 这不就是恶有恶报吗？ 沈晚娘走过去道：“方爷，如果我看得没错，你这腿上得的是花斑癣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方爷诧异了一下。 “我跟我外公长大，略通医术，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花斑癣可是很难治愈的，并且一年四季随时发作，发作的时候瘙痒难耐，一刻痒过一刻，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患病的人恨不得把这一层皮扒了才能让人舒服一点，并且它的蔓延速度又很快，先是小腿，后是大腿，最后整个人……”沈晚娘露出恐怖如斯的表情。 方爷这么一听，更心急了，粗硬的指甲咔咔咔挠着腿上的皮肤，一片血迹斑驳。 “不过，我能治。”沈晚娘轻飘飘道。 “什么？”方爷一下愣住了，“真的？” “自然。” “沈婆子骗人！”冯驴子叫起来，“老子认识你好几年了，怎么不知道你会医术。” “因为你不配。” “那你倒是有办法，告诉我，只要你治好我的腿，多少诊金我都可以给你。” “方爷稍等。” 沈晚娘转身回了屋里，在没人的地方打开了随身实验室。上一次为了救阿牛娘积分用了个精光。 现如今，积分余额：2分。 沈晚娘在触屏屏幕上翻了又翻。 突然，她狡狯的笑了。 触碰兑换按钮。 第49章 神奇的药膏 一盒十分简陋的圆形白盒药膏拿了出来。 “方爷，给，你用一下，这我不敢说当场见效，可也能好个七七八八。” 方爷急不可耐，拆开盖子就在瘙痒位置上抹上了。 这药膏刺的他皮肤生疼。 但很快，他就不觉得疼了，也不那么痒了。 真是个神奇的药膏哇！ 沈晚娘拿回了药膏，“怎么样方爷？” “嘿，嘿……”方爷眼看着越来越舒坦了，笑容都在脸上，“沈娘子啊，你这，这药膏真灵啊。” “灵吧，见效就是这么快。” “这多少银子卖给我呗。” “唉，这个可是我家外公祖传下来的，可有点贵呢。” “贵怕什么的，管用就行，赶紧的，你说个数。” 沈晚娘伸出一只手来，五个手指头轻轻摇摆，“五两。” “沈晚娘！”冯驴子一听就不乐意了，跳着脚一样的叫起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这药膏全天下独一份，而且效果奇好，不信你问方爷。” 方爷吸了口气。 这个女人一开口就是五两。 这不明摆着不想还剩下的五两了。 可是再一想，这毛病十年了，痒起来他连命都不想要了，那种痛苦他真的不想再忍受了，于是咬着牙同意了下来。 “行，你说五两就五两。” “那这……”沈晚娘的目光落在那张借据上。 方爷的眼底一抹精光浮现，“驴子啊，你说呢，这个可怎么办才好。” 冯驴子明白了过来，呵呵干笑，“呵呵，方爷，既然这沈婆子给了你好药治病，那咱们就对她别开一面呗，这个就……不作数了……” “这可是你们说的。”沈晚娘悠悠，素手一抬把那张借据拿回来。 咔。 咔咔。 撕成了碎片。 冯驴子的脸一抽一抽的，那碎片随风飞去，刮过他被霍君安打肿的脸。 “今儿这事……”方爷话说了一半。 冯驴子又马上狗腿，“今儿这事儿咱就当没看见，沈婆子这五两都已经还完了，这笔账啊，咱们两清。” “很好。”沈晚娘拍了拍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那寒舍简陋，就不接待几位了。” 冯驴子气的要死，本来想拉着方爷来讨债，想着沈晚娘肯定拿不出十两，就趁机狠狠揍他们一顿连带着报仇。 谁知道，现如今…… 冯驴子有情绪。 可偏偏又不能当着方爷发作出来，空留满腹怨气。 然后一行人离开了霍家。 他们从霍家出来，听墙根看热闹的村民们赶紧散开了。 “君安媳妇，你可以啊。”马玉兰从人群出来笑道：“刚才听着了十两，我可给你捏了一把冷汗。” “没事，嫂子你就放心吧，不是我的债那就休想让我还。” “可不，这回想看你笑话的人啊，可是跑了个空。” 沈晚娘马玉兰二人的目光一别，便别向了墙根下面那婆媳二人。 孙青梅正心虚，对上她们的视线，不由得故作刚硬，“你们说谁呢！” “谁应就是说谁咯。”沈晚娘莞尔。 真当一墙之隔王氏婆媳在这叨逼叨她一句没听见呢？ “……”孙青梅自知失言暴露了，脸上一下就挂不住了。 王氏的脸色更是难看，白了孙青梅一眼，自己顺着墙根赶紧走了。 孙青梅紧跟上去。 不一会儿，顺风就传来婆媳两个人吵吵的声音。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答应她们干什么。” “她们先看我们的！” “看就看，看你就搭茬吗，你是蠢吗？真不知道有志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媳妇，现在还不如那个沈胖子了。” “婆婆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呢？现在还不是被人家压的死死的！简直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好哇你，你现在竟然敢跟我顶嘴了，看我不告诉有志。” “你就去告诉吧，看看他是选你还是选我！” 那婆媳越走越远，渐渐地也就听不见他们说话了。 沈晚娘既觉得无聊又有几分好笑。 “刘嫂，走啊，来我家坐会儿。” “害，不了，吃了饭再来，一会儿带着狗子一块来，咱们跳操。” “没问题。” 沈晚娘回到家里，关上了门。 霍君安正好朝她走过来，关切道：“外面没事吧？” “没事，几个长舌妇喳喳了几句罢了。”沈晚娘是不会真的在乎这些的，因为堵住别人嘴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更加优秀。 “那就好。”霍君安放下心来，又有些愤愤不平，“你说这开赌坊的那些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竟然能无中生有。” “赌坊赚的本来就是不义之财，你能指望赚这些钱的人是什么好人。”沈晚娘反而安慰起霍君安来，“没事了，反正债已经两清了。” “可惜你那个祖传的药膏。” “咯咯咯。”沈晚娘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 “笑什么？”霍君安不明所以，只是沈晚娘笑起来的时候，他竟然也忍不住跟着笑。 “哈哈哈。” “到底笑什么？” “霍君安，你该不会以为我那瓶药膏真的神奇到能给那个方爷治愈吧？” “不能吗？” “当然不能，你要知道，但凡有一种药治疗皮肤病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都是不可能是真正的好药。因为那瓶药膏一旦停用，方爷的病就会更严重的复发。”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药膏是激素，作用是一时的，是不会治本的。 当然沈晚娘现在还不能跟霍君安解释的那么清楚。 霍君安明白了沈晚娘的意思，“那就是说他用不了多久就用完了，他还会复发，他会不会还来找你。” “可能吧。如果他还来的话，一瓶药膏我还要五两。”沈晚娘眨眼，一双亮眸闪烁灵动。 “……”霍君安感到惊奇，“这么狠吗。” “当然了，我对于好人千金的药方不给钱也舍得，对于坏人么，价值一文钱的药材我收一百两也说不定。” “倒是大快人心。只是，你属实也有点坏啊。” “你就是太不坏了，才会之前过的那么落魄。”沈晚娘教训起霍君安来。 “比如说王氏，你完全可以把她赶走。再比如说我以前，你也大可以狠狠心一张休书给我休了。” “那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妻儿爹娘都是责任。” “只是责任吗？”沈晚娘忽而就不高兴了起来。 第50章 买鸡 “在你心里，我和王氏他们是一样的？” 霍君安有点懵，不知道沈晚娘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见霍君安愣住了，沈晚娘更不爽了，这么久来，霍君安对她的感情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她一转身大步朝着里面去了。 她是生气了吗？ 霍君安一下紧张起来，快步跟上了沈晚娘。 “你怎么了？” “没事。” “你不高兴。” “没有。” 沈晚娘进屋来，继续给被子絮棉花，只是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了。 气氛低沉的诡异。 霍君安只好的默默的做事，然后时不时的偷看沈晚娘一眼，见她仍然板着脸就更紧张了。 晌午饭是霍君安做的，饭后承包了刷锅洗碗。 晚上饭又是霍君安做的，同样刷锅洗碗。 沈晚娘白吃白喝了两顿，心里那一点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无债一身轻，沈晚娘的压力一下子得到了缓解。想想再准备出一份孩子们念书的修束就好了。 沈晚娘当夜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来熬了白粥，蒸了馒头，热了两大根猪肉肠。 把一家四口喂得饱饱的。 然后背篓镰刀弓箭全部丢在了霍君安的面前。 “嗯？” “走啊，上山打猎去。” “你还要去？” “去！” 霍君安因为昨儿沈晚娘生气而紧张了一天，想想今天不能逆着她的想法来，也便同意了。 沈晚娘这回是想的好好的，霍君安负责打猎，她就负责割草药，上次去药铺那掌柜的已经给了她一个草药单子，她照着单子跟书上的记载对照了一遍又一遍。 她这回上山一定要多赚银子，这样就能给孩子们念书交修束了。 两口子一块出家门，又一块上山去。 有了上回的经验，沈晚娘胆子大了许多。 只是北风呼啸起来，吹在脸上针刺似的的疼，霍君安就让沈晚娘躲在自己的背后，这样就能好受些。 “天怎么突然这么冷啊。”沈晚娘走在山路上直搓手，看见有用的药草，她就时不时的来上一镰刀。 “用不了多久就冬至了，肯定是越来越冷。”霍君安的脚步停了停，声音有些沉重。 “冷了是不是猎物就不好打了。”沈晚娘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嗯！”霍君安沉声，“很多野味冬天是不会出来觅食的，所以冬天是猎户最难的日子。” “那猎户应该怎么过冬？” “应该在过冬之前就准备好过冬的吃食，等到来年的春天。”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霍君安的眉头微皱，“今年冷的比去年要早，我没想到会冷的这么快。” 他的视线扫过沈晚娘，又道：“我们往前走走看看吧。” 想到猎物不好打了，沈晚娘又多割了许多药草，哪怕是不值钱的她也看见了就割走。 他们又往深处走了许久，果然跟霍君安预料到的一样，别说大野物了，连一只野兔都没有看见。 只有林子里偶然飞过的鸟儿，霍君安几次举起弓箭还是放弃了。 看得出霍君安心事重了起来，沈晚娘便安慰道：“没有野味就算了，正好，冬天让他们藏起来养的胖胖的，来年春天全部都被咱们抓走。” 霍君安失笑，“你安慰我。” “不然有什么办法。”沈晚娘把镰刀递过去，“和我一起割药草吧。” 霍君安也不拒绝，他不认识药草，便是沈晚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大概有一个时辰。 霍君安忽而抬起头来。 “晚娘。” “嗯？” “我们得下山了。” 沈晚娘正用力压实背篓里的药草，她瞥了霍君安一眼，跟着他一起看向了头顶。 只见头顶乌压压的，一片乌云正很快移动过来了。 两个人收拾好地上的药草，快步往山下走去。 果然到了半山腰的时候，身上就有凉凉的雨丝打下来。 这一眼看上去是雨，再仔细瞧瞧还夹着一片一片的雪花。 竟然下雪了。 夫妻二人走得更快了。 他们回到村口的时候，地上已经白茫茫的一片，树梢上，屋顶上，都是一片晶莹。 不少孩童出来蹦蹦跳跳，在雪地里嬉戏玩闹，霍辰拉着小月儿也出来了。 小月儿最喜欢下雪，喜滋滋的欣赏着这副美景。 沈晚娘失笑。 雪景美虽美矣，只是断了她的财路。 这雪一下她既无法割药草了也没法打猎了。 沈晚娘感到淡淡的惆怅。 雪越下越大，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晌午才真正停了下来，整个清泉村也变成静谧一片。 一两日后，村民们又活跃起来了，只是不少人都唉声叹气，为过年和明年的生计担忧。 沈晚娘跟她们一块闲聊，想到要过年，要年货，还要体体面面回个娘家，孩子还要念书，这些事情加在一起，又增添了沈晚娘两分惆怅。 这天傍晚，沈晚娘照例吃了药，从外面柴棚里拖出一旦干柴。 就瞧见隔壁马玉兰推门进来了，她兴冲冲的手里端着一碗冒香味的东西。 “刘嫂，手里拿的是啥？” “哈哈，你这个鼻子可真灵，这么大老远的就让你给闻见了，快来看看，我炖的大公鸡，这一熟我就立马给你们端过来一碗。” “刘嫂你可太客气了。” “客气啥，咱俩家现在处的跟一家人似的，有我家的大公鸡吃，你家就得有。” 马玉兰招呼起霍辰兄妹俩赶紧吃肉。 “你家狗子呢？” “害，在家啃鸡脖子呢，我叫他他不出来。” 霍辰兄妹俩吃的香喷喷的，沈晚娘心里也开心，不过她又奇怪了，“刘嫂，你家啥时候杀鸡了，我咋没听见动静呢？” “我家那是芦花大母鸡，我哪儿舍得杀了吃了，我这可是大公鸡，是从福山村买来的。”马玉兰道：“诶，你还不知道吧，福山村有个财主家，养了一大鸡舍的鸡啊，可那地主老财他抠抠搜搜的，就不舍得建个结实的鸡舍。结果这大雪一下啊，你猜怎么着？” “鸡舍压塌了？” “可不，压死压伤不少鸡。平日里谁买鸡都卖的贼贵，这回可好了，砍下小一半的价钱来正到处卖鸡呢。我回娘家路上看见了，我就一咬牙买了两只。” 沈晚娘听到这里可听笑了，“刘嫂，你今儿还忙不？” “干啥？” “带我去看看那些鸡啊。” 第51章 借钱 第二天的清早，乡村里鸡啼的声音此起彼伏，沈晚娘和马玉兰穿着厚棉衣，一块到出了清泉村，踏着积雪到了福山村来。 福山村可比清泉村大上许多，这里的田也多，听马玉兰说，福山村还比清泉村富庶。 沈晚娘认同的点头，一个村子地段好，有好田种，那肯定比山地要强得多。 但是种田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说着话，马玉兰先停住了，指着前面一户大宅子门口说道：“君安媳妇，你看，咱们到了。这就是赵财主家。” 沈晚娘环视过赵财主家的大宅子。 这是真大啊。 一般庄户人家也就一个小院，三五间屋舍。 霍老头当初给霍君安盖的新房是五间，已经是清泉村顶好的一家了。 可眼下这赵财主家的宅子，两进两处的大院，里面的正房厢房加一起至少十几间。 沈晚娘看得心生羡慕，早晚有一天，她也要让霍家也当上财主。 赵财主家门口有使唤婆子在扫院子。 马玉兰先走过去，招呼着：“李婆，这么早就起来打扫啊。” “是呀，咱们赵家是讲究人家，这家里家外时时刻刻都得干净利索的。”打扫的李婆虽然只是个使唤婆子，这会儿却是眼角都要飞上天去了。 马玉兰很不喜欢这种狗仗人势的人，脸色冷了许多，“我们买鸡。” “那行，跟我来吧。” 扫帚立在门口，沈晚娘和马玉兰一起跟着那李婆进了院里去。 院子里的东北角有果然有一间已经塌了的鸡舍，现在鸡舍坏了，一大群鸡上百只都只好用木围栏先围起来，里面有很多鸡都被压伤了，一瘸一拐的扑棱着。 虽然如此，但是这些鸡养的很好，个头大，毛色也亮。 “买几只？要活的还是要死的？”李婆杵在一旁墙上靠着，眼皮都不抬一下。 不过是两个穷人家媳妇，顶多是买两只死鸡解解馋吧。 沈晚娘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围栏里面的鸡，确定没啥毛病了，就道：“活的多少银钱？死的又多少银钱？” “活的十文一斤，死的六文一斤。” “那那些受伤了的呢？”沈晚娘问。 李婆不耐烦出气都粗重了，“那压伤的不也是活的吗？你有没有长脑子。” “可压伤的了已经是受伤了，一时半会又好不起来，肯定不能和好鸡比了，母鸡受惊了不下蛋，公鸡不上肉，那怎么行。” “嘿，你这人事这么多，你到底买不买？” “买啊，不过，我要买的多，你应该说了不算，还是把你家主人叫出来说说比较好。” “你能买多少，我还说了不算了，呵……” “二十只。” 李婆那话都没有说完，就被沈晚娘打断了。 李婆吓了一跳，“你当真买二十只？” “当真。” 李婆的眼神不由得多往沈晚娘身上瞟了几眼。 这女人是哪个村的呀，一出手就是二十只鸡，这也太…… 她的确不敢做主了，进屋找能做主的人去了。 马玉兰也吃惊的看着沈晚娘。 李婆再出来的时候，便是陪着笑跟着一个年轻姑娘的身后了。 “春姐儿，这回可有大客人到了，一开口就是买二十只鸡呢。” “是你们要买鸡吗？”年轻姑娘也就十六七，一张瓜子脸，一身桃粉色的袄裙，手里捏着绢帕看起来秀气可人，小家碧玉。 “是我们。”沈晚娘笑笑，“你是赵家的小姐吧？” “是，我是我爹的大女儿，我叫赵迎春。”赵迎春微笑，手指指过面前的鸡舍，“两位娘子要买哪些鸡，若是要的多，我可以给你们便宜些。” “就是这些压伤的公鸡，我想要二十只。”沈晚娘道。 “要这么多，那咱们就便宜一些。”赵迎春想了想，“这样，咱们平日里卖九文一斤，既然娘子要的多，那么，就七文吧。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马玉兰明白了什么似的的瞪向了李婆，“原来是九……” 沈晚娘暗暗扯了扯马玉兰的衣角，示意她先不要说什么。 马玉兰冷静下来。 沈晚娘道：“既然赵姑娘这么爽快了，我自然也不能再要降价，那就按照七文一斤来吧。” 双方谈妥。 赵迎春便叫人过来称鸡了。 一只只大公鸡被抓着翅膀抓起来，两只爪子用线绳一绑，倒挂着称重。 二十只称完，赵迎春拨着算盘算好，“这位娘子，这些鸡一共是一百一十六斤多，银钱总共是八百一十四文。” 这结果和沈晚娘心算的一个样，沈晚娘满意的点头，“好，那就这样，不过，我这银钱一共才带了五百文，还差三百多文。我先把这五百文结了，赵姑娘派个人帮我送一趟，正好，也把那三百文带回来。” “行呀，这没有问题。”赵迎春一口答应。 想想一个村妇一张口就是二十只鸡，她也想知道这是哪个村里的哪一户。 沈晚娘便拿出自己带来的五百文，悉数交到了赵迎春手里的。 接着，赵家派了两个长工用扁担单着这些鸡，跟着沈晚娘她们一起踏上了回村的路。 足足二十只鸡啊，自是十分扎眼。 他们一路穿过几个村走过来，不少人看着瞪大了眼睛。 回了清泉村，认识沈晚娘的人就更多了，那么多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君安媳妇买这么多鸡这是干啥啊？” “不知道啊，这么多也吃不完啊。” “没准是为了走亲戚？” “你们想啥呢，她肯定是贪便宜啊，那福山村的赵财主家鸡舍塌了，家里的鸡都在贱卖呢。” “这君安媳妇是人傻钱多吧，贪便宜也没有这么贪便宜的，买这么多，还都是大公鸡，这吃到来年开春吃不完，一准是要砸在手里。” 这些声音传进马玉兰的耳朵，其实她也不明白沈晚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她觉得肯定不是那些长舌妇说的那样，君安媳妇可是一个很能看很有想法的人。 沈晚娘带着二十只鸡回了家里，先是让长工把鸡放下解开绳子，而后便是把马玉兰拉到了没人的角落里。 “咋了？君安媳妇。” “刘嫂，你现在手头宽裕不，借我点银钱。” 第52章 鸡爪子 “为啥，你要借银钱？” “喏，就是这些鸡咯，我预备买五百文的来着，结果到那一看这些大公鸡还挺好的，所以一咬牙就买了八百文的，我现在啊，手里头没有这么多银钱，之前赚的不是都还债了。” 马玉兰捂了捂嘴巴，“赶兴你银钱都不够。” “是呀，刘嫂，你要手头有你就先借给我三百文，等我赚到银钱了，我立马儿就还你，你要是不放心，我给你写个借据也行。” “那倒是不用，咱俩家就这么住着，我还信不过你。”马玉兰犹豫了片刻，“得，你在这等着，我就给你拿去。” 这马玉兰心里不是没有犯嘀咕。 可是想想人家君安媳妇五两的赌债都赚回来了，何况只是个三百文？ 马玉兰回了家里，不多会儿就把三百文给沈晚娘取来了。 赵家的长工得了银钱告辞离去。 这会儿霍君安也在家，看见这满院子的大公鸡着实也是有几分震惊。 “晚娘，你买的鸡也太多了。” “可不麽，君安媳妇，你这是想干啥啊。”马玉兰也问出了自己一路来的疑惑。 沈晚娘笑道：“做买卖咯。你们忘了我做的猪肉肠和烧麦了吗？在镇上卖的可好了。我本来还指望能打到野猪，可大雪一下打猎太难，正好，有便宜的大公鸡，我干嘛不买呢，买来做好吃了拿出卖就又是一个财路。” “嘿，还真是。”马玉兰一下子懂了，跟着欢喜，“你做吃食的手艺好，没准这回又赚上一笔。” “君安，你的意思呢？”刘嫂人家都支持了，沈晚娘这会儿问向霍君安。 霍君安无奈轻笑，“你买都买回来了，我还能怎样，把它们退回去吗。既然你想好了，就按照你想的来吧。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你先搭个鸡窝。”沈晚娘道：“这二十只鸡我看都过了，并不是所有的伤的严重，有那么几只我想养活下来。” “行。”霍君安答应一声，就去忙了，霍辰和小月儿看见自家这一大群鸡，屁颠屁颠也跟着霍君安帮忙去了。 一旁马玉兰看得直笑，又羡慕，用胳膊肘撞过沈晚娘，“你看你家君安真好，你想干点啥事人家都同意还帮衬你。” “刘嫂嘞，你也干点啥，让大柱哥也帮衬帮衬你。” “他啊……”马玉兰撇撇嘴，横竖一想又有点气，“君安媳妇你们忙吧，我找我家刘大柱去！” 马玉兰一抬腿就走了。 霍君安带着几个孩子修了个鸡窝，给之前那两只半大的小野鸡也又安置一番。 沈晚娘么一只鸡一只鸡抓过来看过了，伤的不严重的抹抹药然后全部关进了鸡窝里。 剩下的，便是一拧脖子安乐死了。 鸡肉是最常见的食材，烹饪它的方法炎黄子孙更是多种多样。 沈晚娘思考了很久，决定下来就做先一回香菇鸡，因为这里地形偏北此时入了冬，正是需要驱寒的时候。她做的香菇鸡，又香，鸡汤又浓，厚厚的鸡油覆盖在表层，下面的汤又热又鲜，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想好了，沈晚娘就开干了。 七只鸡在大木盆里洗干净，热水一浇，上面的鸡毛非常好拔，咔咔，一薅一把鸡毛。 就是这味道…… 真腥。 “还是我来吧。”霍君安看她那皱眉的痛苦样子，完全看不下去。 沈晚娘跑到一旁洗手，“诶，君安，你拔下来的鸡毛可千万别扔啊，尤其是公鸡尾巴上的毛，全部都留着。” “鸡毛你还留着干啥？” “我自有妙用。” 沈晚娘在一旁把所有的鸡毛都收了起来，用透气的布袋子装好挂在屋檐下通风晾晒。 霍君安把七只大公鸡全部都处理干净了，里面的心肝肺也开膛破肚取了出来，全部在木盆里泡上。 沈晚娘想好了，先在家里泡上一晚，等明儿她把作料全部都准备好了就开干。 夜晚窗外，北风吹过，蜿蜒虬枝在风中摇摆，淡黄色的窗子里传出的霍辰和小月儿朗朗读书声。 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是在隔壁刘家的。 “刘大柱，你能不能动作麻溜一点，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就差你的坛子了。” “我这不是在刷吗。”刘大柱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你真是你今天哪根筋不对了，大晚上让我干这么多活。” “人家君安都能干，你咋就不能干了。” “人家君安媳妇那是为了赚银钱。” “你听我的话，我们也一定可以赚银钱啊。”马玉兰很是认真，“我这腌鸡蛋的手艺可是从你娘你奶奶那传下来的，我腌的鸡蛋香的流油，到时候拿出去卖一样卖的出去。” “再说了，咱们卖不出去咱们就找君安媳妇，她肯定有办法儿。” “呵呵，你俩现在好的穿一条裤子呀。” “少说话多干活。”马玉兰一记飞踢，刘大柱立刻闭上嘴巴了，老老实实把坛子刷了个干净。 马玉兰这养了好几只老母鸡，下蛋下的可好，攒下的鸡蛋吃也吃不完，送人又不舍得。 她思来想去还是做咸鸡蛋的好，到时候要是能卖出去她也就赚上一笔。 腌上一坛子的鸡蛋，马玉兰看着喜不自胜 真是好极了，这跟着君安媳妇一块，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该说不说，她现在和君安媳妇还都苗条了不少。 夜深了，两家人都熄了灯睡了。 第二天天明，沈晚娘就去外面把作料全部都买了回来。 家里几口大锅都刷干净了，干柴也全部都备好了。 一早上霍家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到晌午两大锅的鸡肉咕嘟咕嘟冒泡，香味满天飞。 小月儿最机灵，闻着香味整整齐齐摆了四副碗筷在桌上。 现在她家日子比以前好了，桌椅板凳都已经换上新的，干净利索。 “来咯！” 随着沈晚娘兴致勃勃的声音传进屋里。 一大碗鸡肉和一大碗鸡爪摆上了桌。 “呀，娘亲。”小月儿不明所以，“你干啥把鸡爪还单独挑出来呀。” 沈晚娘神秘一笑，“你们先尝尝啊，尝尝我做的鸡爪咋样。” “我们可不喜欢吃鸡爪。”霍辰那眼神是有多远就跑多远一样，“我最讨厌鸡爪子了。” 第53章 拌饭香 霍辰这副样子沈晚娘一点都不意外。 这小鬼平日里就很爱干净，就算穿着带补丁的裤子洗的发白也要干干净净。 他对鸡爪子有抵触情绪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她偏偏要让霍辰尝试一番，想想连霍辰这种高冷挑剔鬼都能喜欢的话，那说明她的手艺是真的到家了。 “小辰，试一试嘛，娘亲可做了很久呢。” “我不喜欢。” “这个味道很好，而且我和你爹一起洗了四五遍，保证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我不。” “霍辰。”沈晚娘的眼神狡猾了起来，“唉，你也知道咱们家这么辛苦赚银钱是为了啥，还不是为给你赚修束。我们这么辛苦，劳烦你吃一个鸡爪子又怎么了，你是不想念书了吗？” 沈晚娘威逼利诱一套下来。 霍辰的眉心紧紧皱成了一个小川字。 “哥哥，我帮你吃一下吧。”小月儿看着心软，自己夹着一个鸡爪子闭上眼睛努力送到嘴巴。 可她迟迟送不进嘴里，她也不喜欢吃鸡爪子呀。 霍君安叹气，“小辰，你就这么对妹妹的，爹没告诉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我自己吃！”霍辰被激到了，一筷子夹走小月儿眼前的鸡爪子。 说是迟那时快。 这鸡爪子入口。 嗯！ 没有想象中的腥味，吃着也不腻，微微甜还辣滋滋的，肉质煮的软烂，都不用咬，这一吸溜就吸到嘴里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香味似乎都渗透进骨头里了，恨不得连骨头也给它吃了。 美味的恰到好处。 吃了一口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这是咋做的？”霍辰不可思议，他吃的这是鸡爪子吗？ “哈哈，我这叫卤香凤爪，咋样，跟你以为的不一样吧。” 霍辰拉着个脸，很是不愿意承认。 ‘’好吃不？”沈晚娘看他那神情就了然。 “确实，还不错。” “哈哈哈。”沈晚娘心花怒放，小辰的嘴巴就是盖章的，他都说好吃那一定好吃。 小月儿赶紧抄起一根鸡爪子就啃。 哇，完全不够啃。 “娘亲做的真好吃。” “你也吃啊。”沈晚娘给霍君安夹。 父子三人吃到口中，都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霍君安吃了两个就停下了，剩下霍辰小月儿是停不下来了，一个接着一个。 直到碗空了。 小月儿抱起来还想去盛。 走到一半想起来这些都是为了给哥哥挣修束用的，她又懂事的停了下来，小嘴一抹，“我吃饱啦！” 吃过鸡爪才尝鸡肉，全家人的评价也都还不错。 不过公鸡肉要结实一点，沈晚娘又回锅了煮了一回。嫂子 这天晚上他们早早睡下，第二天天刚一蒙蒙亮，一家四口担着扁担就就出发来了镇上。 镇上沈晚娘也算有熟人了，他们直接到了之前卖烧麦的粥铺前。 老板娘正坐在门槛愁闷的嗑瓜子，显然是因为生意不好而忧虑着。 她这么一抬头，就瞧见了对她嫣然一笑的沈晚娘了。 “诶唷，大妹子。”老板娘一下站了起来了，“我可算看见你嘞，你咋好些日子都没来呐。” 沈晚娘叹气，“唉，我倒是想来呢，可是天冷了，没有新鲜的蘑菇采，烧麦做不来，就来不了。” “那这回是。” “这回我寻思来卖鸡肉鸡汤来。”沈晚娘张望了一下粥铺里面，客人只要零零散散两个老人。 “买卖不景气？” “唉，可不嘛，” “这样，姐妹，你蒸上一大锅白饭吧，咱们两家一块卖。” “白饭卖的出去吗？” “你看看我这是啥？”沈晚娘掀开自己带来的大木桶的盖子，一股馋人的鸡肉香扑面而来。 闻的老板娘食指大动，“鸡肉拌饭，大妹子可真有想法，我这就去煮饭去。” 老板娘乐呵呵的去了，中途又送出两张长板凳来，帮着沈晚娘他们把摊位摆起来。 天寒地冻，路上的行人都裹得紧紧的。 霍君安这边先打开了一只木桶，里面的鸡肉香味顿时散开了。 “香菇鸡啊，香喷喷的香菇鸡。”沈晚娘乐悠悠的吆喝起来，一边夹出两个鸡腿一左一右给了家里两个小家伙。 “娘亲，我们不吃，这是要卖的。”小月儿很懂事的拒绝。 “又不是让你俩白吃，你俩吃的时候吃香一点，这样就吸引到客人啦。” 两个小家伙这么一听，立刻就懂了，大口大口的啃着鸡腿，又香还能赚钱，他们俩更开心了。 “哇…呜呜呜…” 果然，没一会儿，人群里就有小孩子趴在大人的肩膀嗷嗷嗷哭了起来。 “鸡，吃腿腿。” “那是人家的鸡腿啊，爹回家让你娘给你做好不。” “不，就要，他们家，鸡腿腿。”小孩子连哭带叫，哈喇一直往下掉。 那当爹都是对孩子没辙的，扛着自家孩子只好过来了，“老板，你家鸡肉咋卖？” “一碗十五文。”霍君安道。这是沈晚娘出门前定好的价钱。 “你这也太贵了呀，买一只大公鸡才多银钱。” “我们卖的贵可有贵的道理呀。”沈晚娘早知道客人会这么说了，顺手夹了一小块鸡肉给男人怀里的孩子，“我们家做买卖，先尝后买不吃亏。” 嫩滑的鸡肉入口，小孩子嘴里嚼。 啊呀呀，他的眼睛里都有星星要冒出来啦，“爹爹，这个肉肉好好吃呀！” “真是那么好吃吗？” “嗯嗯！”小孩子点着头就像是小黄鸡啄米一样。 “那，那行吧，来一碗，多给我们盛点鸡肉啊。” 十五个铜板铛铛铛入手，“客官里面请，咱们上里面粥铺坐着吃，屋里暖和。” 父子俩坐进了粥铺。 小孩子吃起碗里的鸡肉可是狼吞虎咽。 当爹在一旁看着直咂舌，真有那么好吃吗？他也来吃一块尝尝。 这一尝不要紧，还真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贵，舍不得多吃。 沈晚娘在门外早观察着这位客人了，当爹娘的心情她也理解。 她踏进门道：“大哥，这一晚鸡肉够吃吗？要么再来一碗？” “可不用了，我家儿子吃上就行了。” “害，大哥要不想吃肉，我们这锅里有鸡汤，鸡汤便宜点，五文钱一碗，粥铺里有米饭，你再买上两碗大米饭，又好吃又能吃得饱。” “这样也行？” “行啊。” “那给我来一碗鸡汤，老板娘，米饭我们要两碗。” “来嘞。”粥铺的老板娘一看见生意，那喜滋滋就擦着桌子把热腾腾的米饭送上来了。 男人舍不得吃肉，把鸡汤往大米饭里一浇，搅拌匀了。 一大口送进嘴里。 蘑菇香和鸡肉香混合在一起，汤浓浓的，饭热热的。 真香，真管饱。 第54章 交个朋友 尤其是这天寒地冻的，来上一这么一碗，人都暖起来了。 这父子俩吃的好，其他客人很快也被吸引过去了。 “老板娘，这是卖啥呢？” “鸡肉鸡汤大米饭。”老板娘乐呵呵道：“门口卖鸡汤，我们这卖大米饭，绝配。” “那我们也来一碗。” “这鸡汤真香啊，那再给我们上一碗鸡肉。” “诶呀太太下饭了，老板娘，大米饭再来一碗。” 这做买卖其实也有点玄学在里面的，没客人的时候是没客人，但是客人一旦来了，那是络绎不绝啊。 喝粥的吃饭的喝汤的吃肉的，沈晚娘家的摊位和后面的粥铺互相帮衬互相介绍生意。 不一会儿，木桶里的香菇鸡就见了底了。 “咱们的卤香鸡爪还没卖呢。”小月儿突然叫嚷了起来。 “呀！”沈晚娘听了连拍自己的脑门，这一忙起来咋把鸡爪给忘了。 她赶紧打开另外一只木桶，把鸡爪摆出来了。 “诶，老板娘，这还卖鸡爪子呢。”恰巧，从粥铺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身后跟着两兄弟。这大冬天的，人家打着赤膊穿皮坎肩，“鸡爪多银钱？” 这鸡爪得便宜点吧，刚吃她家的鸡肉挺好吃，也想买点鸡爪回去下酒。 “咱们家这是卤香凤爪，是二十文一碗。” “啥！”这大老爷们被吓了一跳，“你想啥呢，你这鸡肉才十五文一碗，几个破鸡爪子卖二十文。” “是呀，老板娘你这也太黑了，又不是真的凤凰爪子。”其他人也道。 “你不能仗着自己吃食味道还行就漫天要价啊。”不少人围拢了过来。 大家伙这反应，沈晚娘一点都不带惊讶的，她笑眯眯道：“诸位有所不知啊，这吃食吃的是啥，吃的不就是滋味吗，倘若我这卤香凤爪比香菇鸡还好吃，我卖的贵它也正常啊。” “嘿！你敢说鸡爪子比鸡肉好吃？” “敢啊。” “要是你坑人呢，你骗我们呢，咋整。” “你这话说的，我这摊位就摆在这，要是不好吃，你找我退钱，再不行这摊位你给我掀了。” 沈晚娘敢说这话那是有一定底气的，一来她可是得道霍辰这挑剔鬼亲自认证的。 二来这道卤香鸡爪她在前世上跟着抖音学会后早已经实战了数十次，技术炉火纯青。 三来她还有霍君安在身边呢，就算碰上有人故意找茬胡闹的，一个霍君安还不揍死他们！ “好哇，既然老板娘你夸下海口，那咱们就买一碗尝尝，万一不好吃，可别怪我们不客气。”这男人也是被兄弟抬举的有点飘，这就彪上了。 “给。”沈晚娘盛好，递给这位。 这位一碗端在手里给四下里分了，“来，大家伙都尝尝，到底是什么好吃的鸡爪子，要真是那么好吃，我一个人我一口气买它十碗。” 他一边说一边丢了个鸡爪子进嘴里。 然后那么一瞬间，再一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玩意属实是有点好吃啊。 好吃。 相当好吃啊。 还那香菇鸡还香呢。 一行人面面相觑。 而沈晚娘则是坐在长板凳上翘着小脚悠哉悠哉的等着呢，如果能配乐，此时一定响着轻快的小音乐。 “呵呵，这……” 五大三粗的这位这会儿抓耳挠腮。 到底是谁夸下海口了？他可说了人家的东西要是好吃他一口气买十碗。 这也不能张嘴胡说八道说人家不好吃吧。 正为难的时候，霍君安道：“这位兄台，你刚刚可说了要是好吃还买，那就再买一碗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行，那行啊，赶紧再给我来上一碗，这叫啥来着，凤爪是吧，真是好吃呢。” 人家给了台阶下，这就得赶紧下来啊。 一碗凤爪用纸包包起来拎在手里，这位对这摆摊的两口子是露出了佩服的目光。 沈晚娘是很赞成霍君安的做法，来者都是客，赚钱赚的是和气财。 与人为敌那不是最好的办事方法。今天死活拉着人家买十碗，恐怕明天人家这辈子都不会来了。 这人家这么和善，这位兄弟就更不大好意思折腾人了，反而是很稀罕人家。 他硬着头皮便道：“敢问这个兄弟姓甚名谁，你家的东西味道好，两口子做人也厚道，要是不嫌弃我粗鲁，咱们交个朋友。” “好啊。”霍君安点头，“我是清泉村的霍君安。” “我，王大彪！”王大彪砰砰拍着前胸，“就在这镇西住着，是个屠户，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兄弟有啥事随时去那边喊我。” “好，那我们记下了。” “那就回见！”王大彪剽悍的一抱拳，迈着大步就走远了。 这是沈晚娘没想到的，出来做个小买卖，还交上了一个朋友，还挺有趣儿的。 经过刚刚那么一闹腾，这卤香鸡爪简直是打开了知名度，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买上一碗。 尤其是一些富裕的人家，本来是看不上这小摊位的。这下出于好奇也不少人来买。 鸡爪微辣脱骨又下饭，后面粥铺的老板娘卖饭的速度都嗖嗖的。 等过了晌午，沈晚娘两只大桶里面的鸡肉鸡爪就全部卖完了。 粥铺里的米饭也卖光了。 粥铺的夫妻俩乐得简直合不拢嘴，非要拉着霍家一家留下来吃饭。 拒绝不了，他们便留下来吃了一顿。 吃好了带上两个小家伙就是一同买买买，闺女要花要布，儿子要墨要书，沈晚娘通通满足。 最后各式糕饼点心又买了好几大包。 这一来一回，过了晌午他们才回到了村里。 午后，正是村里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跑出来玩的时候。 小辰和小月儿一迈进村子就看见了阿牛和狗子他们在一块玩冰呢。 “月儿，你们又上镇上啦？”曾阿牛几个人看见这兄妹俩都一脸羡慕。 “是呀，阿牛哥，我们全家都去镇上了。” “镇上好玩不？” “好玩呀，镇上什么都有。” 一群小伙伴凑在一块，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了。 沈晚娘想着今天生意好，干脆停下来对这一帮小孩招手，“都过来，娘娘今天赚了银钱买了点心，都一块过来吃啊。” 大包的白糖糕拆开，一人两块的给他们分，都是自己孩子的好朋友嘛，沈晚娘当然不能小气。 白糖糕晶莹绵软，小伙伴们拿在手里都舍不得吃。 田大郎也夹在这群小孩子后面，只是他低着头不敢言语，自从欺负人被霍家整过，他现在看见沈晚娘就害怕。 沈晚娘看见田大郎这孩子其实也挺不落忍的，毕竟这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看着他穿得皱巴的衣裳袖子都漆黑发亮了，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换。 沈晚娘捡出两块白糖糕递向了他，“来，大郎，这你的一份。” 第55章 嫉恨 田大郎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沈晚娘拉过他的手把白糖糕放进他的手心里。 田大郎感觉开心极了。 白糖糕真好看，霍婶婶的手也真好看啊，跟别的婶婶都不一样，霍婶婶的手又白又棉，不干巴巴的也没有冻疮。 沈晚娘的手当然是护理的好了，她用的可是实验室里自己亲自研究出来的护手软膏。 田大郎愣了一会儿，很小声道：“谢谢霍婶婶。” 听见这话，沈晚娘亦嫣然一笑，“大郎也是个好孩子。” 小辰和小月儿和玩伴玩起来不亦乐乎，根本就不想回家去了。 于是霍君安和沈晚娘便自己先回去了，告诉两个小家伙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 到家的第一件事，沈晚娘便是把几个钱袋子里的铜板全部倒出来了，一五一十的数清楚。 “这回多少银钱啊。”霍君安坐在一旁喝水，也有些期待的看过来。 这回的香菇鸡和卤香鸡爪卖的是真的好，可能比上次卖烧麦赚的还多。 沈晚娘数了有大半天才数清楚。 她高兴的宣布，“今儿呀，咱们这香菇鸡和卤香凤爪一共卖了七百多文呢。你看，咱们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剩下整整七百文。” “真不少赚。”霍君安也很不可思议，“买鸡一共才花了八百文，咱们这一下本金都快赚回来了。” “咋样，霍君安，你说我能干吧。” 霍君安深深点头，认可是发自内心的，“真能干。” “嘻嘻，你也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干什么都不怕。” 两个人面对着对方，相视一笑。 沈晚娘把赚来的银钱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装进罐子里收好，一部分拿出来零花，还有一部分是要还钱的。 她坐在床边忙的神采飞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清瘦了许多，身上的下巴上赘肉都少了，但也不是干瘦，而是珠润的恰到好处。 普通的土布衣裙穿在她身上也大方素雅。 轮廓分明起来，脸上五官舒展，抬头思量间眼神明亮灵动顾盼神飞。 霍君安突然有了一种懊悔。 如果当初成亲的时候不是他太愤怒于沈家的欺骗，对沈晚娘多有冷淡，也许他们早已经是正常的夫妻。 三年来两个人已经生了诸多间隙，不知道在沈晚娘的心里真实想法是怎样的。 沈晚娘把银钱全部处理完了，正心花怒放。余光一扫霍君安，霍君安正随意的坐在那里，手肘撑着半侧的脸，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真*相貌堂堂*霍君安。 霍君安感知到了沈晚娘的视线，回头看过去。 沈晚娘忙眼尾一动看向别处了，喃喃自语，“这屋里还缺一架梳妆台。” “好。”霍君安懵懵的应了一声- 寒风料峭。 门外响起了沈晚娘的声响，“刘嫂，你在家不！” “在呐，进来呀。”马玉兰和沈晚娘已经太熟了，都不用出去客套了，就一边做活一边喊她进来。 “刘嫂你忙啥呢？” “害，做鞋啊，我家虎子这不回来了嘛，我一看那鞋都穿破了，老大两个脚指头在外面露着。你说他咋想的，也不知道托人告诉家里一声。” “虎子，快出来，见过咱们隔壁你霍婶婶。” “霍婶婶，呵呵。”旁屋的门帘一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走了出来。 模样跟马玉兰生了七分相似，但人却是十分腼腆的样子。 “虎子可回来了。”沈晚娘寒暄道：“在外面学了这么久，怎么样？外面的日子苦不苦？” “开始的时候苦，后来学会了就不苦了。” “是这么回事，万事开头难，后来慢慢就好了。”沈晚娘把带来的点心给他，“来，吃点心。” “唉，君安媳妇，你又给我们带点心，这都可老贵了。” 沈晚娘不管马玉兰说啥，她看着这虎子老实稳妥很是喜欢，把点心塞给他就把他推回屋里去了。 马玉兰心情也好，“我家虎子明年就出师了，不仅不用给师父交钱送礼，明年也就赚钱了。” “可不是，过几年再给他说一房媳妇，你也当上婆婆了。” “呵呵呵，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马玉兰这么一想，乐不可支了。 “来，我这把借你的银钱先给你还上。”沈晚娘从背后一拿，几大串铜钱就给放到了桌上。 马玉兰吃惊了。 “才几天，连三天都没有吧，你哪儿来的银钱？” “赚的。” “呵，那鸡肉卖出去了？” “嗯嗯！” “行啊。”马玉兰跟着高兴，“我就感觉你行，感觉你是能成事的人。什么时候你也带带我，我腌了好些鸡蛋，不知道卖的出去不。” “好吃不，只要好吃，一准卖得出去。” 两个女人凑到一起，话匣子打开跟停不下来了似的。 日薄西山。 霍君安在家饭菜都准备好了，孩子们也回来了，就是不见沈晚娘到家。 没辙，霍君安只好自己找出来了。 这恰巧，就碰见了戴阿春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 俩人一碰面。 戴阿春先愣在了那里。 有些日子不说话了，霍君安气色看起来不错，说不上神采飞扬，这会儿也是心情愉悦。 “君安哥。”戴阿春先叫道。她在外头干了一天的活真挺累的，但是看见霍君安她还是想说说话。 霍君安停了停，“嗯，天这么冷你干活去了？” “是啊，福山村的财主家招短工，好多人都去干呢。” “田瑞呢。” “他，他会干啥。”戴阿春神色黯然。 霍君安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这时候身后响起了沈晚娘轻快的声音，“君安？” 霍君安闻声，露出两分喜色，转身看向沈晚娘去了，“你去哪儿了？” “就在隔壁刘嫂家啊，虎子回来了，就多待了一会儿。” “天黑了，你得早点回家，小月儿一直在等你。”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霍君安点点头，对戴阿春道：“天黑了，你也早些回吧。” 戴阿春张了张口，还没有说出什么，就看见霍君安和沈晚娘已经一块回家去了。 他们肩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 进家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是霍君安说了一句什么，沈晚娘还嗔笑着给了他一个爆栗子。 戴阿春被刺得心口疼，眼泪不听话的往下掉。 霍君安和沈晚娘真是越来越好了。 可是她呢？ 她现在一无所有。 粗糙的手背擦过脸上的泪，心里的痛一点点全部化成了嫉恨，伤感的眸光慢慢变得幽冷。 她都得不到的，沈晚娘凭什么得到？ 第56章 不会介意吧 夜深了。 外面寒风吹过树梢，遮住了半个月亮。 田家的大门忽而被推开了，伴随着一阵酒气田瑞从外面进了来。 “你怎么又喝这么晚？”门外是田家老爷子嗔怒的声音。 “少管！”喝多了的田瑞，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 他磕磕碰碰进了里屋。 煤油灯下，戴阿春正在做针线活。 “呵呵。”田瑞笑了两声，有些诧异的低头对戴阿春看了又看，突然抓起她的下巴怼上去。 “怎么回事，我今天回来得这么晚，你也不骂我了。” “骂你又有什么用呢。”戴阿春淡淡的说道：“今天喝得这么晚，有没有吃饭，我再给你热点饭菜。” “好啊。”田瑞听得高兴，搂住戴阿春的肩膀，“你看看，这才像是我田瑞的媳妇，来，给我香一口。” 戴阿春掩饰过眼底的厌恶，起身给田瑞端出了一番热饭，“先吃饭吧。” 田瑞扒拉了整碗饭，酒也醒了不少。 戴阿春便在一旁道：“你说，我们总是这样种点田打短工的过日子，也不够过的，人家都生了几个娃儿了，咱们才有大郎一个。” “说的是呢，我还想生个二郎三郎。” “你想生，也得有银钱养啊。”戴阿春继续道：“这些日子我看不少人都做了吃食拿去卖，要么咱们也试试，你以前也是在外面学过帮厨的，不比别人差。” “那玩意能赚银钱？”田瑞打了个饱嗝。 “能啊，就霍辰他爹娘就靠着这个赚了不少了。” 提起霍家的人，田瑞不耐烦的很，“戴阿春，你什么意思啊，你张口闭口就是霍家，你还想着你那相好的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你想看见人家霍君安休了媳妇，好娶你啊。可能吗？你都嫁给我多少年了。再者说，我近来也看见了，那君安媳妇，呵呵，是越来越好看了。” 这话听进耳朵里，戴阿春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搁着往日她肯定要和田瑞打闹一场。 但她今天忍了。 君安哥现在能和沈晚娘好，能是因为什么？她早也听说了，无非就是沈晚娘做了点吃食拿出去赚了些银子。 赚银子谁不会？ 她必须要让君安哥看看，沈晚娘能做的事情，她戴阿春一样可以。 并且，一定会沈晚娘做得好！ 想到这，戴阿春软下来拍拍田瑞，“你别往那些地方想了，我嫁到田家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是田家的人。我想做吃食赚银钱完全是为了咱家，你这么多年，就不想多赚点银钱风光风光？也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你的本事。” 田瑞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戴阿春的话还真让他给听进去了。 沈晚娘这边，一到家就吃过了饭了，想着自己啥也没帮忙，随手去把碗洗了个干净。 “娘亲，明天还去镇上吗？”小月儿跟着奔波了一天，人都困倦了，想到白天的日子还是意犹未尽。 “明天啊就先不去了，咱们得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再说了，鸡肉还没有准备出来。” “那大明天去。” “对，大明天。” 一夜安睡。 第二天睡到了自然醒，霍家一家才悠哉悠哉的醒来吃饭做事。 杀鸡拔毛的事情自然是霍君安的活。 沈晚娘则是做衣裳上瘾了，之前给小家伙们一人做了一套外穿的，现在又开始做起了棉衣。 冬天冷，每个人的棉衣她都絮上厚厚的新棉花。 安安心心享受一天恬静的日子，到了夜里，沈晚娘才开始下锅炖鸡和卤鸡爪。 这样，小伙慢炖，炖上一个晚上。 次日的早上便正好全部入了味脱了骨，浓浓的油汤盖在表层，里面的肉和汤都是滚烫的。 吃罢了早食，一家四口就再次出发来到了镇上。 上一回和粥铺的老板娘早也约好了，今儿粥铺烙上饼和米饭等着他们就好。 果然一到粥铺门口，沈晚娘就瞧见了老板娘两口子在门口在那踱步子呢。 应当是等的着急。 沈晚娘热情过去道：“老板娘，我们来啦！” 老板娘一下回过头来，脸上的神色复杂，“沈娘子，你可算来了，我们就在这等着你呢。” “咋了？” “你看那边啊。”粥铺老板指给沈晚娘看，“那边竟然也出了一个卖熟鸡肉的摊子，就在咱们斜对面，这不是跟咱们抢买卖呢吗。” “抢买卖。”沈晚娘喃喃，这倒是她没想过的。 她仔细看过去。 “田大郎。”霍辰脱口而出。 沈晚娘定睛一看，果然是田大郎啊，还有田瑞他们两口子都在那呢。 在他们前面则是摆着一口大黑锅，锅被架起来的，里面热气腾腾，下面烧着干柴，一阵阵炖鸡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 这是现做现卖呢。 旁边还摆着两张小木桌，已经有客人买了鸡肉，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吃着。 看起来味道也还不错。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小月儿十分惊讶。 霍君安思衬了须臾，对沈晚娘道：“田瑞早些年倒是没现在这么胡闹，那会出去学过帮厨。”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闻着还挺香的。” 沈晚娘看向他们的时候，那边田瑞和戴阿春的视线也看过来了。 今天戴阿春收拾的干净利索，她和田瑞一块走了过来。 “君安哥，你们也来啦。”戴阿春笑着过来，十分热络的问道。 “嗯，没想到你们也在这。” “唉，天冷了没有田种，正好，大郎他爹也是学过帮厨，就寻思也做点吃食出来卖卖。” “这是门好营生。”霍君安赞同。 “呵呵，我也这么觉着，我家大郎爹厨艺好，这一来，我家鸡肉饭卖的可好了。” 戴阿春扬起眉梢，目光别了沈晚娘一眼，“唉，听说小辰娘也是卖鸡肉的，我们也是，小辰娘，我们就在这对过卖，你不会介意吧。” 戴阿春的口吻分明有几分挑衅。 后面粥铺老板娘听得想翻白眼。 要是真的在乎人家介意不介意，就不会跑到人家对面来卖来。 真是没事扯闲篇——故意找茬。 第57章 较劲 戴阿春的意思沈晚娘怎么会不懂，这两个月来，她和戴阿春早也过招不是一两次了。 沈晚娘微笑着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咱们都是清泉村的人，大家一起赚钱是好事。” “那就好。”戴阿春语调十八弯，“我就担心到时候万一我家卖的比你家好，你会生气呢。” “不生气，做买卖这种事嘛，讲究的是各凭本事。” “好一句各凭本事。那我们就先忙去了。”戴阿春的下巴颏昂的高高的。 田瑞可是正经八百学过的帮厨，再怎么着本事也得比沈晚娘一个乡下女人强。 还笑。 我看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眼看着戴阿春和霍家较上劲了，田瑞的心里头可真是舒坦。 这么些年他最讨厌的人就是霍君安了，霍君安就是个伪君子，装的人模狗样，私下跟别人老婆眉来眼去。呸！ 两口子难得有劲一块使，叫卖的十分卖力。 “鲜鸡汤，热腾腾的鲜鸡汤嘞，大块的鸡腿鸡肉饭，大家伙都来尝一尝嘞。” 热气腾腾中戴阿春卖力的吆喝。 本来就围观着的客人越来越多了。 “老板娘，给我来一碗鸡肉饭。” “客官是要大碗还是小碗？大碗是十二文，小碗是十文。” 一碗一碗鸡肉饭卖出来，田瑞家摊位的两张小桌上很快就坐满了人了。 粥铺老板娘皱着眉头，“这可真是准备得这么充足，影响咱们买卖啊。” 沈晚娘明了。 这田瑞两口子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至少在村里村外打听清楚了她的买卖是怎么做的。 如今开到对面来，一来他们也可以赚银钱，二来是想也打击打击她沈晚娘。 “他们卖啥都是他们的自由。”沈晚娘乐观许多，“来吧，老板娘，你也搬两张桌子出来。” “好。” 两张桌子摆在粥铺门口。 沈晚娘搬出自家做的香菇鸡，盖子一开，长柄的大勺子插底搅起来。 这样，香菇鸡的香浓的味道顿时就飘散出来了。 鸡肉的香味和蘑菇的鲜味充分结合在一起，又香又鲜让人闻了就垂涎三尺。 这回的汤沈晚娘特意熬的更久，浓香味一出来大半条街都能闻得见。 直接把田瑞家的鸡汤味给盖住了。 “那是上回那小媳妇的香菇鸡。” “是呀。” “诶呀她家的鸡肉可太好吃了，走赶紧去吃一碗，我请你。” “走哇。” “老板，两碗香菇鸡，两碗大米饭。” “好嘞。” “还有哇，再来一盘卤香凤爪，我们是老客了，多给我上个鸡爪子。” “没问题，今儿白送客官两只。”今儿对手就在跟前，沈晚娘也大方。 香菇鸡和卤香凤爪一开场，就把不少客人吸引了来了。 对面戴阿春看见沈晚娘这有了客人，立刻加大嗓门吆喝起来，“鲜鸡汤啊，现做现卖，都是好材料，走过路过的都来尝一尝啊。” 沈晚娘听见这动静，也不甘示弱，“香菇鸡来啦，鲜嫩的香菇鸡啊，先尝后买不吃亏，不好吃不要钱。” 小月儿一看见自家娘亲叫卖的辛苦，自己跑出来了，笑眯眯叫着路过的行人。 “大叔，你们尝尝我家的香菇鸡啊。” “大爷爷，我家的香菇鸡可香啦。” 小月儿都上去了，霍辰还能让小月儿比下去，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加入了小月儿。 这田瑞瞧了，再看自家儿子田大郎，上去就是一巴掌，“你看看人家孩子在干啥，你也跟着吆喝啊。” 田大郎迫于无奈，红着一张大脸跟着田瑞叫卖起来。 这一时间，双方的买卖都很不错。 可随着时间点点过去，高下就分出来了。 田家的鸡好吃，可是霍家的更鲜啊，尤其是霍家的卤香凤爪太下饭了。 霍家的客人明显就比田家那边多出了不少。 田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这样不行啊，那边的客人更多。” “真是邪门了，难道他们做的真的更好吃？”戴阿春攥着围裙的一角，突然道：“这样，咱们再便宜点。” 田瑞便扯开了嗓子。 “鲜鸡汤，鸡肉饭，价钱实惠啊，咱们鸡肉饭现在八文钱一碗了啊。” “八文是不是太低了点。”戴阿春小声道。 “你傻啊……”田瑞对着戴阿春耳语了几句，又开始吆喝：“八文，八文了啊，八文钱就是一碗鸡肉饭啊。” 这样一喊，不少客人都往那边跑。 “走啊，咱们去那边吃饭去，那边的饭便宜。” “还真是啊，咱们普通老百姓，能省几文就是几文。” 这么一来，本来坐进了粥铺的人都有又跑过去的。 粥铺老板把毛巾重重砸在桌上，气呼呼道：“霍兄弟，你瞧瞧，他们那不是故意的吗？刚才还十文，这会八文了。” “可不能让他们抢了咱的买卖啊。”老板娘道：“沈娘子，要不咱们也降价。” 沈晚娘冷静许多，她的目光落在斜对过桌上的那一碗碗鸡肉饭上。 “娘亲。”霍辰突然跑过来踮起脚对沈晚娘说了一串。 沈晚娘颔首，“你呀，和我看到一块去了。” “你们母子俩说啥呢？”粥铺老板完全不懂。 “大哥，你过来，我给你说，你这样。”沈晚娘对着粥铺老板又是一阵嘀咕。 说完了，粥铺老板摘下围裙不一会儿就钻入了人群里，而沈晚娘继续原价售卖。 霍君安是淡笑着，丝毫不惊讶沈晚娘的淡定。 不一会儿。 就听见田家那摊位乱起来了。 是田瑞在和一个年轻后在推搡。 “干啥啊，咋还动手了啊。” “咋不能动手了，有你这么做买卖的吗？退钱！” “凭啥退钱！饭你都吃了还有退钱的，你把饭吐出来吗！” “你二大爷的，同样都是鸡肉饭，老子刚才吃的时候你卖十文，这一会儿功夫你卖八文了啊，你缺德不，赶紧把差那两文给我吐出来！” “我就不退，你把我咋地。” “当家的，你别闹啊。”戴阿春见势不对，赶紧拽住了田瑞，“我们是来做买卖的，不是来打架的啊，你这样，不是让人家看你笑话吗。” 第58章 心痒痒 戴阿春连哄带拽，终于是把田瑞推到了一边去了，赶紧两个铜钱给那血气方刚的后生，“小哥啊，吃个饭嘛不要生气，你大哥他不懂做买卖，你别跟他计较啊。” “哼，不懂做买卖出来干啥，回家种地啊。” “你拿了钱还呲呲啥，信不信老子揍你！”田瑞面子上不好看，就开始犯浑。 好在戴阿春和田大郎在才劝住了他。 这么一番闹腾，田家这买卖又少了几个人，毕竟这老板脾气这么火，一会儿跟人干起来伤了自己算咋的。 看到这一幕，粥铺老板娘直接看笑了，“我刚才就感觉哪儿不对劲，这一会十文一会八文的这不厚道啊。” 她看见自己男人回来了，连拉着人道：“他爹，我告诉你，刚你不在这会儿对面差点打起来了。” 粥铺老板听着这话可一点都不意外，“呵呵，不然呢？你以为沈娘子叫我干啥去了？” “……”老板娘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过来，“赶兴刚刚那后生是你找来的。” “唉，也不能这么说吧，我只是跟他发几句牢骚，他是附近方铁匠的学徒，性子跟他师父一个样，脾气横！”老板颇为得意。 “看你嘚瑟那个样儿，那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吗？还不是人家沈娘子。” “还别说，沈娘子她就是聪慧过人。”粥铺老板喜滋滋的，抬一抬下巴示意自己媳妇往对面看。 老板娘那么一瞧。 哟嚯。 对面又嚷嚷起来了。 这回嚷嚷起来的是戴阿春和一个老太太。 “这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嘛，你这个几个意思！” “吃饭给钱你也不能黑心吧，你也太黑了，太偷奸耍滑了！” “谁偷奸耍滑了，你这老太太你别乱说啊，你瞎咧咧影响我买卖。” “那你做事厚道点啊。我刚和我老头吃的第一碗鸡肉饭它有四块鸡肉呢，好家伙，现在我又买一碗给我小孙孙，就变成两块鸡肉了，你说你们这不是偷奸耍滑是干啥！你当我老太太傻！” 小伎俩被戳穿了，戴阿春整了个脸红脖子粗，气势也低下去了，“那不是因为刚才是十文一碗，现在这是八文一碗嘛。” “噢，是这意思啊。”老太太气的连拍巴掌，“大家伙瞧一瞧看一看啊，有没有这样做买卖的。嘴上嚷嚷便宜了，这是诓大家伙呢啊，实际上给的鸡肉少了大半。你们两口子，这算盘是打的当当响啊，明着是便宜，实际上更黑了！你们是不是以为全镇上全都是大傻瓜啊！” 老太太这么一闹，不少人都明白了过来了。 “赶兴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咋便宜了呢，我这吃了一碗都没吃饱。” “这卖鸡肉饭的可真不厚道啊，怎么这么多心眼呢。一会十文一会八文，一会肉多一会肉少也不明白的说清楚在这耍心眼。还不如一文钱一分货，该是什么是什么，实实在在的做买卖呢。” “可不是，这寻思吃吃肉解解馋，老天爷，跑这吃了一肚子气。” “咱不吃了。” “对，走，咱们换别家。” 连着闹了两回，田家这鸡肉饭的摊位直接空无一人了。 这可是田瑞戴阿春完全没想过的，这会直愣愣的在那风中凌乱。 那边的客人少了，粥铺这边自然就多了。 老板娘一边切着案板上的大饼，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男人，“他爹，这，这也是沈娘子的主意？” 粥铺老板点头，“不然呢，我哪儿想到这一层了。” “沈娘子，你可真……绝了啊。”老板娘不敢大声，悄么么对沈晚娘一脸佩服，“还是你招儿多。” 沈晚娘早知道会是这样了，她温柔笑道：“其实也不是我多有花招，而是对面这买卖做的属实不厚道。又想凭着便宜压我们一头，又不舍的真出肉。” 沈晚娘摸摸霍辰的小脑袋瓜，“我们娘俩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后面盛鸡肉饭的时候他们故意抖勺子，把肉块全抖下去了。” 所以她才叫了粥铺老板去找几个认识的熟人聊一聊。 这么一聊，自然有不肯吃亏的人去找田家算账。 “这也真够绝的。”老板娘啧啧。 “不说了，咱们继续咱们的买卖。” 鸡肉鸡汤一碗一碗的往外卖。 霍君安负责盛，沈晚娘负责收账。 偶尔闲下来沈晚娘走到霍君安后面，轻轻道：“我今天和戴阿春杠上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霍君安无奈摇头，“我要是不高兴，从一开始就会阻止你了。这个阿春……属实不应该这样。” “她从前也这样吗？” “从前她至少厚道许多。” “近墨者黑吧。”沈晚娘也不禁感叹，嫁人真是二次投胎，嫁给了品行不端正的人，自己也慢慢被带歪了。 “我想有机会的话去劝劝阿春。”霍君安说完，又忙道：“你会因此生气吗？” 沈晚娘眉梢一挑，“如果我说我会生气呢。” “那我就不劝了。”霍君安回答的飞快。 沈晚娘失笑，“我哪里有那么坏，你想劝就劝喽，毕竟你们一起长大的认识这么多年，只要你们什么都没有，我沈晚娘不是小气鬼。” “肯定是什么都没有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那就随你的想法吧。”沈晚娘笑笑，暖暖日光照射过来，一双亮堂堂的眸子尽显温柔明媚。 香菇鸡和卤香凤爪很快卖完了，霍家一家四口和粥铺夫妻俩说说话，也就挑着扁担回了村里去。 而这两个时辰里，田家那边几乎是没生意的，直到霍家人走了，他们又卖了很久才勉强卖完。 过了晌午，街上的人也少了。 粥铺老板擦桌子擦的出神，一个茶壶都差点掉地上，还是老板娘接住了。 “他爹，你这是想啥呢？家都快让你砸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这不是想着咱家的买卖呢吗？” “现在咱买卖挺好。” “再好也就是卖个粥卖个饭能赚几个钱，你瞧见那霍家没，人家走的时候可鼓了一个大钱袋子。” 老板娘警惕的端详起了自己男人，突然冷脸道：“我告诉你啊，你别给我想幺蛾子，咱们跟着人家赚点是点就挺好。论起做鸡炖肉的你没人家那个本事！” “我不会我还不会学她的吗。” “你敢，那沈娘子脑瓜装的都是什么，可不是一般人有的。你没看对面那田家的小媳妇，那都不是沈晚娘的个儿！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还丢把米！” 被媳妇一顿熊，粥铺老板耷拉下了脑袋，可他想想霍君安那鼓起来的钱袋子，还是觉得心里有点痒痒。 第59章 还有别的招 “五十四串，五十五串，又四个铜板。” 田家里屋，戴阿春坐在桌子前一五一十的数着，数完了，对一旁田瑞道：“一共是五百五十四文。” “还凑合。”田瑞正喝着剩下的鸡汤，又累又躁，“买鸡用了多少文来着？” “鸡是买了五只，九文一斤，花了四百多文。” “呵呵，也真还可以了，也就是说，咱们一下就赚了一百多文。” 田瑞兴奋把碗筷一撂，过去就是把这些铜钱全部都捞到了自己手里。 “你拿来，谁让你拿的。”戴阿春着急的抢了回去，“本钱可全部都是我出的。” 戴阿春当日和田瑞商量过了摆摊卖吃食的事情，可田瑞根本拿不出银钱来，他的银钱都拿去吃喝赌钱了。 这些可全是戴阿春自己私下存的体己钱。 本来是想留给大郎以后娶媳妇，可想想自己已经完全容忍不了沈晚娘了，便狠了心全部拿了出来。 这会儿她自己要看得死死的。 “咱们早一会儿可是说好的，谁出了这本钱，赚的钱就归谁管。” “那我白给你出力了。”田瑞不爽。 “你等等吧，赚多了，我就给你拿喝酒钱。” 田瑞今天也是累，又早起宰鸡炖肉，又是去镇上昨买卖，没了精力跟戴阿春争，人咣当就往床上一躺。 戴阿春虽然赚了银钱，但心里仍旧是不痛快，一股子气在她胸膛里无处发。 同样都是卖鸡肉饭赚钱，沈晚娘那边的价钱卖得高竟然还卖的快。 她又不比沈晚娘差！ 凭什么。 沈晚娘这会儿怕早因为她家摊位出丑而笑掉了牙！ 她仔细复盘了一遍，把错误都归到了田瑞身上，要不是田瑞降价又偷摸偷工减料，怎么会被人找茬吵起来的。 戴阿春便道：“当家的，你怎么就睡下了，赶紧起来去福山村呀。” “去拿干嘛！” “当然是买鸡了，今天的鸡肉都卖完了，咱们明天还得去！明天咱们一准比他们霍家卖的好！” 田瑞也是看不惯霍君安，每天装的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田瑞一个打挺就起来了，“说得对，咱们非得把霍家给比下去，叫他们嚣张！” “不过，你得给我银钱，不然我拿啥买。” 戴阿春不情不愿拨了铜板过去，“讲讲价，看能不能便宜一点。” “这还用你叨叨。” 田瑞提了鞋就出去了。 田大郎窝在角落里，他默默的思考着什么东西。突然小声道：“娘，咱们为啥非得跟霍叔家对着干呀。” “你说什么呢？谁和他们对着干了，你这个兔崽子，是人家追到你娘头上洒尿了！”戴阿春恼了，上去就给了田大郎头上一巴掌。 田大郎吃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到了嘴边的话全部都咽了下去。 田瑞买回了鸡当晚就宰掉炖好了。 第二天他们又上了镇上，只是想想昨儿被沈晚娘看了笑话，这一回他们挪了个地儿，离沈晚娘远了一些。 戴阿春自信今儿会卖得多好，可是从早上卖到了晌午来的客人数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鸡肉饭倒是有人买，但是远不如沈晚娘那边多。 戴阿春累了坐下的时候，也听见了客人几句小声的抱怨。 “唉，这家的鸡肉饭比起前面那一家真是要差不少。” “是呀，只是便宜了些，那边人多太挤了，只好在这边对付一口。” 对付一口？ 戴阿春和田瑞都听得火大。 田瑞一脚下去一个板凳就给他踹翻了。 戴阿春愤怒过后要冷静许多，难不成那沈晚娘的手艺真的比田瑞还要好，田瑞可干过正经八百的帮厨。 她就动了心思得尝尝沈晚娘的鸡肉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田瑞在镇上还是认识几个酒肉朋友，田瑞去找了认识的人，托他买了一碗鸡肉饭一碗卤香凤爪。 吃在嘴里，这滋味果然不一样。 “竟然这么鲜。”戴阿春紧紧皱着眉头，“当家的，为什么他家的鸡肉这么鲜。” “是蘑菇的味道。”田瑞嚼了几口，下结论道。 “可蘑菇在哪儿呢？”筷子在眼里翻来覆去，也没有翻出一块蘑菇来。 “也许是炖的时候放了蘑菇，后半部分又摘出去了，蘑菇也当调味的作用。” “这个卤香鸡爪更好吃。” “这个我大概能吃出她里面放的什么作料。” 戴阿春听了大喜过望，“那你回去就做做试试，那沈晚娘一个乡下女人都能做出来的东西，我就不信你做不出来。” “那是肯定。”自己媳妇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夸过自己，这头一次田瑞听的心里飘。 收摊回去之后。 田瑞立刻煮上了一只鸡，把山货铺里买来的蘑菇干也都放了进去。 小火慢炖大火收汁，满屋子夹着蘑菇味的肉香。 戴阿春都等不及了，拿了碗筷捞了一块吹着吃起来，吃着吃着她的脸色就变了。 “咋样？”田瑞问。 “当家的，这，这还是不一样啊……” “我吃一口。” 田瑞嚼了一口，脸色也慢慢变掉了。 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放了蘑菇还是和沈晚娘的鸡肉不是一个味？ 不仅不鲜，甚至是有一丝丝苦。 戴阿春失望过后就是恼火，把碗重重一墩墩在桌上，“这是咋回事啊到底！” “真他大爷的邪气，难不成沈晚娘有啥偏方不成！竟然还不是一个味！”田瑞同样恼火。 “你们又吵吵啥。”院子里田家老爷子一掀帘子进了来，“不是一个味又咋了，你做菜也还可以，有人买能挣银钱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我们必须比他们做得好！” “比什么比，这才刚开始，做菜也得好好琢磨，变着法给人做好吃了，做出自家独有的滋味，照样稀罕吃的人多。你们两个少要瞎闹，多学学人家霍家两口子的踏实。” 田家老爷子在家还是有些地位。 田瑞和戴阿春被斥了一顿都不言语了。 可不说话不代表他们被说服了。 老爷子一走。 田瑞便愤愤道：“你给我看着吧，我还有别的招！” 次日晌午收摊之后，田瑞便到了镇上那家粥铺。 第60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家粥铺田瑞前几天就注意到了，他兄弟也告诉过他，霍家那两口子和粥铺是合伙那么个关系。 霍家两口子卖的是鸡肉卤鸡爪，而粥铺两口子则是卖的大饼和米饭。 鸡肉的价钱远远高于大饼米饭许多。 这就好办了。 田瑞迈进了粥铺的门槛。 里面老板正擦桌子收拾板凳。 “客官，我们这就要打烊了，要喝粥还是吃饭得明天再来。” “我不是来吃饭的。”田瑞放下一只板凳坐下，“老板，我是来跟你聊聊。” “哟呵，客官，咱……”老板一回头瞧见田瑞，这不是也卖鸡肉鸡汤的那人吗？ 看着老板没说话，田瑞笑道：“老板你应该见过我吧？我之前就在斜对过。” 老板点点头，“那你今天到这来……” “我也想跟你合伙呢。” “合伙？这可不巧啊，兄弟，我们和人家霍家夫妻俩是合伙来的。” “我当然知道了，他们卖肉你们卖饭，他们赚大头，你们赚小头嘛。” 听见这话，粥铺老板的脸色沉了沉。 “你说这世道，开门做买卖的，谁不是为了赚银钱，你就不想多赚点？” “可我们又不会做。” “我会啊，我的手艺你们可看见过的，虽然比不了沈娘子，可也不差啊。” “你这意思是……” “这样，你们啊，就别跟他们合伙了，来跟我们合伙来，我们虽然也是卖肉，但赚的银钱分你们……二成。” “兄弟此话当真？” “这种事谁能骗人呢，你要是不信，咱们可写个字据。” “那倒是不用，兄弟这样的好主意，我自然也是愿意。”粥铺老板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看了看身后没人，又道：“不过，咱们能做起来吗？那沈娘子的鸡肉又是一绝，一般人属实做不出来。” “老板跟他们打交道这么久，就没留意做法？” “害。”粥铺老板提起来直咬牙，“我给你说啊，这个沈晚娘可精明得很呢，人家天天是做熟了才来，就是防着我们呢。” “她呀，这是在利用你们这个粥铺。” “说的是啊，我心里也怨他们呢。” “那可怎么办呢？”老板发愁。 “这个精婆娘。”田瑞恨的吸气。 “对了，老板，你们这么久一起做买卖，就没留心他们都买啥作料？” 他干过帮厨，如果知道是啥作料说不准他也能做出来。 “那倒是有。”老板眼睛一亮，“不仅有啊，而且他们买的作料还挺不常见呢，上回还托我帮着买来着，我这可有个单子。” 老板从最底层的抽屉里小心翼翼找了出来，“就是这，我都帮他们买了两回了。” 田瑞一目十行的扫过，顿时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里都是得逞的奸诈。 “呵呵，有老板你这份单子，问题就不大了，你们就等着和我们一块发财吧。” “兄弟，你留下名字啊。” “姓田名瑞！”田瑞拿到了单子，迈着大步就离开了。 “这真的是佐料的单子？”作料单落在戴阿春的手里，戴阿春翻来覆去的看。 “害，你又不识几个字你看啥。” “你看着这个单子就能做出来吗？” “肯定能啊，那老板还说沈晚娘精，我告诉你，她傻！她这单子后面还写了数目，你仔细算算她一次能做多少斤肉，这佐料该下多少量也就算出来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做？” “你傻啊，现在就做啊。” “家里鸡还有一只，先做了试试。” “你就那点出息啊你，一只够干啥呢，你去福山村买，买个十几只来。” “十几只咱都买不起啊。” “先赊账嘛，你去赊鸡，我去赊佐料去。” 田瑞和戴阿春分头行动，当晚就全都买齐了。 大晚上别人家都要睡了，他家一阵宰鸡的声响，惊得这附近的狗子汪汪叫个不停。 忙到后半夜，月移西楼，北风呼啸的吹起来。 田瑞打着瞌睡一下醒了，“他娘，你别睡了，赶紧过来看看咱们的鸡。” 田瑞这回炖了两口大锅。 此时满院子都是炖鸡的味道。 戴阿春迷迷糊糊的吸了吸鼻子，“当家的，你这鸡肉味咋和沈晚娘那香菇鸡不是一个味。” “胡扯，我都是按照作料下的，赶紧尝尝。” 一块鸡腿肉吹了吹，田瑞先自己咬了下去。 嚼着嚼着，田瑞一下梗住了似的，他怀疑的看了看这块肉又是一口。 “真不是这个味！” “我尝尝。” “这……咋会这样……” 田瑞和戴阿春震惊的看着对方。 须臾。 田瑞一口啐出了那块鸡肉，眼睛红了叫道：“他大爷的，咱们被耍了！” 今儿的事情也太顺利了。 去找粥铺老板老板也没有反感，第一次接触把作料单子都给他拿出来了。 怪不得！ 田瑞恨恨的叫：“都是骗子！” 天一点点亮了，风停了，北风把村里的小路都刮得干干净净。 霍家的大门一开，霍家四口人担着扁担就出了门来。 “霍君安！” 在霍家的门口不远处，田瑞恶狠狠叫住了他的名字。 霍君安面色平静，“你们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耍我们！” “君安哥。”戴阿春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应该是休息的不好，她的脸色很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你真是着了这个狐狸精的道儿了。” 霍君安看见他们的愤怒，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阿春你不要激动，这不是晚娘的错。” “那是谁的错，你们也太狠了，告诉我们错的做肉的法子，害我们做坏了十几只鸡。”戴阿春又气又心疼，“十几只鸡啊，我们一半都是赊账买的，” 现在他们不仅没有赚到钱，辛苦了一夜，还要赔钱进去。 田瑞气得要命，“沈晚娘，你人怎么可以这么坏，这么贱，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女人！” 沈晚娘一点点惊讶，她想到了田瑞会做出难吃的肉，可没想到他一下做了十几只。 但这不是沈晚娘的错，是田瑞他们自己贪心。 “真是又贱又坏，我们清泉村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田瑞破口大骂。 沈晚娘道：“你怪我可怪不着，是你自己动了偷的心思在先，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反倒怪我这养鸡的了，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第61章 这样就能怀上吗 “呸！”田瑞根本听不进沈晚娘的话，“你明知道我们也在卖鸡肉饭，故意叫粥铺那人给我假的作料配方，你这好人干出来的事！真是坏透了。” “你这么说我可不认，我之所以那样要去粥铺大哥，是因为我在防患于未然，再说了，你自己偷偷摸摸学我的配方，你是什么好东西！”沈晚娘也不是什么挨打挨骂都听之任之的人。 霍君安一向不喜欢田瑞，对沈晚娘说道：“算了，我们跟他没有什么好讲的，我们走吧。” “你们站住！”田瑞不依不饶，冲上去挡住他们，“这事能这么完了吗！” “你还想怎样？”霍君安皱起眉心。 “你们害我百搭进去好几百文，你必须得赔我。” 沈晚娘听罢快要笑了。 这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 “不可能。”沈晚娘淡淡回给田瑞三个字。 田瑞怒气冲冲的鬼叫，“行啊，你们胆子大啊，你们不知道我田瑞是干嘛的吗？你们今天不赔给我银钱，今天你们别想出了清泉村！” 田瑞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又是耍混找事的那一套。 “你当我是吓大的。” 沈晚娘有霍君安在身旁，心里踏实得很。 “想打架是不是，那我和你媳妇都躲远点，你和我家君安单挑个试试看。我家君安上山打猎十二年，几百斤的野猪他都收拾得了，怕你？” 沈晚娘扫向田瑞的余光都有点鄙夷。 田瑞气呼呼的，拳头在空中打了又打，硬生生就是没有敢朝霍君安打过去。 霍君安的身手他打小就见过，真干一仗还不是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又成了村里的笑柄。 田瑞这辈子早被亲娘惯坏了，娇生惯养好些年，是一点正经本事也没学会。 就是出去干帮厨也是他爹娘求爷爷告奶奶的请人帮忙才去了学了，可人家都能一年年干下这一行，有成了大师傅的也有。 他不行，干了不到二年，就嚷嚷着受不了后厨火烧油溅回了村里来。 要不是爹娘积攒些家底，而戴家那戴老头又是势利眼，他连戴阿春都娶不来。 田瑞是混但也不傻。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没办法，他只能吃下这个苦果，装模作样的对霍君安和沈晚娘嚷嚷几句。 “你们两口子，绝对好不着！” “你们给我走着瞧！” 嚷嚷完了，他气呼呼的也就走了。 戴阿春一个人愣在那，眼底里的幽怨只增不减。 这都是沈晚娘造成的！要不是因为她，霍家和田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想到过去的熟识，霍君安对戴阿春道：“阿春，你别太生气了，这件事会变成这样，跟你和田瑞的做事法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是她！”戴阿春气急败坏的指着沈晚娘，“是她故意整我！” “阿春，你别这样说晚娘，晚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霍君安挡在沈晚娘的身前，“你不应该对她有误解。” “我也许应该好好劝劝你，你要想明白晚娘一直以来都很好。” “霍君安，你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戴阿春带着哭音，转身跑得远了。 沈晚娘几分无奈，这不是她想发生的局面，但她没错就是没错。 在前几天的时候，君安就看出了粥铺老板的问题，这老板可没有老板娘那么厚道善良，心眼要多上许多。 当霍君安告诉沈晚娘这些，沈晚娘就想到了万一前有田瑞后有粥铺的老板…… 于是沈晚娘便给了粥铺老板一些好处，并交代了万一田瑞动了粥铺这边的心思，便引田瑞拿到假的粥铺清单。 粥铺老板这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野心不大，见好就收，就听了沈晚娘的。 这样田瑞一试便知沈晚娘早已经先一步想到了他的想法，从而让他打消这些念头。 没想到的是，田瑞比沈晚娘以为的更自以为是和贪婪，才有了这么多损失，说起来他纯属自作自受。 今天看来，也真是她和君安有先见之明了。 “先别想那么多了，早点去镇上，今天的鸡肉少，卖得快。”霍君安安慰过沈晚娘。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因为原来在晚娘的心里他是那么厉害的。 一家四口来到镇上，没有了田瑞这家对手，果然香菇鸡和卤香凤爪果然很快就卖光了。 收摊的时候日头还早。 粥铺老板笑呵呵送上热茶来，“辛苦了一早，暖暖身子吧。” “老板客气了。”霍君安谢道。 “呵呵，应该的，我们这小粥铺还是多亏了你们两口子才让我们买卖好了起来。” 这次粥铺老板的态度真诚许多。 因为经过田瑞找上门的这一次，真的证明了他媳妇的说法。 沈晚娘这个人脑子里装的东西的确不是一般人有的。 他也有几分庆幸，幸好自己什么都没做。 还是和霍家两口子好好处，没坏处。 果然，田瑞这一番折腾给他自己折腾的一蹶不振。 连续两天都没有再来镇上。 也过去了好些日子，沈晚娘还是记挂着金宅的朱夫人的病情，给她开的药想来她已经差不多吃完了。 于是沈晚娘趁着不忙的时候就再次来到了金家。 金家已经人人都认识沈晚娘了，一看见她到了，笑吟吟把她引到了里院。 沈晚娘没想到，金素妍已经在这了。 “沈娘子。”一见沈晚娘，金素妍莲步轻移的走来，脸上挂着丝丝喜色。 “没想到沈娘子先来了，本来还想着今儿我回来娘家，明天就去你们村里找你去。” “我开的药多久要复诊我心里都记得。”话不多说，沈晚娘直接道：“朱夫人，最近的状态自己感觉如何？” “说实话，我的感觉还挺好的。起先吃着你药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吃了几天就感觉睡觉好了，前几天又来了月事，真心比上个月要多，而且，颜色鲜红。” 沈晚娘点头，“看起来恢复得可以，走吧，到屋里我们进一步检查。” 金素妍躺在了床上，沈晚娘打开随身实验室，最近买卖做的不好，好感分值又增加了一些，正好给金素妍做个彩超。 随着微型探头移动，沈晚娘看着电子屏幕上的显示一下露出了笑容。 “不错。” “卵泡发育得不错。” “那是什么？”金素妍完全不懂。 “现在不知道没有关系，以后有时间了我再给你仔细讲。”沈晚娘算了算日子，“这样，朱夫人，你尽量在这个月的十七、十八到十九这几天注意同房。” 金素妍听了脸色一下就涨红了，忙用衣袖遮住半张面颊，小声道：“难道这样就能……怀上吗？” 第62章 下蛋的鸡 “先试一试嘛，如果这个月不行，我们就下个月再来。不过，这个月我就有八成的把握。”沈晚娘还是十分自信的。 金素妍有点忐忑，真的可以吗？沈娘子真的连哪天同房能够怀上都看得出来吗？ 那些名气昭昭的郎中可都不行呢。 金素妍对上沈晚娘的目光，沈晚娘自信从容，仿佛给她吃了定心丸一样，她一下安心多了。 那就听沈娘子的试一试吧。 金素妍点头应下。 沈晚娘扶着金素妍坐起来，“好了，今天就复诊到这，你这几天多吃点好的，看下个月的月事来不来。” “嗯！” “我先回去了。” “沈娘子，我嫂子还没回来，不等她回来一起坐坐。” “下次吧，家里还要做点小买卖。” “我送你。” 沈晚娘婉拒了金素妍，打金宅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个人迈着大步走在街上，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晌午过后要做的事情。 这时候，一户大门口里哈哈大笑着走出一个大汉，这大汉一边跟主人家告辞，一边后退。 不巧，直接给沈晚娘撞了一下。 沈晚娘定睛一看，这不是上次在粥铺门口找茬的屠户王大彪吗？后来还跟君安做起了朋友。 “诶！”王大彪也看见沈晚娘了，忙乐呵呵道：“嫂，嫂夫人！” 沈晚娘被他叫的不好意思，“我家君安比你大？” “是呀，上回又碰面了，我问来着，霍大哥是二十三，我今年才二十一啊。” 沈晚娘听愣了。 原来王大彪这么年轻呢，可他看着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她以为这老爷们得有三十来岁了呢。 王大彪自己也知道沈晚娘的想法，打着哈哈：“我爹娘都说了，我长得着急了点。” “你把胡子刮了就显得年轻了。” “害，老人都说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一个杀猪的，我就得让人家看着我有本事不是。” 王大彪不在乎这个，跟着沈晚娘话家常，“嫂夫人，我霍大哥呢，咋没有看见他呢？” “他还在前面等我呢，我过来办点事。你要不跟我过去一块找他去。” “我倒是想呢，不过我这也有点忙，我丈母娘和老丈人从外地过来投奔我们来了，我这得给他们看看房子。” “那也好，你先忙着，咱们改天再见。” “等一下啊，嫂夫人，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咋的？” “过几天我老丈人来嘛，我老丈人会酿酒，没准在咱们这做点买卖，我寻思请些人吃吃饭喝喝酒给安排安排。” 沈晚娘灵机一动，“咋的？你要照顾我家买卖？” “呵呵，嫂夫人这脑瓜怎么这么灵光呢。是这样，我想着请人吃饭不得上硬菜吗，你那鸡肉也好吃鸡爪子更好吃，想跟你预定上几斤。” “嗯，那你要多少？” “我到时候请十来个人吧。” “那得炖个两只三只的。” “行，我就要三只香菇鸡，再要两大盘的鸡爪子。” “没问题，是哪天你到时候去粥铺那告诉我一声，我不在告诉粥铺老板也行，我给你提前预备出来。价钱给你算便宜的。” “好嘞！” 沈晚娘这心情还蛮好的，原来走在大街上也会有买卖找上门。 今天的肉卖完了，他们收摊回家。 过了晌午，两口子就一块去了福山村的赵财主家。 这些日子做上了鸡肉的买卖，一直都是在赵家买鸡，开始的时候买的是伤鸡，后来伤鸡都给沈晚娘买完了，就在这买好鸡。 赵家大女儿赵迎春是个好相处的人，给沈晚娘的价钱一直都很实在。 买伤鸡的时候给的是七文，好鸡虽然是涨到了八文，但每次称重都高高的，并且把零头也抹了去。 这回沈晚娘一下便买了十只，回去散养在自家的鸡窝里头。 隔日王大彪找到摊位上来，说是老丈人已经到了，明天就要三只香菇鸡和两大盘鸡爪子。 沈晚娘说到做到，给他准备三只最肥硕的大公鸡，和两大盘满满的卤香凤爪。 王大彪毕竟是君安的朋友，这个面子也要给的足足的。 这天一到了镇上，便由霍君安趁热给送到了王大彪的家里。 王大彪也早准备了银钱，当天就结了。 这样卖了些日子的香菇鸡和卤香凤爪，霍家净赚了就三千多文。 这下，霍辰和小月儿的修束就赚足了。 沈晚娘是越干越有干劲，只是进了深冬，天越来越冷，连着下了两场雪后，路面上的雪久积不化变成了冰，路变得难走。 霍君安便提议应该休息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也就要过年了。 沈晚娘跟粥铺老板娘知会了一声，这二天都没有出门，在家里做些闲事。 现在家里的鸡窝里大公鸡小野鸡都有，从早到晚一天要喂三回。 这些都是小辰和小月儿的任务。 每天一到饭点，他俩准时把这些鸡喂得饱饱的，现在大公鸡一只只威武雄壮，两只小母野鸡也变成大野鸡了。 “咯咯，咯咯咯。” 沈晚娘这天正在屋里躺着闲闲的翻她随身实验室里的药品，就听见了一阵母鸡的叫声。 初一听她没有当回事，再一听，她一下坐了起来。 “娘亲，娘亲！”小月儿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你快出来呀。” “来了来了。” “娘亲，你看，咱家的野鸡下蛋了。” 沈晚娘跟着小月儿一看，果然是鸡窝里的稻草上躺着一个小小的白色鸡蛋。 花灰色野鸡这会儿刚从鸡窝里出来，咯咯咯叫个不停。 就跟报喜一样。 沈晚娘见了同样十分欣喜，“竟然真的养大了，都下蛋了。” “是呀，蛋蛋真好看。”小月儿蹲在地上睁着好奇的眼睛。 沈晚娘过去把鸡蛋捡出来拿给小月儿，“来，你摸摸，还是温暖的。” “真暖呀，嘻嘻。”小月儿的嘴巴都要笑歪了。 逢着霍辰和阿牛从外面溜冰进来，小月儿兴冲冲拿去给哥哥们看了。 院子里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沈晚娘站起来瞧着几个小家伙，轮流在那摸鸡蛋，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第63章 大师傅上门 她真的太喜欢看这个画面了。 也很享受现在的田园生活。 回想几个月之前她还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辛辛苦苦搞研究，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的日子。 现在她每天都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有霍君安在她也没有任何担忧。 两个小家伙每天都会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等他们欢欢喜喜过个年，明年把两个小家伙送出去读书，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赚更多的银子。 嗯，就是银子还赚得不够多，明年她要接着赚。 这样闲下来几天。 沈晚娘觉得家里还是冷，便叫霍君安把土炉子生了起来。 这一有了炉子几间屋子里都暖融融的。 沈晚娘也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就是在炉子上架个架子，随便烤个什么都好吃。 这天沈晚娘躺在屋里闲得抖腿炒瓜子，外面传进来刘大柱的声响。 “君安媳妇，你在家吗？” “大柱哥，我在呐。”沈晚娘悠哉悠哉迎出门去，就见了刘大柱进来了院子里，身后还带着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 这陌生人穿着一身绸布的皮袄，脚上踩着皮靴子，双手交叉在衣袖里避寒，身材圆和稳重，看着倒是是个正派人。 “这位是？” “哈哈，我也不知道这个大哥叫啥。”刘大柱道：“兄弟，这就是你说的沈娘子了。” “君安媳妇，这是在我村口遇到的，说是从镇上专门来咱们清泉村找你的，就是不知道你住在哪家。我心想我熟啊，就把人给你带家里来了。” 沈晚娘更诧异了，“这位大哥找我？” 男人点点头，微笑道：“是啊，我这样贸然前来找沈娘子，属实唐突了。可我要是不来再见沈娘子怕是就得明年了。所以想想还是来打扰了。” “你有话直说就好。” “我叫万英林，也是咱们镇上的人，我呢，是个厨子，现在在城里头一家酒楼做掌勺师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回来镇上探亲，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请吃酒，我在席上吃到了两道十分与众不同的菜，一道叫香菇鸡，一道叫卤香凤爪。” 听到这，沈晚娘明白了几分，“这位大哥的亲戚应该是就是王大彪吧？” “正是正是，他是我家远方表弟。是他告诉我，这两道菜是你的手笔。” “这的确是。” “这两道菜属实是味道特别鲜香，我吃了之后是十分喜欢，只是思来想去也想不清楚你这两道菜是怎么做的。所以今日来这里拜访，就是想问问沈娘子到底是如何做的。” “这……”沈晚娘客气带笑：“我这两道菜得到师傅的欣赏我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我家现在靠着这个营生，你要是来问，我就告诉你了，我明年开了春这买卖要怎么做得下去。” 沈晚娘的屋里还炒着瓜子，她把客人迎进屋里来，一边炒瓜子一边客套。 刘大柱也没打扰，先回自家去了。 “沈娘子的意思我懂，这毕竟是你家的配方，我要了去万一抢了你家买卖。”万英林道：“可我是诚心诚意来的，我愿意出高价买下你的配方。” 这倒是出乎沈晚娘的预料，她从来都还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做菜配方往外卖。 沈晚娘自己还挺喜欢这份买卖，若是直接就卖掉了，这以后…… 沈晚娘拿不定主意，叫小月儿把霍君安给喊了回来。 见霍君安回来了，万英林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不舍得，毕竟这是你们的配方。可是你们想一想看，难道你们不希望这么好吃的美味发扬出去，让更多的人去欣赏它吗。” “这倒也是。”沈晚娘点头。 “呵呵，我呢，七岁开始跟着我爹下后厨，今年三十有六，干这一行已经是三十年的光景，我对这一门行当是打心眼里稀罕。沈娘子的香菇鸡，我很喜欢，我反反复复的琢磨它的味道。现在，我已经大概吃出来了一些佐料。比如有茴香、八角、花椒、还有山楂，蘑菇，蘑菇我不知道你怎么做的，大概是之前就经过了其他的处理，这蘑菇应该是这道菜最点睛之笔，也许还有许些清酒……” 万英林半眯着眼睛，回味着他吃过的香菇鸡的味道。 沈晚娘和霍君安听罢，两人对望，眼底都是惊讶的神色。 这万英林可是真的大师傅。 去吃酒吃过一次，就记得这么清楚，并且竟然已经把她用上的作料全部都给吃出来了。 上次田瑞学她的香菇鸡，肯定也是尝过滋味的，愣生生做得驴唇不对马嘴。 对比之下，这位万师傅真的是有东西的人。 也许沈晚娘今年就算不告诉人家配方，人家再吃几次就会把做法给琢磨出来。 霍晚娘便道：“万师傅，这样，你让我们两个人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 万英林颔首，等在外面。 到了里屋，沈晚娘和霍君安一通商量。想不到，两个人的想法竟然是一模一样。 再出来之后，霍君安来到万英林的面前。 “万师傅，本来我娘子不愿意卖出自己的配方。但我们看万师傅是真心喜欢这行当的人。宝剑配英雄，我们这两道菜的配方卖给你，也许是找到了更好的主人。” 万英林为之欣喜，“好，那真是太好了，你们尽管开个价。” 沈晚娘犹豫了片刻，“两道菜，配方三十两。” 她是这样想的，香菇鸡是作料都被人家吃出来了，做出来其实也是早晚的事，她不想要太高的价钱。 但卤香凤爪，风味独特，十分少见，万师傅再吃些日子也未必完全做的出来。 所以这三十两大半是要在了卤香凤爪上。 沈晚娘等着万英林杀价。 但万英林态度随和，直接道：“好，三十两便三十两，就这么定下了。” “万师傅真是痛快人。” “值得。”万英林点头，“这样，我今天带的银子不够。还得麻烦两位是一会儿跟我回去取银子去，还是明天你们上镇上，我们一手给配方，一手给银子。” “明天吧。”沈晚娘道：“正好，我们也得去见见朋友。” 万英林欣然同意，留下了他住的地方先告辞回了镇上。 第64章 炸油条 今天这个事情是沈晚娘没有料到的，但她很快镇静下来。 如今卖掉两个配方就是三十两。 三十两对于普通庄户人家来说，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了。 可以供霍辰念书念上好几年了。 还可以推掉家里住的旧房子，风风光光盖上气派的新房子，这都是完全足够的。 想想自己辛辛苦苦风吹日晒去做买卖，赚够三十两怎么也得用上几年。 卖出配方着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么越想心里就越踏实了。 翌日吃罢了早食，沈晚娘和霍君安两个人就一起去了万英林的家里。 在万英林家把配方拿了出来。 沈晚娘的字写得不好，所以是霍君安代写的。 万英林拿到手里，一遍一遍的看过，连连点头又十分惊讶，“原来香菇鸡里是香菇酱。” “没错。”沈晚娘道：“我的香菇都在山上自己采的，采下来那天吃不完就做了一些香菇酱。你买下我的配方，其中香菇酱也算是香菇鸡里的一道不可少的程序，这香菇酱的法子我都给你写出来了。” 其实也是因为这香菇酱的做法与众不同，田瑞那边也是怎么都吃不出来香菇鸡的做法。 “嗯。”万英林点点头，“霍兄弟，沈娘子，你们夫妻俩真的是厚道人，写得如此明白详细。” “做买卖嘛不厚道的话那就是坑人，坑人的事情我们做不来的。”沈晚娘道：“对了，万师傅用不用我做一遍给你瞧瞧。” “哈哈哈，那倒是不用，有你这个配方我看上一遍心里也了然了。” “万师傅真不愧是大师傅。” “来，这是三十两银子。”万英林收起了配方，回屋再出来，手里就拎着一个小小的布兜。 布兜打开，里面沉甸甸的一堆碎银子。 沈晚娘大概估计了一下重量，不放心，又给了霍君安，霍君安在手里颠了颠，便对沈晚娘放心的一点头，“足够。” “那就好，咱们这个买卖就做完了。” 出门在外，沈晚娘把银子放在了霍君安的身上。 “万师傅，你应该还会回去城里忙吧。” “是呀，一会儿就走。” “那我们就不能打扰你了。” 沈晚娘要走，万英林伸手拦下，“诶，你们先不要走，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们几句？” “嗯？” “你们夫妻俩做事厚道，沈娘子又如此聪慧，就没有兴趣到城里去看一看吗？” “我的意思是，我愿意带着你们夫妻去外面谋谋出路。”看得出，万英林是真的欣赏他们。 沈晚娘听罢笑了，“还是算了，家里还有老人，还有孩子，出门在外诸事不便，也不踏实。我想就先在老家做些事，日后有了机会再出去。” “也好，既然你们有你们的考虑，我也不好勉强。若是他日需要去城里告诉大彪一声，我帮你们。” “多谢万师傅。” “客气了。” 和万英林聊得很是合得来，出来的时候万英林又送了好一段路才回去。 路上冰雪都还厚，沈晚娘害怕滑到就挽着霍君安的胳膊慢慢走。 “君安。” “嗯？” “你想不想去城里？” “去城里干什么。” “城里繁华啊，人人都想去。” “你不是说了不去的，你都说了不去，我去干什么。” 沈晚娘听出了霍君安的意思，“我说不去就不去？你都听我的呀？” 霍君安驻足，歪头瞥过沈晚娘，“你说呢？这么些日子了，我什么不都听你的。” 沈晚娘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还有一种以前都没有找到过的……归属感。 她的前世，全家重男轻女，弟弟是家里的宝贝，她作为沈家的第二个女儿是既没有姐姐那样招人喜欢，也没有弟弟那样是家里传宗接代的存在。 她像是不存在的，有时候她怀疑就算自己哪天丢了，家里也要过很久以后才会发现。 那时候她就明白，那个家不属于她。 长大之后，努力读书，虽然天赋异禀，在学医之路上一路高飞。 她那么多研究成果，赚了很多钱，她买了几套四室两厅的房子，但她却很少去住。 她一直都像是没有家一样。 直到今天，她突然觉得，霍家就是她的家呀。 沈晚娘回忆着种种，心思飞驰，霍君安看出了她想事情想得出神。 但他不喜欢打扰她，她安静思考的时候也是好看的，那种冬日轻薄如纱的日光打在她脸上的光晕，静谧恬静。 好一会儿，见沈晚娘一道往前走，霍君安才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当然是粥铺了。” “也是，以后这门买卖就不做了，怎么也得给人家说上一声。” 他们到了粥铺，把事情的原本给粥铺夫妻俩说了一遍。 听完了。 粥铺老板的心都凉了。 “那，那……”他结结巴巴，“这倒是好事，以后你们就不用那么受罪辛苦。就是，我们以后这粥铺的买卖……” 想到以前一天都卖不出去几碗粥的光景，粥铺老板心里难受。 老板娘也是一样的，她故作乐呵，“也好也好，你们那吃食做得好，肯定早晚有大师傅看得上。” 又想想和沈晚娘这些日子和和睦睦，她也十分不舍得。 沈晚娘看得明白，拉过来老板娘的手，“大姐，你心里想的我都懂，你肯定舍不得我，还想着自家买卖。” “是呀。”老板娘呐呐点头。 “没关系啊，我以后还会经常来镇上，我们很多时候可以见面。还有……” 沈晚娘嫣然：“我准备啊再教你一点东西。” “啥？” “炸油条。” “那是啥？” “你这不是有发面吗？有油吧，我来给你炸几根你来尝尝。” 沈晚娘进了后厨里忙碌起来，粥铺夫妻俩赶紧跟着看着。 眼看着家里的发面在沈晚娘的手里头被揉好，抹油，切块，拉长，在滚烫的油锅里一放。 滋滋滋的声音下，一根根油条就浮起来了，快速变成金黄色，然后满屋子都是香喷喷的味道。 沈晚娘快速捞出，“你们快尝尝，别烫着。” 老板娘撕了一块在嘴里，“哇，真香！” 第65章 霍老头的病 “香吗？你这个和面的法子不太适合，以后我也给你写个配方，你按照我的法子和面，炸出来的油条会更加酥脆。” “嗯嗯。”老板娘连连点头。 “这太香了，以后我们家就卖这个，两根油条一碗粥，这不是妥妥的吃饱了吗。” “我呀，就是这个意思。”沈晚娘认同。 第二根也熟了，沈晚娘捞出来给霍君安，“来，君安，你也吃吃看。” “好吃。”霍君安喜欢。 “沈娘子，你这手艺咋那么厉害呢，你会这些花样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老板娘一根很快吃完了。 沈晚娘暗笑：因为她本来不是古人啊。 在念书的时候，勤工俭学，是路边炸油条的大姨亲手教会了她这些本事。 当时跟着干活热的浑身是汗她觉得苦，可后来她会的东西人人都不会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苦是值得的。 现在她把老板娘当真朋友，愿意把自己会的教给她。 老板娘也很懂得感恩，“沈娘子你看你这样让我们说什么好呢？原先就是我家粥铺买卖不好，你来了给我们带起来了。现在，又要你这个炸油条的法子，这炸油条这么香以后我们一早就卖肯定卖得好。这样，我也跟那大师傅似的，买下你家的配方吧。” “大姐，一个油条还要什么配方，就是和面的法子。我把你当真朋友，愿意告诉你，你啥也不用多想。” “唉，他爹……” 粥铺老板这下可难受了，“唉，这，这我们过意不去啊。” 早开始的时候他看不上人家的摊子，后来又心里嫉妒了人家。现在人家反而对他们这么舍得。 粥铺老板太惭愧了。 对这两口子也更加佩服了。 “这样，霍兄弟，沈娘子，我刘三河可记着你们的好了。以后，咱们都就是比亲戚朋友还亲，以后你们但凡有啥需要我们的，就尽管开口。” “行。”沈晚娘也不推辞，满口答应。 “那咱们一块吃个饭吧。”老板娘道：“咱们这附近还有个小饭铺，上那点几个菜，我们请你们喝几杯。” 沈晚娘也饿了，也就顺口答应了。 推杯换盏，喝上几杯，一起话话家常，说一说这过新年的琐事，时间很快就两个时辰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便回到清泉村来。 有了三十两银子，他们两个也没有商量，都知道财不外露，逢人问去忙什么了，他们便说是见见朋友。 晚上，吃过了晚食。 沈晚娘把自家所有的银钱全部都拿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霍君安一边打地铺一边问。 “数一数啊。” “不用数也知道多少。” “可我喜欢数钱的感觉。”沈晚娘明媚一笑。 “对了，君安，你想没想过咱们这些银钱都怎么用啊。” “你想呢？你说了算。” “这样，我想肯定要给孩子们留个几两修束给他们念书。” “嗯。” “还有这不过年了吗？咱们今年得风风光光过个好年，多买点年货，多置办置办。” “好。” “我也得回一趟娘家，也得买些礼品。” “对。” “还有呢，就是我在想明年要不然咱们盖上五大间新房子吧，也气派崭新的，这旧房子住都住不下了，挤得慌。” “可以啊。” “霍君安。”沈晚娘不乐意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霍君安忙道：“念书，过年，回娘家，盖房，我都听着呢。” “那你咋没有意见？” “你说的我都挺同意的。”霍君安几分委屈，“你让我有什么意见。” “也是。”沈晚娘托着腮帮子趴在床上，两只白净的小脚晃啊晃，“你说，咱们的银子够做这么多事吗？” “差不多吧，以前我爹盖房子的时候花了差不多不到十两。现在贵一些了，可能得十多两，家具再置办置办，请帮工花花钱，应该还有一些富余。” 只是想到霍老头，霍君安突然有几分难受。 沈晚娘注意到了，“你咋啦？” “我在我想爹。”霍君安微微叹气，“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晚娘，我……” 霍君安欲言又止。 沈晚娘道：“说吧，是不是想以后有了大房子，把老爷子接过来一起过啊。” “也不是，你要是不同意……” “我同意。”沈晚娘翻身往床上一趟，笑眯眯道：“你爹人挺好的，我们养也没什么，要是以后他的腰治好了，还能给咱看家喂鸡啥的。” “他的腰哪儿那么容易好，以前看了不少郎中，好好坏坏，根本根治不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干啥的了。” “晚娘。”霍君安抬起眼皮怔怔然，“你能治我爹的腰吗？我看你给别人治病治得还挺好的。” “我也不确定呢，其实我也想着这事呢。”沈晚娘道：“这样吧，咱们俩明天去好好看看去。” 沈晚娘注意过霍老头的病。 只不过从前常常太忙了，那房子都是王氏宋有志的地盘，做事总也不方便。而霍老头病了这么多年，治起来也不会简单。就这么一直拖着。 “行，明天我们一块去。” 第二天天儿还不错，太阳照着院子里暖融融的，沈晚娘蒸了一大锅萝卜白菜馅的大包子，这大包子个头大，比霍君安的拳头还大一半。 吃完了饭，往小笸箩里装了五个。 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去了那边。 这会儿大门是开着的，霍君安在门外喊了两声，里面传来霍老头的答应声。 然后他们就走进去进了屋里了。 屋里还挺安静，只有霍老头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其他人都不在家。 “公爹，来吃包子啊。”沈晚娘进门热情叫道。 “呵呵，你们来了啊。”霍老头可真高兴，一脸褶子的脸上笑容满满的，“还给我带了这么大的大包子。” “嗯，晚娘一早上起来蒸的，都还是热的。”霍君安把霍老头扶起来靠着墙。 包子给他递到手里。 霍老头喉结滚动，咽了咽唾沫，狠狠就咬上去一大口，“真香啊，君安媳妇做饭真好吃。” “是素馅的，但是我放了猪油渣。” “好吃。” 那么大个的包子，霍老头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一个。 第66章 大手术 霍君安再给他递上去第二个，霍老头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先放着吧。” “公爹你就吃吧，你骗不了我，这大清早那老太太都没有给你饭吃吧。”沈晚娘看得出来，这老头都快饿坏了。 被沈晚娘揭穿，霍老头无奈的笑笑，王氏这几年根本没把霍老头当老伴管，饥一餐饱一顿的就抱着个养不死就行的心态。 “也没什么，人老了，我又不活动，不太饿。”霍老头知道沈晚娘这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你别闹，让别人家知道了看笑话。” 霍老头老了，固然也是要脸的。 沈晚娘点点头，“我不闹。” 霍老头又吃了一个包子。 霍君安道：“爹，晚娘今天是来给你看病的。” “看病？” “晚娘的外公以前也是郎中，晚娘跟他学了不少东西。最近些日子给不好人看病都看好了。她也想给你试试看呢。” “我这毛病，还能看好吗？”霍老头摇摇头，“你们别费力了，买药都是银钱。” “试都没有试过，公爹就知道我不行啊。”沈晚娘那模样委屈起来了，扁着嘴巴。 霍老头赶紧改口，“行行，那我听儿媳妇的，儿媳妇说试试就试试。” 霍老头躺了下来艰难的翻身趴在了床上，“就是我的腰，自打那年累伤了，天天疼啊，断断续续的，动弹也动弹不了，有时候好些，有时候疼的睡不着。还有更严重的时候，连尿……也……不受控制……” 沈晚娘按了按霍老头的腰，“这里？还是这里？” “对，就是这里。” 沈晚娘心中了然，“对了，君安，刚刚咱们出来的时候鸡窝是不是没有关门？” “嗯？” “你回去看看，别让家里的鸡都跑掉了。” “噢，好，你先看，我很快就回来。” 沈晚娘透过窗子看着霍君安快步走远了，得逞的一笑，成功把他支开了。 她现在要打开随身实验室，兑换出她的核磁共振设备，足足十八个积分，真让沈晚娘肉疼。 这越贵的设备要的积分就越多。 优化升级过的设备和从前不一样，没有那么大只，但也够瞧的。 “君安媳妇，我需要怎么做吗？”霍老头趴着也看不见身后有什么。 “没事啊，公爹，我观察观察，你别动就行。” 按动按钮。 不一会儿，实验室的电子屏幕上就出现了霍老头腰部的核磁片子。 外面大门口处传进了说话声，沈晚娘忙收回了她的核磁设备。 “君安媳妇，咋凉飕飕的？”霍老头不明所以。 “是风吹的。”沈晚娘给霍老头盖上了薄被，又按了按他背上的其他关节骨。 “这里疼吗？” “这倒是不疼。” “那就好。” 这会儿功夫，霍君安进门了，还有王氏孙青梅以及宋有志他们一块。 霍君安道：“晚娘在给我爹看病呢。” 王氏看见沈晚娘，眼底的不悦掩饰不住，“沈大郎中给我们老霍看病呢，怎么着，看出了什么来了。” 王氏阴阳怪气，她生气，这可是她家，霍君安两口子脸皮真厚不打招呼就进来了。 沈晚娘没有那么多功夫跟王氏计较，直言道：“公爹这是腰间盘突出，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那是什么？”这个病名，王氏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顾名思义，腰间盘突出便是病人平日做工腰积累了损伤，后又发生突然的严重扭伤，导致腰椎受力过度引起的腰间盘突出。就是这里。”沈晚娘指给他们看。 “腰间盘突出这毛病轻的倒是好说，严重的非常麻烦，就连病人平日里打个喷嚏都会让腰间盘十分痛苦。” “是了是了。”霍老头道：“君安媳妇看得准，我这真是受罪的毛病。” “腰间盘突出这个毛病，病人是宁卧勿站，宁站勿坐，越是坐着越是痛苦。” “对对。”霍老头又跟着肯定。 孙青梅看得瞥嘴，“嫂子你这说的神神叨叨的，我们又听不懂，既然你现在是郎中了，你就说能治不能治吧。” “这个病必须慢慢来。” 霍老头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光要理疗吃药肯定是不够的，必须得做手术。 而腰间盘手术又是大手术。 进行一场大手术需要用的器械设备药材那就多了去了，还有术后护理，沈晚娘保守估计，至少需要一百多个积分。 要筹备这场手术还得需要许多日子慢慢积攒才行。 “我先给公爹开一点止痛的药，咱们这个病慢慢看。” “好啊，我听君安媳妇的。”霍老头同意。 起初他叫沈晚娘看只是不想让她失望，这瞧了瞧沈晚娘还真是有点东西的，那么他就更愿意试试了。 孙青梅听罢，抱起了胳膊，“我当嫂子是真有本事呢，这说的其他土郎中也差不多啊。” “说的那么头头是道的，赶兴你也治不了啊。” “你不要没事找事，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慢慢来需要一些时间！”沈晚娘反驳。 她今天穿了新裁的豆绿色斜襟花袄，掐腰身的样式是沈晚娘自己设计，她现在已经把自己的病医好了大半，体态秾纤合度，脸若银盘，这素色又显的清新怡人，气质明鲜。 孙青梅眼看着自己还穿着蹩脚的旧袄，皮肤被风吹得粗糙，心头发酸得很，“治不了就说治不了，装什么样子。” 这话传进霍君安的耳朵里，霍君安心头一份恼怒油然而生，他脱口而出。 “青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大嫂，没大没小，不通礼教。” “我……”孙青梅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她没想到，霍君安居然直接的斥责她。 她脸上挂不住，一转身到另外的屋里去了，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 沈晚娘本来不是吃亏的人，但君安都帮她说话了，她也装回好人。 “我认为我可以医好。”沈晚娘道：“过了今年这个年吧，就在来年春夏之前，我一定会把公爹医好。” “好哇，我也巴不得这老头子能够好起来呢。”王氏仍然阴阳怪调。 沈晚娘冷笑：“希望你是真心的。” 第67章 梳妆台 “公爹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就让君安给你送药来。” “行，行。”霍老头知道这两房现在不对付，赶紧点头答应。 霍君安和沈晚娘便出了门去。 王氏瞅见了霍老头一旁的包子，白白胖胖香喷喷。 她信手抓起来一个。 沈晚娘却在这时候折回来了，“公爹，这包子是给你一个人送的，记得吃完。” “……”王氏一下子把包子扔了回去。 “谁稀罕吃她包的包子，谁知道有没有毒！” 王氏有气到院子里骂骂咧咧。 宋有志回了屋里。 “青梅，你说那沈晚娘是不是真能医好老头子？” “你都信她！要是能医得好，我孙青梅改姓沈！” “青梅，咱成亲这么久了，你说，咱们怎么还没有个娃儿。” “你想啥呢？你不会想我找沈晚娘看病吧。”孙青梅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猴子，“我告诉你，我没病。就算我有病，我就是病死我也不会找沈晚娘看的！” 沈晚娘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积分的事情。 霍老头的病要做手术，而手术要那么多积分。据她这些日子的经验来看，还是做买卖和看病积分来得快也高，等天暖和一点了，她搞个义诊的摊位试试，说不定能赚到积分。 这当然是后话。 现在还要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她得把年货先准备起来，霍老头这边只能先用止痛的药顶着。 像是糖糕、瓜子、花生还有榛子这些她都去镇上买了回来，自己炒了装在布袋子防潮，然后放进竹篮里挂在仓房的房梁上这样防老鼠。 什么时候想吃了来客了就抓上几把拿出来待客，都十分方便。 小月儿最喜欢嗑瓜子了，咔嚓咔嚓一小会就能嗑掉一大把，活脱脱像是个小老鼠。 果蔬上有大白菜和白萝卜，大白菜便宜耐寒好存储，沈晚娘跟其他农户一样也是一口气就买来五十多棵整整齐齐摆在墙根底下，什么时候想吃随时炒菜剁馅。 另外的鸡鸭鱼肉沈晚娘也全买好了，冬天冷，直接挂在房梁都能保鲜。 这些年货准备得还挺清闲的，准备完了，沈晚娘常常在火炉旁放个椅子，就窝在椅子里看医书和嗑瓜子。 过年的日子是孩童们最快乐的日子之一，尤其是男孩子人手一衣兜的炮仗一个火折子，逮着机会就放，看谁的声响最大。 小月儿今天已经是第三次跑回来了，“娘亲，娘亲，哥哥还要我拿炮仗，刚才拿的他已经放完了。” 沈晚娘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上，那都给小辰准备好了。 今年她买年货的时候光是炮仗就买了一抱，都是给小辰买回来的。 童年时光那么短暂，又不是永远少年，当然要放肆的满足他了。 小月儿拿了炮仗要走。 “对了，月，你爹呢？”沈晚娘突然想起来这两天霍君安几乎每天都要出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小月儿摇摇头，“可能是去王大叔家了吧，也可能是曾大叔家。” “唉，这人，以前明明不喜欢出门的。” 平时他在家她没什么感觉，他不在家就少了点什么似的。 “得了，小辰娘，你就瞎担心了，你家君安还不能放心啊。就是你有了外心了，我看他也有不了。”马玉兰在外面，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先进来了。 沈晚娘被说得不好意思，“嫂子，你又说笑。” 马玉兰踏进门槛来，端着一碗鸡蛋，“呐，我这鸡蛋都咸了，送几个给你尝尝。” “正好，你尝尝我炒的花生。” 两个人笑呵呵的谈起来，小月儿抱着炮仗赶紧就溜出去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噼里啪啦响了起来，震得沈晚娘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这群兔崽子。 这是在哪儿点的炮仗！ 等他们点完了，沈晚娘和马玉兰来外面溜达起来，主要就是瞧瞧点了这么多炮仗别留下什么安全隐患，万一着了火那可就不好了。 “晚娘，晚娘。”马玉兰突然叫沈晚娘的名字。 沈晚娘诧异了，这马玉兰头一次喊她大名啊。 “你别看我啊，你看我干啥，你看那，那不是你家君安吗？还有那老王老曾，那抬的啥啊。” 沈晚娘定睛一看，还真是他们几个，正抬着个什么东西，一块快步进了她家大门。 “我得去看看去。” 沈晚娘忙加快脚步，和他们前后脚进了家门。 “你们抬了什么？”沈晚娘推开堂屋的门，直奔里屋。 只见里屋里几个男人兴冲冲的十分满意，在他们的面前正放着一个全新的四弯腿红漆木桌，桌上面嵌了一只圆圆的铜镜。 铜镜的前头一左一右还打了两个方匣子，分别上了精致的锁扣。 这这不是梳妆台吗？ 沈晚娘惊喜了。 虽然和沈晚娘想象中的有些区别。 可这该有的有，尤其这面铜镜，打磨的无比光亮，往前一站，把她照得十分清晰。 她可就缺这个呢。 “咋样，弟媳妇，你快说说喜欢不？”阿牛爹朝着沈晚娘连连招手，“这可是君安找我们一块打的，忙了好多天。他说叫啥梳妆台，我们都不知道啥是梳妆台啊。” “我们问了好几个人，想想梳妆台肯定是你梳妆用的，就给买了这面铜镜，这上面钉了两个妆奁是君安的主意。” “喜欢，简直太喜欢了。”沈晚娘心花怒放，原来霍君安这几天老是不着家在忙这个呢。 霍君安对她也太好了。 看到沈晚娘满意，阿牛爹和王家大哥哈哈大笑。 “老曾，还在这杵着干啥，咱们该回家了。” “哈哈哈，是啊，是啊，弟媳妇，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回啦。” “你们坐一会儿啊，我们家里有瓜子花生。” “过几天再来，哈哈哈。”两人却不肯留下，迈着流星大步就走掉了。 “诶唷喂，人家都走了，我也不能杵在这了呀。”马玉兰拍了拍巴掌，突然把沈晚娘往霍君安身上一推，这人也就跑掉了。 沈晚娘扑在霍君安的肩头，赶紧又站稳了。 这个马玉兰。 屋子里就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人。 霍君安脸色微红，“你还喜欢吧。” “喜欢。”沈晚娘对这梳妆台摸了又摸，越看越稀罕，在铜镜前照了又照，她望着了铜镜里的霍君安：“你是怎么想的？突然就给我打了梳妆台回来？” 第68章 上山 “我记得你说过一回。”霍君安说。 “我说过吗？” “当然说过，不就是前些日子。” 沈晚娘回想了回想，却完全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哪天她就随口一说吧。 她自己都没有上心，没想到霍君安记下了，还给她打了这么好看的梳妆台回来。 清泉村的不少人家她也进去坐过，有这么好看的梳妆台的人家可不多。 越想沈晚娘就越开心了，嘴角扬得高高的。 霍君安瞧着沈晚娘满脸的笑容，自己也觉得心情愉悦，她喜欢就好。 沈晚娘忽而转过身来，抬头望着霍君安，霍君安看起来有些疲惫，为了打这个梳妆台他一定费了很多心思吧。 沈晚娘心下感动，“你看你，给我打个梳妆台，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想说，月儿说先不要告诉你，让你一下看见更高兴。” 嘿。 原来小月儿也有参与。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精灵古怪了。 想想霍君安数九寒天的给她打梳妆台一定很辛苦，沈晚娘当即道：“这样，今天家里什么都不用你干，我去做饭去。” 沈晚娘心情好，搬着椅子去仓房把挂着的一条大鲤鱼给摘了下来。 霍君安从里屋出来道：“这不是准备来客了待客吃的吗？” “待客得吃，咱自己就不吃了吗？”沈晚娘抄起菜刀来大刀一挥就给这条大鲤鱼剁了。 “正好，给你也补补。” “我年轻力壮的，有什么好补的。”霍君安嘴上不赞同，眼底里的温柔还是出卖了他。 沈晚娘的厨艺好，干活又利索，片鱼片，下酸菜，等到锅里咕嘟咕嘟开锅了，再沿着锅边贴一圈玉米饼子。 烧木柴的灶火熄了，用余温烧着就好。 不到一个时辰，屋里就弥漫着香喷喷酸溜溜的鱼香味。 小辰和小月儿闻着味就跑回来了。 “爹娘，是咱家炖鱼呢吧。”小月儿抹着嘴巴跑进来了。 “哥，你看，真是咱家炖鱼呢。” “就你鼻子灵。”小辰进来，一身的烟花爆竹味。 “去，去，赶紧洗手洗脸去。” 小辰打了水，拉着小月儿一起洗，洗干净了就乖乖围着桌子坐下来等着。 沈晚娘一碗一碗酸菜鱼盛好，第一碗就先给了霍君安，“君安先尝尝咸淡。” 小月儿惊奇了，“娘亲，你今天咋不先给我们吃。” “你们两个小坏蛋，就知道去外面放炮仗，你爹可给我打梳妆台了呢。” 鲜美的酸菜鱼入口嫩滑，再喝上一口鱼汤，真是太美味，两个小家伙很快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好吃。”霍君安也喜欢。 饱餐过后，竟然吃的一块肉都不剩，连鱼汤也全部都喝完了。 入睡之前，沈晚娘头一次坐在了梳妆台前，照着镜子梳顺了头发，把木梳头绳和发簪全部放进妆奁里去。 左边一个妆奁右边一个妆奁，打开了又能看见里面好几个凹槽，可以放不少首饰锁起来。 沈晚娘这么一想，回头对霍君安道：“这妆奁里都还空着，我想买几件像样的首饰把妆奁里也装点东西。” “好啊。”霍君安打了地铺平躺在上面，“想买什么买了就是。” “可首饰贵啊，上回那个金簪子老板一开口就是八两，都去买首饰了明年的日子还怎么过。明年又要送孩子上学堂还要盖新房呢，如今这房子破的下了大雨都要漏水的。”沈晚娘想买又不舍得。 霍君安望向了窗外，那里一轮弯弯的月牙正挂在当空，皓月明亮，群星皎洁。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我明天想进山试试。” “山上的冰雪化不了不是不好打猎吗。” “也不完全是，毕竟那些都是活物，天好的时候它们有时候也会出来觅食，也是个机会。”霍君安道：“你想买什么首饰就买，银钱不够了我可以打猎去赚。” 原来是为了这个。 沈晚娘又不是什么贪慕虚荣之人，“山上冰雪不化，路难走得很，别上去冒风险。” “打猎这么多年，这点经验我还是有的。”霍君安坚持，“不然在家待一个月，我也待得厌烦。” 霍君安执意要上山，沈晚娘只好催着霍君安赶紧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霍君安吃过早食就背着弓箭一个人上山了。 沈晚娘在家看着两个孩子。 清早的时候有个同村的男娃因为溜冰摔破了膝盖，家里找来沈晚娘给他包扎了下伤口。 除此之外，沈晚娘也没什么事情做。 隔着墙和马玉兰闲谈，听说马玉兰正在蒸年糕。 年糕是沈晚娘不会蒸的，她不会的就想学，所以沈晚娘自己个准备了红枣和糯米就奔着狗子家去了。 马玉兰十分热情，根本不用沈晚娘干活，把两家的糯米红枣混一起蒸了。 说好了，到时候对半分。 两家关系好，沈晚娘也不跟她客套。 晌午，两家人就坐在一起吃起香软甜糯的年糕来。 年糕虽然好吃，可沈晚娘心里总觉得不安生，这数九寒天到处都是冰雪，连孩子溜冰都会摔伤身体。 霍君安说上山就上山了，也不知道现在在干嘛呢。 “君安媳妇，咋了，你不稀罕吃啊，家里还有别的。”马玉兰问道。 “不是，我在想小辰他爹，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哈哈哈。”马玉兰笑了起来，“你这操心的也太早了吧，说不定人家傍黑就回来了，又给你打回来一头大野猪。” 沈晚娘笑笑。 什么野猪不野猪的她倒是不在乎，就希望这人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她都有点后悔了，昨晚要是不提买首饰的事儿，兴许霍君安也不会动了上山的心思。 吃罢了午食，沈晚娘端着年糕回了自家。 坐在土炉子旁边看医书，却不很看得进去，总是时不时的望着望外面。 过了两个多时辰。 大门外头突然传来了马玉兰的声音。 “君安媳妇，君安媳妇，你快出来啊！” 马玉兰叫得急切，这还是头一次听她这么着急。 沈晚娘听得心里咯噔一声，手里的医书都丢在一旁，快步走了出来。 “嫂子，是不是……” 沈晚娘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闻见了空气里一种闻过一次的猪骚味。 接着，就听见哐当一声。 一个大家伙从门外砸了进来。 竟真是一头野猪。 后面进来的是满身是汗的背着个竹篓霍的君安。 沈晚娘惊呆了。 一个箭步上前，围着霍君安看了一遍，“你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我，这回这头野猪都不是我打死的。” 第69章 可怜的小猪崽 众人听得意外，“不是你打死的，那是咋死的？” 沈晚娘围着野猪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这头野猪一身血污，头部都已经变形了，“这是摔死的？” “嗯。”霍君安叹息，“被你说中了。我今天上了山，走了很多路也没有看见什么猎物，只打了几只鸟儿。这时候，就听见丛林里有野物飞快奔跑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躲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头野猪被同类撕咬逃跑，然后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下去了，我找到它的时候都已经摔死了。” 原来是大自然的弱肉强食。 “这还是一头母猪。”沈晚娘看过，明显是哺期还没有过的样子。 也是有些可怜。 “我在这头野猪旁边等了很久，还看见了一头小野猪出来找它，这母猪已经死了，小猪还在它身旁趴着怎么也不肯走。我怕又被其它野猪害了，只好把它带了回来。” 霍君安放下竹篓，里面一只花黑色的小野猪在里面不安的动来动去。 “真是遭了罪了。”马玉兰看得十分不落忍，“没娘的孩子最让人心疼了，这小猪这么大估计还得喝奶呢。” “谁说不是。”沈晚娘无奈的摇头。 “不过总也是被君安带回来了，你们要是能养活了也是好的。”刘大柱道。 “大柱哥说得对，既然这头小猪还活着，咱们就想办法把它养活了。”沈晚娘喊来小辰和小月儿，让他们合力把竹篓先抬到暖和的屋子里。 “那这头野母猪怎办？”沈晚娘问霍君安。 一头还在喂奶期的母猪，让她下手给它炖了，沈晚娘还真是有点下不去手。 而且喂奶期的猪其实都没有什么肉，营养价值也不是很高，味道也不算好。 “卖了吧。”霍君安道，“劳烦大柱哥明天跟我上镇上一趟，这野猪毕竟已经这样，能卖几个钱就是几个钱吧。” “也行，那明早你喊我。” 死去的野猪暂且放在柴棚里。 一家人心思都放在了屋里的小野猪身上。 沈晚娘没有养过猪，但是听马玉兰说以前看人家财主家的猪都是吃糠和菜混在一起的粗食。 霍家没有糠只有些玉米面，她便把玉米面用热水烫熟了，再剁碎几片白菜叶子混在里头。 小月儿是最喜欢这头小野猪的，还取了个名字叫元宝。 小月儿看着沈晚娘把菜做好了，抱起小野猪就跟来了，“元宝，看呀，娘亲给你做饭了，你，你快来吃。” 元宝在小月儿的怀里哼哧哼哧的，看着这道菜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你是不是要我喂喂呀，那我给你拿勺子去。” “哥哥，你帮我抱着元宝，我来喂它吃饭。” 小辰少见的没有拒绝这种幼稚的提议，把元宝抱在怀里坐在小板凳上。 小月儿就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俨然是一个大姐姐的样子了在给元宝喂饭。 “啊……张嘴。” “来啊，张嘴啊，大口大口的吃饭，就会变成大元宝啦！”小月儿活泼爱笑的哄着。 可那元宝似乎连闻也没闻，就扭开了头。 “娘亲，元宝不吃饭。” “不会吧，我来试试。”沈晚娘的方法和小月儿差不多，元宝果然不买账。 这把沈晚娘惹毛躁了，沈晚娘干脆用力撬开了元宝的嘴巴，把饭菜给它送进去。 然而元宝一扑棱脑袋，弄了一地的猪菜，还是一口都没有吃进去。 “怎么回事啊，君安，它咋不吃饭呢？”头一回养猪的沈晚娘也懵圈了。 霍君安过来打开元宝的嘴巴看了看，“它还没长牙。” “那它应该喝奶吧。”小辰道。 “是啊。”沈晚娘也一下想到了，哺ru动物肯定要喝奶一定时间才可以慢慢吃其他食物的。 可现在大野猪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奶呢？ 元宝不吃饭，全家都闷闷不乐了。 到了半夜，元宝应该是饿了，趴在地上的角落里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发着让人心疼的哼叫声。 小月儿一直在旁边看着元宝，沈晚娘拍拍她，“小月儿，你就去睡吧，很晚了，这元宝娘亲帮你看着还不行吗。” “可是我会不会一觉醒来它就和它的娘亲一样了。”眼泪在小月儿的眼底打转。 沈晚娘既心疼小野猪，更心疼小月儿，沈晚娘保证道：“娘亲对天发誓，元宝肯定不会有事的，娘亲一定会让它好好的。” “嗯，月儿最相信娘亲了。”小月儿有了沈晚娘的保证才乖乖回去睡了。 霍君安在一旁脸色有些沉重，“晚娘，这小猪没了娘恐怕不好养，还不是家猪，是一只野猪。” “那能怎么办呢？小野猪也是一条生命啊。”沈晚娘道：“你去睡你的，元宝我来照顾。” 霍君安上山了一天肯定是累坏了，他回去一沾床立刻就睡着了。 沈晚娘想来想去，又抓了一把米在土炉子上熬了一锅米汤，又悄悄打开随身实验室，兑换了一小瓶口服营养液倒进了米汤里。 米汤总归比猪菜好一些，在沈晚娘耐心的一次次送服下，元宝终于吃了小半碗的米汤。 吃了东西就比不吃要好，沈晚娘把元宝安顿好了，才安心睡着了。 只是隔了一夜，这元宝就又饿了病恹恹的趴着不动，沈晚娘给它喝上昨天剩下的米汤，它喝得十分勉强。 喝完了就继续趴着，一点活力都没有，还不如昨天刚到霍家的时候。 “这样下去可不行。“沈晚娘又发愁起来。 霍君安和刘大柱去镇上卖猪也不在家。 沈晚娘便道：“小辰，你带着妹妹看着元宝，我出去想想办法去。” 沈晚娘先到了狗子家，马玉兰也没养过猪她也没啥办法。 沈晚娘又去了牛大叔家，牛大叔岁数大知道得多。 “害，君安媳妇，这小猪崽子还没大呢，你给它米汤一准是养不活，你得给他喝奶才行呢。” “可那小猪仔它娘都……咱村，我也没听说谁家养猪了。” “你别指望别人家的猪啊，不是自家的猪崽子人家母猪也不认。我给你支一个招，找不到猪奶给小猪仔喝点羊奶也行。” 第70章 喝奶咯 “那养羊的，咱们村好像是有，我看见有人放羊来着。不过说，那上哪儿找有奶的羊呢？” “你这都不知道啊。” “谁家啊。” “里正家啊。” 赵生儒…… 沈晚娘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北风呼呼的吹，吹得她心下烦闷。 脑子里回荡着牛大叔的话。 “生儒他爹前二年年不是生了一场大病吗，自打那里正就给生儒干了。赵家为了给你赵大叔养病，专门买的母羊来养，这母羊年年下小羊羔，年年产羊奶就是为了给你赵大叔补身子。这不，我儿媳妇前几天亲眼看见了，赵家那羊又下了一只小羊羔，你这会儿去找奶，准没错。” “人家能愿意给我家猪崽喝吗？” “那就不好说了，毕竟那下的奶也是有限的，你去试试呗，总归是个办法。” 想到这，沈晚娘更愁眉不展了。 就不说原身以前和赵生儒那层关系，就说人家的羊奶是羊羔也要喝人也要喝的，能轮得上她家小猪崽吗？ 可要是说不去试试吧，那元宝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了。 沈晚娘把心一横。 怕啥的，去就去！ 沈晚娘回家拎了一包白糖糕就找到了赵家的大门口来。 赵家也算是清泉村的大户了，三代人都是念书的秀才，这五间青瓦房的气派敞亮，黑色的木板门立得高，这会紧闭着。 沈晚娘深呼了一口气，上去叩门。 “赵大叔，赵大叔在家吗？” “谁呀？”里面传出来妇人声。 “是大娘吧，我是君安家的，我这过来跟你商量个事儿呢。” 门开了，赵生儒他娘一身素袄干净利索的站在了门口，这大娘抱着胳膊往门口一立，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厉害人儿。 “啥事？”她看着沈晚娘的眼神也不和气。 沈晚娘求人办事，姿态放低了许多，“是这样大娘，我家君安上山打猎嘛，捡了一个小猪崽，这小猪崽太小了，还在喝奶呢，我听说你家有羊奶，想给在小猪崽借上小半碗，你看……” “那可不行啊。”赵家大娘眉头一紧，“咱家这羊下奶可少，我家自家的羊羔养着还费劲呢，你回吧，这事不行。” “大娘，我不是白借啊，你看，我这提了点心来了。再一个，我们要得也不多。” “可我家养下奶少。” “是，我知道，我们就借小半碗就行，我们混着米汤慢慢养，能养活就行，我知道羊奶贵，这样子，你说个价钱我们买也行啊。” 眼看赵家大娘还是不为所动。 沈晚娘都急了，“我们家这小猪崽虽然是捡的，可是它太可怜了，君安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母猪从山崖上摔死了才把它带回来的。你说一个小猪崽它也是一条生命啊，一个没娘的孩子多可怜，大娘，你家有羊奶你就卖我们一点。” “你说你这人咋图啥呢，那野猪不比家猪，你不一定养得活。” “那也得试试，我都答应了家里孩子了，肯定能养活，大娘，你就帮我们一回。” 赵家大娘犹豫着。 里面，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娘，就给她家挤点奶试试吧。” 是赵生儒从里面走了出来对赵家大娘说道。 赵家大娘不舍得，“那你爹还得喝。” “爹喝了两年了，这两年身子骨还可以，一只小猪崽应该也喝不了多少。” 儿子都这么说了，儿子又是一个村里的里正，赵家大娘只好答应，“你等着我吧，就小半碗啊。” “诶，行，大娘，这是给你家的糖糕。” 看在糖糕的份上，赵家大娘的脸色又缓和了几分，一手拿着东西，边道：“我们也不是图你这点什么。” “是，是大娘心善。” 大娘进去了。 沈晚娘就在外面等着。 这大门外头静悄悄的，就只有沈晚娘和赵生儒两个人了。 他们这层关系，沈晚娘还是想着和赵家人保持距离得好，所以悄悄的又退远了一些。 她低垂着眼睫，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等待。 赵生儒就站在她面前，余光也从沈晚娘身上扫过。 有些日子不见，这个沈晚娘好像就变了个样子似的，性子也不跟从前那样了，竟然也有几分安静温婉。 人竟然也变得这么善良，为了一只山里捡回来的小猪不惜出来低头求人。 “你真的是从前的沈晚娘吗？”赵生儒不禁问出了声。 沈晚娘诧异了片刻。 赵生儒又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噢，我是觉得你和从前发生了很多变化。” “那是因为我之前病了，病了好几年。现在已经治好了大半，人就变了许多。” 沈晚娘这话半真半假，原身身体各方面的激素都不正常，不仅外表变化性情也会变得不稳定，也是有据可依。 “原来是这样。”赵生儒突然明白了。 原来过去见到的那样的沈晚娘只是人家生病造成的。 想到自己对她的厌恶和偏见，心头就有了几分愧疚。 “从前是我失礼了。” 沈晚娘又诧异到，没成想这个赵生儒会这样说，这意思还是给她道歉了？ 正好。 赵家大娘出来了。 手里端着小半碗羊奶，“呐，热着，快回去喂吧，一会儿把碗给我送回来。” 说完，赵家大娘先回去了。 沈晚娘便客气道：“多谢里正，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 “嗯？” “你家小猪崽不止喝这一天吧。既然这样，以后你每天都过来挤一碗羊奶带回去。” “我每天都可以来吗？”沈晚娘没想到赵生儒会这么说。 她突然觉得这个赵生儒其实人还不错的样子。 “嗯！”赵生儒笑着点头。 沈晚娘连忙道：“那好，以后每天我都叫小辰过来要羊奶来，真是多谢里正了。” 沈晚娘急着给元宝喝奶，箭步如飞加快了脚步。 沈晚娘回到家里的时候，小月儿正抱着元宝窝在土炉子旁边，可心疼了。 “月儿，别着急了，看，这是什么。” “啊，娘亲，这是奶吗？” “快来，元宝，喝奶了。” 羊奶倒进盘子里，把元宝往盘子边一放，元宝很快闻到了奶香，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比喝米汤的时候可要开心多了。 小半碗羊奶喝完，元宝一下子就有了精神，摇晃着身体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根卷起来的小尾巴还翘在后臀上。 两个小家伙一蹦三尺高。 “太好咯！” “我家元宝喝到奶咯！” “娘亲，你太厉害了！” “嘻嘻，那来亲娘亲一口。” 吧嗒！ 第71章 走亲戚 小月儿毫不犹豫的亲了沈晚娘，沈晚娘沾沾自喜，又对小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呢。” “我……”小辰嘴硬，“我是男的。” “男的咋了，男的就不能亲亲娘亲了吗？等你十岁以后再说跟娘保持距离。”沈晚娘命令。 “那好吧。”小辰硬着头皮亲了沈晚娘一口。 沈晚娘更开心了，所有的辛苦和付出都让她觉得是值得的。 小辰和小月儿轮流哄着元宝。 沈晚娘又交代了小辰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去里正家里要一小碗羊奶来。 小辰也欣然答应。 元宝还小，沈晚娘拿着木板稻草又在土炉子一旁给它搭了个临时的窝。 小辰又跑腿了一次去了里正家里还碗。 晌午他们吃的白菜馅的大馄饨，一人一碗吃得饱饱的。 又过了两个时辰，霍君安就从外面回来了。 小月儿这一溜烟跑出去抱住霍君安的大腿，“爹爹，你怎么晚才回来啊，我们都吃了饭啦。” “月儿真懂事，爹也已经吃过了。”霍君安把小月儿抱在怀里抱回来。 沈晚娘递上去一碗热水，“咋样？猪卖了？” “本来要卖给饭铺，路上恰巧碰上了王大彪，他说镇上有人家办喜事，就卖给了那家人。” “多少银钱？” “二两。” “也还行。” “人家着急办喜事我也没讲价。这王大彪和大柱哥都帮过咱们好几次，我这回晌午在饭铺请了他们一顿。” “那都是应该的，不能让人家白辛苦。”霍君安办的事沈晚娘都很满意。 “还有我买了几条鱼，这鱼挺肥。” “这是剩下的银钱。”一钱袋，霍君安全部给了沈晚娘。 沈晚娘已经习惯管钱了，丝毫不客气的收了收到了里屋里，把鱼也挂起来去仓房。 “这元宝看着精神头不错啊。”霍君安也关注上了小野猪。 沈晚娘就把去里正家的事给霍君安一说。 霍君安点头，“赵家大娘是看着难处，但是人没问题。过几天，你再给人家送条鱼去。” “我不去，你去。” “我去就我去。” 一日安稳无事。 第二天的晌午，沈晚娘去给霍老头送去了她熬的药和一篮子玉米面混麦子面的大馒头。 她一出霍家的大门。 就听见了十分熟悉的声音。 “那不是在那呢吗，那就是沈娘子啊。” 沈晚娘定睛一看，“哟，刘老板，大姐。” 粥铺夫妻俩确认了沈晚娘这下乐了。 “诶呀，你们村这倒是不远，这路真有点绕啊，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这里来。”老板娘瞅见沈晚娘就说个不停。 沈晚娘寒暄着，“诶，你们怎么到我们村里来啦？” “这不是过年了吗，我当家的说了，受了你的恩，得记着你的恩情才是，以后每年都得过来走动走动。” 老板娘的手里拎着两个大篮子。 “诶呀，你们也太客气了。”沈晚娘真没想到，人家这是到家里来瞧他们来了。 “走走，马上跟我进屋里去。” “我霍兄弟在家不？” “当然在了，他这人不爱出门。” 沈晚娘领着刘三河两口进了自家的小院。 老板娘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 “咋了？大姐。” “不是，沈娘子，你家就这样啊？你那手艺那么好，你家咋住这。”老板娘的心思沈晚娘看得出，这院子确实有点破。 “害，这就说来话长了。”沈晚娘往里面请他们，“走，里面喝茶，我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 “君安，来客了，准备茶点。” 进了屋里喝茶话家常。 沈晚娘大概说了说霍家的情形，粥铺老板娘也就理解了。 她小声道：“不给就不给吧，跟那种人抢什么，你们现在也不差钱，等明年盖上新房，照样气死他们。” 沈晚娘笑，“你们这快过年了，预备的咋样？” “年货都买齐了，就是在我娘家生了一肚子的气。我大哥二哥两个混蛋，我爹娘年轻时候给他们一人盖了四间新房啊，现在娶了媳妇忘了娘，谁也不愿意管老人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对咯，这话可让你说对了，就是这么回事。”老板娘赞同的直拍大腿。 “你们喜欢吃啥，这就在家吃饭吧。”沈晚娘张罗起来。 “你别忙啊，我们不搁这吃，我们这坐会就回去了。” “可你们头一次来，我也得接待的像样啊。” “那你明年，明年盖新房盖完了，我们来吃酒来。”刘三河磕着瓜子道。 “也是。” “哈哈哈。” 说笑了一会儿。 这两口子就起身了。 “霍兄弟，兄弟媳妇，我们就不在这待下去了，我们得回家去了。” “不再坐会儿。” “害，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 “我送你们。” 沈晚娘找了个布袋子，又装上了自己炒的瓜子花生塞给老板娘，“大姐，这些我自己做的，拿回去吃。” “哈哈，我可稀罕你做的东西，那我不客气了。”老板娘乐呵呵的就收下了。 “有空还来家里来。” “诶，明年的，我们帮着你盖新房。” 这走都远了，老板娘还在那挥手呢。 沈晚娘不禁笑道：“这大姐就是这么一个热情淳朴的人。” “是啊。”霍君安点头。 俩人一搭一搭闲聊着看了看四下，一抬头就看见了宋有志两口子从村口的方向正回来着。 宋有志看见他们呵呵笑了笑，走过来招呼，“大哥，嫂子。” 孙青梅不言语，站在宋有志身边皮笑肉不笑。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霍君安随口一问。 “唉，去了我老丈人家那看看。”宋有志看了看身后，“你们这也是有客来啊。” “一个朋友。” “呵呵，挺好。” 自打宋有志上回吃了毒蘑菇遭了一遭，现在人安稳了很多，说话也和气不少。 孙青梅倒是想到什么似的，“哟，大哥，我刚才怎么听见人家说要帮你们盖新房呢，你们真要盖新房了。” 霍君安谦虚，“人家就那么一说。” “我说呢，呵呵，这盖房没有个十两八两的可拿不下，我寻思你们家这条件就是想盖也盖不起来啊。”孙青梅眼珠子转的灵活，几分得意都在里头。 第72章 盖房的决定 沈晚娘平时就讨厌这阴阳怪调的，不过她笑呵呵的，一点也不生气，“唉，这你就说错了，盖房不是我们盖不起来。就是我和你大哥太忙了，没有那么些时间罢了。” “盖不起就说盖不起，找那么理由干啥。”孙青梅不信，话里话外不给沈晚娘痛快，“哪天你家那房子漏雨漏风了，就喊我家有志帮着修，毕竟是兄弟嘛，该帮忙的总也得帮忙。” “诶，那行，明年开春盖房的时候有志可得过来帮工来。”沈晚娘嫣然笑道。 看沈晚娘那样子还真不像是随口说说。 宋有志的脸色僵了僵，“嫂子，难不成，你家是真的准备盖新房了？” “这还有假，我跟你大哥这些天本来也在商量这些事呢。”沈晚娘仍然笑的大大方方的，“诶，有志，咱们都是一家人，到时候破土开工的时候你家就帮着摆贡吧。” 沈晚娘这话倒不是瞎说，她从马玉兰那边听说来的，他们这一带都是这个习俗。 凡是谁家盖房了破土了，那都要给土地公买贡品上拜，好让土地公保佑他们盖房顺顺利利。 而宋有志名义上是霍君安的兄弟，他家来帮忙摆贡，沈晚娘的要求并不过分。 谁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呢。 宋有志听了点点头，“如果你们需要我的话，我是应该来帮忙的。” “那咱们可就说定了。” 沈晚娘笑罢，挽起霍君安的手臂，“走吧，赶紧回去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有志，回见啊。” “回见，嫂子。” 沈晚娘和霍君安很快回了家去。 孙青梅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狠狠斜瞪着宋有志，“宋有志，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我咋了我。” “人家让你买贡品你就答应啊，你知不知道拜土地公得摆有米有油有酒有肉吗？还有那香烛都是要银钱的！” “那我怎么说，那大嫂都提出来了，我还好意思不同意嘛。”宋有志眉头皱成一团，“再说了，你说他们真的能盖起房来。” 孙青梅的眼珠转起来，“也是啊，还想盖新房，他们做白日梦的吧，呸！吹牛！” 这边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家里。 霍君安也听出来那孙青梅故意说的风凉话了，他问沈晚娘道：“那咱们盖房这事真的定下了？” “那不然怎样？”沈晚娘看过粥铺老板带过来的礼品，边道：“本来咱们这房子也住不下几年了，既然话我都说出去了，那咱们干脆就盖起来！” 反正他们这房子本来也是要推了重新盖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早盖晚盖都是一样的。 “行，我也是这个想法。”霍君安道：“这几天我有空我就跟人打听打听怎么来省银钱。” “嗯！” 沈晚娘看过了粥铺老板送的礼品，里面有点心，还有红糖，都是挺好的东西。 沈晚娘想了想，“人家都来看咱们来了，咱们是不是得回礼？” “自然是了，哪有过年收礼不回礼的道理。” “那咱们就送一条鱼吧，再有，狗子娘腌的鸡蛋特别香我买些给他们送过去。正好，也跟他们说说，要是觉得鸡蛋好，可以跟狗子娘买。” “那，岳父岳母那边呢，你准备好送什么去没？” 她娘家啊。 沈晚娘想过。 她和霍君安成亲这三年来，其实和娘家那边的关系还真不算太融洽。 一来她成亲的时候属于替嫁，本来霍君安要娶的是她堂姐沈楚娘，沈家骗了霍家一遭，霍家对沈家有芥蒂。 二来成亲之后沈晚娘嗜赌成性，为了还赌债还回去找爹娘借了几回银钱。 爹娘倒是老实人，可奶奶和大伯一家是厌烦坏了沈晚娘了，这两年，霍家和沈家的走动也就越来越少。 可霍老头几乎是没有亲戚的，唯一一个妹妹还嫁去了远处，几年都没有回来了。 说来说去，其实霍家这边唯一的亲戚就是沈晚娘的娘家了。 于情于理，这过年了他们得去瞧瞧。 至于要送的礼品，沈晚娘自己对爹娘有亏欠，便道：“我爹娘那就买两条鱼吧，点心一包，旁的么我想给爹娘几个银钱，毕竟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回，你看呢？” 霍君安听罢，“可以啊，我觉得可以。” “你同意就好。” 两个人和和气气有商有量，就把这事商量下来了。 小月儿在一旁听闲话，全部听进耳朵里去了，“娘，咱们要走亲戚去了吗？” “是呀，小不点，过几天娘就带着你去看你姥爷姥姥去。” “太好咯。”小月儿开心的手舞足蹈：“娘亲，月儿还没有见过姥爷和姥姥呢。” “这回就让你见着了。” “那咱们怎么去呀？”小辰插嘴，“你娘家那边可远了呢。” 他们这清泉村属于安乐镇，沈晚娘的娘家是沈家屯，沈家屯可属于香花镇了。 香花镇是紧挨着安乐镇，可从清泉村到沈家屯那也得穿过整个安乐镇才行。 要是走路去，挑着扁担带着孩子得清早天不亮就起来，到了晚上天黑了才能回到家来。 沈晚娘想想，还真是挺辛苦。 而这两年来，由于她在婆家的日子紧，娘家那边是也来越看不起她了，辛辛苦苦跑去挨人家的白眼吗？ 霍君安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乐意，笑着说道：“走趟亲戚路途远，下了雪更不好走，不然咱们就买头驴吧。” “买驴……”沈晚娘可没有想过这事。 可她被霍君安这么一提吧，一下就心动了。 要是有头驴，以后上镇上办事做买卖的可就方便多了。明年还要盖房子，跑腿的地方就更多了，买头驴还真是合适，要是种地还能耕田呢。 这有了驴回一趟娘家，也是有排面啊。 沈晚娘简直越想越心动，眼睛都亮起来了，“那咱们上哪儿买去呀？” “我听阿桃爹说，前几天邻村有户人家是要卖来，要不然咱们明天清早就去看看。” “嗯嗯！”沈晚娘连连点头，“明天就去。” “我也想去。”月儿紧紧抱着沈晚娘的脖子摇啊摇。 沈晚娘推不开她，“行行，咱们家全家都去！” 第73章 回娘家 第二天的晌午，霍家就又多了一头小毛驴和一辆半新的驴车。 小月儿看着小毛驴又是新奇又是害怕，早上她亲眼看见了小毛驴在雪地里打滚的样子，她根本不敢靠近。 小辰在后面推她，“去啊，你不是喜欢小毛驴吗？赶紧过去摸摸它的毛。” 小月儿瑟瑟发抖，“可我怕她踢我。” “胆小鬼。”小辰大声嘲笑。 “不许笑我，臭小辰！” “就要笑。” “我打死你。” 两个孩子你追我打闹成一团，满院子都是他们的笑声。 而沈晚娘就肉疼了，由于她昨天的一时冲动，今天一口气拿下了一头小毛驴和一辆半新的驴车。 一头小毛驴就是二两半银钱，驴车又用掉三百文，这总共花了将近三两。 沈晚娘心疼的直抽抽。 明年的事情可多了，要送孩子上学堂，要盖房子，盖房子也不简单了，除了人住，还得给这帮家畜们安排鸡窝猪圈和驴棚。 明年小毛驴长大了，那吃的也就多了，霍家连二分田都没有，都不知道给小毛驴吃什么。 沈晚娘想想明年的日子，突然就感觉到了压力了。 “咳咳，都别跳了。”沈晚娘郑重的叫住两个孩子以及霍君安，“我得你们说两句。” “说啥啊。”小辰和小月儿围过来问。 “当然是正经事了。你们也看见了，咱们家置办这么些东西，明年要花钱的地方可太多了，咱们要节俭一点，省吃俭用，不能铺张浪费了，知道不？” “知道了，娘亲！”小月儿最乖最懂事，“娘亲我明年除了漂亮衣裳和红头绳我什么都不要了。” “嗯。”沈晚娘爱抚过小月儿的头发，“月儿最乖。” “咳咳。”霍辰不以为然，“虽说勤俭持家是对的，但是你都没有做到，为啥想让我们做到？” “我咋没做到？” “你那锅里煮的是啥？” “那是……”沈晚娘欲哭无泪。 锅里是酸菜鱼啊，上回一家人吃了之后都特别喜欢，沈晚娘刚才一冲动又给炖了一条。 这会儿都快熟了，咕嘟咕嘟的酸菜鱼香味，沈晚娘闻着味儿就感觉肚子咕咕叫了。 沈晚娘又想了想。 还是算了。 银钱都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只要不是太过分，那就该咋花咋花吧。 此计划卒。 沈晚娘一声号令，“走，回家吃饭！” 现在家里有鸡有猪还有一头小毛驴，霍家这土墙小院就显得不那么安生了，沈晚娘又买了两把锁，日常家里没人的时候家里全锁起来。 闲着无事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腊月初十。 最近天气好，沈晚娘定在了这一天回娘家。 这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带着两个孩子起来了，热一点昨晚的剩饭吃饱。 霍辰带着小月儿一起洗漱。 沈晚娘梳洗好，自己用的头发用簪子随意一盘，耳朵上挂上一对新买的纯银玉珠小耳环。 小月儿这边扎两个麻花辫的丸子头，用红头绳绑着，看起来也十分喜庆俏皮。 他们家的男人们更随意了，梳洗干净，头发扎齐，衣裳一换就可以了。 最后一家四口全部换上今年裁的新袄新衣裳，简单又不失体面。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一身粉糯小裙的小月儿已经迫不及待了。 “等一下，还有最后一步。”沈晚娘从妆奁里拿出一个白瓶的小罐子，里面挖出一大坨奶白色的奶霜质地的东西。 在小辰和小月儿的脸颊上分别一抹，“自己涂开，脸上手上都要涂。” 剩下的沈晚娘也全部都涂在了自己的脸上。 “还有你，霍君安。”沈晚娘又挖了一坨也给霍君安涂上了。 霍君安不适应这个，往后躲着，“这是什么东西？好凉。” “让你涂你就涂啦。”小月儿涂得十分耐心细致优雅，“这个可是好东西呢，我和哥哥以前每年秋天冬天的时候都会变成红脸蛋还特别粗糙。今年娘亲给我们涂了这个，我们的脸蛋都白白润润呢。” 霍君安注意过两个小家伙，的确是两张细嫩的小脸，跟别人家的孩子都不一样了。 霍君安一顿风卷残云的涂完，明显皮肤都滋润了，脸上手上还残留着的淡淡的香味。 霍君安一脸不解。 沈晚娘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她才不会告诉霍君安这是她实验室以前研究出来的药用护肤品呢。 “走吧。” 沈晚娘收拾妥了，土炉子灭了火，门窗关闭，把屋门和大门全部锁好。 一家四口坐上驴车。 小毛驴慢慢悠悠的拉着车就出了清泉村。 霍君安经过几天和小毛驴的相处，已经摸清楚了它的脾性，出了村后，驾车的速度就快了。 小毛驴奔跑起来，沈晚娘一左一右抱住两个孩子都惊着了。 怪不得小毛驴这么值钱，跑的就是快啊。 香花镇，沈家屯。 这里的地势远离山地，更加平坦，大片大片的耕田包裹着村落，一眼望不到头。 也难怪沈楚娘不乐意嫁去霍家，这古代的庄户人家没有农田就是没有饭吃啊。 思量间，远远的就看见了人烟了。 快到过年的日子了，村里小岔口上不少人凑在一起话家常。 “诶嘿，你们瞧见没？那边是谁家的驴车过来了？” “是不是王五家啊。” “不是啊，王五家那是头老驴，人家这可是头小驴犊子呢。” “诶嘿，是谁家的大姑娘回娘家吧。” “是不是老沈家的楚娘啊，咱们村里就属沈家的楚娘嫁得好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一个青绿棉袄的农妇第一个伸着脖子张望过去，几分得意道：“还真没准，我亲家母家可是镇上开铺子的。” 眼看着这驴车就过来了，四条腿的驴子步伐飞快，在人群前头停也没停直接往前边去了。 “嘿，沈贵他娘，不是你家楚娘诶。” “那是谁呀？”姚氏瞧着驴车上的身影，喃喃，咋这人长得高大结实的咋好像见过呢。 一群人愣神间。 突然有人道：“嘿，沈翠山，是你姑爷和你姑娘回来啦！” 第74章 沈翠山和沈翠海 被叫做沈翠山的是一个佝偻着身子样貌干瘦的中年大叔，大叔穿着陈旧带补丁的旧棉袄，他十分诧异的看向自家的大门口。 那驴车还真是停在他家门口了。 他赶紧起身门口走去。 “诶，沈贵他娘，你看，是人家翠山家的姑娘。” “咋可能。”姚氏想也不想，抱着胳膊道：“指不定是远处来走亲戚找错门的，就沈晚娘的婆家，连人都养不起，何况是头……” 姚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身材高大的霍君安从马车上下来了，毡帽一摘，客气笑道：“岳父，是我们回来了。” 寒冬腊月，说起话来都是一片白色哈气，但这点哈气也挡不住霍君安的声音和样貌。 姚氏早先给沈楚娘定亲的时候就仔细瞧过霍君安的，那会儿要不是看他生的俊俏咋会定亲给她家楚娘。 这会儿，姚氏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翠山看着还真是自家姑爷，车上坐着的是沈晚娘和两个孩子，他一下笑了，“还真是你们，我还当走错门了呐。” “爹。”沈晚娘大声的叫道，又拉着两个孩子，“来，这是你们姥爷，快叫姥爷。” “姥爷。” 两个小家伙嘴甜，脆生生的一叫，沈翠山是更乐呵了，“快，快，我给你们把门开开，到院子里来。你娘和你弟都在家里头呢。” 陈旧的木门打开，霍君安驾着小毛驴，把驴车驾进了院子里。 姚氏的神色几许狐疑，然后加快了步子就朝着这边来了，“翠山，翠山啊，是晚娘回来了吗？” “是啊，大嫂，是我家晚娘，他们一家四口都来啦。”沈翠山笑呵呵报喜。 沈翠山又指点霍君安：“来，这都知道的吧，这个喊大娘。” “大娘。”霍君安纵使对三年前姚氏的欺骗还有余怒，可总归已经做了亲戚，亲戚之间的礼数不能丢。 “诶诶。”姚氏笑盈盈的答应着，目光紧随着这头小毛驴看，看得眼热得很。 这小毛驴可值钱了，养大了更值钱，又能耕田又体面。 沈家屯里头王五家就有一头，因为有头毛驴王家在村子里可有面子了。 姚氏问起来，“这小毛驴毛可真亮，这是打哪儿借来的？” 霍君安闻言，不卑不亢，直言道：“大娘，这我家最近买来的，不是借来的。” “不是借的吗。”姚氏一愣神，不敢信，“这买一头小毛驴可不少银钱呢。” “小毛驴是二两半，驴车不是新的，给的便宜要了三百文。”沈晚娘把孩子一左一右抱下来，笑着对姚氏说道。 姚氏看见这驴车已经被惊到了，又看到面前站着的沈晚娘。 “这……” 姚氏更不敢相信。 这不是沈晚娘吗？她是怎么恢复到了三四年前的模样的？她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了。 可是眼前的沈晚娘已经褪去了年少时候的几分稚气，又多出几分稳重来，分明她没有看错啊。 姚氏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晚娘她娘徐氏这会儿也出来了，身边还有儿子沈墨。 “娘。”沈晚娘有点拗口的叫了一句，毕竟她已经不是原身了，喊起爹娘来还是有点不自然。 徐氏打量了沈晚娘好一会儿。 “是姐姐！”十岁的沈墨摇过徐氏的手臂，“是姐姐回来了呀，娘，你快看。” “是，是，真是我们家晚娘。”徐氏朴实的笑，又瞧了又瞧，“晚娘，你这咋变了模样了呢。” 沈晚娘便道：“怎么会变模样呢，我还是我。不过就是我之前是病了，现在已经看好了。” 还是老说辞，把她姥爷搬了出来。 徐氏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小时候总和你外公腻在一起，不成想你真学到了东西了。” “来，叫姥姥了。”沈晚娘拉过一对儿女，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她现在都当亲生的看的。 “姥姥！”两个小家伙叫的干脆，他们干干净净又漂漂亮亮，徐氏一见就喜欢了。 “真是两个俊小孩，冷不冷啊，这么大远来，吃没吃早食呐。” “我们在家都吃过了。”小月儿甜美的回答。 一家人其乐融融。 姚氏反应了过来，忙笑着招呼他们，“大嫂，咱们这是在外面啊，走，咱们赶紧上屋里暖和暖和去呀。” “看看我这脑子，岁数大了，都忘了，来，快里屋来，还有大贵他娘，你也进来坐。” “那我就不客气了。”姚氏又帮着抱孩子又帮着拎东西，就一块坐进了屋里。 沈翠山为人老实稳妥，不爱言语，进屋就赶紧把灶火烧了起来，这样原来冰冷的屋子里就暖和多了。 沈家这院小，方方正正的，但是正房偏房都是早年就盖下的，收拾的都很利索。 就是有点冷。 沈晚娘道：“娘，你咋没生炉子呐。” “生啥炉子。”徐氏翻箱倒柜找出二两茶叶，“家里你嫁出去了，我和你爹老骨头了，你弟弟又是个小子，不怕冷。” 说是不怕冷，这屋里一说话都是白气。 沈墨生的五官标致，可是脸上两团红太阳，手上也都是冻疮，分明是挨冷受冻了。 沈晚娘知道家里的处境不好，早年的时候沈翠山身子骨就弱些，不如一般庄稼汉能干。 而大伯沈翠海两口子又是个精明的，本来爷爷奶奶五亩地分家的时候一家二亩半。 结果后来姚氏整天哭哭咧咧跟沈翠海打架生事，一闹就闹到老人跟前来。 今天说自己病了要银钱，明天说沈翠海不老实闹和离。 沈家本就日子穷禁不起折腾，爷爷奶奶便一门心思哄着姚氏，又是给银钱又是帮干活过日子，最后连沈翠山家的地又给出去了一亩。 这日子本来就过得拮据，谁知道后来的沈晚娘又惹是生非。 这沈翠山家的日子一直过得就磕磕巴巴的，基本上没咋好过。 沈晚娘看得心里直叹气。 其实要不是原身生病了又胡闹这沈家的日子肯定能好些。 沈翠山把水烧开了，徐氏沏了茶，“来，姑爷，喝口热茶，暖和暖和身子。” 第75章 蹭饭 “岳母，我不冷。”霍君安客气的接下。 “闺女，你也喝。” 沈晚娘喝了两口茶水，暖和一些了，也慢慢对沈家熟悉起来了，尤其是沈墨，生的浓眉大眼，和沈晚娘足足有七分相似。 只是他不爱说话，待在角落里，但时不时的看沈晚娘一眼，显然对沈晚娘病愈的事情感到十分开心。 沈晚娘不由得朝他招手，“沈墨，你过来呀。” “姐。”沈墨咧开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坐在了沈晚娘身旁。 “小辰，月儿，这是舅舅。” “舅舅！”两个人异口同声，叫得响亮。 这是沈晚娘出门之前交代过的。她寻思着这对儿女毕竟不是她亲生，害怕带来了沈家之后不被娘家人喜欢。虽然她现在发觉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们叫的响亮，沈墨不禁又笑了，连声答应。 徐氏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唉，时候不早了呐，咱们该做晌午饭了。翠山，这样，你带着几个孩子出去割块肉去。” “行呀。”张翠山站起来，等着徐氏给钱。 徐氏便从裤腰上拿出红线绳系着的钥匙，再打开家里一个旧柜子的锁，从里面拿出层层叠叠包着的几串铜钱。 她仔仔细细的数，“现在一斤肉要二十几文了，你就带三十文去吧，买一斤回来。要是看见卖糖葫芦的，给孩子买上两串。” “一斤够吗？”姚氏眼睛追着徐氏手里的手绢，声音悠长，“咱们家里的人可多，你这一斤肉咋够吃呢，就是包饺子它肉搁的少就不香啊。咋也得称它二斤。” 这话说的徐氏一愣，她想了想，又打开了手绢数铜钱。 这沈家是什么光景？ 一口气就要二斤猪肉，那不知道是老两口攒了多少日子的银钱呢？ 沈晚娘看不下去，起身一把按住了徐氏的手，“娘，这猪肉买它半斤就行，买那么多吃不完呢。” “半斤咋够？”徐氏蹙眉，“你别帮娘省钱，这一年到头了，你回来了，爹娘咋也得给你买点肉吃。” “娘，你听我说完呐，我家君安就是个猎户，你想想打猎的还吃不上肉嘛。” 徐氏听了乐了，“君安打猎咋样？” “挺不错，今天秋冬两季我家就猎了两头野猪回来。” 姚氏在一旁听的直瞥嘴。 “娘，小辰他们也不咋爱吃炖肉，你这样叫我爹买半斤猪肉，再称两块豆腐，我给他们炸丸子吃，他们就爱吃丸子！” 小月儿最有眼力见，“我爱吃丸子！” “可家里人多，一会儿你奶奶也回来了，怕不够吃。” “怕啥，我这提了两条大鱼回来，一会儿咱们给它炖了，你再热一锅馍馍，打个蛋花汤，足够吃好喝好啦。” 大条的大黑鱼一提溜出来，一下就吸引了一屋子的人。 姚氏看见了眼睛紧盯着笑道：“真是个头大呐，我都多少年没吃过这样大个头的鱼了，我家儿媳妇也是，就爱吃鱼。” 姚氏都这么说了，徐氏只能顺着她客套道：“要是喜欢，你家也来一块吃来嘛。” “我们都来，那怕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大贵媳妇还带着身子，得吃好些。” “那行，大嫂，我可就不客气了，我这就把翠海和孩子们都喊过来。”姚氏当即站了起来，迈快步就朝着外面去了。 沈晚娘淡淡叹气，“娘，喊人家来做啥，看不出她是想蹭饭。” “唉，蹭饭就蹭吧。毕竟是一家子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再说，这会儿不叫一会儿你奶奶肯定也要去喊的。” 大过年的回娘家肯定是要乐乐呵呵的，沈晚娘想想也就算了，“好吧，爹，赶紧去买豆腐和猪肉吧，我们在家等你。” 沈翠山收起钱来开门，小月儿拉着小辰很快跟上去了。 “咱就不去了。”小辰皱眉。 “姥爷说给咱们买糖葫芦！” 两个小家伙各个眉目俊俏，尤其是这个女娃又古灵精怪，徐氏看得鱼尾纹都笑深了。 “翠山，赶紧带上他俩，别忘了糖葫芦。” 沈翠山答应着，领着两个小家伙就出门了。 徐氏拿出攒的鸡蛋，一个一个磕进碗里，“再摊个鸡蛋吧，小娃儿吃鸡蛋长得好。” 沈晚娘不拦她了，自己也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准备下猪油等着炸丸子。 沈墨则懂事的跟去生火。 屋里渐渐就热闹起来了，霍君安洗鱼，徐氏拌豆腐。 不一会儿，沈翠山回来了，拎着一条猪肉，小辰和小月儿则一人一个大大的冰糖葫芦。 “娘亲，你咬一口我的糖葫芦。” 沈晚娘便咬了一口。 “嘻嘻，甜吗？” “太甜了。” “爹爹，糖葫芦酸酸甜甜真好吃。” “好吃去那边吃，我这里有刀，小心碰到你们。”霍君安把小月儿赶走到角落里的小板凳上。 小辰则举着糖葫芦找沈墨去了，“舅舅，你也吃。” 沈墨喜出望外，连连摇头，“你们吃，我不吃。” “你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我也不爱吃。” 两个小男孩的对话，听得沈晚娘在一旁发笑，直给霍君安使眼色。 霍君安走过去几根手指一掰，咔嚓一声，一根糖葫芦变成了两根，“这样行了吧。” 小辰和沈墨都笑了，各自吃起自己的那半串。 沈墨到底也是个孩子，很快和小辰小月儿玩到了一块。 这会儿功夫，外面又传来了响动。 沈晚娘开门一看，就看见沈家的老太太晁氏回来了。 她已经白发苍苍，穿着破旧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木棍。 她身后跟着的还有沈翠海一大家子，有沈翠海有姚氏，还有他们的儿子沈大贵和新娶的媳妇姚米香。 姚氏打头，“晚娘呐，你看，你大伯来啦，还有你弟，你弟媳妇。” 沈晚娘便笑笑，和各人打了招呼。 所有人都进了屋来，这一屋都坐不下了，姚米香看着已经三四个月的身孕，徐氏扶着她进了里屋坐着。 老太太一进屋坐下拄着木棍左右一瞧，闻见了咕嘟咕嘟的鱼肉香，还有正炸了一半的色泽金黄的小丸子，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但她又催促道：“翠山媳妇，你麻溜点，这一大帮人都等着吃呢。” 第76章 吓哭 “婆婆，你别心急，这马上就要了，鱼熟了，蛋花汤加把火就开。”徐氏忙得脚打后脑勺，还是顺着对晁氏说道。 沈晚娘也怕一屋子的人都饿了，麻溜的挤出圆圆的丸子快速的下锅。 丸子炸到金黄用笊篱一捞，沥油间不放心小辰和小月儿，环视了一圈。 却见这屋子里除了她和徐氏在张罗饭菜，也就是霍君安在帮着添柴了。 徐氏忙的鼻尖冒汗，其他人不是吃着花生就是唠着这沈家屯的家长里短。 沈晚娘不忿。 既然是一大家子过来吃饭，总不能全部的活儿给她和她娘一个人操持。 于是沈晚娘开口笑着说道：“大贵哥，我们这都快做好了，你把碗筷都预备一下呀。” 沈贵听见这话，诧异了几分。 怎么着？这沈晚娘还指使起他干活来了。 他可是老沈家的长孙，平日里他奶奶都没叫他干过活，他身子一歪歪在椅子里，“那不是女人干的活吗，你干啥喊我干。” “干活还分男女呀。”沈晚娘回他：“你没看见我家君安可什么活都能干呢。” “他是他，我是我。”沈贵一个花生丢进嘴里，嘴巴一吐，花生壳随便吐在了一旁，沾着他唾沫星子的花生壳落在桌子上，真叫人恶心。 沈晚娘的脸色就冷了。 顺手拿起抹布洗了把桌子擦干净。 就沈贵这么个人，她也不指望他能帮着干活了，就算他干了他干的活也没法要的。 姚米香瞧见这一幕，从里面出来问道：“晚娘，要么我帮你吧，你看我能干点啥。” “嫂子啊，你就别了，带着身子的人还是好好养着。” 姚米香人长得娇小，说起来也温温柔柔的，勉强扫去沈晚娘对沈贵那一点厌恶。 就沈贵这么个人，生的五大三粗邋里邋遢，要不是姚氏舍得给礼金连哄带骗哪儿娶的来这样的媳妇。 霍君安也看在眼里。 沈贵不过比沈晚娘大上半岁，样子真是和他家晚娘天差地别。 霍君安无奈的摇摇头。 这会儿，饭菜也熟了。 一大锅热腾腾的馍，一碗摊鸡蛋，两盘油炸小丸子，还有两条大鱼一一摆上了桌来。 徐氏笑道：“来，吃饭了，都来吃饭了。” 沈晚娘也喊了小月儿和小辰回来，让他俩坐在她和霍君安的中间，再旁边，沈晚娘拉了沈墨坐下。 主位上自然是老太太晁氏。然后依次是沈翠海一家。 晁氏放下了木棍，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喉结都在滚动。 她先是夹了一大口的鸡蛋放在嘴里狼吞虎咽。 一个老木头的方桌子，四面都坐满了有些拥挤。 徐氏把最后一个蛋汤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沈墨一下站了起来，“娘，你坐我这。” 徐氏笑笑，许些为难，“害，算了，阿墨你坐下吧，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再吃也行。” “娘，这样可不行。”沈晚娘不愿意，“这一大桌子饭都是你操持的，哪儿有你吃剩饭的道理。” “来，君安，你把月儿抱起来，这样就空下来一个位置了。” 霍君安依言抱起了小月儿。 “奶奶，该你了，你挪一挪，给我娘留个位置。”沈晚娘又对晁氏说道。 晁氏嘴里嚼着肉丸子，被沈晚娘说的不耐烦了，混黄的眼珠里在冒火，“晚娘啊，你现在怎么那么多事，这么多人哪儿还有你娘的位子，等咱们吃完了再让她吃剩下的不就行了。” 沈晚娘被这老太太的气到。 今天这么一桌饭都是徐氏辛苦做的，剩下大伯家是一个鸡蛋都没有磕过，现在所有人都坐着吃饭不言语，让徐氏干等着。 一旁的姚氏正给沈贵夹菜，余光扫过沈晚娘的脸色，她的嘴角高高勾了起来。 这个沈晚娘今年不知道咋的说话都硬气了似的。 可硬气了又怎样，沈家就是这样，老太太就是稀罕他们这一房，那姓徐的不就是伺候人的命。 “这个鱼还挺好吃。”沈大贵嚼着鱼，又一筷子下去了。 沈晚娘的心思一动，突然伸手把盛鱼的盘子都端了起来了。 “你干啥？”沈贵没夹到，不爽的皱眉。 “呵呵，堂哥啊，你别着急啊，我娘这辛苦做了半天饭菜总不能咱们吃着她看着吧。我看，位子坐不下就算了，我给她单独夹出来一份，让她在一旁小桌上吃总行了吧。” 说着，她递给霍君安一个眼色，“君安，拿个空碗。” 霍君安的空碗立刻递过来了，沈晚娘一筷子就夹走了鱼肚子上最好的一大块鱼肉，在沈贵瞪圆的眼珠子前放进了空碗里。 鱼一共两条，可全炖了，沈晚娘又瞅准另外一块好肉也给夹进去了。 剩下的鱼肉基本上就是鱼头和鱼尾。 沈贵气呼呼的样子，沈晚娘全当没看见，这个都要当爹了还这么幼稚自私的家伙，非得有人修理他才对。 夹完了鱼肉又夹鸡蛋，还有肉丸子，沈晚娘给徐氏夹了整整冒尖的一碗。 “来，娘，你的。” 徐氏怔怔然，接住这么一大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么多年她在沈家没地位当受气包，她心里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自己也不会争辩，就受了许多的委屈。 没想到，今儿她闺女一回来就给她争回来了。 徐氏又自责又感动，低着头红了眼眶。 沈晚娘又给徐氏盛了汤，强势的安排她在一旁小桌上吃了起来。 姚氏瞥见徐氏碗里那一大碗，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徐氏上桌呢，以徐氏那性子也不敢夹多少好菜好肉。 那么一大碗，她就是使劲儿抢也抢不到那么一大碗啊。 姚氏抓紧吃了两个肉丸子，越嚼越香，她干脆也一抬手把盘子端起来了往沈贵的碗里拨，“大贵，多吃点。” 小月儿看得瞠目结舌。 这个大姥姥怎么这么霸道呢？ 那个大舅舅啥也不干还吃那么多。 小月儿也赶紧下筷子了，一个一个，小手灵活的往小辰和小舅舅的碗里送。 古怪精灵的小月儿在沈贵眼里十分厌烦，他一抬手就朝着小月儿的筷子打了过来。 啪的一声，筷子掉在桌子上。 小月儿也给吓了一跳。 眼泪突然就在眼眶里打转起来，她委屈极了。 “哇……” 第77章 偏心的老太太搬走吧 小月儿哭了。 看见这一幕，沈晚娘一下子火了，搂住小月儿叫道：“沈贵，你想干嘛，好好一个孩子又没有做错事情，你打她做什么！” 沈晚娘嗓门亮，突然朝沈贵一吼，也给沈贵吓了一跳。 沈贵狡辩嚷嚷起来，“我这不是帮你教孩子呢吗？你家这孩子咋管的，一点都不懂事，吃个饭不停在那夹！” “夹菜咋了？吃饭不夹菜还吃什么吃？再说论起夹菜来你和大娘没比别人少夹多少！” 沈晚娘对他们本来就有气，这个沈贵竟然吓哭了小月儿，她的火气也就压不住了。 沈晚娘这么气势汹汹的，在沈家还是头一遭。 沈翠山自己都有点懵了，她家晚娘打小就胆小，虽说前几年病了的时候天天胡闹，可也没敢跟她大伯一家这么横过啊。 这大贵又是老太太的心肝儿，别说沈晚娘了，这老沈家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这么吼过沈贵。 沈贵打小被惯的一身毛病。 这回被沈晚娘吼了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沈晚娘，你这是跟我说话的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个寄生虫败家子吗？你还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啊！”沈晚娘回答得更不客气。 这屋里的气氛一下紧张了。 姚米香才进门半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阵仗，赶紧拉着沈贵的胳膊，“大贵，你看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啥啊。” “晚娘，大贵脾气不好，你就让让他。” “我让他，真好笑，从来都听说人家长的让着幼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说幼的让着长的。” 沈晚娘对姚米香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想针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沈贵这会儿眼睛瞪的老大，拳头都握起来了。 那沈晚娘也不怵他，一来她本来就占理，二来还有君安在她旁边呢。 霍君安这会儿已经站了起来，霍君安人高马大，比起沈贵来愣生生高出大半个头还要多。 姚氏知道霍君安从小打猎是有本事在身上的，赶紧把自己儿子拽住往后面推。 姚氏笑着，笑容里精光乍现，“你们看看，这大过年的，本来吃个团圆饭，真是的，晚娘这脾气也太冲了，不过是一个小事，这还闹起来了。婆婆，你快说说晚娘啊。” 姚氏瞧向了晁氏，把老太太拉了进来，要知道老太太可是最向着他们的。 看老太太怎么骂得她狗血淋头 果然，晁氏这会儿看着沈晚娘也气恼得很，对沈晚娘斥道：“一个丫头片子，你还想咋的，你堂哥做错了啥大事了，让你这样嚷嚷。” “还什么大事？奶奶看不见吗？我闺女都哭成啥样了。” 晁氏瞥过小月儿，小月儿还藏在沈晚娘的怀里，像是受惊了的小鹿泪眼朦胧。 “这个丫头片子心眼真多，给她一下又咋的，又没有打在她身上，晚娘你可少找茬！别看你已经嫁出去了，可我照样收拾你！”晁氏找回自己的木棍，杵着地咚咚作响。 “晚娘没有找茬。”霍君安忍不住出了声，“本来就是大贵有错在先，怎么现在还怪起晚娘来了。” “大贵有啥错。”晁氏一头白发身材佝偻都挡不住她维护着沈贵，“别说大贵没打她了，就算是打她了又能咋的。” 好一个老太婆，偏心到这个份上。 沈晚娘也不想对她客气了，直言道：“奶奶，既然你能偏心到这个程度，我也无话可说。这样吧，我作为我家长女我就做个主，从今往后，你从我家搬出去，搬出去去我大伯家住去！” “你说什么？”晁氏恼怒的瞪着沈晚娘。 沈翠山也直扒拉沈晚娘的胳膊，“晚娘，你别乱说话。” “我怎么乱说话了，这些年奶奶不是一直偏心着大伯一家么？就不说日常里大伯家占了我家多少便宜，就说当初分地，明明应该平分奶奶却多给了大伯家一亩，这公平吗？” “再有今天吃饭，全家人都能在桌上，就你得让我娘吃剩下的。奶奶可真够坏的，好东西全都给大伯一家，这老了老了的跑到我家来养老，让我娘天天伺候你这伺候你那。” “从今往后，我家还不伺候了。” “你，你……”晁氏万万没有想到沈晚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竟然赶她走！ “沈晚娘，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们老沈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晚娘发笑，无奈摇头，“我又没有偏心欺负儿媳孙女，列祖列宗凭啥不放过我，倒是你，同样都是你生的，你这么对我爹娘，你将来能见我爷爷去吗？我看沈家的祖宗最先不放过的就是你！” 沈晚娘一张小嘴叭叭，语速又快。 说完了，她干脆起身把门打开了，笑着道：“大伯，我们家里穷，养不起奶奶了，你也是儿子，这尽孝也该轮到你了，赶紧把奶奶接走吧。” 他接走？ 沈翠海可不愿意。 这老太太都已经快七十岁了，不是这里病就是那里病的，一看郎中不处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 沈翠海给姚氏挤眼睛。 姚氏本来不服，本来想看着老太太收拾沈晚娘，没想到竟然反而被沈晚娘将住了。 这两口子忽而就变了话锋。 “害，晚娘你这孩子，啥时候脾气这么冲了呢，你说你和你堂哥拌几句嘴，多正常的事。” “呵呵，是啊，你俩小时候穿着开裆裤还一块玩呐。” “大贵，你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跟她好好说就是了，可不兴打孩子的筷子。” 沈贵还想嚷嚷，姚氏把他拉出去了，“得，大贵也吃好了，赶紧跟你媳妇回去吧。” 这张口闭口还不认沈贵有错呢。 沈晚娘叹了口气，眼尾余光扫过了晁氏，她轻声道：“奶奶，你也看见了，你心肝宝贝的大儿子大孙子一听说要给你养老可全跑了呢。你以后啊别给我娘那么坏，要不然我娘一狠心你指定就流落街头让沈家屯的人都看你的笑话了。” 晁氏瘪着嘴，眼神里明明还是滔滔怒火下不去，可她不敢言语了，再然后渐渐低下头去。 欺软怕硬罢了，沈晚娘又了解了老太太几分。 第78章 换亲 这会儿小月儿已经不哭了，有沈墨拉着她去玩他的小弹弓子了。 姚氏又回来一趟，打起了圆场。 “沈墨娘啊，咱们家这些孩子性子就是太冲了，咱们大过年的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事情闹大了也不好看，徐氏又是多年的软性子，连忙点头，“嫂子说的是。” 饭菜还没有吃完，沈翠山只好把凳子全部摆好位置，“嫂子，娘，这饭吃了一半，都吃饱没，咱们再吃点吧。” 有了这话，晁氏不言语，坐好拿起筷子又接着吃。 姚氏也乐呵呵抓起了馍馍，“害，你家这饭菜咋做的，哪一样都这么香，我手艺就不行，我们娶那儿媳妇是更不行了。” 姚氏脸皮厚，像是没事人一样又拉起家长里短，沈晚娘一年到头才回去几次，亲戚一场没必要完全闹翻。 全都吃好了，一桌子饭菜也吃了个精光。 姚氏乐呵呵道：“那什么，我家里儿媳妇还带着身子，我得回去看看她去，晚娘啊，你们一家难得回来一趟，就在家里做住些日子，人家都是住娘家的。” “再看吧。”沈晚娘回的不咸不淡。 “我先回了。” 姚氏这吃好喝好人就走了。 徐氏默默的收拾起锅碗瓢盆。 晁氏则回去了自己的小屋，反正吃饱喝足了也不出来了。 徐氏洗碗用的都是冷水，两只手泡在水里都冻红了，沈晚娘一瓢热水给她兑了进去。 “娘这么洗碗，以后再过些年，风湿骨病全找上你了。” “不碍事，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徐氏埋着头干活。 沈晚娘在一旁叹气，“是啊，你这么多年被人家欺负都习惯了，所以就打算一辈子被人欺负咯？” “晚娘，都是小事……” “这些都是小事，那什么事情是大事？事情虽小积少成多问题一样很大。”沈晚娘心疼徐氏，却也生气。 怎么她娘是这么个性子呢。 “以后看见沈贵那一家子，不要对他们太好了。” “可你爹说，你爹和你大伯是亲兄弟，亲兄弟嘛，也不能太计较了。再说，你爹没什么本事，你弟弟又小，亲兄弟再不和气，怕被旁人欺负了去。” 沈晚娘环起胳膊，“你们也真看得起沈贵，真有事的时候他指不定还不如外人靠得住。” 徐氏被沈晚娘怼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把碗筷放进柜子里，瞧着沈晚娘，“晚娘，怎么这回回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变好看了吗？”沈晚娘笑。 “哈哈，好看回去了，可也不光是好看回去了，人也厉害了。” “长大了懂事了呗。” 到底亲闺女，徐氏这会儿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她拉起沈晚娘的手，“走，跟娘到屋里来。” “啥事？” 沈晚娘跟着进屋，徐氏翻开她早年陪嫁的箱子从里面找啊找出一身崭新的翠绿色的衣裳。 “这是娘以前给你做的，想给你陪嫁来着。谁知道你后来根本穿不进，就一直放着了。” 沈晚娘拿起来看了看，料子是好料子，缝的针脚也细密，她在身上比了比，还挺合适的。 “这回你把它带回去，天暖和了春天的时候正好穿。” “行。”沈晚娘喜欢，就收下了。 徐氏合上柜子有些庆幸的念叨：“以前楚娘过来玩还看见过，问我要了几次，我都没有给她呢。” “原来娘还不算完全的没心眼。”沈晚娘欣慰。 “我给我闺女准备的东西，我不舍得给别人。” “我春天了就穿。”沈晚娘打包起来放好。 徐氏忙了一天，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自己的亲闺女，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她想想外面的霍君安和两个孩子。 又有几分难受。 “晚娘啊，你说你，早一会儿怎么没有看好这个毛病呢，要不然胡家那门亲事，怎么也落不到楚娘的头上。” 这件事可算是徐氏这几年塞在心头最过不去的事情了。 沈楚娘比晚娘只大两岁，她们从小玩在一起，但晚娘打小就比楚娘要好看，皮肤白，个子高，两个大眼睛乌溜溜的人见人夸。 早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就有不少媒人上门来说亲了，沈翠山两口子是千挑万选的选中了香花镇的胡家，胡家两代人都是做酱油的，有自家的小买卖，胡文元长得也白净，人家都说他们两个人是郎才女貌。 而那时候的沈楚娘才是被说给霍君安的那一个，那时候的霍家也还可以，霍东材早年从军，快三十岁才回到老家，他手里已经积攒了不少银钱。 姚氏就是摸清了了霍家的家底才把沈楚娘定给了霍家。 可谁知道，后来霍老头媳妇病逝，自己也病倒，剩下一个霍君安竟然还养了两个捡来的孩子。 沈楚娘恨透了这亲事。 谁要去吃苦还要当后娘！ 眼见成亲的日子都要到了，沈楚娘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肯出嫁。 后来老太太就出了个主意，把沈晚娘代替沈楚娘嫁过去。 徐氏唯一一次不想听老太太的，却被老太太骂道：“晚娘就算嫁进了胡家，也是要被休回来的，到那时候更丢人！” 徐氏无话可说。 等到沈晚娘嫁掉了，沈楚娘顺理成章被老太太说给了胡家，胡家看着沈楚娘也还可以，便应了这门亲事。 到如今，沈楚娘嫁得富贵过上了清闲日子，晚娘却要和一个没钱没势的猎户还要当后娘。 徐氏心底里对霍家多多少少还是不满的。 沈晚娘看出了徐氏的心思，她不怎么爱听，霍家怎么不好了？又不是霍家非娶她不可。 还不是沈翠山两口子自己把她换过去的。 沈晚娘道：“嫁给了谁又怎样，这人过得好不好不还得看自己的本事麽。” “话是这么说，可你嫁去清泉村得吃多少苦。” “我过得才不苦呢，赶明你就知道了，我过得好着呢。”沈晚娘哼声，一推门到堂屋去了。 徐氏沮丧。 这孩子就是在宽慰她吧。 猎户再好还能好的过人家胡家吗？ 这会儿已经快到了哺时，沈家屯到清泉村可不算近，再不回去就晚了。 沈晚娘道：“小辰，月儿，先别跟舅舅玩了，咱们要回家去了。” “娘亲，我还没玩够呢。”小月儿舍不得，“舅舅真是太好了，比哥哥还要好呢。” 第79章 沈楚娘来了 小辰瞠目结舌。 这才和舅舅玩了多大一会儿啊，就喜欢舅舅了，真是个小白眼狼。 沈晚娘觉着好笑，对小辰道：“还不是因为你一天到晚板着脸，舅舅脾气好会照顾人，妹妹肯定会更喜欢舅舅了。” 小辰不服，但反驳不了，只能气哼哼的瞥向别处。 沈翠山看着闺女要走，可不舍得了，“晚娘啊，既然孩子喜欢舅舅，就在咱们这多住几天吧。” “不住了，我家里养着鸡养着猪都不能离开人。”沈晚娘说着，顺手把孩子们要穿的棉衣帽子都拿好了。 今儿沈晚娘在这沈家待得也不算太愉快，她也担心待下去再忍不了又要吵吵一顿。 小辰和小月儿很快穿好了。 徐氏再三留沈晚娘留不下，也只好作罢了。她转向柜子里再一次拿钥匙数铜钱了回来。 “来，小辰，月儿。” “姥姥。” “今年你们来看了姥姥了，这是姥姥给你们的压岁钱。” 一人一个小小的红纸包递给他们。 小辰和小月儿很是惊喜。 又抬头请示向了沈晚娘。 “还有压岁钱呢，那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吧。” 兄妹俩都接下了，各自一脸开心，说起来，这两个孩子自打记事以来，怕是头一回拿到压岁钱呢。 小月儿喜不自胜，手舞足蹈。 霍君安穿好了衣裳，给沈晚娘用眼色。 沈晚娘没看懂，“你说啥你就大声说嘛。” 霍君安无奈，“你带的银钱呢，不是说好了要给岳父岳母些银钱的。” “……”这可提醒了沈晚娘了，她这一天忙的竟然给忙忘了。 她从衣裳里一掏，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给徐氏送过去，“娘，这是给你和爹的，本来来看你们想再买点别的礼，但想来想去没什么合适的，就给你带了银钱来。” 徐氏接在手里沉甸甸的，可吓到了，“晚娘，这里是好多呢吧。你快拿回去，我们不要。” “也不是太多，如果我没数错的话那就是一百文。” “一百文……”沈翠山看了过来，喃喃，“一百文还不多嘛，我和你娘几个月也花不了一百文呐。” “还不是你们太节俭了，过日子吃吃喝喝缝缝补补哪一样不是银钱，再说你们不吃好好的不喝好的，我弟弟呢？弟弟连件像样的棉袄都没有。这样，我这个是给我弟弟的，总行了吧。” 沈墨受宠若惊，“姐。” “你喊我一声姐，我还能让你白喊嘛。”沈晚娘笑笑，沈墨跟她长得真像，她喜欢沈墨。 徐氏还要再说。 沈晚娘瞄见了晁氏屋门口一根木棍露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她正从门口那拄着木棍听着呢。 沈晚娘便抬高了声音。 “娘，我可说下了，我这点银钱是给我弟弟买新衣裳补身体的，你可别自己乱花了，给旁人花了也不行。要让我知道你花到别处去了，我肯定回来跟你们再掰扯！” 沈晚娘的话掷地有声，那根伸出来的木棍一下就缩回去了。 偏心的老太婆，别想碰她沈晚娘的钱。 穿戴好了，一家四口便出了门。 沈翠山三口连忙追在后面送出去。 “姐，真的不在家里住几天了嘛，咱们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你呢。” “舍不得我呀。”沈晚娘坐上驴车，揉揉沈墨的头发，“那你什么时候去清泉村看我去呀。” “行，咱们过几天就去。”沈翠山连声答应，“过几天我带着你娘和弟弟一块去。” “好嘞，那我们再见等你们了。” “回去了，外面冷。” “舅舅回去吧，过几天一起去看我们呐。” 沈家的大门敞开了，霍君安驾着驴车出了来，小毛驴年轻气盛跑得飞快，很快就跑得只剩下一个黑点了。 徐氏的手一直在空中挥，最后连黑点都看不见了才停了下来。 沈晚娘这边，霍君安驾着驴车很快出了沈家屯，也出了香花镇，进了安乐镇的地界了。 看着镇上熟悉的街景向后倒，沈晚娘会心一笑，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啊，还是看着自家地盘痛快。 迎着风搂着两个孩子，终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家中。 一到家，便是霍君安忙着生炉子，小月儿喂鸡，小辰则赶紧拿着碗去里正家要了小半碗羊奶把元宝再喂一次。 忙里忙外再吃个晚食，已然到了深夜。 一家四口踏踏实实的睡了，每个人睡得都很香甜。 沈晚娘一直记着娘家要来走亲戚的事情，接下来的两天里又预备了一些年货。 第三天吃过早食，她正隔着墙头给马玉兰说腌鸡蛋的买卖，外面忽然传来了狗子给指路的声音。 “霍婶婶家那住这，你们是来走亲戚的嘛。” 马玉兰也听见了，连忙道：“君安媳妇，你娘家来人了，你赶紧去，咱回头再聊。” 沈晚娘心道这来得挺快啊，一边喊了霍君安，一边快步过去把大门开开了。 这一开门，果然是沈家的一大家子，他们全挤在一辆牛车上。 有沈翠山三口人，还有那沈翠海姚氏两口子，以及一个一身烟紫色袄裙年轻小妇人。 这小妇人生的也白净，脸上涂着脂粉，头上别了一根明晃晃的银钗子。 一下车脚上是一双纤尘不染的桃红色绣花棉靴子。 当真是和一般庄户人家的妇女有所不同。 沈晚娘意外了几分，她知道自家爹娘会来，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怎么了，晚娘，这都不认识我了。”沈楚娘笑笑，站在沈晚娘面前故作大方的问道。 她望着沈晚娘如今的样貌，真是皮肤白皙，身姿窈窕，完全恢复了当初的身材容貌，冬日的晨光映在她的脸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竟然褶褶生辉的美丽。 沈楚娘从姚氏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还不信，她故意没有回婆家一块过来看看。 姚氏还真没有骗她。 沈楚娘看得心下嫉妒，一个人的容貌身材都变成那样了竟然还能恢复，真是气人。 沈晚娘这会儿也笑了，倒不是过年的客套，而是面对沈楚娘她应有的自信。 原身对沈楚娘是恨的，恨她抢走了她的好亲事，恨到后面的沈晚娘直接破罐子破摔伤害了自己。 恨又有什么用呢。 第80章 这叫节俭? 面对怨恨，看得开便放下，看不开就报仇，总之伤害自己是最愚蠢的行为。 而沈楚娘的行为在沈晚娘看来还到不了需要报仇的程度。 如果她们需要做个两不相干维持表面客气的亲戚她也还不会介意。 “堂姐。”沈晚娘开口叫道，大方得体，“没想到你也会来呢。” 沈楚娘望着沈晚娘这副样子，真叫她嫉妒。 不过，她看向了沈楚娘身后的破败小院，便又释然了，变好看了又怎么样呢？ 还不是已经嫁给了穷的叮当响的霍家，还给人家当上后娘了。 听说她前几天回娘家的时候赶了一辆驴车还说是自家买的，沈楚娘才不信，她肯定是借的打肿了脸充胖子。 “你已经成亲三年了，我都没有来过看过你，当然是不像样了。这回我也回了娘家，正好，就一块来瞧瞧你。” “那改日我也应该去瞧瞧堂姐才是。” “呵呵呵。”姚氏仍然笑呵呵的，对徐氏道：“沈墨他娘，你看，这姐俩关系多好呢，就跟亲姐俩似的。” 徐氏也连连点头，“是，是啊。” 数九寒天地上都还是冰雪，赶车的沈翠海打着哈哈催促道：“嘿，你们这还在大门口聊上了咋的，不赶紧让我们上屋里暖和暖和去。” “瞧我，差点失了礼数了。”沈晚娘退开了身子，让沈翠海把牛车行进了院子里。 一边进来，姚氏一边高声道：“这头牛啊，是胡家我亲家的小牛犊子，看看，多结实呢，这一路可多亏了它啊。” 牛车停下，众人看见了角落简单的围栏里正吃着干草的小毛驴。 沈楚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竟然真的养了驴。 噜噜噜。 已经长大了许多的元宝也在院子里撒欢，还有一群鸡也在鸡窝里挨在一块取暖。 院子里收拾的十分干净，柴棚里是堆着整齐的木柴。 沈楚娘的算盘一下落空了。 她是来看沈晚娘的笑话的，竟然没有看上。 可怎么会呢？半年前还听说沈晚娘过得不像人样，现在竟然大变了模样，真让人想不明白。 姚氏拍了拍女儿，示意她不要多想。 这时候，霍君安也已经出来了，和沈家人寒暄。 看见沈楚娘，他同样点头客套：“堂姐。” 沈楚娘看着了霍君安，她的一颗心却突然是漏跳了一拍，三年过去了，霍君安竟然没有一点变化。 他还是那么英武俊朗，和当初成亲那天从她家门口走过的时候一样。 “君安，你……” 沈楚娘还想说什么，霍君安已经不等她了，霍君安过去扶着沈翠山下了牛车来。 “岳父，这一路冷吧。” “不冷，我穿的厚，二十年前的羊皮袄现在穿着还是暖和。”沈翠山手里护着一篮子鸡蛋。 “呐，这些都是沈墨他娘攒下的，我们这都给你们拎着来了。” 霍君安收下鸡蛋，沈晚娘也接住了沈翠海递过来的两包果子。 “本来想给你家俩孩子买几串糖葫芦，这路上没看着卖的。”徐氏跟沈晚娘念叨。 “没事，山楂嘛，我家里有。” “唉，沈贵和米香也想来的，不够就是米香总也害喜，怕她这一路太辛苦了。”姚氏也跟着说道。 其实沈晚娘明白，沈贵他的不肯来，毕竟在沈晚娘那丢了人了，他虽然没本事，但是又很要面子的。 不来正好，沈晚娘也不喜欢他。 “走吧，屋里都有热茶。” 知道娘家要来人，沈晚娘早几天就收拾利索了，屋里的方桌和椅子都是新的，土炉子的火生的旺旺的，炉子上坐着热水。 沈翠山一进来都给惊着了，“哟呵，咱们君安家这小屋可真暖和呐。” “我们一直生着炉子。”沈晚娘道。 “生炉子烧柴烧炭的可费了吧。”沈翠海咧嘴。 “费是费，可也不能冻着不是。”沈晚娘示意小辰。 小辰和小月儿便把瓜子花生大红枣全部都送上来了。 她家的茶叶全是新的，抓到茶壶里开水一浇，顿时茶香四溢。 “哟哟，怎么这么香，这是新茶吧。”徐氏高兴坏了，捧着暖手都舍不得喝，“娘都好几年没闻见新茶的味儿了。” 一般庄户人家买几两茶叶都会一直放着，每当有重要的日子才会拿出来喝一喝，几两茶叶愣生生能喝个几年。 徐氏这会儿高兴坏了，端着茶杯几个屋里看了一遍。 “晚娘，你这真好呐，这大铜镜真好真新啊。” “还有这俩孩子的屋，这咋收拾的，跟两间似的。” “孩子大了麽，总要分开一点。”沈晚娘前些日子给这间屋里临时加了个隔断。 “真好呀。”徐氏看了一遍，简直赞不绝口。 平常里不爱说话的沈翠山都禁不住咂舌，跟沈翠海和姚氏道：“大哥，嫂子，看看我们晚娘这日子也好起来了呢。” 姚氏抬了抬嘴角敷衍的笑了笑，“是啊，真是没有想到，晚娘这真是比以前强了。” “不过……”姚氏话锋一转，“这房子是虽然是不错，可也太小了点，我们亲家胡家那大院才大呢，前面是卖酱油的门面三间，后面还有住的大房五间，那可真大呢，我第一回进去我都迷糊了。” 总共那么一个院子还能迷糊。 这个老太太可真会炫。 小辰坐在沈墨身边突然冷冷道：“我家这个房子也不会住很久了，我爹娘已经准备盖新房了。” “啥……”众人异口同声，全部看向沈晚娘和霍君安的。 他们会有钱盖新房？ 准是这个孩子要面子在编瞎话。 谁不知道沈晚娘赌瘾大的很，成天在外面输钱。 “君安，小辰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沈翠海不信的问道。 “这孩子真是什么都说。”霍君安本也实诚，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撒谎的，“等雪化了开春的时候就盖。” “呵……咋可能……”姚氏的惊的上牙打下牙，“那你们现在得有多少银子了呀。” “这怎么说呢，反正盖起来应该是问题不大。”沈晚娘回道。 “呵呵……”沈楚娘听得干笑着剥瓜子，“那你的日子能好过吗？一定是勒紧了裤腰带一点点节俭下来的吧。” “节俭肯定是有一点，但不多。” 沈晚娘刚说完，就看见两个孩子正从仓房里把做晌午饭的食材往屋里搬来。 一篮子大馒头、两只冻鸡肉、一大串的蘑菇干、一盆成了猪肉冻的卤猪肉，拿了这些他们还在源源不断的拿着。 炸豆腐、炸丸子，猪肉肠…… 看得沈翠海一家子的笑容都凝固了。 这叫节俭？ 第81章 肯定让你读上书 这么多肉啊菜啊真做起来少也得十个八个的。 平平常常的庄户人家，一顿饭吃一个菜也就算了，就算是来客，六个菜也算不少了。 徐氏惊呼，“晚娘啊，咋这么多肉啊，你可别做这么多菜，做这么多吃不完呐。” “娘，你们一年才来瞧我一次，我不得多准备准备，今天人多，一会也把我公爹请来一块吃，吃的完。” “可那么多……”徐氏看着心疼，嘀嘀咕咕，“不少钱呢。” “放心吧娘，吃顿饭我家还是吃得起的。”沈晚娘笑得很轻松，寒暄一阵儿就开始着手做饭了。 红烧鱼，卤猪肉，炒花生米，一连做下来，整整十个菜把一张桌子都快摆得放不下碗筷了。 沈翠海在胡家都没咋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心里头又是嫉妒，又是咂舌吞唾沫心想着能早些开饭。 姚氏搜肠刮肚的想找几件事来拿出来炫耀打压沈晚娘几句，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东西来。 因为她发现，她家楚娘有的，这沈晚娘同样都有。 “娘亲，做好了吗？”小月儿也很期待，“我都饿了呢。” “马上就好了，等你爹把你爷爷扶过来，咱们就开饭。” 姚氏听见要见那霍老头了，心里头别扭，毕竟早开始他们才是亲家的。 姚氏便道：“听说那霍老头身子骨都坏了，还喊他来干啥。” “身子骨再不好也是君安的爹啊，就因为人家身体坏了就不孝顺老人了嘛。”沈晚娘不喜欢姚氏的话，直接怼了过去。 姚氏自顾自找补，“我可是为了你好，那照顾老人里里外外可辛苦。” “哪个人不会老去呢，我娘不也是辛辛苦苦十几年都在照顾奶奶嘛。”沈晚娘微笑着瞥了沈翠海两口子一眼。 这两口子处处耍花招白吃白喝不养老的也好意思说这种话。 二人脸色讪讪，都别过了头去。 这会儿功夫，霍老头已经被霍君安扶着来了，他腰不好，走得缓慢。 沈翠山赶紧过去扶着，“亲家，小心点。” 霍老头来了这边可高兴，看见沈翠山更高兴了，“呵呵，亲家公啊，真没成想你也来啦。” “是啊，看看我们闺女，本来也应该去看看你。”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过来了嘛。” “你这腰还是不见好呐。” “走路干活还是不行，但是也好点了。”霍老头看着沈晚娘笑，“儿媳妇会医，给我吃的药管点用。” “是嘛。”徐氏心里可自豪了，“闺女说了，早一会儿跟她外公学的本事。” “对对。”霍老头连连点头。 亲家见面分外热闹，聊来聊去聊个不停。 屋子本就小，这下沈翠海和姚氏更局促了，过去聊聊也不对，躲着也不对。 沈楚娘壮着胆子过去给霍老头问候了一句。 霍老头却全程都没有听见一样，只管跟沈翠山说个不停，说起年轻时候的事情眉飞色舞。 沈楚娘的脸色都快挂不住了，灰白灰白的。 姚氏恨恨瞪了沈楚娘一眼。 都是这个蠢闺女非得跟过来看看，这会儿倒是好了，没看见人家的笑话，自己快成了笑话了。 沈晚娘心思细腻，早也瞧见了霍老头的情绪了。 霍老头虽然看着老实随和，但是早些年从军，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傲骨的。 沈翠海早些年上赶着跟霍老头当亲家，看着人家家道落了就整了一出换亲的戏码。 哼。 要不是看在儿媳妇的面子上，霍老头的脸色怕是更难看。 人齐了就上桌吃饭，所有菜式都是沈晚娘拿手的，一家人吃的香，完全都停不下来。 沈楚娘就不一样了，全程吃得食不知味不敢抬头，草草吃完了一个馒头，就到角落里去嗑瓜子打磨时间。 孩子们的胃口小，很快也吃好了。 小月儿可想沈墨了，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家里的小毛驴到小猪元宝都给介绍了一遍。 沈墨性子随和温暖，静静的听着小月儿小嘴不停的叭叭。 晌午饭继续吃着，霍老头和沈翠山聊得十分尽兴，中途沈晚娘派霍君安去打了酒，亲家二人又小喝了几杯。 后面是沈晚娘拦下的，毕竟霍老头还得喝药。 霍老头也听话，放下酒杯就不喝了，点到即止。 姚氏一家子在这根本待不下去。 拿着家里还有老太太当由头催起了徐氏来。 徐氏便找沈晚娘说道：“我们都来了大半天了，饭也吃了，人也见了，我们这也该回去了，你奶奶那怕没人给做饭。” “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她。再来她也不是没手没脚。”沈晚娘不以为然。 小时候徐氏生沈墨的时候坐月子，就没见那老太太伺候过儿媳妇一天。 “是你奶奶，咋能这么说呢。”徐氏拍拍沈晚娘。 “随便你。”沈晚娘也不强留了，“月儿，沈墨。” “沈墨呢？”沈晚娘看见了小月儿，小月儿在龇牙咧嘴的咬肉丸子呢。 “舅舅在哥哥屋里，他们都不理我。”小月儿说得气呼呼的。 沈晚娘好奇的推开小辰屋里的门，就看见那沈墨和小辰在一块识字呢。 一个字一个字的指着认，遇到不会的互相教给对方，学得十分认真。 沈晚娘都不想打扰他们了。 沈墨还是发现了沈晚娘，他赶紧站了起来，把小辰的书都放回了原位。 “姐。” “别紧张啊。”沈晚娘索性过去摸摸他的头，“喜欢读书就读啊，小辰也要去学堂了，遇到不会的他还要请教你呢。” 沈墨错愕，黑黝黝的眸子里写满了羡慕和失落。 “怎么了？”沈晚娘看着心疼的问。 “姐，我都没有读过书。” “没有吗？”沈晚娘皱起了眉心，小孩子不念书能做什么呢？ 沈墨摇头，小声道：“我想去读，但是奶奶说读书需要花很多银子，一家人里有一个读书人就可以了。” “咱家谁是读书人？”沈晚娘生气。 “大贵哥啊，大贵哥念了两年半的私塾，奶奶说有什么事找大贵哥就可以了。” “呵！”沈晚娘气笑了，“那个偏心的老太婆的话你也听啊，你给我等着，只要你想读书，我肯定也让你读上书！” 沈晚娘笃定的道。 第82章 又来亲戚了 “阿墨啊，在跟你姐说什么呢。”徐氏见沈晚娘一直不出来也找了进来了。 看见徐氏，沈晚娘直接道：“娘，咱们沈墨都已经八岁了，怎么还没有去找先生读书呢。” “读书……他还要读书吗？”徐氏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样，“你奶奶说就让他先在家种田，等以后大几岁了，再找个师父学瓦匠去。” “奶奶的意思也是你和我爹的意思吗？” “我和你爹也是这么想的，人家说当了学徒不仅不用交银钱，还管吃管住呢。” 沈晚娘真没想到徐氏这么短见。 她耐着性子道：“是，做学徒也可以。但是你们让他做学徒之前就没有问问他自己想干点啥吗。” “他自己……” “沈墨，告诉娘，你想做什么。” 沈墨开始不敢说，但看着沈晚娘笃定的眼神，他快速说道：“我想读书，我当考秀才。” “考秀才那是你能考的吗。” “他又没有考过你怎么知道考不中。” 徐氏一脸迷茫。 “再说了，就算他考不上，让他学认字又什么不好呢？难道当个瓦匠就不需要识文断字了吗？人家沈贵都识字，你甘心你儿子比人家儿子差。” “读书不光可以识字，还可以识理，还可以明智，他有了不一样的思想，就会更多不一样的机会。如果像是我爹一样，一辈子大字不认识一个，只知道傻种田，他连种田都种田都种不明白，愚昧的种到大伯家里去了。” 沈晚娘承认自己对徐氏有点咄咄逼人，可是不狠一点怎么能让徐氏清醒起来呢。 沈翠山和徐氏两口子本来就是两个包子，她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墨变成下一个愚昧的包子。 徐氏被震撼到了，还从来都没有人告诉她这些。 沈晚娘一句句话都刺到了她的心里。 “娘，我就问你，横竖左右你和我爹已经这样了，那沈墨呢？你真的希望他这辈子就跟我爹一个样了吗。” “我不希望。”徐氏猛地回答。 “那就应该让他去读书哇。”沈晚娘的态度缓和了几分，“娘，让沈墨去读书吧，他真的很喜欢读书。” “是啊，娘，我想读书。”沈墨已经带了哭腔。 “好。”徐氏下了决心，“娘听你们姐弟的，过了年，娘也想办法送你读书去。” “我已经问过了，读书的束修每半年都要五百文，娘你能拿得出手这五百文吧。” 徐氏咬了咬牙，“现在还不大够，等家里把攒下的鸡蛋和鸭蛋都卖一卖，兴许就够了。” 等来年开春种了田，就有了新的收成，那时候自然还会有一笔进项的。 种田。 想到种田两个字，沈晚娘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娘，咱们几月开始耕田？” “三月嘛，冰雪化了，就要开始耕田了。” “那咱家准备种点啥。” “自然是种黍子了，咱们村子都是种黍子。” 黍子就是小米，这几个镇子上家家户户种的都是黍子，可大家都种黍子那就意味着黍子的价钱不会太贵。 沈晚娘便道：“这样，娘，你耕田的时候先别着急种，等我回去看你了再种。” “那是为啥？” “咱们种点别的。” “别的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啦。”沈晚娘拍拍徐氏，给她一个放心的神情，徐氏也就点了头。 “好，听闺女的。” 徐氏本来就是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乡下农妇，没有什么见识，也没有想法。 沈晚娘说动了她，她自然也就听了闺女的了。 “咋还没走哪。”外面姚氏进来又催了起来，“怕是一会儿刮风了，路不好走。” 牛车比驴车慢些。 沈晚娘也不久留了。 想了想，她在得了小辰的同意后，送了一本千字文给沈墨拿上。 沈墨高兴坏了，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这样，沈家一家人坐着牛车就又走了。 沈晚娘在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开，心里头还挺空落落的，霍家固然对她还不错，但沈家的人究竟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霍君安把霍老头送回了王氏那边又回来。 沈晚娘正在给元宝喂羊奶，边喂边发呆的样子。 霍君安过来问道：“你是怎么了？看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不开心咯。” “因为他们吗？” “他们？” “自然是你大伯一家。” “我才懒得跟他们计较，我在想沈墨，沈墨和小辰一样喜欢读书，可我家里人竟然不愿意给他读书。”沈晚娘把刚刚发生的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便道：“五百文，我们也不是没有，沈墨着急读书我们可以先给他垫上。” “垫一次还能垫两次吗？我是他姐姐又不是他娘。”要是什么都靠她，那她岂不是成了伏地魔了。 前世她就被逼当过几年伏地魔，这是她很讨厌的事。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这样想的。”沈晚娘凑近霍君安的耳朵一阵嘀嘀咕咕。 “这行吗？你肯定能挣到钱？” “你还不信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晚娘嘴角扬得高高的，活泼俏皮。 霍君安看着她想到了沈墨，以前都不知道，这姐弟俩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你笑什么呢？”沈晚娘突然问。 “笑我都不许笑吗。” “你本来不爱笑的。”沈晚娘匪夷所思，突然想到了沈楚娘，她心里一股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霍君安。” “干嘛？”突然叫他大名。 “我问你啊，你今天看见了我堂姐了，你什么感觉？” “……”霍君安没想到沈晚娘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我还能有什么感觉，我没有感觉。” “不可能啊，你们两个定过亲的。” “定过亲是定过，但是认识那么久总共也不过见了两三次而已。” “那你当初喜不喜欢她？” “……”霍君安摇头，“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那时候长辈安排的亲事。” 看霍君安的样子还算真诚，沈晚娘心里一股劲儿才算下去了。 虽然她和霍君安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她仍然是很不喜欢霍君安去喜欢别人。 “对了，明天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沈晚娘问霍君安。 “还没，你想去哪儿？” “你没事就带我和孩子们去镇上。” 今天在家里一顿造，沈晚娘才知道人的饭量有多大，她准备再去置办一些年货。 还有狗子娘的腌鸡蛋她介绍给了粥铺，粥铺的客人对腌鸡蛋的反响都很好。 她还得去跟粥铺再聊聊，让狗子娘和粥铺合伙做这卖腌鸡蛋的买卖。 一天自在。 第二天清早，沈晚娘便起来准备去镇上的事宜。 她这方才在铜镜前穿上耳环，外面又响起了狗子的声音。 “霍婶婶，霍婶婶你快出来，你家又来亲戚了。” 啥？ 沈晚娘咋不知道自己还有其他亲戚。 第83章 有喜了 该不会是霍老头的妹子回来了。 沈晚娘穿好快步出了大门，大门一开，门口竟然是停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还挺眼熟的。 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会儿车门一开开，露出了朱子望的面容，朱子望笑道：“沈娘子，是我。” “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沈晚娘往车里张望过去，竟然只看见朱子望一个人下来了。 “朱夫人呢？” “素妍没有来。”朱子望穿着遮风大氅看起来十分高兴，“她已经有喜了。” “是么。”沈晚娘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也淡定了，算算日子，如果上次金素妍听了她的话，那么如今有喜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嗯嗯！”朱子望连连点头，满眼不加掩饰的兴奋，“沈娘子的医术可真是绝了，竟然……” 古人含蓄，朱子望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沈晚娘明白，点点头。 “那么沈娘子今天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跟我再去给我复诊一下看看如何保胎。实不相瞒，之前也有喜过，不过都没有留住。” “这次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在她有喜之前我已经给她调理过了。不够你说的也对，她现在是不是在金家，在金家的话我就去一趟吧，给她开一点保胎药，你们也就踏实了。” “好，我正是这个意思呢，沈娘子也不用怕麻烦，我这马车接你过去一会儿再送你回来。” “好呀。”沈晚娘欣然同意，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也要去镇上，能不能……” “能，我捎着你们。” 沈晚娘忙回屋里换衣裳了，并隔着墙头喊上了马玉兰。 有马车接送，自然不用霍君安跑一趟了，霍君安就在家里陪小辰读书。 马玉兰动作也麻利，俩人很快就出来了。 其实选马玉兰一块去沈晚娘也还有别的原因，因为上次去金家被孙青梅瞧见了就在村子里嚼舌根差点害她名声不保。如果这回上了别的男人的马车被村里人看见怕又要七嘴八舌。 但是有个朋友在就不一样了，一会儿上了车也自然些。 马玉兰大上几岁，在马车上像是一个大姐姐，聊聊过年的事宜时间就被打发过去了。 马车飞快，不一会就到了镇上。 “车夫，麻烦你在前面粥铺停一下，我嫂子下车。” “到了。”马玉兰跳下马车，回头看向沈晚娘，“你忙你的去吧，我这边完了就在这等你。” “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等我回来。” 马车再跑了一阵，就到了金家。 金素妍和金夫人都早在等着了，一见沈晚娘极是热情的招待她。 沈晚娘是来复诊的，于是第一件事就是给朱夫人检查了做了彩超，确定里面一切都好。 沈晚娘又开出了地屈孕酮片和保胎灵片两种药，分别打开包到纸包里拿给了朱夫人。 “我没事吧。”朱夫人起来紧张的问道。 “没事，一切都好，这个药，一次一片，一天两次就可以了。” “真好。”朱夫人这回可是心满意足，虽然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但是跟着沈晚娘医治每一步都没有错，她能调理好她的身体，能让她这么准确的有喜，那么听她的肯定能顺顺利利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看见沈晚娘，朱夫人笑容就一直没有消散下去。 沈晚娘对这个孕妇的心态也很赞赏，心情好才是真的好，一个踏实幸福的母亲也一定会生出情绪稳定健健康康的孩子。 “好了，今天的复诊就到这了，以后若是没事，朱夫人已经不需要再找我看诊了。” “真是太感谢沈娘子了。”金夫人进来不停的道谢。 “是啊，早一会儿我们对沈娘子竟然还有怀疑，我们是深感惭愧。”朱子望扶着朱夫人。 “沈娘子，我们一直跟着你治病，还没有给你诊金呢。” “这回，可以一并给我了。”沈晚娘想了想，“诊了三回吧，三回，一回两百文，一共是六百文。” “我们早也准备好了。”朱子望如数拿出六百文来，沈晚娘全部收下。 “沈娘子，诊金是诊金，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简直就是我家的恩人，我们还想送你一份礼。”竹朱子望说着，又拿出了一个红绸布包着的什么东西匣子。 “我沈晚娘看病不喜欢收礼，只需要把我应得的诊金给我就好。”沈晚娘一口谢绝。 “那怎么行呢，沈娘子又看好了我的病，又给我妹子看，不好好谢谢你我们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金夫人也来劝，甚至拿了盒子往沈晚娘手里塞。 “无功不受禄，金夫人，我已经得了我应得的了。” “那我们不管，总之我们家里人是诚心诚意想谢你的，你今天要是不要，明天夜里我叫人跑去你家院子外偷偷给你扔进去。”金夫人这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沈晚娘可没了办法了，“这里面是什么，不贵重吧。” “怎么会贵重，一点小礼品罢了。”小木匣子被塞进沈晚娘的怀里。 金家这些人才满意的笑了。 “听妹夫说，沈娘子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呢？”金夫人问。 “嗯，对，是这样，我要帮朋友的忙。” “那我们今天就不留你了，我这就叫车夫去送你们去。” 还是之前的马车，车夫拉着沈晚娘来到了粥铺外头。 粥铺这会儿还开着张，里面还有客人在吃炸油条喝米粥。 马玉兰这会儿就在铺子里和老板娘谈的正投机呢。 瞧见沈晚娘进来了，她们一块把她拉进来。 “怎么样？”沈晚娘问，“看样子你们都说好了？” “说好了。”老板娘十分满意，“马娘子的腌鸡蛋实在是好吃，香的流油，我们在这试卖后，不少客人都点名要呢。价钱我们也定下了八文一斤，每个月给我们供不能少于二十斤。” “是呢，都谈妥了。”马玉兰跟着高兴的点头。 “既然都说好了，我就不掺和你们的事了，车夫还在外头，嫂子咱得回去了。” “不留下吃个饭嘛。” “不行啊，大姐，不能耽误人家车夫时间。” 从粥铺里出来，坐上了马车。 马玉兰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 “真没想到，我家的腌鸡蛋真也是门营生了。一斤八文，我要是腌个五十斤就能有四百文呢。本来一开始只是冲动，真是多亏了君安媳妇了。” 第84章 做人不地道 “嫂子你太客气了，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邻里街坊的可不就得互相帮衬着么。”沈晚娘长这么大其实最受不了人家感激她。 “嘿嘿，你说的对，你这人脑子活，反正我呀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马车快，很快就回到了清泉村。 沈晚娘和马玉兰各回各家。 “怎么样？娘亲，你总算回来了。”一到家，小月儿就挂在她身上了，“爹爹和哥哥一直读书，真没趣。” “你呀，多念书是好事。”沈晚娘戳过小月儿的鼻尖。 朱子望夫妻俩送她的礼品匣子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小月儿好奇的拿过去，一拧一掀就给它掀开了，“咦，娘亲，你为什么要在这么好看的匣子里装萝卜干呀。” “什么萝卜干？”沈晚娘回头定睛一眼。 她也是一愣。 这哪儿是什么萝卜干啊，这分明是一株干人参。 这株人参虽然不大，但表面横纹许多，一看就是上品。 金夫人还说是小礼品…… 沈晚娘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心里不安生找霍君安去事情说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是真的很感谢你。看他们这个架势是不会允许你送回去了。” 沈晚娘想想也是，“那我就收下吧，我把它收藏起来。这人参是好东西，危急的时候还可是救人命的好东西。” 尤其是古代的人参都是自然生长，它的价值是那些现代人参比不了的。 “嗯。”霍君安也赞同。 沈晚娘收起了人参，连家里两个小鬼头也没有告诉他们。 她把人参锁起来，收到了很隐秘的地方。 马玉兰那边回到了家里，更加紧的忙起腌鸡蛋的事。 天寒地冻的，就是瓦匠和木匠这些手艺人也没有地方赚银子去。 所以狗子家一家人齐心协力，没多少天就腌了一小菜缸的咸鸡蛋。 有了这个买卖，马玉兰在家里的地位更加直线上升了。 有时候沈晚娘在她门口走过，都能看见她对狗子爹吆五喝六的指使着，而狗子爹也一样乐在其中。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的这一天。 整个清泉村都变得喜气洋洋起来，家家户户都冒着烧鸡炖肉的香味，烟筒上袅袅青烟。 孩子在外面放鞭炮，女人们在家里准备年饭，男人们则是搬着梯子面糊在大门口贴春联。 不过村里识文断字的不多，不少人家都是自家裁了红纸然后找会写字的人来写春联。 霍君安念过两年书，字写得还不错，所以年年也是写春联的主力。 霍家的春联都贴完了，外面还有不少街坊进门来求着帮忙。 这种事哪儿能拒绝，霍君安只能磨了墨汁一副一副的写下来。 沈晚娘则时不时端上瓜子和花生和热茶，热情的招待过这些同村人。 屋里人多了，七嘴八舌也就唠起来了。 “话说今年咱们君安家里头和往年可不一样了。” “是呀，你看看，这家里家外太像样了，真带劲！” “你们瞧见没，主要是霍嫂子不一样了，人现在真是有好看又贤惠。” “咋的，二胖，你这是想娶媳妇了吧。” “哈哈哈。”众人闻声大笑。 二胖也没恼，“我是想找媳妇，你们倒是给我找哇。” “你们这些家伙，春联春联不会写，还拿着人家二胖打起哈哈来了。” 外面的门帘一掀，是张翠花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双胞胎进来了。 沈晚娘一见赶紧接手一个，“曾嫂，你咋一个人来了，没让阿桃阿牛给你抱孩子。” “生的那都是白眼狼，指望不上他们，都跑外面玩去了。” 人们给张翠花让了座，她坐下拿出一沓裁好红纸来，“君安啊，我这也是求春联来了，今年给我们写几副好的。” 霍君安连忙点头，“好，等我写完这一副。” 写完一副放在一旁晾着。 求春联的人赶紧道谢，“辛苦君安兄弟了，赶明儿有空了请你喝酒。” “曾家嫂子，你想写什么。”霍君安展开张翠花的红纸。 “你看着写嘛，反正我大字不认识一个。” 霍君安思量了片刻正要落笔，忽而听见外面一阵声响。 是同村的牛大叔气呼呼的进来了。 牛大叔岁数大，众人纷纷让开。 “牛大叔，你这是咋了。”沈晚娘哄着怀里的小闺女，不可思议的问道。 “哼，还不是你那婆婆！”牛大叔生气得很，“你说大家都是一个村里住着，这么多年了，每年写个春联不都是找咱们村会写字的人来嘛。” “你找他家去了？”张翠花问。 “我家挨着个里正家嘛，本来叫我孙子找里正写，结果里正家里人也不少呢，我寻思排队得排大半天，就叫孩子上你们霍家来。孩子他也不知道哪个霍家嘛，找到宋有志那去了。” 二胖皱眉，“宋有志念过书，是也会写，我刚路过的时候还看见他家有人在写呢。” “会写是会写啊，我们家孙子到他家一提啊，人家那王老太太说了，哎呀笔啊墨啊都是花银钱买的，这春联可不能白写呢，我孙子就问了，一副春联个文啊，人家说了，要五文！” 牛大叔学着王氏的样子一说，张翠花也来气。 “啥一副春联要五文，那谁家不得贴个几副还有福字，要她这么个算法，二十几文都拿不下来呐。” “可不，二十几文都能买猪肉吃了。” “谁说不是呢，你说你想要赚个几文也不是不行，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嘛。”牛大叔越说越生气，手拍在桌子上啪啪作响。 霍君安拦住，“牛大叔别气，那边写不了就罢了，我这给你写上也是一样的。” “你说同样都是你们爹养出来的，咋区别这么大呢。”牛大叔叹气。 “一个爹也得一个姓啊。”张翠花哼道：“人家宋有志那是姓宋的，又不是姓霍的不是。” “真是你说这个理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王老太母子真是越来越不地道了。” “还兴说呢。”另一人道：“前些日子我在在外面担水，也不是故意的，给她家旧水桶摔了一下，坏都没坏，这老太太张口要我赔她个新的。” “哼，他家的大门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去了。”牛大叔哼道。 “牛大叔说得对，她做人不地道，明儿拜年的时候，咱们都不去她家。” “对，咱都不去。” 第85章 耍泼来了 众人说的霍君安心下担心，可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毕竟宋有志他们有些事做的确实过火。 虽然说都是小事，可各种小事积攒到一块了，自然不招村里的人喜欢了。 日薄西山，春联也写完了，大家伙都回家过年去了。 小辰和小月儿扫着地上的瓜子壳和花生壳。 霍君安说出自己的担心，“明天一早就要拜年了，有宋有志和村里人关系这样，我爹他是不是也会受影响。” “肯定啊，有些人就算跟你爹交好，可是不想看见王氏那对母子，人家指不定真的就给你爹拜年都不去了。” 沈晚娘想想也是无语。 公爹平日里过的就不舒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不容易过年了能见见人热闹一下，还因为王氏。 “这样。”沈晚娘有了主意，“你现在就去那边一趟，把你爹接过来就说吃年饭，今天就让他在咱们这凑合一晚，明天就在这过年了。” “这行吗。” “有啥不行的，你可是姓霍的，你爹跟你一起过年再合适不过了。” “好，我现在就去。” 霍君安过去一趟，不一会儿就把霍老头接过来了。 年饭准备的丰盛，霍老头在这吃好喝好，也十分乐呵。 只是他腰上的毛病看着真是痛苦，她又检查了一下实验室里积分，还差一大截呢。 只好把手术的事情暂时先放放。 一夜守岁，整个清泉村都灯火通明。 第二天天一亮，伴随着各家各户的鞭炮烟花声，沈晚娘一家全部都起来了。 照着清泉村这边的传统，先是放上一挂鞭炮。 接着，霍君安便是给霍老头拜年，霍辰也有样学样给霍君安和沈晚娘拜了年。 一家乐乐呵呵中吃了团圆饺子。 这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同村人的说话声。 拜年开始了。 家家户户的年轻夫妻分别走出门来，到同姓或者是要好的人家去拜年去。 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加入其中，顺便把霍老头在她家的事情也说了说。 霍老头这么大把岁数已经不用出门了，就在家里和小月儿一起等着。 拜年的人三五成群的来，大家嗑瓜子喝茶，说着好听的吉祥话。 人来了一批又一批。 霍老头乐得合不拢嘴，真是一整年都没有见到这样的热闹场面了。 清泉村村子可大，要好的人家全部拜上一趟，等拜完了，也就到了晌午了。 这时候，沈晚娘也饿了，和霍君安商量着回去就把昨夜的年饭热一热吃了就算了。 他们正回到自家门口。 就看见是王氏气呼呼的站在门口像是等着他们似的。 “姨娘。”霍君安客气的叫了一声。 “哼。”王氏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一口牙齿咬在一起恨不得咬碎了一样。 沈晚娘看见她这样子，客气都不想客气，“你有事吗？” “有事吗？你还问我有事吗？”王氏几乎跳脚，“沈晚娘，我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个女人啊，年纪不大，八百个心眼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晚娘莫名其妙，“大年初一的，我可没有招惹你。” “那你什么意思，我老头子大过年的，你不让他跟我过，你什么意思！” 原来是这事。 沈晚娘笑了起来，讥讽道：“人家不愿意跟你过呗，还用问。” “你少来，自打我进了霍家的门来，老头子哪一年不是跟我过的！今年你昨儿晚上接走了，就一直不给我送回去，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看老头子在我那过我那热闹，你这冷清。你就耍心眼把老头子接过去了，这样好让我那院冷清，让我大过年的丢人现眼！” 王氏简直是炸毛了一样，“真有你的的啊，把老头子一接走，这大年初一的，我那一个拜年都没有，我是没见过你这么坏心眼的女人！” 听到这，沈晚娘又想笑了，“哟，我说呢你怎么这么生气，原来是过年连个给你拜年的人都没有啊。那你干嘛不反省反省你自己，为什么没人给你拜年的呢？” “还不是你搞的鬼！呸！真是个丧门星！”王氏岁数大了，要面子的很，这回没人给她拜年，可是踩了她的尾巴一样理智都没有了，在这干嚎。 王氏越骂越难听了。 沈晚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姓王的老太太，大年初一我是想喜气洋洋过个年，你别说话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你咋的！”王氏耍起泼来，跳着脚往用胳膊肘来撞沈晚娘的前胸。 “我可是当婆婆的人，沈晚娘，我告诉你，我受你的气受了大半年了，你别想让我接着受！老娘还不受了。” “姨娘，你这不是胡闹吗。”霍君安看不下去，挡在了沈晚娘的跟前，把王氏往外推。 王氏看着霍君安推了自己，干脆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了。 “诶呀我的命苦啊，我怎么会遇到你们这样不孝顺的儿子和儿媳啊。” “我真是活不了了啊，这大年初一啊，老乡亲啊，你们都看看啊，这儿子竟然打我啊。” “呜呜呜……” 不少出来拜年的人家都循着她这声音来了。 沈晚娘是服了。 还能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沈晚娘也不想息事宁人了，直接抱着胳膊在王氏身边不咸不淡道：“老太太，大过年的你可别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的那小心要大风闪了舌根。” “我家君安可碰都没碰你一下，你自己坐地上的。再说了，你要哭你也得掉眼泪啊，不然在这干嚎那不一看就是骗人的吗。” “谁骗人了！谁骗人了！”王氏坐在地上叫。 “那你就别用袖子挡着啊，让大家伙看看你的眼泪，你要真哭了，再说我家君安打了你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打量起了王氏来。 只见王氏干嗷嗷了一通，这脸上别说眼泪了，就是一点委屈的表情都看不出来啊。 瞧着大家伙都在，王氏赶紧挤眼睛，可是挤了又挤，愣生生啥也挤不出来。 “哈哈哈。”张翠花都禁不住看笑了，“我说有志娘啊，这大过年你整这一出干啥，还不够给你自己丢人的嘞。” 刘大柱也禁不住插嘴，“可不是么，就是谁打你君安也不能打你啊。咱们街坊住着，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君安人打过女人。” 第86章 去义诊 王氏还要狡辩，“你们知道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他霍君安早被沈晚娘灌了迷魂汤了。” “王老太太你这可拉倒吧，我看君安媳妇可不是那种人。” “就是的，就算以前君安媳妇有不懂事的地方，人家也改了。倒是你一把岁数了，咋越老越回旋呢！” “你们啊！”王氏呼天抢地直拍巴掌，“你们都不知道沈晚娘多恶毒啊，大晚上的把我老头子接走，害我这大年初一都没有来个人给拜年啊。” “这个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个胆子大的先道：“呵呵，这事不赖人家君安媳妇了，我们这么跟你说吧，就算霍大伯在你那院，我们也不预备去拜年了。” “啥……” “哼，你还不明白啊，咱们清泉村这父老乡亲可都对你意见大了去了，谁待见跟那不地道的人处是不是。” “真是，王老太太想想你自己吧，这些年啊，桩桩件件的，做的都是啥事啊。” 众人纷纷摇头撇嘴。 沈晚娘本来想着给王氏反击一拨的，没想到她自己还没有说啥，这街坊乡亲都已经帮她把话说明白了。 沈晚娘心下感动，只能点头道谢，“谢谢诸位帮我说话了。” “客气啥，君安媳妇现在办事地道过日子，咱们大家伙都看着呢。” “这过年了，大家都乐乐呵呵的是不，别一天整那幺蛾子。”牛大叔在人群里咳嗽了几声，“大晌午的，咱都回家吃饭吧。” “得嘞，回见。” 大家伙分别回家去了。 沈晚娘看着霍君安道：“你还愣着干啥，咱们也回去了。” 霍君安想说什么还是咽了下去，和沈晚娘小辰一道绕过地上的王氏进院去了。 人都走了，就没有一个人搭理这王氏。 王氏折腾了一身的泥土，狼狈得很。她这会儿臊的也是没法见人了。 想想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缺根筋，让本来就丢人的事情更加丢人了。 好自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贴着墙根溜回了家里去了。 沈晚娘回到家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着热腾腾的饭菜。 “这谁做的？”沈晚娘惊喜了，刚刚的不快直接一扫而光。 “是我。”小月儿道：“爷爷教我，我自己热的，爹娘，还有哥哥拜年都辛苦了，快吃饭吧。” “月儿。”沈晚娘太感动了。 她把小月儿抱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大圈。 她的付出不是白费的，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外面的人都看在眼里。 沈晚娘心情很好，吃了一大碗饭。 王氏来闹腾的事情，沈晚娘倒是没有给霍老头说，毕竟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晌午过后又来了几户人家走动，这拜年就算彻底拜完了。 霍老头又留在这里住了几天，沈晚娘一直好吃好喝的照料着。 不过霍老头自己不愿意在这一直打搅，说是不想给他们麻烦。 又过了两天，宋有志就来了，好说好话的把霍老头给接了回去。 沈晚娘不用问也知道，这必然是王氏的意思，王氏怕沈晚娘养霍老头久了就回回去要房子。 可她自己又没有脸面来，只能喊宋有志来了。 霍老头自己愿意走，沈晚娘也没法强求。 这已经过了初七，眼瞅着奔着十五去了。 按照这地方的风俗，正月十五闹元宵，家家户户都是要吃元宵的。 这回是霍君安提起来的。 “晚娘，既然元宵节要到了，元宵肯定好卖，咱家要不多做点元宵，再上镇上卖卖去。” “你倒是开窍了。”沈晚娘笑，“行，正好，我也寻思着去外面义诊的事儿呢，正好，两件事一块来。” 义诊这事沈晚娘给他提过，是要到外面去无偿的给父老乡亲看看病，顺便也让大家伙都知道知道这清泉村里还有一位女大夫。 做善事霍君安是十分赞同的，“好啊，到时候你去义诊，我带着小辰和月儿看摊位。” 商量好了。 一家四口就开动了。 霍君安去买来一麻袋的糯米，用石磨全部磨成粉。 沈晚娘负责做馅料。 沈晚娘想过了，这元宵不是稀罕物不少人都会做。要想卖的好馅料不能差。 所以她做了好几种馅，有红小豆的，绿豆沙的，白糖芝麻的，还有什锦馅和山楂馅等等好几种。 先做好一些，自家一吃都挺好吃的，才更多的摇起来。 这摇元宵也是个技术活，湿濡的馅料放在铺满干糯米粉的笸箩里摇，一遍过后沾湿再摇一遍，摇动时候力度要均匀，一来一回的也十分讲究。 这方面沈晚娘不行，霍君安却是很快掌握了窍门， 做出的元宵皮薄馅大紧实不掉渣，个头大小也都尽量保持相似，一个个圆溜溜的雪白雪白，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都摇好了，他们就装在垫了油纸的竹篮里或者是笸箩里，盖上盖子放上驴车。 这样一早就赶到镇上的粥铺外。 粥铺老板娘也过了年刚开张，见着沈晚娘絮絮叨叨就说得眉飞色舞。 刘三河都看不下去了，“我说，老伴啊，人家做买卖来了，你能不能别掰扯了，你还不让人家挣钱了。” 这样，老板娘才打住停下帮着摆摊收拾。 镇上来卖元宵的果真不少，隔不远就是一个卖元宵的摊位，各自大声吆喝叫卖。 小辰和小月儿年纪虽小，却也练出来了，声音又响亮又好听，兄妹俩吆喝起来像是跟人家较劲似的，此起彼伏。 要是大人可就出笑话了，可偏偏是两个小奶娃，让人一听一看还挺招人待见的。 “小姑娘啊，你家元宵咋卖呀？”有人来逗趣。 “我家元宵啥馅都有，还有山楂馅的呐，都是七文钱一斤，你要是要二斤以上，还白饶你三个。”小月儿一笑，眼睛像是月牙弯弯，“我家元宵都是放的上好的冰糖和白砂糖，保准又香又甜！” 这客人一下就给说在这了，人家小姑娘说的这么好，要是不买都过意不去，“行，给我称二斤的。” 称元宵小月儿就不会了，这时候轮到小辰上场，元宵放到秤盘子上一称，秤杆抬的高高的。 第87章 谁是庸医 “足足的二斤，大叔，一共十四文。” 客人拿钱的时候，俩小家伙就给人家用纸包包起来了，说好了饶三个都是给拿的大个头的。 这么一看，不少人都投过来羡慕的目光。 “诶呀，人家这小孩子咋教的，咋就那么懂事呢。” “真是，看得我都想生孩子了。” 众人笑起来。 沈晚娘和霍君安见了亦是相视一笑。 霍君安无奈自嘲，“你看我，在这里真是快没用了。” “那你也得在这看着他们，毕竟都是小孩子。” 沈晚娘干脆摸出一本书来拿给霍君安，自打沈晚娘开始买书，她家的书真是种类繁多，就这本《孙子兵法》是人家书铺掌柜的白送给她的。 霍君安倒也喜欢看书，很快看得投入了进去。 沈晚娘从驴车里翻出自己昨儿连夜做的旗子，旗子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义诊。 她背上一个背篓，牌子插在背后上，正好就把这个旗子背起来了。 她不想在这里干等，于是就走到了人群里去。 毕竟霍老头那边的手术还在等着，她得赶紧把积分赚足了，让霍老头早日康复起来。 安乐镇是小地方，大夫少药铺也少，这义诊的就是更是少见了。 沈晚娘本以为一旦走上街来，必然不少人过来找她瞧病的。 可她兴致满满的走了好一段路，愣生生就一个来问的都没有。 这里的人都一点毛病都没有吗？ 沈晚娘想着要不要去药铺那边转转，上一次认识金夫人的时候就是在药铺。 不过，她又一想，她跑去人家药铺门口义诊，这不是故意抢人家饭碗吗？不地道。 沈晚娘正没办法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开，都给我让开。” 路上的行人让出一条路来，沈晚娘也跟着靠边了，接着，她就看见王大彪抱着一个孩子往这边吨吨吨跑得飞快。 “王大彪。”沈晚娘不禁叫道。 “啊？嫂子？”王大彪跑得呼哧带喘在沈晚娘面前停了一停，“嫂子啊，咱们有事回头再说，我得赶紧带着我外甥女上药铺看看。” 沈晚娘这才注意到了王大彪怀里抱着个女娃，女娃羡慕满脸通红呼吸困难的样子。 沈晚娘忙道：“你别走，我也会医，你赶紧说她这是咋了。” “这孩子吃豆糕，一边吃一边跳。”一旁跟着王大彪的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急的都快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吃到气嗓里去了，她吐不出来，也呼吸不上来。” 一个孩子遇到了事，老百姓们纷纷凑了过来。 “赶紧给他水喝啊让他咽下去。” “对，对，给他喝口水，再给她拍拍。” “喝什么喝。”沈晚娘急了，“你们不是胡闹吗？呼吸道又不是食道。” “把孩子给我。” 沈晚娘快速把孩子抱到怀里，一只手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把嘴巴张开，手臂则托住她的前胸，让她脸朝下的趴在她的膝盖上。 这样，沈晚娘连拍了几下。 可没有任何东西咳出。 一旁人老大娘看不下去了。 “你这个女人是不是郎中啊，你这不是瞎折腾吗，你再这样这孩子可别有个闪失。” “就是就是，哪儿有这么年轻的郎中啊，可别是个庸医。” 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沈晚娘的耳朵。 沈晚娘没时间搭理他们。 这个操作方法不行，她迅速换了下一个，把孩子翻了过来，让她躺在自己大腿上。 沈晚娘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孩子胸廓往下肚脐往上的腹部不断压迫。 一下紧接着一下。 终于，一块深紫色的豆糕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这东西吐出来了，孩子的脸色瞬间开始好转。 “闺女，你没事了吧？”女人抢过去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呼吸也正常了。 急忙对沈晚娘道谢。 “真是谢谢这位女郎中了，郎中真是医术高，要不是今天碰上了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人这会儿后怕的哭。 “这算不上医术了，只是最近本的海姆立克急救法。” 女人听不懂，反正是很感激。 “那郎中，你看，要多少银钱？” “算了，只是一个孩子，银钱就不要了，以后她吃东西的时候一定注意不要玩闹，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模仿我刚才的方法就好。” “好，好。” 王大彪这会儿也笑起来了，抹去脸上的汗，“嫂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呢。” “和我外公学的。”沈晚娘笑笑，目光扫过一旁那些才咋咋呼呼过的老大娘们。 轻松的问：“谁是庸医？” “呵呵。”那老大娘立刻改口了，“是是是，女郎中说的是，我们这什么都不懂，实在是胡说八道了，女郎中不要跟咱一般见识。” 沈晚娘本来也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何况今天是出来赚积分的。 她指了指身后的牌子，“义诊，看见没有，我是出来义诊的，今天找我瞧病分文不取。” “哟，嫂子，原来这俩字是义诊啊。”王大彪抓抓后脑勺，“呵呵，我都不认识这俩字。” 沈晚娘这么一听，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说咋没人找她瞧病呢？ 原来是古人识字的少，而繁字体的义诊二字十分繁琐，认识它的就更少了。 沈晚娘便高声对大家伙道：“我是义诊的郎中，义诊的意思就是瞧病分文不取的意思，有愿意找我看看的，可以现在我找我。” “我，我。”还是刚才那老大娘，厚着脸皮，又有些不好意思，“女郎中啊，你给我儿媳妇瞧瞧行不？” “你儿媳妇是什么症状？” “她啊，动不动就头晕啊，整个人头重脚轻的，走走，女郎中，你跟着我到我家里看看去。” “你这老太太，刚刚还不信我嫂子呢。”王大彪看不惯的撇嘴。 沈晚娘安慰：“算了，不知者不怪，你外甥女已经没事了。对了，你君安哥在粥铺那边看买卖呢，你要是没事过去坐会儿。” “那我马上就去。” 孩子没事了，王大彪放松了，迈着大步就去找霍君安了。 沈晚娘则跟着这老大娘去她家。 第88章 做手术 她家里儿媳正在洗衣裳，有气无力的，一看上去就气色较差，身形又十分瘦弱。 她说了自己的一些症状之后，沈晚娘当即用微型仪器给她进行了检验。 “我这儿媳妇是什么毛病？”老大娘在旁边皱着眉头，直嫌弃，“郎中啊，你说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真让人操心。别人家的媳妇都可能干，咋我家媳妇这么弱鸡。” 沈晚娘看了化验报告，别了老大娘一眼，“低血压，低血糖，营养不良。” “那是啥毛病？” “很简单啊，你得对儿媳妇好一点，给她补一补，吃好喝少少干活，好好休养着，她自然就会好些了。” 年轻儿媳听了这话，一脸委屈的神色掩饰不住。 “呵呵，郎中你这打哈哈呢吧，她可是当媳妇的，她不干活难道让我这个老婆婆干吗。”老大娘撇着嘴的样子很是刁钻。 沈晚娘不应她那一茬，只道：“比如这还没开春呢，就用冷水洗上衣裳了。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伤了身子，以后月事出了问题，怕是想要有喜都困难了。” 说完，她环视了一圈老大娘这家里环境，喃喃，“唉，现在娶个新媳妇要多少银钱，可不是谁都娶的起的。” 这两句话可踩着老大娘的软肋了。 她家娶这一房媳妇已经花光了银钱，若是再娶一房那不是要她老命吗？ 老大娘赶紧把洗衣的木盆推一边去了，“儿媳妇啊，你赶紧进屋歇着，这我洗着就行，一会儿二槐回来让他给你杀只鸡吃。” 儿媳又惊又喜快要哭了一般，接着对沈晚娘投去了很多感激的目光。 “这位女郎中，真的谢谢你。” “客气了，告辞。”沈晚娘起身离开。 叮咚。 好感分值+1。 随身空间里传出奶萌的提示音。 沈晚娘莞尔一笑。 虽然她给女人检验花了可不止一个积分，但她仍然觉得是值得的。 医者仁心，赚钱不是唯一的目的。 第一天出来义诊，从王大彪的外甥女之后一共又医了四个人，不算多，勉勉强强赚了一些积分。 到了晌午回到粥铺跟前，今天的元宵已经卖完了，两个小家伙在粥铺里面喝粥，王大彪扯着霍君安正说起南方打仗的事情。 男人真是永远喜欢这些，沈晚娘左耳听右耳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们说完了，两个小家伙也喝饱了，一家人高高兴兴回了家去。 元宵卖的好，有得赚，当晚摇得更多了。 沈晚娘这边则是睡前研墨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很久，画一张揉一张，直叫她头疼得很。 “在做什么？”霍君安铺到了地铺看见沈晚娘的样子不禁过去关心。 “画画，我想画一幅一个大夫给人号脉的画。”沈晚娘解释道：“白天我发现咱们镇上读书的人其实很少，他们都不认识义诊两个字，如果是画的话，那么大家一看就明白了。” 霍君安为沈晚娘的奇思妙想惊喜，“我来帮你试试。” 沈晚娘让了开。 只见霍君安在纸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老头的模样，老头戴着方巾胡子老长，就跟书上的华佗老先生似的。 接着，画上了病人痛苦的求医，老头给人切脉的样子。 真是栩栩如生。 沈晚娘又被惊喜到了，霍君安不止会打猎，会念书，竟然还会画画。 “这样可以吗？”霍君安问。 “可以可以！”沈晚娘连连点头，“把它原封不动画到我的旗子上去，这样，大家就明白我是个郎中了。” 霍君安依言画完了，想了想，又画了几味草药在上面，这样更加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沈晚娘十分欢喜，拿着旗子在煤油灯的灯光下看了又看。 次日照旧，霍君安看摊位，沈晚娘出去义诊。 有了这张带图画的旗子，前来问诊的人果然是比前一天多多了。 沈晚娘心情很好，叮叮咚咚，实验室里的积分也渐渐多了起来。 这样卖元宵卖到了正月十四，元宵就有些卖不动了，这时候，沈晚娘的积分也已经积攒到了足足一百分。 天气渐渐有些暖了，霍君安开始重新去深山里打猎放猎夹。 沈晚娘没事的时候便在实验室里为霍老头的手术做了充足的准备。 正月末。 沈晚娘叫霍君安一块去了王氏那院。 王氏还记恨着过年丢人的事情，对他们二人不咸不淡。 但沈晚娘今天是有事来商量，她不计较过去的事情，叫霍君安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说起要给霍老头治病的事宜。 因为是做手术，要用的工具很多，而且属于开放性手术，伤口大，后续恢复起来的时间也比较久。 沈晚娘本着负责的态度，把手术过程能说的都都说了个清楚。 王氏听完了，脸色都白了，“你说什么呢，这样的法子治腰病的我可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这个东西不存在啊。公爹这样保守治疗的效果不够好，我的办法能让他真正的恢复正常。” “那也不行，这个风险也太大了。开刀？这也太吓人了，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孙青梅道。 王氏问向了宋有志，“有志，你说呢。” “我指定也不同意啊。大哥，你想想，这开刀啊，要在腰上割那么大一口子，还要动里面的骨头。这想想就吓人。要是嫂子治得好爹便罢了，咱们不说治得好治不好，这万一出了意外，那岂不是要了老爷子的命。” “不行，千万不能动刀。”王氏听了更激动了，伸开双臂护着霍老头。 虽然说他们半路夫妻没什么感情，可总归有个老头她就不是寡妇。再者，如今的沈晚娘和过去不同了。 万一霍老头一出事，那他们母子万一被沈晚娘扫地出门？ 王氏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大家都不赞同，沈晚娘的神色沉重起来。 其实这回也不是王氏多坏，而是这些人确实一辈子都没有听说过做手术这三个字。 他们不明白这意味着多大的风险。 “君安，你的意思呢？”沈晚娘只好问向霍君安。 “大哥，看病是小，不能把老爷子的性命不顾啊。”宋有志这回看起来还挺认真恳切的。 霍君安认真思考过他们的话，慢慢沉默了下来。 良久。 “晚娘……” 第89章 霍老头上门 霍君安欲言又止。 沈晚娘就明白了，“我今天把你们叫到一起，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的，既然大家都不同意，那这件事只好暂且搁置下了。你说呢？公爹。” 霍老头躺在床上，眼底里有着失望和惆怅。 从这院里出来，霍君安一直走在沈晚娘的一侧，他试图解释解释，“晚娘……我……” “我明白。”沈晚娘不用他说那么多，温声细语，“那就再考虑考虑吧，反正那些手术刀我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谢谢你能理解，晚娘。” 霍老头的手术搁置下了。 元宵节已经过了，天却还冷些，沈晚娘一时间也没找到合适的事情做。 便是附近几个村子去打听孩子们念书的事情，找到了两间学堂，一间近的很小，只有一个夫子教，学堂里的学生一共才六七个。 另一间远些，可大上不少，有三个夫子教授。 沈晚娘跟几个夫子都了解过了，还是大一些的学堂里的夫子懂得更多学问更好。 于是沈晚娘选择了后者。 古有孟母三迁，何况如今只是多走几里路而已，好的夫子能给他们更好的开始。 不过沈晚娘好说歹说，这学堂也不肯收女娃读书，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听得沈晚娘直想翻白眼。不过当着人家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好暂时先交了小辰半年的束修。 路途远，午食便要在学堂里吃，所以又交了二百文的午食钱。 这样，就定下了小辰念书的事，这学堂开授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五，所以这几天沈晚娘一直给小辰做准备。 亲手做了斜跨书包，沈晚娘给他缝上几个夹层，样式新颖些。 衣裳都是崭新的，虽说不是丝绸锦缎，也是舒服干净的棉布缝制，小辰穿起来，清隽中带着几分儒雅，儒雅中又带着几分高冷。 这模样小大人似的沈晚娘直发笑。 “好了，就这样，今天我就送你上学堂去了。不过，以后见了其他玩伴同窗要好好跟人家相处。” 沈晚娘送小辰念书去，小月儿也要跟着。 一路上沈晚娘不停的叮嘱这那，显然让小辰不是很耐烦。 等到了学堂大门口。 “我就送到你这里吧，不能再进去了，晚一点申时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嗯。”小辰点点头，走进了大门。 他又回过头来，嘴巴动了动，不大顺畅的说道：“娘亲，回去路上慢一点。” 虽然他说得含含糊糊，但沈晚娘还是听清楚了。 沈晚娘莞尔一笑，一双好看的眸子灿如明星。 沈晚娘领着小月儿回家的路上，她都心情很好。 直到到了自家大门口，瞧见了靠在墙上艰难休息着的霍老头。 她急忙扶住了他，“公爹，你怎么在这呢？” “呵……”霍老头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唉，我想过来跟你聊聊。” “那你也选个君安在的时候，他这会儿打猎去了，这会儿家里都没有人。” “没人才好。”霍老头喃喃。 沈晚娘扶着他进了屋里。 霍老头直言道：“晚娘啊，我过来是想问问你，上次你说给我做手术能治我的腰，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沈晚娘没想到是这件事，还是如实道：“我有八成到九成的把握，只要术后好好恢复，应该不会复发。” “这么高的把握。”霍老头笑了笑。 “说起来，很多年前，我从军的时候也看见一位军医，是以开刀的方式给我们将军瞧病的。” 霍老头的思绪从很久以前拉回来，“晚娘，既然你有把握，那么我愿意开这个刀。” “可……” “你不用管他们。”霍老头的声音怅然，目光却坚决，“只有病过才知道这个病有多么痛苦，只要能治，多大的风险我都愿意。” 沈晚娘懂了。 “好，既然公爹同意，我们就约定个时间吧。” “你这个开刀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需要两个时辰。” 霍老头的病严重且复杂，所以耗时肯定是要长一点的。 “嗯，明天有志他们去老丈人家去，他娘我也会支出去，我们两个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把刀开了吧。” 沈晚娘把霍老头送走之后。 便再一次整理的手术用具，一些手术刀和药棉看起来不太特殊的东西都被她从实验室取了出来。 霍君安也见过，沈晚娘只道是外公留下来的，她上回特别从沈家屯里找了出来，霍君安也没有多问。 晚上，霍君安打了一只狐狸两只野兔，他忙着处理狐狸皮，沈晚娘也没有跟他多说。 第二天一早，霍君安再次上山，小辰也已经去了学堂。 家里只剩下了沈晚娘和小月儿。 沈晚娘思量再三，小月儿可是她的忠实粉丝，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了小月儿。 小月儿虽然有些害怕，但对娘亲是十足的信任，并且表示会帮娘亲的忙。 手术过程沈晚娘肯定不敢让小月儿看，所以安排小月儿到时候紧闭了大门看院子。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沈晚娘接到了霍老头。 按照沈晚娘的要求，他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霍老头躺在建议的手术床上。 沈晚娘把一颗药递给他，“吃了这个，会暂时睡过去，一切在你睡眠中进行，不会太痛苦。” 吃了药，霍老头就睡着了。 沈晚娘下了麻醉。 按照手术的流程一步一步开始了起来。 沈晚娘对霍老头的病情是有预期的，可开放手术进行中她才发现比她预期的还要严重。 手术比较复杂，时间也一点点耗费过去。 小月儿被关在房门外，都有些不耐烦了，“娘亲，好了没有啊，都已经过了晌午了，再一个多时辰，就要去接哥哥了。” “月儿安心。”沈晚娘手上丝毫不慌，“要是一会我时间不够，你就去找虎子哥哥，让虎子哥哥去接小辰。” “好。”小月儿十分乖巧。 时间一点点过去。 手术终于进入了尾声。 就剩下一步缝合了。 这时候，大门外却响起哐当哐当的砸门声。 “沈晚娘，你给我出来！” “你这个整天出幺蛾子的死婆娘，出来！” 第90章 生气 手术还在进行当中，霍老头也还在麻醉中，各项仪器都显示他一切正常。 她没想到这时候王氏会找来。 “娘亲，怎么办呢？”小月儿慌张的在外面问。 “尽量不要让你奶奶进来，我很快就好。” 小月儿跑去大门外，“奶奶，你不要着急，娘亲一会儿就给你开门来了。” “霍月儿！你说，你爷爷是不是在你家？”孙青梅问。 小月儿不会撒谎，眼神闪烁。 “就是在这了，我说怎么一回来就找不到这老头子。”王氏气急了，“沈晚娘你又搞什么幺蛾子，给我开门。” 咚咚！ 霍家的木门已经用了几十年，早不结实了。 这会儿王氏用力太猛，直接把门板给砸掉了。 王氏几个踩着木门进了院里来。 “老头子，你在里面吗？” 门猛然一推。 王氏瞪大了眼睛。 只见屋里沈晚娘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而霍老头则身上缠了厚重的白纱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老头子！”王氏一声哀嚎，扑了过来，她慌慌张张的检查着霍老头的身体。 沈晚娘淡定道：“没事，刚开了刀，他用了麻沸散，所以还要再睡一会儿，不出半个时辰就会醒来的。” 听见沈晚娘的声音，王氏恶狠狠的朝沈晚娘咒骂了过去，“你这丧心病狂的女人，竟然背着我偷偷给老头子开刀！” 沈晚娘起身很平和的说道：“你还是等公爹醒了问问清楚，并不是我要背着你，而这是公爹的意思。” 这时候，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是霍君安回来了，担子上不少猎物，经过一个冬天，猎物都很肥硕。 孙青梅见了箭步冲过去，把事情告诉了他。 “大哥，沈晚娘这次太过分了，你说万一公爹出了事，沈晚娘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负得起。”沈晚娘出来站在门口道。 “哼，你怎么负责，你能偿命吗？”王氏恶狠狠。 “我能。”沈晚娘再次笃定的回答。 这手术虽然耗时又复杂，但对于沈晚娘来说并不是一个艰难的任务。 “大哥，难道你任由着沈晚娘这样胡闹吗。”孙青梅怎么会放过这个告状的机会，“她做这些事，竟然没有告诉我们任何人。真是疯了。” “对，你爹今天给我银钱让我去镇上，我现在才明白是故意支开我，这肯定是沈晚娘出的主意。”王氏叫的尖利。 “是啊，大哥，爹现在还昏迷着都没有醒来呢。”宋有志道：“他整个人缠了许多纱布，不知道流了多少血。” “她怕是在拿公爹的病在试她的医术吧。”孙青梅紧跟着又一句。 这么多人都在说，霍君安皱起了眉头，他十分焦急的往屋里走。 正好走到沈晚娘的跟前。 他十分少有的眸子里怒火迸现。 但沈晚娘的神态那样平和，明亮的眼睛清明澄澈，像是在静静的等他一样。 这双眼眸里似乎折射出他们平常相处的种种。 沈晚娘是一个善良聪明有分寸的人。 “晚娘，你告诉我吧，这是怎么一回事？”霍君安冷静下来，想听听沈晚娘的解释。 “是公爹的意思，他说他真的很想恢复正常，他又怕你们不同意，所以想到了这个法子。” “对，我事先没有告诉你，我很抱歉。”沈晚娘低下了头承认自己的过错。 她第一次觉得对霍君安有些愧疚，欺瞒他是不对的。虽然她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霍君安喉结滚动，他相信她说的是真的，“那爹他现在怎样？” “很顺利。只要好好休养，以后会好起来。” “如此就好。”霍君安松了口气，转而对王氏道：“姨娘，既然一切顺利就算了。” “你都信她！” “爹，娘亲！”小月儿这时候飞快跑了出来，“爷爷已经醒了，他让你们进去呢。” 听见这话，众人都进了屋里。 果然霍老头已经睁开了眼睛了，开了刀他现在很虚弱，但他笑眯眯的十分慈祥。 “君安。” “爹。” “爹没事。” “爹没事就好。” “你们不要怪晚娘，都是我的意思，是我太想好起来了，躺了这么多年，真的很难受。” “我知道。”霍君安抓着霍老头的手点头，“是我错了，我之前就应该同意你开刀的。” “有志娘。”霍老头温和的叫道。 王氏不情不愿凑了过去。 “我没事了。” “可……” “难道你不希望我好起来吗。” 王氏也沉默了下来。 虽然她很讨厌沈晚娘，可要是能让霍老头好起来，村里那些长舌妇就不会说她面相不好妨夫克夫了。 王氏安静了，孙青梅还能怎样，只能有所怀疑道：“嫂子，公爹这回真能好起来吗？” “现在在床上躺着休养三天左右可以活动，七天左右可以下床，两三个月就会恢复得不错了。” “最好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否则……” “可是他现在躺着，我怎么把他带回去。”王氏又发愁起来，这老头子躺在床上还不如以前，吃喝拉撒不全指着她呢吗。 看得出来王氏的心思，霍君安便道：“那就留下来，先由我来照顾就好。” “呵呵，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们每天都会来看你爹的。” 王氏在这坐了一会儿，霍老头伤了气血很快又睡着了。他们也就先回去了。 沈晚娘休息够了去外面看猎物。 今天的猎物真不少，尤其是肥硕的大兔子，沈晚娘计划好了，等霍老头伤口愈合就煲汤用。 “晚娘。”霍君安来到沈晚娘身后。 “干嘛。” “刚刚我……” “也生我的气了吗？” “有那么一点，我知道我这样不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不要跟我生气。” 沈晚娘莞尔，“我才没有生气，反而你连你爹这么大事都不紧张的话我反而要骂你不孝。” “真的吗？” “骗你干嘛，做这手术之前我早就已经设想过了。”沈晚娘抬抬下巴示意天色，“该去接小辰了，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霍君安回答的轻快，“你今天累了，等我回来做饭。” 沈晚娘才不会真的等他回来再做饭。 霍君安把小辰接到家里的时候，她已经做了素菜两菜一汤。 现在的霍老头还不适合太油腻的东西。 天黑了。 霍君安修好了自家大门。 沈晚娘搬去了小月儿的床上暂时凑合。 霍老头由霍君安照料。 深夜趁着霍君安睡着，沈晚娘过去又打了两针输了液。 第91章 装病这一套 因为要照顾霍老头，霍君安几天都没有去打猎，沈晚娘去了一趟镇上卖猎物和买药。 如今她也在摸索着中医，而且就算做样子也得给霍老头喝几天的草药才不会引起怀疑。 转眼间七天过去了。 霍老头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扶着木棍或者是墙角，并且越走越快。 “爷爷，你的腰还疼吗？” 霍老头笑呵呵的实在是高兴，“疼，但是，是伤口有点疼，里面的骨头已经不疼啦。” “哇，太好了，爷爷以后就和别人家的爷爷一样了呢。” “嗯，我以后也能给你们家砍柴烧，帮你们干活，还能去接送你哥哥上学堂。”霍老头想起以后的日子，走路都更有劲了。 村里人听说了霍老头身体恢复了的消息，纷纷过来探望。 赵生儒也来了，送来了点心和鸡蛋，说是给霍老头补身体用。 这一接连着，沈晚娘家收到了不少东西。 这让沈晚娘感到感动，感动清泉村里的庄户人家虽然平日里喜好叽叽喳喳话家常，但是本质还是善良和朴实。 这事情也传到了王氏的耳朵里去了。 王氏带着宋有志和孙青梅一块来了，说是老头子最好还是回去养伤，这样也能让宋有志一起尽孝。 沈晚娘同意了。 王氏又顺走了别人送给霍老头的补品。 沈晚娘也没拦着，毕竟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人家送给霍老头的。就算王氏这次还有私心，大概也私不了多久了，霍老头很快就会恢复正常起来。 同时，沈晚娘让霍老头离开也有另外一个缘故。 “君安，你这几天还要去山上打猎吗？” “我想去呢，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这几天我想回娘家看看，不是说好了沈墨也要去念书的嘛，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去念上了。” “这件事的确重要，这样，我驾车送去你和月儿过去。你就在那和月儿一起住几天。” “你每天接送小辰？” “嗯！” 商量好了。 沈晚娘也就准备起来了，她这次多带了几套衣裳也准备了一些银钱，路过镇上的时候又去铺子里买了一些种子一起带上。 不到晌午，他们便到了沈家。 霍君安寒暄了几句就回去了。 徐氏看见闺女和外孙女，欣喜得不行，拉着沈晚娘就进屋来，“娘的好闺女，可算回来住了，娘这就给你铺床去。” 沈晚娘进门，看见老太太晁氏也在，还有沈墨，两个人看见她，神色各异。 老太太是有些发憷。 沈墨则又是欣喜又有几分胆怯，“姐……” 沈晚娘当即问道：“沈墨，你怎么还没有去念书，这马上都是春天了！” “姐，我是想去，但是……” “但是什么？”沈晚娘没有好气，“又有人给你使绊子了吗？就成心不让你去念书去？” “不是啊，晚娘。”沈翠山从外面走进来，“你让你弟念书的事，本来我和你娘都愿意听你的。可是你看你奶奶最近身子骨不好，咱们得给她瞧病不是。” 有了儿子帮腔，晁氏有了底气，从鼻孔里发出轻哼。 “哦，原来是奶奶病了。奶奶这次是什么病呢？” “我啊，人老了，总是头晕，恶心，一点力气都没有，而且，心里头总是打颤。”晁氏拄着木棍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么我来帮奶奶看看吧。”沈晚娘忽而笑了，“以前和外公在一块的时候我跟他学过。” “对。”徐氏听的眼前一亮，“婆婆，晚娘会医，人家她公爹都跟我说了，说晚娘医得可好了。与其找外人花银钱，不如叫自家人给你瞧瞧。” “她……”晁氏努咕嘴巴，“我不信她。” “信不信的也得试试啊。”沈晚娘笑的刻意，刻意的让晁氏更加发憷了。 “那就试试吧。” 晁氏躺在了床上，沈晚娘先给她把脉。沈晚娘虽然中医号脉不精通，但是看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晁氏这脉搏跳动的沉稳有力而且十分规律，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沈晚娘便从实验室里取出微型探头，连接上心电图仪，这一头从她的袖口伸出，站的不近根本看不出她在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晁氏的心电图报告就出来了。 心率，波形完全正常。 这正常的不知道还胜过多少年轻人的水平。 沈晚娘笑了。 心说这老太太可真能装啊，为了不花银钱给孙子念书，就在这玩起装病这一套了。 眼看沈晚娘没动作了，晁氏道：“看出了什么没有啊，你要是看不出，还是找人家好郎中来给我瞧瞧。” “奶奶，我看出来了，你这毛病都是旧毛病了。治么，我也能治。” “怎么治？”沈翠山赶紧问道。 “就……”沈晚娘话说一半，突然听见了什么声音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她着急的叫道：“奶奶，奶奶，不好啦！大贵哥子在外面被人给打了！” “啥！” 老太太几近鲤鱼打挺似的弹了起来，拄上木棍就朝着外面小跑出去了。 这速度…… 啧啧…… 老太太到了门口左顾右看，愣生生都没有看见什么人在。 “沈晚娘，你大贵哥在哪儿呢？” “我怎么知道大贵哥在哪儿。”沈晚娘缓缓走出来，神色冷冷的带着几分嘲弄的口吻。 “我不过是想让我爹娘看看奶奶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病。” “……” 须臾。 徐氏明白了过来，“婆婆，你这不是没事吗？你这多硬朗啊，干啥说自己是有病呢。” “真是，你跑的比晚娘她娘还快哩。”沈翠山也感到无语，而后反应过来是被老太太骗了，又很生气。 “我，我才不是装的，我是真……” “奶奶，你可别一歪身子躺地上啊。”沈晚娘又接着提醒。 这一提醒可是直接破了老太太的下一招了。 老太太怔了半天，狡辩都没有了由头。 沈晚娘便道：“爹，今天还早，赶紧去学堂里给我弟弟交束修去，不然到时候弟弟跟不上人家的速度了。” 第92章 我家西瓜不一样 沈翠山还有些犹豫，“可……” 沈晚娘当即冷了脸，“爹，你是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好，好，我这就去。” 沈翠山是个老实人不假，也同样是个胆子小的人，外人厉害的时候他怕外人，这沈晚娘厉害了他连沈晚娘也怕。 看到自己马上能念书去了，沈墨十分高兴的跟上了沈翠山。 老太太这边完全没得逞，还让沈晚娘把她给揭穿了，损了面子十分难看。 徐氏有心扶一把老太太进屋。 老太太胳膊一甩，“少在这装好人。” 老太太这就回了自己屋了，沈晚娘拉过徐氏，“人家不喜欢你，你又何必搭理她。” “晚娘……” “娘！” 徐氏硬不过沈晚娘，只好罢了。 沈晚娘说了自己还想吃炸豆腐丸子，徐氏赶紧就去沈家屯卖豆腐的人家去买豆腐了。 晌午饭准备好，有荤有素。 这时候，沈墨也高兴的回来了，一回来就激动的说：“姐，我能念书了，我爹给我交上束修了。” 看着沈墨高兴的样子，徐氏也觉得这事做的值得。 里面老太太自然是不高兴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传出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沈晚娘开始不想理，后来不耐烦了，直接站在老太太门口悠悠的问：“奶奶你是在收拾东西吗？是不是想去大伯家住一段日子，我可以送你过去。”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吃过晌午饭。 沈墨带着小月儿扎风筝。 徐氏把沈晚娘叫去自己屋里，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歇着，一边问些清泉村的事。 到底是亲母女，血亲关系是奇妙的。 沈晚娘对徐氏没有什么保留，家长里短也好，赚钱的法子也好，都乐意给徐氏分享。 徐氏突然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再要个娃儿呀。” “……”沈晚娘的眼睛一下睁开，她坐了起来，“娘，怎么问起这个事情来了。” “这事情怎么不能问，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呢。” “我们不是有孩子嘛。” “那又不是你生的。” “可总归是我养的。” 徐氏摇摇头，耐心的劝，“总是不一样的，他们是君安心眼好带回来养的，那总归不是他自己的种啊……” “还有哇，你家现在日子好了，这男人呢，心思很容易变坏的……” 徐氏越说越离谱了。 沈晚娘赶紧打住，“娘，这次我回来住不是因为这个事啊。” “那是什么事？” “我不是让你留一亩地的吗。” 说到种田，成功把话茬转移了过去。徐氏道：“咱们这里人家都耕田了，马上就要种黍子了。你爹也想种，你是记着你说的了，不让我们种黍子，我们种什么呀？” “种西瓜呀。” “西瓜不行的吧。”徐氏可着急了，“种西瓜可不如种黍子，尤其是这几年夏天一下大雨，那西瓜全被雹子砸烂了，收成还不如黍子保本呢。” 沈晚娘乐悠悠的笑。 “笑什么。” “没事，我头一次看见你也急脾气的时候。” “庄户人家庄稼就是命，我看，还是要种黍子的。” “我偏不，我就要种西瓜。”沈晚娘任性又撒的，翻出自己买来的两包种子。 “娘，我这个西瓜和别人家的西瓜可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的。” “我这是嫁接西瓜。” “啥？” “你看，这一包是西瓜子，这一包是南瓜子。”沈晚娘耐心着，把嫁接西瓜的种植技术给徐氏说了个明白。 徐氏听的迷迷糊糊。 “我好像懂了，嫁接，我就知道人家把杏树接成李子树的。” “对，差不多个意思。” “可这……”徐氏不敢信。 她把沈翠山找来一块，沈翠山也完全不信。 “不行啊，晚娘，你这胡闹呢。南瓜和西瓜混一起……”沈翠山连连摆手，“真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老两口不信。 沈晚娘干着急。 这技术在前世她可十岁就学会了，她的年少时光就是在瓜田写作业看瓜度过的。 沈晚娘干脆道：“咱们打个赌。” “赌啥？” “照我说的种西瓜很快种出来又大又甜还不怕冰雹砸，肯定比你们种黍子赚钱。” “万一不赚钱呢？” “我……我听娘的话，就生……生个孩子。”沈晚娘下了狠手。 “娘，你们就听我的，肯定赚。” 沈晚娘话说到这个份上，徐氏就动摇了，“他爹，咱们要不就听孩子的试试。” “试试就试试。” 天气日渐暖了，沈晚娘正好操作起来，教起沈翠山两口子如何浸泡种子，每隔多少天应该做些什么。 他们记不住没关系，有沈墨呢，沈墨记性可好了，姐姐说一遍，他就能给复述出来。 沈晚娘在娘家住了三天，就都教会了。 这时候，冰雪完全消融，农田上出了许多庄稼人的身影，或者是拉犁或者是赶牛。 沈翠海家借来了沈楚娘家的牛，耕田速度比许多人家都快。 沈翠海可是得意极了，站在地头上逢人就说自己闺女嫁得好，一人出嫁全家享福，现在拉犁都不用人力了，惹的人们十分羡慕。 旁人问起沈翠海自家耕地完了是不是就给沈翠山家耕。 沈翠海一口回绝。 “凭啥，谁家耕谁家自己的，我姑爷家的牛可金贵了，给别家耕田累坏了咋着。” “不借就不借呗，还金贵啥，再金贵能比人金贵？” “咋不能，比你就金贵。你可离远点，别给我家牛给碰着了，你赔都赔不起。” 不一会儿，大家伙就看见沈翠山一家也上地里来了，一块来的还有闺女和姑爷。 姑爷赶着毛驴，下地就耕田。 小毛驴耕起田一点也不比沈翠海家的黄牛差。 隔壁老黄头家看着眼馋，打哈哈道：“晚娘啊，你家这小毛驴真不错呢，一会儿你家耕完了，能不能借给我家用用，我家地多，儿媳妇刚生了孩子，家里忙不过来。” 沈晚娘记忆里她和老黄头的闺女差不多大，于是一口答应，“老黄叔，可以啊，不过我家这毛驴还小呢，得让它歇歇来，等它歇一个时辰再给你家耕行不。” “行啊，我们等着你。”老黄头可太乐呵了。 一个借到了另外一个人就跟着来，不过沈晚娘心疼毛驴，说好明天给他们耕，他们也都高兴的同意。 这下，耕田的都不着急了，凑在一块话家常。 说着说着，老黄头忍不住道：“翠山呐，你才是真有福气啊，闺女姑爷亲自来给你耕田来。” “呵呵，孩子孝顺嘛。” “是，你家孩子不光孝顺，人还大方和善，不像有的人家小气抠搜说话还刻薄。”这是刚刚在沈翠海那受了气的李大富。 这话给沈翠海听了去了。 第93章 开工盖房 本就嫉妒的心情一点就着了，“李大富，你说谁抠搜呢，你说谁刻薄呢。” “嘿，我都没提你名字提你姓的，你跳出来干啥！”李大富叉起腰来，“咋的，你还自己认上了是咋的。” “李大富，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沈翠海你才找事呢！” “你想咋的？” “你想咋的，你想打架是不是！” 说着说着，两个人这就推搡起来了。 沈晚娘都看呆了，两个人都不是年轻人了，竟然还因为几句口舌干起来了。 沈翠山就看不了这个，赶紧拉着，“哥，你看这是干啥呢，咱们都是一个屯子的人，有啥好好说，别动手不是。” “沈翠山！”沈翠海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亲弟弟，“你咋的，你是帮着外人是不是。” “我没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在搞什么。娘都告诉我了，你们今年不想种黍子了，想种西瓜做买卖。” “你也不看看你是种西瓜的料吗？有人买你的西瓜吗？小心赔个底儿掉！”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沈晚娘不忿，上前准备盖他几句。 这时候，李大富哟呵一声笑了。 “害，种西瓜有啥不好的，咋就没人买了，翠山大哥家的西瓜熟了，我头一个买！” 接着他又问老黄头，“黄大哥，你买不。” “呵呵……”老黄头本来不爱惹事，不过人家都问上来了，他就实实在在的道：“那就买呗，大热天吃西瓜，买谁家的不是买。”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沈翠海的胡子都气歪了。 “行，我等着看，看你们种不种的出来！” 沈翠海一个人吵不过这么好几个人，只好拉着牛气呼呼的从田里回家去了。 沈晚娘想了想，又低声嘱咐了沈翠山几句。 “爹，大伯这一家子可不靠谱，等咱西瓜种出来了，你可得天天看瓜来。” “行，我看瓜。”沈翠山也明白闺女的意思。 霍君安今天本来是来接沈晚娘回去的，沈晚娘和小月儿不在家的这几天，家里冷清得不像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连小毛驴和元宝都不爱吃东西了。 一来这里正好要耕田，所以直接就带着毛驴来耕了。 徐氏有心留他们一家几口住下，但想到小辰一个人不放心，当晚他们就回了去。 第二天霍君安一个人来的，带着小毛驴又帮几户人家把田耕了。 霍君安人少言寡语，做事却稳妥不含糊。 这一下，几户人家都很喜欢他，还要留他吃饭。 不过他都不肯，还是回老丈人家家吃了饭后驾着小毛驴回了清泉村去。 沈晚娘几天不在清泉村，再一回来也格外亲切，连村口的小河水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张翠花是打老远就喊她让她去家里坐。 路过牛大叔家门口，牛大叔还非得要给小月儿几块冰糖吃。 沈晚娘和村里人的相处越来越和气，她的心里也暖融融的。 趁着这个不忙的时候，她把自家要新房的事情给大家伙说了说，谁要有空愿意来帮工就再好不过了。 张翠花第一个就同意了，“我家，让你曾大哥帮你们干活去。” 牛大叔乐呵呵的，“我岁数大了，干不了太多，我就帮你们搬砖去。” “太好了，那过两天我就喊大家伙来啊。” 本来就计划好开春要盖新房的，眼下冰雪都化了，开工正是方便的时候，沈晚娘和霍君安一合计，决定现在就干。 两天后。 霍家的院子里聚集了一帮老少爷们，各个手里扛着锄头铁锨。 沈晚娘这是头一回盖房，也不懂规矩，听的都是里正和村里老人说的规矩。 先摆贡，果品酒肉的摆好，上上一炷香给土地公。 虽说早一会儿沈晚娘说过这摆贡的事交给宋有志，但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她从来就不喜欢占别人一点便宜。 贡完了土地公。 霍君安点上一挂鞭，噼里啪啦的喜庆声中，大家伙都吆喝起来。 “开工啦。” “大吉大利。” “顺顺利利。” 一挂鞭之后，空气里还是鞭炮的味道。 霍君安高声道：“各位兄弟叔伯，谢谢各位都来帮忙啊，咱们开工啦。” 随着霍君安话音落下。 众人齐齐用手里的家伙式向这老房子下手了。 众人一块推墙壁。 听见轰的一声，这老房子就坍塌在了一片尘埃中。 沈晚娘眼看着住了这么久的房子就这样结束了，心里还真有几分感慨。 马玉兰过来拽她，“你还愣着干啥呢，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赶紧咱俩做饭去。” 沈晚娘答应一声，赶紧忙晌午饭了。 这干活帮工，虽说也是给算工钱的，可都是老乡亲的价钱给不了多少。 盖房又是辛苦活，自然要给人家吃好喝好。 老房子推了，霍家这点家当全部都暂放在了狗子家，他家四口人也暂时挤在狗子家的仓房里。 霍老头知道他家要盖房的事情，说过让他们去那院住。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王氏一张脸都快垂到脚面上了。 沈晚娘也不乐意去，她的家当并不少，万一丢了啥少了啥的算谁的去。 晌午饭沈晚娘准备的可好，荤菜有就猪肘肉、清蒸鱼红烧兔头等，十分丰盛。 馒头窝头她是一蒸就是好几锅。 狗子家院里垒了几只临时用的灶台，上面几口大锅都忙得呼呼冒热气。 热气腾腾中，沈晚娘瞧见了霍老头，拄着一根粗木棍过来了。 “公爹，你咋来了，你这腰还没有恢复好呢。” “好多了，我都按时喝药，好的可快呢。”霍老头自己还拎着一个小木凳。 他往这院里一坐，“我累活先不干，我就帮你烧烧火。” “那行，别累着，累着就回去躺着。” 霍老头帮忙添柴烧饭，人虽然老了，样子清癯。可他看起来精神抖擞，这是往日都看不见的好模样。 另一处霍家。 宋有志拧着眉心好说歹说。 “娘，你好歹让我去看看吧，人家这都开始动工了，咱家一个人不去算什么回事。” 第94章 遭贼了 “用得着你吗，他爹不是已经去了。”王氏挡在门前，就是不让宋有志出门。 “可爹是爹，我好歹也是弟弟不是。” “哪一门子弟弟，你姓什么，他又姓什么。” “就是啊。”孙青梅在收拾屋子，一边收拾一边摔打：“你去了干啥，让人家看你的笑话吗，让人家看看你大哥比你强是咋的。” “你这……” “我告诉你了，宋有志，你今天要是敢去，我就不是你媳妇，咱们别过了！” 前面是亲娘后面是媳妇。 宋有志夹在里面着实是没了主意。 “算了，你们不让我去我就不去了还不行吗。”宋有志妥协了，回屋直接躺了一天。 晌午的时候，旧房子已经全部推到了，帮工们用木质的小推车把剩下的碎瓦土墙全部推到远处去。 这时候，饭菜都好了。 沈晚娘热情的招待大家伙。 有酒有肉，吃什么都管够。 大家伙可乐意坏了，吃饱喝足之后就是一通猛干，有些人比干自己活还舍得卖力气呢。 霍老头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笑的一脸褶子。 “真好，儿媳妇啊，这再有个半个多月，新房子就盖出来啦。” “是呀公爹，高兴不。” “高兴，可是太高兴了，我就盼着君安有个大房子好好过日子呢。” 乐呵归乐呵。 沈晚娘几个赶紧又准备起了晚上的饭菜，期间张翠花也来了。不过她那双胞胎闺女才几个月大，沈晚娘和马玉兰干脆给她赶回去了。 日薄西山，第一天的帮工先结束了，大家伙凑在一块吃饱喝足回去睡觉。 第二天清理干净了，就开始打桩。 打桩可是盖房子的基础。 这是辛苦活又是技术活，大家伙一连忙了几天，才把这一步给做完。 做完了这一步就是正式的砌房子了。 霍君安可忙了几个通宵，和有经验的人一起反复商量，确定这新房子的主体位置，从哪里开始，准备买房梁等等。 沈晚娘旁听了几个晚上也没有听明白这些。 看来她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既然不擅长那就放弃了，这些全部交给男人看，她这回就负责搞好后勤和算账就行了。 霍家这回盖房来的帮工多，和泥和搬砖的瓦匠木匠都有来，这干活干的也快。 第七八天的时候，这房子的墙壁都已经砌老高了，大概的样子都能看出来了。 是正房五间，东西偏房各两间，一共足足九间房，砌得方方正正十分讲究。 沈晚娘看在眼里，心里有很强的成就感。 这就是她家的新房子了呢。 不管她以后跟霍君安怎样，这房子都得有她一半。 “儿媳妇。”霍老头也在周围溜达呢，他身子骨恢复的不错，最近两天连木棍都不拄了也走得稳稳当当。 “咋了，爹。” “你啊，别光顾着高兴。”霍老头在沈晚娘耳边悄悄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哪。” “为啥这么说呀。” “你不知道，前几年咱们村赵家盖房的时候不就了岔子了。新房盖的好，让人家眼红了。” 沈晚娘不知道这件事。 “那是咋回事？” “就前一天盖得还好好的呢，第二天早上一看，垒的墙让人家给推了，还有放在外面的木材也被人偷了。” “不是吧，这什么人这么缺德啊？后来找出来没。” 霍老头摆摆手，“快四年了，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行，公爹，可有你告诉这件事了。”沈晚娘思衬了须臾，眼睛望着灶台笑了笑，“公爹，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咋防范了。” 儿媳妇聪明，有了这话，霍老头也就踏实了。 接下来的两天都风平浪静，盖房盖得挺顺利。 除了有天夜里沈晚娘睡不着听着村里有狗不停的叫啊叫，她不放心叫霍君安出门看了，结果就是夜里下了点毛毛雨。 毛毛雨对盖房没有一点影响，沈晚娘放心了倒头就睡。 然而隔了一天两夜的一早。 沈晚娘还没醒呢，刘大柱就来敲门来了。 “君安，君安媳妇，你们赶紧出来啊，快瞧瞧，你家新房里遭了贼了！” “什么。”沈晚娘被惊醒的，穿上一件薄棉袄就和霍君安一起跑出来了。 天还灰蒙蒙的，月牙还没有完全隐没。 雾蒙蒙中，只见建了一半的房子都还好好的，但是堆积在场子里的一大堆木材已经不见了。 这些木材都是昨儿新买的，王大彪帮忙送过来的。为了新房子结实好看，他们特地跟木材商买的好木材，花了足足二两。 “这什么人干的，这也太过分了呀。”马玉兰跟出来咒骂道：“真是杀千刀的。” “媳妇你记得不，咱们里正家几年前也是这么回事。” “可这是谁干的呢？大半夜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概是熟人吧。”沈晚娘眼神静静的，“因为熟人才知道我们就住在隔壁，只敢偷木材不敢做别的动静大的事情。” “那可是谁呢？”马玉兰想不透。 “你们先在这等着，我去找里正去。”刘大柱扣子一系，赶紧跑去了赵家。 赵生儒带人到了的时候，太阳正渐渐从东方升起来，天一点点亮了。 沈晚娘是时候的道：“你们看地上是什么。” 这样一提，众人才看向了地面上，地上一层不薄不厚的草木灰铺着呢。 这是霍老头提醒了沈晚娘之后，她特意在每天人散了之后撒上去的，反正自家天天烧火多，多的是草木灰 撒了灰再洒点点水，自然就固定住了。 刚刚天没亮所以看不真切。 现在太阳一出来，什么都看得清楚了。 霍君安蹲下来观察了观察，“有脚印。” 大家伙都蹲下了。 赵生儒也仔细看过，“这些重的新的脚印是我们的，但是还有轻的，一定是风吹过。” “对。”霍君安认同。 “看样子是男人的脚印。”赵生儒道。 “不止一个人。”霍君安说。 接着，二人顺着脚印的方向往外追去。 追了几米之后就没有痕迹了。 霍君安道：“草木灰这东西虽然风一吹就散，但很容易沾在人身上，只要是昨晚来过的人脚底和裤腿上很容易沾到。” 第95章 孽障 “那就好办了，这点事你们先谁都别说，咱们把村子里的壮汉们全部都叫出来，我要一个一个查！” 赵生儒作为里正最恨村子里出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尤其是今天这事儿跟他家四年前遇到的事几乎差不多。 里正这边发话了，身边的几个年轻人立刻挨家挨户去传话。 不一会儿，晨光熹微中，不少村里的老少爷们们就都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看见里正面容严峻，自发的站成了好几排。 “这是咋回事啊？”牛大叔也过来了，“生儒啊，是不是有啥事。” “牛大叔，是什么事咱们一会儿再说。现在，你们每个人都把脚上的鞋脱下来拿在手里，鞋底朝上的摆好。”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赵生儒在阳光下一一看去，直到看完了最后一个，也没有看见谁的脚底上沾染了草灰。 赵生儒皱了眉头。 “还有谁没有来，咱们这里的人不齐。你们都自个看看，谁家邻家男丁没来的，告诉我。” 众人扫视过后。 二胖举了手。 “里正，好像田瑞没来。” “又是田瑞？”沈晚娘的眉心一折，“这个田瑞不是第一次跟我们家过不去了。” “走，去田家！” 由赵生儒带着，大家伙很快到了田家门口，田家大门还紧闭着。 “二胖敲门。” 砰砰砰。 一连敲了好几下。 赵生儒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田瑞，你到底在家不在家？在家赶紧出来！” “是里正啊。”是田家老爷子出来了，看见这么乌泱泱的一票人，很是诧异，“里正，这是咋了？” “田瑞呢？” “我在这呢。” 田瑞终于出来了，他看起来刚醒来，睡眼惺忪的样子，“咋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昨晚霍君安家的木材被人偷了，我们在查这件事。”赵生儒板着脸道：“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我……”田瑞的眼皮子一跳，“里正，你这说啥呢，你这是怀疑我啊，我可就在家里头，大门都没出啊。” “哼。”赵生儒看见田瑞还赤着脚。 于是直接绕过他进门去了。 戴阿春刚穿好了衣裳，一见进来人了，立刻用袖子挡住了脸。 沈晚娘也进来了，一眼就看见戴阿春是受伤了，她的脸上明明有挨过巴掌的痕迹。 赵生儒目光扫视了一圈，一眼看见了地上的鞋。 这鞋拿起来仔细一看，上面湿濡的草木灰连鞋边上都有。 “好啊！”赵生儒的声音冷下来，“你们几个，把田瑞给我绑起来！” 这一声田家的人都吓坏了。 田瑞挣扎的跳起来，“你们干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晚娘劈头盖脸的骂下去，“你田瑞但凡是个要脸的男人，就不会偷鸡摸狗！” “我没有偷。” “你没偷，是哪个狗犊子把我家木材偷走的！” “你家木材丢了凭啥赖我。” “就凭你这双鞋。”沈晚娘抱着胳膊淡笑，“昨天黑灯瞎火的你没看到吧，在我家木材周围我可撒了不少草灰，你现在，你鞋上的草灰什么都能证明了！” 这话一出，田瑞只觉得到头顶轰的一声。 顿时说不上来话来了。 谁能想到，那会儿静悄悄的，沈晚娘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田瑞，证据都在这了，你还要什么话要说！”赵生儒愤愤，“说，人家的木材呢。” “我，你们诬赖我，我才没偷。我鞋上的草灰是我自家的草灰。” “你自家哪儿的草灰？”沈晚娘在他家打量了一圈回来，这家里冷冷清清就像是好几天都没有开火了一样。 “再说了，我撒的草木灰又沾了水的，所以才会沾在你的鞋上，你家的草灰可没有这么牢固吧。” 田瑞越是这样，赵生儒越是生气，双手背在身后，气的咬牙，“田瑞，你竟然还在狡辩！” “要继续这样下去，干脆就去见官吧。”沈晚娘突然冷冷道。 见官？那可是要蹲大牢的啊。 戴阿春一下慌了，赶紧跑了过来，“他爹，你到底干啥了，你真的偷了吗？你要是真的偷了赶紧给他们拿出来啊。” “我……” 田瑞也怕了，支支吾吾半天，突然恨恨推开了戴阿春，“死婆娘，这事都他娘的赖你！” “里正啊，我本来也不想偷的，都是戴阿春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嫉妒霍家盖房，回来就跟我找茬啊，对我骂骂咧咧跟我打架。我才一时生气，找了朋友偷了霍君安家的木材。” “你可真有你的的！”田老爷子闻言，冲屋里来给了田瑞一个大嘴巴，“孽障，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一巴掌打肿了田瑞的脸，田瑞捂着脸十分生气，但也不敢真的造次。 “果然是你。”沈晚娘走到田瑞的面前，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告诉我们，四年前赵家丢的木材是怎么回事。” 提及此，赵生儒的坚毅的眼神里冒出了怒火，“说！” 田瑞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 沈晚娘道：“你不说，那就你带我们去找你的朋友吧，让他们说，让你们一块去县太爷那说去！” “别别别啊。”田瑞慌慌张张，“赵家那回，那回也真不是我偷的。是我朋友找我喝酒来，路上看见了，就叫我引路……” “引路，你还他娘的引路！”田老爷子气的就要吐血了，“孽障，真是个孽障啊，看我打死你！” 老爷子抄起一个凳子就往田瑞身上哐哐砸。 赵生儒赶紧拉住，“田大爷，你别动怒，这是田瑞的错，又不是你的错。” 田老爷子快哭了，“里正啊，你说这事咋办，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现在霍家的木材在哪儿？” 田瑞被打蒙了，“在，在方家村，他们应该还没有卖出去呢。” “走，带我们去找！” 赵生儒霍君安和几个年轻后生推搡着田瑞赶紧出了门。 沈晚娘毕竟是女子，就不跟去了，她走出大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道针刺一样的视线。 她回过头来，瞧着倚在门口的戴阿春，戴阿春的脸色蜡黄，整个人消瘦的衣裳像挂在骨头架子上一样。 第96章 小脑袋瓜子 比起上一次见面，她更干瘦和疲惫。 幸好田大郎在旁边扶着她。 那样子看沈晚娘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怜悯。 其实她不嫁给田瑞的话，就未必是这个模样。 纵使她那样怨恨的望着她，沈晚娘还是道：“大郎已经长大了，要学会照顾你娘。” 田大郎点点头，“我知道。” 戴阿春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少在这里装好人了，我过不好，我也不会叫你好过的！” “那你随时找我，我随时看看你怎么让我不好过。”沈晚娘收起她的怜悯，转身回家去了。 建房子还在继续，帮工们叮叮当当。 沈晚娘到家的时候，马玉兰告诉她，虎子已经送小辰去学堂了，她现在正要切菜。 沈晚娘心下感激，连忙道谢。 马玉兰只道她太过客气没啥意思。 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霍君安他们就回来了，两辆毛驴车拉着那些木材也全部拉了回来。 “都找到了？”众人围着霍君安问。 霍君安点头，“都在方家村，我们去的时候那些人正要卖的，去的正好就拦下了。” 二胖累的一头汗，“可不，要是我们去的晚了，可都叫他们给卖掉了，真不要脸。” “那田瑞呢？咋收拾他的？他干了这么缺德的事儿，这总不能轻易放过他吧。”阿牛爹问。 这个问题让霍君安沉默了沉默，余光扫过了沈晚娘的脸色。 “说啊。”沈晚娘道：“我又不是母夜叉，到底咋样了？没有抓去见官吗？” “里正我们去了之后和万家村的里正一块查，他们都交代了。四年前的，还有这一次的，都是他们盗窃。”霍君安叙述道：“本来里正生气是要报官，但是，田瑞他爹找了过去了，一直求我们别报官。” “唉……”刘大柱深深叹气，“这田大爷岁数大了，身边没有了老伴，可就田瑞这一个儿子。他和那些不要脸的贼都保证了，原封不动的给还回来，还赔了里正家二两银子。没办法，里正只好网开一面。不过，田瑞那小子也没好着。” “他现在搁哪儿呢。”马玉兰问。 “在咱们村口河边的大柳树上吊着呢。” “……”沈晚娘惊讶得很，“吊着？” “对啊，里正说了，他勾结外人偷咱村木材，德行败坏，必须严惩，吊他一天一夜，那叫啥……啥……” “以正视听。”霍君安提醒。 “哈哈，对对，以正视听，里正是这么说的。”刘大柱抓耳挠腮，“这些读书人真是，天天咬文嚼字说些不好记的话。” 沈晚娘莞尔淡笑。 心里也明白刘大柱故意把话说的俏皮起来，活跃气氛。毕竟田家戴家和霍君安的关系…… 沈晚娘就给他们这个面子了。 “来，一路辛苦了，有酒有菜，赶紧过来吃饭了。” 吃罢午食，又是大半天的热火朝天。 他们垒完了墙壁，就是上屋顶了，一大群人分成了两拨人，有经验的老师傅搭房梁，新手的给他们垒院子。 至于田瑞那边，听说真被吊了一天一夜。 开始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怎样，后来越来越痛苦，也没人给他送饭送水，一天一夜被放下来之后，直接趴在了地上起都起不来。 一连数日，都没人看见田瑞再从家里出来。 对此，沈晚娘只能念叨一句活该。 四五天后，这九间屋子的大院是完全盖好了。 剩下的就是屋里刷刷墙，打打家具的小活计，这些事，就不用那么多人帮工了，霍君安和几个朋友，自己就解决了来。 正房五间最中间那间做堂屋，其他的屋子自东向西依次是霍君安沈晚娘和小辰小月儿的，人手一间，十分宽敞。 西边偏房定了一间专门做饭吃饭，一间当仓房对方杂物。 至于东边偏房两间则是被沈晚娘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床铺桌椅一应俱全。 这是她给老人准备的，以后不管是娘家来人还是霍老头来住，就都有了地方。 没有一点甲醛的房子，呼吸起来都是自然的味道，沈晚娘特别要求自己的床铺大大的，一个人躺在里面可以放肆打滚，很有现代席梦思大床的感觉。 沈晚娘躺在床上还思考着过去和未来。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是霍君安。 沈晚娘坐了起来，“怎么了？” “过来跟你算算账。”霍君安拿着算盘和笔墨纸砚进了门来。 沈晚娘郁闷了，“你干嘛非得现在就找我算账，不能过几天再算吗，这一算账，我肯定肉疼。” 霍君安的声音醇厚温和，“别肉疼，花完了我们再去赚就是了。人家给咱们帮工的工钱，还有打家具的银钱还没有付清呢。” “好啊，我来算，你来念。” “瓦片，三千五百片，三片两文，抹去零头，一共二千三百文。” “帮工……” 一项一项，等霍君安念完了，沈晚娘算盘啪的一打，“老天爷，我们花了足足十八两。” 霍君安倒是不太意外，“咱家的房子大，足足建了九间，花销多是肯定了。” “也是，咱家的房子这么大这么气派，全村子里，可就是里正家能比得上了。”沈晚娘看着这房子心里开花了一样，“十八两就十八两，值！” “好，没付清的银钱你得给我，我去给人家清账。” “行。” 沈晚娘的管钱匣子一开，里面的银钱如数拿出来，剩下的就不多了。 霍君安怕沈晚娘不舍得，“天暖了，山上的活物都出来了，忙完了这几天我去打猎去。” “急什么，我又不是把你当陀螺，一直让你团团转。” “对了，君安。”沈晚娘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她趴在桌上托着腮帮子道：“咱们这新房子也盖好了，正好，咱们也摆场酒席吧。” “你想摆酒。” “是啊，乔迁之喜嘛，大家聚一聚，聚聚喜气，正好嘛，如果人家要给我们包份子，我们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沈晚娘的眼眸黑亮，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嘴角弯起娇俏的弧度。 霍君安不禁轻轻叩叩她的脑门，“你这小脑瓜子里除了赚钱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了。” 第97章 兜菜风波 沈晚娘蓦然抬眸，对上了霍君安清澈深透眼睛，霍君安的眼睛里覆着浅浅笑意。 在那笑意深处她看见他眸子里她的倒影。 沈晚娘有一瞬间的愣神，仿佛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只听到自己一颗心咚咚咚跳动的声音。 霍君安的喉结滚动，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咚的一声。 身后的门被撞开了。 霍君安下意识的回头，只见是元宝扭着圆滚滚的身子摇摆了进来。 沈晚娘一下恢复了心神，坐正了身体道：“摆吗？我也只是一提，摆不摆还是看你的意思。” “摆，你想摆我们就摆，正好也热闹一下。”霍君安抄起账簿，“那我就先去清账了。” “我接小辰，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说好了摆酒，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张罗了起来了，置办食材，买米买酒都备好，然后挨家挨户捡着要好的人家去通知上。 到了摆酒这一天，正是个春花灿烂的好日子，绿柳抽出了新芽，燕子在枝头拍打着翅膀，一片春光暖暖的景象。 一早上，霍家大门口放过了鞭炮，一派热闹喜气的气氛。 大院里一连摆了五大桌，桌上已经不少人落座了，在往里，是和沈晚娘要好的农妇们正忙着做饭，饭菜的香味都飘在空气里。 几个猴孩子想偷吃，被暴脾气的张翠花骂走。 外面小路上牛爷爷穿得崭新领着两个孙子也过来了。 碰上了赵家大娘和赵生儒母子。 “诶唷，老赵，这也是喝霍家的酒席去。”一碰面，赵家大娘乐悠悠的问道。 “是呀，看你这穿金戴银的，你不去吗？” “你们都去，我家不去可不合适呐。” “走走，咱们一块进去。” 大门口已经围拢了不少人了，都是三五成群过来的，门口霍老头带着沈晚娘高兴的迎接他们。 “牛大叔。” “哈哈，君安媳妇，今天这小模样真俊俏。” “呵呵，牛大叔就夸我吧，再夸我都飘起来了。” “那凭啥的，你可劲儿飘呗，反正君安力气大，你也飘远不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来，恭喜君安一家子盖新房了，这是我们老牛家的心意。”牛大叔拎上了一盒红糖还有包了红纸的铜钱。 “老牛你真是太客气了。”霍老头接过来递到沈晚娘手里，“老牛里面请，里面有糖块，给孩子拿着吃哈。” “哈哈，牛大哥，身子骨现在不错啊。”赵家大娘拍上霍老头的肩膀。 霍老头笑着称是。 赵生儒来到了沈晚娘去面前，同样拎着东西和红包给她，“沈娘子，我们也是一点心意。” 沈晚娘已经又和赵生儒共事了一回了，其实，她越来越发现赵生儒这个人还挺好的。 那么也能自然大方的相处了。 她接过东西来，“里面请，最好的位置都给里正留着呢。” 人越来越多，五桌人基本上就要坐满了，几个做饭的村妇把饭菜一样一样摆上来，色香味俱全的丰盛。 王氏这会儿带着宋有志和孙青梅到了，赶紧找了板凳坐上了席。 “娘。”宋有志皱着眉头，小声嘀咕，“咱们啥都东西都没带，这合适吗？” “你傻不傻啊。”王氏剜了宋有志一眼，“家里老头子天天跟这帮忙，出啥出，啥也不用出。” 宋有志无奈的只能跺脚。 沈晚娘也瞧见他们了，知道王氏这个人有活不干有便宜必然要来沾的。 她不待见王氏，可王氏毕竟和霍老头是两口子，她便别过了视线，眼不见为净，反正也不差那几口吃的。 酒席一开，院子里更热闹了，大家话起家常喝起酒。 王氏也不管别的，大口大口吃挑肉吃，一大块白肉一筷子起来她直接塞进嘴里，嚼几口就吞进了肚子里，紧接着就是下一块。 简直是风卷残云。 孙青梅本来还斯斯文文的，看见自家婆婆这样，干脆也有样学样，就捡喜欢的挑。 不过孙青梅到底是年轻，很快就把自己的肚子装满了，打起了饱嗝。 “你吃饱了？”王氏别她一眼。 孙青梅会意，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陶盆。 她坐下先把自己吃剩下倒进去了，接着又把宋有志的倒进去了。 王氏又别过来一眼，唰唰夹了几大块炸豆腐，又夹炸起了炸丸子和小黄鱼。 同桌的李老太太可看不下去了。 “我说有志娘，你这么干我们还吃不吃了。” “谁不让你们吃了，这不是还有吗。”王氏哼着手里不肯停下。 “有什么有，剩下的菜汤子给我们喝？”李老太太一辈子生了六个儿子，各个五大三粗，那也不是软人。 啪的一声筷子拍在桌上了。 沈晚娘这边正招呼着客人，就听见后头一阵闹嚷。 她赶紧放下东西跑去一看，竟然看见王氏和同村的李老太太打了起来了。 两个人都真是下了手了，互相薅住了对方的头发谁也不肯撒手。 周围人都在劝。 霍老头也过来了，“他娘啊，你赶紧把手松开，这乡里乡亲的这是干啥呢。” “是她先薅我的！”王氏咬着牙。 “那你说我为啥薅你，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兜菜。” “咋就不能兜菜了，你以前少兜过。” “你也得等大家伙都吃饱了你再兜谁也不说你啥。好家伙，我们刚开吃，你恨不得全桌子都兜你家去，你要脸不！” 沈晚娘闻言往桌上一看，果然放着一只装了饭菜的陶盆。 沈晚娘扶额，王氏这是真能搞啊。 这回明明是人家李老太太占理。 沈晚娘推了推霍君安。 霍君安也是明事理的，“李大娘啊，你先别生气，这事是我姨娘办得不对，咱们都是乡亲，为这点事打架不值得。” “哼，那你说我们来你家喝喜酒，咋的，饭都不给吃了。” “哪儿能不给吃饭。这样，我再叫小辰娘上几道菜上来。” 霍君安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老太太也不能不给面子了。 “你让她先撒开。” “凭啥我先。”王氏不肯，“你先。” “你这人咋这样呢。” 霍老头被气的不行，“王四萍，你说这有意思吗，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 第98章 难搞的小毛驴 霍老头自打治好了腰，一直对王氏都很不错，因为觉着她这些年也很辛苦自己亏欠了她。 这是霍老头头一回发了火，从过军的人眼神坚毅，这一生气起来还挺吓人的。 “松手！”霍老头命令。 王氏堪堪松了手，这样子，李老太太也放开了王氏，捋好自己的头发。 沈晚娘带的马玉兰麻溜的把新盛出来的菜端了上来。 好说歹说，这一桌终于恢复了平静，大家坐下来继续吃了起来。 王氏站在霍老头跟前老实了许多。 “吃饱了就赶紧回家去。” “还有你们两个，这么纵容你娘，跟着一起回去！” 被霍老头一顿训斥，王氏母子三人低着头悻悻的走掉了。 这件事就是一场小风波，酒席又恢复了热闹，几个爱喝酒的男人直喝到了傍黑才各自散去。 附近几个村妇帮了大忙，沈晚娘把好的食材分成几份全部送给她们。 至于剩下要洗的锅碗瓢盆，就全部堆在大水盆里了，一天干完太累，那就明天再干。 第二天霍君安就在家帮着沈晚娘收拾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沈晚娘才拿出来酒席的礼单，抱着个算盘啪嗒啪嗒的盘算。 等拨算盘声停了，霍君安问了一嘴。 “赚了吗？” “赚了，赚了个，大约摸三五十文吧。”沈晚娘无奈的说。 三五十文还不如卖元宵一早上赚得多，而且他们为了这次摆酒足足辛苦了四五天。 “我就觉得赚不上，好酒好菜哪一样是大风刮来的。不过乔迁之喜，重在喜庆，别想那么多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霍君安却又想笑。 心道他家沈晚娘也有失算的时候。 沈晚娘很快释然了，“反正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礼单合上被她信手一丢，她靠在椅子背悠闲的摇起了二郎腿剥花生，看得出来确实很高兴。 霍君安突然想到了之前和沈晚娘成亲的时候，家里日子艰难，喜事办得寥寥草草，这样想来也是愧疚，沈晚娘值得一个更章程气派的喜宴。 沈晚娘很少看见霍君安愣神，一个花生砸向了霍君安，“你想什么呢。” 花生被霍君安准确无误的接在手里，然后剥开吃掉了，“我在想，我该去打猎了。这两个月忙着盖房，三十两银子被我们花了足足二十两，再这样下去要坐吃山空了。” “这倒是。”沈晚娘赞同。 要想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可不是那十两八两足够的。 “不过我回一趟娘家，回去看看西瓜种的怎么样了。” “我送你吧，你再那边住两天。” “我可不想看老太太的脸色。这样，我自己驾驴车，带着咱小月儿早点去，当天就回来。” “你还会驾车呢。”霍君安不信。 “有什么不会的，你驾车这么多次，我就算看也看会了。”沈晚娘十分自信。 “要是不信我，我明天你看我试试。” “必须试试。” 翌日一早，小辰要去学堂念书。霍君安特别套上了驴车一家人送他过去。 这也是为了回来的时候让沈晚娘试试能不能驾车。 霍辰知道这一茬，到了学堂门口都不放心，“娘，毛驴性子倔，你要是学不会就算了。” 沈晚娘不爽的飞过去一记眼刀。 霍辰只能暗暗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回城的路程，霍君安抱着小月儿在车里，沈晚娘负责赶车了。 她手里拿着皮小鞭子，可像样了。 在古代，这驾驶个驴车马车就跟现代人开车似的，是非常有必要学会的技能。 沈晚娘学的很认真，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小毛驴很是难搞，一会好好走，一会走人家田里去。 一会儿跑得飞快，一会儿又站在路边思考驴生不动弹。 搞得沈晚娘精神都紧绷起来了，一会儿跟这个小毛驴斗智斗勇，一会儿跟霍君安请教法子。 足足练了大半天才算学会把小毛驴稳住。 为了让拉进她和小毛驴的关系，晌午还给小毛驴做了一顿好吃的。 就这样，霍君安仍然不放心，第二天又教了沈晚娘足足一整天。 第三天的时候他才勉强安心了些，在门口分别的时候，一再叮嘱。 “一定好稳住，不要吓到它。” “嗯嗯。” “遇到生人就叫它停下。” “嗯嗯。” “行慢点，晚了不怕，我可以去路上接你。” “嗯嗯。” “要是实在不行了，你抱着孩子就跳车。” “……”沈晚娘都听烦了，“霍君安，你什么时候变得比我还唠叨了。” 这样，霍君安才闭上嘴巴。 他们分两路，一个上山打猎，一个回娘家。 沈晚娘虽然很多时候嘴硬，但是知道赶车不是个小事，一路上行稳稳当当，就算有其他人家的驴车把她超过落下，她也不会去较这个劲。 回了娘家一趟，沈墨已经去学堂了。 地里的西瓜秧长势可好了，大片大片的绿叶子下，一翻开就能看见一个个圆溜溜毛茸茸的小西瓜，才鸡蛋那么大。 瓜田中央有一块空地，沈翠山建了个临时的茅草小屋，里面摆了木板当床，又凉快还能看好西瓜。 种瓜的时候沈翠山不乐意，这真种出来了，沈翠山可是稀罕得不行。 用徐氏的话说。 “你爹啊，现在已经不想回家了，天天都住在瓜田里头，比看孩子还上心呐。” 沈翠山乐呵呵的，“这都快长大了，可不能让人家祸害了去。以后大西瓜熟了，闺女姑爷都得回来吃呢。” 沈晚娘也跟着高兴。 又叮嘱了许多养瓜需要注意的地方。 没什么事，就驾着驴车回家去了。 路过镇上的时候不过也才晌午，镇上今年新开了一家饭馆，看得小月儿放光。 沈晚娘干脆就带她下馆子搓上一顿。 太阳落山的时候，霍君安担着沉甸甸的猎物回来，自家屋顶的烟筒里正冒着缕缕青烟。 霍辰在自家大门口教虎子和阿牛识字，小月儿不知道哪儿捕来的蜻蜓拿在手里笑出一串银铃。 这种一到家就能看见烟火气和家人的感觉，让霍君安从心底里感到踏实安心和温暖。 第99章 谋差事 “爹爹！”小月儿看见霍君安，大老远就冲过去了。 霍君安丢下担子，接住了小月儿抱在身上。 “是哪里来的蜻蜓呀？” “是虎子哥回来给我的。” “真好。” “爹。” “霍大叔。” 霍辰和狗子和阿牛也过来了，三个人不由分说帮着就帮着抬起了猎物。 猎物重，三个小家伙使出了全部的劲儿。 “你们还小呢，快放下，我来就好，你们去那边识字去。” “嘿嘿。”阿牛笑：“没事，霍大叔，我和狗子下半年也要去学堂念书了。” “真的吗？” “是啊，我娘说让我跟小辰一样。”狗子也抢着说道。 三个小家伙一点点把猎物抬进了院子里。 “小辰，不早了，我们就回家了。” 霍君安本来留他们吃饭，他们却不肯，一溜烟就跑得没了人影。 沈晚娘做好了饭菜，也没事，就在院里背医书呢，看见这么满满的猎物，赶紧走来仔细看。 “真多啊。” “可不，这个季节是最好打的。” “咱们都吃不完，拿去镇上卖吧。” “我看行。” 俩人正说话，霍老头迈过门槛进了来了。 “爷爷！”小辰和小月儿叫的脆甜。 “诶，好孩子好孩子。”霍老头每次看见孩子都是乐悠悠的样子。 不过沈晚娘瞧着老爷子这样还有些愁绪似的。 “公爹，里面坐。” “不了，我就站在这说几句吧。”霍老头叹了叹气，“唉，前几天摆酒，有志娘这一胡闹，确实不像样。” “这又不是你做的，她是她，你是你。” “是啊，你这么说也对，这个王四萍这些年许多事情做得都说不过去，我心里都知道。” “可是有一样，我病了这些年，总归都是她在我跟前。她也是苦命人，吃了不少苦。” 霍老头这么说，沈晚娘大概就明白缘由了。 上次闹难堪了之后，王氏回去肯定没少找由头，把一切根源都推到霍老头身上，害她没银子花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沈晚娘便道：“只要她不无事生非，谁又跟她过不去呢。公爹想要什么，你就直说吧。” “也不要啥，他娘这边也种着田呢，我就想着，有志年纪轻轻又念过书就在家里种田，是不是有点不像样。” “那公爹的意思是……” “你们两口子认识的人多，又常去镇上，我想你们能不能给他谋个差事，家里也好多份进项。” 这两天王氏一直闹，哭哭啼啼自己这些年的苦，指责霍君安不孝，娶了媳妇每个月都不给银子了，快过不下去了。 霍老头知道不是君安的错，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志应该像君安一样有自己一份事做，这才找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啊。”沈晚娘一下放松了，霍老头真不愧是从过军的人，人板正，心思也板正。 这又不是过分的要求。如果宋有志有了差事做，那霍老头的压力也小一些了。 沈晚娘想了想便问道，“让他做账房行不行，他念过书，算账应该问题也不大。” “好啊，账房先生又不用吃苦，这个挺好。” “那我明天去镇上给他问问去。” 见沈晚娘同意了，霍老头也不那么不好意思了，不打扰他们就回去了。 翌日送了小辰念书，沈晚娘赶着小毛驴绕了一条路就到了镇上，先卖了猎物。又把宋有志需要活干的事情和刘三河两口子一说。 刘三河笑道：“你别说，沈娘子运气好啊，咱们隔壁布头铺子的吴裁缝家正招账房呢，人家买卖火了，又是卖布，又是做衣裳，账都算不过来。” “那赶兴好了，你带我问问去。” 跟着刘三河去了布铺一趟，布铺要招的的确是账房。不过毕竟也不是大户人家，也需要卖卖货做些收拾布头的杂事。 看着也不累，沈晚娘就给答应了下来。 当天告诉了霍老头，由霍老头去转告宋有志了。 隔天早上沈晚娘出门送小辰的时候，正好也看见宋有志穿了身布袍走得面带喜色。 “嫂子。”宋有志见到她都变得文绉绉的。 “你这是出门啊？” “嗯，我今儿就去镇上，你给我安排那个活我去看了，还挺好，我今天第一天上工去呢。” “你觉得合适就好，有份事做是好事。” 宋有志点点头，“是啊，嫂子说的是，像我以前游手好闲的实在是不像样。这一次还真谢谢嫂子帮我，等我拿了工钱，一定上门谢嫂子去。” “你这样就太客气了。” 宋有志态度真诚，沈晚娘也为霍老头感到高兴，人是会变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我就先去了。” 沈晚娘目送了宋有志走远，也迈进门槛回了自家。 自家小毛驴和元宝都越长越大，吃得也越来越多了。尤其是元宝，变得圆滚滚的又大又壮。 沈晚娘可不能再把它们当成宠物养着。给元宝垒了个猪圈，给小毛驴搭了一个驴棚，让它们都有了自己的小窝。 晌午时天上飘来几朵乌云，遮住了太阳，天阴了下来，唰唰唰下了一场春雨。 春雨贵如油，可是庄户人家最喜欢的雨。 一场雨后，河边柳树的枝丫迅速生长，田野里的庄稼也一下窜得老高。 沈晚娘可是早等着这个机会了，一早上忙完就给小月儿送去狗子家了。 自己则是背着家里一个最大的背篓出了门。 “儿媳妇，你干啥去啊。” 她这边走得急切，没想到后面霍老头喊起她来了。 沈晚娘急忙刹住步子，“公爹，我这上山去。” “上山去干啥。”霍老头不放心的看着她，“刚下了雨，山路可不好走。” “没事，我都走过。”沈晚娘放低了声音，悄悄道：“我得赶紧采蘑菇去啊，这会儿正是蘑菇多的时候，我多采一些，又能自个吃，还能赚钱呢。” 闻言，霍老头当即道：“那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老先生回来的时候，也背上了一个很大的背篓。 “走，我跟你一块去，我帮着你。” “可你的身体行吗？”沈晚娘担忧。 “咋个不行，我自个的身子骨我还没数吗。”霍老头先走一步，到沈晚娘前头去了。 俩人上了山。 沈晚娘可是高兴极了。 这漫山遍野可到处都是野生蘑菇啊，她看见一个采一个，可后面总有更大的等着她。 第100章 为之心动 开始的时候霍老头不是很会，但沈晚娘细心教他如何辨认，他也很快掌握了。 一边采蘑菇一边话家常。 这霍老头身子骨好了，人也变得健谈了，沈晚娘问他啥他啥都说。 沈晚娘好奇问起老爷子年轻时候的事情。 原来霍老头和原配夫人戴氏还是青梅竹马，从小俩人一块长大，感情极好。 后来朝廷打仗，官府来抓人去从军，霍老头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自然就被征走了。 那年的霍老头已经十八，临走的时候依依惜别，戴氏硬生生送了几里路才停下。 戴氏告诉霍老头，无论如何自己都会等他回来的，他们回来就成亲。 谁知道打仗打了足足七年，霍老头从小小步兵打到了百夫长，从百夫长到了千夫长。 得胜归来的时候，老将军许诺要嘉奖他成为副参领，但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家。 兄弟们都叫他别回去了，足足七年，人家谁还等着你啊，不如跟着老将军前程也有奔头。 可霍老头不听他们的，他不辞辛苦跑了回来。 戴氏果然没有骗他，一直都在村里等着，还伺候走了他重病的老娘。 村里发小告诉他，他走的七年里，戴氏受了许多压力，说媒的人踏破了家门，爹娘气的对她又打又骂，所有嘲笑她是个老姑娘，可她都硬生生顶住了，一心一意要等他回来。 霍老头十分感动，七年的时光，并没有淡化他们之间的感情，时间只能让他们的思念变得更加绵长。 霍老头立刻迎娶了戴氏，夫妻二人回去投靠老将军的部下。 谁知道，副将的女儿早也看上了他，见他娶了妻回来，气得给他下绊子。 霍老头说到这里摇摇头，“人心复杂啊，比打仗还复杂。” “那然后呢？”沈晚娘揪着一个大蘑菇听得入神。 “然后我也是年轻，一气之下就辞了差事带着你婆婆回到家乡来了。” 霍老头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无限感慨。 但沈晚娘从未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丝后悔。 虽然婆婆已经不在了，但是在公爹的心里她一直都在。 不到晌午，两个背篓就全部都装满了。 回到院子里，两大背篓的蘑菇往地上一倒，硬是倒了一大片。 沈晚娘打了井水洗手洗脸，“公爹，可辛苦你了，今儿就在我这吃饭吧，我给你蘑菇炒腊肉。” “不介不介。”霍老头摆摆手，“有志他娘也做饭了，我回去吃就行。” 老头还挺倔强拦也拦不住。 沈晚娘做好饭把小月儿喊了回来，吃好了午食，小月儿缠着沈晚娘说故事。 沈晚娘和小月儿说啊说，说到后面抱在一起睡着了。 这一睡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沈晚娘起来活动筋骨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沈晚娘怕是来了人了，赶紧推窗一看，只见外面霍老头背着个背篓进来了，倒下一大背篓的蘑菇。 看地上那一大片，这至少是霍老头又背进来的第二背篓里。 这老头。 沈晚娘赶紧出去叫住了他。 “公爹，你咋不回去歇着呢，不是已经采了一个早上，你咋又去了。” “嘿嘿。”霍老头笑着擦擦汗，“咋让你给瞧见了，唉，也不累，我就又去了两趟。你说这么多蘑菇，咱们不采，也是给人家采了去。” 沈晚娘心疼得不行，“人家采了又怎样，蘑菇就那么重要吗，你的身子骨也要爱惜才行。” “我有数，蘑菇这东西又不沉。” “那你也不许去了。”沈晚娘几乎是在命令。 霍老头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我今天不去了，我过两天再去总行了吧。” “唉。”沈晚娘叹气。 担心这老头累到，当晚煲了个鸡汤给他送了过去。 第二天霍老头果然没干。 但是第三天就又干起来了，他熟能生巧，后来自己用铁钩绑了一个东西，都不用弯腰一套就拉就能拉出蘑菇来。 这样对腰就好轻松多了，沈晚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么大堆的蘑菇，炒炖煎煲，霍家一连吃了许多天，就算沈晚娘厨艺再好，小辰和小月儿也都吃腻了。 沈晚娘只好重新做起这烧麦的买卖，每天都赶着驴车到镇上去卖烧麦去。 有了驴车真是方便多了，小毛驴饿了，就路边吃吃青草野菜，还省了毛驴的粮食了。 忙了些日子，靠着这烧麦买卖又赚了二两。 自打沈晚娘经常上山，对上坡上的地形也了解透了，其实除了霍君安去的深山，这小山坡一来也不算太过陡峭，二来也不是光有石头。 小山腰上就有一大片空地，生着各种各样的杂草，杂草下面有厚厚的土壤层。 这片地方至少得有一亩多地。 霍君安是没有地的，分家的时候王氏一分都没有给他。 沈晚娘坐在山腰上思量了一会儿，下山就直奔了赵生儒家去了。 “开荒？” 赵生儒坐在沈晚娘的对面，听完了沈晚娘的叙述，他仍然感到意外。 “你也知道，我家是没有地的，咱们村里能租的田也有限。我就看上了山坡那块荒地，不知道里正你能不能同意。” “我倒是没什么不同意的，不过那山腰上是荒凉得很，你确定开垦出来了肯定能种粮食吗？” “我想过了，种粮食的话灌溉起来很是不方便，所以我想种的是草药。” 学无止境，沈晚娘虽然是西医出身，但没有停止过对中医的学习，其中中药草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赵生儒更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种草药的，十分费解。 沈晚娘又解释道：“很多药草是耐热耐旱的，就算不怎么浇水也没有关系。而且之前我卖过一次药草，我发现了有些草药种出来可比粮食还要值钱呢。” “也是必然，药毕竟是稀罕物。”赵生儒想了想，“你确定你能行？” “确定！”沈晚娘自信得很。 “那好，你既然想要那片荒地，我就做主给你种。” 目的达成，沈晚娘喜笑颜开，“多谢里正！” 沈晚娘这一笑，竟是明媚万千。 赵生儒许些晃眼，今天的沈晚娘真的和四年前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四年前就是这样的沈晚娘，他也会为之心动吧。 第101章 有钱一起赚 “你们这是唠什么呢？”赵家大娘这会儿提着篮子进了屋里来。 “大娘。”沈晚娘站起来寒暄。 “是君安媳妇啊，咋有空上我家坐着来了。”赵家大娘笑呵呵的，对沈晚娘的到来十分欢迎。 虽然之前她也心里看不上这个女人。 可如今人家里里外外一把好手，不仅会医，还盖出了村里这么风光的新房子。 赵家大娘可以说是对沈晚娘刮目相看。 沈晚娘也不藏着掖着，就给赵家大娘也说了一遍。 赵家大娘听完了，十分新奇，“那草药真能赚钱？” “当然能了，你想我们吃一顿饭才几个钱，大家吃得起饭，可未必看得起病，草药，尤其是稀有的草药那肯定是很值钱的。” 赵家大娘这么一听，叫了赵生儒道：“咱家山坎子那块地也还空着呢，你说种什么都不好种，既然君安媳妇要种药草，咱们也跟着种它一亩，你看咋样。” 沈晚娘听罢，看着赵家大娘的眼神里都有了几分佩服。虽说这老太太有时候是难搞些，可确实比一般人有眼光啊。 赵生儒被说服了，“还真行。只是种草药咱们也没有经验，怎么种呢。” “你们不会，我会啊，我可以帮你们。” “那就辛苦君安媳妇了，要买秧苗还是买种子，我给你拿上银钱，你帮我们买了。” “行。” 沈晚娘本来是来找赵生儒的，到后面她和竟赵家大娘聊到了一起去了。 赵生儒有他的想法。 “沈娘子。” “嗯？” “说真的，这个草药种出来真的能赚钱吗？” “你怎么又问我一遍，药铺里收药材都是明码标价的，这还能有假吗，比起黍子来不知道要贵了多少。” “既然这样，我还有一个想法。” 当天傍晚，天还没黑。 赵生儒叫村里几个后生挨家挨户叫了好几户来。 这些人来了赵家门口都是十分诧异的，生怕是自己犯了什么事了。 赵生儒看大家都来了，笑道：“大家伙不要紧张，我叫大家来是好事，不是坏事。” “啥好事啊？”二胖也在其中。 “是这样，咱们村里山坎下有地的都是你们这些人家吧。山坎里的地势特别，既不好灌溉，也不方便秋收。现在沈娘子准备在山腰开荒，她不种黍子种草药。” “啥？” 大家伙都很迷糊。 “里正，种草药，草药不是长在山上的吗？” “它能长在山上，我们也能把它种在地里啊。”沈晚娘笑着说道。 “对。”赵生儒点头，“沈晚娘要种的草药耐旱耐热，价值也比种黍子要高。所以我想了想，也把你们找来，既然种黍子难，不如我们也跟她一起改种草药，这样，大家有钱一块赚。” 说到这里，大家伙就都明白了。 几户人家神色各异，总的来说都不觉得靠谱。 “里正，这草药虽然值钱可我们种都没有种过。” “是啊，我们也分不清草药和杂草啊，反正看着都是草。” “无妨的，沈娘子会教大家。” 沈晚娘对这件事可是充满了热情，难得里正都愿意带着大家一块，可是好事一桩，“其实也简单，种什么东西都是一个路子。” “能保证赚钱吗？我们种黍子虽然不赚钱，但是碾碎了最起码是口饭。” “当然能了，难道我辛辛苦苦开荒要赔本的买卖吗？”沈晚娘反问。 “大家尽管放心，这件事我是有一定把握的，我自家也是打算今年种草药。” “那我家也种吧。”二胖第一个说道。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好几户人家都愿意一块种草药。 也有剩下的一半人不是很乐意，或是直接拒绝了，或是沉默着不说话。 “这事也不能勉强，过几天我去镇上买种子，谁家要买，就这两天去我家跟我商量就行。” 说好了，沈晚娘也就回家了。 见到霍君安把这件事跟他一讲，霍君安是十分赞同的。 第二天霍君安不打猎，一早和沈晚娘就出门上山来了，他们勤勤恳恳的掘地。 把上面的荒草全部拔掉，灌木也连根挖出扔掉，还有里面的石块也要清理，最后再把土壤平整好。 沈晚娘不擅长务农，锄头在她手里都不听使唤。 霍君安就不叫她做了，让她回家做饭。她不乐意回去，总觉得把霍君安一个人扔这做苦力不地道。 没想到很快霍老头就到了，埋怨起儿子儿媳有活都不找他干。 霍老头卧病在床之后可是太想干活了，如今一干活他就觉得兴奋。这让沈晚娘哭笑不得，只好听之任之。 后来好说歹说霍老头同意去她家吃饭了，她才高高兴兴的下山打酒炒菜。 沈晚娘做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霍家父子回来时饭菜正好是温热的。 吃饱了歇上一个时辰，父子来就又上山了。 开荒是个辛苦活，一连干了两天父子俩才算开出来。 沈晚娘也到镇上买下了草药种子。 这个时节和土壤地形，种板蓝根和旱半夏都是合适的，相对来说，旱半夏的更值钱些，野生数量更稀少，是止咳化痰的好东西。 所以沈晚娘选了旱半夏来种，二胖他们也是一样，全是种旱半夏。 等他们种好了，山腰和山坎的田里都是一片平平整整。 在大家伙的期待中，药草终于发芽了，一排排嫩绿的小芽苗，看着就叫人心情好。 看见人家的药苗都出来了，其他几乎人家又看着眼红。 好几户人家跑去霍家请教沈晚娘去，都问这个时候跟着种晚不晚。 沈晚娘又不是小气鬼，也就把经验传授给了他们。 天渐渐热了，霍君安几乎每隔一天都去一趟山上，是清泉村里猎下猎物最多的猎户。 沈晚娘呢，日常带娃送娃闲散在家。剩下的时候，就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过去找她看诊。 有时候她会开西药，也有时候她会用她学来的中医医术开一点简单的药方。 只是中医严谨，讲究望闻问切，讲究辨认配伍。这不是一朝一夕看看书就能钻研透的。 第102章 十里八村独一份 要是古代也像现代一样有专门传授钻研医术的学院就好了。 沈晚娘对这件事十分向往，若是以后她有能力做这件事了，她一定要培养许许多多学医之人，让老百姓都看得起病，求医不再是难事。这其实也是她前世的愿望。 天渐渐热了，田野里的庄稼更高大了，枝头上也有了蝉鸣。 沈晚娘估摸着沈家屯的西瓜都已经熟了，把小辰交代给霍老头，自己则带着霍君安和小月儿一同回了娘家。 几个月不见闺女，再看见沈晚娘徐氏笑坏了，拉着她直接就往田里走。 这一路走，看见不少同村的村民，一个一个都露出可羡慕的目光，热情的跟她攀谈。 这可是沈晚娘以前在村里没有的待遇。 “姥姥，这是咋啦？”小月儿都看出不一样了。 “哈哈哈，这呀，你们去地里看看就知道啦。” 他们到了瓜田里一看。 小月儿的眼睛一下就瞪得老大。 “这西瓜也太大了吧！” 绿油油的瓜田里，一只只花绿色的大西瓜，小月儿迫不及待跑进去抱，却发现自己的小细胳膊根本抱不过来。 徐氏乐得不行，“晚娘啊，你快看看来，这是咱家的大西瓜啊，这个头可大了，又大又甜呢。” 沈晚娘才不意外呢，“娘，我早说什么来着，你们那时候还不信我。” “信信信，这回是信了。” “咱家这瓜又大又甜，熟好了的都是沙瓤。而且你们知道不，前些日子下了大雹子了。听说有些瓜田的瓜都砸破了，咱们这一个都没坏。” 小月儿抱不动了，又着急，“姥姥，你别说了，你倒是切一个给我们吃呀。” “哈哈哈！” 大家伙都听笑了。 徐氏赶紧拿了刀来挑了一个熟好的，一刀下去，薄皮红瓤黑瓜子，看着就稀罕。 “我要拿勺挖着吃！”小月儿兴奋的又蹦又跳。 “等着，姥给你拿去。” 不一会儿，小月儿就进了看瓜的茅草屋里，抱着半个圆滚滚的西瓜，一勺一勺的挖起来。 “好甜啊。”萌哒哒的小月儿要甜化了。 沈翠山那边还忙着，手里一个大秤，正给人家秤西瓜呢。 “足足八斤啊，一斤一文，这一共是七文。” “好嘞，给你银钱。” “唉，这大西瓜是真大啊，别人家最大的也才三斤。在你这我都没选大的，就八斤。”老乡抱着大西瓜十分乐呵。 沈翠山不是嘴甜的人，只道：“吃完了下次再来。” “好嘞。” “翠山大哥啊，也给我来一个。”这个老乡走了，后面李大富背着背篓来了。 沈晚娘看着沈翠山忙碌的样子，心头愉悦。 沈翠山忙了好一会儿，才赶紧往闺女这边走来，“唉，这大西瓜长得忒好，太让我忙了。” “是啊，本来这西瓜一熟，你爹就要给你们送去，可是路远没有车，就一直耽误着。” “不用给我们送，我们自个来了。” “她娘，闺女姑爷来了，你们就别在这晒太阳了，你们回去做点好吃的去，我在这看瓜。” “行！” 徐氏带着沈晚娘他们回去了家里。 几个月没来，再一来这家里可比以前热闹多了，摆在桌子上的剩菜剩饭就看得出来。 徐氏忙着烧火做饭，又给沈晚娘报喜，“咱们家西瓜卖的可好了，那一长开的时候，村里人有人看着大就来买，天天都有买卖。” “赚了多少钱了？”沈晚娘问。 “我们这卖了六七天了，一文一斤，估摸着，有卖了二百多文了。” 沈晚娘心下计算开来，按照她过去的经验，一亩地的大西瓜生的好，一亩就能产七八千斤呢。 古代人培植技术不够，算少一些，六七千斤也是有的。这样除去那一点点本金，大半年忙下来至少有六两的进项。 比起沈家之前的收益，这可算得上以前两年加一起都未必赚得到的。 徐氏喜滋滋的，“晚娘，等你爹赚了银钱，我再去买布，这回买点好布，给你做新衣裳。” “娘，你那么爱做新衣裳啊。” “我还真是爱做，你出嫁那会本来应该多做几套的，就是做少了，现在，娘想给你找补回来。” 沈晚娘现在常穿的就是徐氏做的那一身，舒服得很。 “那就给我做一套吧，剩下的银子，你们也置办置办家里，多买一些鸡鸭回来养，在一个，一次给沈墨交上二年的束修。” “一下交那么多啊。” “当然了，你现在种瓜卖瓜，不少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呢，你就不怕别人算计你的。” 所以，先早早花在自己人身上才是。 徐氏听明白了，“行，娘听你的，回头就告诉你爹。” 母女俩又絮絮叨叨了许多，徐氏说沈贵的媳妇马上就要生了，到时候应该送些东西。 沈晚娘道徐氏不过是做婶婶的，又不是大富大贵人家，送一只母鸡或者一提篮的鸡蛋就很说得过去了。 晌午吃饱喝足。 徐氏把剩下的大饼和菜都放进干净的提篮里，“晚娘，你也没啥事，去给你爹送饭去吧。” “好呀。” 沈晚娘答应，叫了霍君安和小月儿一起。 晌午正热，地里没什么人，绿油油的一片大西瓜翠意盎然，光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不过这在自家村里卖瓜客人肯定会少些的。 于是把饭菜送到之后，就叫霍君安回去把驴车赶来了。 要想把自家的大西瓜卖出名气，必须得到外面去才行。 他们装了一大车的西瓜，留下沈翠海带着小月儿看瓜，两口子就赶着驴车出沈家屯了。 沈家屯往外便是紧挨着的别的村子。 一进外村，沈晚娘就大声吆喝起来。 “西瓜，又大又甜的西瓜嘞，一文一斤便宜卖，大家伙都出来买西瓜咯！” “卖西瓜的站住！” 果然一出来就有嘴馋小媳妇叫住他们了。 “小娘子买瓜不？” “你这瓜，呀，这么大呢。” “是呀，我们家的大西瓜，十里八村独一份，别处可没有我们家这么大的。” “这也太大了，好吃吗？” “我给你开一个尝尝，要是好吃，你把邻居们也喊出来一块买。”沈晚娘乐道。 “行呀。” 霍君安操刀，咔嚓一声，西瓜味铺面而来，他切了一块给这小娘子。 第103章 娘亲生个弟弟 小娘子吃了一口，就笑了，“真甜。” “咋样？买不？” “买，买，给我挑两个大的。” 霍君安挑瓜，小娘子也说话算话，跑去邻家叫出不少人来。 沈晚娘也不含糊，一人一块不要钱品尝，吃完了，好几家一块买。 一下就卖出九个大西瓜。 西瓜个大也重，这么一会儿，沈晚娘就到手六十文。 临走之前，沈晚娘也告诉了他们，她家就是沈家屯的沈翠山家，一打听就知道。 一连穿过几个村，直到镇上，这一车西瓜就已经卖了大半。 正好，他们绕一条路回家去，这一路又把剩下的西瓜卖光了。 日薄西山，霍君安和沈晚娘回到沈家的时候，驴车都已经空了，沈晚娘是舒舒坦坦摆大字坐在里面回来的。 “瓜呢？”一进家门口，沈翠山都吓着了。 “卖完了呀。” 沈晚娘把卖回来的鼓囊囊的钱袋就拿给他，“爹，看看吧，快二百文。” “这么多呐。”沈翠山简直不敢信。 “这一下卖这么多，以后不得……”老头儿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所以老爹，你不能光在瓜田里卖，还得去串村卖，去镇上卖，那样卖的才快呢。” “可我嘴笨。” “那怕啥的，明天我和君安带着你一块卖去，有样学样，你肯定能学会。” “那赶兴好，我听你们的。” “我娘呢？” “你娘啊，让我回家看看，换她看瓜去了。” 沈翠山赶紧洗手做饭，“晚娘啊，君安，你俩都辛苦了，就在家里等着吃就行。” “爹还会做饭呢。” “呵呵，跟你娘学的。” 沈晚娘确实累了，带着小月儿坐在门槛上吃花生。 旁屋里晁氏拄着木棍走出来，眼睛瞥见沈晚娘。 沈晚娘也看见她了，她不喜欢晁氏这个老太太，也不打算搭理。 小月儿更是一样，上次这个老太太完全偏心，她还哇哇大哭了一场呢，小月儿也看不见一样。 “哼。”晁氏更生气了，从鼻孔里发出哼声。 “什么女人，连做饭都不做，哪儿有男人做饭的道理！” 沈晚娘听了不禁还嘴，“你不也是女人吗？我们全家辛辛苦苦的，你身体硬朗干嘛不做饭。” 晁氏愣生生被沈晚娘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木棍拄着地，故意杵得咚咚作响，“沈老二！” “娘，你这是干啥了。”沈翠山叹气，“我又不是不会做饭，你等着吃就行，你怎么那么多事呢。” “要是太奶奶不喜欢我姥姥家，就去大姥姥家去呀。”小月儿有样学样。 全家没一个向着老太太的。 老太太自然气焰就嚣张不起来了，在院子里咚咚咚了一阵，最后还只能回屋里去了。 沈翠山手艺不敢说好，做的都还可以。 贴饼子、疙瘩汤、肉沫炖豆角，不敢说都是好东西，但也都是下饭菜。 再晚一点，沈墨就回来了。 念了书的沈墨连气质都有了变化，自信了许多。 小月儿太喜欢沈墨了，一看见他就把他紧紧抱住了，“舅舅，你不在家，月儿好想你啊，舅舅有没有想月儿。” “……”沈墨脸都红了，“想，当然想了啊，来，月儿，看我路边上抓的蚂蚱。” 沈墨一倒布书包，里面一大把蹦蹦跳跳的绿色蚂蚱。 沈晚娘看得眼睛放光，“月儿，这可是好吃的呀。” “昂？” “爹，咱做个油炸蚂蚱咋样。” 这么肥的大蚂蚱，用狗尾巴草串一串，过水洗干净，裹上一层面糊，下锅一炸，简直不要太酥脆。 “不可以！”小月儿皱起眉头，捍卫起沈墨给她的小玩意们，“娘亲坏坏，这是舅舅给我的，不是给你吃的。” “好吧，那我就明天再吃……” “明天也不给你吃。” 小月儿盛气凌人的样子，还真是好笑，一院子的人都哈哈出了声。 吃过晚饭，沈翠山就去换了徐氏回来。 天黑了。 就要入睡了。 黄蒙蒙的灯光下，徐氏把棉被给沈晚娘抱了出来，“呐，晚娘，君安，你们睡这一床。” “就这一床被子吗？”沈晚娘撇嘴，在她身后可只有一张床而已。 一张床，一条被，可她和霍君安可是两个人呢。 “那咋了，你们两口子盖一条被还不行吗。”徐氏蒙蒙的，“再说了，天热，根本不用盖也不冷。” 说完，徐氏打着呵欠就走了。 剩下屋里沈晚娘和霍君安静默着。 他们是两口子，却是有名无实的两口子…… 对于沈晚娘来说，她本是沈晚，实际上可根本没有嫁过人呢，她很难对自己是霍君安媳妇这个身份完全认同。 可说不认同吧，那也不敢那么肯定，霍君安他长得好，有本事，人厚道，对她也不错…… 就这么纠结在中间。 其实她有时候也害怕，会不会某天霍君安就会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 这么一想，沈晚娘不禁几分紧张。 霍君安倒是没什么想法似的，声音自然坦荡，“你睡里面，中间月儿，我睡外面。” 沈晚娘不做声，赞同了这个说法。 自己梳洗梳洗，一滚身子滚到了最里面。 小月儿也跳上来了，和娘亲和爹爹一起睡的她格外开心。 霍君安吹了灯，月光撒进屋里，小月儿左手抱着娘亲右手抱着爹爹，咯咯咯笑。 “月儿，要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卖瓜呢。”霍君安柔声催促。 “不嘛，月儿现在一点都不困。” “你啊就是白天太闲了。” “嘻嘻嘻，月儿喜欢和娘亲爹爹一起睡。” “那就赶紧睡吧，来，娘亲拍拍。” 沈晚娘温柔的拍过小月儿的背脊，小月儿突然道：“娘亲，你再生一个弟弟好不好？你和爹爹再给我们生一个弟弟。” “……” 沈晚娘瞬间紧张了。 她下意识看向了霍君安，只见霍君安平躺在床边。就着月光可以看见他闭着双眼，呼吸是已经睡着了的呼吸声。 幸好…… “你这是谁教你的？”沈晚娘问小月儿。 “姥姥。” “……”沈晚娘石化了，好家伙，她把女儿给亲娘带，亲娘竟然给孩子说这些。 明天可得把小月儿和徐氏拉开一点。 沈晚娘到底也困了，抱着小月儿很快进入了梦乡。 而在这个时候，霍君安的嘴角悄悄扬起了一抹微笑的弧度 第104章 一个嘴巴 翌日早上，随着鸡啼声响起，霍君安和沈晚娘都相继睡醒了。 “这天越来越热，今天要是卖瓜，咱们得早点去。”霍君安道。 “我看也想，就叫月儿在家里睡吧。” 出门来，烟筒上已经炊烟袅袅。 徐氏闻声从做饭的屋里出来，“闺女，姑爷都起了。饿了不，我这做饭了。” “吃啥啊，娘。”沈晚娘在娘家也越来越随意。 “呵呵，黄米稀饭，还有水煮蛋，干吃着没啥滋味，还有凉拌猪毛菜。” 说着，徐氏用笊篱捞出鸡蛋往过冷水。 “姑爷一个，闺女一个，儿子，还有你奶奶一个，最后一个是咱小月儿的。” “那你和我爹不吃了。” “害，我和你爹都不爱吃。” 徐氏比以前已经舍得多了，沈晚娘也不唠叨她。 简单的早食吃进胃里，吃得饱饱的。 霍君安和沈晚娘就带着饭菜去地里了。沈翠山这会儿已经摘了瓜，全部放地头上。 趁着沈晚娘装车的空儿，沈翠山也吃好了饭。 “一会儿娘就抱着月儿看瓜来。” “行，那咱们就卖瓜去。” 还是和昨儿一样，串村卖，尽量走没走过的路，一边走一边吆喝。 沈翠山性子软，面皮薄，好半天才艰难的开口。 凡事有了第一回，事情就简单了多了，经过沈晚娘软硬兼施亲自教学示范，沈翠山也已经像样了很多。 反正酒香不怕巷子深，好西瓜不愁卖，这一天又是卖光了一驴车早早回了家里。 次日，紧接着又是一车。 不过周边村子都卖遍了，想来这几天买瓜的人会少。霍君安提议去镇上摆摊去。 清早，香花镇上人来人往，卖包子馄饨的小摊主正卖的火。 沈晚娘他们就是这会儿到镇上的。 路边有空地儿，就把驴车停下，把小毛驴解放出来拴在一旁吃草。 车上的西瓜则一个一个摆出来。 “呦嚯，这大西瓜。” 西瓜一下车，就给过道的人看上了。 “这真是大西瓜吗？这也太大了。” “不仅大，还甜呢。”沈晚娘说着，给沈翠山递眼色，沈翠山忙紧张巴巴的道：“呵呵，尝尝不，好吃再买。” “切开尝尝。” 咔嚓。 一个大西瓜一分为二，特别磨过的菜刀锋利无比，唰唰唰，全部切成长块。 凑过来的人都过来品尝。 连一旁在另外一处西瓜摊的也闻声过来了。 “这么大，多钱一斤啊？” “一文。”沈翠山乐呵呵竖起一个手指头。 “那真不错，我买一个。” “我买俩。” 一到镇上这就开张了，沈晚娘高兴的紧，秤杆打得高高的，绝不坑客人的钱。 东西好，客人也多。 但凡过路想买瓜的，甚少有人不选沈家的。 斜对过那边也有一个摊位卖瓜，是又高又壮的兄弟俩，只不过他家的瓜就小多了，最大的也不过四斤的样子。 而沈晚娘种的瓜，最小的都得有四斤。 “西瓜怎卖？”一个老婆婆从街上出来，来到兄弟俩摊位前。 “一文一斤。”高大壮见了客人，赶紧招呼，“老大娘，你买个不，我家西瓜皮薄还甜呢。” “给我来一个吧。” 一个西瓜抱在手里，付了钱的老婆婆继续往前走。 “嗯？”老婆婆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沈家的西瓜上。 “你家西瓜咋这大呢。” “我们这个品种就是大，又大又甜，一文一斤，还是沙瓤。”沈晚娘回道。 “那可真好。”老婆婆已经老掉了牙，可就喜欢吃沙瓤的东西了。 再看看自己手里的。 她想了想，突然折回去了。 再回到沈家摊位的时候，她已经两手空空，“呵呵，姑娘啊，给我挑两个好的。” 搬出大西瓜的一敲咚咚脆。 霍君安用称称好，“老人家，一共是十六斤，十六文。” “好好，真大，真沉啊。”老婆婆拿出手绢包着的铜钱，一枚一枚的数出来递给沈晚娘。 又问：“年轻人啊，我这两个大西瓜实在是搬不动，能不能给我送回家去，我家里就在附近。” “没问题，我本来也想给婆婆你送过去的。”霍君安一手托着一个，耐心的跟着老婆婆去了。 沈晚娘莞尔，她家君安这方面真的不错，对老人好，对孩子也好，是难得的品质。 连沈翠山都在旁边呵呵笑起来，“晚娘啊，本来爹还以为你嫁的不好呢，想不到，君安和你现在这么好。” “日子都是一天天过起来的嘛。” “嗯，你们……” “老头！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翠山这话才说了一截，就被前面的粗暴的声音打断了。 沈晚娘皱眉看过去，只见两个身材强壮的壮汉赤着膀子站在他们摊位前。 沈晚娘注意过，正是斜对面那卖瓜的兄弟俩。 “两位小哥，这是怎么说的，我爹在这老老实实做买卖，我们可没碍着你们。” “哼，刚刚那老太太都买了我们的西瓜了。”年长的兄弟道：“这一从你们这过就跑回去退了。” “那是人家自己想退，又不是我们让她退的。” “你们要是不在这摆摊会有这事吗？” “呵。”沈晚娘无语了，“这地方是你家的吗？凭什么我们不能在这摆摊了。” “我们说不能就是不能。”年轻的兄弟恶狠狠，“赶紧搬了你们的西瓜滚！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沈翠山气的不行，“你们讲不讲道理。” “老子们在的地方，老子就是道理。赶紧滚。” “要滚你们自己滚。”沈晚娘还真没受过这个气，这辈子也不会受这个气。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是不！” 年轻的男人搬起一个大西瓜啪的一声就砸地上了，“我给你们全砸了。” 地上一滩碎西瓜，西瓜汁溅得到处都是。 “你敢！”沈晚娘彻底被激怒了，一挽袖子，抬手一个嘴巴狠命打了过去。 沈晚娘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那男人被打的一个踉跄。 脸上登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子。 “晚娘。”沈翠山声音打颤，却赶紧跑到沈晚娘前面护住了她。 “死老头，你闺女敢打我。”男人一把抓住了沈翠山的领子。 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的力气握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第105章 娃生了 “啊……”年轻男人吃痛，赶紧放开了沈翠山。 “你是谁？你赶紧松开我兄弟。”年长的男人看着霍君安叫道。 “现在想让我松开了，早干嘛了。”霍君安的眼底幽冷，“你兄弟为什么抓我岳父。” “是那个臭娘们先打我，打了我一个嘴巴。”年轻男人吃痛叫道。 “是你先挑事砸我家西瓜。”沈晚娘据理力争。 “这样的话，一个嘴巴我看打得还是轻。”霍君安手上的力度更加了几分。 “大哥，帮我。”年轻男人疼得嗷嗷直叫。 当哥哥的立刻抄起旁边一把扁担朝霍君安砸了下去。 “君安小心。”沈晚娘大叫。 霍君安纹丝未动，一抬手竟然接住了扁担的另外一端，然后猛地拉过扁担撞向的却是当弟弟的家伙。 扁担撞在胸上，疼的男人嗷嗷参加。 沈翠山都看呆了。 这姑爷咋做到的，那家伙不是要打姑爷么，竟然打在了自己亲弟弟身上。 两兄弟反应过来。 “一起打他！” 二人握紧了拳头一块朝霍君安围过去了，只见霍君安不急不缓，手里的扁担化成长棍般，左击右劈，扁担在他手里简直跟长了眼睛一样听话。 不出片刻，两兄弟竟然全部都挂了彩。 尤其是那个弟弟已经趴在了地上一嘴血。 霍君安收住扁担，一头戳在男人的背脊上，冷冷的道：“还要继续打吗？还继续来找麻烦吗？” “不，不，我们再也不敢了。” 兄弟俩捂着头求饶。 “不知道大哥的本事，我们有眼无珠，我们以后真的不敢了。” “以后记得，做生意要规规矩矩。” “是，是。” 两个兄弟爬起来就跑回了自己的摊位，抱着自家的西瓜赶紧就挪得不见了人影。 沈晚娘松了口气。 “君安，你没事吧。” 霍君安的眼底带着愠怒，“我不在，你是什么胆子跟人家动手的，你不怕吃亏吗。” “你不在我当然不敢打架了。我刚刚动手的时候看见就看见你回来了才敢的。”沈晚娘小声的说道。 霍君安皱眉，隐约明白了什么，“原来是这样，你就知道他们打不过我。” “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沈晚娘笑的有些狗腿，“去年跟赌坊的人对打，你一个人打好几个呢。” 反正霍君安在的时候，沈晚娘就是更有勇气，胆子也更大。 “罢了。”霍君安也无奈，“反正，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许跟人家大家。” 沈晚娘点头像小鸟啄米。 这时候，身边发出赞叹的声音。 “兄台这是练过功夫吧。” “是啊，那两个家伙仗着个子壮，没少在这边欺负人。真没想到，你一个人能打他们两个。” “兄弟实师承何处啊。” “没有没有。”霍君安连忙否认，“只是从小打猎，在山上练就出来的一些力气。” “那兄弟可是有天赋之人。” “大哥过奖过奖。” “来啊，兄弟，给我称个西瓜。” 霍君安这一遭赢得了不少赞赏，连着买瓜的人都多了起来。 沈晚娘一边卖瓜一边琢磨起霍君安来。 刚刚那老大哥说的对啊，霍君安在习武这一方面分明就是很有天赋，而常年打猎也增添了许多经验。 也许他以后不止可以打猎，还可以做更有前程的事情。 过了晌午，西瓜就全卖完了。 沈翠山想着闺女和姑爷这么辛苦，赚了的银钱买了好多大肉包，还买了羊杂打了酒。 晌午吃到大肉包的一家人都很满足。 被沈晚娘催着，徐氏也把银钱全部都锁好。 晌午后就没什么事情做了。 小月儿还小，要睡得多，沈晚娘就陪着她午睡。 沈晚娘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了晁氏高兴的声音，“生了，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呐！” “真是菩萨保佑啊，咱们老沈家有大胖重孙了。” “老二媳妇，你还愣着干啥，赶紧准备准备，咱们得看看去啊。” 沈晚娘大概听明白了，出来问道：“是堂嫂生了吧。” “是啊。”徐氏也很高兴，“本来听说还得十来天呢，没想到，这么早就出来了，刚刚接生的婆子路过咱们这告诉咱的，是男丁，六斤二两呢，疼了两个时辰就是生了，生得可快。” “那还挺顺利。”沈晚娘道。 新生命的降临，沈晚娘也感到欢愉，“娘，按照咱们说好的，提上一只鸡，再拿上十个鸡蛋吧。” “好。” “我把月儿叫起来，叫她也看看去。” 小月儿得知可以看到刚生出来的弟弟了，也很兴奋，只是想到沈贵。 “娘亲，可是弟弟的爹爹不好。” “那就不要理他，在那待一下就回来。” “嗯嗯！” 沈翠海家和沈翠山家住的也近，就搁着两家而已。 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院里来。 沈翠海一家正高兴得不行。 “哟，弟媳妇啊，晚娘，你们也来了。”姚氏拉着徐氏他们往里走。 “来，快看看来，我们家儿媳妇生了大胖小子呢，又胖又俊，跟我们家大贵长得一模一样。” 进了屋里，果然看见姚米香和孩子了。 姚米香受了罪，十分虚弱的躺着，在她旁边是已经包好了的小宝宝。 小宝宝刚生出来，眼睛还不太睁开，但确实鼻子嘴巴长得都很秀气。 一看就像姚米香嘛。 小月儿嘴快，“他长得像他娘亲！” 姚米香虚弱的笑，“是嘛。” “咋像娘了，我看啊，就是像他爹，他爹又高又大，多好啊。”徐氏不爱听小月儿的话，抱起孩子给沈贵看。 沈贵也挺美，“就是，像我，说到底都是我的种子好。” 所有人都拥着孩子看去了。 姚米香躺在床上眼底淡淡的失落。 沈晚娘瞥见了便过去轻轻拍拍她，“嫂子刚生了一定要好好歇着，月子里什么都不要想，早点把自己的身子骨恢复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我家提来的一只鸡，已经叫君安杀好了，还有十个鸡蛋，都是给嫂子补身体的，嫂子一定要想着都吃了。” 沈晚娘的善意和叮嘱，姚米香听得明白，有人这样对她她心里就舒坦多了。 “谢谢你了妹子。” 第106章 会想我吗 这沈晚娘一家刚到，后面晁氏也紧跟着到了。 “哟，娘，你咋这才来呢。”沈翠海忙着问道：“我刚才到处找你，就没有找见你。” “我上别人家坐坐，唉，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你们就生了。” “生了，婆婆，可是个大胖子小子呢，你快来看看啊，你这重孙子这就有了。”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晁氏乐得合不拢嘴，围着刚出来的小宝宝看了又看，“俊，真精神。” “娘啊，这回我们大房可立了大功了吧。”姚氏邀功似的对晁氏说道：“娘你可得好好奖赏奖赏我们。以后养你重孙子，可到处都是银钱呢，以后，这大重孙子也好好孝敬你呢。” “对对，我大儿媳妇说得对。”晁氏一听就笑了，从自己的裤腰里别啊别，拿出了一个钱袋子，“呐，这里面，足足五十文呐，都是给我们大重孙子的。” “呵呵，大孙子哟看见没，咱们太奶奶就是这么好。”姚氏乐呵呵把钱袋子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沈晚娘看得可惊讶了。 晁氏天天嚷嚷要看病花沈翠山的钱连沈墨念书都不给念。 怎么回事，这自己个也不是没银钱么。随随便便就拿出五十文来了。 徐氏看见了，低着头不言语。 沈晚娘可不是能忍的，“奶奶，你这么多银钱呐。” 晁氏被这拉长声音的一问，心里咯噔一下，经过这些日子，她可发憷沈晚娘了。 “哪儿多啊，这都是你爷爷留下的，他说了，给重孙子的钱。”晁氏努咕。 “重孙子是好可也是大贵哥生的不是，这大贵哥受了奶奶的好处可不能不孝顺老人啊。” “你说谁不孝顺了。”沈贵来气。 “行，以后奶奶看病啊，喝药啊，但凡有个什么事，该出银钱的时候大贵哥也一个子都不能少。” “我，我……”沈贵被沈晚娘怼的说不上话来，气的脸都要红了。 晁氏赶紧向着自己的大孙子，“晚娘你少胡说了，我这身子骨好着呢，没毛病！” “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沈晚娘笑笑，“行，我们的心意也送到了，娘，月儿，走，回家！” 沈晚娘一家这抬步就走。 姚氏跟了几步想说些什么还是停住了。 “唉，真是！”姚氏在院子里跺脚。 “咋了，娘。”沈贵不明所以。 “可真是，我本打算你媳妇生了，找沈墨她娘过来伺候月子呢。真没成想，沈晚娘也跟着来了。” “你还指着沈墨他娘能来伺候月子吗。”沈翠海气哼哼的，“现在有沈晚娘在，那老二家都是沈晚娘做主了。” “真是不要脸了，嫁出去的闺女跑回娘家做主，招人烦。大贵媳妇这月子一坐一个月，让我伺候，是想把我累死吗。” 原来这姚氏是打好了主意，儿媳妇一生，又能找老太太要银子，还能叫弟媳妇伺候月子。 她自己呢，又得了孙子，又不受罪，可是方方面面的大好事。 叫沈晚娘这么一折腾，她还怎么办这事，姚氏心烦。 “实在不行，只能叫亲家母来了。”沈翠海道。 “嘿，对呀。”姚氏这下精神了，“他爹，还是你脑子活泛。那是姚米香的亲娘，伺候月子理所应当！” 她忙着指使起沈贵，“大贵，还愣着干啥，赶紧去给你老丈母娘报喜去啊。”- 卖了西瓜的沈晚娘也没什么事做，带着小月儿从晌午悠闲的待到了晚上。 傍黑徐氏又准备起了杂粮面条，酱油鸡蛋的卤，还有凉拌的豆角码，再加一小盆炒土豆片。 面条手擀面可是劲道，过了凉水吃更是凉爽，一家人就在院子里吃，借着凉爽的晚风，吃起饭来别提有多舒服了。 饭后，沈墨带着小月儿抓起蛐蛐来，不亦乐乎。 这会儿天也黑了，繁星布满天空。 那么多的星星看得如此清晰，是沈晚娘在现代那饱受污染的环境里看不到的。 “喜欢看星星吗？”霍君安来到她身边问。 “是啊，星星多美啊，有时候还有流星呢。” “想不想看得更清楚？” “怎么看？” 霍君安抬抬下巴，“屋顶上啊。” “嗯？” 沈晚娘没反应过来，霍君安已经两下上了屋顶，朝着她伸下一只手来。 沈晚娘紧握着他的手被他一带，很轻松就上了屋顶。 屋顶处高。 站起来可以看见大半的沈家屯，凉风习习，好不爽快。 屋顶上被风吹得干干净净，沈晚娘放松的坐下来看星星，看着看着，干脆躺了下来。 “星星真美啊。” “美。”霍君安赞同。 “不知道在清泉村是不是也能这样看星星。” “当然能了。”霍君安就坐在她身旁，“正房我们用了瓦片，但偏房都是抹灰，你要是喜欢上去，回家再给你钉一把梯子。天冷了，还能在屋顶上晒东西。” “那我要晒肉干，还有柿饼。”沈晚娘想到秋天，总能想到各种好吃的。 “好啊，你想做就做。” “到时候我做很多，小辰和月儿一定很喜欢。”沈晚娘开心的一翻身，突然有些不开心了。 “君安。” “嗯？” “咱们都来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小辰和你爹在一起能不能适应。” “应该没什么，我爹还是很牢靠的。” 那沈晚娘还是不开心。 “你想他了吗？” “谁想他，他每天一张嘴就是要气我。”沈晚娘努嘴。 霍君安便微笑着道：“那咱们就再住些日子，住个十来天，这样，就见不到那小鬼了。” “诶诶，那可不行。”沈晚娘忙着坐起来了，“再住两天就差不多了，谁一直住在娘家。” “那你还是想他了。” “行吧，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沈晚娘叹气。 “那……我呢？”霍君安不自禁问，虽然他的声音很小，还是被静谧的微风吹进了沈晚娘的耳朵。 沈晚娘神情一滞。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十来天都不见我，你会想我吗？”霍君安声音低沉，他坐在沈晚娘的身侧，认真的望着她的侧脸。 “我……”沈晚娘努力的想了想，“也会有一点点吧。” 如果霍君安不在，她一定不敢跟别的男人打架，没人有听她的话做事，也没有人陪她。 “对，一点点。”她肯定了几分。 “一点点也好。”霍君安满足。 现在是一点点，以后他会对她更好，让一点点变成很多很多。 第107章 讹钱 沈晚娘在娘家又住了一天。 听说沈贵把自己丈母娘请了来，徐氏出于客气还是过去坐了坐。 沈晚娘倒是没去，因为她不想看见沈贵那张蛮横混蛋的脸。 瓜地这边，沈翠山已经完全掌握了卖西瓜的法子了，沈晚娘也便想着回去清泉村。 不过沈翠山一个人串村卖西瓜肯定不方便，于是他们想着把小驴车暂时留在娘家。 他们一早起来，走路去香花镇，再花几个铜板肯定能找到去安乐镇顺路的车。 这么计划起来，隔天早上早早起来，一家人吃过早食，便穿戴好出门了。 沈翠山叫沈晚娘他们带几个西瓜回去给亲家公，可路远光靠着人抱着，岂不是要累死。 沈晚娘也谢绝了，他们步伐轻快的向村子外面走去。 小月儿恋恋不舍，“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姥姥家啊。” “再有个十天半月的，你姥姥家的西瓜卖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回来把小毛驴领回去。” “到时候还在这住吗。”小月儿星星眼。 “你啊，还想跟舅舅在一块玩啊。” “嗯嗯！” “再看吧，有时间的话，再给你哥哥告假两天一块来。” “太好了，娘亲。” 小月儿开心起来，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哟，晚娘啊，你们这是要走啊。”走到了村口，李大富正好瞧见了他们。 “是啊要回去了，李大叔没事就上我家吃西瓜去啊。” 汪汪汪！ 汪汪！ 沈晚娘正笑眯眯的说话，村子里突然一阵犬吠，直给沈晚娘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霍君安扶住沈晚娘又看向村子里。 村子里隐隐约约有闹嚷的声音。 “这是有人打架啊。”李大富侧着耳朵一听，“诶，晚娘，你仔细听听，这是不是你大娘的声儿啊。” “是她吗？” “是他。”霍君安听得更真切，忽而，他又折起眉心往回走起来，“晚娘，还有沈墨的声音。” 沈晚娘赶紧折了回来。 越走越近，动静也就越听越清楚了。 姚氏嗷嗷大叫，“天杀的哟，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这么对我，沈翠山你管不管你的儿子哟！” 院子里，姚氏坐在了地上，正哭天抢地的闹。 徐氏和沈翠山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嫂子，你没事吧，你赶紧起来啊。”徐氏拉她。 “你可别拉我，我的腰，诶唷，我的腿，好像是断了。”姚氏咕咚一声，竟然躺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沈晚娘箭步走到沈墨面前。 徐氏看见沈晚娘，至少不那么慌了，“晚娘，你大娘她……” 这动静，沈翠海和沈贵也来了。 “是沈墨撞我，把我撞了一个大跟头，诶唷，我的老腰，怕是要瘫了哇。”姚氏对着丈夫和儿子诉苦。 “你们这是干啥。”沈贵登时火冒三丈，对沈翠山他们嚷嚷起来，“你们干啥撞我娘。” “我不是故意撞她的。”沈墨委屈，“一大早，我们刚送了姐和姐夫走，大娘她就来了，她说要找我娘借银子摆酒席用，我娘没借说要给我念书用。大娘生气，就骂我不是读书的材料还推搡我娘，是她先推搡我娘的，我娘掰扯不过她，我只是让大娘松手，没想到她就摔地上了。” 沈墨这么一说，沈晚娘明白了。 她点点头，“这么说来，合着是大娘借钱借不到就发脾气，你这摔这一跤，不是自找的吗。” “你这是怎么说的？我娘借钱就应该被你弟弟撞吗！”沈贵气呼呼的就要抓沈墨，“兔崽子，我必须狠狠揍你一顿。” “有话好好说，都是沈家人没必要动手。”霍君安把沈墨保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有霍君安挡着，沈贵也不敢轻举妄动。 “娘，那咱们怎么办，你没事吧。”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被沈墨这么一撞，我现在是腰也不能动了，腿也不能动了，我指定是被这个兔崽子撞折了。”姚氏躺在地上，“你们家赔给我一两银子，我得找个郎中给我瞧瞧！” 沈晚娘听罢。 呵呵，姚氏可以啊，一两？狮子大开口，这不分明就是想讹钱吗。 沈晚娘道：“大娘，你忘了吗，我就是个女郎中啊，我来给你瞧瞧吧。” “我可不用你。”姚氏不愿意，“谁知道你会不会给我好好看，给我看坏了咋办。” “那就请郎中来吧。”沈晚娘环着胳膊退后了一步，“我也亲眼看看郎中怎么说。” 如此一来，姚氏倒是愣了愣。 好一会儿，她叫道：“咱们这附近都没有好郎中，要看郎中我可得去镇上。” “镇上就镇上。”沈晚娘递给霍君安一个眼色。 霍君安直接解开了自家小毛驴，开始套车。 “大娘，我家的小毛驴跑得快，我们现在就拉着你去镇上给你瞧病去！” “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你真的被我弟弟撞坏了骨头，多少药钱我们都出。可万一，你去了之后一点事没事。你不光自己出诊金，你还得给我弟弟赔礼道歉，这事不能诬赖了我弟！” “我……”姚氏眼底发慌。 可霍君安已经把车套好了。 “娘，咱还去吗？”沈贵也懵。 “怎么，你们是不敢去了吗？”霍君安反问。 这会儿，街坊四邻都来看热闹了，围着一大票的人。 “谁不敢去了，去就去，我还怕你们吗。”姚氏咬牙。 众人七手八脚，这就把姚氏抬上了车。 沈翠海家上了沈翠海和沈贵，沈翠山家上了沈晚娘和徐氏。 马车跑得快，很快就到了香花镇。 他们这一路路过几家药铺，沈晚娘问行不行，姚氏都摇摇头不乐意。 等到了下一家的时候，沈晚娘叫停了霍君安。 “我看就这一家吧，人家牌子上写着呢，专治跌打损伤，风湿骨病，肯定看的好！” 药铺里面的人也不少。 但姚氏是躺着进来的，自然一下被郎中注意到了。 精瘦的老郎中一看，赶紧起身过来了，“诶唷，这个大妹子是什么个毛病。” “郎中，我娘被人撞伤了，你快帮我们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沈贵说道。 老郎中赶紧诊脉，又给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四肢抬起又放下，挽上去裤脚仔细看。 老郎中看罢，“小兄弟，你娘这身子骨这不是好好的，连一点挫伤都没有呢。” 第108章 胡文元 老郎中这话是沈晚娘早就料到的，但凡姚氏真有事就不会在镇上兜圈子了。 “大娘，你看吧，人家郎中都说你没事了。怎么样？看看多少诊金你拿出来吧，回头也给我弟弟道个歉，以后别动这讹钱的心思了。” 这药铺里不少人都在，听着这话都不禁都投过来了看热闹的眼神。 咋回事？ 这有人讹钱呢？ 感觉到身边怎么多目光，姚氏又恨又窘迫，她可不能当面承认自己讹人，这得丢多大人呢。 “谁讹钱了，谁讹钱了。”姚氏闹嚷，“还不是你弟弟撞的我，我怎么知道我受伤没，反正那会疼得不行。” “那我弟凭啥撞你？还不是因为你找我娘借钱我娘不借，你就恼羞成怒推搡我娘的。”沈晚娘声音悠悠，讽刺的意味尤其明显，“这年头借钱的还有理了不行。” 如此一来，周围的人看姚氏的眼神那可太精彩了。 谁会看得起这种人呢。 “爹，娘，还真是你们！”这时候，一道女声传了进来。 沈晚娘回头，竟然是沈楚娘从外面进来了，“娘，你这是咋了，咋还躺在床上呢。” “是……是沈墨，沈墨撞我。” “沈晚娘！”沈楚娘可着急了，生气的瞪向了沈晚娘，“你们干嘛？这是欺负我娘吗？” “得了堂姐，你娘一点事都没有。你还是关心关心她怎么避重就轻，先是借钱不行就推搡我娘接着还想讹我家一两银子的事吧。” “我娘不是那样的人。” “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回娘家问，当时街坊们可都在，都看得清清楚楚呢。”沈晚娘坦坦荡荡，自然不急不慌。 反观沈贵几个，支支吾吾的低着头没有反驳的。 沈楚娘也明白了个大概。 “那，那既然没事的话，大夫，多少诊金啊。”沈楚娘越过去问起了诊金。 “害，没开药，就不要你们诊金了，以后别整这一出，浪费大家伙的时间。”老郎中也很不满。 沈楚娘丢了面子脸色发白，低着头示意沈贵他们赶紧从药铺出来。 沈晚娘却边走边道：“行，别忘了回头给我弟弟道个歉。” “沈晚娘，你别不依不饶！”沈楚娘恼火得很，“不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楚娘……”一道清朗的声音响在沈楚娘的身后，沈楚娘一下顿住了，她的气焰一下偃熄了似的，回头笑的贤惠温婉，“文元。” 沈晚娘也正望见了站在对面的男人，一身素袍绸衣，面容白净身材清癯。 这个人她自然认得，正是沈楚娘的丈夫胡文元。 也就是早先和沈晚娘定下过亲事的那个男人。 “岳父岳母。”胡文元看见沈楚娘身后的人，“你们怎么都来了镇上了，没到家里坐坐。” “还有……”胡文元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沈晚娘的身上，他愣了好一会儿，不可思议极了。 沈晚娘自己叫了声，“姐夫。” “晚娘。”胡文元诧异的呢喃，随后十分惊喜，“真的是你，你现在的样子……” “我们晚娘之前是病了才会那样，现在看好了病，晚娘自然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了。”在这件事上，徐氏总是抢着说。 “原来是生病了，是什么病？”胡文元关切。 “只是一些女人家的病。”沈晚娘这样说。反正说起内分泌那些胡文元也不会懂。 胡文元点点头，他的情绪有些起伏，想到沈楚娘她们两个的关系，真是阴差阳错。 “对了，你们怎么到镇上来的？” 这个问题…… 沈晚娘别了沈楚娘一眼，“我们是跟大娘一起来的，大娘因为和我娘……” “是我娘摔了一跤，晚娘他们特地送我娘过来看郎中的。”沈楚娘赶紧抢先。 “是这样吗？”沈晚娘悠悠。 “晚娘。”沈楚娘看向沈晚娘的时候竟然有一丝丝请求在里面。 变脸变得可真快。 “是啊，晚娘，一点小事你可别介意了，我回头就找沈墨去。”姚氏这会儿也怕了，赶紧跟沈晚娘低头。 她自己站着好端端的样子，一点毛病也没有。 沈晚娘并不想在胡文元面前揭穿他们什么，她也不想跟胡家的人有什么交集。 “反正大娘已经没事了，我和我娘就先回去了。正好，大娘可以去堂姐家坐坐。”沈晚娘预备告辞。 “二娘和堂妹也一起去我家坐坐吧。”胡文元过来挽留，“家里很近，又不远。” “还是下次吧，君安他还有事情要忙。”沈晚娘挽住了霍君安的手臂。 胡文元方才看见了霍君安。 霍君安对胡文元微一点头示意，随后把车子转了过来。 沈晚娘挽起徐氏上了车，他们就朝着沈家屯去了。 “呵呵，娘，你们最近咋样？”剩下沈楚娘忙着岔开话茬，“我嫂子都要生了吧。” “你还不知道吧，你嫂子啊已经生了呢，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还是儿子啊。”沈楚娘听了只笑了一下就笑不出来了，谁让她自己已经生了两个闺女了呢。 “走吧，先到家里去。”沈楚娘说话间，瞥见了胡文元。 胡文元明显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 “文元，我们走快点啊。”沈楚娘催。 小毛驴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沈家屯。 沈墨今天都没有去念书，一直在门口等着他们。 “姐，大伯他们怎么没有回来，大娘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她现在身强力壮好得很。”沈晚娘声音里带着挖苦。 “可不是，这个沈贵他娘真是太过分了。她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还找我们要一两银子。”徐氏憋屈又生气。 沈晚娘看了看娘家的小院，“还是那句话，银钱赚回来了，该花就花，毕竟这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 “说的是呢。”徐氏道：“他爹，你今天送沈墨念书去，再交它两年的束修。” “行。”经过这么一遭，沈翠山也一下同意了。 接上了小月儿，沈晚娘他们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 香花镇和安乐镇总有商户来回，花几个铜板坐个顺风车也便回了安乐镇。 第109章 爹爹吃醋醋了 过了晌午不多时，他们就回到了自家来。 明明就去了沈家屯没几天，再回来的时候感觉都不一样了。 沈晚娘一边推开自家大门，一边目不暇接的把自家瞧了一圈。 真是怎么瞧，还是自己盖的大房子好。 院子里砰砰砰的声音。 是霍老头正拿着斧头砍柴呢，在他身后是码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大堆木柴。 “公爹，你咋干这么多活。”沈晚娘惊讶不已。 霍老头听见了动静一瞧，一下乐呵了起来，“你们可回来啦，我这几天在这也没事干，就帮你们砍砍柴，这夏天一过就冬天了，过冬没有柴火那可受不了。” “唉，这些事你留着让君安做就好了啊。” “是啊，爹，我能干。” “没啥的，砍柴而已，我喜欢干活，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干了那我还不乐意呢。” 不管咋说，沈晚娘还是把斧头给抢过去了，扶着霍老头里面坐着去。 “公爹，我这趟回娘家卖瓜去了。” “卖的咋样？” “好卖着呢，我爹让我给你带几个回来，但是没车不方便，我准备下车再带。” “没啥，做买卖要紧，别什么都想着我们。” “不过带回点心来了，公爹快尝尝，还有我娘蒸的米糕。” 霍老头品尝起来，连连点头，“你娘做吃食的手艺真不错，怪不得你做饭也好吃。” “那可不。”沈晚娘可不谦虚了，“对了，公爹，我们不在家，小辰怎么样？” “害。”说起小辰来，霍老头米糕都放下了，“这孩子可想你们了，我问他他还不承认，可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你们屋里去看去。” 这么一听，沈晚娘鼻子都酸了，“这小兔崽子就是嘴硬。” “他就是那样，唉。”霍老头也无奈。 霍君安回来换下了好衣裳，又把耕田打猎的破衣裳穿上了。 “你干啥去？”沈晚娘叫住他，“这么晚了，可不兴上山打猎。” “我能去打猎吗？我去看看药田去，这些日子不在，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你们不用去。”霍老头摆摆手，“你们都放心吧，你们不在家的日子，家我都好好看着呢，地里我也没落下，隔两天我就去除一次草，那药苗又绿又高。” 老天爷…… “公爹，你这是给我们干了多少活啊。”里里外外的，竟然连地里都没放过。 家里又干净又整齐，鸡啊猪啊全都喂的可好了。 霍老头就喜欢被儿媳妇夸，他喜滋滋的，“你别看我老骨头，本事大着呢，你们想去哪儿随便去，家交给我尽管放心。” “我们是放心了，可怕累着你。”沈晚娘说着掏起了钱袋子。 “你干啥？”霍老头岁数虽然大了，眼睛却好使。 “我给你点银钱。” “我不要！”霍老头站起来了，“你要这样，以后我可不来你家了。” 沈晚娘追着给，可霍老头个高腿长干脆快步走出去，回了自家去了。 沈晚娘都追不上他。 “……”这老头。 霍老头回到那边的院里，王氏正在晒扁豆，一看见他回来了，没好气的翻白眼，“你还知道回来呐！” “君安三口子回来了。” “呵，人家要不回来，你也不认识家门口在哪儿了吧。” “这是啥话，君安也是我的儿子，我总不能不帮他的忙。” “儿子儿子，你满眼都是你儿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我这日子过得就跟守活寡一样！”王氏摔东西摔得砰砰响。 霍老头却没有什么表情。 在家歇了一会儿就扛起锄头出去了。 “你去哪儿？” “锄黍子地里的草。” 沈晚娘出家门给霍老头送米糕的时候正好瞧见了这老爷子的背影。 沈晚娘无奈又有几分佩服。 这霍老头就是这样，没有太多话，也不喜欢吵吵，但他有自己的坚持。 看在霍老头的份上，沈晚娘还是把米糕送了过去。 当然，王氏没她什么好脸色，她也没搭理王氏。 再晚一会儿，沈晚娘就带着小月儿去接小辰了。 见到她们母女的小辰明显眼里带笑，走路都一蹦一跳的。 “哥哥！” “月儿，娘亲。” “怎么样啊？小辰，娘亲不在家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很听话？” “有啊，我一直听爷爷的话。” “那念书念得好不好哇？” “也还不错，夫子都一直夸我。” “真好。”沈晚娘对小辰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小辰也笑了，还主动抓起了沈晚娘的一只手。 回到家里，早已经有热在锅里香气扑鼻的饭，是蒸熟了的猪肉肠、蒸大米饭，还有一盘清炖腊排骨。 一家四口又坐在一起吃饭了，每个人都很高兴。 晚上的时候，小辰特别把最近写的字给沈晚娘看。 果然进步很大。 已经远远超过沈晚娘了。 沈晚娘禁不住抱起小辰，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啊……”小辰惊叫的捂着脸，“你又亲我。” “我是你娘嘛，亲一下又怎么了，等以后你有了媳妇我就不亲你了。” “才不要。” “咯咯咯，那么，过几年我就不亲你了，好嘛。” “嗯。”小辰这才点头同意。 看到小辰围在沈晚娘身边，小月儿突然也跑来了，抱着沈晚娘挂上了沈晚娘的脖子。 “咋的，月儿，娘亲现在跟你哥哥好，你还吃醋醋了。” “哼，娘亲不能光亲哥哥，也要亲我。” “那就来嘛。”沈晚娘又狠狠的亲了小月儿。 母子几个这样亲昵，剩下一个霍君安在角落里看得说不出的欣慰和羡慕。 明明是自己带回来的两个孩子，现在可好，不跟他亲近，倒成了沈晚娘的心肝宝贝了。 霍君安不禁悄悄叹了口气。 这一叹气，给小月儿听见了。 “爹爹！” “嗯？” “娘亲，爹爹好像也吃醋醋了。” “他，怎么会？”沈晚娘诧异。 “你没有亲爹爹！” 小月儿这一声叫，沈晚娘都要弹跳起来了。 小辰幸灾乐祸般观察着他们。 “娘亲，你快去亲爹爹一口啊，不然爹爹要伤心难过了。”小月儿在这吵个不停。 第110章 实验室升级 沈晚娘可有几分慌了，“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不许管大人的事情。” “可是爹爹没有人亲好可怜。”小月儿扁嘴，“哥哥，爹爹是不是很可怜。” “咳，是有那么一点。”小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啊啊啊！ 小辰竟然也…… 沈晚娘可更有点慌了，一颗心跳得咯噔咯噔的。 霍君安走了过来，抚过小月儿的小脑袋，“小坏蛋，天都这么黑了，赶紧回去睡觉了。” “可是娘亲还没有亲你。”小月儿天真狡黠，“嘿嘿，要不然，爹爹亲娘亲也行。” “！”沈晚娘暴躁。 “爹爹亲娘亲，那可不能让你看见。”霍君安微笑，直接把小月儿扛了起来，给她扛回自己的小屋了。 走了小月儿，小辰自己跑去睡了。 这样，沈晚娘才总算松了口气。 幸好…… 不过，很快，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是我。”是霍君安。 “进来啊，我还没有睡。”沈晚娘冷不丁的感觉有点紧张。 霍君安推门进来了“我来拿我的猎刀。” 原来是猎刀立在角落里。 霍君安拿起他的猎刀，目光落在沈晚娘的身上，想到刚刚小月儿的问题。他突然忍不住问：“晚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谈一谈。” “要谈什么？”沈晚娘心里一紧。 “自然是……”霍君安也不是很好意思，他声音比较小，“我们两个人的事。” “我们两个人有什么事。”沈晚娘明知故问。 “我们，不是夫妻吗。”霍君安提起勇气，很认真的道：“我想问问你，现在对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什么想法。我们成亲已经三年多了，一直都是有名无实。说实话，自从去年以来，我对你的感觉应该是不一样了。” “所以你现在喜欢上我了吗？”沈晚娘也干脆明明白白。 “嗯！”霍君安用力的点头，“我想是的，我现在喜欢和你在一起，愿意听你的话，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很忧心，我想，我一定是喜欢你了。我想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愿意。或者你现在不用急着回答我，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既然霍君安已经说到这里，沈晚娘也并非遮遮掩掩的人。 沈晚娘也认真回答，“其实你说的我也都考虑过。可是君安，我们虽然成亲已经三年多了，可是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我们不像从前那样冷目相对才不过是去年的事情。我们的亲事本来也成的阴差阳错。所以，其实我对以后的事情也不敢说很确定。” “正如你所说，你喜欢和我在一起，我也一样适应了日子里有你。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沈晚娘说完，霍君安温柔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也许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嗯。” “既然如此，那我等你。” 霍君安说罢，看向窗外高悬的月亮，“很晚了，你早些睡，明天一早我要进山，你送小辰去学堂。” “嗯嗯！” 霍君安走掉了。 沈晚娘一个坐在窗台前又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关上门窗，梳洗更衣上了床。 她不太困，霍君安的话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回荡了好几遍。 隔间的霍君安也不困，枕着双臂他睁着眼睛在思考。 他的心里话都已经告诉晚娘了。 晚娘至少已经习惯了和他相处，他们就算是名义上的夫妻，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总不会先去喜欢别人。 他应该对她更好才对，他要赚很多银钱，让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过上富足的日子。 第二天沈晚娘起来的时候，灶屋里传出炊烟的味道。 饭桌上是一盆已经盛出来的黄米绿豆粥。 小辰和小月儿已经坐在那里喝粥了。 “娘亲，你好晚，你可最晚一个起来的。”小月儿意见巴拉的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是让你们没有叫我起床的。”沈晚娘也是嘴硬。 霍君安把她的粥放到她跟前。 “晚娘，我吃好了，先进山去。” “嗯，你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我会的。”霍君安笑看了沈晚娘一眼，背上猎具就出了门去。 小月儿又啧啧起来了，“哥哥，为什么爹爹眼里好像只有娘亲，没有我们。” “正常，那是人家媳妇。”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嫌日子太好过了是吧，要是吃好了，就去刷碗去。” “刷碗有什么。”霍辰还真的拿了他和小月儿的碗筷，到水盆里洗干净摆好了。 奇怪了啊。 小月儿则眼睛一转，拿起扫地的扫把，把地都给扫了。 沈晚娘这边喝完粥，小辰又顺手抽走，三下五除二刷得干净的闪光。 “……” 沈晚娘真是诧异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家里都这个待遇了。 “娘亲，我们该去送哥哥上学堂啦。” “好好好，马上就去。” 沈晚娘送了小辰去学堂，再回来发现家里到处都干净整齐，鸡窝里的鸡和小猪元宝它们都也吃的饱饱的了。 沈晚娘没事坐，干脆坐在香叶树下的小板凳上放空自己。 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随身实验室呢。 赶紧用意念打开一看，不知不觉里面又积累了几十个积分了。 叮咚。 随着提示音，一个奶萌的小仓鼠从右下角跳了出来。 小仓鼠声音清脆，“恭喜宿主，累计获得积分已满三百，即日起白富美人生赢家实验室荣升二级，解锁免费药品六十八种，医疗器械三台，宿主再接再厉，十级后可解锁实验室全部药品器械，咪啾。” 小仓鼠说完就沉默了。 电子显示屏上的文字却还在。 沈晚娘连着看了三遍。 这也太惊喜了。 也就是说现在实验室里的药品已经有她可以免费使用的了，连积分都不需要。 木嘛！ 她的实验室可真是个宝贝。 以后给人看病可就简单多了。 她以后一定要多多给人看病，做个好人，争取早日达到满级！ 咚咚咚。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大门被敲响了。 一个年轻妹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这里是沈郎中家吗？沈郎中在家吗？” 第111章 这是心肌炎 “在！” 沈晚娘过去开了门，只见外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相貌相似，一看就是兄妹。 不过兄长的面色苍白如纸，显然是病了。 “你们看病？” “是呀。”年轻妹子擦着汗水，“是啊，我们是山寺村的，听说沈郎中医术好，可是专门来找过来的。” 沈晚娘还真没想到，真有病人送上门来了。 “我就是沈郎中。” “哇，真的是个女郎中诶。”年轻妹子看着沈晚娘新奇极了，看了又看，好像没有见过一样。 沈晚娘笑笑，“既然是来看病的，那就进来吧。” 正好她家新房的东偏房已经收拾干净了，本来是给老人住的，可是老人不来住，正好，当成专门看诊的地方也还不错。 兄妹二人进来坐在了椅子上，沈晚娘直接问道：“是什么毛病？什么症状，多久了？” “是风寒，就是两个月之前的时候，我哥……”年轻妹子别了男人一眼，“我哥出远门赶上了下大雨，给他冻着了，回来又是高热，又是咳嗽，恶寒不止，我们便找了郎中来瞧病。” “那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唉，怎么说呢，那郎中开的药我哥喝了也管用。可不知道怎么的，喝了半个多月后，他的风寒是好了许多。可是，却生出了其他毛病。” “郎中，你看他的样子，瘦弱了不少，做事有气无力。他还有头疼，胸闷，还有腿都变了样子了。” 沈晚娘蹲下来挽起男子的裤腿，轻轻在他腿上一按，明显就是一个坑，要好一会儿才会恢复原状。 “是水肿。” “是啊，我娘说吃盐去水肿，可是吃了感觉也没有太大的用。” 沈晚娘大概明白了，“因为他的问题并不是在腿上，所以吃盐效果也不会很大。” “那大夫我哥是什么毛病？”妹妹十分担心。 “我想，大概是心肌炎。” “那是什么？” “来，让他躺下来，我再给他检查检查。” 沈晚娘和妹妹一起扶着，把这个哥哥扶到了床上。 “我需要看看他的血。” 沈晚娘取出消毒过的针包，这是上次给霍老头做手术之后留下的，干脆就没有放回实验室。 妹妹在一旁看着，只见沈晚娘拿出一个管子状的东西给勒住了哥哥的手臂，后而轻轻拍打，然后才用针对准了血管。 这是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她十分紧张。 “别怕。”沈晚娘温柔的说道：“这一点疼对男人不算什么。” “可我……” “我在这就好，你去外面给他打一盆水来。”沈晚娘正好支开她。 “那好。” 妹妹出去了，沈晚娘把采出来的血悄悄去实验室里化验。 耳边听到妹妹在外面打水的声音，她又告诉哥哥闭上眼睛，用微型探头做了心脏彩超。 等她做完了，正好妹妹打了水进来。 “沈郎中要怎样呢？” “给你哥哥擦洗一下就好。” 实在的妹妹光顾着擦洗，也没注意沈晚娘在做些什么。 沈晚娘很快得出了化验结果。 “就是心肌炎。” “那是什么毛病，怎么会得这个毛病的？”床上哥哥嘴唇蠕动，不解的问道。 “这怎么说呢，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你上次得的风寒太严重了，还有你这个毛病暂时不可劳累，不要心急伤心，也不能受到心理上的伤害。” “唉。”妹妹擦洗了哥哥的脸，深深叹气，“哥，你看吧，人家郎中也是这么说的。” 哥哥没有回复妹妹，继续道：“能治吧？” “能。” “稍等，我去拿药。” 沈晚娘进了自己屋里，从实验室中取出了果糖二磷酸钠溶液两罐，全部倒进小瓷碗里。 她回到客房里的时候，哥哥已经坐起来了，一身长袍子，斯斯文文。 “把这个喝了。” “这是……” “药啊。”沈晚娘看他警惕，打趣道：“你要是不信我，那么我喝一口先给你看，看有没有毒。” 哥哥一下笑了，“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没有见过直接给药喝的郎中。” “因为这药你们自己煎不出来。” 哥哥点了头，昂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好了，我再给你们开个方子，回去按方抓药，一日两次，三五天之后你就感觉到好转，到时候来找我复诊就可以了。” 沈晚娘拿起笔墨，想到自己的字还没有练好，眼珠一转，笑眯眯的问，“看你模样，大概读过书吧。” “读过，我哥不仅读书，还教书呢。”妹妹抢着说道。 “那么你便自己写吧，我来告诉你。” 几味简单的药草，哥哥很快写好了，字体端正斯文，字如其人。 “就是这些，另外回去一定要多吃水果。桃子，葡萄都可。” 沈晚娘说完了，就收拾起笔墨来了。 兄妹俩十分诧异。 “没有了吗？” “还有什么。” “就这么简单。”妹子更不可思议了，“能好吗？” 沈晚娘可是自信得很，笑容娇美轻盈，“好不了你们再来找我，总行了吧。” “那多少诊金。”哥哥忙问。 “小毛病，你们又是上门求诊，那就十文吧，便宜一点。” 哥哥虽然身子孱弱，但很快掏出了银钱，数好了放在桌案上。 “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以后来复诊尽量午后来，太晚了我可能不在。” 妹妹扶着哥哥出门去，沈晚娘送到他们大门外。 “路上慢些。” 沈晚娘整个看诊过程自信而温柔，如沐春风。 这是以前他遇到过的郎中完全没有过的。 哥哥不禁回头又看了一眼。 见他们走远了，沈晚娘把手里一串铜钱高高抛起又接住。 做的不错。她就是要做一个医术高明态度和蔼的好大夫，早早赚够好感值解锁实验室。 闲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沈晚娘拿着这个铜板去牛大叔的那小铺子买了不糖盐酱醋。 过了晌午，霍君安就回来了，这次打了好几个肥硕的大野兔，竟然还有一只狐狸。 正好，他们今天的晚饭就是红烧兔肉。 沈晚娘做饭，霍君安正好把狐狸皮处理了，说晾干了等秋冬给沈晚娘做衣裳。 第112章 苏昀表哥 一旦进入寒冬，古代空调暖气都没有，在家全靠一个土炉子，出门只能把自己包成圆溜溜的大粽子。 要是真有一身狐狸皮的衣裳，那一定暖极了，沈晚娘十分期待她的新衣裳。 不用去卖瓜，霍君安每天都会进山打猎，早出晚归，几乎每天都收获不少。 沈晚娘除了每天带带孩子喂喂家畜完全没有任何事做，悠闲得不像话。 过了那么四五天。 这天她带着小月儿送小辰回来，就看见了自家大门口站着一个清癯的身影。 还是一身灰布束腰袍子，外面套着月白色长罩衫，他背着手模样斯斯文文。 “是你。”前几天得了心肌炎的病患。 “是我啊，沈郎中，你不是说了五天复诊，我想今天是第五天就过来了。” “不会等了很久吧。” “那倒是没有，我也是刚到。” 沈晚娘开了门，小月儿知道有病人来了，懂事得跑去了香叶树下玩捏泥人去了。 还是上次的客房。 沈晚娘直接问，“怎么样？恢复得好吗？” “好了许多，人也有力气了，腿上的浮肿也都消去了很多。” “那就好，我给你开的草药再喝上四五天罢。另外，我再去给你拿我熬的药来。” 还是果酸溶液，来人一口气喝了光。 “十个铜板，以后应该就不用来复诊了。” “嗯！”男人身子骨恢复了过来，连气色都好了许多，眼神也变得明亮了，更显出一个眉清目秀的读书人的模样。 沈晚娘收了银钱，笑道：“可以回去了。” 男人点头，推开门又停下来道：“敢问沈郎中，你叫什么名字，日后我遇到病人也好推过来你这里看诊。” “我啊，沈晚娘，清泉村的沈晚娘，你跟人这么说就好。” “沈晚娘，我记下了。” “你呢？”沈晚娘对读书人一向忍不住多看关注关注，因为她家小辰以后也要做个读书人。 “我啊，我叫苏昀，我家是山寺村，距这不远。” “读过书吧？” “念过四年。” “那你做什么营生？” “我也没什么本事，只认得一些字，念过几年学。所以我现在也是个教书的夫子。”苏昀声音清澈如泉，又是读书人的慢条斯理。 “那我应该叫你一声苏夫子。” “沈郎中客气了。” “不知道苏夫子在哪里教书。”沈晚娘追问。 “就在丘山村，那里距镇上近，学堂也大些。” “原来你是那里的夫子！”沈晚娘这下惊喜到了，“可是我送孩子去念书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呢。” “我啊之前不是病了，就一直没去，也是最近几天才重新回去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苏昀见沈晚娘的也常常去学堂，心中几分欣喜冒头，“沈郎中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霍辰。” “霍辰，我还没有注意，等我回头注意了看看。” “那苏夫子若是知道了他，拜托苏夫子可以关照关照他。倒也不是别的，不被人家欺负就好。” “我回学堂一定注意看看。” 寒暄间，两个人就走到了大门口。 沈晚娘送到这里就停下了，“苏夫子路上慢些，有什么不舒服的可随时来问我。” “嗯！”苏昀颔首笑过，转身走向了村外。 沈晚娘心下不禁感叹，这下好了，以后小辰念书的学堂也有认识的人了。 不过她又想着，如今已经不止本村的头疼脑热会找她看诊，连外面村子里的村民们也会过来。 也许沈晚娘得收拾出一间诊房来，西药中药都准备好，这样才像个样子。 沈晚娘不是个喜欢拖延的人，想到了，回去就找来笔墨纸砚仔细规划了起来。 村口小溪旁。 苏昀从这里走过，目光落在清澈的溪水里，水面折射的光也波光粼粼映进他的眼睛，他像是在思考什么。 “表哥？” 突然，一道脆生的女声响在了身后。 苏昀回头一瞧，“四姑父，阿春表妹。” “还真是你表哥呐。”戴金武见了苏昀，对戴阿春大笑，连忙朝着苏昀走来。 “还是阿春眼尖，我这跟你擦肩过去，愣生生没有认出来你，我是老了。” “可不是爹老了，明明是表哥变化太大了。”戴阿春垮着竹篮，头上系着花布头巾，看着苏昀可生羡慕。 “你表哥是什么人，可是教书的夫子呢。”戴金武高兴的拉过苏昀，“苏昀啊，既然来了咱们村了，走啊，上家里头坐坐。” “不了，我是有事要办，学堂里还等着我呢，我得赶紧回学堂里去。” “表哥重新回去教书了？”戴阿春问。 “嗯。” “那就好，去年那次我在镇上遇到舅舅，舅舅可担心你了，就怕有个好歹。” “可不，人死不能复生，走了就走了吧，兹当她跟你没有缘分。已经这么久了，你得看开些。” 听到这里，苏昀抬了抬唇角想笑，眼底却是一片伤心过后的木然，“可她总归是我的妻，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回想起来，苏昀仍然不能释然。 看苏昀这模样，戴阿春忍不住拍拍他，“表哥，别想那么多了。两年过去了，你也应该再给自己再找一个了。” “对了，我们这可有合适的呢。”戴金武乐呵起来，“阿春还有一个堂妹子，今年才十七，正是说婆家的年纪。” “是呀，她叫阿花，阿花虽然模样不敢说好看，可她还是个大姑娘啊，表哥，要么你就回去跟我们见见。” “不不不。”苏昀连忙摆手，“我一个鳏夫，你们给我说这样的姑娘，我哪里配得上人家。” “可她自己万一愿意呢。”戴阿春还想再说。 “我现在不想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再说了。”苏昀说罢，连忙又道：“学堂里还有事情等着我，四姑父，咱们有什么事往后再说。” “四姑父，我先告辞了，帮我替四姑姑带好。” 苏昀说完，逃也似的快步走远了。 戴金武叹气，“这个小兔崽子，读几年书目中无人了，一个鳏夫，以为咱们老戴家看得上他吗。” “爹，你别这么说表哥。” “诶，阿春，他今天咋来咱们村了。” “我也不知道。” 第113章 小辰干仗 “真是邪门了，多少年没看见他了，今年跑过来了。”戴金武哼了两声，拿出自己的烟袋抽上了。 “咳咳，咳咳。” 戴金武一阵咳嗽，咳得戴阿春去拍他的背，“你少抽点，别抽坏了身子。” “你少管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说你耗在娘家多少天了，没事赶紧回去了。” “爹。” “去去去，别老在家烦我。” “我就不能回家待几天吗，回去看见田瑞，弄不好也是打起来。” “少啰嗦这些事情，女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 “走就走！” 竹篮子往戴金武身上一推，戴阿春快步走掉了。 傍黑，霍君安打猎回来，沈晚娘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想把那间客房当做专门的诊房，再买些药材买个柜子一一装好。 沈晚娘还怕霍君安不同意，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了。说起霍老头来，他说可以让霍老头来的时候和小辰一块睡。 这样沈晚娘高兴极了，第二天不许霍君安进山，就叫他陪她去找木匠打柜子。 这时节正是木匠活好做的时候，找了熟悉的阿牛爹，四五天的时间就打出来了，一个抽屉挨着一个抽屉的跟药铺里的一模一样。 这天又到了接小辰回家的时间，沈晚娘早早就等在了学堂的外面。 “小辰！” “娘。” “可出来了，今天怎么样？有没有被夫子夸。”沈晚娘一边接过他的书包，一边从竹篮里拿出一个还热乎的肉饼给他。 霍辰接过肉饼，轻轻咬了一口，低着头道：“嗯，挺好的。” “那就好，对了，你们学堂里最近有没有看见一个苏夫子，他年纪不大，我认识他。” “好像是有。不过，他应该是教那些大哥哥们的，都是比较难的东西。” “那他学问不错啊。” “应该吧。” 霍辰一路走回家，默默地吃着东西，一个男人拳头大的肉饼他硬生生吃了半路才吃完。 沈晚娘怎么看怎么觉着不对，走到农田边上，她猛然就停下了，“霍辰，你今天怎么了。” “我没事啊……” “没事？没事怎么这么老实，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拆我台了吗。” 霍辰的眼神躲闪，一只手缩在袖子里，又把袖子往背后藏。 沈晚娘一把把他的手抓出来了，“小兔崽子，你到底怎么了，你这藏什么呢？” 纤细的手臂一露出来，沈晚娘立刻深深折起了眉头。 “这手是怎么回事？” 上面好几个深深的牙印子，都快咬出血了。 “谁咬的你？” “……” “说！” “韩狗蛋、吴有财、还有钱三树。” “这是取的什么狗名字。“ “他们三个欺负你一个？” 沈晚娘拽过霍辰的衣裳晚上挽起来，这不仅小臂上被咬了，连上臂也有青色的痕迹。 沈晚娘登时火冒三丈，“这是什么狗人教出来的孩子！走，跟我回去，必须要个说法。” “娘，算了，我其实也没有太吃亏。” “我管你吃亏没有，反正他们打你就是不行。” “可是天都黑了，还是算了吧。”霍辰直拽着沈晚娘，“这时候夫子们都走了。” 日薄西山，西方一片火红。 想想霍辰说的也有些道理，沈晚娘便道：“那好，再让他们好过一晚，明天我再找他们算账！” 回到家的沈晚娘把这件事给霍君安一说，霍君安也很生气，并且支持沈晚娘的想法。 所以第二天一早，沈晚娘气势汹汹的就拉着霍辰往学堂去了。 这一路上，霍辰一直不情不愿。 这让沈晚娘更加生气和心疼了，这孩子如果不是被打怕了怎么会这样呢。 沈晚娘怒气冲冲到了学堂外头。 却见到那大门口已经有三个农妇带着自己的孩子等在那里了。 一个孩子吊着胳膊，一个孩子成了熊猫眼，还有一个孩子好些，但也是鼻青脸肿了。 沈晚娘心道：这什么学堂啊，在这里的孩子天天挨打吗？ 她正要过去问问，那三个孩子突然一起指着霍辰道：“就是他，他打得我们！” 沈晚娘感觉很懵，“你们别乱指啊，我家霍辰也是被打了的。” “就是霍辰，他打的我们！”熊猫眼的孩子呜呜呜的说道。 “没错，就是他。”吊着胳膊的孩子声音都是哑了的，一听就是昨儿哭了至少半宿。 “好啊，你就是霍辰！” “你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心狠手辣呢。” “你看看给我们打的，胳膊都脱臼了。” 三个农妇齐齐上阵，直把沈晚娘母子俩给围住了。 沈晚娘似乎慢慢明白了，这三位就是那个韩狗蛋、吴有财还有那个韩三树。 但是他们明明是三对一，怎么一个一个比霍辰还惨呢。 再看看那韩狗蛋脱臼的胳膊，沈晚娘想起来了，这不是她传授给霍辰的必杀技吗。 沈晚娘有点慌，但仔细想想小辰根本不是一个没事会打人的坏孩子。 沈晚娘选择叉起腰，一副啥也不怕的架势，“你们先别找我嚷嚷，我还想问你们呢，凭什么三对一打我们家小辰！” “是他先打我们的。”吴有财道：“他先了打了狗蛋，我们两个去帮忙，他就连我们一起打。” “那霍辰，你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打人。” “因为韩狗蛋先骂我的，他骂我是捡来的，还说我的后娘是个丑八怪。”霍辰说起来，眼神委屈极了，又气呼呼的倔强，“本来我也没想打他们太严重，但是他们三个按住我咬我，我才不得不用力了些。” 原来是这样。 所以霍辰打架是最开始为了她吗。 这个小辰，沈晚娘心里头一阵酸涩。 既然霍辰是为了保护她，那么她一定也要保护好他。 沈晚娘继续支棱着，“你们听听吧，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能这样骂人？什么捡来的，什么丑八怪，你们瞪大眼睛看看老娘是不是丑八怪！” “你们自己的孩子不好好教，张嘴就骂，被收拾那不是活该的事情！” “三打一都打不过，有时间找我，还不如去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些废物来吧！” 沈晚娘的手指盛气凌人的戳在这三个农妇身上，把她们戳的几个趔趄。 本来这三个农妇是理直气壮的，这会儿竟然全部哑口无言。 甚至是有点害怕了。 第114章 等着他 没错啊，人家霍辰的娘亲这不是年轻又好看嘛，哪里是丑八怪。 确实是他们三个打人家一个啊，反而被人家揍的鼻青脸肿。 …… 好大一会儿。 韩狗蛋的娘才组织出了语言道：“可是，可是，我们受伤这么严重，你家不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你还想要说法？我还没找你要说法呢。平白无故的就咒骂我们，什么时候给我们道歉。还三打一，简直不要太过分！” “走，咱们要说法，咱们别在这要，咱们到镇上去见官去！我看见了官到底是谁的错，既然要找事，那就闹大啊，让学堂夫子把大家赶走，以后都不用来这里念书了！” 大家伙都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为了孩子念个书都是咬紧牙关过日子，谁有钱禁得住这么造啊。 沈晚娘连讲带吓唬，吓得韩狗蛋的娘又缩了回去。 有其子必有其母。 这母子俩是一个都不好惹啊。 三个农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了脾气。 沈晚娘也缓和了语气，“唉，姐妹们辛辛苦苦做活送孩子来念书都是为了让孩子识文断字，有个好前程。咱们都是来念书的，可不是来打架的，咱们可以交朋友，却不能拉帮结派欺负人。你们说，是这里道理不。” “是，是，霍辰娘说的有道理。” “我们家孩子也是有错在先。” “我们不应该凑一块欺负霍辰这孩子。” 沈晚娘以理服人这才点头，“那咱们就谁家的孩子谁自己教吧。” “好。 “好。” 三个农妇全部赞同。 这一场冲突就这样结束了。 眼看三个农妇把自家孩子拉到角落里教了一番，她们也就各自回去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进去念书吧，晚一点的时候我和你爹一起来接你。”沈晚娘对霍辰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 “娘亲，你不骂我吗。”霍辰昂着头，很是诧异的看着沈晚娘。 “小笨蛋，我为什么要骂你，你又没错。” “可是我打了他们。” “那是因为他们该打。” 沈晚娘温柔极了，霍辰十分开心，他笑起来眼眸似星辰璀璨，他突然抱住了沈晚娘，声音软软糯糯，“娘亲，有你真好。” 一瞬间，沈晚娘的心都被融化了一般。 她也紧紧抱住霍辰，“小辰，娘亲永远喜欢你，保护你。” 母子俩这样抱了很久，直到一个温和又诧异的声音响在身旁。 “沈郎中？” “苏夫子？”沈晚娘没注意苏昀什么时候到的，他穿着长衫，斯文清爽。 “你们，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沈晚娘摸了摸霍辰的小脑袋，“我这是来送孩子过来念书的，舍不得他就抱抱他。” “原来这是就是你的孩子。” “是啊，他叫霍辰。小辰，来喊苏夫子。” “见过苏夫子。”霍辰礼数周全。 “真是个好孩子。” 里面响起来了摇钟的声音，念书的时间到了，霍辰挥挥手赶紧一路小跑跑了进去。 苏昀看着霍辰这么高的个子，再看看沈晚娘，“怪了，沈娘子为什么孩子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年轻。” “我本来就年轻啊。”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年方多少？” “虚岁十九。” 苏昀愣住了，想想方才那孩子已经快到自己的胸位了，少也有七岁了。 可那样的话，这沈郎中岂不是才…… 看着苏昀呆掉的样子，沈晚娘猜到了大概，“我才没有十岁就成亲，其实，我不是孩子的亲娘。” “他亲娘……” “我也不知道他亲娘是谁，我连他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君安打猎在山下捡到的，所以就养了起来。” 沈晚娘解释完，苏昀一下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可把我吓了一跳。” “对了，苏夫子你的心肌炎恢复得怎样。” “我已经全都好了。”苏昀都不可置信，“想不到那些郎中看不好的，你这么年轻都能看好。” “医术水平和年纪啊未必有什么关系。” “嗯，我认同。” 太阳高高升起，学堂里传出了阵阵读书声，沈晚娘忙道：“耽误苏夫子的时间了吧，我就先告辞了。” “嗯，我们改天再说。” 沈晚娘步伐悠缓的离开，她今天穿了翠绿色的百褶长裙，外面则一身白色绣花罩裙，挽了半个发髻的秀发倾泻肩头。 夏风吹拂，衣摆在风中飞舞。 苏昀有一点欣喜，又有一点失落。 沈郎中再好，她也是别人的娘亲，是别人的妻子了。 夏天的天气总也是反复无常，明明晌午还艳阳高照，不过又过了两个时辰，就乌云密布了。 不一会儿，大雨唰唰而下，迅猛的冲刷着乡村里的一切，不一会儿，土路低洼处都已经汇聚成了一个个水洼。 “今天我们得早点去接小辰。”沈晚娘看着窗外的雨道。 “嗯。”霍君安找出两把油纸伞，想了想，“这么大的雨，你去了未必方便，今天我一个人去吧。” “可我跟他说了，我今天会去的。”想到白天小辰紧紧抱住她的时候，沈晚娘整个人都是柔软了下来。 “可这把伞有点破了，只有一把好伞。” “怕什么，大不了我去借一把咯。”沈晚娘捞起那把好的就出门了，“我去虎子家借。” 沈晚娘借到了伞，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雨水里，哗哗而下的雨幕让前面的路都变得模糊了。 但隐约看见了人影，还挺眼熟的。 沈晚娘便等了一会儿，这越走近也越清晰了，是小辰，和苏昀一起正走过来。 “娘亲！”小辰也看见了她了。 “小辰！”沈晚娘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霍辰赶快跑到了沈晚娘的伞下，“苏夫子，我这都到家了。” “苏夫子，怎么是你和小辰一起回来，这不是还没有到下学的时间嘛。”沈晚娘意外。 “今天雨太大了，竟然有间教室漏水，又怕雨下的太大，我们就提前下学了。” “那幸好苏夫子送我们小辰。” “小辰，快谢过苏夫子。” “谢苏夫子。”小辰懂事。 “雨太大了，你们不要在这站着了，赶紧进去，我也要回家了。” “苏夫子路上小心。” 苏昀折了方向，雨下的有一点小了，但他早已经淋了小腿，只好拎着衣角在走。 他没有看见早就有一道身影站在雨幕里等着他了。 第115章 同窗 “表哥。”戴阿春穿着厚重的蓑衣走了过来，蓑衣破旧，她的脸上还都是雨水。 “是阿春啊。”苏昀意外到，又忙给戴阿春遮住伞，“怎么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在外面。” “我去外面做活了，没想到雨越下越大。”戴阿春心思却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满眼打量的看着苏昀。 看得苏昀十分不自在。 “阿春，这么大的雨不能出来做活，会落下毛病，我上次不就是……” “表哥是来找沈娘子的吗？”戴阿春问。 苏昀看向身后了一眼，“霍辰是学堂里的学子，下了雨，我正好把他送回来。” “可你回家和到这并不顺路啊。” “我，我在沈郎中这里看过病，所以我也理当回报回报。” “那你上一次我碰见你，你就是来了这里吧。” “嗯。” 看着苏昀捎带躲闪又故作无谓的眼神，戴阿春轻轻道，“表哥，你不会是看上这个沈晚娘了吧。” “……”苏昀一下子变了脸，“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乱说了，想想当年你跟表嫂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现在和那时候的样子很像。” “这话可不能乱说的。”苏昀急了：“沈郎中是有夫之妇，你这样成何体统！” “呵呵呵。”戴阿春抹去脸上的雨水道：“表哥看你急的，我不过给你随口说说嘛。” “唉，你啊……”苏昀摇头。 “表哥啊，你这身子骨才好没久吧，这么大的雨你可不能受寒，跟我回去，喝一碗姜糖水吧。” “不用。” “来吧，我家就在这附近。” 戴阿春热情，苏昀也就跟去了田家。 田家只有老爷子和田大郎在。 寒暄过后，戴阿春煮了姜糖水过来。 “阿春，大郎他爹呢。” “他啊谁知道呢，一天天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戴阿春对田瑞漠不关心。 “喝了吧，去去寒。” 热烫的姜糖水，一点点抿进嘴里，苏昀的身子果然暖和多了。 “辛苦你了阿春，这次来得凑巧，也没有给你们带什么东西。” “客气啥，啥都不用。”戴阿春自己也喝了糖水，她又想到了沈晚娘那边。 “表哥，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沈晚娘和我表嫂是很像的呢。” “有吗？我没有注意，可能都很善良吧。” “唉，沈晚娘呢的确是个不错的女人。”戴阿春惋惜得道：“只是啊，太可惜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她没有告诉过你吗，她和她男人霍君安，夫妻两个其实是有名无实的，成亲快四年了吧，连一个被窝睡觉过都没有。” 苏昀眉头紧蹙，“这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情谁不知道啊，这可是沈晚娘她婆婆亲口告诉我的。” 戴阿春这话不假，敌人和敌人就是朋友，因为沈晚娘这层关系，她和那王氏的关系还算不错。 而且之前她去霍家去得勤的时候，她也亲眼看见霍君安和沈晚娘根本不住一个屋。 “那是为什么呢？”苏昀不解了，“沈郎中这样好的一个女人，不会她男人不懂得珍惜吧。” “你看着好，未必别人看着好。她男人成亲前和别人定过亲，喜欢的可一直是别人。” “竟然是这样。”苏昀还是替沈晚娘愤愤不平，“可不管怎样，成亲这么久了，竟然……” “唉。”戴阿春叹气，“女人的命啊，就是苦啊。如今霍家日子好了，也不知道沈晚娘还能在村子里待多久。” 戴阿春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外面的雨更小了，剩下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在飘。 苏昀眼看正好上路回家，便从田家告辞，先回了家里去。 田家的屋舍里冷冷清清，家徒四壁，戴阿春环视着自家这情形，突然弯了弯唇角。 也许，机会真的给她等到了。 下了一场大雨，又是山上的蘑菇暴长的时候，沈晚娘和霍老头可有的忙了，一趟一趟上山下山把能吃的蘑菇菌子采回来。 采得多，有的被沈晚娘放在屋顶上晾晒，有的则直接做了蘑菇酱，五香的，也有麻辣的。 想到苏昀送霍辰回家的事，礼尚往来，沈晚娘叫霍辰带上她做的蘑菇酱去送给了苏昀。 只是没想到，隔日苏昀就再次来到了霍家。 沈晚娘第一反应是不是霍辰在学堂里又遇到了什么事。 苏昀却拿出几本书来，“沈郎中你不要着急，霍辰我这几天都有注意他，他好好的，念书念得也好。我这次过来是偶然得到了两本医书，听说是很难得就快要失传的，想到你可能用得到，于是就过来给你送到了。” 沈晚娘拿到手里，的确是两本古籍，她直听说过，却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沈晚娘欣喜极了，“多谢苏夫子了，这可是好东西。要多少银钱，我这就拿给你。” “什么银钱不银钱的，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就当这两本书是我送给你的好了。” “爹爹！”这时候，小月儿的声音响在了外头。 沈晚娘朝窗外看过去，只见霍君安提着沉沉的猎物就回来了，小月儿跳上霍君安的怀里。 “爹爹，你又打什么了。” “野兔，还有一只狐狸。” “你娘亲呢？” “娘亲在里面，今天里面还来了一个苏夫子，苏夫子是哥哥学堂里的教书夫子呢。” 这会儿，沈晚娘和苏昀也一块出来了。 “苏夫子，这就是我爹爹。”小月儿欣喜的说道。 “爹爹，你看啊，苏夫子。” 二人相见，各自愣了一下。 “怎么，君安兄，不记得我了。”苏昀微笑。 “原来是你，我一直听小辰说学堂里有个苏夫子对他很好，原来是你。” “你们认识？”沈晚娘不可思议。 “认识。”霍君安点头，“我还小的时候，去隔壁学堂里念书，那时候，苏夫子就在我隔壁，我们算是同窗。” “当时的夫子们可说了，君安最适合念书。只是没想到，后来你做了猎户。” “唉，我家里出事，没办法。”霍君安轻描淡写，“走吧，里面坐。” 第116章 别的男人 有了这一层关系，沈晚娘和苏昀就更熟悉了几分。 她沏茶倒水，给苏昀和霍君安一人一杯。 他们说起了年少时候读书的时光，两个人对过去都有几分怀念。 霍君安这里喝了口茶，“对了，苏夫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不是霍辰这孩子读书不好。” “不是不是，小辰聪明，读书又肯用功，是读得很好的。只是我之前来找沈郎中瞧病认识了沈郎中，正好，遇到两本少见的医书给她送了过来。” “是呀。”沈晚娘还在翻看，“君安，这两本书可好东西。” “那多谢苏夫子了。” “客气，客气了。” “爹爹！”小月儿捂住鼻子从外面跑进来了，“外面那只狐狸好臭臭啊，还骚骚的。” 霍君安抚过小月儿的头发帘，“狐狸本来就是这个味道，不过，它的皮毛洗干净晾晒过就不会有味道了。” “爹爹这只狐狸还要给娘亲做衣裳吗？” “嗯。”霍君安点头，“一只狐狸的皮根本不够，咱们给你娘攒一个狐狸皮的大氅。” 沈晚娘被狐狸皮的大氅可勾起兴趣来，医书一放，就跑去外面看狐狸了。 “这只狐狸真大。”沈晚娘啧啧。 “君安兄想不到打猎能打这么多，还能打到狐狸。”苏昀的目光追随了沈晚娘出去。 “熟能生巧，毕竟年头多了。” “也是。既然我的书已经送到了，那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苏昀喝过一口茶，站起来要走。 霍君安和沈晚娘便一起把他送出门。 “苏夫子有空再来。” 眼看苏昀走了，沈晚娘关上了大门，对霍君安问，“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啊？” “嗯，今天比较顺利，狐狸应该是昨晚夹到的。” “那你去处理那只狐狸，我现在去做饭，一会儿要去接小辰了。” 霍君安没做声，把地上的狐狸拎起来处理，小月儿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就蹲在一旁安静看着。 “月儿。”霍君安突然抬头。 “爹爹，怎么啦。” “你见过苏夫子几次了？” “嗯……”小月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好像是三次了诶，要不然就是四次。” 霍君安喃喃，“这么多次。” “爹爹，怎么了？” “没什么，爹爹下面做的事情可吓人了，你赶紧进屋找你娘去。” 看着霍君安手里的刀子，小月儿想了想还是跑掉了。 沈晚娘的晚食很快做好了，烟筒里冒出一缕缕青色的烟。 霍君安处理好了这只狐狸，把狐狸皮晾晒在通风的地方。 “君安，今天谁去接小辰？” “我去。” “那我和月儿在家等你。” 霍君安洗过脸，换了身得体的衣裳便出了门去。 外面天还大亮着，接近太阳落山的时候正是适合做活的时候，戴阿春背着一捆麻正好从小路那头走来。 火红的太阳就在她身后，背着光就看不请她的表情，她看见霍君安加快了步子。 “君安哥啊。” “阿春，你在忙啊。” “忙着做活咯，大郎他爷爷种的麻，我带回去家里做麻线织织麻布也能拿出去卖几个钱。” 戴阿春一脸汗水，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脸上都晒出了斑点。 霍君安忍不住问，“田瑞呢？” “呵。”戴阿春笑的苦，“君安哥总是这么问，别人也总是这么问。难道你们不知道田瑞是什么人吗。” “你自己也要跟他谈谈，让他知道你辛苦。” “算了，我不是沈晚娘，我没有那个好命。其实这村里村外，又有多少女人比我过得好，哪个不是不停的操劳。真的，君安哥，除了沈晚娘。” 提起沈晚娘来，霍君安顿了顿，他不喜欢戴阿春这样说，“阿春，晚娘有晚娘的好。” “她有你对她好。” “她的付出也很多，并不是没回付出都让别人看到。” 霍君安的话响在戴阿春的耳边，她握着麻绳的手越握越紧，“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是啊。”霍君安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她的病治好后，她真的比以前好很多很多。过去那样子，也只是因为她病了。我现在觉得愧疚，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早点带她去看郎中。” 这话戴阿春听得难受极了，她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你不是不喜欢她的吗？” “那是从前了，那时候是有些看法。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想我和晚娘总会越来越好。”想起沈晚娘的一颦一笑，霍君安禁不住勾起了一侧唇角。 “阿春，我现在和晚娘一起很好。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其实我也希望你一样好。田瑞本性应该也不算太坏，我和晚娘在镇上都认识一些人，如果他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帮他找一份事做。” “是嘛，如果有适合他做的事情那当然是太好了，”戴阿春对这件事明显心不在焉。 “不早了，我得去接小辰，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你就找我。” 霍君安说罢，赶紧去了学堂的方向。 戴阿春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她缓缓挪过身子看着霍君安的背影渐行渐远。 “呸！” 她狠狠朝路边啐了一口。 她一定不能让君安哥喜欢上沈晚娘，绝对不能让他们好好的在一起！ 对，苏昀，还有苏昀呢。 她要看看等沈晚娘身边有了别的男人，君安哥还会不会那么喜欢她！ 虽然在她心里，苏昀也是沈晚娘配不上的。但总归要比让她和君安哥在一起要好！ 霍君安接到了小辰，晚上一家四口又是其乐融融的一晚。 隔了一天的清早。 霍家刚吃过了早食。 霍辰背上小书包正要出门，就看见小月儿跑进来了叫道：“爹爹，娘亲，大门外面好像有客人来了。” “谁呀？” 沈晚娘过去一瞧，就着门缝果然看见了人影。 沈晚娘拉开大门，只见门前站着苏昀，还有另外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人。 “沈郎中，我又来打扰你了。” “苏夫子今天这是……” 苏昀笑的斯文，“这是我妹夫马良，他的胳膊有点问题，我想你医术高明，所以带他过来找你看看。” 第117章 接骨手术 “那里面请吧。” 霍君安带小辰出来的时候，正好和苏昀视线相撞。 苏昀的视线里不知怎么多了一分敌意。 “君安兄没有出门打猎？” “本来准备去，不过今天想着先送小辰去念书。” “苏夫子是陪着他妹夫过来看病的。”沈晚娘道：“既然是这样，那小辰跟你爹去学堂，娘要在家里给客人瞧病。” “嗯！”小辰乖巧的点头。 霍君安和小辰出门去了。 沈晚娘打开诊房，一边道：“这位小兄弟的胳膊是怎么回事，得先跟我说说。” “是这样的，我几个月前出门砍柴，一步小心摔了一跤，就把胳膊给摔断了。”马良十分痛苦，“我当时找了隔壁村的郎中接胳膊，说是接好了，可如今三个月过去了，竟然是这样。” 马良活动着手臂，一点都不灵活，反而是一种怪异的姿势端着胳膊。 “还疼吗？” “有些疼。” 沈晚娘指了指床上，“躺下来吧，我来给你瞧瞧。” 沈晚娘仔细摸索一番，大概下了结论，应该是庸医在接胳膊的时候接错了位置导致了这个现状。 “闭上眼睛，我再来看看。” “苏夫子，我看病的时候你需要回避一下。” “好，我在外面等。” 最先进的x光拍摄器材，只扫描了手臂断臂这一部分，很快沈晚娘就看见了成片。 如她所料，之前的郎中在接手臂的时候位置是对错的，导致马良的胳膊没有恢复好，反而姿势不正确和疼痛。 “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以了。” “沈郎中，我这胳膊还能治吗？” “能啊，之前的郎中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接错了，要……要打断再接……”马良说起来脸色都白了，硬生生打断那得多疼啊。 “我的方法也是一样的。”沈晚娘道。 “啊？那……” “不过，我能保证这个过程不疼。” “是真的吗？” “这种事难道我还骗人吗。” “我接我接。”马良一下就乐了，又抓耳挠腮的担忧，“沈郎中，这会不会很贵啊。” “之前的郎中有没有说要收你多少银钱？” “他说要五十文。” 沈晚娘白眼，“本来就是他没有给你接好才变成这样的，我看应该他负责才对，这样吧，我要你三十文。” 如此，马良开心的笑起来，“沈郎中人真善良，三十文我今天就带了，沈郎中今天就可以给我治吗？” “可以，就现在吧，你早起吃过东西没有？” “还没呢，大哥说带我瞧病，我起来就赶紧来了。” “那可不行，必须要吃东西的。”沈晚娘起身，端来一点清早做的素馅包子给马良和苏昀。 马良吃着包子可赞不绝口，“大哥，这包子真好吃。” “是啊，想不到沈郎中的医术好，厨艺也这么好。” “可不是吗，人也好，要的银子也少。”马良狼吞虎咽。 苏昀却站起来看向了窗外，眼底里几分惆怅和愤怒相交，晚娘这样的女子值得更好的男人才对。 他们吃完了，沈晚娘也准备好了。 一颗安神药让马良先睡过去，随后注射麻醉，沈晚娘就开始了接骨手术。 苏昀是在外面等候着的，小月儿在喂元宝。 “月儿这么小就会喂猪了。” “是呀，它叫元宝。”小月儿稚声稚气，“它本来是一只小野猪，它的娘亲不再了，是我娘亲把它养大的。” “你娘亲这么好。” “是呀，我娘亲是最最好的娘亲。” 小月儿的话让苏昀笑了起来。 这时候，霍君安也回来了，见苏昀还在，愣了一下道：“苏夫子怎么没有去学堂。” “我今天陪妹夫瞧病，所以告假了。” “他们在里面诊治？” “是啊，快半个时辰了。” “应该快出来了。”霍君安搬出两把椅子，示意苏昀坐下，“喝茶吗？” “我都还行，不过你今天不去山里打猎吗？” “今天你不是来了，我还出去这不大合适。”霍君安两杯茶倒好，自己坐在了苏昀的对面。 “听说君安兄和沈郎中的亲事是换亲？” “听谁说的？” “十里八村互相认识得多，自然就听说了。” 霍君安点点头，“也算是吧，阴差阳错结的亲事。” “那会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苏夫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晚娘的感情好像你很在意似的。” “怎么会。”苏昀喝了口茶，“我不过是晚娘的朋友，所以关心关心罢了。” 晚娘？ 霍君安声音冷了冷，“那你真是费心了。” 沈晚娘做完手术，把用具全部收拾好出来，就看见那两位面对面坐在香叶树下。 霍君安高大威武，苏昀斯文固执，两个面对面的，气氛说不出得有点奇怪。 “娘亲，给那个叔叔看病看好了吗？”小月儿先跑过去好奇的问道。 “好了，应该很快就醒来了。”沈晚娘笑着过来。 霍君安示意苏昀，“你的妹夫已经治完了，赶紧进去看看他吧。” 苏昀起身去了诊房里。霍君安还坐在那里，今天他的脸像是板起来的。 沈晚娘拍了一下霍君安，“你怎么回事？今天看起来有点怪。” “有吗？”霍君安昂头看着沈晚娘一眼，平静的眼神里又透着一丝丝凛冽。 “你今天不去山里打猎了吗？” “不去。” 这会儿，苏昀扶着马良出来了，马良刚醒来，手臂又绑的结实，他走得不太稳当。 “沈郎中，我这胳膊已经接完了？” “是呀，大概一个月左右你过来复诊，差不多那个时候就已经长好了。” “人家不是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那是人家，我的话，差不多三十几天就可以。” “那可真是太好了，沈郎中真是神医啊。”马良兴冲冲掏出了银钱给她。 “那沈郎中，我妹夫不需要喝药吗？”苏昀温和的问。 “喝呀，之前其他郎中给你开过活血化瘀的药吧，那你继续喝几天就好。” “好好，那全听沈郎中的。”马良连忙点头。 “嗯，回去吧，注意一点，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沈晚娘送了苏昀和马良出门。 再回头，已经不见了霍君安。 第118章 小毛驴回家 “霍君安，你怎么回事？”沈晚娘找回来，霍君安正在院子里收拾那张狐狸皮。 “苏夫子他们都是客人，你也不知道来送一下，你也太不讲究了吧。” 霍君安仿若没有听见一样，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 “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见？” 霍君安只回头看了沈晚娘一眼，继续做事。 沈晚娘感到莫名其妙，快要晌午了，她把银钱收起来就去准备饭菜了。 炎炎烈日下凉拌菜是最爽口的，烙上两张大饼，清早剩下的米粥凉了也正好喝。 三双碗筷摆好。 “月儿，喊你爹吃饭啦。” “爹爹，吃饭啦！” 小月儿喊了两遍，然后沈晚娘看见她自己跑回来了。 “你爹呢？” “爹不来。” “他在做什么？” “劈柴。” 沈晚娘更奇怪了，这霍君安这是搞的哪一出啊，这么久了可是头一回这样。 她找到柴棚下面去，就看见霍君安面无表情，一斧子下去咔嚓一声。 力道十足，脸色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沈晚娘这才意识到了，“你怎么好像生气了？” 霍君安停了一下，继续做事。 “你为什么要生气啊？”沈晚娘夺走他手里的斧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不好，你就算要生气也要给我说清楚啊。” “没生气。” “谁信，你现在这样子，跟冰雕的一样。” 霍君安终于停下来，“你更喜欢苏夫子那样吧。” “胡说什么。” 沈晚娘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现在不高兴是因为那个苏昀。” 霍君安不否认。 “你别乱想好吧，苏昀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熟悉的病人罢了，加上他是小辰学堂里的夫子，我们当然要对人家客客气气了。” 霍君安的神态缓和了几分，“只是因为这样？” “不然你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霍君安的声音有点小，表情也有几分躲闪，似乎有点后悔。 这次的霍君安有点大孩子的感觉了。 沈晚娘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推着他哄着道：“走啦，赶快去吃饭，我都做好了。” 晌午饭菜被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 晌午过后，霍君安勤快得不得了，碗也洗了，晚上准备吃的食材都洗干净备好，还从外面买了几个甜瓜回来。 院子里呢，一尘不染，衣裳被子都洗过了，晾晒在自家的庭院里。 沈晚娘根本找不到事情做，比起前世在实验室里十几个小时的忙忙碌碌，现在真是吃着甜瓜……闲得慌。 她正闲得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又有病人来了吗？ 沈晚娘起身过去把门一开，毛茸茸的驴毛蹭上了她的脸，竟然是自家的小毛驴回来了。 沈翠山乐呵呵的拿着小麻鞭，晒得黝黑的脸上笑出一脸褶子，“晚娘。” “爹，是你来啦。” “是啊，这些日子咱家的西瓜都卖得差不多了，我寻思我就不串村去了，怕你着急用小毛驴，赶紧给你送回来了。” 车上还有半车绿油油的西瓜，恐怕而得二十几个。 “我娘呢？” “舅舅呢？姥爷。”小月儿听见动静也探出头来。 “害，你舅舅要念书嘛。”沈翠山笑眯眯道：“你姥姥也要给你舅舅做饭呢，他们就没有来。” “爹快进来吧。” 大门敞开，沈翠山赶着驴车进了院里来，他进来就看得呆住了，“啧啧，这大院，这新房可真好。” “喜欢常来啊，爹。” “我们倒是想呢，这不是有点远。你娘也是说了，这回攒银钱，等明年也跟你们一样买头小毛驴。” “那赶兴好了，我们走动可方便了。” “岳父。”霍君安也放下狐狸皮走出来迎接。 眼看着霍君安正干活的样子，再看看沈晚娘一身干干净净的清闲，沈翠山有点看不下去了。 “闺女，你咋不干活呢。” “我倒是想干活呢，你看我家还有啥活可干的。” 沈翠山乐呵极了，好，真好，他家闺女嫁得好，啥都不用干就有好日子过。 “你们别忙着说别的啊，先把西瓜卸下来。” “岳父，这也太多了。” “怕啥么，也带了你爹的份，你赶紧给你爹也送去，这一共二十五个，怎么也得给你爹十个。” “十个可都不知道吃的完不。”霍君安想了想，“先送几个吧。” 西瓜个大，他一次能举两个，沈晚娘力气小，一次也只能抱一个。 他们抱着三个大西瓜就先去了霍老头这。 “呀，这么大的西瓜啊。”霍老头一看见也惊呆了，“咋会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呢。” “这西瓜品种和以前可不一样了。”霍君安道：“爹，你可得好好尝尝。” “好好，来，放这就行，可别磕了碰了。” 王氏也在家，本来不稀的理会沈晚娘他们，可看见人家送大西瓜来了，也是一个劲儿的凑过来，摸了又摸。 “君安，你老丈人种西瓜这不少赚吧。”王氏啧啧，“给你们带了多少。” 霍君安有什么说什么，“我岳父带了二十五个，说是十个都是给你们的。” 这话听得王氏高兴，“别说啊，这亲家公就是会做人啊，真会来事。” 送西瓜是会来事了，要是不送不知道是什么说法。 沈晚娘不理她，“公爹，东西送到，我们先回啦。” “你们等着我啊，我也得看看亲家公去。”霍老头喜迎迎的回去屋里换上了干净衣裳才又出来。 “有志娘，你不跟着去看看去。” “我，那行，我也去。”王氏也跟上了。 要知道那是十个大西瓜呢，这里才三个，她得赶紧把剩下的全部抱回自家来。 沈晚娘他们走在小路上，马玉兰几个农妇也在外面。 “君安媳妇。” “诶，嫂子，你们在呢，大家都在，赶紧上我家来啊吃西瓜来啊。我家西瓜现在多，敞开吃。” 和附近一些年轻农妇都是十分要好的，沈晚娘这一带带了一帮人回来。 这么多绿油油的大西瓜看着都让人不好意思去碰。 “君安家的，你们这西瓜这么大这么好，舍得给我们吃啊。” “干嘛不舍得，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关系这么要好，我还怕你们吃啊。” 霍君安那边已经挑上一个熟好的，洗干净之后一刀就切下去了，那一瞬间，西瓜的香甜味扑面而来。 闻得人们直咽唾沫。 第119章 药草熟了 霍君安手起手落，一个大西瓜很快就被切成了十几块，黑色的瓜籽挂在红彤彤的瓜瓤上，色泽可馋人。 王氏第一个伸手抓了一块，一口咬下去，西瓜的汁水在嘴巴里直接爆开了。 这玩意的确是好吃啊。 “你们也吃，刘嫂，曾嫂。”沈晚娘一块一块分给她们。 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真甜。” “好吃。” “诶嘛，跟着君安媳妇混，日子太好了。” 一家伙聚了半个院子一边吃一边话家常，热闹得不行。 吃完一个，霍君安又切开一个。 眼看着晌午过后，再过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沈翠山也道：“君安啊，晚娘，我今儿到这也半天了，我这要回去了。” “亲家公就在这里住几天，新盖的房子，有你的地。” “那可不行，家里西瓜还没弄完呢，我得回去干活去呀。” 霍老头再三挽留，沈翠山也不肯。 霍老头赶紧道：“儿媳妇，那你爹要回去你赶紧给带点东西，你做的那些蘑菇酱啊，腊肉都给拿上一些。” “行。” 沈晚娘包这包那，包了一个大包袱。 沈翠山可是不好意思了，“你们看看，我这来一趟，还得连吃带拿。” “这是你闺女家，吃点东西怕啥的。”霍老头十分随和，“还有君安啊，你赶紧用车送你老丈人回去，再赶车回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岳父，我送你。” “我走着就行。” “没事，我送你吧。” “那你送到一半路就行。” 好说歹说，沈翠山终于坐着霍君安的车走了。 一群邻里也吃够了，帮着收拾了西瓜皮，各自回家去。 然后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各家各户回馈回来的吃食，什么炸猪油了，什么晾晒的桃干杏肉了，一家都送一大堆。 这时候最开心的就是小月儿了，抱着这么多零嘴全部堆进了屋里。 “那咱们也回去吧。”霍老头对王氏道。 “回啊。”王氏脸上乐呵呵的，目光却落在那一堆西瓜上，“他爹，咱们再拿几个西瓜。” “还拿？你吃的完吗？” “那不是人家亲家公说了，给咱十个呢。” 王氏不管霍老头同意不同意，自己伸手一抱，就抱起了两个大的。 这么个老太太，这会儿头也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十分有劲儿的抱了回去。 “他爹，你也抱啊。” “我不抱，吃完再来。” 霍老头有霍老头的固执，背着手就走。王氏不管那么多，抱着西瓜紧跟上。 沈晚娘想想看在霍老头的面子上，还是不要跟王氏计较了，沈晚娘和他们保持距离就好了。 傍黑，霍君安送了沈翠山回来，沈晚娘也接了霍辰回来，他们正走到家门口附近。 就听见了王氏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帮邻里们都凑在霍家那边的门口往里瞅。 “孙青梅，你不要脸的贱胚子，你可真是心黑啊，你嫁给我们有志多少年了，一根毛没看见你们孙家的。好家伙，要不要脸，要把家拆空了给你娘家送去了。” “姓王的，你少说话那么难听。我进了这个们是宋有志的媳妇，这家里就有我的位置。我送西瓜怎么了，我想送就送。” “你送啊你干嘛偷着送啊，趁着我不在家的功夫，你一口气把两个大西瓜全送去了，知道的是你，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闹贼呢。” “姓王的，你说话干净一点行不行，什么贼，我是有志媳妇，我想干啥就干啥。你瞅瞅你自己吧，一把岁数还不是贴娘家那群癞皮狗呢。” “孙青梅，你说谁是癞皮狗。” “你王家都是癞皮狗。” “贱胚子，看我不打死你，你这个不下蛋的鸡！” 里面一阵哐里哐当，附近几家跟着鸡飞狗跳，邻里们都赶紧往里冲，一听就是在拉架呢。 小月儿惊得呲起一口小白牙钻到沈晚娘的怀里，“娘亲，奶奶和二婶又，又打起来了。” 是啊，沈晚娘点点头。 这已经是最近她看见王氏和孙青梅第三次和对方干起来了，这对塑料婆媳已经快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了。 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互相折腾是他们的事。 “走吧，咱们回家了。” 关上大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过自家的小日子。 家里的大西瓜还有十几个，这一下也吃不完，霍君安挑了一些嫩一些的暂时放到了地窖里去。 想到自家元宝还是喝了里正家的羊奶长大的，沈晚娘也交代霍君安送一只西瓜过去，霍君安自是欣然同意。 霍辰现在念书很用功，晚上还会温习明天的学问，然后就自己梳洗好睡觉了。 小月儿一向有样学样，跟她哥哥一模一样。 白天不做事，沈晚娘晚上更不困了，找了笔墨纸砚临摹医书上的字，这样又能练字，又能记住那些医书上的理论。 霍君安也不困，看沈晚娘屋里的灯还亮着，就起来找她。 正好，霍君安也念过三年多的学堂，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 就这样，月儿弯弯挂在高空，昏黄的窗子里可以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男子的那样认真的拿着女子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习字，就好像剪影一样。 日子悠闲，就觉得过得快。 沈晚娘都没有感觉，一早一晚的天就凉了，凉风送走盛夏迎来了秋。 种在山坡荒地的药草已经成熟起来了，一起种药草的人家隔三差五就来家里问，看什么时候能够收成。 沈晚娘也每天都去山坡上看，然后选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叫二胖把大家伙都找来挖药草。 大家伙都是头一回种药草，完全不知道怎么挖，听了二胖一叫都拎着锄头?头早早到了山坎子的地头等着。 沈晚娘一家也赶紧到了，她把挖药草的法子给大家伙说了明白，然后就做起了示范。 “就是这样，你们看明白了没，旱半夏入药的部分主要是茎块，所以根须啊是不重要了，挖出来把泥土摔干净把根须掰了丢掉就行。”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大家伙都明白了，就各自扛着锄头挖起自家的药草，庄户人家反正都是干活的好手。 第120章 敢不敢打赌 霍家这一亩呢，虽然沈晚娘干农活不行，可有霍君安和霍老头在，挖得也很快。 清早他们来挖，中午沈晚娘和小月儿送了一趟饭，到了傍黑，这一亩多地就全挖完了。 剩下谁家没挖完，赵生儒便发动大家伙互相帮衬。 第二天主要就是把药草弄干净，那些不能入药的部分也被切掉了。 做完这些，赵家大娘可迫不及待的问沈晚娘，“君安媳妇诶，咱们这药草行不行了啊，要是行了，咱们是不是就能卖去了。” “嗯！”收获了的沈晚娘十分高兴，“对，明天咱们就找车把药草全部拉到镇上去！” 赵生儒听得这话，立刻发动村里有小推车或者牛车的人家帮忙一起运送。 次日一清早，沈晚娘拜托马玉兰帮忙去送了霍辰念书。 她和霍君安便带着十来户村民们，一块去了镇上。 各家的药草生长得都很好，所以产量也不小，一车一车的推着，这人乌央乌央的。 赵家也种了药草，所以正好赵生儒打头在最前面领着大家伙。 “哟，这不是赵里正吗。”一个四五十来岁的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男人从旁边一条路走出来，他穿着短衣裤，踏着一双草鞋，他身后也是乌央乌央的一群人。 “周里正啊。”赵生儒见人便作揖道，“真巧了，这么一大早咱们路上碰上了。你这是做什么去？” 在那周里正的身后头，一群人也是各自推着车赶着牛，他们拉着一大摞的麻袋。 “卖粮呗。”周里正道：“我们青山村今年产的黍子可不少，吃也吃不完，我就想拉着大家伙一块卖卖，也赚些银子。” 周里正乐呵归乐呵，可下巴抬得高高的，明显并不怎么看得上赵生儒的架势。 沈晚娘不明白他们有什么恩怨，二胖就在一旁解释，“嫂子，你还不知道吧，这青山村的周里正可自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一直看不上咱们村。” “为啥？” “他们村挨着咱们村啊，虽然他们村叫青山村，但他们村并不真挨着山，他们村里的田地都是好地，不跟咱们这坑坑洼洼的都是石头，他们村产粮多，富呗。” “这是地势好的缘故，又不算是他个人的本事，这也好翘起尾巴来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村里没几个人待见他的。”二胖又压低了声音，“我还听说，因为咱们赵里正是正经八百的读书人，那姓周的可不识几个字所以就嫉妒咱们里正。” 沈晚娘懂了，“原来是这样。” 那边，青山村的人也瞧见了沈晚娘他们这一车一车的药草。 他们看着看着突然哄笑起来了。 “你们笑什么呢？”周里正回头问。 “周叔，你看看啊，清泉村他们干啥呢，竟然运了好几车的野草。” “哈哈哈。”几个推着粮食的青山村青年乐得前俯后仰。 “你才是野草，你全家都是野草。”沈晚娘忍不住回怼过去，“你们能不能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再说话，我们这全部都是药草。” “药草是啥？”那些人不信。 “药草不是草吗？” “药草它你当然也是可以说是草，可药草和杂草可不一样，它们可以入药当药材，价值高的很呢。” “啥，这是药材？”那周里正瞧向了赵生儒，“赵里正，这真是药材？” “这难道还有假吗？”赵生儒很不喜欢青山村这群人，脸色也冷冷的。 “呵呵呵。”周里正叉着腰笑，“不是我说你啊，生儒啊，你们这些读书人读书虽然行，但是种田这方便可不如我们这些睁眼瞎子了。” 周里正在推车上扒拉了扒拉，“什么药草，我看着根本就是猪脚草，这都是以前养猪时候喂猪吃的野菜！” “哈哈哈！” 这周里正说完了，青山村的村民更来劲儿了哈哈哈个不停。 “真行啊这清泉村，竟然拿着野菜当药材。” “且，本来就是庄户人家，能种出什么药材来。真是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啊。” “哈哈哈。” 这些笑声实在刺耳，赵生儒都忍不下去了，他停下来道：“周里正还是不要这么说吧，你又没有种过药草，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是错的呢。” “我这么把年纪了，我可三五岁就开始漫山遍野的跑，我啥不认识。”周里正很是得意。 这时候，沈晚娘从后头走前面来了，“那周里正是认准了，我们这是猪脚草，不是药材？” “肯定不是！” “可万一是呢？” “它不可能是。” “好啊，既然周里正这么说了，你敢不敢跟我们打个赌啊。” “赌什么？” “就赌我们运出来的是不是药材，是不是比黍子值钱，你敢不敢。” “哼，这有什么不敢的，你这要是药材，我周大万的名字倒着写！” “你名字倒着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万大周罢了。我看，这样，要是证明了你是错的，你就带着你们青山村的人给我们清泉村耕田掘地去！” 黍子已经收了，下来马上就要进入下一轮的耕种，耕种之前掘地是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辛苦的事情。 所以沈晚娘就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呵呵，你挺敢说啊。”周里正哼声，“可要是证明你们这些就是没用的草呢。” “那么简单啊，我们十几户的男人都去你们青山村，给你们耕田掘地去。” “哟嚯，赵里正你可听见了，这小媳妇把话撂在这了，你可得在这做个见证，别说娘们话不算话。” 赵生儒点头，沉声道：“当然，我见证，咱们两个村子的人都要说话算话。” “走，一块去镇上。” 青山村的人底气可足了，浩浩荡荡就走在了前头，他们可要跟着看看，这堆猪脚草到底值多少银钱！ 想想马上清泉村就要丢大人了，他们加快了脚步。 进了镇上，他们就先停在了粮油铺子的外头，周里正进去和粮油铺子老板商量了起来。 不一会儿，周里正就得意洋洋的出来了，“伙计们，咱们这回好价钱啊好价钱。” 第121章 解气极了 “里正，什么价钱？” “呵呵，那老板说过了，要是其他地方的人他一石黍子也就给一百八十文，但是我们青山村和他们关系好，一石啊给咱们二百文。” 这么一说，青山村的人都很乐呵。 大家忙着搬运黍子下来，往粮油铺子里面送，又是称重又是打算盘。 小半个时辰后，周里正心满意足的从里面出来了，“呵呵，赵里正，久等了啊。” “无妨，咱们也不差这半个时辰。”赵生儒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们这一石是二百文是吧。” “没错，一石二百文，我们村里收成好，一亩地能产四五石的黍子呢，你想想，我们但凡卖一亩地的，就小一两进项了呢。” “那姑且就算一两吧。”沈晚娘等得累了，“走啊，我们该去药铺了。” “走，一块去。” 青山村的人仍然在前面打头，药铺和粮油铺子也不远。 一到地方，沈晚娘先进去和掌柜的交谈，掌柜的和沈晚娘也算是熟人了，毕竟霍君安打到的那些能入药的好东西，可都卖到这里来了。 掌柜的很快出了来，带着小二哥仔细检查了他们车上的药草。 连连点头。 “可以啊，沈娘子，你这药草收成不错啊，比其他地方的药农送来的都好。” “那掌柜的可得给我们个好价钱。” “等等……”周里正不可思议拦着掌柜的，“这位老板，这些猪脚草真的是药材？” “什么猪脚草，人家这是旱半夏，可是好东西，不少毛病都用得到这味药材呢。” 周里正听着这话，和身后的人面面相觑。 有人不服的追着问道：“那这玩意值多少钱？” “这个你分炮制好的和半成的，他们这属于半成的，还没有晾晒炮制，所以啊，也就是四五文一斤吧，要是炮制好的，那得二三十十文一斤来。” “这么高的价钱！” 青山村的那些人都惊呆了。 沈晚娘不以为然，只和往常一样和掌柜的沟通，“我们这一回，数量大，也干净，掌柜的就不要压价了。” “那这样，一斤，你们五文，行不。” “行，那先称我家的。”沈晚娘和霍君安把自家的毛驴车拉了过来，一大摞一大摞的药草往里面抬。 很快就称量了，“诶，好嘞，沈娘子啊，你家这一共是四百一十五斤，也就是……嗯……二千零七十五文。” “啊……” 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 二胖嘴巴大的几乎可以装下鸡蛋，“这一车，就值两千多文呢，我们家是六分地，那是不是也得一千多文。” “还愣着干啥。”沈晚娘示意二胖，“赶紧称啊，咱们挨家挨户的来。” 清泉村的人这下可高兴坏了，乐乐呵呵都在后面排队。 老天爷啊，他们这些药草全部种在山坎地的，那块地平时种黍子种麦子都收不了多少银钱，有人家人手不够的干脆都把这块地给丢弃了。 没想到，他们就这么种了一回药草，竟然一下能赚上千文。 这比起青山村的那些黍子简直赚得不要太多。 那边周里正的脸色都要绿了，本来就晒的黝黑，眼下这脸色真是难看得不行。 赵生儒就等这一刻了，背着手微笑着走到了周里正跟前，“周兄，虽然我们还没有称完，但你可以想想，我们这药草比你们的黍子值钱的都快要一倍了，咱们路上的赌约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你……”周里正愤愤，却又反驳不来，人家赢了，大把大把的银钱摆在这呢。 “这，里正，这咱们咋办啊。” “真是的，那竟然真的是药草。” “里正你不是说是猪脚草吗？” 青山村那些人脸上挂不住了，甚至纷纷责怪起周里正来。 周里正气恼极了，“药草就药草，怎么了，不就是赌输了吗，愿赌服输，咱们给他们耕田去就是了。” 周里正这般本来想嘲笑清泉村，想不到带着青山村的老少爷们们自己丢了人，他在这待都待不下去了，找了个由头气呼呼就走了。 “哈哈哈。”清泉村里不少人笑起来。 朝着周里正的背影喊道：“咋的，青山村的人这是输不起啊。” 如此这般，赵生儒也算出了口气，心情就顺带着好了起来。 全部药草都卖了之后，清泉村的村民们更是高兴了，走在回家的路上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等他们回到村里，这和青山村打赌的事情立马就传开了。 赵家大娘可以说是传播的主力，绘声绘色的把当时的场面给大家伙讲了起来。 讲到后面赵家大娘也觉得解气极了，“哈哈哈，你们当时是没有看见，那青山村的人脸都耷拉到脚面上了。” 众人听罢，都乐得不行。 “这个周大万，跟咱们嚣张了可多少年了。” “这回真治了他了。” “解气！” “诶，你们那药草真那么值钱吗。” “可不，这哗啦啦的银钱都在这呢，还能骗你们吗，比种黍子多卖不少呢。” “唉，早知道这样咱也跟你们一块种了。” “谁说不是呢，这不是以前没种过吗，头一回种，跟着君安媳妇种的。” “君安媳妇可真有一套啊，真有本事。” “要说咱们谁家有福气，还是人家老霍家，这日子，蒸蒸日上了，咱们迈开腿都追不上。” 这些夸赞围绕着自己，沈晚娘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君安媳妇，明年我们也想种药草，你也带着我们种呗。” “我们也种！”其他人家紧跟着。 “好呀。”沈晚娘乐得同意，“我也是第一年种，反正咱们一个村子的，有钱当然一块赚了。” “就是说呢，肥水不流外人田！” 赵生儒站在人群开外，瞧着沈晚娘和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打成了一片，不禁小声跟霍君安感叹。 “君安啊，我看，你媳妇比我还适合当这个里正。” 霍君安无奈，“幸好她是个女人。” “幸好是你的女人。” 霍君安笑而不语。 “咱们明年种啥药草啊，明年这个旱半夏还会这么值银钱吗？” 大家伙谈得热火朝天。 霍君安和赵生儒对视了一眼，突然他俩同时对沈晚娘道：“那秋冬不可以种药草吗？” 第122章 朱夫人生了 “还真可以诶。”沈晚娘道：“药草也是植物，肯定有适合春夏秋冬不同季节的药草。这样，改天我再去镇上跟那药铺掌柜的好好了解了解，要是有合适的值钱的药草，咱们接着种。” “好嘞，那就等着君安媳妇的消息了！” 赵生儒也是这个想法，“到时候咱们清泉村一半种粮自己吃，一半种药草来换银子。” “对。” 大家伙都很信任自己，沈晚娘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不过想想要种田，自家又有点郁闷了。 “里正啊。” “嗯？” “种田是好事，可是我家都没有田啊。”沈晚娘说出自己郁闷的事情。 早霍君安和宋有志分家的时候，地全部都给了宋有志了，所以他们家一分地都没有。 赵生儒也知道这个情况，“唉，你们家的事情还真是复杂。宋有志在宋家的时候，家里的田地被叔伯们占了，他娘去了霍家又占了霍家的地。” “就是这样啊，我们现在一分田都没有了。” “这样吧，你们要是能跟有志商量商量，再重新分分地也好，我这边找附近的土地老财说说，看看哪儿的地还能租给你们种。” “那好啊，多谢里正了。” “我们共事这么多回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 家长里短话了过后，大家喜气洋洋抱着自己的银钱就回家了。 隔了一两天，清泉村里就来了二十来个青山村的人，他们耷拉着脸的不甘不愿的给清泉村耕田犁地。 赵生儒叫了几个后生去送饭送水，他们不吃也不喝，就只管干活，然后干完了气呼呼就走。 自此，青山村和清泉村打赌的事情又传开了，甚至传到了其他村子里去，传了好些日子。 周大万丢了这个人，可是一肚子气没处发，就琢磨着什么时候一定要扳回去才行。 这就是后话了。 赵生儒答应了沈晚娘帮租赁田地的事情也很快有了眉目，就在村里比较远的位置租到了两亩田，一亩一年是三百文，霍君安决定先租三年试试，也就是花了一千八百文。 有了田地，沈晚娘就忙着寻找合适的药草来种植了，她连着去了镇上两次，选下了板蓝根和甘草两种药草，一开始买不到种子她便托了药铺的掌柜的，掌柜的应下了帮忙去买。 这天，沈晚娘正拿到了大包的种子赶着驴车从镇上回来。 才刚出了镇，就听见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大嫂。” “有志？”沈晚娘一回头，“咋是你啊。” “今天铺子里掌柜的走亲戚去，让我早点回来。”宋有志做了个把月的账房看起来和以前不一样多了，穿着体面，说话也和气。 “大嫂，都碰上我了，还不捎我一路。” “那你上来。”沈晚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只要和和气气的不生麻烦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小毛驴跑得飞快，宋有志坐在上面起先是有点害怕，但坐了一会儿发现这驴车稳当得很，“大嫂，你赶车赶得真好。” “熟能生巧嘛，多赶几次自然就好了。而且我跟你说，这小毛驴你别看他是个畜生，可他通人性的，跟它熟了就好了。” “我听人说毛驴认主，要谁家主人累了，睡着了都没事。” “让你说着了，以前卖西瓜的时候回家，我们都累了嘛，就不管它，它自己就能把我们拉回去。” “真好。”宋有志听得一脸羡慕。 “你呢？在镇上咋样。” “挺好的，掌柜的人不错，那粥铺的大哥和大嫂也看在你面上也挺关照我。” “那就行。” 小毛驴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自家门口。 这时候，宋有志拿出一包点心放到了车上，“大嫂，这是我给你们买的。” “咋还给我们买东西了，快拿回去吧。” “真是给你们买的，上个月发月钱我就想买来，但是青梅要瞧病去就没有买成，你帮我们的忙，我们也得谢谢不是。” 宋有志说话还算真诚，沈晚娘就收下了，“行，给我们小辰和月儿吃。” “嗯。”看沈晚娘收下了，宋有志也很高兴。 “沈娘子！” 须臾，一道男声又响在了远处，沈晚娘回头看去，只见是朱家的马车过来了，撩开车帘正说话的就是金夫人的妹婿朱子望。 和朱家人可很多日子没见了，沈晚娘也记挂着金素妍有喜的事情，算算日子，恐怕都已经差不多到生产的时候了。 沈晚娘忙着走过去，“是朱少爷啊，怎么今天到了我们这里来，是不是朱夫人她……” “她生了，素妍生了。”朱子望兴奋得不行，简直是红光满面，明明也很文雅的一个人，硬是从车上跳了下来，激动的抓住沈晚娘的手腕。 “沈娘子，可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和素妍终于生下我们的孩子了。” 沈晚娘看他激动成这样，必然生得顺顺利利，“不过，生了个什么呀？少爷还是小姐？” “是个闺女。”朱子望合不拢嘴，“虽然是个闺女，可闺女也是好的，是我和素妍的手中宝。再说了，人家都说，只要第一胎顺利生下来了，第二胎也就容易了。” 沈晚娘点头，“的确是这样。” “你看你也是这样说，这真是太好了。” “对对，沈娘子，这是我们家做的喜饼，这包是给你的。”朱子望先拿出一大包红纸包着的点心。 又拿出两大盒包得精致的茶叶，“这也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要是没有沈娘子，真不知道我们家素妍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我们的闺女来。福建安溪的铁观音，是今年最新的。” 最后，还一张红彤彤的请柬，“沈娘子，这你可明白的吧，下个月初八，我们的小女满月，到时候希望你能赏脸，带着家里霍大哥和孩子们一起去热闹热闹。这可是我爹娘的意思，你们要是不去，怕是爹娘要骂我办事不力啊。” 沈晚娘收得应接不暇，连连点头，“好，你们都亲自来邀请我了，我哪儿还有不去的道理。” “到时候就跟着我我老丈人家一同去，我都跟他们说好了。你也不用买什么礼品，人到就好，千万记得，人到就好。” 第123章 挖金子呐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走啊，到我家里坐坐。” “那就不了，家里素妍和孩子都等着我呢，我出来的时候她叮嘱我要早去早回。” “也好，那咱们就满月酒的时候再见了。” 说了这么多朱子望还是难掩脸上的喜气，走得时候都是喜气洋洋的，还跟宋有志摆了摆手。 宋有志笑着目送马车离开，心里的羡慕感油然而生。 “大嫂，你的医术真是好，让人家感激成这样。” “他夫人不容易留胎，只是给她调理了调理，不过他们成亲三四年了才有了孩子，也确实是值得高兴。” “我和青梅成亲如今也是第三年了。”宋有志喃喃，“和我们一块成亲的宋家堂哥，孩子都已经第二个了。” “你们为什么不生？” “不瞒你说，大嫂，青梅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怀不上，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郎中瞧过没有？” 宋有志愣了愣神，突然抬眼看向了沈晚娘，他左思右想还是道：“大嫂，要么你来帮青梅瞧瞧是怎么回事，其他郎中看得好像不大管用。” “她啊……” 沈晚娘和孙青梅可由来已久的不和，如今和宋有志的关系都缓和了，和孙青梅却完全没有。 “大嫂，青梅她年纪小，出身又好，肯定是有些任性，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其实她这么久也一直都想要到孩子。” “那好吧，就按照其他人一样的诊金，看诊一次，是二十文。”倒不是沈晚娘善心大发，毕竟送上门的银钱没有不赚的道理。 “好，好，我就回家跟她说去。” 宋有志愿意，和沈晚娘分开后立刻就回了家里去了。 “青梅，青梅你在家不。” “干嘛！”孙青梅正窝在床上正闷气，眉心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看见宋有志更是气愤了，一个枕头砸到了宋有志的身上。 枕头是木头的，砸在手上可疼，宋有志疼得直吸气，“你这又是干啥啊，谁又招惹你了。” “你说是谁，还能有谁。”孙青梅故意抬高了声音，“我嫁进来是来给你宋有志当媳妇的，可不是当使唤婆子的！” 王氏在隔间听见这话也很愤怒，葫芦瓢拍在木桌子上铛铛作响，“好一个当媳妇的！谁家媳妇不下地干活了！成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下过地吗？你连地头在哪儿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连人家那个沈晚娘都不如了！” “我就没下过咋了，我在娘家时候都没干过的事情，你凭啥让我干。”孙青梅气呼呼的推开门吵吵，“我看你现在根本就是羡慕嫉妒沈晚娘吧，可惜了，沈晚娘不是你亲儿媳妇，人家才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在她沈晚娘眼里，怕连个屁都不是！” 突突突的走路声之后，对面屋的门也砰的一声开了，王氏跳着脚叫嚷，“有志啊，你看见没有，这就是你娶的媳妇，这是活生生要把你亲娘气死啊！“ 宋有志这一下一个头两个大了，“娘，青梅，你们这是干啥啊，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嘛。” “我咋不好好过了，你家穷成啥样我嫌弃过吗，看看你娘，简直是疯了！” 这阵仗传到了外面，本来在路边和牛大叔话家常的霍老头也听见了。 霍老头快步走回来的时候，王氏和孙青梅已经掐在了一起，宋有志在中间拉着拉不过，也不知道是谁一巴掌就抓在了他的脸上，五个红色的指甲印痕。 “离谱！真是要命！”霍老头气急败坏吼道，“你们两个给我松开！不然这日子明天不要过了！” 这样，王氏先松了手，孙青梅也赶紧捋上去自己散落的头发。 “今天这又是怎么回事！”霍老头跺脚。 王氏气哼哼的，“我也就是让她下地干干活去，人家哪个媳妇不干活。” “我就不干，我在娘家就没干过！” 霍老头叹气，“唉，有志娘啊，青梅毕竟还年轻，那耕田拉犁的活她干不动，等下种子的时候让她去撒撒种子就算了。” “凭啥！凭啥她这么轻松，一只不会下蛋母鸡还想过财主婆的日子，她做梦吗！” 王氏这一句话戳到了孙青梅的心口上去了，她的眼泪一下子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她猛地看向了宋有志，“宋有志你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吗！” 宋有志头疼的都要裂开了，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青梅，你别折腾了行不行啊，咱们不行再好好看看郎中去。还有嫂子那边我都跟她说好了，她愿意给你瞧病，我今儿亲眼看见有人家感谢她来了，那家人夫人孩子都生下……” 宋有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青梅狠狠推开了，她冲回了自己的屋里，展开一个包袱，首饰衣裳通通往里装。 “青梅，你这是干啥啊。” “你滚开！”孙青梅装完了，眼泪一抹就朝着外面去了。 “青梅！” “你给我回来！”王氏死死拽住宋有志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 “娘！” “不许你去，这个不会下蛋的鸡早就应该收拾她了，你让她走！” “有志娘啊，你这是干啥，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掺和啥呢。”霍老头无比烦躁，帮着宋有志挣脱了。 宋有志追了大门外，早已经看不见孙青梅的身影了。 “咋样？人呢？” “算了，爹，我估计她就是回娘家了，回去就回去吧，我们也都冷静冷静。” “唉，也只能是这样了。” 宋有志挺好的心情就被这样打乱了，一个人坐在院里的石头个一个多时辰也没有挪动。 天一点点黑了。 霍君安把霍辰接回了家里，一家人吃过晚食。 沈晚娘就拿着秤杆称种子，把属于各家各户的全部都分出来。 到了第二天便全部拿去了里正家，里正叫二胖把村里人都喊了过来，听沈晚娘说起这种药草的法子和忌讳。 都弄明白了的第三天，家家户户就开始下种子了。 想到明年都能卖药草赚银子了，大家伙干得都是热火朝天的，牛大叔这样的还在地头唱起了小曲儿。 隔壁村子的人打这一过，都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呢？这么高兴，挖金子呐！” 第124章 新的想法 牛大叔停下来拄着锄头，“挖啥金子，咱这山沟下要是有金子谁还种田呢，咱们这种药材呢。” “哟呵，你们今年都种药材啦。我们可听说了，你们清泉村种药材可赚钱了。” “害，反正还行。” “诶，这位大叔，你们这种的啥药材啊，咋种的，能不能教教我们呢。” “可不兴这样的啊。”牛大叔可不乐意了，“都教给你们，我们清泉村赚啥啊。” “真是老奸巨猾。” “哈哈哈。” 隔壁村问不到只能作罢离开。 二胖禁不住道：“牛大叔，你咋不告诉他们呢。” “就不告诉他们，让他们眼馋去！” 沈晚娘选的药草都是好种的，种子撒一撒，施肥浇水也就行了。 庄稼地里根本没什么大忙的活。 霍君安没事就又上了山了，他这回临行之前也说了，现在深秋马上就到，一旦入了冬，打猎可就艰难了。现在算是最后的好时候，所以一定要在深山里多下些功夫。 沈晚娘也完全理解，给霍君安准备了厚实的衣裳干粮和鸭梨装进背篓里。 沈晚娘一个人带着霍辰和小月儿就在家里等。 没想到，这一次霍君安一连着两天一夜都没有回来了。 到了这天傍晚，小月儿吃饭都惴惴不安的，“娘亲，怎么办呀，爹爹还没有回来呢。” “才两天问题应该不大，你爹的功夫我们都是见过的。” “也许，你爹又打到了好东西也说不定。” “只能希望是这样了。”霍辰也很忧心。 “你们两个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赶紧吃好了把牙齿好好刷一刷，要睡觉了。” 刷牙是沈晚娘今年又立下的新规矩，专门做了软毛的小刷子全家一人一个，虽然没有牙膏，但是浓盐水刷牙也是有用的，最起码她家的孩子可不能满嘴都是小黑牙。 哄睡了两个孩子，沈晚娘自己却睡不着了。 睡不着就点了灯起来练字，先慢慢研墨，把墨块研磨成浓浓的墨汁，毛笔浸润顺出笔尖，然后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古代造纸术虽然出现得很早，可大量生产并不容易，文房四宝这都是很贵的。 沈晚娘舍不得浪费，就把字写小了许多，一张纸写到了最后，沈晚娘却是一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笔下写出得竟是霍君安的名字。 她有预感，霍君安一定是遇到了好东西。 可是天黑山陡不安全，她这心里头也跟着七上八下的。想想自家若是没有了霍君安，她一个人可撑不起来。 月移西楼，沈晚娘正惆怅，隔壁虎子家的狗突然叫了起来。 外面有了动静，沈晚娘忙侧着耳朵去听。 “君安兄弟，都这么晚了，你这是打哪儿回来啊。”是虎子爹的声音。 沈晚娘连忙跑了出去。 “君安，是你吗？” 霍君安从虎子家大门口大步走回来，沉声回应，“是我，晚娘别担心。” “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嘘……小点声……”霍君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悄声道：“我这回又打到野猪了，而且是两头成年大猪。” “两头？”沈晚娘不可思议的紧，“你能运得下来吗？” “太沉了，我怎么运。只好下来找人了，我已经找了虎子爹曾大哥和两个兄弟，他们帮我一块运去。” 沈晚娘点点头，“有人跟着你我也放心，你怎么想就怎么来吧。” “嗯。你这两天家里没事吧。”两天不见沈晚娘霍君安真想多看两眼。 “放心，家里有我一切都好，外面的事情你安安心心做，我们几个在家等你。” 有了沈晚娘的话，霍君安就像受到了鼓舞，更有劲了，“那我去了。” “等一等，带点吃的。” 沈晚娘塞了两个包子，又带住一壶水出来。 霍君安着急，直接对着水嘴一阵猛灌，然后就和虎子爹等人就着夜色进山了。 见霍君安不是单薄一人，沈晚娘也安心了些，回到屋里很快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随着太阳冲破暗夜缓缓升起，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爹吗？” “是我。” 霍辰赶紧开了门，就见几个熟识的大叔合力抬着老大的家伙进院子来了。 扑通！ 扑通！ 两声响后，院子里都扬起一阵尘埃。 两只壮硕的大野猪被五花大绑扔在了院子里。 沈晚娘出来看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真大啊，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大的野猪。” “可不，君安兄弟真是碰上大家伙了。”阿牛爹擦过脸上的汗水羡慕不已。 他们几个为了抬野猪，衣裳都浸透了，各个在大秋天的打起了赤膊。 “可给你们累坏了吧。”沈晚娘招呼起大家伙，“走，都到里面坐坐去。” “别了，嫂子，我们这赶紧着回家洗洗去，我们这么脏还不得进去腌臜了你们的新房子啊。”阿牛爹连忙摆手。 “你们想啥呢，都是君安的兄弟。再说了，我知道你们今儿辛苦，热水都我烧好了，就在大锅里头呢，还蒸的杂粮面的花卷，桌子都有，你们自个拿着吃。我也不打扰你们，我送霍辰念书去。” 虎子爹禁不住夸赞，“君安媳妇想得真周到啊。” 沈晚娘笑笑，套上驴车带着霍辰小月儿就出门去了。 家里没有了女人，那帮老爷们也就不用害羞了。 沈晚娘一个来回回来后，虎子爹他们都已经走了，院子里屋里都收拾得挺利索，就是少了一锅热水和二十来个大花卷。 “爹爹，你累不累哇。”小月儿一进屋，就跑去了霍君安的屋里。 霍君安自然是累得很，闭着眼睛躺着歇着。 “吃饱了没？”沈晚娘立在门口问。 “饱了。” “那你好好睡一觉。” “嗯。” “对了，院子里那两头野猪怎么处置，你是打算卖了还是怎么样。” 霍君安抬了抬眼皮，“咱家的事情不都是你说了算吗，我就负责打猎，其他的听你的。” “那你睡着，我自己盘算盘算。” 霍君安很快睡着了，沈晚娘来到院子里围着两头大家伙看了又看。 都卖了吗，如果都卖了也能换不少银钱。 不过，生猪肉的价钱总还是比加工过的肉食差上许多。 可若起早贪黑做熟食摆摊，那可不得吃苦头么。 沈晚娘想了想，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第125章 神采飞扬的霍老头 猪肉除了可以做菜之外，还可以做很多其他的吃食。比如猪肉肠，风干晾晒熏过往风干的地方一挂能保存很久。还有猪肉脯，肉干也是一样的，它们的保存时间都可长了。 沈晚娘打定了主意，这次的猪肉不会直接卖掉，而是加工成一些能长时间保存的零嘴去售卖。 计划好了，沈晚娘就动手了，肥硕的野猪在她锋利的刀下被切得整整齐齐。 霍君安一觉睡醒之后，其中一头野猪已经被沈晚娘处理完了。 沈晚娘现在有点累，坐在院子里的朱藤椅上晒太阳小憩一会儿。 霍君安是对那头开膛破肚大卸八块的野猪十分感慨。 “晚娘。” “干嘛？”沈晚娘睁开一只眼睛。 “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就算是镇上那些屠夫都没有你切得立整。” “那是自然，我们的法子可不一样。”沈晚娘几分得意，“我保准，那些屠户都没有我把苦胆处理得更好的。” 霍君安看着猪肉的刀口，很是不可思议。过去的几年里沈晚娘可从来都没有展露出这种功夫来。 以前的沈晚娘就算杀一只鸡都杀不死，半死的鸡满院子扑腾到处都是血迹。 要是外人来了，还得以为这里出了什么凶杀案子…… 霍君安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眼前沈晚娘真的是以前的沈晚娘吗？ 霍君安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个一二，毕竟借尸还魂那种玄乎的东西谁也没有见过。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离谱了，毕竟沈晚娘明明是因为病了才会是之前那样，如今的样子才是她的本性啊。 “你发什么呆呢？”沈晚娘又睁开眼睛问，“要是不累了，就把另外一头野猪也收拾好。” 霍君安点头，磨过刀后就下手了。 和沈晚娘的精准不一样，他刀起刀落，动作干脆利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头野猪也就收拾好了。 “这回准备做什么？”霍君安把院子里收拾干净问。 “熏肠、五香肉干、还有肉松和猪肉脯。”沈晚娘掰着手指头，“嗯，先做这四样试试。” 这几种霍君安一半都没有听说过，“那些都是什么。” “都是猪肉做出来的吃食啊，又能当菜吃，还能当零嘴吃呢。”沈晚娘道：“你别那么多问题，我叫你买啥你就买啥，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就行了。” “好，听你的。” 沈晚娘把印象里这些肉食品的做法仔仔细细回忆了几遍，写了密密麻麻的一份调味料单子给了霍君安。 霍君安当天便去了镇上，傍晚把她要的调味料就买了回来。 还有沈晚娘要的大木盆大瓷盆也全部都买了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家就忙开了，配作料，剁肉切肉，砍柴烧火，忙个不停歇。 霍老头也看出了他家不对劲，跑过来问了两遍到底在做啥。 沈晚娘都神神秘秘的不说，就让霍老头在家等着。 一连等了两大天，沈晚娘才把自家的做出来的吃食端到了霍老头的面前。 熏肠是一小段一小段的，才半个胡萝卜的大小，一串一串散发着熏肉的香味。 霍老头吃了一个就连连点头，“好吃，香，一口咬下去，油都冒出来。” “公爹再尝尝这个。” 一条一条的肉干，上面有芝麻和各种调味料，霍老头咬了一条，“嗯，入味，劲道。” “还有呢。” “这个是什么？” “这是肉松啊，可做了好久呢。” “这个也好吃。” 最后一个猪肉脯，切成一片一片的，色泽馋人，咬在嘴里微甜微辣肉香味十足一点也不腻。 霍老头吃了四样，惊奇极了，“儿媳妇，这些都是咋做的，咋那么好吃呢。” “好吃吧。” “太好吃了。” “公爹，你说这要是拿出去卖，有人买不。” “肯定有人买啊，这装盘子里和上桌它就是一盘菜，日常里给孩子拿着吃就是零嘴。” “公爹脑子真好使，跟我想一块去了。” “那你们这回做了多少？” “一头野猪的吧，家里还有好多的。剩下一头猪的猪肉都放在地窖里保鲜。” “还真不少。”霍老头想了想，“诶，这样的，你们要是忙，我就帮你们卖去。” “你行吗？” “我咋不行，你还看不上我这老头子是不是。” “咋会呢，公爹要是愿意帮着卖去，我们太乐意了啊，那到时候咱们赚了银钱一块分。” 霍老头白愣她，低声道：“分啥分，我是君安的爹，帮他干点活都是正常的，啥也不需要。” “公爹……” “你还要再说，我可不干了。”霍老头心里头对霍君安一直很愧疚，总想找地方弥补他呢。 “那好吧，明儿公爹你赶车去镇上。” “好！” 四样肉食都做了很多，一样一大布袋，又把布袋子装进背篓里，四个背篓全部装满了。 沈晚娘准备了包肉食的油纸，秤，摆摊用的木板等等一应仔细。 也好好算盘了这几样肉食的价钱。 隔日一清早，霍老头穿着利索就来了。 背篓木板这些全部都装上车，霍老头挥舞着小麻鞭赶着车就跑向了村外。 沈晚娘在路上目送他离开，这老头还真跑得神采飞扬呢。 霍老头第一回去做买卖，沈晚娘也有些担心。到了晌午还不回来，她在大门口进进出出等了好几回。 终于等回来了霍老头了，和去的时候一样回来的时候也是精神抖擞。 沈晚娘忙着迎过去，“公爹，卖的咋样。” “你看看呢。”霍老头很是高兴，“我跟你讲啊，一开始的时候没人买我可着急了，那粥铺的老板娘就过来帮我卖，告诉大家伙我是沈娘子的公爹。这么一说啊，你猜怎么着，不少人都找我买来了，大家都说你做的好吃。” 沈晚娘打开那些背篓，果然都卖去了大半，除了肉松剩下的多些，其他肉干熏肠的都所剩无几了。 “公爹，行啊。” “哈哈，我今天真是太高兴了。” 霍老头把驴车赶回了院里，从车里的角落里拿出一个大钱袋，“瞧瞧，这可都是今天赚的。三十五文一斤，一共卖了六十斤，一共卖了两千多文，都在这了。” 第126章 八月十五 “公爹，可真有你啊。”沈晚娘打开钱袋子就要分银钱。 霍老头一把按住她了，“说啥来着，再说分钱的事情我可要跟你生气了。” “可我不想你白受累嘛。” “不白受累，那肉脯挺好吃的，你给我抓两把这个就行。” “那剩下的你全拿着。” “行，那你赶紧准备准备，我明天还去镇上卖去！” 有人帮衬，沈晚娘自然乐得，把剩下的肉干肉脯全部都装好，第二天就又让霍老头去了镇上。 霍老头每次赚回来的银钱都是分文不要，只要两把吃食带回去就好。 王氏对霍老头对沈晚娘的帮助是深恶痛疾，在家闹也闹了嚷也嚷了霍老头就是不为所动。 这肉食品的买卖卖得好，沈晚娘就把剩下一头猪的猪肉也都做出来了。 这头猪个头大肉厚实，做出来的肉食更多了。 于是她专门留出来一些带到了小辰的学堂去。 这一大包的肉食摆在桌子上，学堂的夫子们都连连摆手。 “沈娘子，你看你这实在是太客气了。” “孩子在我们这里念书已经交了束修，你就不用送东西给我们。” “尊师敬长可是咱们的传统，小辰在家的时候时常说起学堂里面的夫子如何如何，我知道，几位夫子对孩子们可都好着呢。而且我家也不是光给夫子们带了，这里还有孩子们的份儿呢。”沈晚娘可早就找到了理由。 “看看沈娘子这么说的，我们要是不收下都说不过去了。” 几个夫子无奈却也高兴的点头。 “收下吧，一点小吃食而已。”沈晚娘分出了一样的几份给几位夫子，又把剩下一包放在一旁。 “这些是给孩子们的。” “行，一会儿下了学，我们就给他们分了。我们会告诉他们，这是小辰娘给的。”苏昀道。 “那就麻烦苏夫子了。” 其实她把肉食送过来一为了小辰，上一次打架的事情她心里一直是不踏实的，也希望他和同窗们夫子们都能关系好些。 二来嘛，沈晚娘有另外一个打算。如果这些吃食勾起这些孩子们的馋虫，他们必然会求着爹娘买，那样，他家的买卖不就自动上门了嘛。 事情办到了，沈晚娘也就不久留了，“几位夫子，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苏昀跟在身后把沈晚娘送出了学堂外。 苏昀和沈晚娘有几天不见了，这回看见苏昀很想多说几句话。 “最近过得还好吧。” “嗯，还不错，猪肉脯赚了不少银钱。” “你可真是能干，又会医术，还会做这么多吃食。” “苏夫子过奖了。对了，你表哥的胳膊怎么样了？我这还记挂着他的事呢。” “他啊，听说了回去疼了几天就不疼了。” “应该恢复得不错，等到了日子就让他找我来复诊来就好。” 苏昀点头。 “家里月儿自己在家，我就先回去了。” “沈……” 苏昀想叫住沈晚娘，可叫住了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下来，目送着沈晚娘的背影离开，又有几分不甘在心头。 天越发冷了，尤其是一早一晚露珠都挂在草尖儿上，每回在地里一趟，准要把鞋子浸的冷冰冰湿漉漉。 这样，沈晚娘都有些不爱出门了，可眼看着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她也不得不准备起来，古人对中秋可十分看重，除了过年外这可是最重要的节日。 为这事她也找了霍君安商量。 “咱中秋咋过？” 霍君安又处置他那两套狐狸皮呢，“还能咋过，鸡鸭鱼肉都做一做，家里总要热闹热闹。我爹那边你爹那边再送一些月饼给一些银钱。” 说到这，霍君安转身过来望着沈晚娘，“还有你和孩子们，天冷了，布料得买，棉花也得买，快该做新衣裳了。还有首饰，中秋了，你也买几样像样的首饰能戴得出去。” 霍君安说话的时候，沈晚娘一直没言语，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你脸上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奇怪了，我们买这买那，你呢？你要什么？” “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可要的，只要你和孩子们要就够了。”霍君安对此一点都不在乎。 沈晚娘心里头几分感动，这种男人其实已经很好了啊。 但她嘴上不会这么说的，她哼道：“你也做裁一身新衣裳，不然人家说我对你不好。咱们找裁缝做，做的快些。” “那银钱呢？可够？” “银钱嘛，自打开春以来，咱家盖房打打家具又送孩子念书，杂七杂八的，反正也是用掉了三十来两。不过呢，你今年猎物多，我又给人瞧病，咱们也赚了不少。加上最近买卖好，咱们家啊，现在有这个数。” 沈晚娘伸出五个手指翻了一次又翻了一次。 “十两？” “是十五两。”沈晚娘一字一字。 霍君安很欣喜，“看来没少存嘛。” 想想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家里还是家徒四壁鸡飞狗跳通着饥荒。没想到今天家里就大变了模样，他们盖上了新房，家里银钱也有了富裕。 霍君安有那么一小会儿都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一样。 “傻笑什么呢。”沈晚娘砸过去一个爆栗子在他头上。 霍君安一点都不生气，“去换衣裳吧，咱们去镇上转转去。” 如他们计划的，这一趟买了不少月饼，布料，米面粮油，还有沈晚娘喜欢的银簪子都买了回来。 月饼买了三包，一包是八块，沈晚娘是这么打算的，一包自己留着吃，一包给霍老头，一包她拿回娘家。 八月十三的时候，她就先把霍老头的那一份送了去了，一包月饼加上二百文银钱。 平日里霍老头不肯收，这回大年中的他可没有了拒绝的由头。 八月十四，正好风和日丽，沈晚娘一家四口一早起来就奔了沈家屯。 天朗气清，微风吹拂，他们进了沈家屯的这条道，另外一个岔口也过来了一辆牛车。 两架车碰到一块，车上的人都愣住了。 “晚娘。”是胡文元先开口的，“君安，真是巧了，你们今天也是回老丈人这来。” 霍君安点头，惊讶过后颔首示意，“巧，没想到我们在这碰上了。” 第127章 缺德事 “那我们就一块进去。” 牛车慢些，霍君安也放缓了些跟在牛车的后面。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沈家村，可让村口那些老太太老头们好一顿叨叨。 “诶，你们瞧啊，沈家的姑娘们又都回娘家了。” “可不是嘛，这姐俩还都挺孝顺的。” “孝顺啥啊，不就是回个中秋，哪个嫁出去的姑娘中秋不回家的。”坏了一只眼睛的白发老太太拄着一根木棍撇嘴。 年轻的刚嫁过来的小媳妇凑过来，“奶，那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啊？” 老太太哼声，“这你都看不出来嘛，我知会你诶，那娇俏好看的是姐姐，又胖又丑的是妹妹。” “吴老太，你这眼神又不好使了吧，人家晚娘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咋的？变了？” “变啦，人家现在把那毛病看好了，小模样都恢复过来了，可又俊俏又大方，比楚娘可好看，就跟那镇上财主家的少奶奶似的。” 小媳妇明白了，“那后头那是妹妹，前头那是姐姐。” 老太太揉着眼睛，“呐，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总共就这么大个村子，又空旷，那些声音顺着风就传进了沈楚娘的耳朵。 她不耐烦的下了车，抱上着两个孩子快步往家里走。 胡文元在外面对霍君安几个笑问，“都到了门口了，要么进去家里坐坐去。” “还是算了吧。”沈晚娘早瞥见沈楚娘的眼神了，不是一路人，她没必要往里凑。 霍君安对沈翠海一家同样没什么好感，驾着车就朝着前头去了。 胡文元驾车进去院子里。 “楚娘，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也不跟人家说说话。” “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我还想一会儿过去二叔家看看，我和君安也是连襟，都没有一起喝过一杯。”胡文元饶有兴致。 “不行，不准去！”沈楚娘一张脸都沉了下来。 她可讨厌极了沈晚娘了，这个女人打小比她好，几年前变丑之后她还以为她就此翻身了，谁成想，那沈晚娘竟然还能恢复容貌！ 而且听她娘说沈翠山一家自打种了西瓜赚了不少银子，日子都超过自家去了。 沈楚娘气得牙根都痒痒，又怎么可能去亲近他们。去丢人吗？去看沈晚娘耀武扬威吗？ 胡文元见状心里头有几分不快，“好好的八月十五，你怎么又耍起了脾气。” 两口子这在院子里僵下来了，里面的姚氏见了赶紧迎出来，‘’哟，闺女姑爷回来啦，姑爷快点里面坐，咱们备不少好东西等你们呢。” 过节，学堂里也不用去，沈墨一直都在家门口等着呢。 一瞧见小驴车过来了，他高兴的站起来挥胳膊，“姐夫，姐，你们今天可来啦！” “舅舅！”小月儿最激动，被沈墨一把捞下了车。 看见沈墨沈晚娘就打心眼里喜欢，揉揉他的脸蛋，“咋的，一直在这等着我呢。” “嗯，娘就说，中秋你们指定回来，就是这几天的事，我这两天一直在等着。” “那赶紧进院去。” 这一进院里来，沈晚娘可笑了，这和上回回娘家的时候不一样了呀。 院子里干净利索，还整了一个新猪圈，里面两头粉嘟嘟的小猪崽子在里面晃悠呢。 听见外面的声音，沈翠山和徐氏都接出来了。 “咋样，晚娘，我们买的小猪还行吗？”徐氏乐呵呵的跟闺女炫耀。 “挺好啊，啥时候买的？” “才买了没多久，你爹买的。你爹不是给你们送驴车去了，去了你们那一看啊，又养鸡又养猪可稀罕坏了。这就让我找人家买了两头回来。” 沈翠山不爱说话，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 “行，爹娘这是开窍了啊，以后两头大肥猪出栏了，要赚不少银子呢。” “娘也是这么说的，娘还要我每天下学回来出去割猪草。”沈墨抢着说道，明明是告状，却是很开心的样子。 “让你割你就割呗，以后养猪养大了，存了银钱给你娶媳妇。” 沈墨的脸一下红了，“我才不要媳妇呢，我要好好念书，我要考举人。” “有志气，那我和你姐夫可等着咱们家出举人了。” 众人笑着，拎了东西进去屋里。 老太太薛氏仍然住在沈翠山家里头。只不过这回看见了沈晚娘也不敢摆谱了，而是乐了乐，跟他们寒暄起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晚娘也跟她随便客套了几句。 老太太自己知道和沈晚娘他们不是真和睦，很快就回了自己小屋里坐着去了。 沈晚娘压低声音别着里屋的方向，“娘，这老太太跟以前的态度不一样啦。” “可不。”徐氏回道：“就上回你大伯娘想讹钱那回回来，就给咱赔不是来了。打那之后吧，你奶奶对咱的态度都不一样了。” 上次姚氏想讹钱，却没有讹到，反而遇上了胡文元。姚氏当然怕自己做的腌臜事给姑爷知道了。毕竟沈家攀上胡家这门亲事是高攀了，她只能来赔不是。 估计这么一来，薛氏这老太太也看清楚了形势了。 “还算识时务。”沈晚娘浅笑。 沈晚娘这么一笑，恰似花开嫣然，头上的银簪挂着流苏衬托着她的明眸皓齿。 徐氏满目打量，怎么看怎么欢喜，“闺女，你可真好看。这银簪子是新买的？” “可不，里里外外都是新买的，想着过几天还要去吃一家满月酒来，这回就奢侈了一把。” “你要节俭些，你可不能光对你自个好，也得顾着你相公和孩子们。” 沈晚娘努嘴，“你看我哪有委屈他们了。” 说起满月酒来，沈晚娘想起了沈贵的媳妇姚米香。因为她和沈贵的关系不好，所以他儿子的满月酒沈晚娘也没来。 “娘，那沈贵媳妇出了月子咋样？” 提起这个，徐氏可叹了口气，“唉，这事儿我本来也想给你说来，没想到你先问起来了。” “怎么了？” “还说的，你大伯娘这个人，做事属实是缺德。儿媳妇坐月子她不愿意伺候让沈贵把老丈母娘接了来了。那老太太还挺面善，打门口过说话也挺和气的。你大伯娘倒好，亲家母来了她当甩手掌柜，让人家忙里忙外，人家忍了。后面呢满月摆酒你大伯娘说没银钱，让沈贵他丈母娘来掏这个钱。” 第128章 受委屈 “人家姚米香娘家能愿意？” “自然是不愿意了，可你大伯娘说了，反正她家也没有银钱，要么这满月酒就不办了。” “不办就不办呗，还威胁人咋的。”沈晚娘最看不惯这种无赖。 “晚娘，你不知道咋回事。这米香生孩子的之后吧，你大伯娘和她亲家是说好了要摆酒，她娘已经请了所有的亲戚们了，你说请了都请了，办不起来不叫人家笑话嘛。” “最后怎么着？” 徐氏叹道：“这沈贵他丈母娘没办法就贴了一两银钱出来。” 虽然是别人家的事情，沈翠山听了同样气，“这是什么人呐，咋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那米香和你大伯娘还是一个村的娘家。” “人要脸树要皮，看来这大伯娘已经不要脸了。”沈晚娘想了想，“爹，娘，你们可得离沈贵家远点，这小人你们惹不起。” “是，我跟你爹说了咱们躲着。” 话着家长里短，徐氏把准备的吃食都拿出来了，“呵呵，就等你们回来呢，你们在这坐着，我做饭去。” 徐氏看见闺女姑爷回来，主要还是高兴，叫着沈翠山在灶屋里忙里忙外。 小月儿终于见到了自己最喜欢的舅舅，拉着沈墨的手说个不停。 很快晌午饭就准备好了，徐氏这回做了四个大菜，有煮鱼炖肉，还有炖菜，都是下饭菜。 大家吃饱喝足，又说起明年种瓜的事情。徐氏和沈翠山都说今年才种一亩，明年至少种二亩。 和亲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眼看着再搁两个时辰太阳就要过山了。 沈晚娘动了回家的心思。 “娘，我们要回去了。” “这么着急回去干啥，家里不是有你公爹帮着看家吗，在咱家住一晚吧。” “我们本来没这个打算呐。” “就一晚还不行吗，明儿早上你们再走。”徐氏舍不得闺女，左右一看把小月儿抱起来了。 “月儿哇，喜不喜欢姥姥哇。” “喜欢。” “喜不喜欢舅舅哇？” “喜欢。” “今天在姥姥家住一晚好不好哇？” “好。” 小月儿被徐氏迷惑了，很乐得就同意了，“娘亲，爹爹，月儿今天想住姥姥家。” “唉……” “要嘛要嘛，月儿已经很久没有来姥姥家了。”小月儿又撒娇又不舍得走的小模样。 霍君安被她说服了，“好吧，咱们就在这里再住一晚。” “噢，爹爹太好了！” 沈晚娘无奈，只好放弃了今天回家的想法。 这徐氏，日子过好了，性格也活泛了，还懂得用她的女儿来说服她了。 沈晚娘这么一想，心里还挺高兴的。 只是小毛驴饿了，她和霍君安就出去割草去。 村门口不远处就是大片的田野，田野边上到处都是野草，锋利的镰刀割起来，不一会儿就满满一筐。 “君安，晚娘。”胡文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他俩回头一看，胡文元正笑着走过来，“你们回娘家了还要干活呢。” “喂毛驴嘛，没办法，不能让它饿了。”霍君安回道。 “怎么样？这些日子打猎好打吗？” “秋天正是猎物肥硕的时候，这时候好打，就怕到了冬天进不了山。你们胡家做酱油应该好些？” “唉，也是小本买卖，天天也都忙。” 两个男人坐在石头上聊起来，还挺有话聊的。 胡文元这人也随和真诚，沈晚娘就因为沈楚娘就给人家脸色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她让男人们聊去，自己把一筐野草送回去给小毛驴，再背着空筐回来继续割草。 割了两筐她就回家了，不一会儿霍君安也进了家门。 ‘’你们都聊了什么？”沈晚娘好奇。 “随便聊聊。” “他们今天也住娘家。” “嗯，他说孩子们喜欢这。” 沈晚娘笑了：“你们这些男人当了爹就是不一样。” 日薄西山，屋顶上又炊烟袅袅，徐氏又准备了新的饭菜。 沈翠山这回打了酒，说是一定要和霍君安喝两杯。 月儿圆圆的挂在当空，月光笼罩着整个村落，今天的夜晚也格外明亮。 沈晚娘习惯晚上少吃一点，吃完了，就想到外面去吹吹风。 她这一到大门口，却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压抑着的啜泣的声音。 沈晚娘往外走了两步仔细一听，觉得十分耳熟。 她忙快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姚米香抱着孩子在一棵大槐树旁的磨盘上坐着呢。 她不停的抹眼泪看起来十分委屈。 “嫂子。”沈晚娘叫了一声。 姚米香一下站起来了，抹了抹脸，装作没事人的道：“呀，晚娘，你也在娘家住着呢。” “你在哭什么？”沈晚娘直来直去。 “我没……”姚米香眼神躲闪。 明亮月光笼罩，沈晚娘看得清楚，姚米香就是哭了，她现在的样子也和之前见的消瘦了许多，眼眶都有点凹起来了。 沈晚娘不忍心看见一个才生了孩子不久的女人这样子，她关心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病了吗？” 姚米香本来已经忍住了，可听到这一句关心，眼泪一下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晚娘……” “我……” 沈晚娘赶紧帮着她抱住了孩子，轻轻道：“嫂子，你是不是受了委屈了，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帮你呢。” “都是家里事。” “是不是你婆婆？” “嗯，晚娘，说真的，我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和大贵成亲的时候，他们说的可好了，说会把我当亲闺女看待。我成亲之后怀了娃，他们待我也还不错。可就是生了孩子之后，他们怎么就变了呢。” “坐月子是我亲娘伺候我来，满月酒是亲娘帮着花银子。现在出了月子了，我一个人哄孩子，我婆婆还要我一个人操持全家的活计。没事的时候下地干活，晌午还要赶回来做饭给他们。我哪顿饭没做好劈头盖脸就数落我。” 姚米香委屈极了，“你知道吗？今天楚娘他们回来，饭菜全是我一个人做的，我做的时候他们先吃，做完我去奶孩子，等我出来了，都是剩饭……” 第129章 这场戏才刚开场呢 沈晚娘没有经历过这个，可光这么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什么人啊，怎么能这么对你。” “是啊，我真不知道我哪儿不好了，他们这样……” “我看根本不是你不好，而是这一窝本来就是欺负人。早先刚成亲的时候装样子，等看你孩子都生了也绑住你了自然就原形毕露了。” 沈晚娘这么说来，姚米香自责的情绪就散开了，“对啊，你说得对，是他们的错。” “我要跟他们讲道理去，他们不能这样对我。”姚米香抱回了孩子，又踌躇不前了。 “晚娘，我怕……” “唉。”沈晚娘叹气，“你啊，一看就是不是个会搞事的人。你说你给你婆婆讲道理。你婆婆但凡是个说理的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我怎么办呢。”姚米香现在只能求着沈晚娘了，“晚娘，你给我想想办法，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我看我要么就疯了要么就是傻了。” 沈晚娘听得这话，突然有了想法，“对了，嫂子，你这样……” 沈晚娘对姚米香一阵耳语。 “明白了没。” “这样能行吗？” “指定行，你就听我的。”月光映衬着沈晚娘坚定的眼神，姚米香咬了牙点头。 “好。” 沈晚娘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霍君安和沈翠山已经把酒喝完了。 “咋这么半天才回来，君安刚才都要找你去了。”徐氏收拾着碗筷说道。 沈晚娘帮她擦桌子洗碗，“没事，我就在门口吹吹风。” “天凉了，少吹风，小心头疼。” “知道了。” 夜深了。 徐氏准备了沈晚娘原先的老屋给他们住，床铺铺得厚厚的，被子也是崭新的。 小月儿和沈晚娘他们睡，霍辰则去跟沈墨一个屋。 一夜安睡。 到了第二天早上，沈晚娘早早起来帮着徐氏做早食。 早食也简单，一人一个煮鸡蛋，一锅黄米粥，玉米面红枣的窝窝头再炒一个小菜。 沈晚娘是负责烧火煮蛋的。 “行了行了，晚娘啊，咱们这鸡蛋已经熟了。” “好。”沈晚娘熄灭了灶膛里的火，溜达着到了大门外走，她溜达了两圈儿后。 突然在外面叫了起来。 “嫂子！” “嫂子你怎么了！” 沈晚娘人不算多高，但嗓门亮，这一喊，徐氏沈墨几个也赶紧跑出去看。 附近的街坊老太太小媳妇也闻声跑出来了。 大家伙就瞧见了姚米香躺在了地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筐和木柴。 “呀，真是米香丫头呢。”邻家大婶看见了赶紧叫道：“来人啊，来人，快点告诉沈翠山他们去，他儿媳妇啊在这晕倒啦！” 众人闹闹嚷嚷。 里面的沈贵被沈翠海推醒了。 “赶紧瞅瞅去，外面说你媳妇晕倒了。” 沈贵一家子不耐烦的跑出来一看，还真是。 “呀，这是咋的了？”姚氏心里咯噔一下。 “谁知道呢，我们刚一出来，就看见大贵媳妇躺在地上了。”大娘道。 “怎么办？赶紧找个郎中瞧瞧吧，这可别出了事。” 沈贵顶着鸡窝头抓耳挠腮，“这大早清的让我上哪儿找郎中去呢。” “附近村里没有吗？要有的话坐我的牛车去。”胡文元也起来了，正一边系好衣裳。 “可去找郎中那不得花银钱吗。”沈翠海撇撇嘴，他可不舍得。 这时候，李大富正好从这边过来了，瞧见这架势，便道：“还找啥郎中，这晚娘不就是现成的郎中吗？我都听说了，她给人瞧病可灵了。” “用她……”沈贵白眼。 他蹲下来抱了抱姚米香，姚米香一动不动的，连身体都是僵硬的一样。 沈贵下的一个激灵，赶紧把姚米香撂下了，“娘，她不会真有啥事吧。” “晚娘啊，既然你会医，你就帮着瞧瞧嘛。”邻家大娘也开口了。 她之前在村里卖西瓜，和附近许多人都熟识了，大家都晓得她是和外公学过医的。 沈晚娘这时候才勉为其难的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来给看看。” “赶紧看看。” 沈晚娘蹲下身子，假装诊起脉来。 别说，她虽然是假装的，可这姚米香的脉象确实是虚弱得很。 “她咋样啊？”沈翠海害怕的问。 “这个问题可不小呢。”沈晚娘的面色十分沉重，“嫂子她脉象虚浮，虚弱无力。明显是气血两虚，脾肾两亏，这身子骨是大亏之征啊。” “对了，嫂子生完孩子后有没有来过月事？” “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看她总流血，晦气得很。” “这问题可大了，这明显是生产之后没有恢复好啊。这要恢复不好，将来能不能再生怕都是问题了。” 说到这，村里几个过来人可有经验了。 “唉，这生产过后一定要好好恢复的，否则一辈子都是毛病。” “可不止呢，我娘家村里有个女人出了月子就死了！” 姚氏等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心里直扑腾。 姚氏和姚米香可是一个村的娘家，要是姚米香在这要了命，她这辈子娘家村都要恨死她了。 沈翠海催促起沈晚娘来，“这么严重，那晚娘，你赶紧想办法给她治啊。” “我先给她按几个穴位，你们给她准备一点粥。” 沈晚娘把姚米香在地上放平，在她的胸腹几处按了按，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对姚米香眨了眨眼。 姚米香的眼皮一点点睁开了，手指也跟着动了动。 “诶唷你们看看，大贵媳妇醒了。” “天哪，晚娘这医术可以啊。” “晚娘，你们，我怎么会在这啊。”姚米香喃喃的问。 “是你晕倒了，我们在这发现了你。”沈晚娘温柔的说着，把白粥递给姚米香喝。 姚米香喝了粥，气色也缓和多了。 如此一来，沈翠海一家是松了口气。沈楚娘便忙着道：“既然没事了，赶紧回家来歇着来吧，别在外面了。” 回家歇着？沈翠海一家这么欺负人，她沈晚娘会让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吗？ 沈晚娘余光扫过沈楚娘。 别着急啊，这场戏才刚开场呢。 第130章 讨个公道 沈晚娘接着问道：“嫂子，你是怎么回事啊，身子虚弱成这个样子来，通常来说，这出了月子也就好多了，你这样不太对劲啊。” 这话可提醒了邻里了。 “是呀，看大贵媳妇这样是不是累的啊。” “大贵他娘，这儿媳妇才给你生了大孙子，你可得对人家好一些啊。” 姚氏听到这些话，脸上只有假笑，“呵呵，我自家的儿媳妇，我们咋会不疼她呢。” “你们家人，呵呵呵。”李大富和沈翠海家一向不合，拐着弯道：“不好说啊，我怎么看这个大贵媳妇都是受了委屈才会晕倒。” “李大富，你少胡咧咧啊。”沈翠海不爱听，推搡着他，“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走远点。” “走就走。” 沈翠海推走了李大富。 沈晚娘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大富的身上。 从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喷雾在袖子里对着姚米香一喷。 姚米香一下红了眼眶，她放声痛哭了起来。 “哇，呜呜……” “这大贵媳妇咋了。”李大富又折了回来往这边瞅。 “是啊，好好的人咋哭成这样。”隔壁大娘也安抚着她。 姚米香本就委屈，这一下子彻底发放了自己。 “我，我要和离！我要和离啊。” “米香，你说什么呢。”沈楚娘过来拽她，“你要闹可别在外面闹啊，有事回家说。什么和离和离的，哪儿有人才生了孩子就和离的。” 沈晚娘早了解了北齐朝的民风民俗。 通常来说哪个夫妻过不下去了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休书，一种就是和离。 休书简单，自然是女方犯了七出之条被丈夫休掉赶走。 而和离虽然听起来委婉一些，但在北齐，只有女方提出来的才叫和离，什么时候女方才会提出这种要求，那必然是看不上男方了。 所以啊，哪个男的被和离了，多数是要被人笑话看不起的。 沈楚娘可不能让沈大贵丢这个脸。 “能好好过日子，谁想和离啊。”姚米香哭哭咧咧，“反正我在你们家里受委屈实在是受得太多了，我不过了，我要走，孩子给你们，他跟你们姓沈，你们自己养吧。” 这番闹腾是霍君安没有想到的。 霍君安当然想早点平息下来，“沈墨，你们里正在不在村里，赶紧把他找来啊。” “我马上就去。” 沈家屯地方又不大，头发花白的老里正拄着拐杖很快跟着沈墨来了。 看见里正，大家纷纷安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大老远，我就听见你们在这闹腾呢，这八月十五不过了，在这打架呢。” “不是啊，里正，是人家小媳妇不过了。”李大富道。 “为啥？” 当着这么多人，里正又也在，姚米香便把自己在沈翠海家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部都说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老里正还不以为然，听到后面，老里正的脸色都白了。 “好家伙啊，老沈家，可给你们牛上天了。这儿媳妇才出了月子，就这么使唤，你就是养头牲口也不是这么欺负的！” 沈翠海被训的一愣一愣的。 “误会啊误会，里正，这可都是大贵他媳妇的一面之词啊，你不能全听全信。”姚氏还想周旋。 沈晚娘道：“那人家晕倒了，病倒了，也是一面之词吗？” “这……” 这个该死的沈晚娘，怎么每次都被她逮着痛点。 看着沈翠海家一家子语塞了。 老里正拐杖戳在地上咚咚作响，“说啊，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我们……” “有错就要认错，竟然还在这里狡辩，丢人！” 老里正狠狠责骂一番。 又转过来对姚米香道：“唉，大贵媳妇啊，这和离动不动的是不能提的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两口子能过还是得一块过。” “我也不想和离啊，可是这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啊，一家的活都是我做，他们什么也不干。” “哼，沈翠海，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我做主。以后人家大贵媳妇要哄孩子，让人家做做饭就是了，其他的活计让你儿子自己干！” 沈翠海看着横实际上怂，被老里正一刺打，立刻点头同意，“是是，我们以后让大贵干。” “还有，满月酒的银钱我娘出的，收的喜包和份子却是我婆婆拿了，这个也得还我。” “你，我就知道，你故意闹腾就是为了咱家的银钱！”姚氏咬着牙跳脚。 姚米香瞥了沈晚娘一眼，一下又哭了，“里正爷爷，我还是和离吧。” “大贵娘！” 老里正吼的姚氏一哆嗦。 “赶紧把这笔银钱给人家，又不是你花钱摆酒你收什么收，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给，我回去就给。” 姚米香又扫了沈晚娘一眼，“不行，现在就得给我。” “给，全部都给你。”姚氏快气疯了，颠颠颠进了院子，不一会儿一个鼓囊囊的大钱袋就砸在了姚米香的怀里。 得到了公道的姚米香，这样才不做声了。 “行了啊，这回还委屈了不？” “不委屈了，谢谢里正大爷爷。” “诶，那就行了啊，回去好好过日子去。” 老里正解决了问题，他也松了口气。 “得了，别在这看热闹了，赶紧散了，散了啊。” 周围的邻家都走了，沈贵本来还想发脾气却也忍住了，“米香，你看你，唉，走吧，先回家吧。” 姚米香抱过了孩子跟在最后，然后悄悄转过头，对沈晚娘满是感激的笑了笑。 沈晚娘也回给她一个俏皮的眨眼。 等姚米香进去了，沈晚娘一转身。 哐的一下，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胸膛。 霍君安正歪着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呢，又学了一下她单眼眨眼的动作。 “呵呵……”沈晚娘干笑。 “你搞的鬼吧。”霍君安又无奈又好笑的问。 沈晚娘努努嘴，“我也不想这样啊，谁让沈贵那一家子欺人太甚了呢。” 霍君安点头，“说的是啊，幸好我没有娶你那个堂姐。” 而沈翠海家的屋里。 胡文元坐在床上脸色铁青。 沈楚娘进来关上门，小心翼翼的问：“文元，你这是怎么了。” 第131章 当头一棒 “成亲三年多，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娘家是这样的人，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沈楚娘皱起眉头，坐在胡文元身边，“你怎么能说我们丢人呢，这明明是姚米香在那里胡闹，我看她是故意的。” “人家会故意晕倒吗？昨天我也看出来了，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做。” “那又怎么了，哪个媳妇不做事了。我生了二丫后，出了月子我就看柜台了啊。” “可你看她的身体，晚娘是怎么说的。”胡文元气愤，“你们家人真是心狠。” 沈晚娘…… 沈楚娘最讨厌这个名字了。 “文元，你，你是不是听了沈晚娘跟你说什么了，昨儿我看见你们在一起了。” “人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君安在跟我说话。”胡文元的脸上挂着霜一样，“你不要什么都想怪人家。” 沈楚娘点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跟你争了。” “收拾东西吧，早点回家。” 沈楚娘从里屋出来，姚氏也很担心的瞥着她这边。 姚米香在另外的屋里奶孩子，姚米香是这样瘦小胆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闹了这么一出。 对了，一定是沈晚娘，姚米香那丫头哪儿有这个心机的！ 一切都是沈晚娘在搞鬼。 “娘，我出去一趟。” 沈翠山家这会儿还是热闹着，屋顶上炊烟袅袅，沈翠山和徐氏一看生火做饭。 做的是山药炖鸡。 沈晚娘说过了，这早上的吃肉太多也不好，可徐氏觉得闺女好容易回来一趟必须吃上好的。 沈晚娘就由他们去了，自己在灶膛前添柴，一根一根把火苗烧的很旺。 沈墨几个小家伙跑来了，在讨论后裔的裔字怎么写。 “就是射下了九个太阳的那个神仙。”小月儿好奇着。 “月儿，那时候他不是神仙。”沈墨温柔的纠正。 小辰则抽出一根烧过木柴把火熄了，用上面的黑炭一笔一笔写出来，“第一上面先要写一个衣，就是这样。” “好难写。”小月儿呲牙。 沈墨倒是饶有兴趣，“我来学一学。” 看着他们好学的样子，沈晚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时候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叫她的名字，“晚娘，你出来一下。” 是沈楚娘的声音。 “楚娘你有啥事？”沈翠山在门口问。 “我有两个不懂的问题想问问她。” 这声音里压着恼火。 沈晚娘一听就知道她来者不善。 她看了看着地上黑色的炭，“月儿啊，娘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吃饭的时候，记得喊我去。” “嗯嗯。” 沈晚娘出来了，沈楚娘便指了指远处，“我们好几年不聊聊了，去那边走走吧。” 沈晚娘没拒绝，跟在沈楚娘的身后。 直到走到小树林旁。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一会儿还要回家。” “回家……”沈楚娘的眼睛里冒火，“你把我家搅得乌烟瘴气，你现在要回家了，你可真有意思。” “是你有意思吧，你家乌烟瘴气不是你家的问题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傻吗，姚米香那个傻子如果不是你帮她出主意她怎么会这样。” “沈楚娘，有些话说了是要有证据的，我凭什么说这些事跟我有关，不是你们欺人太甚吗。你要是不服气，大可以去找里正去！” 沈楚娘点点头，“好哇，沈晚娘，几年不见，你嘴巴都比以前厉害了。好，这件事跟我无关，我就不说了。我把你叫出来，是想告诉你。” “沈晚娘，你给离我相公远点！” 沈晚娘更听不懂了，“你真是莫名其妙，我跟胡文元根本就不熟好吧。” “你少来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胡家有钱，你梦寐以求想嫁进去的，可惜你嫁不进去，嫁给他的反而是我。所以你心里一直想着他呢。” 沈晚娘快被这话听笑了。 胡文元人是还不错，但她从来都没打算跟他多做接触。 她嫣然一笑，背着手优哉游哉，“你啊，自己不择手段抢去的，既然抢去了就得有本事守着，要是你自己守不住就别怪别人。” “我就知道是你！” “我可没说是我。” “沈晚娘，哼。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够干嘛的，我才是胡家儿媳妇呢！” 沈楚娘发了狠，沈晚娘忙着退了退。 谁知道沈楚娘一转身自己朝着一颗大树撞了下去。 砰的一声。 她倒在地上，额头都渗出血来了。 沈晚娘突然明白了。 沈楚娘捂着头大叫起来，“来人啊，救命啊，晚娘她要害死我！” 空旷的村落里传声很大。 沈翠山和沈翠海两家人赶紧就跑过来了。 “楚娘。”胡文元看见她这个样子，急忙把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摔成这样。” “是她……”沈楚娘掉下两行泪，“是她说恨我，讨厌我，所以希望我去死，就推我。” 这演技还真可以啊，比起姚氏来还高出一个段位呢，这一点值得赞赏。 “沈晚娘，你是不是疯子啊。”沈贵正愁有气没有地方撒，对沈晚娘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想干嘛！你自己怎么不去死啊。” “沈贵你说话客气点。”霍君安挡住了沈晚娘，“这件事还是问问晚娘是怎么回事吧。” “就是她推我，她说恨不得我死。”沈楚娘倚靠在胡文元的肩头。 胡文元不可思议，“晚娘，这是真的吗？” 胡文元也向着自己了，沈楚娘的眼底里浮现出了一丝丝得意的笑。 她忍痛牺牲自己，她就不信搞不了沈晚娘。 “唉。“”沈晚娘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是我呢，我站在这里，都没有碰过沈楚娘一根头发。” “可她自己会自己撞自己吗！”沈贵大叫。 “会啊，不然，如果是我推的，她身上应该有黑色的手印啊。”沈晚娘伸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本来白净的手心上此时黑乎乎的一片炭黑。 “唉，出来的着急，忘了洗手。” 一瞬间，沈楚娘如当头一棒。 什么？ 她竟然…… 第132章 又上门了 这是沈楚娘万万没有想到的。 难道那个沈晚娘是神仙吗？她难道能提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吗。 沈晚娘巧笑嫣然，其实她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沈楚娘不安好心了。 又想想只有两个人的地方万一沈楚娘出了什么事她可洗脱不了干系。 于是出来的时候顺手拿了小辰的黑木炭在手里涂抹了几下。 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她推了你，你身上肯定有这黑手印啊。”沈贵还傻乎乎的找，可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 直到他慢慢都明白了过来，脸都变成了菜色。 树林里安静极了。 胡文元的神色一点点冷却，他突然松开了沈楚娘站了起来。 “文元。”沈楚娘一下慌了。 “你可真能胡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故意陷害人家。”胡文元真是烦透了。 他忍住怒气，对沈晚娘说了抱歉然后快步走掉了。 沈楚娘顾不上头上的伤急急忙忙追了过去。 徐氏这虚惊一场可被吓了一大跳，再看姚氏的时候可生气坏了，“嫂子啊，你自己的闺女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你再这样，我只能找里正说个公道话了。” 姚氏心虚，低着头不敢言语。 沈晚娘叹了口气，“算了，娘，咱们回去吧，锅里的肉都熟了，吃了饭我们还要回家呢。” 这件事对沈晚娘没啥影响，至于对沈楚娘有没有影响也不是她在乎的。 吃过早食，太阳高高升起来了。 他们也从沈家屯告辞回了清泉村。 两个镇子虽然挨着，可路也远。等他们回到清泉村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了。 霍老头有她家的钥匙，在院子里把喂鸡喂猪呢。 驴车进了院，沈晚娘下来笑道。 “公爹，你看看你，对元宝就是太好了，都把它喂得多肥了，又肥又壮。” “那怪我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它是野猪出来的，能和家猪一样嘛。” “它现在也凶。” “可不的，你牛大叔从门口一过，它恨不得一头撞上去，你牛大叔说了，你们老霍家的猪啊，比人家的狗都凶，比人家的牛都壮。” “哈哈哈。” 这话逗笑了一家子人。 霍老头猪喂完了，把猪槽冲刷干净了。 “晚娘啊，你们可回来了，那肉干肉脯的还有不，我也没啥事，明儿我还赶集给你卖去。” “有是有，不过不多了。” “那我也去一趟，赚一点就是一点。” 这老头做买卖上瘾，沈晚娘只好由着他了，“行，晚上我就收拾出来。” 这样，霍老头更乐呵了。 次日一早，他就赶着驴车高高兴兴去了镇上。 狗子家的咸鸭蛋也卖的挺好，马玉兰又买上了三十来只小鸭子养了起来。 小鸭子毛茸茸的，一叫起来嘎嘎嘎一片。 小月儿一回来就被狗子家的小黄鸭迷住了，人赖在狗子家不走。 沈晚娘这个当娘的有什么办法，只好去狗子家陪着她。 临近了晌午，马玉兰在家烙大饼，“君安媳妇，你一会儿在这吃呗，我今儿做得多。” “别介，我家里也做了呢。月儿啊，都该吃午食了，咱们也得回家了。” “不嘛，我要看小黄鸭。” “小黄鸭明天也能看啊。” 小月儿仍然依依不舍。 马玉兰就捞起来两只，“来，咱们月儿喜欢，就抱两只回去。” “那怎么行。” “你看你，还跟我客套啥。月儿以后说不定给我当儿媳妇呢。”马玉兰瞅着小月儿直乐。 沈晚娘嗤笑，“那你得跟君安说去，这事我说了可不算。” 几人乐呵呵的出门，就瞧见了霍君安走过来了。 “这说曹操曹操就到啊。”马玉兰道：“咋了，你媳妇在我这不放心，你还追来了？” “害，我不是不放心。”霍君安道：“我是来告诉晚娘一声，我爹回来了，还来了一个客人。” “客人？” “嗯，快回去看看。” “那我们回去了。” “忙你们的。” 沈晚娘从狗子家回来，好奇得很，不知道霍老头在镇上还有朋友吗？ 她快步一进院，就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男人正在院子里欣赏他们家的新房呢。 沈晚娘笑了，“万师傅。” “哈哈，沈娘子，你还记得我呢。”男人转过身来，正是买过沈晚娘配方的万英林。 “万师傅怎么会有空过来，像你这样的大师傅应该很忙吧。” “忙归忙，也得回家看老娘。中秋都不回来，那是要被老娘骂死的。” “可听说你是跟我公爹……” 卸下车给小毛驴拴好的霍老头高兴的走过来，“是啊，万师傅是跟我一道回来的，你知道是为啥吗。” “我可不知道。” “都是因为沈娘子的厨艺啊。”万英林道：“今天在镇上我看见霍大叔的摊位前不少人排着队买，我就想知道这得是什么好吃食。买来肉脯一吃，果然香辣又嚼劲，味道实在是出色。我就问了，大叔是哪家哪户，这么一说啊，没想到，竟然又沈晚娘你。” 沈晚娘笑，“看来万师傅和我们家是有缘。” “说的是呢，我也不喜欢兜圈子，我就直来直去了。你这些猪肉做出来的小食我很喜欢。” 沈晚娘明白了，这是生意又上门了。 只是…… 看见沈晚娘面带难色，万英林道：“怎么？沈娘子不愿意卖给我了？” “也不是。只是我的厨艺有限，配方全部卖给你了，我以后做什么买卖去。” 毕竟她的老本行是个大夫不是厨子啊。 万英林听得这话思衬了思衬，“那沈娘子不愿意卖我配方也无妨，我掌勺做菜为主，做这小食也没有什么空闲。” “那万师傅的意思是……” “自然是你们做，我们买，你这些吃食也禁得住放，正好，我们隔些日子就过来一趟来进货，你看咋样。” 这个提议也太好了呀。 沈晚娘瞧过霍君安，“君安，你觉得呢？” “能这样的话当然好了。”霍君安也很满意。 第133章 我也要发啊 “那咱们就这样决定了，万师傅，你都喜欢哪个小食，一样预备要多少。” “我还没有告诉大老板，这样，你们先其他一样准备的二十斤，这个猪肉脯和麻辣猪肉肠准备个三十斤，我们先在酒楼里卖卖试试。” “你看看你们几天能做出来。” 霍君安想了想，“都是猪肉做出来的，平日里都是我上山打猎下来的野猪肉。既然万师傅要，我们就去别买一头猪去，最多四五天，应该能做出来了。” 沈晚娘也觉得差不多，“四五天吧。” “行，今儿是十六，那八月二十二的时候我带人回来进货来。” “没问题。” 生意一拍即可，两边的人都很高兴。 沈晚娘有心留万师傅吃个饭，但万师傅也是大忙人，为了中秋才回来两天而已，没法久留。 沈晚娘便叫霍君安送万英林回镇上，顺便去王大彪家看看，王大彪是屠户买猪应该方便许多。 霍君安依言去了，沈晚娘就在家里找出了磨刀石来磨刀，她得把家里几把菜刀全部磨得光亮锋利，这才方便做事。 霍老头也不闲着，抄起家里的斧头出门给他们砍柴去了。 不到傍黑，霍君安就回来了。他告诉沈晚娘自己已经买下了一头猪的猪肉。 明儿王大彪杀了猪直接就给送到这来。 沈晚娘又问多银钱，霍君安说是二十四文一斤，明天能送到估摸着二百斤的鲜猪肉。 那么就得五两银子呢。 沈晚娘听得肉疼，也想想只要能把自家做的猪肉小食卖到城里的大酒楼去，那还怕不能回本嘛。 这么想想沈晚娘也就释然了。 第二天一早，王大彪十分准时，推着板车，就给这二百斤的猪肉送到了。 霍君安没有去打猎，和沈晚娘一块操刀，切肉的切肉，配作料的配作料。 叮叮当当干了三四天，就把万英林要的那些小食全部都做出来了。 捡着最好的精品他们晒好装好，八月二十二的时候，万英林也准时到了。 猪肉脯和麻辣猪肉肠是六十斤，肉松和肉干一共是四十斤， 由于猪肉脯和肉松肉干的制作过程让猪肉水分大量流失，他们要价也高，一斤直接要的就是四十五文。 这乍一听是有些贵，可寻常人吃起来买了二两半斤的也就足够吃了，所以折合起来也就还好。 万英林结了账拉走这些小食，沈晚娘心里头仍然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人家是城里的大酒楼，不知道她这些小吃食能不能上的了台面。 这样等了小半个月，他们也没有等到万英林。 沈晚娘还以为这回算盘没打好，那些小食到了城里根本不受欢迎呢。 没想到没出几天，他们就等着了酒楼的掌柜的的来了。 掌柜的姓刘，跟万英林共事也好些年了。 刘掌柜的告诉他们原来自家出的肉制小食在酒楼里卖的很好，老少皆宜，当下酒菜也可。 只不过最近酒楼里面重新装潢实在是太忙了才没有空来。 沈晚娘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不已，“那你们还要我家的肉制小食不，我们还能做呢。” “要啊，怎么会不要呢，我们老板说了，以后啊长期来这进货来，你们可得随时备着货才行。” 刘管事拿出了一个清单，“呐，就照着这上头要求的数量做，你们看看多久能做出来。” 霍君安在这单子上一瞧，“这么多，光是麻辣腊肠就要一百斤。” “可不嘛，你家这腊肠可是贼好吃啊，蒸熟了一切里肥瘦相间，一口咬下去，麻辣鲜香，嘴里冒油，呵呵呵，不少客人都说好吃呢。” 刘掌柜说话的时候直擦口水。 “呵呵，让二位见笑了。你们说说吧，我们要的这些多少天能做出来。可不要让我们等太久啊。” 霍君安估摸了估摸，“十天，十天行不行，最多，最多半个月。” “也行，反正你们一定要做快点，我们这都等着呢。” 沈晚娘想想这得几头猪啊，买猪肉不都是银子嘛，于是乐呵呵道：“那掌柜的，你能不能先把定金给我们呢。” “定金要多少？” “嗯，五两吧。” “没问题，那咱们再写个字据。” 白纸黑字唰唰唰一写，掌柜的和霍君安都按上了手印。 把刘掌柜的一送走，沈晚娘和霍君安分头行动了。霍君安去买猪肉，沈晚娘去买作料。 等到第二天傍晚，王大彪就陆陆续续把猪肉送过来了。 王大彪作为一个屠夫，就指望着杀猪挣钱呢，这一趟一趟的他也忙得高兴。 沈晚娘拿出茶水鸭梨来招待他。 王大彪啃着一只鸭梨，“君安哥，我看你们家这是要飞黄腾达啊。” “你这么说就过了，不过也是赚钱养家罢了。” “啧，我老早就感觉出来了，你和嫂子，你俩都不是凡人啊，以后肯定有大运在后头呢。” 沈晚娘爱听这话，“借你吉言咯。” “诶，嫂子，你们都发达起来了，我可是君安大哥的兄弟，你们到时候别忘了我，也让我沾沾光来。” “你想沾光啊，那我给你出个主意。”沈晚娘正色起来，拉着板凳做到了王大彪面前。 “啥主意。” “你呀，养猪。” 王大彪听了一愣，片刻，他琢磨了琢磨，“嘿，嫂子好主意啊。你们家这靠猪肉赚钱，我正好养猪，猪我还会杀，杀了直接卖给你们。” 王大彪越想越兴奋了，“哈哈哈，嫂子这脑袋瓜真好使，君安哥啊，我这就回去了，我买点猪崽子去。” “我的老天爷，我感觉我也要发。” “你不在这吃饭了。”霍君安叫他。 “唉，回头，有的是机会。” 王大彪步伐飞快，这就颠颠的真的买猪去了。 霍君安无奈，“沈晚娘，你这脑袋怎么这么鬼精呢。” “什么叫鬼精，我这叫聪慧过人。”沈晚娘其实早就想过这件事了，他家做买卖是离不开猪肉的，打猎的野猪怎么也没有保障。 如果有靠谱人家卖肉那岂不是一件互利互惠的大好事。 不过，沈晚娘很快遇到了另外一个难题。 第134章 伟大的发明 这回人家酒楼里要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肉松肉干这些吃食又是脱水风干的吃食，做起来不知道要用多少斤猪肉。这样一来，切肉就成了一件艰巨的大工程。 饶是霍君安体力这么好的男人，一个早上切下来，整个人也累得不行。 一只手的神经都紧绷了，一张开通红通红的。 小月儿看得心疼极了，连小黄鸭都不管了，把霍君安的大手抱在怀里，“娘亲，不能让爹爹干啦，要是把爹爹累坏怎么办，那样你就没有相公啦。” 霍君安感动，揉揉小月儿的头发，“爹没事，让爹歇一个时辰就能干了。” 沈晚娘也担心霍君安这样不停得剁下去会出毛病，于是喊小月儿把霍老头找了来。 说实在的，霍老头的体力虽然不错，但比起霍君安来还是差许多。 切肉切到傍黑之后，就是勤劳的霍老头也唉声叹气了。 “要不咱们请个帮工吧。”霍君安抹去脸上的汗渍，“这样能多干一些。” “请帮工不得给人家结账嘛。”霍老头不舍得，“要么一会儿回来喊有志来干一干。” 霍家父子在这边商量着，沈晚娘也冥思苦想了起来，照现在这个速度，十天给人家酒楼交货交不出岂不是失信于人了。 这才第一次合作起来，失信可不行。 想想在千年后的现代，电力太阳能都发达起来了，哪里还有几个人自己切肉的，人家最起码都是绞肉机。 绞肉机…… 沈晚娘的脑子里突然灵机一动。 小月儿看见沈晚娘快步回了屋里，不禁好奇的喊道：“娘亲，你去干啥呀？” “我去设计一个伟大的发明！” 沈晚娘取出来笔墨纸砚，迫不及待的就绘起来了。 虽然她的专业是医学，可好歹高中时候也是理科生出来的，一个小小的绞肉机原理简直不要太小儿科。 只是她绘图的本事实在是有点力不胜任了，修修改改一次又一次。 霍君安把两个孩子都看睡了之后，沈晚娘的屋里还亮着煤油灯。 “晚娘，早些睡吧。”霍君安在门口忍不住道，他很担心她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不困，你去睡你的，我今晚一定要把他画出来。” 霍君安匪夷所思，“你到底在画什么？” “绞肉机。” “那是什么……” “就是先要一个很大的器皿，器皿里面呢，是绞肉的刀片，刀片是螺旋的样式。”沈晚娘苦恼，根本不知道怎么画。 “或许我可以帮你。” “能吗？”沈晚娘打开了门。 “试试看吧，之前你去义诊我也不画出来了。” “对呀。”沈晚娘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那你来试一试，不过咱们这个要求画得逼真一点，你明不明白，不然我怕人家工匠看不懂。” 霍君安起笔，沈晚娘在一旁讲出了整个绞肉机的设想和外形。 一开始的时候霍君安画出来的也不太像样，不过几次修改后，就像沈晚娘所说的绞肉机了。 “对，就是这样。君安，你觉得这个东西能不能给它造出来。” 霍君安拿着图纸深吸一口气，“我明天就去找几个木匠和铁匠一块问问，试试看吧。” “嗯嗯！” 霍君安第二天一早就出门去了。 到了傍晚才回来。 沈晚娘追问，“做出来没？” 霍君安摇头，“我明天再去。” “好吧。”沈晚娘有点想要放弃了。 也许去找个帮工才是最靠谱的选择，最起码能在期限之内全部做出来才行，毕竟切肉研制之后的风干烘干又需要一个过程。 这样，沈晚娘琢磨了一天之后，还是决定去找赵生儒问问，看看有没有愿意来她家做帮工的。 谁知道沈晚娘还没有走到赵生儒家，只到村口的牛大叔家门口，就看见霍君安赶着车回来了。 “君安，怎么样？” “你猜。”霍君安笑眯眯的，还卖起了关子。 “让我猜什么，我现在着急得很，我准备去里正家看看，能不能让他帮我找个帮工来。” “相信我，不用了。” “嗯？” 沈晚娘往车斗里一看，这才注意到一个被盖着的大家伙在这呢。 这这家伙圆滚滚的胖胖的的像是一个巨大的车轮，周身安装了一个木质的手柄。 手柄一摇动，里面的螺旋样的刀片便转动了起来。 “哇，霍君安！”沈晚娘兴奋坏了，激动的一下跳到了霍君安的身上，挂在他的肩膀上不下来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 “为什么每次我需要的你都能做到。” 沈晚娘就这么跳到了霍君安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贴着身体。 他们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这还是第一次。 霍君安的心跳有点快，他的嘴角高高扬起一抹弧度，大手轻拍她的背脊，“是你聪慧过人，没有你的想法我也做不到啊。” “啊呀！” “这是在干什么啊。” 牛家的儿媳妇从自家大门里走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她赶紧捂住了眼睛。 “君安媳妇你们要搂搂抱抱也得回家去啊关起门来啊，这样在人家大门口这是干啥嘛。” 牛家儿媳妇可是个敞亮的性子，嗓门又大。 直吓得沈晚娘跳下来了，赶紧背对着霍君安了。 “呵呵呵。”牛家儿媳妇咯咯咯笑了起来，“哎呀，怪我，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啦。” 霍君安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了，直道：“沈晚娘，赶紧跟我回家去。” 俩人赶着车赶紧走远了。 牛家儿媳妇叉着腰啧啧，“这小两口，感情真让人羡慕，不像我家男人冷得像一块石头一样。” “不行，我得找他掐架去。” 牛有福是委屈极了，自己本来在地里踏踏实实的挖地干活，不知道咋的媳妇就找上自己了，没事找事跟自己干仗，还给自己抓了个满脸花。 这边沈晚娘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绞肉机洗干净了，然后迫不及待的把大块大块的肉投放进去。 霍辰小月儿都是头一次看见这等玩意，好奇极了，眼巴巴在一旁看着。 只见沈晚娘无需太用力的摇动手柄，里面的刀片飞快转动起来。 这样转了一会儿，再打开底下一个方形的出口，打碎的肉馅就从里面倒出来了。 “哇！” 霍辰和小月儿的眼里满满都是星星。 “娘，你这是怎么想到的。”霍辰现在对沈晚娘佩服极了。 沈晚娘故作深沉般，“你们两个家伙，我平日里怎么教导你们的，不能死读书，这脑子啊得活学活用，人啊，得富有创造精神，敢想敢做，明不明白。” 第135章 别自己骗自己了 霍辰听得小模样可认真了，“嗯嗯，娘亲，你说的话我全部都记住了。” “咳咳，不光记住，还要实践起来，明不明白。” “明白。” 霍辰这越来越崇拜沈晚娘了，沈晚娘都有些飘飘然。 话说回来，这有了绞肉机，绞肉的速度一下快了十倍不止。 几十斤的猪肉一小会就绞成了肉末，都不用一天，全部的猪肉都切完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接下来是严谨紧张的把这些肉末腌制好，然后按照人家要求的数量做出了麻辣腊肠、肉松、猪肉脯和肉干来。 五天之后清早，这些全部都制作完工了。 他们买回来一杆大秤，一袋子一袋子的称重装好。 “今儿几几了？”沈晚娘把这些袋子清点完了，转过头问向霍君安。 “二十。” “那掌柜的说好了是二十二过来进货来着吧。” “可不，咱们啊，提前做完了。”霍君安看着这些香喷喷的小食，也充满了成就感。 然后霍君安把仓房上了锁，“晚娘，这些都做完了，你自己在家看家，我可得进山看看去了。” 霍君安好些日子没有进山，不知道下的那些猎夹有没有夹到猎物。 沈晚娘催着他早去早回。 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回屋里歇着去了。 她好些日子没有看她的随身实验室了，也不知道现在里面多少积分。 用意念轻松一开，里面的积分余额跳了出来。 哟嚯。 足足六十积分呢。 沈晚娘还算满意。 这个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了。 “娘亲，有人来啦。”小月儿的声音嘹亮，“是苏夫子，他来咱们家了。” 苏昀文绉绉的，说起话慢条斯理，小月儿对他也不排斥，就自顾自拉开了大门。 沈晚娘这会儿也出来了，看见苏昀也看见了马良。 “你们来了。” “是呀，沈娘子，你说的时候到了，我寻思我就应该来复诊来了。”马良很期待的说道。 苏昀笑笑，“他一个人不好意思来，我陪着他。” “好，诊房里面请吧。” “你感觉你的胳膊怎么样？” “我自己感觉还挺好的，偶尔活动了一下一点问题也没有。”马良道。 “那就好。” 沈晚娘把马良被扎得层层叠叠的胳膊被放了出来，马良高兴坏了，连忙握拳凭空打了几拳。 “感觉如何？” “诶嘿，真一点事都没有了。我这胳膊受伤过吗？感觉都没有受伤过一样。” “你呀还是悠着点。”苏昀劝慰，“毕竟是刚好，小心一点。” “呵呵沈娘子医术真好，沈娘子咱们这回多少银钱？” “你这个我还跟你要银钱就说不过去了，算了，就给我一个挂号费好了。” “什么是挂号费？” “反正你给我五文，我正好一会儿叫月儿打酱油用。” 马良高兴还来不及，很快数出来五个铜板给她。 “可以了，你们这样就可以回去了。” “那咱们回去。”马良高高兴兴，等不及苏昀的慢性子了，“唉，哥，要么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活干，你直接回学堂算了。” “也好。”苏昀点头。 马良走了，苏昀和沈晚娘面对面的站着。 苏昀温柔的问道：“怎么样，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看见你，很忙吗？” “嗯，算是很忙，不过这一次应该是赚了不少。你呢？最近还都好吗？” “我也还好，忙来忙去也都是学堂里那些事情。” 沈晚娘示意苏昀他们先出了诊房，毕竟里面她是消毒过的。 外面微风正好，小月儿追着她的小黄鸭去了外面。 苏昀突然道：“君安没有在家吗？” “他啊，出去进山了。” “他好像时常不在家似的。” “不在家就不在家了，反正我一个人也很自在。”沈晚娘随口说道。 苏昀点点头，眼神里却有点淡漠的意味。 沈晚娘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苏夫子，其实我有一点奇怪啊。” “奇怪什么。” “你是不是不喜欢君安？” 苏昀一愣，“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就是感觉而已。” “没有不喜欢，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毕竟只是认识而已。” “也是，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人都不算是善谈之人。” “他对你好吗？”苏昀又突然问。 这把沈晚娘问了一愣，不过她很快笑道：“他啊，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对我还是很不错的。你看着家里家外，其实都是我说了算。” “那，你们感情也很好吧。” “这让我怎么说呢，我到现在为止也还说不上来什么。”沈晚娘笑眯眯的，“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来。” “我随口问问。”苏昀也笑，虽然不大自然。 “那你呢，你都没有跟我说过你诶，你长得俊秀，又会念书，应该早成亲了吧，是不是孩子已经有小辰那么大了。” 苏昀这回却摇头了，“那可没有，我现在是我自己一个人。我夫人，她三年前因为难产而去世了。其实我之前病了就是因为回去我岳父那里祭奠她淋了大雨。” 苏昀的眼睛里露出了感伤。 沈晚娘感到抱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 “无妨，不能怪你啊，是我没有跟你说起过这件事。”苏昀的眼神又温柔了许多。 “不过这么久了，你的日子还长。若是有合适的人你还是可以再找一个。我相信你夫人在天之灵也一定不希望看见你一直一个人。” “我应该再找吗。”苏昀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他是深深望着沈晚娘的。 沈晚娘认真的点点头，“逝者已矣。当然应该了，这又不是坏事。只要你有喜欢的人，当然可以。” “喜欢的人从前倒是没有，现在好像有了。”苏昀背着手目光移向了别处，他轻轻勾了下唇角。 苏昀还想再说，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 “好了，沈娘子就送我到这吧，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苏昀走得很快，此时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直到戴阿春从树林里追了过来。 “表哥！” “阿春，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等你啊。”戴阿春抬着下巴示意他，“你和沈晚娘现在怎么样了。” 苏昀皱起眉头，“什么怎么样。” “你别骗自己了，你明明就是很喜欢她啊，你到底有没有告诉她。” 第136章 水性杨花 “阿春，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我不想跟沈晚娘有什么。” “你到底怎么回事，之前你还说你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的。” “她是有夫之妇啊。” “那又怎样，我不是告诉你了，沈晚娘和霍君安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如果人家感情很好我们当然不能去破坏了。可他们哪里有什么感情，你去沈晚娘的身边那简直就是在解救她脱离苦海啊。你明不明白！”戴阿春急切的说道。 苏昀突然退了退，奇怪的看着戴阿春，“阿春，你怎么好像对这件事比我还在意。” “我……”戴阿春攥了攥衣角，笑道：“我不是在意，我只是为你着急。” “可我看他们的感情并不差。” “要面子罢了，你看我不也是一样。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心上人过那种日子吗。” “可我能怎么办，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的事情让我去做我实在觉得羞耻。”苏昀十分烦躁。 戴阿春用力抓住他的手臂，“表哥，那这样，你再试一次，试最后一次，最起码要把自己的心意全部都告诉她啊。如果这一次都不行你再退缩这样你也甘心了。” “听我的，表哥，我都是为了你啊。” 次日清早。 霍君安去送霍辰了，小月儿自己在家看小黄鸭。 沈晚娘想想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看药田了，于是扛着个锄头也像模像样的出来锄草。 可她家药田真是干净得很，想来都是霍老头没有经过他们同意就经常过来。 这一片药田才刚刚冒出绿芽，一颗一颗可爱极了。 沈晚娘蹲下来仔仔细细观察着它们，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很高的弧度。 “晚娘。” 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沈晚娘起身一回头竟看见了苏昀。 “苏夫子，你今天没有去学堂吗？”沈晚娘意外这个时间，“是不是马良的胳膊怎么了。” “不是，是我想来找你聊一下。”苏昀嘴唇蠕动，看得出来他由几分紧张。 “是什么事？” “昨天我要跟你说的话，没有说完。”苏昀鼓起勇气道：“我想，我还是一次来跟你说个明白。” “我丧妻也很久了，一直以来都没有喜欢的人。直到有一天我在你家看见了你，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心动。可没有想到世间还有你这样温柔明媚的女子。” “晚娘，我昨天没有告诉你的是，我的心上人其实……是你。” “什么。”沈晚娘柳眉一下子折起来，她可完全没有料到苏昀这句话。 “苏夫子，你……” “我的心上人是你。”苏昀又重复了一遍。 “可我已经成亲了呀，你知道的，连君安你也是认识的呀。” “是，我也知道，一个女子已经成亲，这个男人还去喜欢她这是可耻下流的事情。可是我也知道，你和霍君安的亲事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相敬如宾。” “你们是换亲，我们甚至从来都没有一起住过，其实你一直都在忍受这一段不幸的姻缘。” “不是，我想你有误会。” “晚娘，我什么都知道。”苏昀靠近着沈晚娘，“相信我，我不是霍君安那样的人，我对你是真心的。以后你离开他，我们成亲，我会一心一意对你，把你呵护在我的手心里。” 沈晚娘很懵，但她还是冷静的，“不能这样，苏夫子……” 脚上突然凉冰冰的。 沈晚娘诧异的低头一瞧，竟然一条黄绿色的花蛇正从她的脚背上爬过去。 “啊……” “晚娘。” 苏昀急忙抱住了沈晚娘的腰，才使沈晚娘没有栽倒下去。 但沈晚娘生平最怕这种凉冰冰的冷血动物了，她抱紧了苏昀动弹都不敢动弹。 从村口的小树林里看过去，霍君安正好瞧见了他们紧紧抱在的这一幕。 霍君安的眉心深深折起，呼吸仿佛在那一瞬凝固住了。 怎么会这样，晚娘她已经越过他喜欢别人了吗。 这是不可能的。 “君安哥，你看我没有骗你吧。沈晚娘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我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戴阿春就在他身后，“这个女人实在不值得你对她好啊，君安哥。” 霍君安的喉结滚动，突然道：“我不相信，我去问她。” 沈晚娘被这条蛇吓得心脏跳得咚咚的。 霍君安，霍君安你在哪儿呢？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快被毒蛇咬死了…… 沈晚娘慌乱之时，就看见霍君安正大步的走过来，她像是看见了救星，她一下松开了苏昀，冲向了来的那人。 “君安！” 她脸色唰白，眼泪都跑出来了。抱住霍君安的身体，“我好怕啊，吓死我了，那里有毒蛇啊，它还在我脚上。你快把它赶走，我会被它咬死的。” 霍君安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他抱紧了沈晚娘，“不怕，别怕，我来了。” 那条蛇已经被沈晚娘刚才的动作甩在了一边，霍君安轻轻拍过沈晚娘的背脊示意她下来。 然后他徒手一抓，便抓住了这条蛇的七寸。 “晚娘，不是毒蛇，只是一条草蛇。” “啊……”沈晚娘这才停止了哭泣，看着那条蛇，明明是一条受伤了的奄奄一息的蛇…… 沈晚娘镇定了积分，可还小鸟依人藏在霍君安的身体的后面，“原来是草蛇，我刚刚太紧张了，我还以为它会咬死我。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有一天睡午觉，一条蛇它就从屋顶上掉下来了，差点没把我吓死过去。” 她扁着嘴巴絮絮叨叨的模样，还是霍君安第一次看见她也有胆小怕事的时候，沈晚娘竟然还有这么天真娇憨的一面。 而他也一下明白了为什么沈晚娘会和苏昀抱在一起。那一定是因为她太害怕了。 是他误会了她。 霍君安笑了，把沈晚娘的小手紧紧握在手里，“以后你身边有我，什么都不要怕。” “嗯！”沈晚娘看见霍君安的眼神信任极了，那不可能是假装得出来的。 苏昀黯然，他再一次怀疑起了自己。 而镇定过后的沈晚娘也想起了苏昀之前的话，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实话告诉他。 第137章 念念不忘 “苏夫子，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其实，我和君安的感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那是怎样。”苏昀其实并不想听下去了，他有一种预感。 “嗯，我和君安成亲的时候的确阴差阳错不假，也的确是换亲不假，开始的时候甚至我们相看两相厌都不假。但是那只是开始的时候，后来的我们已经不是那样了。” “可我听说……” “你听说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沈晚娘点头，“这一点我也不能否认，可你来我家这么多次，你应该也可以看出，我和君安虽然不能说是浓情蜜意海誓山盟。可总归也是平稳安乐。” 苏昀回忆起来几次来霍家的见闻，想想沈晚娘如此豁达之人，她和君安之前怎么又会是伪装出来的呢。 “是了。”苏昀瞬间觉悟了，“对啊，看来是我冒昧了，我今天也许不应该过来。不过说出来也好，至少一切都明了了，以后我放下这个错误的念头就是了。” 苏昀虽然失落，但他也深明礼义廉耻。 霍君安淡笑，拍拍苏昀的肩膀，“看来你没有这缘分了。至少，你比我来迟一步。” 苏昀无奈点头，释然笑道：“罢，那我只能祝你们一句花好月圆了。” 沈晚娘笑眯眯的，“我们也祝苏夫子早日觅得良人。” 日头就要升起，田野里的人也多了，沈晚娘便道：“我们得回去看看月儿了，她一个人在家呢。” 苏昀环视了田野的周遭，“我跟你们一同回村里吧，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清楚。” “巧了，我也是。”霍君安眼眸深沉。 到了自家门口，沈晚娘叫着小月儿进院去了。 霍君安和苏昀一路往前。 直到到了田家的门口，戴阿春带着田大郎在打扫落叶。 苏昀对田大郎道：“大郎你去玩你的，表舅有几句话要问你娘。” 戴阿春的眼神躲闪，推了推田大郎示意他先离开，然后故作镇定道：“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哪里有骗你。” “你是我的表妹，你又是这清泉村里的人，应该更清楚霍君安和沈娘子之间的感情。他们的感情明明很好，你却骗我，告诉我我和沈娘子在一起才是让她脱离苦海。” 戴阿春不敢正视苏昀，只道：“这不是我自己乱说的，这也是我听了有志他娘的话。我想，毕竟那老太太是沈晚娘的婆婆，应该不会骗人才对。” “很好，你振振有词。”霍君安接口道：“那么今天呢，是谁告诉我晚娘和苏夫子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那条蛇，大概你也是抓去的对吗？以前是我告诉过你晚娘怕蛇。” “君安哥，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怪在我的身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告诉你我看见的而已。”戴阿春着急的去抓霍君安的手臂。 霍君安却把她的手推了下去。 “好，就算是你说得这样。我们认识多年，我也不想让你难堪。我今天是来告诉你，我和晚娘的感情很好，现在很好，以后我也会想办法更好，希望你不要存了任何心思过来破坏我们。”霍君安第一次这样他以警告的口气对戴阿春说道。 戴阿春委屈极了，激动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君安哥竟然为了沈晚娘来责怪她了。 “凭什么啊，她哪一点好，哪一点值得你喜欢她。这么多年，我难道不比她更好。” “你已经成亲了你不知道吗？”苏昀为戴阿春的话感到愤怒，“你成亲了，人家也成亲了，你还胡闹什么，你还故意把我也拖进来，你真不择手段。” “我也是为你好啊。” “你是为你自己好，你自己过得不好，就不择手段让所有人跟你一样，戴阿春，我这一次真是看透你了。” 苏昀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好自为之吧，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霍君安亦离开。 戴阿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她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 以为霍君安看见水性杨花的沈晚娘一定会休掉她的。可她没有想到他是那么的信任她。 “表哥。” “君安哥！” 然而无论她叫什么，人家都不会回头了。 眼泪夺眶而出，戴阿春她真的不甘啊，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沈晚娘那个丑女人会越来越好。 而自己一步一步就陷入了这么个境地。 这就是她的命吗？ 沈晚娘在家待了不大一会儿，正在水井边给小玉儿洗小手帕的时候，霍君安就回来了。 “已经见过田瑞家的了吗？”沈晚娘直白的问。 “你怎么知道是她？” “除了她还能有别人吗。”沈晚娘拧干手帕的水，站起来在晾衣绳上铺平。 “整个清泉村最惦记你的女人也就是她了。而我今天和苏夫子见面正巧就被你瞧见了。你说，要是背后没有人安排这件事难道天下有那么多巧合吗。” “那你觉得她怎么认识苏昀的？” “他们俩啊，我想来想去，应该是个亲戚关系吧。我记得戴老头跟他老婆子吵吵的时候骂过一句说是你们姓苏的没一个好东西。” 霍君安算是听笑了，他欣赏极了这个沈晚娘，“你这个脑袋真是聪慧得不得了。” “你们和那田瑞家说清楚了没有？” “放心，都说清楚了。那苏昀也看明白自己是被戴阿春摆了一道。” “那就好。”沈晚娘洗完手帕，把水盆里的水全部倒掉，利利索索的进屋去了。 霍君安紧追在她身后，“晚娘，你怎么好像都没有生气。” 这人，还盼着她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反正事情不是都已经明白了吗，既然你和苏昀知道怎么解决这问题，我自然也不会生气了，做人可不能那么小气。”沈晚娘坐在梳妆台前梳发梢，把自己的珠花发簪拿出来比了又比。 “那你不问问我有没有生气吗？”霍君安挪过椅子就坐在她身后。 “你还生气？”沈晚娘折过身子来，手里的银簪子就握在手里。 “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的！”虽然知道沈晚娘是被蛇吓得，现在想起来他还是恨的咬牙切齿。 沈晚娘恨不得一簪子朝他脖子刺过去，“还说呢，那又是谁招蜂引蝶让其他女人对自己念念不忘！” 第138章 求救 “这也怪我。” “你要是早跟戴阿春断个干干净净，还会有今天这回事吗。还好苏昀是个正人君子，要不然你自己想吧。” 被沈晚娘的话提醒到了，霍君安也觉得惭愧。本想自己和戴阿春一起长大总是不能太狠心。 现在想想错就错在自己不够干脆不够狠。 “以后我就当不认识这个人了。” “你说到做到。”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啊。”沈晚娘狡狯一笑，发簪托起霍君安的下巴，“要是让我看见你和她有一点接触……我就一簪子刺死你们。” “你真毒。”霍君安反握住了沈晚娘的手，把簪子一点点挪开，“我可是你男人。” “谁说你是我男人了。” 沈晚娘信口一说。 霍君安却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轻声道：“那么晚娘，我什么时候才能是你男人。” 他的眼神如此认真，沈晚娘倒是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反正……反正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那你还希望我做什么。” “你么，要对我足够好，足够听我的话，赚到的银子全部都给我，赚很多很多银子，让我当上财主婆。” “好！” “还有，我们成亲的时候太寒酸了，抬着一抬破轿子连鞭炮都没放一挂。” “你啊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霍君安笑的意气扬扬，“你等着我，我先让你当上财主婆，然后，再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把你娶回来。让你当全安乐镇最风光的新娘子。” “霍君安不许骗我，骗我是狗。” “我们拉勾。”霍君安伸出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沈晚娘清脆的笑声明媚的笑脸，又想到她两次挂在他脖子上不下来的模样。 “晚娘。” “干嘛。” “抱我，像清早在药田里那样。” “你走开。”沈晚娘才不呢，“那是因为我被吓到了，你可不要想入非非。” “不抱就不抱，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既然沈晚娘已经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霍君安他也有了方向。 这几天没有事情做，他就每天都进山，争取打更多的猎物回来换钱。 沈晚娘呢便是在家看书看看家，有时候附近村子里有人头疼脑热的过来找她看诊，她都热情接待。 这么一来二去，至少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清泉村有个女郎中了。 这样过了四五天，九月初，她就又见到了城里的刘掌柜的。 刘掌柜的这一来便是合不拢嘴。 “呵呵呵，沈娘子，你家的肉食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我们在酒楼里卖的可不错呢，不少贵客都稀罕用你家的肉食当下酒菜。” “那刘掌柜这回是不是接着进我们家的货了？” “那可不咋的，呵呵，这样，沈娘子啊，咱们这回写个进货的契子，咱们啊一写就写它两年的，我得把这两年的货全部都给它定下来。” 沈晚娘听了这话也是高兴的紧，忙把霍君安叫出来了，双方写下了长期供货的契子。 契子写好了，一人一份，刘掌柜的把契子揣在了怀里头，“那我就回去了，你们抓紧把这些肉食都给我们做出来，每个月初一十五我们都来拉货来。” “没问题。” 沈晚娘笑盈盈的留刘掌柜的留下吃个便饭，可人家刘掌柜的也忙，赶忙着就回去了。 白纸黑字的契子拿在手里。 霍君安道：“咱们是有的忙了，就这麻辣腊肠他一个月就要一百五十斤，其他几样要得也不少。” “怕啥，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咱们辛苦辛苦也不是事。” “晚娘啊，你想不想当财主婆？” “想啊，咋了，就卖点肉食我就是财主婆了。咱们不说人家金家，就说隔壁村的赵财主，人家那大院，估计少爷得有十几间呢，里面干活的都是使唤婆子和长工。”说实在的，沈晚娘多多少少也有几分羡慕。 如今她家日子虽然好些了，可家里家外都是一家人辛苦干，赚的还是个辛苦钱。 她是真想当个财主婆。 霍君安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咱们这肉食城里酒楼要，镇上呢也有人愿意买，咱们干脆就开个小作坊。” “作坊？”沈晚娘之前倒是没往这想过。 被霍君安这么一提吧，她一下就开窍了。是啊，在现代社会的时候那不是不少肉食都被企业加工起来卖得可好了，就说那某宝上的销量都是几万几万的。 沈晚娘越想越美，“这个作坊怎么开？又开在哪儿呢？正好咱们家这大院都快放不下了。” “那咱们就在村里再盖上几间，正好专门做肉食用，开起来之后挂个牌子，就叫沈娘子肉食作坊。你看如何？” 沈晚娘还能不愿意吗，这以后她就是老板娘了呀，她欣然点头，“我看行。” 行归行，沈晚娘算计着手里的银钱。 “君安，整个作坊盖起来不少银子呢，还有买猪肉和作料的本钱，这样里里外外，咱们的日子可一下子就紧巴起来了。” “紧巴也是一时的，等这个月的肉食下个月一结账自然就缓过来了。”霍君安的眼底写满了韧性。 他媳妇说了想要当财主婆，他非得让她当上不可。 “晚娘，你和两个孩子该吃吃该花花，银钱不够的话我去想办法。” “你还有啥办法？” “大不了我去借就是了。” 霍君安道：“我先去算算账。” 这年月谁家又有几个银钱，去借钱少不得少给人家低头呢。 沈晚娘才不愿意让霍君安低头去给人家借钱去。 这要是让她多碰上几个病人就好了，到时候也能多赚些诊金回来。 沈晚娘正寻思自己是不是得去镇上摆摊看诊去。 外面宋有志喊起她来了。 “大嫂！” “诶，我在家呢，咋了。”沈晚娘开门往外一瞧，果然是宋有志。 宋有志一脸急色，身边还跟着个满脸泪水惊慌的中年妇人。 “怎么了这是？”沈晚娘忙问。 “许夫人，这就是我嫂子，她的医术可高明了，不少麻烦的病症她都能给瞧好，你快给她说说是怎么回事。” 中年妇人闻言，抹掉眼泪就跪在了沈晚娘的面前，“郎中啊，我求求你了，你快去救救我闺女们吧。” 第139章 奇怪的病 沈晚娘这些日子遇到的病人不少，但是一上来就给她跪下的实属第一次遇到。 沈晚娘赶紧把来人拉起来了，“这位大姐你有什么事站起来慢慢说，不要着急。” “是我的闺女们，郎中，我有三个闺女，她们老大今年是九岁，老二七岁，老三今年才四岁，她们以前都生龙活虎的可好可听话了，还会帮着我干活。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她们常常说自己头昏脑涨，尤其是一干农活就不行了，都说头疼的受不了。” “我家婆婆看她们这样十分着急，也给她们请了郎中来看，可郎中们都说瞧不出什么毛病。” “这样的问题持续多久了？” “已经有一年多了吧。” “后来一点点加重了？” “对，对，越来越严重了。我家婆就很生气说她们故意偷懒不干活，今天用棍子打她们，竟然老大和老二全部晕过去了，好半天都没有醒来，我真怕她们……” 女人又哭了起来，“郎中，我们的闺女们可是我和他爹的心肝啊，你快去救救她们。” 沈晚娘连忙点头，“好，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带上一些东西马上就去。” “还有有志你们是怎么来的？” “我们快走来的。” “那你去叫你哥，赶车送我们过去。” “好。” 小月儿暂且去马玉兰家了，沈晚娘和宋有志他们一起出了清泉村。 从路上听宋有志说，这女人年纪才不过三十二三，家里就住在挨着镇上的白云村。女人婆家姓许，男人就叫许大海，是个耕田的农户，她自己则会织布，常常把布送到铺子里去卖，这样一来二去认识了宋有志。 许夫人闺女有病的事情宋有志一直有所耳闻，这一回是亲眼看见许夫人哭哭啼啼出来求救才把她带去清泉村里。 这路上沈晚娘也问了几个孩子的病情。 “大姐，孩子们这头疼的毛病你有没有？” “我没有啊。” “家里大哥呢？” “你大哥他也没有，我们都没有的。” “其他郎中诊断出什么来？” “其他郎中本来以为是中毒或者是摔了，可是又不是，来来回回看了许多次，看不出个缘由。” 那确实有些奇怪了，没有遗传问题，又没有磕碰，只要剧烈运动就会头疼难忍。 沈晚娘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得全面检查才行。 车很快到了白云村的许家，这时候许家小院里可站了不少人。 “哎呀，这仨闺女又晕过去了。” “可真是，咋会是这样呢。” “大娘啊，你说你家孩子们有这个头疼的毛病，你还打她们干啥呢。” 院子里一个老妇低着头，看起来也挺后悔，“谁知道会又发作了，早起来的时候在那绣花都好好的，我这一时来了脾气。” “让开，郎中来了。”许夫人带着沈晚娘推开人群进来了。 “诶，哪个是郎中？” “是那个背着药箱的女的吗？” “女人还有当郎中的，啧。” 七嘴八舌响在耳边，沈晚娘已经习惯了，她第一件事就是要看到病人，“人呢？” “都抬到屋里去了。”许大海跟着过来。 沈晚娘进了屋里，只见土炕席子上躺着两个姑娘，一个大些还有一个小些都闭着眼睛看起来痛苦的模样。 最小的那个被许大海抱在怀里。 沈晚娘第一时间先诊了脉，她在号脉这方面确实学艺不精，从脉象上看来还不出什么。 “你们回避一下吧，我给她们好好做个检查。” “咋还回避？” “没事，晚娘看病一向是不喜欢有别人打扰，会影响她的判断。”霍君安道：“走，我们去外面等。” 这些人都出去了，门窗都紧闭着，隔着厚厚的窗户纸谁外面谁也看不见她。 沈晚娘进入了随身实验室，先点下了血常规和心电图按钮，给她们两个做过检查。 化验结果出来得很快，血常规没有任何问题，心电图的话就有点不太对了。 她检查过她们的身体后，又点过了全身ct选项，再一次进行检查。 检查无声的进行，先进的设备很快出了片子十分清晰的展示在显示屏上。 身体，头部，一处处放大。 沈晚娘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许大海两口子正在一块着急着，门开了。 沈晚娘道：“我已经查出问题的所在了。” “啊，郎中，是什么问题？”外面的人都拥簇过来。 “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她们的头里分别有一根半个小指长度的尖细异物，我分析判断，大概是个铁或者是什么。” “怎么可能呢？” 大家伙听得完全不信。 许家老太太更是噔噔噔跑进来嚷道：“你这个庸医这不是胡说八道吗？谁家脑袋好好的会有其他东西。” “是啊，郎中，这不大可能吧。”许大海也不敢信。 沈晚娘便继续道：“这异物大概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在表面，而随着她们运动和长大，异物越来越往里去了。这个时候她们就感觉到了头疼头晕或者是其他症状。尤其是每次剧烈运动的时候，更是让里面的异物继续往里，所以她们无法干农活，因为那样会让她们非常非常痛苦。” 沈晚娘分析完了，“而我有办法把异物取出来。” “你怎么取，你这不是害命吗。”许老太太急吼吼的叫道：“你这样会害死人的。” “我是在治病，反而是她们头里的东西，如果长年这样下去，怕是早晚有一天会要了她们的命才是真的。” 沈晚娘十分冷静从容，而且分析的有理有据。 许夫人动摇了，“郎中，如果是这样的话，有没有什么风险。” “一点点吧，不会太大，只要取出来让伤口好好愈合，未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那我们愿意。”许夫人咬着牙道。 “大海媳妇，你也胆子太大了，这样真出了个好歹，你哭都来不及了！”老太太跺脚。 沈晚娘则道：“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你们就抓我去见官，说我害命就是了。” “我们听你的。”许大海也被这句话动摇了，“只要能救我们家闺女，怎样都行。” 第140章 怎么不去死啊 取得了人家爹娘的同意，沈晚娘便放心的进去了，进去之前她告诉他们。 “需要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一个时辰里，沈晚娘做了许多准备，打开随身实验室，把这两个姑娘送上了手术台。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滴滴。 终于，结束了。 沈晚娘推开门出了来。 “好了，已经取出来了，两个姑娘都没有大碍。” 许大海两口子迅速冲了进去，看见他们的闺女头都被包起来了，十分难受。 “药我已经开好了，分别包了十二个小药包，她们两个醒来后每天饭后一包。” “她们什么时候能醒来。” “半个时辰吧。” 许夫人虽然不是郎中，可看着闺女们平稳的呼吸着，也便松了口气。 这时候沈晚娘拿过来一旁的瓷质托盘，“对了，这是两根针，是我刚刚取出来的。” 还沾染的血迹的针，一看就是缝衣针。 许夫人诧异极了，她的瞳孔一下子瞪大，“怎么会呢，这是缝衣针啊，我闺女们的头里怎么会有缝衣针的。” “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故意刺进去的。”沈晚娘如实说道：“因为无论孩子多么贪玩都不可能把针刺进自己的头里。我看你们有必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会是怎么人干的。” 毕竟这可分明是在害人。 许夫人看着那两根针脸色沉静的可怕，她缓缓走出屋门，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 许家老太太在那收拾着几个番薯，看着许夫人越走越近，她弹跳一样，“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吓我一跳，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是你做的。”许夫人突然怨恨的叫道。 “是你，你把针刺进了我闺女们都头里，你想害死她们，是不是！” “你少胡说八道，你是不是听了那个庸医的，那根本就是个死骗子！” “你才是死骗子。”许夫人嘶吼，“这些年来，她们都是跟在你身边长大的，你告诉我说家里没有男娃不行，叫我一个接着一个的生，我一连生了三个女娃，生三娃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我已经不能再生了。”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之前你让大海纳妾我不肯。你就想狠毒的害死我们的闺女们，让他娶别的女人来给你生孙子！” “大海，你快来管管你媳妇，你这媳妇要疯了。” “疯了的人是你！”许夫人抓过许大海叫道：“你自己看看这样的缝衣针，是不是你娘有，老太婆，你敢不敢去拿你屋里那些针咱们来对比。还有，刚刚一直阻拦人家郎中的也是你！” 老太太明显神色慌乱，她的手指尖都在忍不住抖动。 许大海看着老太太的模样，再看看盘子里的针，“娘，真的是你……” “是我又怎样。”老太太看隐瞒不住了，把番薯狠狠踩在脚下。 “自古以来啊，咱们哪家人没有儿子的，你这个媳妇只会生女娃，就是个不下蛋的鸡。我叫你纳妾不不肯，你能怪我吗，我只能害死这些赔钱货你才会愿意再纳妾。”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她们可是我的亲闺女！”许大海无比愤怒。 “我做都已经做了，看你能把我怎样，你生不出儿子你对不起许家的老祖宗！”老太太也在嘶吼。 “我，我要拖你去见官！”徐大海恨极了，抓起老太太就往外面推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周围的街坊们全都懵了，她们反应过来后，又叭叭起来了。 “我的娘咧，许大海真把他娘送去见官了。” “是呀，这儿子当的真狠。” “天下无不是的爹娘啊，她娘虽然不对，但也全部是为了他好啊。” “再说了，谁叫那个大海媳妇生不出孙子，又不许纳妾来，这也是情有可原。” “男人们嘛哪个不喜欢儿子的，大海媳妇实在是善妒，早些纳妾就不会这样了。” 这些话听进沈晚娘的耳朵，着实听得气愤，她眼神瞥过去道：“照你们这么说，全天下都应该是男人了，女人就是多余的，那你们几个作为女人这么卑贱，怎么不去死啊。” “你这个小媳妇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 “就是的，要不是你啊，人家许家也不会这样。” 这七嘴八舌攻击起沈晚娘来了，沈晚娘正想狠狠教训她们一顿。 霍君安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她，对那些女人道：“你们这么认为是不是你们也是害命的同伙，我看你们也应该一块去见官了。” 一听见见官那些女人一下缩到后面去，不一会儿全部都跑散了。 里面，许家小三娃叫了起来，“娘，你快来看看啊，大姐和二姐都醒了。” 他们回到屋里，两个姑娘果然都睁开了眼睛。 “大雁，二雁，你们都没事了吧，还疼不疼了。” “娘，我们好多了，就是有点晕。” 沈晚娘在一旁温柔的道：“好孩子们，放心吧，最多七天都会完全好起来了，以后再也不会头疼头晕了。” “真好。”憔悴的大雁和二雁一起笑了起来，真诚朴实。 这时候的许夫人赶紧抹掉眼泪，转身感激的看着沈晚娘，“沈郎中，真是太感激你了，你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啊。” “许夫人客气了。” “沈郎中，你这诊金要多少银子，我织布赚钱存了也有二三两，要是不够，你去借去。” “用不了这么多，两个女娃，看诊手术加上吃药，你一共给我四百文好了。” “沈郎中真是个大好人。”许夫人千恩万谢给了诊金。 沈晚娘一面收好一面看着许家的小三娃，“对了，许夫人七天后带着她们去我家里复诊，一定也把小妹带上，她虽然症状不明显但我们也要防止她也遭了狠手，下次给她好好查一查。” “对对，沈郎中说得对，我到时候一定带上她。” 从白云村里出来，宋有志要去镇上继续做工。 霍君安便顺路送他一程，他和沈晚娘也来了镇上。 不过沈晚娘今天真的不算开心，她满脑子都是许家那个老太人跳骂的那些画面。 第141章 夹板气 古代女子的处境真是艰难。 早一开始时候遇到的金夫人，病成那样严重只因为她是个女人，男郎中不方便给她看诊就吃尽了苦头。 今天又碰上了这么恶毒的女人，为了让儿子生出孙子来简直丧心病狂。幸亏许家男人是个明事理的，不然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悲剧。 她从现代社会来到这里，也许她不应该只顾着自己赚钱致富。 她更应该帮助这些处境艰难的女人们。 只是她的能力现在还是有限的，她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霍君安见沈晚娘一直沉默着，停下车来回头看着她，“晚娘，你没事吧。” 沈晚娘摇摇头。 “你是不是被吓到了？”霍君安又问。 “算是有那么一点吧，我没想到那个老太太竟然这么狠毒。” 霍君安便一把把沈晚娘笼到自己的怀里，“别怕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嗯。” “以后无论你给我生儿子还是闺女，我都会真心喜欢的。”霍君安又说。 沈晚娘一下挣脱开来，“谁要给你生了。” “你要是不想生，我们就养小辰和月儿也行。”- 他们还有刘掌柜那边的肉食没有供应上，契子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如果一直交不上货的话就算是违约，是要给人家酒楼赔银子的。 霍君安带着沈晚娘把要买的物件和作料之类的全部都买好。 因为肉制品需要加热锅也是少不了的，他们又去铁匠铺买了两口大锅回去。 霍家的院子虽大，可加工肉食也占地很大，所以盖作坊的事情霍君安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去找里正商量用宅地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霍家门外那一块地最适合。 不过这里是村里老于家很多年前的老房子，年久失修，连土墙都已经塌了下来。 霍君安便请里正帮忙去找老于家商量买卖的事宜。 这块地皮不大不大，也就四间屋子的地方。但老于家一开口是要八两银子。 赵生儒在中间好说歹说，也才降到六两。 霍家的钱本来就紧，这一下出项六两霍君安是不舍得。 可村里人多眼杂，不是人人就见得你好。 小作坊若是不建在自家门口又怎么能靠谱放心呢。 霍君安回头跟沈晚娘又考虑了考虑，还是咬牙用六两银子买下了这块地皮。 这六两的花销本来没在沈晚娘的算计内的，这一下子，本就二十两银子就剩下十四两了，沈晚娘心里也着急。 家里柴米油盐，小辰学堂念书，再有这置买猪肉的银钱，还要盖作坊的砖瓦木材和工人钱…… 眼下手里这十多两肯定是不够了。 真不知道这作坊能不能顺利的盖起来。 发愁归是发愁，日子还是要好好过的。 沈晚娘没有让两个孩子受一点委屈，吃的用的都捡着最好的来。 她也想过了，到时候银子万一真不够了她就回娘家想想办法去。 这样，大约摸过了七天。 晌午沈晚娘把刚把碗筷洗干净放进了碗柜，找到元宝的食盆出来喂元宝。 大门口就响起了宋有志的声音。 “大嫂，许夫人来复诊来了。” 是许夫人来了，许大海也跟着，还有他们的三个闺女，三个闺女看上去气色都不错。 “看来恢复得挺好。” “是呀。”许夫人的笑容都晴朗了，“大雁和二雁这两天精神头特别好，今儿从我们村走这么远的路，都没见她们说头疼，可见真是好了。” “来吧，我再给她们查查。” 经过沈晚娘的检查，许大雁和许二雁果然都已经没事了。 她把两个姑娘送出诊房，“已经好了，不用担心了。” “沈郎中，那我们小三妹头里的针你也给取出来吧。”许夫人无奈，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至少是放心许多。 沈晚娘点点头，“看样子你们老太太是交代了？” “都交代了，为了叫大海下决心纳妾生儿子，硬生生想把我们的闺女们害死。” “报官了之后又怎么判的？” “报官报到了县里衙门，县太爷念她是大海的亲娘，已经年事已高，我三个闺女又遇到了良医，给她关到打牢里去了，说是要关上三年。” 才三年，沈晚娘心里不满。 给许家小三妹检查过后，她的状况和她两个姐姐的问题是完全一样的。 倒是年纪小些，刺进入的针更可外，可要取一些。 不足半个时辰，许家小三妹的手术就结束了。 “沈郎中，要多少诊金呢？”许夫人进来守着小闺女问。 “就一百文吧，你们这三年里还是好好做活，争取以后那老太太出来了不用跟她一块过才好。” 这话提醒了许夫人，许夫人连连点头，“沈郎中说的是啊，我们回去一定多赚些银子，然后躲得远远的。” 为母则刚，许夫人的眼底一片坚决。 沈晚娘收了诊金，不一会儿小姑娘醒了，许家一家人也就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送走他们，沈晚娘看见了宋有志。 “你还没走呢。” “今天要带许家人过来，就跟掌柜的告了半天的假。”宋有志现在说话很随和。 沈晚娘忙了一个手术，正好要歇一会儿，便跟他话起家常。 “听公爹说你现在在铺子里做的不错呀。” “托大嫂的福，我现在做的挺好，掌柜的又给我涨了二百文的月钱呢。”宋有志虽然是笑着的，不过沈晚娘还是在他眼里捕捉到了一份愁闷。 “你还有心事？” “唉，大嫂，说实在话，我现在可真是羡慕你和大哥，日子过得富裕起来了，感情也好。不像我，青梅都回了娘家一个月了。” “媳妇回娘家还能怎样，只能你去接咯。” “接了，怎么没接，去了好几趟，可人就是不肯回来，说是回来也是受气。” “偏偏我娘还不许我接，就说是让她自己回来。” 宋有志的眉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边是亲娘是一边是媳妇，沈晚娘倒是能理解他受得夹板气。 不过王氏和孙青梅的为人，她可不想插手他们家的事情。 “有志今天你在正好，家里有酒有菜，一会儿你大哥回来了，就在我们这吃。” 沈晚娘诚心留他，他也便答应了。 第142章 心狠手辣 现在的宋有志和霍君安还算聊得来，只是宋有志有心事，喝酒喝得停不下来，直到喝得醉醺醺的才被霍君安送了回去。 转眼间到了十五，城里刘掌柜的派人来进货来的，一筐一筐的肉食搬上马车然后运走。 这第一批肉食卖了出去，他们的压力也就缓解了许多。 霍君安找了帮工们开始了盖作坊的事宜。 原先老于家那老房子被推倒清掉，一车一车新砖新瓦被运到了霍家。 有了先前盖房子的经验，霍家盖起作坊来也十分顺手。 这回仍是一个盖一个院，作坊是三大间打通着的，再加上两间大的仓房，合起来也是五大间。 每天一清早，清泉村里叮叮当当的一响，村里的人们就晓得是霍家在盖房子呢。 村里一群不念书的小子也喜欢到这边来玩，沈晚娘就叫他们帮着搬砖和泥干点轻松的小活，然后晌午的时候留他们吃一顿饭。 这让村里不少人都挺高兴的，毕竟说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上人家吃一顿好的比在家混日子强。 霍老头这回也是干劲十足，连自己的老哥们也找过来帮忙了，别管是打地基还是砌房子，霍老头总是干得最积极的那一个。 沈晚娘都怕他的腰累坏了，扯着嗓子在下面喊，“公爹，行了，你快来歇一会儿来。” “一会儿。” “我给你泡了茶啦，你不喝一会就要凉啦。” 这样，霍老头才擦了把汗，从高处跳了下来。 他这么一跳，把沈晚娘的心都跳颤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男人一生都是少年？ 霍老头喝到了儿媳妇的热茶，又高兴得合不拢嘴。 “死老头子！” 王氏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霍老头的笑声。 “你干啥呢你，你这几天不着家了！你到底想咋的，日子还过不过了！”王氏气急败坏咬着牙过来叫道。 霍老头把茶壶一放，诧异的问道，“咋了，我这不是帮着君安他们干点活吗。” “他都成家多少年了，你就管他，你还管不管我了，你才是你媳妇呢！” “那地里是不是没有草吗，家里的活我都干完了我才出来的。” “那也不行！”王氏气的快跳起来了，唾沫性子横飞，“你现在就跟我回家去！” “我不回。” “死老头子，你也太偏心了！你满脑子都是你大儿子！你不回你眼里有没有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过了。”王氏上来就生拉硬拽。 霍老头没站稳，被拽的一个趔趄，领子都要给撕开了。 霍老头被丢了面子，也恼了，“你给我撒开！你再拽我试试！你信不信我打你。” “好哇，死老头子，你瘫这么多年，我累死累活的伺候你啊，你就是这么个玩意！你把我当老妈子呢！”王氏哭天抢地往霍老头身上撞，“来，你打我，你打死我。” “你有本事你就抄起砖头朝我脑袋上砸，给我砸开花咯！你要是不给我砸开花你就不姓霍！” 王氏这股蛮劲儿，霍老头都不是她的对手，毕竟让霍老头打女人他是下不去手的。 眼看霍老头被撞了一个跟头坐地上了。 沈晚娘只好过去挡在了中间。 “姨娘，你别这样啊，你看咱们这好些人都看着呢。” “你少来这一套了，你怎么那么多花招啊，这老头子快成了你们家的长工了。” “姨娘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公爹是君安的亲爹，帮忙干干活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了，我和君安都商量过了，以后作坊盖起来了，我们俩也忙不过来，还得靠着我公爹呢。我们寻思作坊盖起来后，让公爹帮忙，然后一个月给他八百文的月钱呢。” 沈晚娘这话是实话，本来是想抽空跟霍老头商量来。 不过这王氏既然闹过来了，她也干脆说清楚。 王氏听到八百文的银钱一下子就安生起来了，“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人干啥，这是我亲公爹我咋能说假的呢。” “噢，呵呵，这样啊。”这下王氏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她也没成想沈晚娘还会给霍老头月钱呢。 这一个月八百文，十个月就是八千文，这可不是个小数哪。 王氏眼珠子滴溜溜的，这张脸一下子就转变了，“呵呵，哈哈哈，其实晚娘啊，我也不是不让你公爹来干活来。你也知道……” “我也知道他的腰不好，万一复发了那准是要受罪的呀，我这看着呢，不让他多干。”沈晚娘早知道王氏要说的话。 王氏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担心他的腰呢。” “你看看你，你可真是……虚伪”霍老头叹气，喝了口茶又晌上去干活去了。 王氏则追着沈晚娘后面问个不停。 “晚娘啊，你说你们这个作坊啥时候能盖完呢。” “快的话，这个月底就差不多了。” “那啥时候开始给你公爹发月钱？” “下个月。” “噢，呵呵，那下个月发月钱的时候你可得告诉我一声，你公爹这个人马虎的很，我就怕他给丢了去。”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要忙晌午饭了。” 沈晚娘送走了王氏几乎快把自己的耐心耗没了。 她还不知道这个老太太生怕是霍老头赚的银钱落不到她的手里罢了。 不过，王氏再坏总归是霍老头娶回来的，她要管自己男人的银钱也天经地义。 沈晚娘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想给公爹添麻烦，对于王氏这泼皮只能能躲则躲了。 王氏喜滋滋的回去家里，不停的盘算着，“这一个月八百文，一年下来，可有九千多文呢，以后指不定就给我家有志……” “九千多文什么？”突然的，自家院子里走出来一个高壮的人影。 王氏的笑声戛然而止，“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要银子了。” “银子我可没有，你赶紧从哪儿来往哪儿去！” “哼，你没有，你骗他娘的鬼呢。我来的时候可都看见了，你那大儿子可又盖新房了！” 王氏推搡着来人，“少来吧，那霍君安可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呵呵呵，对啊，我怎么能忘了呢，你现在这老头已经不姓宋了。你说，他知不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些心狠手辣事啊。” 第143章 流了好多血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王氏眼睛里全是怒火，但她却压低了声音。 “说了，银子。我现在遇到事了，手头不宽裕，你先给我五两让我缓缓。”王氏对面的人胡子拉碴，身上穿的衣裳都是补丁还有一阵阵馊味。 “你想什么呢，别说五两了，三两我都没有！” “那就是有二两了！” “……” “赶紧拿二两银子给我，否则，我就抖你的老底！” 王氏又恨又怕，“那你拿了银子你可得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许回来找我。” “好，我王福庆说话算话。” 王氏咬牙从屋里床底下翻出了银钱，用一个手绢全部包上拿出来塞给了来人。 “诶，这要说还得是亲姐姐好啊。” “你少废话，你给我有多远走多远。” 王氏追着撵着，又不放心的很，“你给我擦着墙根走，别让人家把你认出来！” 眼见那人越走越远，王氏算是松了口气。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王氏的肩膀上，王氏吓了一跳，“你……啊……有志……怎么是你……” 宋有志一脸狐疑，“娘，你咋了，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你拍我，你把我吓得。”王氏直拍着前胸。 “我怎么听见你好像跟人说话呢。” “瞎说，哪儿有说话的声音，是你大哥那边盖房子的声音吧。” 宋有志见王氏说起大哥两个字，倒是笑了笑。 “你还笑，笑什么，你把我吓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我问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我，我回来拿几件换洗的衣裳。” 这引起了王氏的怀疑了，上下打量着宋有志，“你干啥，好端端拿啥衣裳啊。” “这不是天冷了么，我有时候我可能不回来了。” “你是不是要住你老丈人家去。” “娘。” “我还不知道你，准是那个不会下蛋的鸡出的主意！你成天跑老丈人家去，你快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了你！” 王氏对宋有志一通嚷嚷，声音大的都传到了霍君安家的院子里。 马玉兰和沈晚娘对视一眼，各自撇撇嘴懒得说话。 这回请的帮工们多，大家伙干活也快，到了月底的时候，小院就盖好了。 里面切肉的各式菜刀挂在墙上锋利得闪闪发亮，大灶炉一下开了三个，三口大锅随便一个就能装下几十斤的猪肉，外面挂着新送来的猪肉都是最新鲜的。 霍君安一挂鞭炮震耳欲聋，沈娘子肉食作坊的木牌子也立在了大门口。 这沈晚娘肉食作坊就这么建造出来了。 霍老头这些日子笑容就没带停下来过，“哈哈，君安，儿媳妇啊，你看看你们能的，这自家都开出了作坊来了。” “这里面可也有公爹的功劳呢。”沈晚娘嘴甜，“以后忙不过来的时候还指望着公爹呢。” “那你把心放肚子里的，我老霍在，咱们这个作坊就会好好的！”霍老头打保证。 周围街坊要好的也纷纷过来道贺。 连王氏这等一直看不惯霍君安一家的，这也见风使舵的过来说好话了。 不管怎么说，作坊办出来了，产各种肉食的速度就更快了。 这些日子，马玉兰家的咸鸭蛋卖的也好，狗子也嚷嚷着要跟小辰一样去学堂念书。 马玉兰本来是有些肉疼念书的束脩，后来来霍家串门看着小辰念书回来气质都文质彬彬的，也咬牙把狗子送去了学堂里。 不过狗子进学堂的第一天就哭哭咧咧的回来了，说自己的名字太难听被其他孩子们嘲笑了。 马玉兰家一个念过书的都没有哪儿会取名呢，于是只能来霍家求助了。 霍君安想了很久，给狗子取了个新名字叫刘广渊。说是希望狗子以后能见多识广学识渊博。 马玉兰一家满意极了，到处都跟人说自己个的新名字。 加上曾家的阿牛，不管怎么说，这小三只算是能结伴去念书了，就省了家里送一趟接一趟的辛苦。 转眼间立了冬，南风变成了北风，吹落了整个村落里的树叶，人们身上穿得也越来越厚实了起来。 这一清早，霍君安就起来切肉绞肉了，风大些，霍君安叫沈晚娘和小月儿再睡一会儿。 其实沈晚娘早也醒了，只是贪恋这被窝里的温暖。 “君安，君安！”霍老头急切的声音响了进来。 沈晚娘被吓了一跳，霍老头行过军打过仗，这岁数又大了，可是个稳重的人很少着急忙慌。 沈晚娘忙着披上薄袄裙起来了，就听见霍老头着急的说道：“你赶紧带上晚娘过去一趟吧，青梅这孩子这回怕是出大事了，流了好多的血啊，把有志腿都吓软了。” “怎么回事？”沈晚娘惊讶不已。 “我也不知道呢，不过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霍君安放下菜刀，“爹，你看着我闺女，我赶车带晚娘过去。” 天还早，天朦朦胧胧的，宋有志是跑回来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得脸色苍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晚娘把药箱拎上了车问。 “她可能是小产了，我也说不上来。这个月我一直住在我老丈人家里，青梅其实也一直想要孩子，可是总也怀不上，就问了很多郎中，也吃了很多偏方。这回到了日子月事还没来，我们都以为她有喜了，可谁知道，昨天夜里她突然肚子疼得受不了，一床的血迹啊。” 宋有志真的很担心孙青梅，“大嫂，我知道青梅人不好，我们俩对不起你的地方多，可青梅是我媳妇，我们也三年了，大嫂，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车迎着北风而来，他们很快到了镇上的孙家。 这时候孙家大门敞开着，有郎中一脸无力的走出来。 里面有老妇人着急的哭天抢地。 “我的闺女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你能不能生娃又咋的，你要是有了万一，你可叫我和你爹怎么活啊。” 沈晚娘闻声，背着药箱就跳下车跑了进去。 “病人在哪儿？” “岳母，我带我大嫂来了，我大嫂会医，我爹那腰都是她治好的，你快让她看看吧。”宋有志紧跟了进来。 孙家的人见来人竟然是霍家的人。 脸色顿时冷了。 第144章 人参 “宋有志，你干嘛把她带过来！” “岳母，这是我大嫂啊，她医术很好啊。” “呸，你张口闭口就是你大嫂。我问你青梅为啥跟走火入魔了一样要生孩子，还不是给她逼的吗，你让她走！让她走啊！”老妇人推搡着宋有志和沈晚娘。 霍君安走到这边来，“亲家大娘，你不能这样，现在救人要紧，根本不是说气话的时候！” “可我闺女最讨厌她！” “可她现在能救你闺女的命！” 霍君安成功让孙家老太太闭上了嘴巴。 沈晚娘也不多说了，示意宋有志把她带进了屋里。 床上孙青梅双目紧闭着，已经昏迷过去了。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也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沈晚娘小心翼翼掀开了被子，只见下面一滩深红色的鲜血，并且流血还在继续。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约是寅时，中途找了好几个郎中开始开了药感觉不要什么作用，又找了几个郎中，都说看不好。” “她这是大出血，的确非常危险。” “那大嫂，还能不能治啊。” “能，不过你现在必须要出去，这里交给我一个人。”沈晚娘态度果决严谨。 宋有志连连点头，忍着哭腔，“一切拜托大嫂了。” 门关上了。 沈晚娘迅速打开了随身实验室，触碰各项检查选项，止血药消炎药全部用上，输血包一下取了三包。 孙青梅的出血量太大了，已经到了心肌缺血的程度。这样下去，一旦引起严重的肺栓塞，怕是沈晚娘也无力回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 宋有志快步进了屋里。 孙家一家人都围住了沈晚娘。 “怎么样，我家闺女怎么样了？”孙家老太太眼睛已经哭肿了。 沈晚娘微笑道：“没事了，她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一会儿就能醒了。” “那太好了。”老太太松了口气，一下子倒了下去，幸好是被大家伙扶着才缓了过来。 “那青梅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小产了？”孙家老爷子追问。 “不是，她根本就没喜。不过是用其他的药用得太猛了，来月事的时候气血崩了才导致了大出血。” “这孩子……”大哥孙青竹紧皱眉头狠狠叹气，“都说不让她乱吃偏方，她偏偏要吃，还吃了那么多次。” “青梅，你醒了。” 里面宋有志兴奋的声音响起。 孙家一家子又赶紧围拢了过去。 孙青梅也吓坏了，看见宋有志却卯尽力气也要伸手抚他的脸，“有志，我，我以为我要死了。” “没有，你别说傻话，你好好的呢。”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还在吗？” “青梅，其实你根本没有喜，只是你吃了太多药崩了气血。”宋有志解释。 “这样吗……我……”孙青梅顿时泪流两颊，“竟然还没怀上吗，怎么会这样啊，我只是想跟你生个孩子。人家都有，我，我不想让你没有。” “我不要了！”宋有志拼命地摇头，“青梅孩子咱们不生了，就咱俩好好过日子就行。再不济，咱们抱人家一个养也是一样的。” 沈晚娘在人群开外，心底一片闷痛。 虽说孙青梅真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她对宋有志的感情却是真的。 “对了，青梅啊，这回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你婆家大哥大嫂啊，都是他们救了你。”孙青竹道，“别的郎中都说治不了了，你大嫂硬生生把你救过来了。” “沈晚娘吗？”孙青梅诧异的很，虽然她很虚弱，“是她来了吗？” “是我。”沈晚娘走过来轻声说道：“你已经没事了，好好养一养吧，人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孙青梅很不可思议的望着沈晚娘，虚弱的说话也断断续续，“你为什么会来？是不是有志去求了你。” “我没有求，青梅，是大嫂她心地善良。” “什么心地善良，她是故意来的。”孙青梅咬着嘴唇，“她救了我，好让我一辈子感谢她是不是。” “学医之人，很难做到见死不救罢了。”沈晚娘和孙青梅不和，她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从药箱里取出一小段人参来放到了桌上，“这是以前其他病人送给我的，是最滋补的东西。但现在她气血两失还不适合用，过一些日子可以煲汤给她放一点。” 这是沈晚娘出门前特别带着的，毕竟要是真的遇上了紧要关头，嘴里含上这也吊着几口气。 说完这些，她示意霍君安一同先出去了。 孙青梅虚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望着桌子上的东西不可置信极了。 “天哪，竟然是一段人参。” “青梅啊，你是不是对你大嫂有误解啊，她可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孙青梅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浸湿下面的枕头。 从孙家出来，镇上的集市上正热闹。 “饿不饿？”霍君安一边赶车一边回头问道。 “还真有点。” 霍君安往前赶了赶，就停了下来。 这有个包子铺。 “老板，要一屉包子，再要两碗馄饨。” “好嘞。” 包子一上来，热乎乎的冒着白气，这家包子做的又大又宣软，一口咬下去里面都是肉。 沈晚娘吃得大口大口的，看上去一点心事都没有。 “晚娘。” “嗯？怎么了。” “你今天做的事情可是我没有想到的。”霍君安道：“你居然把那人参带了一段给青梅。” “我怕她死了罢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这一次身子骨受了重创，日后若是不调养好，说不定会重蹈覆辙。” 霍君安认可的点头，“其实越了解你就会越觉得你善良。” “不然呢，你以前以为我是个毒妇？” “才不是，我家晚娘是清泉村最善良的娘子。” 霍君安说这话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有几分不诚心，沈晚娘是看得出来的，毕竟这一年多来，狠人狠事她不算没干过。 吃饱喝足了，他们就回去了村里。 霍老头可担心孙青梅了，直到沈晚娘告诉他没事了他才松了口气。 霍家盖作坊已经花去了家里所有的银钱，幸好是交出一批肉食来才有了进项。 这赚来的银钱又很快买了新鲜的猪肉来，作坊里叮叮当当，烟筒里烟雾缭绕，新一批的肉食正在加紧制作中。 第145章 大家闺秀 这样过了六七天，沈晚娘正给同村一个孩子看风寒回来，就看见了宋有志扶着孙青梅在霍家的门口呢。 看见沈晚娘，孙青梅卯足了勇气才叫出来，“大嫂。” “你们怎么来了？” 孙青梅看起来恢复了一些，但还是很虚弱，过得严严实实的跟坐月子差不多。 “是这样的，青梅这几天已经可以走动了。”宋有志怕孙青梅为难，就抢着说，“她这些天可一直惦记着大嫂的恩情，央我带她回来找你，所以我们这回是特地回来找你的。” “进来吧，外面有风。” 进了诊房，沈晚娘给孙青梅诊了脉，果然脉象也平稳多了。 “记得好好休养，问题也不算太大。” 孙青梅听话温顺的点头，“多谢大嫂，这一次可多亏了大嫂，要不然我怕就是进了鬼门关了。” “大嫂，我也不知道你看诊是怎么要诊金的，这是我这几年来偷偷存的银钱，我都带过来了。” 孙青梅展开一个手绢，里面的散碎银子得有个三四两。 “大嫂，我知道人参贵，我这点银钱是不够买的。但是我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先收着，不够我们赚了再来给你送来。” “算了，你没必要给我这么多。我看诊普通小毛病要二十文，做手术的大毛病两百文起，你给我两百文罢。” “那人参可贵，两百文怎么够呢。”宋有志道：“我们先给大嫂二两吧，剩下的我也好给青梅补补身子。” 宋有志态度坚持，沈晚娘便答应了。 毕竟她也不是圣母，手术耗费的积分和一段人参的银钱，要二两还是少的。 “那就二两吧。” 收了该收的诊金，沈晚娘也就送客了。 孙青梅走得一步三回头，突然一转身朝着沈晚娘跪了下来，“大嫂……” “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把沈晚娘吓了一跳。 “是我对不起你。”孙青梅的眼泪倾泻而下，“自打成亲进了家门，我这几年一直占你的便宜，欺负你，还带着你出去赌钱，害你和大哥感情不好。大嫂，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我这回我给你赔罪道歉来了。” “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人这么善良大度。我知道这一次我要是没有你，我怕是已经不再了。” 孙青梅瘦瘦小小的，这么跪下一哭，沈晚娘还真有点招架不住了。 “你有话好好说，你跪什么跪，你赶紧起来。这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妯娌了呢。” “大嫂，你能原谅我吗。”孙青梅央求着，“我以后一定不瞎胡闹了，我跟你好好处，我听你的话，我再不跟以前那样不懂事了。” “是啊，大嫂，青梅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来之前，我老丈人也是把我们骂了一顿，我们都知道我们有错。”宋有志也吸着鼻子。 沈晚娘纵使学医一辈子，见多了人间疾苦，看到这样心里还是难受。 “那你们起来啊。唉，我这个人办事一码归一码，而且我这个人也不太记仇。” “大嫂是说不记恨我们吗？”孙青梅破涕为笑。 “算是吧，你赶紧起来。” 孙青梅总算站了起来，又好像又害羞的样子像个孩子。 沈晚娘把他们送了出来。 孙青梅又道：“对了大嫂，我听有志说，我这一回根本没有怀上。你医术这么好，什么时候也给我看看，也让我怀上一个呀，闺女小子我都愿意。” “你啊眼下先不要想这个，你首先先要把身子骨调理好才是最要紧的。” “可我想生个孩子。” “三个月吧，三个月以后你过来找我，我再给你看看这方面的问题。” “嗯嗯！” “还有，我得嘱咐你几句。”沈晚娘凑近孙青梅的耳朵一阵低语。 孙青梅的脸都红了，“大嫂……” “听我的话。” “嗯嗯，好，那我会注意的，三个月之后我就过来找你来。” 孙青梅总归还是高兴的，被宋有志搀扶着回家去了。 沈晚娘其实之前给她看病的时候就检查出来了，这么久以来孙青梅都没有怀上倒不是她需要调理，而是因为她的输卵管是堵塞住的。 输卵管堵塞不仅不好怀上而且一旦怀上宫外孕的可能性又很大。 所以沈晚娘肯定要嘱咐…… “娘！” 小月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大声一喊吓了她一挑。 “臭月儿，吓死我了。” “嘻嘻，娘亲，我看见你和二婶说悄悄话了。” “小孩子怎么什么都看。” “娘亲你和二婶说了什么呀。”小月儿一脸好奇的模样。 沈晚娘灵机一动，抱起了小月儿来，“娘亲在跟二婶说啊，我们小月儿也长大了，得找个地方让她念书去呀。” 小月儿一听，脸色大变，直接从沈晚娘的怀里出溜下去，一溜烟跑了个没人影。 唉。 沈晚娘忧愁了，她家月儿又乖又美，就是可惜了，这念书识字的事情是真的不感兴趣。 一开始有小辰陪着的时候还算有个新鲜劲儿，如今是一天比一天不爱读书了。 她沈晚娘的闺女可不能大字不识一个，她怎么也得把小月儿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才行。 既然读书不感兴趣…… 沈晚娘决定了，那就琴棋书画女工绣技一样一样全给她学一遍，看看这孩子到底是擅长什么。 晚上霍君安和霍辰都回来了，沈晚娘把自己的想法就给他们说了一遍。 这爷俩都十分赞同，尤其是小辰表示一定要好好培养妹妹，绝对不能跟这里粗鲁无知的乡下妇女们一个样。 不过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技艺精通的都是顶尖的人物，跟人家学艺哪一个不要银钱。 这更激发了沈晚娘赚钱的热情，霍家的肉食作坊里每天都在不停的劳作，产出各种香喷喷的肉食。 霍家肉食在城里酒楼卖得不错，买卖也就稳定下来，这一个月到头就至少也有七八两的进项。剩下的霍老头不忙的时候总去镇上零卖去，每个月也能赚上不少。这加一起，一个月十两还是足足的。 寒冬到来，一场鹅毛大雪纷纷而落，安静了整片乡村，也给整个清泉村盖上了厚厚的雪白。 都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村里父老乡亲看着这场大雪也都高兴得紧。 第146章 爹支持你 大雪过后，最寒冷的腊月也如约而至，整个清泉村都变得天寒地冻起来。 人们出行都戴上毡帽穿上棉袄来抵御严寒。 沈晚娘和霍君安是从镇上赶车回来的，车里鼓囊的一大堆的东西。 而沈晚娘一点都不觉得的冷，因为她现在身上穿着的可是真狐狸皮做的毛皮大氅，比别人家穿几层棉袄都要暖和呢。 沈晚娘想到霍君安给她打狐狸皮的那时候，他可真的眼光长远。 车一路停到了作坊的门口，里面炊烟袅袅，是霍老头正做肉食呢。 “公爹。” “哟，儿媳妇回来了，这身大氅也拿回来了，这毛儿真顺，好看呐，我当年在长安城里看见那些阔夫人穿得就是这样的大氅。”霍老头看着儿媳妇暖和自己也挺高兴。 沈晚娘自己也喜欢：“是从有志在的那裁缝那做的，他的裁缝活真是好，咱们一般人都没有他做的精细。” “要么人家能赚银钱呢，这干一行就得精一行，要不可干不好。” “公爹说的是，我们也给公爹做了两身新衣裳。”沈晚娘拎起来两个大包袱。 包袱一展开，里面是崭新的袄袍，一件是银灰色的，一件是土棕色的。 “公爹我们也不知道你喜欢那个色儿，就做了两身。” “你们真是。”霍老头直跺脚，“做一套就一套就完事了，你整两套干啥，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我穿给谁看去。” “穿给自己看啊，自己高兴就行呗。” “我什么岁数了，我还自己看，我一干活的人老头子，你给我置办这新衣裳我穿也是穿脏，还不如把君安剩下的给我穿就行。” 霍老头嘴里是不满意，但是手里还是摸了又摸，“真厚实，絮了不少棉花吧。” 霍君安在一旁笑道：“可不，咱家的棉衣属你和月儿的最厚，我娘子跟人家说了，老人和孩子绝对不能冻着，要用最新的最好的棉花。” “呵呵，唉，我这老头子没想到老了老了这么有福气。”霍老头把手擦干净了，就穿上了一身。 “暖吗？公爹。” “暖，咋会不暖呢。”霍老头穿系好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诶，我这就拿回家去，你们在这看着点作坊。” “诶！”沈晚娘脆生生的答应。 霍老头现在学会了做肉食，把作坊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到处都是很干净，一排一排烟熏过的腊肠全部整齐的挂在绳索上，看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霍君安突然抬了抬下巴，示意沈晚娘听听外头。 就听见了霍老头和牛大叔的声音。 “哟，老牛干啥去啊。” “捡柴火呗，你嘞？” “我这在作坊里干活呢。” “嘿哟，你咋的，你这干活咋还穿新衣裳呢。” “哈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我家儿媳妇给我做的，你看，里外都是新的。” “真厚实，可暖和了吧。” “唉，暖和，就是太暖和了。”霍老头直吸气，“我这还没穿多大一会儿，出了一身汗，你看我这脑门子都是汗，都怕给我热病了。” 扑哧。 沈晚娘在院子里都听笑了，连推霍君安，“去管管你爹吧，这也太扎眼了。” “我哪儿管得了他，他应该是真的高兴吧，就让他高兴去吧。” “行，听你的。” 霍老头乐呵完了回了院里来，赶紧就把旧棉袄穿回了身上，板着脸道：“你们两个啊，真是奢侈，以后可别这么奢侈了。” “公爹付出这么多，奢侈奢侈咋了，我就奢侈。”沈晚娘任性的道。 “你这孩子，你才赚了几个银钱，家里家外花了多少银钱了，可悠着点。” “公爹，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存下这个数了。”沈晚娘小声的说着，竖起了二个手指又五个。 “二五，二五眼？” “二十五两。” 一看沈晚娘这口型，霍老头的喜色已经压不住了，“可以啊，儿媳妇，这作坊才俩月多，咱们都赚这么多了。” “是啊，公爹，咱们现在不跟以前那样了，该花就花。你想吃啥用啥你随便跟我说就行。” 霍老头连连点头，“好，真好，你们家这下这可成了咱们村的大户了。” “公爹，说真的，你说咱家这条件在咱们村算咋样的。”沈晚娘也好奇。 霍老头合计了合计，“我这么给你说吧，咱们村以前富贵的总共就两家，一家是里正家，人家家底本来就富，又出了三代读书人啊，当了里正吃的是皇粮。” 沈晚娘点点头，“还有一家是刘家吧。” “诶，说对咯，咱们村刘喜贵家也是大户，刘喜贵年轻的时候模样好，娶了个镇上财主家的阔小姐，人家家里现在种的田就有二十多亩。” “刚才你问我咱家，咱家呢现在比刘喜贵家是比不了，但照这么下去，也差不离了。” 沈晚娘这么一了解，也感到心里高兴。 “爹，你别看这样，她可不满足，她啊一门心思想当财主婆呢。” “财主婆啊，哈哈，那咱家可不够。啥样才叫财主，镇上卖木材的吴财主知道不，人家儿子娶儿媳的时候光是下聘，就下了一百八十两。” 这可给沈晚娘惊讶着了，嘴巴张得圆圆的。 “一百八十两。”霍君安喃喃，惊讶之余又想到他和沈晚娘的约定。 既然人家有，他的晚娘也必须要有！ 霍君安的眼神里增加了几分坚定。 “公爹，你说，咱们怎样才能成为这样的大财主呢。” “当啥财主，我看咱们现在就挺好，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比什么都强。” 霍老头说到这，眼看着锅开了，赶紧去下肉去了。 霍君安亦挽上袖子，“晚娘你回去看看月儿，我再帮着爹在这干一会儿。” “好吧，那你们别太累了，咱们能交上酒楼的就行，我做饭去！” 沈晚娘赶着驴车回了家里。 霍君安手里菜刀磨得削铁如泥，大块的猪肉在他手里铛铛几下就切成了碎块。 “小子。”霍老头瞅了过来，“你干活这么有劲，这是心里有想法啊。” “没啥想法，就是也想给我媳妇下个一百八十两的聘礼。” “哈哈，好小子啊，这个想法好，爹支持你！” 第147章 喝酒的男人 有了霍老头的支持，霍君安做起事情来更有干劲了。 一天很快过去，夕阳西下中家家户户的烟筒上都缭绕起了青烟。 沈晚娘今天包的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小辰他们念书一回来立刻就吃上了热腾腾的，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而后早早睡下。 自打来到清泉村沈晚娘几乎每一天都吃得好睡得香，一觉睡到太阳都升起来了，才慢慢悠悠的起来穿衣裳。 这时候，小月儿都已经穿好了，扒着窗户缝往外面听着。 好像是有啥动静。 “咋了？月儿？我咋听见狗叫。” “娘亲，好像是曾大叔和曾大娘，他们两个人在打架呢。” “啥，打架。”沈晚娘赶紧穿快了一些，快步出了大门一看。 果然是在曾家的大门口张翠花和阿牛爹正吵吵着呢，马玉兰霍君安他们好多人都在那边拉架。 “算了，阿牛娘，不就是喝个酒嘛，他喝都已经喝了，你骂他也没啥用啊。”马玉兰拽着张翠花。 “曾大哥，这次喝酒喝了一夜，总归是你不对，还是跟嫂子赔个不是。”阿牛爹这边拦着的是霍君安。 阿牛爹这会儿穿着一个旧皮袄，脸色通红通红的。一说话明显还有隔夜的酒气。 不知道是不是仗着酒气阿牛爹还挺豪横，“哼，我喝酒咋了，哪个男人不喝酒，就你这个泼皮女人事情多！” “曾老四你这狗日的，你还觉得自己占理是不是！”张翠花几乎是跳起来了，朝着阿牛爹的脸就抓挠过去了，“人家喝酒喝酒喝一会儿就回家了，你呢，你他姥姥的昨儿晌午去的，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好家伙，我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我今天早上起来一开大门，这家伙在大门口睡着了！” “父老乡亲啊，你们瞧见过这种酒蒙子没，啊，喝到啥程度了，在大门口躺下睡着了。” “那咋了，我又没上别人家睡去。” “你还还嘴，曾老四，你就没听说过有人冬天喝酒半夜在外面冻死的。” “冻死也是冻死我，跟你有什么关系！”阿牛爹仍然不低头，继续嚷嚷。 曾家的老人都看不下去了，阿牛的爷爷奶奶都出来叫骂，只是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孙女，也上不了手。 “曾老四，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过分了咋的，老子是个男人，老子想喝酒就喝酒，你们别娘们唧唧的管我！” 阿牛爹这话把张翠花气坏了，气的前胸直突突。 “好啊，好你一个曾老四，你就这么对我，我来了你们老曾家生儿育女都生了四个了，你，你，你看我不打死你。” 张翠花挣脱了马玉兰照着阿牛爹就抓了下去，张翠花的指甲尖，那阿牛爹脸上登时两把血道子。 那模样连沈晚娘瞧见了都忍不住想笑。 这下阿牛爹是丢了面子了，更可劲儿的嚷嚷起来，“姓张的，你有完没完，你再这样，老子要还手了啊。” “你还还手你还个腿儿！” 两个人打到了一起，张翠花下手，阿牛爹推搡，眼见越大越激烈了，张翠花渐渐落了下风。 照这么下去，这不得真影响了他们两口子的感情嘛，事情又不好解决。 沈晚娘想了又想，突然有了主意。 她快步过去拉住了张翠花，“曾大嫂，你别打了啊，你光这打架有啥用啊，你一会儿打不过了。” “那就让他打死我，好让他再娶一个。” “娶就娶，老子巴不得娶呢。” “你……” “曾大嫂，可别打下去了，你俩闺女阿香阿梅都看着呢，你别吓坏了她们啊。” 张翠花看见沈晚娘眼眶都红了，“实在是他他太气人了。” “他不就是喝酒吗，哪个男人不喝酒，你让他喝就是了。” “你看看人家君安媳妇。”阿牛爹擦着脸上的血，“人家多贤惠，再看看你你这个泼妇。” “晚娘……” 沈晚娘对张翠花悄咪的眨眼睛，大声道：“喝酒这事是正常的，那酒酿造出来不就是给人喝的吗。可有一样啊，大嫂，谁也没说那酒男人可以喝女人不可以喝啊。” “他不是喜欢喝酒吗，你也喝，你们两口子一块喝，看谁喝得多。” “……”阿牛爹懵了，这是拉架的？ 张翠花点点头，“对啊，妹子你说得对，行，我也喝。” “君安，咱家墙根底下我可买了十来坛子酒呢，你今天给曾大嫂全抱来！” 霍君安：“……” “去啊！” 不一会儿，十来坛子的酒就被霍君安抱来了，他一来就递给了张翠花一坛。 张翠花在气头上，拔下塞子就咕咚咕咚喝起来。 酒气弥散，周围人都看呆了。 这酒喝着确实解气啊，爽快。 张翠花一坛子喝完了，一丢又抄起一坛子来，咕咚咕咚又往嘴里灌下去了。 这下曾家的人着急了，阿牛爷爷直跺脚，“儿媳妇啊，你可别喝了，你这么喝下去要出事了。” 张翠花已经开始了第三坛子，“怕啥，他能喝我就能喝！” 这时候的阿牛爹已经看呆了，他也彻底清醒了，跑来夺，“不能，媳妇，咱们不能啊，你可不能这么喝酒，喝坏了你。” “你少管我。” 张翠花又开始第四坛子了。 她的脸色红扑扑的，酒劲儿也上来了。 眼前的阿牛爹有点重影。 沈晚娘极小声的说道：“大嫂，发个酒疯给他看。” 张翠花嘴角逸出一丝丝笑容，她突然哈哈哈笑了起来，抱着个酒坛子原地转圈圈。 “哈哈哈，这是哪儿啊，这是我娘家吗。” “咋这破木门。”铛铛两脚，木门就给张翠花踹坏了。 “哈哈，这哪儿这么多草啊，扔了扔了。”又把院子里整齐的大白菜给翻腾了起来。 一颗一颗的往外扔。 张翠花这酒疯发得一拨比一拨疯，后来抄起锄头来说要把房子扒了再找两个小白脸养着。 阿牛爹可是真的害了怕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求着张翠花快停下。 “媳妇啊，我再也不喝了，你可别这样了，我求求你了，你快停下。” “啊，媳妇，我给你跪下求你了，你再这样咱家都没有了啊，呜呜呜。” 求到后面阿牛爹呜呜大哭。 第148章 长工韩三齐 沈晚娘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捡回来自家的坛子，回家去了。 马玉兰也跟着她一块回来的，“你说这个曾老四啊，要说是啥啥都好，就是太爱喝酒了。” “可不是，他这回喝的可真是过了。” “就是的啊，要是我家大柱喝成这样，我可不也得气的上吊嘛。”马玉兰同为女人，是非常理解张翠花的心情。 却见沈晚娘微微一笑，“上啥吊，那不是伤害自己个呢么，要伤就伤那些老爷们。” 马玉兰瞧着沈晚娘这神情，“诶嘿，君安媳妇，你家啥时候买这么多酒。” “想买就买啊。” “我都没见过那阿牛娘喝酒，你说不会喝坏了她吧。” 沈晚娘抿嘴一笑，“坏啥，除了第一坛是酒，那后面的都是井拔水。” “啥。”马玉兰赶紧扒开了沈晚娘怀里的那些酒坛子，闻了又闻，“好你个君安媳妇，你这主意真多。” “哈哈，骗得过阿牛爹就行。” 马玉兰回想起阿牛爹那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乐得腰都弯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可真有一手。” “男人嘛也是需要调理的。” 至于后续听说张翠花闹了一个早上，晌午的时候她睡了一觉，睡醒了又接着闹。 可把阿牛爹闹怕了，一连好些日子都没有再出去喝酒，不仅赚钱养家连烧火做饭也学了起来。 刘大柱得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笑归笑，可是词严义正的跟马玉兰说少和沈晚娘亲近，都给她带坏了。 马玉兰才不听呢，一天到晚就是跟霍家走得最勤。 转眼间又到了刘掌柜的进货的日子，快过年了，刘掌柜笑呵呵的，“君安啊，咱们这作坊产这些肉食还撑得住吧。” “撑得住啊，怎么样，刘掌柜的要不要下次多进一些。” “哈哈，让你说着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儿呢。这样的，过年的时候我们客人多，摆酒的也多，所以啊，你们就可劲儿的产，年前产的我们全部都要。” “那没问题。”霍君安乐得同意。 “那这是这回的银钱，酒楼里还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刘掌柜的来的也快走的也快。 赶着那宽阔的大马车从村口跑远，在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地里很快变成一个黑点。 村口不少人聚在一块话家常，这人们的眼睛可都落在那大马车跑去的方向。 “那马车是来霍家的吧，咋月月都来，是他家亲戚？” “啥亲戚啊，那是人家进货的老板。没看见那人一身毛皮袄，连头上的帽子都是毛皮的，一看就是阔绰的人家。” “唉，你们说霍家真可以啊，这才一年吧，眼见他们阔绰起来了，盖了新房，还整了作坊。” “谁说不是呢，前年这会儿他家穷成啥样，一家四口跟要饭的似的，也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一个瘦老头叼着个烟袋嘀咕。 这话引起一片声讨。 “霍老三，你这话说的可难听了啊。你们都是姓霍的，往上数三代还是一家人呢。” “眼红人家吧，人家过得不好看不起人家，人家这日子好了又嫉妒呗。” 老头儿被人怼得不好意思再言语了，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时候韩家的老韩叔看着霍家的方向若有所思。 半个时辰后。 老韩叔拽着一个毛头小子往霍家的方向走了来。 他们到了霍家的门口张望了张望，又来到小作坊前头，“霍家大哥在里面吗？” “在啊。”霍老头高声答应，从里面擦着手出来了，“哟，是老韩家的，你咋来了。” “呵呵，大哥啊，我这来看看你么，这是我从镇上买的果子。” 霍老头这么大把岁数了，什么也都通透了，“老韩家的啊，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你有啥话直说就行。” “害，是这样的，这是我小儿子三齐，这今年都已经十三了，一天天不是在家耍混蛋就是出门打架，总也没个正经差事做。” “那你的意思是……” 老韩头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硬着头皮道：“害，这不是看孩子大了，想给他找个事情做。你说他才十三，要是送到外头去，他娘也不放心。我们家寻思了寻思，看韩大叔你这都开了作坊了，啧，就想让他上这给你们干活来。” 外头的对话声霍君安闻声也出来了。 老韩家的又赶紧道：“这样，我们也不是说干活要给多少工钱。就是想让他在这练练本事，不要工钱也没事，一天管他两顿饭也行。” 人家的态度这么诚恳了，霍老头也不好拒绝，“君安，你的意思呢？” 霍君安打量了打量面前这小子，个头够高，才十三已经到了他肩膀多了，手臂也结实是个有把力气的人。 就是看着那小脸板着铁青铁青的好像是不太乐意。 霍君安点了头，“既然韩大叔都送来了，那我们就留下吧，在这帮衬我家干活，饭菜随时都有，工钱就先一个月八十文，干得好我们再给他涨。” 霍君安许诺了老韩叔可是高兴的很，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了，“诶，行，那咱们就定下了，从今天就开始吧。” “兔崽子，喊霍大叔和霍大哥啊。” 韩三齐耷拉个脑袋，声音嗡嗡的小，“霍大叔，霍大哥。” “那你现在就留在这吧，我就先回去了。呵呵，君安啊，有啥你尽管让他干，他不好好干活你就收拾他也行。” 老韩叔满意的走了。 霍君安示意韩三齐，“走吧，跟我们进去。” 韩三齐步伐一拽一拽的，进了院子，看着一院子的猪肉和木柴脸上的不情愿更重了。 霍老头还挺慈祥的，“三齐啊，你会干点啥，要不你先捡着好干的干，在这劈柴吧。” 大块的木头立在地上，锋利的斧头向下稍微一用力。 咔嚓一声柴禾就分成了两半。 韩三齐低头捡柴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四目对视。 韩三齐和沈晚娘都皱了皱眉头。 “是你……”沈晚娘一眼就把韩三齐认出来了，去年秋天在山上可不就是他欺负小辰来着么。 第149章 故意搞我 不过一年多没见，这人竟然长高了一大截，已经不是个孩子样了。 韩三齐倒是不意外。毕竟霍家从一贫如洗到如今成了村里的大户这可是人尽皆知的。 他就像是没有看见沈晚娘一样，把劈断的木柴往旁边一扔就又抓了另外一根。 一旁霍老头笑呵呵过来道：“三齐啊，这个你还不认识吧，这是你霍嫂子。” “见过！”韩三齐的声音是和沈晚娘异口同声的。 “哟……”霍老头意外了一下，“呵呵，也是，毕竟咱们一个村子住着，虽然一个村南一个村北但总归是认识的。” “儿媳妇，过来，我给你说啊，这个三齐是他爹刚送过来的，以后在咱家帮工，咱家管饭，然后一个月先给他八十文，都是君安定下的。” 沈晚娘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是长工啊。” 这一抹笑像是惹到了韩三齐似的，他昂起下巴横着脸道：“长工怎么了。” “长工好啊，长工要好好干活。”沈晚娘假笑了一声，转而进屋找霍君安去了。 “君安，晚上吃啥？” “你做啥我就吃啥。” “那我们就醋溜白菜，醋溜土豆片，再热上一锅杂粮面的窝窝头，行吧。” “行啊，你做的我都爱吃。”霍君安朴实一笑，目光从外面收回来。 “晚娘，这是咱们新来的长工，我看韩大叔说话还挺好的。以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有什么事叫三齐做就行。”这是霍君安留下韩三齐的最重要一个原因。 他家晚娘可是要当财主婆的，财主婆怎么能自己干活呢，当然是有个长工才好。 沈晚娘唉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这毛头小子能不能听我的话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跟他干过一架。” …… 沈晚娘把事情的原本给霍君安说了一遍，霍君安虽然是意外，但也不是太意外。 卸人家胳膊的事情是沈晚娘干得出来的事情没错。 那韩三齐也不算冤枉。 “这样，晚娘，以后你们好好相处，过去的能翻篇咱们就翻了可好？” “好。” 沈晚娘确定了晚上要做的饭菜，大步从里面走出来。 经过柴房门口的时候。 突然，一根圆溜溜的木头从她脚下滚了过来。幸好是沈晚娘眼疾脚快才躲过一劫。 然而就是这样，还是险些给她摔一个跟头。 沈晚娘登时不悦了，叉着腰对韩三齐这小子瞪了一眼。 行啊，小子，还记仇呢。 她沈晚娘也不是圣母啊。 “三齐啊，柴房里的柴都够用，你先不用砍柴了，走跟我去东院里，这边有点其他活让你干。” 韩三齐顿了顿，想到自己来这的原因，还是跟上了沈晚娘的脚步。 沈晚娘进了院里，看着墙头和屋顶上的皑皑白雪，心底里有了主意。 “屋里的水缸里没有水了，你拿着扁担去村口的公井打水去吧，记得，要把水缸灌满。” 韩三齐眼神扫视了院子里，“这院子里不是有水井吗。” “有是有啊，可这口井已经被冻住了，你只能去外面打水了。” “哼。” 韩三齐不满，还是抄起扁担木桶出去了。 如今外面才下过雪的，路上的积雪化了又冻，咋已经变成厚厚的冰路，那平常走路的时候都十分打滑，更别说是肩膀上担着水桶了。 你个毛头韩三齐，叫你拿木柴算计我，看你一会儿摔了疼的是谁。 她沈晚娘睚眦必报。 屋顶上炊烟飞散，一阵阵香味很快弥漫在屋子里。 沈晚娘做饭的手艺越来越好，简单的醋溜白菜和土豆片都香喷喷的。 而韩三齐一趟一趟，也把水缸里灌得满满的了。 他这力气活一干，穿着的破棉袄也脱下扔一边了，好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而且村里村口来来回回在冰面上走，他竟然又快又稳，别说摔跤了，就是一点水都没有撒出来的。 水缸灌满了，哐当两声，扁担和木头也被粗暴的扔在了角落里。 沈晚娘皱起了眉头，“你会不会好好干活，这是什么态度。” “咋了。”韩三齐脑袋一歪，不服气得很，“我爹让我来干活，可没说得什么态度。” 说完，韩三齐头也不回的就去对面的作坊了。 一个时辰后，天擦黑了，小辰也回来了，霍君安也领着韩三齐过来吃饭。 韩三齐话不说多说，拿起来就吃，吃完就走。 行。 挺拽。 沈晚娘等着，看还能拽几天。 一夜安睡，第二天早上天刚微微亮的时候，沈晚娘突然听见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刺的她的鼓膜都要炸起来了。 “君安，你做什么呢？” “君安。” 沈晚娘披着衣裳出来一看，才发现院子里的根本不是霍君安，而是韩三齐在这磨刀呢。 一把一把黑色的大菜刀在磨刀石上磨得十分用力，声音也是刺耳的吓人。 “韩三齐。” 韩三齐头一昂，“咋了。” “谁让你磨刀的？” “你们家作坊切肉不磨刀难道用嘴啃吗。” “呵就算要磨刀，你也不至于这么早吧。” “那没办法，一会儿霍大叔还得去赶集做买卖呢，我得抓紧时间把肉切出来才行啊。”韩三齐还挺有理。 “那你去作坊里磨刀。” “那边太挤。” 这韩三齐嘴上叭叭着，手里磨刀的动作更用力了。 这显然是跟沈晚娘杠上了。 谁让她当初在山上暗算他，还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了，害他疼了足足七八天。 这个仇要是不报，他就不姓韩。 好啊，沈晚娘也看明白了，要是不给这毛头点颜色看看是不行了。 沈晚娘转身回了屋里，梳洗过后系上围裙就开始做饭了。 今天她要做的是疙瘩汤，一大葫芦瓢热水倒进锅里，就点火烧水了。 不过她加的柴全部都是潮湿的木柴。 不仅点不着还一阵浓烟滚滚。 韩三齐本来得意洋洋着尾巴都正要翘起来了，那浓烟就把他包围住了。 “咳，咳咳咳。”韩三齐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晚娘则湿毛巾捂着口鼻，“三齐啊，赶紧过来帮我烧火来，我给你们做饭。” 韩三齐进出了屋里几趟，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红眼的兔子，目眦欲裂。 第150章 吃巴豆 “沈晚娘，你故意的搞我是吧。” “是啊。”沈晚娘在外面穿得暖洋洋的，“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毛病吧。” “你……”韩三齐快被呛死了，“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你真是阴险恶毒。”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阴险恶毒。”沈晚娘笑眯眯的抱着胳膊，“不服，单挑啊？” “就你……”韩三齐看了她一眼，就嗤之以鼻，“你现在弱不禁风的，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沈晚娘才不怕呢，“你忘了你在山上是怎么求饶的了吗。” 想起这件事韩三齐就感觉是奇耻大辱，“那是你暗算我。” “有本事再来，你输了就搬着这些菜刀去外面磨。” 沈晚娘干脆把外罩的大氅一丢，挽起袖子就朝着韩三齐出手了。 这个毛头小子，非得给他点教训看看。 韩三齐动作十分利索，一猫腰就躲开了这一下。 沈晚娘抓住了这个机会，绕到韩三齐的身后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用力一推。 推…… 推不动。 “笨蛋，你以为我还会像上次一样让你卸掉我的胳膊吗。”韩三齐顺势绊向沈晚娘的下盘。 沈晚娘重心不稳整个人就向地上倒去了。 她可就会这一招啊，这招被破了，那她就…… “晚娘。”熟悉的声音响起，沈晚娘跌落在霍君安的怀里。 霍君安及时赶到了，“三齐，你这是做什么。” “是她要单挑的。” “我是说你和君安单挑。” 事已至此，挑就挑。 韩三齐一拳砸向了霍君安。 霍君安眼睛不带眨的，就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带一推，韩三齐的身体就不稳了。 “这是学你的。”霍君安下盘一用力，就给韩三齐撂在了地上。 连一招都没过，这小子就趴下了。 沈晚娘拉着小辰和月儿在一旁看戏。 韩三齐不服，弹跳起来再次出手。 结果还是一样，被霍君安扭着胳膊逼倒在地上。 一连三回，一点胜算都没有。 “哈哈，服了没？”沈晚娘拍着巴掌，“韩三齐啊，跟你霍大哥比，你还是嫩多了。” 韩三齐挣开了站起打扫身上的土，“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不服归不服，韩三齐也算愿赌服输，抬起磨刀的石头到远处去了。 “唉。”霍君安无奈的摇摇头，把大氅给沈晚娘披好，“玩归玩闹归闹，可不能把你自己给冻着了。” 沈晚娘倒是不觉得冷不冷的。 “君安，你发现韩三齐这小子有啥特别的地方没？” “其实他吧，还算有血性有把刷子。”霍君安抿唇淡笑，毕竟平常人能挡得住他下手的人还是少数。 “君子所见略同。”沈晚娘抱住霍君安的胳膊，“这小子，就跟咱家那头毛驴似的，你要给他驯服了好好教他将来就是个人物。驯不服，早晚是个祸害。” “我明白了，你说的我都会注意的。”霍君安示意沈晚娘在一旁坐着。 “你去干嘛。” “散散烟。” 沈晚娘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失算的，这主意多多少少是有点杀敌一千自损也一千了。 好歹一天平稳度过。 但接下来的日子，韩三齐仍然不是个能让沈晚娘安心的，两个人的斗智斗勇始终就没有停歇下来。 沈晚娘让他往东他绝对往西。 沈晚娘让他打狗他绝对撵鸡。 终于有一回沈晚娘叫他喂驴，他是乖乖去了。 这让沈晚娘感到一丝丝欣慰，也许这小子终于知道其实她沈晚娘是个不错的人。 沈晚娘正寻思晌午要不要开荤吃顿好的。 小月儿捂着鼻子跑来找她了。 “娘亲。” “咋了，闺女。” “你快去看看吧，咱家的小毛驴生病了，他到处拉便便，好臭啊，我都快吐出来了。” 沈晚娘一听心下咯噔一声，她赶紧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家里。 只闻见驴棚里一阵阵臭味扑面而来，分明是这小毛驴它拉肚子了。 沈晚娘掀开驴棚前面的食槽，里面分明是没有吃完的巴豆。 好他姥姥的韩三齐，竟然敢给毛驴喂巴豆。 沈晚娘这回暴躁了，“韩、三、齐！”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给我出来！” “出来就出来。”韩三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谁让你喂巴豆的。” “我看它上火了，我给他吃点巴豆泻泻火咋了，谁知道它才吃了半瓢就变成这样了。” “你还半瓢，你自己给我吃个半瓢看看！”沈晚娘这回真的要气炸了，顺手拿起一根竹条就朝着韩三齐抽过去了。 韩三齐这回也是有点理亏，迈着两条大长腿就跑。 他在前面跑，沈晚娘在后面追，一追追到了村口，给沈晚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硬生生给人追没了。 人呢？ 沈晚娘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韩三齐的影子。 她回到作坊里也没有找到那毛头，便把事情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也不踏实，这孩子不会跑了吧。 这要是真的跑了怎么跟老韩家交代。 清泉村的村口除了一条出村的路那就是山了，沈晚娘提议上山上找找去。 下过雪的山坡路不好走，好一会儿他们才进了山坡的树林里，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一边走一边喊起韩三齐的名字。 “我在这，我在这呢。” 没想到很快得到了他的回应。 沈晚娘和霍君安循着声音望去，却见韩三齐拉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正跑过来。 “韩三齐，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被好几个人男人追，那些男人还打她，你们看都把她打成这样了。”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竟然是鼻青脸肿，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看得沈晚娘愤怒难受。 “看，他们在那。” “追！” 沈晚娘来不及问太多，就看见山林里五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拎着家伙朝这边来了。 受伤的姑娘听见那些人的声音，眼睛里充满了慌张和恐惧，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说话间，那五个人已经到跟前了。 “臭婆娘，你还敢跑，给我回来。” 姑娘害怕极了，努力的往韩三齐的身后躲去。 韩三齐着急得很：“你们想想办法啊，我刚才看见他们打她，那是把人往死里打啊。” 第151章 哑女 眼前的姑娘瑟瑟发抖，而追上来的人凶神恶煞。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晚娘叫韩三齐和姑娘全部躲在自己的身后，她对来人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追这姑娘。” “我们是她的家里人，要把她带回去，不相干的人少管闲事！”最中间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叫道。 “家人……”韩三齐不信，“什么家人会这样打自己家的孩子，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说要打断她的腿。” 韩三齐本来是为了躲沈晚娘跑上山来的，他本来也是想吓唬吓唬人，谁知道一进来就遇到了这一幕。 他看不下去所以抓起这姑娘就跑。 “那是因为她不听话。”来人气哼哼道：“她是我家娶回来的儿媳妇，竟然不好好过日子想跑，我们抓回去不是理所应当吗。” “还儿媳妇……”好人家的儿媳妇为什么要跑？ “她娘家人呢？”沈晚娘再问。 “找什么娘家人，她现在是我家人，你们不相干的赶紧滚，把她留下。” 姑娘害怕极了，背着那些人惊慌的摇头。 “姑娘，你是真的是他家儿媳妇吗？”霍君安问了这姑娘。 这姑娘摇头就更剧烈了。 “骗子，人家姑娘根本不认同。我看你这儿媳妇多半是来路不正，你今天别想把她带走。” “好一个小娘们，你不让我们带走她，我们带走你吗。” “给我抢！”那些人冲了过来。 霍君安动作迅捷，风一般的挡在沈晚娘他们的身前，“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们。” “好大的口气，上！” 五个人朝着家伙就冲上来了，霍君安对韩三齐命令，“你快点带她们下山回村里。” “噢，好，我们快走。”韩三齐左手抓着受伤的姑娘，右手拽起沈晚娘用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跑去。 沈晚娘一边跑心里也很担心，时不时的回头看去。 她家君安打架是不怕的，可是这回对面人多，还拿着镰刀锄头的，万一给君安伤了可怎么是好。 “走啊。”韩三齐催她。 “我想回去看看君安。” “你这么弱鸡你回去看啥。”韩三齐回头一望也是不放心，“这样，你们下去摇人，我回去！” “韩三齐！” 韩三齐跑得很快，转眼间就跑回树林里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沈晚娘抓着受伤的姑娘把她带下了山，然后找到最近一户的牛大叔家喊人。 牛家人听见这事，两个儿子扛着锄头都找上山去了。 沈晚娘也要跟着，被牛大叔拦下，“你可不兴上去，我这就给你们喊里正去，看看里正有啥办法。” “诶，牛……” “姑娘！” 跟下来的姑娘突然晕了过去，倒在了沈晚娘身上。 沈晚娘只好先把她带回家里的诊房，换掉她身上脏衣服，给她擦洗干净。 她身上真是到处都是伤，有新的还有旧的，一条一块看得沈晚娘难受。 这可是一个很清秀的姑娘，皮肤白皙一张鹅蛋脸。 她打开医疗实验室。给她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也还好，她大多数都是皮外伤，然后就是很明显的营养不良。 沈晚娘给她输上了一瓶营养液和一瓶消炎液。 正输完了的时候，外面也传来了动静。 是同村里一票人都进了院来。 沈晚娘给姑娘穿好衣裳忙着就迎出门来，“君安，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霍君安安抚的眼神对她摇头，“只是被镰刀割了一下，没有什么事。” “那就好，那些人呢？” “他们已经跑了。”牛大叔的大儿子说道：“我们上去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被君安揍了，我们一上去，他们直接都吓跑了。” 沈晚娘诧异，“君安，一个人能打五个？” “也不是这能这么说，只是打猎有经验，在山上我懂得利用山上的地形，而那些人应该没在山上打过架。”霍君安叹了下气，“所以才有了胜算。” 霍君安他们说话的时候，毛头韩三齐就站在他的身后。他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长长一个道子，上面都有血渗出来了，他也不知道疼似的，突然可老实了站在那。 “小子，你没事吧，你这脸，走，我给你擦药去。” 韩三齐进了诊房也老听话了，沈晚娘叫他干啥就干啥。 沈晚娘都怀疑他病了，“你咋了，你不会被人家揍傻了吧。” “我没事。” 这时候，赵生儒也赶到了，众人说起山上发生的事情。 “君安，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你们在树林里救了一个姑娘。” “是三齐发现的，一个姑娘被人打得浑身是伤，目前看来那个姑娘大概是被买来或者抢来的。” “是从什么地方买来的，打她的人又是什么地方的人？” “那五个男人看起来都很面生，我看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不过听他们的口音也确实是咱们这边的人，我估计是其他镇上的。” “再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还得等这个姑娘醒了再问。” 沈晚娘正要出来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了身后的响动。 “是你醒了吗？”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君安，里正，你们快来看，她已经醒了。” 众人都进了诊房来。 床上的人被这么多吓坏了，盖着被子捂着衣裳瑟缩成一团。 “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忘了吗，刚才还是我们救了你。”沈晚娘温柔细致的安慰。 这姑娘的神色才缓和了下来。 “你饿了吧？” “娘亲，这有吃的。”小月儿端来了一碗米粥是温热的。 看见米粥，这姑娘狼吞虎咽，一口气就把一碗米粥全部喝下去了。 “唉，看这样子是饿坏了。”牛大叔直咂嘴，“可怜见的，怎么给打成这样。” “是啊，姑娘，你快跟我们说清楚，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些找你追着你打你的人又是什么人？”赵生儒坐在椅子上问她。 姑娘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不会说话吗？”沈晚娘发现了问题。 姑娘颔首。 “你天生就不会说话吗？” 姑娘再颔首。 “原来是个哑巴。”牛大叔眉头皱得更紧了，说了这话他又觉着自己失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无妨，没事，这个大叔也是好人。”赵生儒又问，“那你会写字吗？” 这下姑娘点头了。 沈晚娘便找来一碗水放在桌子上，“好，那我们问你问题，你简单写一写。” 第152章 生米煮成熟饭 经过大家伙这么一番盘问，明白这姑娘的问题了。 原来这姑娘叫裴秀荷，今年十七了，她的家在千里迢迢的南方寻州。 她的确是被买来的，那些追她的人就是买家，买家就在隔壁青花镇。 买家的人买到她之后对她极其不好，逼迫她跟一个三十几岁的傻子成亲为那家人传宗接代。 裴秀荷一直拒绝这件事，那些人就把她关在黑屋子里打，也很少给她饭吃，直到前天晚上她听见外面的人说要让那傻子提前先睡了她。 这可把她吓坏了，她情急之下磨破了绳子大半夜偷偷跑了出来。 但没有想到她才跑出那个镇子就被那家人追上来了，她一路跑，拼了命的跑跑到了这山上躲着，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 幸好这时候遇到了韩三齐，韩三齐心地善良拉着她脱离了那些人。 后面的事，不用说大家伙也清楚了，是霍君安把那些人打跑了。 “这么说来你还没有跟那傻子成亲呢。”沈晚娘道。 裴秀荷点头。 “那你还是个清白姑娘。”赵生儒想了想，“你能找到回家的法子吗？我们可以帮你出一些盘缠把你送回去。” 听见这话，裴秀荷低下了头来。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尽力帮你的。” 裴秀荷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写了起来，“不想回去。” “为什么？” “爹娘不在了，应该是哥嫂把我卖了。” “……”沈晚娘心底不快，哪儿有这么缺德的哥哥，为了几个钱连自己的妹妹都能卖到千里之外。 “回去，他们待我不好。”裴秀荷又写。 也是啊。 这缺德的哥嫂卖她一次就会卖她第二次，谁知道她未来的命运又会怎样呢。 “那大姐姐你怎么会写字的？”小月儿很好奇的扒着桌子看。 “爹读书。”裴秀荷又写。 还是读书人家出来的，这更让沈晚娘觉得怜惜了，“这样吧，裴姑娘，你先在我家住下，我是个郎中，我可以帮你看病，其他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这样也好。”赵生儒也同意。 赵生儒和牛大叔他们先走了，裴秀荷还是有点饿，沈晚娘又拿出了窝头和菜给她。 让她吃饱了，就好好睡一觉。 经过这么一回，作坊里的活剩下好多没有干。 沈晚娘把月儿带在身边，自己也去作坊里操忙起来了。 “可这姑娘咋办呢？”霍老头直咂舌，“你们两个救人是正经事，我没有意见。可是你们想想她是被那家人买来的，你们把人说抢走就抢走了，人家干嘛？” 这倒是沈晚娘没有想过的，“公爹，那他们会怎样？” “肯定还会再来的啊，估计这就是回去商量去了，下次来的时候估计人会更多。” 虽然他们人是花钱买去的。 可沈晚娘他们把这姑娘带回来也去抢回来的。 真论起来，在这乡下地界不一定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占理。 “既然如此，这裴秀荷是不是不能继续留在咱家了。”沈晚娘道：“那些人肯定会找到咱家来的。” “那你们不管她了吗？她多可怜啊。”韩三齐菜刀一丢，很是愤怒的说道。 “嘿，你小子对这件事倒是挺上心的。怎么着，你是看上这姑娘了，要不我去你家找你爹说说把她许给你算了。” 韩三齐这下急了，“噢，我可不要，那女的大我不老少呢，我可不想找大媳妇。” “女大三抱金砖，你小子知道啥。” “我不愿意！”韩三齐激烈的叫道。 沈晚娘笑笑，“看你这呲毛炸鬼的，我跟你开个玩笑不行么。” “哼。”韩三齐不高兴扭头到一边去了。 闹归闹。 这裴秀荷的事情的确是很棘手。 这空闲，孙青梅抱着一包毛嗑来了，“大嫂，正好你在呢，我听说你家现在有个姑娘。” “你消息倒是灵通，我现在正发愁这事呢，那买家要是来抢人，咱们给是不给。” “当然不能给了，那家人什么人啊，好家伙如花似玉一个大姑娘嫁给一个老傻子还挨打挨饿的，图啥。”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没。” “我还真有。”孙青梅琢磨了琢磨，突然笑呵呵怼过来道：“大嫂，那姑娘不是还没成亲嘛，咱们给她说一门亲事，把亲事成了，他们还怎么带走。难道他们能抢人家媳妇吗。” “……”这可叫沈晚娘对孙青梅刮目相看了，“呀，可以呀，青梅你主意出的，也不是不行么。” 怪不得孙青梅鬼精鬼精的，确实有那么点聪明劲儿在。 “君安啊，你们干着。青梅，跟我去赵家一趟。” 沈晚娘到了赵家，把她们的想法给赵生儒一说。 赵生儒细听之后脸色都白了。 “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成亲可是大事，要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难道你们这就做主给人家嫁出去了。” “我们也不想这样啊，可事到如今不是没有法子么。”沈晚娘道：“你仔细想想，她是个大姑娘的那买家来抢，她要是生米煮成熟饭了，那家人还能抢吗？” 里屋里做饭的赵大娘这会儿出来了，“生儒，我看她们妯娌的想法有道理，这难道还能光天化日的抢人家媳妇么，这真闹起来咱们也有的说，咱们就说不知道她许过人家了。” 赵生儒：女人，这就是女人。 怪不得老祖宗都说了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各个都是狠人。 “可说给谁呢。”沈晚娘犯了难，“韩三齐那小子做梦都要找个小媳妇，不肯找大媳妇呢。” “哈哈哈，你还想着韩三齐啊，他可不行。”赵大娘寻思来寻思去。 突然一拍巴掌，“有了。” “谁。” “刘二胖。” “二胖能行吗。”孙青梅皱着眉头，“二胖又胖，个头又不高，人家姑娘看不上咋办。” “可她不也是个哑女吗，她配二胖也不是说不过去。”赵大娘有她的说法，“再说二胖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厚道人，最起码日后也不会欺负了那姑娘去。” “赵大娘说的有理。”沈晚娘这下也觉着合适。 “那还待着干啥，走，咱们上二胖家去。” 二胖今年已经二十了，在村里可算是不太好说媒的一家。 因为他娘生他的时候就难产了去得早，他爹呢身子骨磕磕碰碰的也不算好，一个病恹恹的爹拉扯了三个孩子长大，这就导致了他家比较困难。 二胖爹能把大胖说上媳妇，把大丫嫁出去这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第153章 千里姻缘一线牵 到了二胖这他爹也确实无能为力了，二胖的亲事也就这么一直拖延了下来。 如今这个事对二胖来说倒是个机会。 给人做媒这种事沈晚娘她两辈子了都是头一回，孙青梅年纪轻也一样没有经验。但她们有赵家大娘，赵家大娘可会了，一到二胖家就把要给二胖做媒的事情说了出来。 二胖爹可高兴了，“呵呵，行啊，他赵家婶子，能给我家二胖说个媳妇那可是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能见见她爹娘？我是不是得准备点啥，你看我家这条件唉。” “刘大哥，你别着急准备啊，我还没跟你说清楚呢，这姑娘啊，她已经没有爹娘了。” “啥？就她自己个？” “诶，对，就她自己个。”赵家大娘道：“你说人家姑娘家家的让你见，你也不好意思见不是。” “那咋办呢。” “我寻思就让二胖自己先见见去，都是年轻人凑在一块也好说话。” “那能行吗，我们二胖这模样也不济。” “你先别想那么多，咱们见了人再说。” 二胖一直在一旁听着，他可紧张了，又挺期待。一听说可以看见人家姑娘他就更紧张了。 “走吧，咱们这就去。” 沈晚娘看得许些迷糊，这就这么见吗？还没听赵家大娘把姑娘的身世说清楚呢。 沈晚娘一个劲儿给赵家大娘使眼色，可赵家大娘就跟没看见她这个人似的，指使着二胖，“你快把衣裳换衣裳，换一身干净利索的，咱们这就见人去。” “诶！”好不容易的机会，二胖可珍惜了，把自己过年才穿的的棉袄都拿出来换上了。 然后由赵家大娘领着二胖就朝霍家去了，他们走得老快。 沈晚娘在后面紧跟着，可不放心了。 “青梅，你说这事能成吗，赵家大娘都没有给二胖家说清楚。” “大嫂这你就不懂了吧。”孙青梅磕着毛嗑，“做媒这种人可讲究个技巧的，要跟你似的直白的跟人家一说，那姑娘是我们抢回来的。你想想，谁敢跟这种姑娘说亲事啊，二胖爹胆子又小，不得给他吓跑了。” 被孙青梅这么一点，沈晚娘乐了，“呵呵，这回是我脑袋不灵光了，我咋没想到这一层呢。” “哈哈，你也有脑袋不灵光的时候呢。”孙青梅可美了，“这回我总算找到一样你不如我的地方。说起来，你跟大哥一样，就是太正派了。” “大嫂你知道有句老话吗？” “啥？” “叫好人不做媒。” “为啥啊？” “就是说太实在的大好人做不了媒人。”孙青梅一字一顿，“我这么说你懂了没。” “那你说一会见了面能咋样。” “不知道呢，看了再说吧。” 这说话间赵家大娘已经到了霍家门口了，“君安媳妇，那个秀荷呢，我先去见见她去。” “我带你进去。” 赵家大娘见着了裴秀荷上看下看越看越满意了，连连说道：“这姑娘，长得真俊。” 裴秀荷被夸得都低下头去。 紧接着赵家大娘就把给她做媒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拍着她的手保证，“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是不给你成亲，你那买家下回来抢你来我们也没个说辞。这人你，我已经带来了，你先见见，绝对是个老实的厚道人，你见了他之后你就算不满意啊也没关系，我们再给你想别的办法。” 裴秀荷犹豫了一会儿，看见沈晚娘也在一旁，便点了头。 “我给她梳妆一下吧。” 裴秀荷虽说是个大姑娘也十七了，才比沈晚娘小两岁，她的衣裳裴秀荷都能穿。 她特别挑了身好看的，头发梳的利索。 可惜了，就是她脖子上还有鞭打的痕迹。 “君安媳妇，去吧，把二胖喊进来。” 二胖跟着沈晚娘进了门，可紧张了，手足无措的往屋里瞧。 “瞧啥呢，进来说个话来。”赵家大娘拽她，“这可就是裴姑娘，叫秀荷。” “呃，裴姑娘，我，我是二胖。啊不是，我小名叫二胖，大名叫刘青苗，我今年是二十了，我家里种地的。” 沈晚娘看着二胖那紧张的磕磕巴巴的样子，不禁想笑。 赵大娘推了推她，把她推出门来了。 “让他们俩自己说去。” “大娘他们行吗？”沈晚娘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秀荷她不会说话，二胖能乐意吗。” “你且等着吧，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们要是有缘怎么都行。” 沈晚娘就在外面等起来了，孙青梅好奇得很，也抓着毛嗑等着。 就在这三人把毛嗑嗑了一地毛嗑皮的时候，诊房里的门开了，二胖从里面走了出来。 “咋样？”孙青梅问。 二胖看起来脸色微红竟然是害羞。 “到底行不行啊。”赵家大娘道：“你看上人家没，你要是没看上啊，我再给她说别人家去。” “诶，别啊，赵大娘，我，我看上了。”这一激，二胖的话也就秃噜出来了。 “她可不会说话，你愿意吗？”沈晚娘问。 “嗯。”二胖点头，“我看她也挺好的，看着也善良，也好看。不会说话就不会说吧，人家要是会说话可能也看不上我。” “那她愿意你吗？”孙青梅凑过来。 “……”二胖说不上来。 “我问问去。”沈晚娘进了诊房，裴秀荷正在床上坐着呢，看上去也是有心事的模样。 “秀荷，那青苗你也见了，你觉得行吗，要是不行也没啥。” 裴秀荷犹豫了犹豫，还是对着她重重点头，然后比划了起来。 看那手势反正不像是拒绝的意思。 “那你也乐意？” 裴秀荷点头。 “行，这事就中了。” 这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沈晚娘也喜笑颜开，她跑出来把裴秀荷的意思一说。 众人都乐呵了。 “看看，我说啥来着，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啊怎么都成。”赵家大娘对这结果十分满意。 “赵大婶，这事我得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去，我爹还不知道呢。” “对头，是得给你爹说说，走，咱们再去一趟二胖家。” 在二胖家里头，二胖爹可把大胖和大胖媳妇全找回来了，全家都在家里头等着二胖的消息呢。 第154章 拜天地 一看见二胖他们回来了，大胖急忙问：“老二啊，你那咋样啊，人家姑娘愿意你没。” “当然愿意了，人家姑娘一下就看上二胖了。”赵家大娘代替他说道。 “哈哈，那可行啊，那姑娘啥样啊。”大胖媳妇着急的问。 “先说下，这姑娘啊确实是和一般姑娘不大一样。”这时候赵家大娘才把裴秀荷是如何到了清泉村的事情给二胖家说了。 二胖爹听了脸色都白了呀。 “他婶子，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吧，这又是抢来的，还是个哑巴。你咋不早说呢，你这不是骗人吗。” “爹，你别这么说话啊，啥哑巴不哑巴的，她可好了。”二胖可不爱听他爹说的话了，这就向着人家裴秀荷了。 “不是，二胖，爹是为了你好啊。这事可不能随便答应。她可是哑巴，再者说，那买家又来抢人，人家不得揍你啊。” “这不怕的，这不是咱们全村人都在吗。”二胖还是坚持，“反正我稀罕她，再不行那买家来了给他们点银钱嘛。” “可算说对咯。”赵家大娘站在二胖身旁，“就是这意思啊，你们想想娶媳妇哪家不要银钱呢，大不了咱们给他们点银钱不就打发了。你们且把心放肚子里，这件事有我家生儒在呢。” 二胖家的气氛沉闷了下来，每个人都不说话了。 尤其是二胖爹那叫一个愁眉不展。 二胖也固执着，“我愿意。” 这气氛还是大胖媳妇打破的，大胖媳妇对二胖道：“二弟，我可给你说下，这成亲可不是小事，娶了人家人家就是你媳妇了。” “我知道。” “你知道做了你媳妇意味着啥，意味她就是你这辈子最亲的人，你们俩一块过日子，耕田，生孩子，跟她过一辈子。可不许你今天看着她好看明天就嫌弃人家哑巴了，你要是对人家不好了，抛弃了人家了，你知道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被全清泉人的人看不起的，你晓得伐。” “晓得。” “那你能做到这辈子一心一意，踏踏实实，不许欺负人家，待人家好，把日子过好吗。” “我能。” 二胖每一次都回答的坚决，看他坚定的神色也的确是把大胖媳妇的话听进去了。 别说，大胖媳妇这番话沈晚娘听着都觉得佩服。 她觉得赵家大娘这回办的事没差，二胖家是厚道人家。 话说到这了，大胖媳妇过去找刘老头，“公爹，二胖的话你也听见了吧。既然如此，咱们家就应了这门亲事吧。” “可那姑娘……” “这样，咱家里商量一下吧，谁同意了这门亲事的谁就站出来，不同意的你就坐着，少数的听多数人的话。” 二胖一听第一个站起来了。 大胖媳妇也站着。 大胖犹豫了一会儿自然是和自己媳妇肩并肩。 最后剩下一个二胖爹还在床边上坐着。 “行行行，你们都愿意我还能咋的，我也愿意了。”二胖爹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那行，那咱们这事咱们就拍了板了。”赵家大娘喜滋滋的宣布。 孙青梅道：“既然都同意了，这成亲的日子咱们就定下来吧，看看哪一天是个好日子。” “我看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沈晚娘也从赵家大娘这边学到了精髓了。 “啥，这也太快了吧。”二胖爹一愣一愣的。 沈晚娘解释道：“不快不行啊，那买家今天跑回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成亲晚了你这儿媳妇可就不是你家的了。” “君安媳妇说的有道理呢。”大胖媳妇也同意，“这样的话，咱们现在就准备起来吧，明儿一早，我们家上你们家接亲去。” “好！” 双方都同意了，沈晚娘又和大胖媳妇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回到了自家就开始筹办。 霍君安都没有想到，这两个时辰的功夫，这亲事竟然成了。 沈晚娘她们商量好了，成亲毕竟是成亲，该有的章程还是要有的。 这纳采问名两项只能算草草略过了。 剩下的的摆酒和迎亲还是要有的。 按照安乐镇这边的风俗，头一天的晚上要在女方家里摆酒，第二天则是男方来迎亲。 摆酒沈晚娘准备简单些，把自家人和邻里都叫来，大家伙吃上一顿好的喝上几杯热闹热闹。 新嫁衣是来不及了，沈晚娘便找出自己一身红色的袄群来，红盖头嘛则是她翻箱倒柜找出她和霍君安成亲时候的那一只。 她把这些全部送到裴秀荷临时住着的屋子里头。 “呐，时间紧，我只能给你准备这些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裴秀荷摸着厚厚的红袄裙，眼眶也跟着红了。 “咋了，你别哭，是不是觉着委屈？” 裴秀荷用力的摇头，给她打手势，然后紧紧把她抱住。 沈晚娘知道她没有不乐意这才笑了，“没事，我们能遇到就是缘分，以后过去了青苗家好生过日子，万一他家欺负你了你就来找我。我估计她家也不会欺负你的。” 裴秀荷初来乍到对清泉村还不熟悉，沈晚娘便絮絮叨叨给她说了许多，说到她安心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 清泉村里就响起一阵放鞭炮的声音。 “这是来迎亲啦。” 外面好热闹的狗子已经起来了，在外面呼唤霍辰的名字。 沈晚娘也忙着把裴秀荷唤醒，和马玉兰一块给她梳头洗脸，涂抹上胭脂，把裴秀荷收拾的利索俊俏，最后把红盖头一盖。 就这样给裴秀荷送了出去。 二胖一家早在外面等着了，在一群人的拥簇下乐呵喜庆的把裴秀荷接到了刘家去了。 虽说是办得简单，但该有的章程都得有。 等到拜堂的时候天也大亮了，太阳高高挂在当空，刘家的院里院外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最里面炊烟阵阵，是同村几个干过伙夫的人正在做酒席。 赵生儒等人也都到齐了。 又是一阵鞭炮声之后。 担任喜婆子的赵家大娘挥红手帕高声喊起了顺口溜，“吉时到，拜天地，凤凰不落无宝地，今天洞房花烛夜，明年小子白又胖。” “拜天地咯。”大家伙欢呼。 二胖今天可高兴坏了，手里紧拉着裴秀荷的手把她拉到了堂屋里。 “来，一拜天地。” 二胖和裴秀荷正对着缓缓跪下。 外面，牛家的儿媳妇颠颠颠跑进来了，神色可慌张。 “里正，里正诶。” “咋了？”赵生儒等人都诧异的看过来。 “可不好了，我看见咱们村口来了一大帮人，看着都面生呢，是不是那秀荷姑娘原先那婆家来了。” 第155章 吃瘪 一听这话，裴秀荷盖头都掀下来了，一脸慌张。 二胖把她护在怀里，“你别怕，有我呢。” 沈晚娘把盖头给她重新盖上。 “那咱咋办呢？”牛家儿媳妇指着外面，“他们可来了一大帮人。”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赵生儒稳了稳心神，“君安，走，咱们出去会会。” 霍君安等几个大汉出去了，沈晚娘不放心也紧跟上了他们。 果然，外面一帮面生的人都到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到处嚷嚷。 “清泉村的你们都给我听着。” “我们家的儿媳妇被你们这的人抢了。” “识相的赶紧给我交出来。” “不然我们跟他玩命。” “清泉村里还有活的没有，有就出来说个话。” “瞎嚷嚷什么，这里是我们清泉村，怎么随便什么外人都在这里无理取闹，这成何体统。”赵生儒带着人出来，带着怒气问道。 “哟，赶兴你们村里有人呢，我们来这半天，我们还以为村子里人都死了呢。” “你可真能瞎扯，你说这种混话不怕大风闪了你的舌芯子！”韩三齐第一个听不过，站出来恶狠狠骂了回去。 “里正，就是这个小子，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那叫嚣的老头嚷道：“就是他，他第一个抢走了那个裴秀荷。” “小子，抢人家媳妇不地道啊，赶紧给我们还出来。”另外一个穿得还算体面的人叫。 “呸，谁抢你们媳妇了，我那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我那叫见义勇为。” “你别哔哔赖赖的，是你抢了你就赶紧还，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还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咋个不客气。”韩三齐挽起袖子和就要窜上去，被霍君安给他按住了，“今天不宜动手。” 那些人突然闻了闻。 “这是什么味道？” “那家好像这有人摆酒席。” “刚找了一圈没找到，进去搜搜！” “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搜。”大胖站出来拦着他们。 “他们不让搜，肯定有问题。” 沈晚娘就在二胖家门口里悄悄看着，眼见外面两大帮人话不投机就要打起来了。 她赶紧关上了二胖家的大门。 “赵家大娘，咱们接着拜天地。” 赵家大娘会意。 “拜天地，拜天地，新娘一来福满地，咱们接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二胖和裴秀荷仓促的拜了天地。 随着赵家大娘的话音落下，二胖家的大门被人砸开了，那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进了来。 “哟，有客人？”沈晚娘佯装开怀一笑，“怎么，你们是哪一家的亲戚是来喝喜酒的？” “喝个狗屁喜酒，我们来找我家儿媳妇。” 沈晚娘被人粗暴的推开，他们一般人在人群里扒拉扒拉去，也没找见什么就要往屋里去。 突然，一个人的视线落在了新娘子的手上，那里两道新落下的的伤疤触目惊心。 “呀，三哥，那是你儿媳妇不！” 来人一指，盖头下裴秀荷顿时一抖，把手背去了身后。 “就是她。”老头儿冲过去一把拽下了盖头。 “裴秀荷，你个臭娘们，原来你在这呢。”那些人拽起裴秀荷就走。 二胖狠狠推开他们，一个粗暴的上去就给二胖一拳。 沈晚娘见势立刻挡了过去。 “这几位，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们这新娘子成亲得好好的，你们怎么能来抢人呢。” “我们抢人，这位娘子，你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明明是我们丘山寨的人。” “里正，这个女人也是其中之一，昨儿她也在，就是她带着裴秀荷跑的。” “好哇，想不到这村子里一群强盗。” 沈晚娘抱着胳膊哼了一声，还委屈了似的，“什么叫强盗，天地良心，我们昨儿可看这姑娘挨打晕倒了才好心好意把她救回来的。那我们救回来一问人家家在何方，结果人家已经无父无母了。我们看她是没成亲的大姑娘，我们这又有现成的小伙子，这千里姻缘一线牵啊，俩人见了面都乐意，我们这才安排的喜事，你们咋说我们是强盗呢，我们这明明就是做好事儿呢。” “你这娘们满嘴胡说八道，什么大姑娘，她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对面那群人都要跳起来了。 “过门了吗？” “马上就要过门。” “那不还是没过吗，没过门人家就是大姑娘，人家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沈晚娘瞧过裴秀荷，“你说，你是不是自己个乐意跟咱们这？” 裴秀荷飞快又坚决的点头。 沈晚娘笑笑，确实有点欠，“这不就结了嘛，反正啊这二胖媳妇已经拜了天地了，人家现在可是正经八百的我们清泉村的媳妇！” “你！你你！” 对面那群人要气爆了。 “管她是什么，咱们动手抢。” “我看你们敢！”赵生儒从外面走了过来，“我是赵生儒，是这里的里正，我告诉你们，你们再这样闹下去可就太过分了，你们这可是强抢良家妇女。还有你，我听他们喊你一声里正，大齐律例你可清楚，难道是打算知法犯法吗？” 对面里正被唬的一愣，事已至此确实是没有什么底气了。 “里正！”那被霍君安揍过的老头跺脚。 “唉，这，这谁成想人家都已经拜堂了，拜堂了就是人家的媳妇咱们确实抢不得。” “可我儿子咋办，难道我儿子要打光棍吗，那以后谁给我儿子养老送终啊。”老家伙要哭了。 沈晚娘对这种人是一点都不会同情的，本来傻子就不应该生孩子。还搞出买媳妇的这这套把人家打跑。 对于这种人她只能呸一句：活该。 那边的里正和赵生儒讲了又讲。 “可这女人毕竟是我们寨里陶家买来的，人家买的时候可花了三两银子，你们既然要了这媳妇，银子得出吧。” “凭啥我们出。”赵家大娘可不同意，“你们买那是你们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红口白牙就说是买的，万一你骗我们故意讹钱呢。” 赵家大娘果然有一套，这边里正的嘴巴就被堵住了。 青花镇这一帮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这会儿是吃瘪了，谁能成想这清泉村的人一夜之间就让这裴秀荷成了亲。 第156章 奇怪的毛头 “上去抢啊。”那老头还想再闹，但身边支持他的人也已经寥寥无几了。 “老天爷啊，这是欺负人啊，我不活了，我要一头撞死在这。” 老头嗷嗷大哭，突然朝着二胖家的围墙就冲过去了。 沈晚娘忙道：“大家快闪开，别伤着自己。” 那老家伙也是猛，一头撞在墙上直接把自己撞了个大仰八，被他们同村的人捞了起来。 狼狈成这样，那里正又气又恨，“清泉村，我们算是记住你们了，你们给我走着瞧。” “走。” 这一伙人没有抢到裴秀荷，反而是扛着那老家伙离开了。 开始的时候大家伙还有些后怕，后来啊都笑了。 马玉兰给裴秀荷盖上盖头，“走啊，你可不能在外面，你得等着入洞房去了。” 一群同村的后生围上了二胖，“二胖恭喜啊，想不到你这么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呵呵，都是咱们村里大家伙帮着我。” “那可得喝几杯。” “走，敬酒去！” 伙夫把酒席都置办出来了，虽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提前准备，二胖家也是下了血本杀了鸡买了肉，再不够的干脆就上霍家买去。 因为这喜事霍家还小赚了一笔。 突然想起还没有给人家份子钱，沈晚娘忙着拿出红包催霍君安去写账。 沈晚娘这边喜滋滋的和马玉兰她们拉家常，恐怕她自己成亲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高兴。 赵生儒走过来叹气，“你们啊，以后给我消停点，没事可不要再搞这种阵仗了，都给我吓出一身冷汗。” “里正你也会怕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可是威风八面，要不是你我们都吓不退那个一块来的里正。”沈晚娘狗腿起来。 赵生儒倒是受用，他无奈一笑，“你们都已经这样了，我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里正你真的是个适合做官的人。”沈晚娘半是认真的道：“反正你读书这么多年，何不再加把劲考他个举人，到时候应该能做个县丞吧。” “你觉得我能吗，这举人可不是那么好考的，咱们整个北州四县二十六镇一年能出一个举人就不错了。” “你试过了吗？” “这倒是没有。”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我最讨厌连试都没有试过就放弃了的人。” 赵生儒被沈晚娘说动了，也许他真的应该去考考看看。 酒席虽然简单却也热闹，尤其是村里的老少爷们们这回可找到了喝酒的由头，在二胖家占着酒席不肯走。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女人们也就懒得计较了。 沈晚娘带着月儿吃饱喝足之后，霍君安还和阿牛爹他们一桌正在吃酒。 沈晚娘便过去道：“君安，我们吃好了，先回去了。” “等我一下，我这马上也好了。”霍君安说着便放下了筷子。 “诶，君安啊，你这就走？” “害，作坊里还有的忙，不走也没有办法，咱们有空了再喝不是。” 霍君安说罢，把小月儿扛上肩头就和沈晚娘一道离开了。 “诶，你们说这君安跟咱是不一样啊，说走就走了，也不贪杯。”阿牛爹啧啧。 “人家那是媳妇管得严，那君安媳妇别看表面上温柔的跟那水似的，估计私下是个母老虎。” 马玉兰在旁边听着不爱听了，“说啥呢，谁母老虎，你钻人家床底下听人家说话啦。” “得得得，这才是真正的母老虎呢，我们不说了行了吧。” “且，人家君安那是和媳妇感情好。”马玉兰眼里几分羡慕给刘大柱使眼色。 刘大柱会意，“我再喝三杯。” 刘大柱喝了几杯也找借口先回家去了，马玉兰跟在自己男人身后喜滋滋的。 要说啊，这跟谁一块走得近可是真重要，男人们就像是小孩子可会有样学样了。 霍君安回去作坊换了衣裳就开始干活了，沈晚娘在一旁叹道：“我可不是喊你回来干活的。” “我知道。” “不知道你那群兄弟是不是会在后面编排我呢。”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霍君安笑笑，“你也忙了两天了，带月儿回去睡一会吧。” “那你呢。” “我再干一会儿。” “你也别累着自己。” “快去吧，别管我。” 霍君安要不耐烦了，沈晚娘领着小月儿回家去，路上遇到了霍老头和韩三齐他俩也一块回来了，而且一回来直奔作坊干活。 嘿…… 沈晚娘奇了，她家的人咋都这么勤劳呢？ 这要是她光睡觉不干活倒显得她是个懒媳妇了。 这会儿，同村有个大婶抱着孩子颠颠颠来了。 “君安媳妇，快帮我们瞅瞅。” “咋了这是。” “这孩子刚才在二胖家吃席被骨头给卡着了。” “那赶紧我来看看。” 沈晚娘带着这孩子到了诊房，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块鸡骨头取出来了，“没事了，下回可注意着，小姑娘家得细嚼慢咽。” “这就是饿死鬼托生！”大婶给了丫头一巴掌，又赶紧掏银钱，“君安媳妇，你看多少银钱。” “算了，也没开药，一个村里的就不要银钱了。” “那哪儿行，该明算账的时候得明算账不是。” “那就五文。” “来，给。” 五个光溜溜的铜板到手，沈晚娘拉开抽屉给它丢进去了。 也还好，自己在家也不算一无是处，能赚一文是一文。 二胖家娶了媳妇热闹了许久，听说二胖被灌的大醉洞房花烛夜直接睡着了，有几个年轻的后生跑去听墙根听了个寂寞。 清泉村的日子平淡下来，作坊又送出去了一批货。 不过这些日子韩三齐也安生了，竟然不再跟她作对，每天老老实实去作坊里干活。 偶尔沈晚娘叫他来担水他也不含糊了，把水缸灌的满满的，扁担木桶都规矩的立在角落里。 “韩三齐。”沈晚娘这回倒是担心起来了。 “咋了。” “你不会病了吧。” “你才病了呢，我这不是好好的。” “那你怎么老实了呢。” 韩三齐翻个白眼，“我想咋样咋样，你管不着。” 这态度更叫沈晚娘匪夷所思了。 于是悄悄观察这毛头来。 第157章 老鹰抓小鸡 终于给她发现了，原来每天干完作坊里的活，霍君安都会带着韩三齐找个空地打拳。 韩三齐打得可认真了，一招一式都比着霍君安来，他看霍君安的时候眼神里分明都是崇拜。 沈晚娘懂了，原来如此…… 必然是救裴秀荷那天这小子见到了霍君安的身手，对霍君安定然是十分佩服。 估摸是霍君安要求他必须得听沈晚娘的话，所以这些日子这毛头懂事得不得了。 沈晚娘也有些想不通的事，于是吃饭过后的闲暇时候就找去了霍老头。 霍老头正在树底下磨斧头。 “公爹，为啥君安和别人不一样呢？” “咋不一样了。” “你看别人家的男人都只会种田打渔，为啥君安又会种田打猎还会打拳呢。” “呵，打拳还稀奇了，我行军打仗那会啥没有学过，他打拳自然是我教的。”霍老头得意的说道。 “是这样吗。”沈晚娘还是觉得不同，“君安身上有的公爹没有。” “啥没有？” “我也说不上来。” “他不是我亲生的，你应该也知道，他是我老友重病之前托付给我的。模样跟我不一样罢了，我那老友长得比我可好。” “可能是这样吧。” “你想那么多干啥，好好过日子，不管霍君安啥样，永远也是你男人。” 这话听得沈晚娘怪不好意思的，一扭头干别的事去了。 看着沈晚娘走远，霍老头放缓了手里的打磨速度，他站起了身子，抬起头眺望，迷茫的眼神里似乎透过重重村落盛着很遥远的某个地方- 一天天过去，裴秀荷很快适应了在清泉村的日子。 每天和别人家的新媳妇一样就附近在家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菜，其他的事情二胖和二胖爹自然会去干的。 但裴秀荷的好名声还是传出来了。 都说她特别的能干，自打到了二胖家里，给家里收拾的可利索了，家里家外都井井有条。 听说做饭也好吃，和大胖媳妇也处得好。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和她沟通起来很是麻烦，毕竟村里庄稼汉认字的少，裴秀荷又不会说。 但裴秀荷十分聪明，每次说事儿都是连拿再比划，久而久之的也就明白她表达的意思了。 再不懂的话只要问问二胖就行。 二胖自打娶了裴秀荷，不忙的时候就整天琢磨裴秀荷比划的那些手势，很快他就学会了大半。 有时候谁跟他说句话，他下意识就给人比划起来，好似忘记了自己会说话这件事，生出不少逗趣的事情。 沈晚娘给裴秀荷看过她的嗓子，是先天的问题，她也没有医治的办法。但裴秀荷自己不在乎，整天笑眯眯的，比起刚来的时候好像更俊俏了。 霍老头这不太嚼舌根的人都忍不住夸赞几句。 那边二胖爹从一开始的不乐意现在变得美滋滋，逢人就要说起自家的儿媳，说是大的也好二的也好。 沈晚娘每次听的都想笑，这老头一碗水端得还挺平。 一场大雪过后这又下了一场，冰上加冰，寒上加寒。 要过年了，学堂里也放假了，小辰不用去念书，每天都在家里家外的厮混。 这一早，沈晚娘正给火炉里加木柴。 外面阿牛和广博扯着嗓子喊起来，“小辰，快点啊，你要是去晚了都没有地方了。” “马上就来！”霍辰连忙穿戴好，拉着小月儿就往外跑。 “你们这是干啥去？”沈晚娘可不放心。 “溜冰去啊，现在好多人都在河边玩呢。”小辰拽着小月儿步伐飞快，一转眼就跑得没了人影。 看着落在桌子上的毡帽，沈晚娘拿起来就追了出去。 “晚娘干啥去。” “村口找你闺女儿子去。” “等着我，我也一块去。” 快要过年了，他们最近的一批肉食已经送了出去，自此为了踏踏实实过个年也不准备再产了。 霍君安和沈晚娘到河边的时候，这里可热闹极了。 有二胖带着媳妇在远处凿冰捞鱼，还有几大帮孩子成群结队的在冰面上溜冰呢，一一个一个抓着后衣襟排成了一排，滑起来就跟那神龙摆尾似的。 “真是有趣。”沈晚娘回忆起自己的童年，不也是这样疯玩着长大的。 她看了看周遭没有人注意她，自己小心翼翼也伸出了一只脚。 结果她刚滑了两步，扑通一下子就摔在地上了，直摔得她眼冒金星。 “你也想滑吗？”霍君安过来问。 “我能滑吗。” “你一个人应该不行，要么我拉着你。” “你有法？” “等着我。” 霍君安回家了一趟再出来的时候带出来一张结实的木板，木板两侧都穿洞系上了绳子。 沈晚娘一下就懂了，自己往木板上一坐，霍君安就拉着她在冰面上滑动起来。 北风呼啸吹过沈晚娘的脸颊，把她的脸吹得红扑扑的，可她高兴极了。 “快点，君安，我想再快点。” “好。”霍君安答应，速度果然更快了。 凛冽的风呼啸在耳边，沈晚娘滑得越来越兴奋了。 速度也越来越快。 小月儿本来是和小辰他们在一起玩的，这会儿被沈晚娘的速度惊呆了，叫着也要去找爹爹和娘亲。 霍君安便停下来，沈晚娘把小月儿抱在怀里，速度依然很快，真的要把隔壁小孩羡慕哭了。 “小辰，你爹娘好快啊。” “是啊，我们也想一起玩。” “那我们来玩老鹰抓小又鸟啊。”沈晚娘提议道，“我和君安就是老鹰，你们都是小又鸟，要谁被我抓到就要被我吃掉，或者关起来。” “好！”小伙伴们异口同声的答应。 霍君安勾唇一笑，就朝着他们滑过来了，霍君安真的是有天赋，这一会儿就已经琢磨透了滑得更快的技巧。 不多时，阿牛就被一个抓住。 “啊，阿牛哥哥被抓了。”小月儿又紧张又兴奋。 曾阿牛被淘汰。 下一个，沈晚娘的魔爪伸向了刘广博，狗子自打改了这个名字，沈晚娘适应了好久才算适应了的。 刘广博用力的滑啊滑，还是逃不出沈晚娘的魔爪。 两个大人和小孩子玩到了一起，整个村口都是欢声笑语。 “两只老鹰太坏了。”霍辰突然站起来道：“我们团结起来，去把两个老鹰吃掉。” 这是沈晚娘绝对料不到的。 变成了霍君安带着沈晚娘逃，一群小崽子们穷追不舍。 “咱们围上他们。”霍辰又指挥起来。 这要不是霍君安动作快，差一点就被他们的“布口袋”来个瓮中捉鳖。 第158章 那家伙明明是 这个小辰，咋那么有作战天赋呢。 一玩玩到满头大汗，他们才停了下来。 咕咕咕。 一阵肚子叫的声音响起来。 沈晚娘找了一圈才发现是自己饿了，“好了好了，不玩了，我可要回家做饭了。” “霍婶婶，你的木板能给我们玩一下吗。” “好呀，随便你们玩去。” 一块木板还有啥沈晚娘乐于分享出去。 比起沈晚娘更累的是霍君安，脸色都变了红了起来。 沈晚娘关切的擦擦他额头的汗，“把你累坏了吧。” “也还好，比起跟猎物赛跑还不算太累。”霍君安微笑着逞强。 旁边捡柴的两个别人家媳妇从旁边走过，一看见他们就撇嘴。 “切，这两口子，真是哪儿都有他们。” “幼稚不幼稚，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们一块擦滑溜呢，也不怕人家笑话。” “就是呀，谁家媳妇这会儿不是操持家里干活计，就她不一样，真是一个懒婆娘。” “你看看她那个样子，长得多勾人呢，你以为这种人能是正经过日子的主儿吗，一看就不正经。” 北风吹着，村口又空旷，这声音就飘啊飘进了沈晚娘和霍君安的耳朵里。 霍君安的眉头一下皱起。 沈晚娘伸出二指按了按霍君安的眉头，“嘘……” 她俯身从河边挖出一块大石头就朝着那两个村妇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砰！ 石头砸在冰面上，贱了一片冰渣子。 “啊呀！”两个村妇吓得跳了起来。 “沈晚娘，你没长眼是咋的。” “你想砸死人是咋的。” “诶呀，是人呀。”沈晚娘莞尔一笑，“我刚刚听到狗在叫，我当是两条野狗呢。” 两个村妇回过味来，各自一脸恼恨，却又理亏的不知道怎么反驳。 谁知道嚼几句老婆舌还让她听了去了。 “没事少哔哔别人，多看看自己。”沈晚娘说完，叫了霍君安。 “君安，我们回家了。” 见她们走远了。 两个村妇呸了起来。 “什么玩意，瞧瞧她那一副死样子。” “真是有几个钱就不知道谁是谁啦。” 两个村妇骂骂咧咧。 后面忽然一阵异响。 “冲啊……” “啊啊！” 扑通，砰。 “我的老腰！” 竟然是霍辰他们组成的滑冰小队把她们给撞翻了。 他们撞翻了她们很快就滑向了别处。 两个村妇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要骂的时候，他们又滑回来了。 他们滑冰的速度又快，方向直奔着这两个长舌妇。 给她们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背起自家的柴禾就跑远了。 “哈哈哈。” 冰面上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小月儿满眼星星的看着小辰，“哥哥，你真是太厉害，太聪明啦。” “小菜一碟。”霍辰冷哼，“以后再让我听见谁说我们爹娘不好，看我怎么搞他们。” 捞鱼的二胖不禁悄悄跟自己媳妇感叹啊，：老霍家这真是上梁正啊下梁它也正…… 沈晚娘真的是饿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锅架在炉子上。 为了过年年货都置办好了，猪肉切片，葱姜蒜爆香爆炒，随随便便就是一个猪肉炖白菜，炖菜炖得差不多了，上面搭上篦子，再热上五个杂粮面的大馒头，晌午饭这就算搞定了。 “君安，一会儿小辰他们回来咱们就吃饭。” “君安？”沈晚娘去外面一瞧，才看见霍君安正在用手帕擦自己的手，手帕上明显是血迹。 “你啥时候受伤了？”沈晚娘心下一紧。 “应该是滑冰的时候没看见。” “走，我给你擦药去。” “没事，放着他自己慢慢也会好。” “那可不行，伤口这么深不能随便放着。”沈晚娘不由分说给他拉进了诊房，里面又消毒消炎的药水。 她从棉花给他擦到伤口上。 “撕……” “疼吗？” “有一点。” “原来你也会怕疼呢，我还以为你不怕。” “我也是人，受伤了也会有感觉嘛。”霍君安几分委屈，难不成这媳妇把自己当成金刚不败之身了。 擦了药，再用纱布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好了。”她温声细语。 晌午的日头最灿烂，静谧的阳光透过窗棂就就洒在沈晚娘的脸上，他们近距离的站着，霍君安可以清晰的看得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喉结滚动，他不禁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触摸上她的脸颊。 沈晚娘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等她抬起头来，方才察觉到霍君安眼中的一团火。 “晚娘……”霍君安喃喃，“你是我娘子。” “我……咱们要吃饭去了……”沈晚娘有些紧张的推他。 霍君安突然一下拢住了沈晚娘的身体，把她抱在怀里。 沈晚娘可以听到霍君安有力的心跳，她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来。 “晚娘，我好喜欢你。”霍君安说。 “晚娘，你也喜欢我吗？”他又轻声问。 沈晚娘回答不出，她轻轻点头，“喜欢。” “真好，你也喜欢我。”霍君安勾起了唇畔。 他好想得到她，真的好想…… 他低头吻住她的额头，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冽的香味，好像是处在诊房里太久的药香，但这令他着迷，他贪婪的亲吻她，缓缓向下。 他亲吻上她的眼睛，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像是有一道光，静谧且美好。 脑海里响起她自己的声音，“我先让你当上财主婆，然后，再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的把你娶回来。让你当全安乐镇最风光的新娘。” 霍君安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他说过的话他要说话算话。 他要她成为安乐镇最风光的新娘。 如果他说话不算话，那晚娘可是会生气的。 沈晚娘心中正无措的时候，霍君安把她放开了。 “晚娘，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那么一点……” “那我不吓你了，这是以后的事。”霍君安温柔的说完，“走吧，你去盛饭，我去把两个孩子找回来。” 霍辰和小月儿还是听话的小孩，很快就回来了。 炖菜的香味扑鼻，两个小孩狼吞虎咽。 沈晚娘却一边吃一边心思翩跹。 霍君安那家伙刚刚明明是……可他又停住了…… 别人家成亲三年，孩子都能生出两个，他们却是小伙子和大姑娘一样。 沈晚娘突然有点心疼这家伙了，也许，就算没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也没关系。 很久以后的霍君安得知了沈晚娘那天的心态，真是懊恼到把墙锤爆，然后执着的要把过去没得到的全部弥补回来。 第159章 去拜师 已经近了年底，家里陆陆续续有人来。 晌午过后便是粥铺夫妻俩来了，来给他们拜年送礼。 日子简单也开心。 一日时光就这么打发去了。 第二天早起，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两个小家伙上蹿下跳，沈晚娘窝在被窝里很久才挪动。 这时候外面有了响动。 “娘亲，是二胖叔和秀荷婶来啦。”小月儿在外面喊。 沈晚娘这才匆匆迎接出门。 “二胖，秀荷，这一大早你们咋来啦。” “呵呵，是秀荷要我们来的。”二胖手里拎着两条大肥鱼，“这是我们昨儿一天一夜的收获，一打到家，秀荷就让给你们送来。” 沈晚娘欢喜感动，“你们也太客气了，捕了鱼就自己吃嘛。” 裴秀荷热情的比划。 二胖帮着翻译，“她是说，家里还有很多呢，根本吃不完，叫你们煲汤喝对身体好。” 裴秀荷连连点头。 二胖和秀荷的感情好，沈晚娘也感到开心，说明这桩亲事没有做错。 “行，你们的心意我就收下了。等着我，我这还有肉干，给你们带上一些。” “那不用。”二胖连连摆手，“你们还留着卖钱呢。” “二胖，你跟我见外是不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懂不懂。”被沈晚娘一顿教，二胖也只能听了。 沈晚娘拿出肉干肉脯来给装进小篮子里，“呐，回去吃。” “那我们就走了。” 沈晚娘送着二胖他们出了门。 外面北风呼呼吹着，一帮小孩子不惧严寒的扎堆在一块玩。 小辰已经成了这帮小家伙的头头。 “这样，咱们这么玩，我今天来扮演夫子，你们来扮演我的学生。” “夫子好。” “好，咱们都坐好，今天我们要学新的故事了。”小辰拿着木炭块在石板上一笔一划写起来。 咏鹅两个字写得还挺板正的。 “有人会背这首诗吗？” “我会。”小家伙们纷纷举手。 “来，阿牛你来。” 阿牛站起来背得十分流利。 裴秀荷也是念书识字的，很喜欢这样的游戏，笑眯眯在一旁看起来。 他们玩的还挺像模像样。 只是有一个身影和他们格格不入。 是田大郎。 田大郎穿着一身脏的都黑的发亮的脏棉袄在大树后面，眼巴巴的看着那些孩子们玩。 也不知道是北风吹的还是病了，脸色红红的，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看起来十分邋遢。 裴秀荷也看见了他了，她笑着走过去，一边指指小辰他们，一边拿出手帕给他擦手擦脸。 田大郎却不肯接受这份善良，厌恶的狠狠的把裴秀荷推开了。 “哑巴，你别碰我！” 然后一溜烟就跑远了。 裴秀荷愣然，二胖不高兴的道：“你以后别理他，那就不是个正经人家的孩子！什么玩意，会不会说话。” 裴秀荷倒是没恼，只是很诧异的打手势。 “他你还不知道呢，他是田大郎，田瑞的儿子。田瑞你总听说了吧，咱们村里最不学无术的就是他。” 裴秀荷又打手势。 “你问他娘，你自己想想啊，过日子哪样不要银钱。就他爹那玩意自己不赚银钱还要抢媳妇的花呢。也是稀奇，他爹以前还做个木工活啥的，现在好些日子在村里见不到人了。” “他娘最近些日子好像学了做小糍粑，经常去镇上卖，好像生意还行。” “就是苦了这孩子了，找不到爹也找不到娘。他爷爷身子骨不好好像去亲戚家去住了，这孩子就自个在家。” 裴秀荷还打手势。 “算了，你也别同情他，这兔崽子气人着呢，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二胖拉起裴秀荷，“走，咱回家吃鱼了。” 沈晚娘站在自家门口把二胖和裴秀荷的对话全部听了去了。 看来田家还是那个老样子，可怜田大郎这孩子就投胎到了他家。 可怜归可怜，沈晚娘可不想招惹田家那种人，出来给小辰和小月儿戴上毡帽也就回屋取暖去了。 二胖捞的冬鱼真肥美，煲汤真好喝。 寒风料峭中，又一年元日到了。 霍家的年货充足，走完亲戚后就每天在家里享受这些，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新年。 正月初十之后，小辰就又回去学堂念书了。 这转眼间小辰和小月儿都是大孩子了，小辰好歹还在学堂里念个书，小月儿就不一样了，每天在家里蹦蹦跳跳数日子。 她沈晚娘的女儿可不能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花瓶儿。 既然念书不喜欢，女红也不喜欢，那琴棋书画总也有一样拿得出手的吧。 沈晚娘熟识的人里还就是苏昀这方面应该认识人多些。虽然自打上回被戴阿春弄得很是尴尬，但也没影响他们之间正常来往。 送小辰去学堂一趟，就把这个事情给苏昀说了一下。 想不到苏昀办事还挺快的，隔了两天就托小辰告诉她有个地方可以去试试。 那就是安乐镇桃花村的陈一升老师傅，这个老师傅不是别的，而是在扬州城里待过的老琴师，据说会七种乐器：鼓、笙、埙、箜篌、笛、古筝和琵琶。其中最精通的便是古筝，据说曾经教习过不少扬州城里的大家闺秀。后来是岁数大了，才决定回乡养老。 如此想来，这一定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物。 如今上门拜师的人很多很多，有些人还是从其他地方赶过来的。不过老人家的要求很高，能被他收下的徒弟并不多。 沈晚娘得知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感谢苏昀了。 她和霍君安商量过后，选了一个好天，自己和小月儿穿戴一新而后找去了安乐镇的桃花村。 桃花村村如起名，一进村里就是大片大片的桃林，比起清泉村来，这里颇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氛围。 路上见到人，沈晚娘便停车问，“师傅，我问你一下这个是咱们桃花村吧。” “是啊，咋的？找我们这陈老师傅拜师吧。”那人直接就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这还新鲜嘛，自打我们陈老师傅从扬州回来，那来的人可多了，天天都有人问。” 第160章 孙青梅的手术 “那陈老师傅家在哪儿呢。” “就那。”人家手一指，“瞅见没，过了这片桃树林，就是他家了，人家的房子也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是两层的小楼。” 沈晚娘见着了，“多谢啊师傅。” “去吧去吧，去了也不一定能拜成。” 沈晚娘很快到了这小楼的外面，小楼外面是一道小院，院子外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到了，还有一些人是坐着大马车来的，一看就至少是个财主家的出身。 这些人家大多数都是带着自家姑娘来。 小月儿看着了这么多人，紧紧依偎在沈晚娘的身边，“娘……” “别怕的，什么事都没有。” 前面就是陈老师傅家的大门，大门是紧闭着的，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个管家模样的人送一个姑娘出来接一个姑娘进去。 沈晚娘观望了一会儿，大多数小姑娘出来的时候都是一脸失落。 “怎么？不行吗，管家啊，我们家姑娘可恨喜欢弹琴的，以前在别处也学过呢。你再通融通融。” 管家被塞进手里一把银子，那管家并不接还是推了出来，“陈师傅说不行那就是不行，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的，快去回去吧，让孩子学学别的也好。” “管家。” “下一个。” 被拒绝了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离开了。 也有气急败坏的骂几句，反正也无济于事。 沈晚娘也有些紧张了，她家月儿之前都没有练过，岂不是更要被人家拒绝了。 “娘亲，我真的可以吗？”小月儿也害怕了，抱着沈晚娘手臂。 “当然可以了，我们家月儿要有信心，就算不适合学这个，娘亲也会帮你找到你适合的。”沈晚娘温柔的说。 小月儿一直都把沈晚娘的话很用心听。 “嗯嗯。” “小月儿一定要记得，一会儿进去了乖乖的听话，夫子让你学什么，你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学。” 这时候，小楼里一阵古筝的声音传了出来，声音婉转空灵，宛若那山涧泉鸣。 真不愧是大师傅，在场的人听了都沉浸了其中。 小月儿本来胆怯的双眸里突然有了灵动和向往。 须臾，琴声戛然而止。 “妙啊，真是妙。”人群里有人低声轻叹。 “下一个。”门开了，又有一个小姑娘被送了出来。 难得有了一个面露喜色的，一出来就握着拳头叫道：“爹，娘，陈老师傅决定收我了。” “我们家婉婉真厉害，真是太好了，管家，我们什么时候交银子。” “下个月初一。” “好好，多谢管家了。” 终于有了一个被收下的，沈晚娘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许些。 不一会儿，就排到了小月儿了。 “月儿，进去吧，记得娘说的话，娘在这里等你，我家小月儿是最好的！” 小月儿鼓起勇气就进去了。 沈晚娘在门口等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直打鼓，真是应该把霍君安也找来陪着的，这么紧张不能让她一个人紧张啊。 沈晚娘又想，要是被拒绝了，那就找个画师去，说不定她家月儿弹琴不适合，适合作画呢。 这么想来想去，把门给等开了。 里面月儿被管家送了出来。 “怎么样？”沈晚娘追着问。 “恭喜这位小娘子，你家小姑娘我们家陈师傅收下了。”管家笑着说道：“她告诉我她叫霍月，是吧。” “是，霍，霍去病的霍，月亮的月。” “那我记下了，咱们下个月初一的时候过来交束脩和开始来学琴了。” 沈晚娘闻言喜出望外，她还担心月儿不行。 “那一年多少束脩呢？” “这个嘛，一个月是一两银钱，每隔六个月陈师傅会进行一次考核，考核通过了继续学，考不过那可就不用再来了。” “这么严格。”这是沈晚娘没有想到的。 “下一个。” 人家下一个开始了，沈晚娘也不好再问，拉着小月儿先回到自家驴车上。 小月儿本来开开心心的样子都消失了，“娘亲，好贵啊，那一个月要一两银子，一年可要十二两呢，十二两是不是都能盖房子了。” 小月儿跟在沈晚娘的身边早也有了银钱多少的概念。 想不到学艺术这么贵，原来艺术生并不只是现代才贵的，沈晚娘也在咂舌。 可是她家小月儿能被收下，那就说明她是有天赋的。 “月儿你进去之后见到老师傅了吗？” “嗯嗯，他好老，头发胡子都白了，可是他的样子好像神仙一样啊，弹琴又好好听。他先看了我的手，又让我学他拨了几个弦，最后还让我说说我听了那曲子什么感觉。我就如实说了说。” “他就收下你了？” “嗯。” “那我们月儿果然是有天赋。” 刚才那户人家看起来又富裕又学过的都没有被收下。 “好，娘亲知道了，咱们回家去，下个月就带着你来交束脩。” “可是娘好贵啊，我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银子这东西花了再赚就是了，我们家月儿有天赋可不能埋没了自己的才华。” 沈晚娘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霍君安了，霍君安也同意。 倒是王氏听去了啧吧了很久。 说什么这么贵根本就不值当，姑娘家家的吃饱穿暖就是对得起她了，反正以后一嫁人还不是人家的媳妇。 这给霍老头听得火大，直接给王氏一顿刺，才让王氏消停了下来。 沈晚娘不搭理王氏，反正银钱在她手里，她想给谁花想怎么说外人也管不着。 只是以后又多了一处花销，他们赚钱得更加起劲儿才是。 这天沈晚娘在诊房里摆置她药柜，外面孙青梅敲了门。 “大嫂，你在不。” “在呢。” “呵呵你在就太好了，我这几天一直想找你呢，就是看你太忙不好意思。”孙青梅攥着衣角说道。 沈晚娘一看就明白了，“你是想找我瞧病吧。” “嗯嗯。” “我听有志说了，你看小毛病二十文，大毛病是二百文，我这毛病一准不好治，我准备来二百文。” 一大把银钱给放下了，孙青梅道：“唉，我成亲这些年了，可一直希望和有志有个娃，不然我那恶婆婆天天骂我不下蛋，你就给我看看吧。” 距离上一次出事也过去了几个月了，时间上也够了。 沈晚娘点头同意，“那你回去准备准备吧，多吃点好的。明天晚饭之后就不要再吃东西了，知道第二天早上也不要吃不要喝和有志一块到我这来做手术。” “手术？那不就是开刀？” 第161章 那个女人 “嗯。” “我的毛病这么严重吗，想想也是，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难怀上呢，手术就手术吧，那我就回去准备去。” 隔了一天，次日早上孙青梅和宋有志就到了。 宋有志特别告了假在院子里等着。 孙青梅喝了安神药做了麻醉后就睡过去了，沈晚娘打开随身实验室准备各项手术器械就开始手术了。 这一次做的是输卵管疏通术，这是一项十分成熟的技术了。 只用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就全部搞定了。 沈晚娘这么快出来开门宋有志一下跑过来了，“大嫂，青梅她没事吧。” “很顺利，什么事都没有。” “那她啥时候能醒过来。” “嗯，也就一会儿吧，很快。她醒了你就把她带回家去，这两天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是不会太严重，记得七天之后过来复诊。” “谢谢大嫂了。” 孙青梅果然很快醒了，听说手术顺利她也喜笑颜开。 七天之后，沈晚娘再次给她进行输卵管检查，发现她的堵塞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 沈晚娘告诉孙青梅下个月开始就可以正常备孕了。 这可了了孙青梅心里最大的一桩苦事。自打这之后对沈晚娘的态度是更加好了，有什么好吃的用的都会给沈晚娘送来。没事的时候就去作坊里面跟沈晚娘聊那家长里短。 孙青梅虽然是懒了些但是最附近几个村里发生的奇人诡事可知道的多了，不管怎么样，是给沈晚娘的带来许多乐趣。 转眼间到了初一，冰面上的冰已经渐渐消融了，偶尔还有孩子们想去溜冰都被大人们制止。 赵生儒更是找了一块木牌写了禁令禁止任何人再去冰面上。 初一也是小月儿要去桃花村里交束脩的日子，这一天一早上起来，她和霍君安就围着小月儿转了。 崭新的衣裳梳的整齐的头发，把小手洗了又洗，还抹上沈晚娘独家的护芦荟霜，把小手呵护的白嫩白嫩的。 孙青梅早在一边等着了，看见那晶莹透明的芦荟霜都看得十分羡慕。 “大嫂，这是啥呀。” “护手膏啊。”沈晚娘道。 “能卖给我一瓶不。” “好呀，你要是要我就给你个便宜价钱，二十文一瓶。”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孙青梅毫不犹豫的同意了，手里两串铜钱就滑了过去，“嘿嘿，买。” 沈晚娘便去随身实验室里取了一瓶，这是她最近在实验室里调配的，保湿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拿到手的孙青梅就感觉涂上了，“好润。” 这时候，小月儿也准备好了。 “我们出发。” 小月儿去学琴的第一天，沈晚娘本来是叫霍君安陪着他们一块去的。但是孙青梅非得想跟着，说上镇上买点小孩子玩的玩意去。 她这还没有怀上就开始买起来孩子的玩意来了，沈晚娘觉得她为时尚早，可也明白她求子心切。 于是就同意了。 春风很大，赶着车的时候，风把她们的头发都吹得向后飞起来了。 孙青梅把自己的衣裳裹紧，拉着小月儿又和沈晚娘挨在了一起，人多毕竟能暖和一点。 要想学真得本事就不能怕吃苦，就是风再大，沈晚娘也要把小月儿送到陈一升老师傅那里去。 终于她们到了桃花村。 一两的银子交上，小月儿也留在了这里。 “娘……” “别怕，傍晚的时候娘亲就来接你了，就像以前接你哥哥那样。” “嗯。” “月儿，你要好好学，相信自己是最有天赋的。” “嗯！” 给小月儿鼓气之后，沈晚娘就退出来了。 她在人家大门外徘徊了许久才离开。 做父母的和子女就是要渐行渐远的呀，沈晚娘有淡淡的伤感缭绕在心头。 “大嫂，咱们赶紧去镇上，我要买个好玩意。”孙青梅催促的声音打断了沈晚娘的思绪，她们从桃花村转而去了镇上。 初春的镇上并不怎么热闹，一年之初是老百姓们最舍不得花银钱的时候。 沈晚娘被孙青梅戴到了一处卖画的地方。 沈晚娘是很奇怪的，买画吗难道？ 之后就看见孙青梅和人家老画师一通描述，老画师从画里面找出一张上面花着大胖小子和大胖闺女的画来。 沈晚娘这下懂了。 “多少银钱？”孙青梅可喜欢了的问。 “三十文一张。” “师傅你就便宜点呢。” “这个不能便宜啊，这个寓意很可很好啊，不少人买了我的抱子图都如愿怀上了，很灵呢。” “那好吧，三十文就三十文。” 孙青梅买下这幅画给沈晚娘看，“大嫂，你看，好不好，人家不少人告诉我这老师傅画的很灵的。” 沈晚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说好了。 “那买好了，咱们回家不。” “回。” 沈晚娘赶着车原路返回了，路上稀稀拉拉有行人，她的速度也慢上许多。 “诶，大嫂，大嫂。”突然，孙青梅在她身后小声的叫起她来。 “你快看，那不是田瑞吗？” “田瑞？”这个名字让沈晚娘一下拉住了绳索，把车停了下来。 只见是一处卖风筝的摊位前，田瑞穿着干净利索绸布衣裳正笑着问人家风筝的价钱呢，问完了就买下一只花蝴蝶的风筝来递给身边的女人。 女人看上去穿着更显富贵，头上插着银簪子，耳朵上挂着的也是玉耳环，可不是一般庄户人家的朴实模样。 “走吧。”他们买完了田瑞就搂住了这个女人的腰肢，他们紧挨着往一处巷子里走去。 女人一副水蛇腰，走起路来一扭一摆，给人说不出的感觉。 “我怎么看她眼熟。”沈晚娘喃喃。 “是田瑞啊。” “我说那女人。”沈晚娘话音才落，一阵风吹了过来，女人笑着躲进了田瑞的孩子，那么一侧身沈晚娘认出来了。 “原来是她。” “谁呀？”孙青梅还狐疑着。 “青梅，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有一段时间你婆婆想把小辰和月儿卖了的事情。” “……”孙青梅犹豫了一下，缓缓道：“是前年那会吧，她一直说小辰和月儿很值钱，肯定能卖个高价。” “你知道她要把他们卖给谁吗？” 第162章 戴阿春丢了 “谁？不会，该不会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吧。” “就是她。”沈晚娘点头。 孙青梅捂住了嘴巴，“原来是她啊。” 沈晚娘又继续赶路了。 孙青梅对这个事情可太感兴趣了，搜肠刮肚的回忆起来。 “大嫂，那女的好像是姓什么来着，哦，对姓李。好像是个窑姐儿，以前在县城里头那巷子里可风光过呢。不过后来呢，好像是岁数大了，人老珠黄没人要了吧。我估计这是自己个赎身了吧，回来养老来了。” 孙青梅想来想去，又嘀咕道：“咱真是想不到啊，她竟然跟那田瑞搅和在一块去了。” “不过再一想想想啊，这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们凑在一块也不稀奇，看田瑞那人模狗样的，估计给人家当小白脸呢，啧啧。也不知道田瑞媳妇知道会不会给气得上吊。” “大嫂，你还记得没，赌坊里也有个女的，是干这一行老了回来的，都快五十岁了吧，头过年竟然找了二十出头的把自己嫁掉了。” 沈晚娘顿了顿，“你现在还去赌坊呢。” “害，我也好些日子没去，偶尔去玩一下。”提起这个来，孙青梅没什么底气了。 待了一会儿又说，“等我生了孩子，我也在家好好相夫教子，我也不出去了。” 孙青梅到底是霍老头的儿媳妇，沈晚娘也没法跟她太记仇了，加快了赶车的速度先回去了村里了。 至于孙青梅和田瑞的事情更加与她无关了。 午后休息两个时辰，沈晚娘又去了桃花村把小月儿接了回来。 小月儿是第一天去学琴，整个人回来还是紧绷着的，沈晚娘特别给她做了一顿好吃的，让她吃好睡好。 一连两天沈晚娘都很关注小月儿的状态，生怕她在桃花村受了什么委屈。 而小月儿也越来越适应了，说夫子虽然很严格但是人也很好，因为他们每天的午食都有菜有肉吃得可好了。 她还在那边交了朋友了，说是有一个叫秦婉仪的娇小姐和她特别玩得来。 学习、交友这才是小姑娘该有成长经历，而不是闷在家里做活等有一天嫁出去就好。沈晚娘对此很是欣慰。 沈晚娘心情好睡得也好。 只是这天夜里她正睡得好好的，隔壁虎子家竟然剧烈的犬吠起来，直把她一下子吓醒了。 外面有人在拍门，还有声音传进来。 “君安，君安媳妇啊你们开门，我有大事要求求你啊。” 隔壁君安屋里已经亮了灯了，霍君安在穿衣裳。 “是谁在喊门呢，听着怎么没听过这声音似的。”沈晚娘担心的问道。 “是戴金武。” 这么晚了。 沈晚娘想了下前两天见到的，也跟着霍君安一起出来了。 大门外，寒风瑟瑟中是戴金武拉扯着哭的一脸眼泪鼻涕的田大郎，还有二胖和赵生儒也在。 “发生什么事了？”沈晚娘诧异这阵仗。 “晚娘，是田瑞的媳妇丢了。”赵生儒道。 “不会吧，她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说丢就丢吗。”霍君安费解，而且他和戴阿春现在已经划清界限了，他不想多管田瑞家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是个大人也不至于三天都不找到人吧。大郎，你说是三天了不？”戴金武道。 田大郎嗓子都哭哑了，“嗯嗯，今天是第三天。” “你娘什么时候不见了的？”沈晚娘对这件事心里也有几分打鼓。 “就是前天，她早起来做了糍粑去镇上卖。以前她每天晌午就回来了，可那天晌午没回来。一直到了晚上都没有回来。昨天也找不到他。” “是啊，这孩子一天一夜找不到娘就找了我去了。”戴金武这会儿后怕了，“我一开始也没往心里去，可谁知道，到现在了人都没有回来呢。” 到底是戴金武的闺女，这会儿他还是急了。 “镇上那条路我顺着找过，也跟人家打听，人家都说不知道啊。” “这事应该找田瑞。”霍君安说，“他人呢？” “哪儿找得到他。”戴金武想起来觉着丢人，“不瞒你们说，就今年过年他都没回家过年。” 戴金武如今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挑上了田瑞这么个姑爷！ “这人能去哪儿呢。”赵生儒叹气，“君安，咱们这村里也就是你和晚娘见识多认识的人也多，能不能帮着想想法子。就算有个什么过节，如今她人找不到了，万一有个好歹，那不是条人命吗。” 赵生儒说得对。 沈晚娘学医这么多年，很难对人见死不救。 她干脆道：“我不知道戴阿春在哪儿，但是我可能知道在哪儿能找到田瑞。” “什么？” “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 夜深露重。 镇上一片漆黑，家家户户都灭了灯，安静的只有夜风的声音。 直到有两辆驴车从外面行了进来。 “就是这边，那天我记得的，就是这里有一个卖风筝的摊位，然后是一条巷子。”沈晚娘顺着记忆给他们指路。 到了巷子口，霍君安先停了下来。 他们下了车一起走进漆黑的巷子里。 沈晚娘早有准备，带了火折子点亮一只手提的煤油灯。 这巷子深处只有一间院子。 此时院子里紧紧关闭着，里面关着灯静悄悄的。 “就是这了吗？”戴金武道。 “我想应该是。”沈晚娘点头。 “田瑞！你给我出来！” 戴金武年轻时候也是混子，如今着了急，直接上去踹门，铛铛几脚下去，门被踹的摇晃。 里面隐约有动静。 “田瑞你在里面吗？”霍君安高声问道。 声音回荡，周围有人家的狗叫了起来。 “如果不是田瑞的话，那么里面的人会骂我们，也会否认。”沈晚娘道。 “那么就是他无疑了。”霍君安卯了力量突然一脚，一扇大门应生而落。 里面终于亮了灯，有两个人影在里面像是穿衣裳。 “谁呀，找我干嘛。”田瑞终于出来了，很是恼火一样的咒骂道：“大晚上抽羊角风吗？” “你少来这一套，你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戴金武踹门冲到里面去一把抓住了田瑞的领子，“你给我说，你在这干嘛呢，里面是谁！” “里面是我女人。” “你女人。”戴金武抓住田瑞一个大嘴巴抽下去了，“哪个骚狐狸精，你有本事出来！搞人家男人，你倒是敢作敢当啊！” 第163章 这有个死人 这时候，里面的女人终于出来了，虽然是身段窈窕，却也是一把年纪。 “就找这么个老女人，呸，这老女人能跟了你老子睡了。”戴金武呸道。 “戴金武你给我松开，”田瑞也是个混蛋，“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要是再不松手我要不客气了。” “你还想咋样！” 戴金武在气头上，霍君安过去拦住他，“戴叔，我们今天不是来打架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听见这话，女人的眼皮抖动了一下，她默不作声的站在田瑞身后。 “对，阿春呢？”戴金武叫道。 田瑞推开戴金武，整自己的衣领，“我踏马的怎么知道，她这么大个人了，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爹。”田大郎从后面跑出来哭起来，“你别闹了，我找不到我娘了，她好像是丢了，都第三天了。” 瞅见自己的儿子，田瑞的眉头抖了抖。 须臾，他把田大郎拽一边去了，“你小子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跟着瞎跑什么，赶紧回家去。” “田瑞，戴阿春可是你媳妇，现在人找不到了，你难道不着急吗？”赵生儒看得生气。 田瑞哼哼笑了笑，“里正啊，你还不知道我媳妇吗，我媳妇那根本不是我媳妇。这些年里她都跟那姓霍的在一块呢，什么我媳妇，好不早让霍君安睡了多少次了。” “田瑞！”霍君安气愤，上去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胡言乱语，我和阿春之间什么都没有！” “我管你们有没有，反正我没有看见过她，我已经个把月都没有回去了，你们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戴金武气坏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好哇，你个白眼狼！枉我们阿春这些年来对你们家尽心尽力，你就这么对她，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报应是什么？ 报应就是他和现在这女人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见到过阿春没有。”霍君安问。 “没、有！” 沈晚娘的目光环视过整间院子，真的没有吗？ 可就现状看来，唯一希望戴阿春出事的不就是田瑞这个枕旁人了吗？ 沈晚娘拉起田大郎往屋里走去。 “你干什么。”女人捏着帕子拦出一只手臂。 沈晚娘冷漠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怎么了，我们进去看看不行吗？万一戴阿春就在这里面呢。” “哼，怎么可能。” 女人不拦着了，沈晚娘和田大郎进了里屋。 沈晚娘小声道：“看看有没有你娘的东西。” 这屋子里陈设富贵，田大郎一时看花了眼。 好一会儿，他突然跑过去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钱袋，“霍婶婶，这是我娘的钱袋！我娘出门卖糍粑，都是这个钱袋装银钱。” 沈晚娘的眉头一皱。 “田瑞，你不是说你没有看见过戴阿春吗，那这个钱袋从何而来的？”沈晚娘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田瑞看了一眼。 女人突然笑眯眯道：“一个钱袋子而已，这种钱袋子不是多得是么，你们凭什么说这就是那个女人的。” “现在夜深人静的，别人家都睡了，你们不经我们同意就进来，这可私闯民宅。”女人悠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李姑姑见识得很多啊。”沈晚娘也笑了，“真不愧是县城里的名人儿？” 闻言，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是不是忘了我了？”沈晚娘凑近她道：“你再仔细看看，我们当初也见过一面呢。” 女人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很久，“你是那两个孩子的娘？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不要紧，我只是好心告诉你一声。同样都是女人，田瑞能怎么对他的发妻，就能怎么变本加厉的对你。” “我们走。” 沈晚娘他们出了巷子，回到车旁。 “这事情可怎么办啊。”戴金武来了一趟更害怕了，“我闺女到底去了哪儿了啊。” “这件事十有七八就跟他们有关。”霍君安看向赵生儒，“你觉得呢？”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他们说的话明显不可信。” “那我们去哪儿找人？”戴金武追着问道。 “我是这样想的，二胖你和戴大叔留下，就在这附近等着他们，亏心事做多了，肯定会有别的行动。”沈晚娘说。 二胖明白了，“有事我就喊戴大叔回去找你们。” “那我们呢？”田大郎哭哭咧咧抓着霍君安，“君安叔，我们怎么办啊，我娘说过，我以后真的有事要来找你，你是最好的人。” “别怕，我们去找你娘。” 镇上郊外的夜风更大，霍君安他们一人一个煤油灯提着，不断的喊起戴阿春的名字。 沈晚娘把韩三齐和刘大柱等人也找来了，都在这里寻找起来。 这是霍君安的意思，如果田瑞他们真的伤天害理，那么想处理戴阿春只能就近扔掉，毕竟太远了扎眼。恰好，这里有一片荒野林。 他们一直搜寻，一连几个时辰过去了。 天都快亮了。 就在沈晚娘累的坐下来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韩三齐大吼大叫的声音，“君安大哥，你快来啊，我的娘啊，吓死我了。” “怎么了？”沈晚娘急忙站了起来。 “这有个死人。” “什么？” 众人快步围拢过去。 只见一处凹陷的泥沟里面有一卷破席子卷着个人，人露出两只脚来，一看就是个女人。 霍君安吸了口气，轻轻拉开了席子的一角。 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一脸血污的女人。 正是戴阿春。 “啊啊啊，她死了啊。”韩三齐自认是第一次看见死人，跳得老远。 沈晚娘则蹲下来轻轻探过戴阿春的鼻息，“韩三齐闭嘴！” “昂？” “她没死。” 众人把戴阿春抬到了空旷的地方，沈晚娘一步步检查了起来。只见戴阿春身上多处淤青的伤痕，而这些都是皮外伤。 只有头上，脸上的血也全部都是头上流下来的，这里分明有一处撞在硬物上的伤口。 不知道是她被撞的还是被砸的。 “怎么办啊？”韩三齐问沈晚娘。 “我们分两路，一路送戴阿春回去诊治，一路去找田瑞不能让他跑了。” 第164章 见死不救 沈晚娘是郎中，看诊这件事自然是她的事情。 他们把戴阿春抬进了诊房里。 关上门，沈晚娘立刻打开了随身实验室，给戴阿春做了全面的检查。 和她预料的差不多，身上的伤都还好说，只有头部的创口实在是很大。只要当时再重一点真的再重一点那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沈晚娘叹了口气，消毒之后换上白大褂和手套，触屏了进入手术室，诊房里一下变成手术室的模样。 这个手术沈晚娘做了很久，很精细。 等到手术结束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腰酸背痛。 而阿春的头早已经被包成了一个白色的粽子。 以防他人看见，沈晚娘早早退出了实验室，然后给戴阿春处理起身上的伤痕。 不知道什么时候，戴阿春的手指动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是朦朦胧胧的，她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样纤尘不染，仿佛周身是有光一样。 她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如今见到的是天上的仙女吧。 头很晕，戴阿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了。 沈晚娘已经收起了她的白大褂，和对待任何一个病人一样的检查过戴阿春的瞳孔。 “你干什么。”戴阿春看清楚了沈晚娘，她警惕的后缩。 “我是在给你看诊，是我在荒郊野外救了你。”沈晚娘实话实说，“我给人看诊小毛病是二十文，像你这样的大毛病，头被撞了个窟窿的，至少要二百文，你之后把诊金给我就好。” “怎么会是你……” “你忘了发生了什么了吗？” “发生的事……”戴阿春喃喃，她和田瑞激烈的打斗在她脑袋里倒放了出来。 “呵呵。”戴阿春笑了，味道是又苦又涩，“原来他没有把我打死，我以为他把我打死了，他还不如把我打死。” 看见沈晚娘，戴阿春咬牙道：“你现在心里很开心吧，你又可以看我的笑话了。” “我没什么可开心的，你要非得说我开心，那肯定是我这一次又可以赚到诊金了。作为一个郎中，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 “你昏迷了这么久，喝口水吧。”沈晚娘端来一杯水给戴阿春放到了床边。 她的样子真好看。 刚刚梦里梦到的仙女就是她吧。 戴阿春眼中的戾气渐渐淡了，她缓缓道：“沈晚娘，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你信吗？” “我信，你一直以来只是对自己不甘心。”沈晚娘早已经把戴阿春看穿。 “你说得对，其实我对君安哥也许并没有那么喜欢。只是幻想如果……人活着没有如果……”戴阿春闭上眼睛，“是我的命太苦了。” “有些已经发生的的确是无法改变，但是未来，我想还有的选。不管怎样，为母则刚，你还是多为大郎着想。” 这时候，外面一阵闹嚷。 是霍君安他们把田瑞找回来了。 “你们松开我。” “别想碰我！” “戴阿春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晚娘听到这话实在觉得这个田瑞太无耻了，她推门出来道：“你说跟你没有关系，你敢不敢当面来对质。” “对质什么，你让我怎么跟一个死人对质！”田瑞扑棱着。 “既然戴阿春怎样跟你无关，你怎么知道她死了？”沈晚娘问出这个问题，田瑞的脸色登时一变。 “晚娘，怎么样，阿春她还好吗？”霍君安问起来。 “我们发现的还算及时，虽然流血过多，但没有伤及要害，是死不了的。” 沈晚娘这话让田瑞一个激灵。 “她，她在哪儿？” “就在诊房里。” 田瑞闻言连滚带爬跑了进去，看见床上的戴阿春，急急忙忙道：“阿春啊阿春，你，你没事……” “你的愿望落空了吧。”戴阿春苦笑，“我没有死成。” “不是，阿春，你要听我解释啊，我那也不是故意的。是你看见了我，就追着我骂我打我，我不过就是想还手。” 这时候，戴金武也赶回来了。 田瑞又赶紧给戴金武跪下了，“岳父，老丈人，这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戴金武问戴阿春。 “是他，是他见死不救。”戴阿春清泪两行，哽咽的回忆，“我在卖糍粑辛辛苦苦的养家，我却看见他和老女人搂搂抱抱。我冲过去骂他打他，他就跟我还手。说早晚要休了我，让我滚出田家。” “我不甘心，跟他打闹起来，他把我按在墙上打，然后把我狠狠一摔。” “没想到，那块砖是凸出来的，我硬生生磕在了上面，磕的鲜血直流。” “之后呢？”沈晚娘听得骇人。 “之后他说我这样必然是要死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想喊人，但太晕了，就晕了过去。” “竟然是这样！”戴金武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像是铁锤一样砸在田瑞身上，“你个狗杂！你敢这样对我闺女，我不打死你我都对不起我家的祖宗。” “老丈人，别打了，别打了啊，我知道错了。” 戴金武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恨和怒火，全部冲在了田瑞的身上。 二胖有心阻止一下，沈晚娘给了赵生儒一个眼神，赵生儒又给了二胖一个眼神。 于是没人管了。 这样，田瑞被拽到了霍家外头，戴金武看见了一把斧头，直接抢在手里朝着田瑞的腿砸了下去。 咔嚓一声，沈晚娘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田瑞疼得嗷嗷大叫，几乎半个村子都能听见了。 紧接着，咔嚓一声，又砸在了他的手臂上。 “戴金武，你好狠的心。”田瑞牙都要咬碎了，“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报官！” “你还报官，你对自己媳妇见死不救差点要了她的命，我看戴家应该报官还差不多。”沈晚娘冷冷的说道。 田瑞不敢言语了，疼的咬着手，直咬出了一嘴血。 赵生儒看得心底发憷，但他到底是个里正，还是公正的说道：“事已至此，田瑞你对戴阿春见死不救要了她半条命，而戴金武断了你一条腿一只手也算半条命，我看你们的恩怨就此扯平。要是还有不服的，随时去找我，或者自己报官。” 田瑞的惨状引来不少村民们来围观。 霍君安不想沈晚娘看这么暴力的场面，挡住她的眼睛把她带回了家里。 第165章 打着霍家的旗号 后续田瑞怎么走的沈晚娘没有注意。 戴阿春则是被戴金武接回了家里去。 再后来的消息是韩三齐听回来的，说是田瑞的腿伤太过严重没有郎中能够医治是彻底毁了。 戴阿春这边好了之后，让田瑞给她写了一封休书。 然而她嫂子根本容不下她回娘家，她就带着田大郎去了县城，说是在那边找到了一份给大户人家洗衣裳的活计。 不管怎样，这也算是去一个去处。 戴阿春的事情对沈晚娘来说只是日子里的一个插曲，她的心思还是在小月儿和小辰身上。 所幸两个人都找对了路子，小辰很适合念书，而月儿非常喜欢弹琴。 日子一天天过去，冰雪消融之后便是嫩芽抽出的暖春了。 霍君安又能上山打猎了，经过了一个寒冬的等待，春天的猎物不要太丰富。 霍君安几乎每天都能带下山来一些猎物，常常也有一些大家伙和能入药的好东西。 沈晚娘便把这些全部都拖到镇上去卖掉，一下又进项了不少银钱。 沈晚娘现在已经开始记账了，毕竟这一天天的进项光靠脑子记已经不那么好记了。 去年秋冬作坊开了到现在，沈晚娘的手里头已经快有五十两了，不能说在村子里大富大贵，却也是富裕之家，不少人都羡慕他家的日子。 沈晚娘这天在家里悠闲的看医书，计算着什么时候随身实验室里能够再升一级。 外面韩三齐跑到了门外。 “大嫂，刘掌柜来了。” “刘掌柜这回怎么来的这么早。”沈晚娘记得他之前才来进货了一批，这才没几天呢。 不知道是货量不够了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沈晚娘笑着迎接出来，“刘掌柜的，今天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刘掌柜的看见沈晚娘笑呵呵的也不好发脾气，但明显是气呼呼的有情绪。 “刘掌柜的里面坐。” “三齐啊，给倒茶来。” 刘掌柜的喝了一口茶，重重的叹气，“沈娘子啊，咱们也不是第一天共事了，我可一直很信任你，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同样的东西给我家一个价钱，给人家又是一个价钱。” “这没有的事啊，刘掌柜，我家作坊做的肉食大部分都是供给你家的，小部分给我公爹拿去镇上散卖卖而已。” “你骗谁，县城里隔壁酒楼也有你家的肉食了，人家卖的价钱可低不少，害的不少客人骂我黑心。” “不可能。”沈晚娘道：“我们还没有给别人家的酒楼供应过。” “我可都找人打听了，人家就说是安乐镇清泉村的霍家，你说，你们村了除了你家还有别人家吗。” 看刘掌柜的生气的模样，沈晚娘意识到这件事的问题所在。 “韩三齐，我问你，咱们村里除了我家霍家，是不是还有其他霍家？” “有啊，就村南的霍老三家呗。”韩三齐虽然年纪小，但是是清泉里的百事通，“那个霍老三岁数可大了，比霍大叔大不老少呢，不过，应该是一个辈分，往上数几代都是本家。” 沈晚娘知晓了，转身道：“刘掌柜的，不瞒你说，我们清泉村一共就这两个霍家，这其他酒楼的货一准不是我家供应的，我得上那个霍家去看看，才能给你答复。” “好，我就在这等着你，这事真是气死我了。” 沈晚娘让韩三齐带路，不一会儿就到了村那头的霍老三家。 虽然都姓霍，可沈晚娘还跟他们没有任何走动。 初次见面还是客气许多，沈晚娘站在门口喊了起来，“霍三大爷在家吗？” “啊，谁啊。” “是我，我是村那头霍家的儿媳妇沈晚娘。” 这话音一落，里面安静了下来。 他家大门没有关着，沈晚娘便自顾自走了进去，这一进来只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眼生的人，还有一阵阵肉香味从屋子里飘出来。 韩三齐鼻子灵，“嗯，这不是咱家的猪肉脯的味道吗，虽然有一点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多。” 沈晚娘这下点了头了，“霍三大爷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家现在也做起猪肉脯来了。” 霍老三佝偻着背脊，一脸衰老的褶子，但这不妨碍他眼睛里冒着精光。 “咳咳，咋的，我家做点猪肉脯还犯了王法了吗？” “那倒不是，我就是不明白了，你做就做，干啥打着我家的旗号做。” “胡说，谁打着你家旗号做了。” “我们家可是第一家给县城酒楼供货的人家，在那边也不少人知道我们霍家，知道我沈晚娘。你们可好，嚷嚷着自家也是清泉村的霍家，混淆视听，让人家以为你家就是我家，你这样做可不大地道啊。” 霍老三闻言，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般，“那我说错了啥了，我家不姓霍，跟着你改姓沈了吗。” “这，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韩三齐听的火大，“这你家做的要是不好吃，我家还得给你背黑锅呗。” “你家的才不好吃呢，别以为自家永远是最好的，一样东西谁都可以学。”霍老三振振有词。 在场的几个生面孔看得可迷糊了。 沈晚娘看着他们便问，“几位，不会是来这里买肉食的吧。” “咋了？” “我告诉你们吧，这个霍家可不是我们霍家，我们霍家才是最真最正宗的做肉食的霍家。” “沈晚娘你少来，啥正宗不正宗的。”霍老三赶紧拦着。 沈晚娘笑笑，“几位，味道怎么样，吃过才知道，若是不明白的就上我家免费品尝品尝去。” “至于谁家做的好吃，我鼻子一闻我就知道，有些人学人没学到家，只学了个模棱两可。” 这话可把霍老三的鼻子都气歪了。 “沈晚娘，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三大爷，你可别这么说，就许你偷学我们打着我们的旗号来，不许我来这正常竞争啊。” 韩三齐学到了，也乐呵了起来，“几位，走啊，上我家作坊尝尝去，反正也不吃亏，买东西吧，货比三家才知道谁家更好嘞。” 几个人商量了商量。 “这小伙子说得对啊。” “那走，咱们去他家看看去。” 这霍老三可气的快蹦起来了，“沈晚娘，你行啊，你给我等着！” 第166章 防伪标识 吹风拂过，沈晚娘并不把霍老三的事情放在心上。 回到自家，韩三齐把新客人带去了作坊，那边霍老头自然会接待的。 沈晚娘第一时间则是回来找了刘掌柜。 “沈娘子啊，咋样，问出个啥没。” “唉，叫我们猜中了，我们村里还有一家霍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学起了我家，还打着我家的旗号出去卖肉食去。” “这可真气人啊。” “不过，我到那儿一闻就闻出来了，他家的东西一准没有咱家的好吃。” 刘掌柜的这一受到一些安慰，“不过，他家的货卖到别家的酒楼影响我生意啊，真气的我牙疼。” “刘掌柜，你别牙疼。这个事儿回来的路上我也想过了。他们这么干不光影响你的买卖，还影响我家口碑呢。” “可真是，你有啥招儿没？” “我还真有，不过刘掌柜，你可得多等我一会儿，这时得我家君安来。要不，你就在我家吃个晌午饭，先等等。” “也行吧。” 刘掌柜的是客人，沈晚娘大方夫人准备了好几个硬菜和好酒，这样刘掌柜的气就又消了不少。 等到霍君安回来，沈晚娘就把他拉到了一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那要怎么办？”霍君安也生气。 “简单，咱们给它做个防伪标识。” “嗯？” “这样，每次咱们出货都用纸包包上，在上面再贴着咱们沈娘子肉食坊的名号。” 霍君安点点头，“行，我就去写。” “等一下，你在墨汁里加一点金色的颜料粉末。” “好，你等我。” 霍君安去写字了，须臾，就把这标识拿到了刘掌柜的面前。 “这，这能管用吗？” 沈晚娘笑道：“一个是要有标识，一个是刘掌柜的你，你得把这有真有假的事儿给说出去，告诉客人们别人家那都是冒牌货。” “可要是他们连这个标识都模仿呢。” 沈晚娘又笑了，吹干了墨迹，然后在阳光下一照，“看见没，掌柜，我家这标识啊在阳光下它能反金光儿。” 这可把刘掌柜的看美了，“行，真行，沈娘子这头脑可真不是一般人有的，哈哈哈。” “所以刘掌柜你放心卖，你是我家第一份客人，我给谁的价钱都不会比你的低。” “有你这话，我也踏实了，那我下回再拿货来的时候，你可把这个都贴好！”刘掌柜的满意的走了。 韩三齐看着这事解决了，也跟着高兴。 “不过，大嫂，你说你那反金光的标识要啥也被人学了去呢。” “那他就是活腻歪了，文的不行，咱们得来武力解决了！”沈晚娘挽起袖子颇为豪迈。 “对了大嫂，那边还有几个客人等着你呢，说是也想从咱们家进货。” “没问题。” 这事巧妙的解决了，不仅让刘掌柜的消了气，还拿到了新买卖。 霍家一家都很高兴，连韩三齐都跟着合不拢嘴。 到了月末发月钱的时候了，沈晚娘一早就准备好了，“韩三齐，过来拿月钱。” 听见月钱韩三齐眼睛冒光直接从墙头上跳到了沈晚娘的面前。 “呐，这是你这个月的月钱。” 好多串的铜钱串在一起，接在手里韩三齐捧了一大捧。 “大嫂，这个月咋这么多啊。” “笨蛋吧，给你涨钱了呗。从以前一个月的八十文，以后一个月就给你一百五十文。” “这是太阔绰了吧。”韩三齐找了个板凳坐下来就开始数钱，样子可美滋滋的。 沈晚娘叹道：“谁叫你最近表现好呢，只要你以为表现更好，我还会给你涨钱的。” “别说，你这个人吧，其实还不错。” “这么说以前觉得我不是好人呢。” 韩三齐翻白眼，“谁让你以前卸我胳膊，没给我疼死，而且那件事太丢人了。” “是你自己先欺负小辰在先的。” “男人的世界你懂什么，胜者为王。”韩三齐昂着头颅振奋道：“我以后要像霍大哥那样！一个人就能把好几个人揍的落花流水！那天救二胖嫂子的时候你没有看见，那好家伙对方还带着家伙，都打不过我霍大哥一个！” “这有什么稀奇的，镇上赌坊那群人一样被你霍大哥揍过。” “哇，霍大哥真厉害。”韩三齐崇拜的满眼星星。 沈晚娘咳嗽几句，“你数钱数完了没。数完了去鸡窝里给我捞几只大公鸡宰了。” “这啥日子？祭天呢？” “去你的，少给我贫嘴，我要做新吃食。” 和霍老三家那一出的确是让沈晚娘赚了银钱。可也不光是银钱还有经验和警惕的心理。 猪肉脯腊肠这些再好吃可也不是什么别人家永远学不去的。今天霍老三家能学到六七成，明天说不定就能做的更好。 所以人不论做什么都不能永远在原地踏步，得有更多新的创新，和目光要更加长远。 韩三齐利索的杀了几只鸡给沈晚娘。 剩下的沈晚娘就是自己操作了，开水烫毛，把鸡毛拔光，鸡尾巴上的鲜亮大毛全部都留下来。 剩下的鸡肉清洗干净，开膛破肚，把每一只鸡的鸡腿鸡翅和鸡胸肉全部分开分别放在不同的小瓷盆里。 辣椒胡椒八角等分别炒熟压成粉末，拌进白砂糖盐巴等其他调味料用酒和匀，这些再用小刷子均匀的刷在鸡腿和鸡翅上。 “这是什么吃法？”韩三齐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跟在身边看得入神。 “这叫奥尔良烤鸡腿。”沈晚娘神秘一笑，“去把，给我做个烤鸡腿的架子去。” 腌上鸡腿和鸡翅，沈晚娘就对鸡胸肉动手了，先把鸡胸肉狠狠摔打一遍让它变得松软，切成薄片一层一层摆在盘子里，上另外一种腌料配料。 趁着腌肉的功夫，沈晚娘找出一个馒头切成薄片再切碎，炉子开小火，把这些馒头渣放进去翻来覆去的炒，直到炒到颜色变成金黄色就全部捞出来。 架上了火架子的韩三齐又回来了，“大嫂，这又是啥？” “面、包、糠。” “……”韩三齐更懵了，面包糠又是啥？ 沈晚娘没空解释，看着架子做的不错，招呼韩三齐把里面的鸡肉全部端出来。 第167章 山里红汤 这时候鸡肉已经腌制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入味了，她暂且先放在一边。 韩三齐也还算机灵，拎了一捆儿木柴过来，木柴点燃很快就窜出黄色的火苗。 “大嫂，是不是直接放在架子上烤？” “那岂不是会烤糊了，你先烧着，把木炭烧透，烧红。” 有了韩三齐这个帮手，沈晚娘果真轻松许多，只需要在一旁指点，韩三齐就能完成得很好。 “大嫂，行了不。” “行，把火苗熄灭。让我来。” 炭正是适合的时候，沈晚娘鸡腿鸡翅和鸡排全部刷上一层薄薄的油排列在了架子上。 “这样就行吗？”韩三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烤东西的，可新鲜极了。 “对啊，就这样一直烤，注意不要烤糊了，这一面差不多熟了就翻翻面，再过一会儿再刷一层油。最后一遍的时候沾上面包糠再烤一遍。” 炭火正热，沈晚娘在旁边用蒲扇又不挺的扇风，这鸡肉很快就变色了，一阵阵香味开始往外冒，这香味可比做腊肠的香味还要浓，飘在整个院子的上空。 翻过面之后被烤过的一面滋滋冒油，韩三齐在旁边直搓手，“大嫂，一会烤熟了给我尝尝呗。” “行呀，一会儿叫你霍大哥他们回来我们一块吃。” 看着那些鸡肉在沈晚娘的手里很快变成了美食，韩三齐又手痒痒了，“大嫂，我也想试试。” “给，你来翻，一会儿熟了就夹出来放在盘子里。要是不确定熟不熟你切开看看也行。” 韩三齐接手了这个活，沈晚娘就回屋了，去年秋天同村的一个村妇家里有两棵山里红树，给了她不少山里红。 她这会儿找出来洗干净全部丢进了大锅里，然后浇上两瓢凉水，撒上一把冰糖就开火了。 咕噜咕噜，里面的水一开，山里红也都煮熟了，面面的，用勺子一戳就碎。 沈晚娘便用勺子把这些山里红全部杵碎了和山里红水搅拌均匀，最后用笊篱捞出余下的山里红籽。 她这边完工，外面也一阵响动。 “君安媳妇，你家这又是干啥呢？” 是阿牛娘抱着自己的双胞胎进来了，一边进来一边咂舌，“啥味儿飘这么老远，我从家门口都闻见了。” “是烤了几个鸡腿。”沈晚娘笑笑，出来接过双胞胎之一抱在怀里，“这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哈哈，还是你给我接生的，这都认不出啦。” “你这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谁认得出。” “看着哈，这么一逗就笑的这个就是妹妹，妹妹皮实。这个老实的娇气的是姐姐。” 沈晚娘也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种还抱在怀里的，皮肤雪白的浑身都奶香味。 这会儿，韩三齐站起来擦过自己一头汗水，“大嫂，都已经烤完了。” “来，曾家嫂子，快来尝尝，这是我做的新吃食。” “这是头一回做？” “是呐，就是作料还没有买全，不知道味道咋样。” “我可是真有福气了。”阿牛娘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豪爽和贪嘴，一看见好吃的东西根本挪不动路。 接过沈晚娘递给她的烤鸡翅上来就是一口，“撕……好烫……” “慢点吃，可刚烤好的。” “嗯，真好吃啊。”滚烫的鸡翅肉在阿牛娘嘴里翻滚，又烫可味道又让她不舍得往外吐，她一个劲儿的点头。 “韩三齐，你也吃啊，你一边吃着把你大叔和霍大哥都叫回来，一起尝尝。” “嗯嗯。” 韩三齐吃着鸡翅的模样还不如阿牛娘，一边咀嚼在嘴里一边就在嘴里吹气。 发出来的声音都奇奇怪怪，“霍大哥，霍大叔快回来吃鸡翅来，这太好吃了。” 被韩三齐这一喊，霍君安父子也喊回来了。 就住在不远处的孙青梅也拉着宋有志过来了。 “大嫂，你是不是又做啥吃食呢？” 空气里都是一种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香喷喷的味道，孙青梅咽着唾沫跑来。 沈晚娘正缺没有人给她的烤鸡提意见呢，赶紧着招手，“来来，都来，咱们这今天好多吃食，管够。” 韩三齐搬出来一张小桌，上面烤鸡腿烤鸡翅都装好，鸡排则是切块沈晚娘又用胡椒粉搅拌了一番。 大家伙你一口我一口的品尝起来，一时间这院子里都没有说话的声音只有大口咀嚼的声音。 王氏也闻着味儿来了，悄摸的坐在霍老头身后，霍老头就递给她一块鸡排，王氏吃了一口立刻就是狼吞虎咽。 “这是啥材料做的，咋这么好吃？” “是鸡胸肉。”沈晚娘道。 “鸡胸肉能做这么好吃吗？”孙青梅惊讶极了，“鸡胸上面的肉可是最不入味最难吃的，嚼着跟柴火一样。” 王氏闻言哼了一声，“这话说的，你以为你家啥人家啊，一天天就是吃鸡肉，合着吃鸡肉都吃腻了，真是你男人给你惯得。” “我……”孙青梅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 这气氛宋有志赶紧打圆场，“呵呵，大嫂，你这手艺可真是有你的，好吃。” “你们就会说好吃，就没有意见提提。”沈晚娘叹气，“我可指望你们给我提意见呢。” “我们能有啥意见，这还不好吃啊。”阿牛娘恨不得把鸡骨头就嚼碎了吃下去，“好吃，尤其这个鸡排一点都不柴，特别嫩。” “对，我跟曾大嫂一个看法。”孙青梅也道。 “公爹，你觉着呢。” 霍老头吃得斯文许多，细嚼慢咽的，“嗯，晚娘啊，你这些东西做的确实好吃，也新鲜，就是这个鸡腿入味的程度不太够。” 沈晚娘想了想，“公爹这么说的话，等我下次腌制的时候在鸡腿肉上戳一些小孔更入味。” “这个法子好。” 众人交谈着，很快就把这些烤鸡肉吃下去了，最后还是霍老头拦住他们。 “诶诶，你们别全吃了呀，我家孙子孙女还没回来呢，他们回来不得吃嘛。” 霍老头护食的把剩下的收起来了，逗得大家咯咯笑。 “大嫂，你那锅里煮了啥呢。”韩三齐鼻子灵敏。 “可叫你问着了，韩三齐，赶紧把锅里我做的山里红汤一人一碗端出来给大家尝尝。” 第168章 灵魂蘸酱 “还有汤喝。”阿牛娘都不好意思了，“唉，我这来白吃白喝的真不合适……” 山里红汤其实就是山楂饮品，不过这庄户人家都习惯的管山楂叫山里红。 山楂的汤汁很快端出来了，一人一碗接到手里。 “这玩意酸吧。”王氏咂舌，“我就怕吃酸的。” “也不算太酸，尝尝再看。” 王氏本来对这山里红汤不抱希望，不过她的心眼多，总觉得能占便宜就得赶紧占，于是一大口喝了进去。 “嗯……” 这一口，王氏的眼睛都亮了。 “这还挺好喝呢，酸酸甜甜的。” “可真是，这也太好喝了。尤其是刚吃肉鸡啊肉啊的，喝一杯这个，真爽快。”阿牛娘喝了一口，忍不住蘸一点给自己小闺女也尝一尝。 沈晚娘对此反应可不意外，“那是自然了，山里红本来就是开胃的好东西，吃过肉喝一碗还能解腻呢。” “的确是好喝。”霍君安也很喜欢，“这冬天喝热的能暖身子，要是到了夏天喝凉的还能解暑。” “说得对。”沈晚娘认同，和霍君安对视一笑。 这时候的霍老头有些着急了，“唉，晚娘，你这鸡腿鸡翅做的这么好，山里红汤也好喝，咱们啥时候开卖呀。” “哈哈，公爹，你咋比我还着急。” “能不着急么，这么好吃的东西它肯定好卖啊。”霍老头对于帮霍君安两口子赚钱的事情比任何人都积极。 沈晚娘赶紧安抚道：“公爹，这可不是你想去卖立马就去卖去了。我这作料还没有准备全呢，我要是能准备全，更好吃。” “再一个，这是烤着吃的法子，要是做熟了再去都凉了。” “那就现做现卖呗。”阿牛娘道。 “曾家嫂子说的是，我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我们得准备一个方便搬运的炉子，还有烧炭，把炭都得提前烧出来。” “这也不是啥难事。”霍老头招呼道：“那作料你去买去，炉子君去打去，剩下的活计交给我和三齐就行。” 这老爷子都给安排妥当了，沈晚娘笑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这样定下。” 一家人都挺满意。 阿牛娘看得可羡慕了，“唉，你家现在真好，有商有量一件事就干出来了。不像是我家，我现在拉扯四个孩子，这啥都干不了。” 沈晚娘想了想，“那曾家嫂子有啥擅长的不，我也帮着你想想。” 她在这村子里就属跟阿牛娘和虎子娘最好，她要是有招儿绝对得帮着她们。这样，三人团结起来，以后啥事都互相帮衬。 “嗯……”阿牛娘想了又想，“我还真没啥擅长的，倒是我家阿桃，能干的哩，一直想找个活计做，君安媳妇你有合适的地方不？” “那药铺去不，帮着秤药材，炮制药材去，我看那药铺掌柜的那缺人手呢。阿桃去了那儿活不累，还能学到本事。” 阿牛听得连连点头，“行呀，我们阿桃肯定愿意干，这事你一准儿能办成不。” “你放心，我跟药铺那掌柜的熟着呢。” “那我可不待着了，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家阿桃去。” “好嘞，哪天我去镇上我就把她领过去。” 阿牛娘眉飞色舞，一手挎着一个娃就先回家去了。 给孙青梅看得眼红，她也想谋个不吃苦的差事去。不过想想自己还要生娃，只好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王氏的眼珠吱哟吱哟转起来，眼底都是贪心的光。 “呵呵，君安媳妇啊，你看这阿桃都去找差事做，我这也还硬朗，要不我跟着你公爹一块去帮你们卖货去行不。” 听见王氏这话，沈晚娘可就心里有想法了。 这王氏可不比阿牛娘，虽然这些日子她们还算相安无事。可王氏是一个心狠到能卖孩子的人，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是家里的买卖，一个是家里的孩子，她对她是万万不会信任的。 沈晚娘便道：“姨娘你就算了，那可都是辛苦活，你在家洗洗刷刷享福不就挺好的。” “我看儿媳妇说得对。”霍老头也向着沈晚娘。 王氏不乐意的撇嘴，什么嘛，这不是摆明了不愿用她。这个沈晚娘心眼最坏，处处都是提防着她呢。 等她以后还能找见机会的，看她不修理她。 王氏不高兴脸都耷拉下去了。 但又不敢说出什么来，毕竟沈晚娘可是家里的财神爷，要是没了沈晚娘她男人哪儿赚一个月八百文去。 沈晚娘无视王氏的情绪，“对了，君安，这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儿我得去接月儿去。” “我跟你一块去吧，顺路去镇上，我上铁匠铺子去一趟。” 卖鸡腿鸡翅的事情分工有序。 过了四五天，沈晚娘这边作料全部准备好了，尤其是做了一罐她独家秘制的灵魂蘸酱，说实在的，别说烤鸡腿了，就是烤个鞋底子都是香喷喷的。 霍君安也打好了炉子。 选了一个天气明朗的好日子，一早上吃过早食，沈晚娘霍君安和霍老头就一块去了镇上。 毕竟才是第一天让老爷子一个人做事也不放心。 沈晚娘在镇上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少人都知道她是又会做好吃的吃食，还会给人瞧病。 她这到这摆下摊位，不少要好的商贩都围过来了。 “沈娘子啊，咱们可好些日子没见了啊。” “是啊是呀，沈娘子，你这么些日子都不出来了，我们还以为有喜了在家安胎呢。” 这可把沈晚娘听笑了，“你们听谁说的安胎呀，现在是我公爹帮着我们卖货，我们就出来得少。” “咱们沈娘子有福气啊，嫁得好，自己又有本事，还不在家享清福的嘛。” 众人聊七聊八的当儿，沈晚娘他们这边已经把摊位摆下来了，毛驴拴在后面的树干后，炭火点燃，提前腌制好的鸡腿鸡肉全部放上了烤架子。 霍老头在家练了好几遍，现在已经熟练的刷油翻面，不一会儿烤肉滋滋冒油这就出香味了。 眼看鸡翅已经熟了，又麻利的刷上沈晚娘秘制的独家蘸酱，这香味一下子就这条街上飘起来了。 真不愧是儿媳妇说的秘制蘸酱啊，这么一抹，这香味整条街上的人都能闻见。 “这啥滋味。” “我连闻都没有闻见过。” “好香，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行，高低贵贱我得买一个鸡腿尝尝。” 别说路人了，身边的商贩先有按不住的跑到摊位前来了。 第169章 快餐铺是什么 “沈娘子，这个鸡腿是啥做法，咋个卖法。” “这个是我家新出的奥尔良烤鸡腿，奥尔良烤鸡翅，还有香酥大鸡排，这个鸡腿可是个大得很，咱们要十二文一个，鸡翅小些，是五文一个。” “卖得有点贵啊。” “贵它可有贵的道理，这样，你先买一个鸡腿尝尝，我们今天奥尔良烤肉第一天卖，前十个客人可以不要钱得到一碗山楂饮呢。” 沈晚娘一边介绍，一边掀开山楂汤的盖子，里面酸酸甜甜的味道就飘出来了。 摊位前的商贩犹豫了一会儿，“那，那先买一个鸡腿尝尝吧，给我挑个大的。” “好嘞！” 沈晚娘夹起一个大鸡腿，“吃辣不？” “能吃一点。” “那就给你涂一点辣酱。” 一条滋滋冒油的大鸡腿放在早上特别摘回来的大荷叶上，就递给了对方。 “这是山楂饮，一边吃一边喝也好喝着呢。” 商贩买了，被眼前这从没见过的烤鸡腿馋的直吞口水，吹了吹就一口咬了下去。 “我的天。” “真好吃啊。” “这滋味，真的从来都没有吃过。” “还有这个鸡肉，真嫩。” 再喝一口酸酸甜甜的山楂饮，这种感觉太妙了，商贩坐在一旁吃得整个人都飘飘然。 看见这模样，其他商贩更是忍不住了，都排着队过来买。 “沈娘子，我买一个鸡翅。” “我要一个鸡腿。” “鸡排多少银钱？” “鸡排是十文。” 沈晚娘本来做好了准备要吆喝吆喝的，这还没等吆喝这摊位前就排起队来了。 她笑着调侃道：“你们都来买，就不怕不好吃啊。” “咋会不好吃呢，你沈娘子的名号摆在这，卖得吃食就没有不好吃的。” 看见大家伙都这么相信自己，沈晚娘越发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所有都是值得的。 “你们几位都是老朋友了，公爹，给他们挑大个的。” “好嘞。” 这第一拨客人就是最好的宣传，他们买完了，紧接着后面就是过路的客人。 买卖来的太快，不出一个时辰，带来的鸡腿鸡翅和大鸡排全部都见了底。 霍老头只好对后面排队的人招呼道：“诶，后面几位啊，咱们今天就卖到这了，都已经卖完了，想吃的明儿再来啊。” “嘿……” 后面那些人可失望了。 “这咋回事，我们可刚来，这还没到晌午呢，咋你们就卖完了。” 霍老头也很郁闷，“那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好卖啊，这一天先试试预备的就少，几位放心，明儿我们肯定多带鸡肉来。” 众人唉声叹气。 “那也只能这样了。” “诶，等一下，你们那鸡肉卖完了，那个山楂饮呢，我看其他人喝着挺爱喝的。” “这个倒是还有。”霍老头看向沈晚娘，“儿媳妇，这咋定价。” “就一碗二文吧。” “山楂饮，一碗二文了啊，有想喝的快来尝尝。”霍老头按照沈晚娘的定价招呼起来。 后面立刻就有人围拢过来了。 “我要一碗。” “我也要一碗。” 一碗接着一碗，到后面整个装山楂饮的木桶都被倒干净了。 霍家人收拾起摊位来，这就赶着小毛驴回村去。 估计小毛驴都挺郁闷：咱们这不是刚来吗？怎么刚来就走呢。 一路上，霍老头说个不停，表示这回回去沈晚娘必须要把鸡肉全部都腌上，明天他要早早就来镇上卖烤鸡去。 至于霍君安则有些郁闷了，家里老爷子做买卖太熟练，他站在旁边都好像是个多余的人。 沈晚娘便叫他明天该打猎打猎，打猎也是非常赚银钱的，尤其是打到好玩意的时候，一下就能卖好几两。 回到家后，沈晚娘便被霍老头催着杀鸡调配作料了。 她想到今天在镇上生意好起来的模样，心里就欢喜得不得了。 “美什么呢？”霍君安在旁边帮着放血拔毛，“我看你笑了半天了。” “我笑咱家买卖呗，唉，就是咱们村离镇上远了点，这一天天一去一回就费不少功夫。” “这回我们想到一块去了。”霍君安对沈晚娘道：“我寻思咱们攒点银子以后到镇上开一家杂食铺去，就在镇上现做现卖，还能在那过夜歇着，比来来回回的跑趟强。” 沈晚娘赞同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要开的不是杂食铺子，而是快餐铺。” “快餐铺是什么？” “快餐就是讲究一个快字啊。”这个好解释，沈晚娘先抛到一边，“君安，你说镇上开价铺子要多少银钱？” “这我还真没了解过，要么哪天我跟王大彪了解了解行情。” “嗯嗯！”沈晚娘点头像如小母鸡啄米。 晌午过后，鸡肉腌制好了，霍君安不许沈晚娘再干别的，让她好生歇息。 这沈晚娘越歇着脑子里就越不停的转啊转，她对开快餐铺这件事实在是太向往了。 等真的开起来，她也是正经八百的老板娘了，到时候银钱赚的就更轻松了，岂不是距离她当财主婆的愿望又近了一步。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晚娘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精神的很。想到霍君安就睡他隔壁的屋里，沈晚娘坐起来对着墙壁就是两锤。 “君安，君安，我这样跟你说话你能听见吗？”她贴着墙面问。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就传来了霍君安的声音，“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在想开铺子的事情呢。” “你别着急啊，咱们事情得一步一步来。” “一步一步的也得快点啊，做事情不要拖泥带水。我们干脆明天送了月儿去学琴就去镇上找王大彪打听，好不好。” 沈晚娘这么急切，霍君安又能怎么样，“好，你说什么都好，那就明天我不去打猎了，我们先去问问行情去。” “嘻嘻，君安你真好！” 得到霍君安的答复，沈晚娘躺在床上美滋滋的。 霍君安在一墙之隔的床上笑着叹气：有什么办法，自己娶回来的媳妇，只能听她的话咯……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早早就起来了，穿上自己最近裁的新衣裙，把耳环和镯子也戴上了。 第170章 树大招风 毕竟万一真有合适的铺子能买下，那她不也得像样一点。 送了小月儿去练琴，沈晚娘和霍君安就来到了镇上。 暖春时节，镇上的集市也恢复了热闹，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沈晚娘和霍君安到了王大彪家里，王大彪打小就住在镇上，对镇上十分熟悉。 霍君安把他们的来意一说，他就知会了他们几家正要倒手的铺子。 沈晚娘和霍君安便一家一家的找上去。 第一家是家粮油铺，地方不大，到处都是陈粮的味道，沈晚娘不喜欢。 第二家是先前一处杀鸡宰鱼的地儿，地方倒是够大，但位置偏僻向里，从这条路上一过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见似的。 直到遇到了最后一家才让沈晚娘几分满意。 这现在是个酒馆，附近不少人家都喜欢到这打酒来，里面的位置宽敞明亮，还有剩下的桌椅板凳还能继续用。 沈晚娘满意的点头，对霍君安示意。 霍君安便对老板道：“你这是要卖？” “是呀，我们这就是准备卖的，你要是租那就算了。因为我们两夫妻不是你们这的人，干这么多年了，也想回老家养老去。”年过五十的老板对他们回答。 “也好，那多少银钱你肯卖？” “这个嘛，我也不跟你含糊，我这前面这是铺面，你看见了，位置大，一共分三间，你是开饭馆都没有毛病。后面还有个大院，东西厢房各两间，你还能住人，还能租出去。所以啊，我这个店铺和大院加一块，要二百两。”老板两个手指头伸出来十分坚定。 沈晚娘被晃了似的。 “二百两是不是太多了呀。” “小娘子，咱们这可是一分钱一分货。”老板娘也出来道：“你附近可劲儿去看，哪儿还有我家这铺子更好的。” “可就算是在乡下盖房盖再大也不至于超过五十两吧。” “你也说了那是乡下，乡下能做买卖开铺子吗？对不对，这可都是银钱。说来，就我们这不过是个镇上的酒馆，要是开在县城，人家怕是得要你一千两。” 酒馆的夫妻俩怎么也不肯让价。 沈晚娘只好道：“那我们再考虑考虑吧，等我们考虑好了可能还会再来。” 出来了酒馆，沈晚娘可有点笑不出来了，“君安，要二百两呢。” “是啊，没想到这么贵。”霍君安也几分失落，看来想让他家晚娘当上财主婆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他们再想问问其他的铺子，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卖的。 沈晚娘第一次觉得，这现实还是很骨感的。 一时半会，她上哪儿去搞到二百两呢？ 沈晚娘开心不起来，从镇上一直回到家里，都兴致缺缺，在作坊里被韩三齐戏弄她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大嫂这是咋了？”抱着毛嗑过来唠嗑的孙青梅都看出问题来了。 “害，你大嫂啊是太着急了。”霍老头笑道：“恨不得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公爹，我哪里着急，明明是镇上的铺子实在太贵了，竟然一开口要二百两。” “二百两怎么了，京城的小铺子都不止一千两。”霍老头安慰道：“银钱嘛一点点赚，总会赚够的。你要是着急，我明天去镇上多卖一会儿。” 沈晚娘这可不愿意，那不把自家老爷子累坏了嘛。 孙青梅大概是听明白了，“既然这样，大嫂，你要是着急，你把你那颗人参卖了去，你不就有银子了。我听有志说，真正上好的人参几百两一棵呢。” “那也不行，人参是关键时候能用来救人的，我虽然是想开快餐铺，但也不能把人参卖了。”沈晚娘这个原则是不会改变的。 孙青梅回头一吐毛嗑皮，突然吓得弹跳了一下，“诶呀，你这个人，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你想吓死谁啊。” “你自己不长耳朵怪谁，我不过回来喊老头子没事的时候去牛家打酱油去，”王氏给孙青梅白眼。 “不像是有的人，除了白吃白喝什么也不会。” “要你管。”孙青梅跺脚。 沈晚娘的心思全在开快餐铺的事情上，这对婆媳的吵吵让她心烦。 她干脆回家做饭去了。 思来想去，再怎么样也不会一时半会能把五十两变成两百两，也许真的是她太急了。 那只好等几个月看看自家买卖的收益再去决定了。 暂时放下买铺子的事情，霍家就安静多了。 沈晚娘每天除了给村里的人看看小毛病就是接送小月儿回来，倒也没什么事情。 这样过了两天，这一天早上沈晚娘送完月儿。赶着驴车从村口回到霍家大门口。 突然看见了韩三齐蹲在墙根底下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似的。 沈晚娘就蹑手蹑脚走过去，然后重重拍了他一下，“韩三齐，你在这埋银子呢！” 韩三齐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喂！大嫂，你疯了吧，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 沈晚娘有点后怕，“你胆子这么小嘛，我就是跟你闹一下，要不我给你诊脉看看没事吧。” 韩三齐拍拍自己的前胸，“唉，算了，你这个女人我不跟你计较。” “不过你到底看什么呢？” 这句话提醒了韩三齐了，韩三齐抓着沈晚娘的手臂蹲了下来，“你看见没，这有脚印。” “这，还有这。” 顺着韩三齐手指的地方，沈晚娘这么一瞧。 确实啊，还真是，这是谁没事站在她家墙根底下干啥呢？看着脚印的层次，还不止一次了。 “我说大嫂，不会是你家被谁盯上了吧。” “还真没准……”沈晚娘喃喃细想。 他们霍家如今在清泉村确实是小有名气了，树大招风。还有那边的霍老三也一准在背地里盯着他们呢。 沈晚娘想到这，对着韩三齐的耳朵道：“这样，三齐，你能不能今晚加个点，帮我……” “嗯？”韩三齐听完了，“可以啊，大嫂，还是你有主意。” “问你干不干？” “大晚上的，我不想干，你累死我啊。” “明天给你留两个奥尔良大鸡腿。” “行，成交。” “记得保密。” 第171章 背着人命 两只奥尔良大鸡腿成功俘虏了韩三齐。 是夜人们都已经睡了，韩三齐一个人静悄悄的在院子里爬上爬下，直到了后半夜才回家睡觉去。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该干活的时候霍老头都找不到人，沈晚娘便告诉霍老头韩三齐被她安排了特别的差事，允许他晚来半天。 而经过韩三齐一夜的努力，霍家高大的围墙上已经倒竖了许多钉子和锋利的瓦片，都结结实实都嵌进砖缝里。 如果不自己看根本看不见上面有什么异常。 这样沈晚娘就放心下来了，院墙上面有尖锐的钉子，隔壁虎子家又养着一条大狗，真有个什么也就不怕了。 日子又安静的过了两天，沈晚娘没事做便出去看看自家种植的采药，都已经成熟起来了，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割。 沈晚娘没注意这是第几天的深夜，她安稳的睡在床榻上。 突然，一声吃痛的嚎叫响在了外头，接着就是扑腾一声。 “什么人？”隔壁霍君安十分迅疾，听见动静就已经夺门而出。 沈晚娘也忙着披上衣裳点了灯。 “娘亲，外面有动静。”霍辰出来道。 “看好小月儿，我和你爹出去看看。” 霍君安动作麻利，已经追出了大门。 一道黑影正一瘸一拐的在夜里逃跑。 他是跑不过霍君安的，顷刻间就被霍君安按在了地上。 “一定是霍老三家的人。”沈晚娘追出来呼哧带喘，“君安，你按着他，我现在就去找里正去。” “别，别啊……”地上的人出声，并不是霍老三的声音。 沈晚娘也方才注意到了，这个胖上很多，也年轻些，“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我，我是你家的亲戚啊……”男人忙着道：“你老公公可是我的亲姐夫……我亲姐姐是王四萍……” 霍家老院亮了灯，被抓住的男人坐在地上诶唷诶唷个不停，他的腿上的裤子都被撕破了，灯光下可以清楚得瞧见一道被瓦片划破的伤。 还有手臂上也有被钉子刮破皮的痕迹。 “姐夫呀，你家这围墙咋造的，上面竖着钉子呢，这得亏我穿得多，不然不得把我摔死咯。” “你还好意思说！”霍老头一脸恼火，上去就是一脚，“王春生，你可真行啊，你偷鸡摸狗，这偷到我家来了！” “诶哟哟，姐夫你别打，你再打我这条腿可就断了。”王春生一脸可怜样儿，“我也不想偷啊，可我这日子太难过了不是，你看看我这，穿得都是啥，都是二十年前的破衣裳了。” 原来是个无赖。 沈晚娘被这王春生气得不行，“你穷你有理啊，你穷你就可以随便翻墙进我们家吗？你不知道这是做贼吗。” “呵呵，我这不是看你家有钱吗，想顺点东西卖几个银钱。”王春生嘿嘿一乐，“这小娘子，你就是君安他媳妇吧，你是君安他媳妇，就得跟我叫一声舅舅呢。” “我可要不起这样的舅舅。”霍君安对王春生充满了厌恶。 “公爹，贼就是贼，无论他是谁家的亲戚，他都应该受到惩罚。”沈晚娘坚持道：“你说咱们是告诉里正，还是见官，怎么处理的好？” 一听这话王春生变了脸色，顾不得腿上的伤给沈晚娘说起了好话来，“我的姑奶奶喂，咱可不能这么干啊，说来说去咱们都是亲戚，可不能这样。” “公爹，你说！” “我看……” “姐！”眼看霍老头动摇，王春生爬向了王氏，“你快帮我说说好话啊，可不能把我交代给里正，那不得给我好一顿揍啊，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咱们一块长大，一块又做了那么些事。” 王氏的眼皮子直抖，突然狠狠就给了王春生几个大耳刮子，“你这个混不吝的，你偷就偷，你还偷到我们老霍家来了，你还嫌不够给咱们老王家丢人的吗！你再这样偷下去，真应该把你的手给你夺了去！” “是是是，姐说的是，我不偷了，姐夫，你就放过我这一回，我肯定不偷了呀，我知道错了。” 惯犯说自己不会偷了，沈晚娘才不会信，“公爹，不能听他的，他这样不被收拾就是个祸害！” “我大儿媳妇说得对。” “诶，姐夫……不是，有志，你快帮我说说话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我可你的亲舅舅的。” 按照乡下里头的风俗习惯，这翻墙院偷东西的，基本都是吊起来一顿打。 这么一想，宋有志就心软了，“爹，他毕竟是我舅舅。” “是呀，老头子，这春生到底是我亲弟弟，你就看在我这些年看你病了一直照看你的份上你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老头子，就当我求你了。” 霍老头犹豫了许久。 看着王春生愤愤道：“你给我滚！你要是再敢来我们清泉村偷，我就叫里正带人打断你的手脚筋！” “是，是。” “滚！” 王春生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去，王氏不放心的赶紧追了出去。 一到外面门口，王春生忍不住骂咧起来，“你他大爷的王四萍你耍我呢是不是，你不知道他家墙头都是大钉子吗，你要害死我。” “你小点声。”王氏推搡着王春生到角落里。 “我小声干啥，我得大声的告诉他们，是你让我去偷的。” “嘘……”王氏捂住了王春生的嘴巴，“你可别说话了，你要让他们听见，咱俩全部都得玩完。” 王春生啐了口唾沫捂在了伤口上，“哼哼，是，我就是想着这一点呢，要是咱俩都玩完了，咱上哪儿捞老霍家的钱去。” “你赶紧走。” “等会，我就这么走了，我不白来了！” “你还想干啥。” “这老霍家都已经知道我了，我横竖是偷不上那颗人参了。我不管，你承诺给我的银子必须得给我。” “你，你这会还跟我要银子，我上哪儿给你找一百两去。” 王氏那天意外知晓沈晚娘还有一颗人参，而王春生跟她要银子要得又狠，才一口气承诺偷了人参两个卖掉分钱。 如今偷也没有偷成，别说是一百两了，就是三五两她现在都拿不出来。 “那你给我五十两。” “你做梦呢，我所有的银子都已经给你了。” “那我不管，要是我王春生得不到这笔银子，你王四萍也别想好，你小心把你身上背着人命的事情给你说出去！” 第172章 斗志奋发 “你……” 冷寂的月光折射在王春生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又冷又贪婪。 王春生是个为了银钱不择手段的混蛋，这种事他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王氏咬了咬牙，“五十两就五十两，但是有一点，你拿了五十两，你必须给我走得远远的，不许再回来。” “行，我给你保个三五年。” 院子里传出来走路的声音，王氏赶紧推搡王春生，“你赶紧给我走，一会儿他们出来了。” 这样，王春生才一瘸一拐消失在了夜色里。 正好这时候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出来了。 王氏心虚，赔笑，“呵呵，晚……” 沈晚娘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直和霍君安一道回了自家去。 姓王的真一个好东西都没有，沈晚娘碰着他们就觉得自己晦气。 王氏战战兢兢的回到屋里，霍老头的脸色铁青。 “你瞅我干啥，这么晚了，赶紧睡吧。” “你们王家出了这么个东西你还睡得着。” “那也不能赖我啊，我爹娘生了七个闺女才生了他，都是我爹娘给惯得。你放心，以后我一准不跟他来往了。” “你最好说话算话，让我知道再有个什么，你看我还给你留面子，你跟他一块滚出霍家！”霍老头愤愤。 沈晚娘这边回到家里，已经睡意全无。 霍君安看着不放心把她送回了屋里，“早些睡吧，家里有我呢，那王春生不敢再来。” “他来我倒是不怕的，只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瞧上咱们家了。” “小偷小摸应该是为了银子吧。”霍君安想了想，“要么我们也在家里养上条狗。” “那也行。” “那这些事我去做，你早点睡，明儿月儿还要去学琴呢。” “诶，等一下。”沈晚娘又拉住了霍君安。 “怎么了？” “明天你告诉韩三齐一声，叫他自己找我，我还有个事情交给他办。” 霍君安应声给沈晚娘关上了门。 * 暖春时节的白日是最长的，属于沈晚娘的一个人的时间也跟着长了起来。 虽说是开快餐铺的事情她暂且放下了，但这不代表着她就放弃了。现在她不够二百两那就努力去赚够。 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沈晚娘这么想着，再看家里鸡窝的鸡都已经被宰的差不多了，短时间内再养鸡也来不及，于是她便到赵家去买鸡去。 去年家里所有的鸡都是在赵财主家买的，也因此结识了赵财主家的小姐赵迎春。 赵迎春做事大方得体沈晚娘对她很是喜欢，这一回一到赵家，她便点着名的叫道：“我是来找你们家小姐的，专门来找她谈买卖。” 看门的婆子一见沈晚娘和衣着样貌和做派，立刻一路小跑就找进去了。 “大小姐，你快来啊，外面有个有钱人家的阔夫人来，说是来找你做买卖呢。” “阔夫人……我可得看看是哪个阔夫人，是不是我心里以为的那个呀。”赵迎春捏着帕子大大方方的走出来，一看见沈晚娘她就笑了，“还真是我心里想的那个呀。” “赵小姐在说我吗？”沈晚娘嫣然一笑。 “除了是你还能有谁呢。”赵迎春笑眯眯的走来，围着沈晚娘瞧了一圈，“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是吗？” “去年第一次瞧见沈娘子可不是如今这个模样，去年还是个落魄庄户人家，今年还真是像个阔夫人了。” “哪里比得了赵家，赵家才是咱们这附近远近闻名的财主。” “哼，赵家再不加把劲啊，下一个财主就是你们霍家。” 沈晚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那就借赵小姐吉言了。” “怎么着，这回沈娘子打算在我这买多少只鸡啊。”赵迎春把沈晚娘带到鸡窝外面瞧，里面两个鸡窝都是鲜活的好鸡，蹦蹦跳跳，公鸡母鸡都有。 沈晚娘看过了满意的点头，“我这回做买卖可比以前用的鸡肉要多，基本上每天都要。” “那既然你要的多，我们又是熟识了，这一斤肉我就跟你要八文吧，给别人家我们今年可十文以上了。” “那不能再给我便宜一点？”沈晚娘撒娇的讨价。 沈晚娘生的美丽，这么一讨娇还真让赵迎春有些受不住了。 不过她赵迎春可不能被美色迷惑了呀，“沈娘子，不是我不愿意让你赚，实在是价钱太低了我们家要赔本的呀，开门做买卖，我们也不能不赚呀。” “那你每天傍晚给我们送鸡肉，其实我们用鸡肉，用的也就是要鸡肉，鸡毛我们是不要的，你可以每天杀了鸡把鸡毛留给你们自家啊。” “我们要鸡毛干啥。” “鸡毛也能卖钱呀，不少人家为了取暖又舍不得用棉花用的都是鸡毛呢，鸡毛又能做鸡毛掸子也是一门营生进项。”沈晚娘道。 这么一说，赵迎春还真给说动了，这么算的话，他们赵家也算划得来。 “行，那鸡毛留给我们，鸡肉给你们。”赵迎春合计了合计，“这样，七文，低于七文可真的不行了。” “好，那就七文。” “你们每天都要？” “嗯，差不多吧，到时候你们家的家丁给我把鸡送到家里去。要是用得上就让他们当天杀，用不上就隔夜再说。” “行，咱们写个契子。” 赵迎春这边一口应下，沈晚娘也付了第一笔定金二两银子。 白纸黑字写好，一共两份。 沈晚娘自己这一份揣好，“那赵小姐，我就不打扰了。” “我送你。” 赵迎春是真的很喜欢沈晚娘，把她送出门来还上下打量了一遍。 沈晚娘唉了一声，“这么稀罕我啊，都不舍得我走了。” “喜欢你呗，我赵迎春这辈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子，说得出做得到，又有真本事。” 沈晚娘实话实说，“我还欣赏你呢，大家闺秀又处事大方，以后谁娶了你岂不是三生有幸的好命。” “唉，说真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女子的一生就应该嫁人生子，女子和男子有什么区别，女子也应该能堂堂正正做出自己一份事业。” 这话能从一个古代女子口中说出来，沈晚娘深深赞同，“说得对！” “你真的觉得我说的对吗？”赵迎春起先还不够自信。 “真的呀，难不成我还骗你。不瞒你说，我一直希望我能开一家很大的医馆，救死扶伤。” “我是想开出一家丝绸行，南北生意全都做，成为一个很强的女商人。” 两个女子斗志奋发。 “那么赵小姐，不如我们约定下，看谁最先实现自己的目标！” 第173章 付出代价 沈晚娘和赵迎春聊得很投机，也谈下了和赵财主家买鸡的契子，第二天开始，赵家的长工就开始按时给他家送鸡了。 有了新鲜鸡肉的供应，并且赵财主家的长工会负责杀鸡的事宜。 沈晚娘只需要每天晚上把鸡腿鸡翅和大鸡排全部都腌制在自己的独家调味料里就好。 剩下的那就是霍老头的事情了。 霍老头很爱干这活计，每天天一亮就赶着毛驴出发去镇上，连带着送小月儿念书的事情他也给承包了。 这天，霍老头载着小月儿从家门口驶出来，朝着村口去了。 王氏在门口看着霍老头越走越远，心想自己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她瞧着左右人家都没有人，把一个青色花布的包袱抱在怀里贴着没人的地方走，直走进了村口的小山包里。 树林里这会儿王春生早也等在这了，腿上的伤都还没有好利索，一瘸一拐。 “我说姐啊，你这个磨叽的，我可在这等你半天了。” “你还说呢，我不得等你姐夫走了之后再出来嘛。” “少废话，银子带来了没。” 王氏警惕捂着肚子，“你，我给你银子可以，但是，你可从今往后不许打扰我来了。” “姐啊，你看你这人，怎么那么不顾及亲情呢，霍老头那大儿子现在都发达起来了，接济我一下又怎么了。” “你要这样这银子我可不给你了。” “行行行，反正这五十两也够我几年的花销了。”想到一大笔银子，王春生显得急不可耐。 王氏取出了包裹，王春生一下子就抢过去了。 放在地上就解开检查起来，“嘿，你这扣系那么死干什么。” 王春生越解不开越着急，干脆拿到嘴边用牙咬。 就是这个时候，王氏从裤腰掏出一把菜刀来，“你个杀千刀的，你去死吧！” 这一刀又快又狠，王春生根本没有想到，凭着本能一躲，让那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四萍，你疯了是不是，你要杀人吗！”王春生捂着伤口惊叫。 “你这种废物本来就该死！”反正除了要银子就是威胁她。她好不容易才跟着霍老头享几天福，绝对不能让这废物坏了自己的好事。 王春生看着王四萍眼中的杀意，恍然明白了王氏的来意，“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是想杀了我，你忘了你手上有的人命吗。” “有吗？只要你死了，谁还知道我手上有人命呢。”王氏红了眼。 王春生拔腿就跑，他突然看见远处的来人，“救命啊，救命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晚娘霍君安和韩三齐。 王氏看见了他们，不由得心下一紧。 他们怎么会来？ 王春生疯狂的往他们面前跑，“霍君安，救命啊，你救救我啊，那个疯女人她要杀了我啊。” “姨娘，你这是在干什么。”霍君安惊异这一幕。 本来韩三齐跑去告诉他王氏在鬼鬼祟祟他还不打算关注，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出。 王氏忙道：“是他作恶多端，鸡鸣狗盗，我才教训教训他的。” “你胡说八道。”王春生眼看自己拿不到银子了，干脆叫嚷起来，“你是想杀人灭口！” “灭口？”沈晚娘被王春生震惊道，“灭什么口。”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个死女人身边背着人命呢，宋有志的亲爹就是她杀的。” 王氏否认，“我没有，我不会谋害亲夫的。” “呸，你还敢不承认。明明就是你看姓宋的得了肺痨，瞧病还要花银子，你就让我买了砒霜把他活活药死了！” “我没有。” “哼，你可不止这一回呢，还要他娘。” “霍君安，我说的就是你娘，你还不知道你娘也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什么，你说得都是真的？” “事到如今，我冤她干什么。那时候你娘病得眼中，王四萍她看上了你爹的家财，就打着照看你娘的由头，其实悄悄告诉你娘，说她早和你爹搞在一起了。” 王春生跳着脚，越说越得意，“你娘就是这样被她活活气死的！” 霍君安完全不敢相信会是这样，“这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就是王四萍告诉我你家有人参，然让我去偷，说卖了银钱我俩平分！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会知道你家有人参吗！”事到如今，王春生破罐子破摔。 王春生说完，王四萍已经崩溃了，她没有想到这些事现在全部被霍君安他们知道了。 霍君安的眸子里怒火迸现，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了菜刀扼住了王四萍的脖子。 沈晚娘还没有看见过如此愤怒的霍君安，赶紧跑过去拦住他，“君安，你可千万不要冲动，王氏作恶，我们得告诉公爹，应该由律法来处置她！” “好。”霍君安点头，“走，跟我去等我爹！” “还有你！跟我走。”韩三齐上去推搡着王春生一块下了山。 山坡还放着一个青灰色的布包，沈晚娘拎起来摸了摸，再打开，里面全是碎瓦片…… 回到霍家的王氏和王春生全被五花大绑。 等到霍老头和宋有志他们回来齐了，沈晚娘便把王春生所有交代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她也没有想到出于一时的防备才叫韩三齐暗中盯着王氏，竟然因此发现了王氏做过的这么多恶事。 霍老头和宋有志听完，两个人同时愣在那里。 “娘，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宋有志的声音发抖。 事情已经全部暴露了，就算王氏再怎么圆，也圆不上那么多漏洞。 王氏尖叫起来，“是啊，是我杀了你爹，杀了那个女人。那又怎样呢，他们都病到那种程度了，本来也是要死的！我叫他们早点死还少了他们活着受罪！” 啪！ 霍老头一个耳光狠狠掌掴在了王氏的脸上，把王氏的脸都打歪了，“你这个毒妇！” “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忍让你吗。就是因为我一直以为在君安娘病的那个时候你真心照顾过她。我记得你的恩情，没有想到，原来是你气她逼她。” 霍老头气急了，重重的点头，“好，好，你做的真好，王四萍，你必须要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174章 炮制草药 王氏这会又怕了，“霍东材，你干嘛……” “我要报官，你这个杀人犯！”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王氏被吓得六神无主，顿时没了气焰，“不要啊，老头子，你可别报官，我求求你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害死君安娘的啊。我真的……求你了……” 这时候王氏无论再说什么霍老头都听不进去了。 拽住王氏的衣领往外带。 “不要啊，我不要蹲大狱，我不要啊。” “有志，你救娘啊，我是你亲娘啊，青梅……” 无论王氏喊什么都没有用了，霍君安和霍老头父子一块把王氏姐弟送去了报官。 孙青梅愣了又愣，也没有料到今天。 沈晚娘只能道：“你照看着有志吧，我得回去了。” 霍老头和霍君安白天出去，等到了半夜才终于回了来。 霍君安告诉沈晚娘王氏杀人罪成立，最少也得在里面待个十年八年。 王氏真是罪有应得。 只是这件事给了霍老头很大打击，第二天本应该去镇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沈晚娘心里担忧，一直叫韩三齐去关注着。 可霍老头柴米不进，要么就是一个在家里发呆，要么就是去原配的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样几天下来霍老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额头上也又增添了几分白发。 沈晚娘看在眼里，满心发愁。 韩三齐有些后悔要是自己不跟着王氏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可王氏作恶多端，若是这一次被她揪出来，以后呢？谁知道她又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天眼瞅着霍老头又背着手奔着村外的坟地去了，沈晚娘跟在了他的身后。 霍老头这边到了原配的坟前，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他娘，是我霍东材对不起你啊。” “娶你的时候我可是对天起誓了，我一定会对你好。” “没有想到，反而是我错信她人害死了你。”霍老头跪在地上眼泪擦个不停。 他一直哭一直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哭出来。 等他哭完了，他又笑了，从怀里带出一壶混酒，“他娘，你在地下很寂寞吧，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公爹！” 一壶酒没有灌进嘴里就被沈晚娘打翻在了地上。 “晚娘，你怎么会在这。” “公爹你是想不通了吗？你这是做什么呢？你这样子要是让君安看见得多难受啊。” 霍老头难受极了，“是我对不起他娘。” “你没有对不起她，就算你有错，你也不是故意的，婆婆她在天之灵也会理解你的！” “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错信了王四萍，那你婆婆也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的。” “公爹，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是不能沉浸在痛苦里的。你仔细回忆回忆若是婆婆还在会愿意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吗？” 霍老头哑然。 “你再回忆回忆，婆婆走之前没有给你过什么交代吗？” “她说要我待君安好，让君安娶个媳妇，让我和君安好好过日子。” 沈晚娘点头，“你还能想起来这就对了，那么你想想看，婆婆的交代你都做到了吗？” “我……”霍老头垂下了头，一脸愧色。 “公爹，跟我回去吧，君安也孩子们都在等着你呢。只有你和我们都好好的，婆婆她在天之灵才会感到开心啊。” 沈晚娘的话终于被霍老头听了进去，“是啊，君安媳妇，你说得对，我不能这样消沉，这样的我就算去了下面你婆婆也会骂我的。” 沈晚娘终于松了口气，“你能想通就太好。” 沈晚娘把霍老头带回了家里，开始什么也不敢叫他做，吃饭的时候也会给他的饭菜里适当的加一点安神解郁的药，最起码能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在沈晚娘的细心照料下，霍老头也终于从低沉中走了出来。 又开始了每天去镇上摆摊卖烤鸡的日子，许是生意好的缘故霍老头的心情渐渐好多了。 霍君安不放心霍老头一个人住在那边，也让他搬进了他们的新家。 只是这样，霍家的老房子就这样锁了起来。 因为报官抓了王氏之后，宋有志离开了清泉村就再也没有回来。 霍君安到镇上碰到过孙青梅一次，孙青梅说有志对他娘又爱又恨，也没脸回去霍家了。 宋有志这么大人了，霍君安也不能强求。 日子渐渐恢复平静，霍君安每日上山打猎，沈晚娘每日出来行医，霍老头则每日都要到镇上摆摊。 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都在为了自家的前程出着自己的一份力。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个月有高兴的事也有发愁的事情。 高兴的是自家一个月又进项了不少银钱。 发愁的则是县城里的刘掌柜特别过来了一趟，告诉他们肉食以后可以少送一些了，因为天气热了，老百姓们也就喜欢吃些清淡的了。 而沈娘子的肉食虽然短时间内受到许多人的欢迎，但也被许多人效仿，虽然学不会全部却也能学个七七八八，这就大大削减了神娘子肉食坊肉食的售卖量。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赚到的银子也又少了一点。 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 肉食卖得是少些了，这时节，田野里种的药草却已经全部到了收获的时候。 沈晚娘去了几次药田，确定可以收割了，就赶紧知会了赵生儒。 赵生儒发动了全村种药草的人家和沈晚娘一块收割药材。 这件事大家伙都盼了足足半年了。 到了收获的这一天，各门各户都到了，带着草帽扛着锄头镰刀干得热火朝天。 “今年是什么行情啊？”牛大叔边干边跟沈晚娘打听。 沈晚娘道：“放心吧，我今年一直注意着呢，咱们种的板蓝根和甘草价钱都很不错。半成药材也就是湿药材是三文一斤。我们这一亩地的产量怎么也得有个七八百斤吧。” “照这么说，种个二亩地这半年就能赚好几两呢。”心算好的庄户人家已经算了出来。 “那炮制好的药草呢？”赵生儒问。 第175章 着火了 “那可值钱太多了，我上次问，人家说炮制好的板蓝根和甘草今年行情好，三十五文一斤呢，这一亩地炮制下来怎么也得有个百八十斤吧。” 赵生儒算了算，“说起来我们要卖炮制好的药草可是更划得来，至少多赚好几百文。” “那是自然，学会炮制草药还学会了一份本事呢。”沈晚娘也很赞同。 话说到这，大家伙纷纷看向了沈晚娘。 “君安媳妇啊，既然这样，反正咱们药草种也种出来了，反正都要卖的，你就带着我们大家伙学着炮制药草呗，咱们也多赚点。” “是呀，君安媳妇，你就教教我们呗。” 半个多清泉村的人家都在这，可都瞧着沈晚娘呢。 赵生儒更是低头道：“沈娘子，就帮帮大家嘛，不能你们一家富，也让咱们整个清泉村都富裕起来！” 沈晚娘还能怎样呢，大家伙都指望着她呢。 “好！”她高声答应，“今儿咱们先收割，明儿我就带着大家伙一块炮制药草！” “太好了！” 蓝天白云下，一群庄户人家干得热火朝天。 直到夕阳火红的挂在天边，人们都不舍得散去，他们流着汗水红扑扑的脸庞上满是对收获的向往。 众人拾柴火焰高。 大家伙跟着沈晚娘清理、切割、晾晒、炮制，每天都干的十分积极。 七八天的光景，这些药草就全部被炮制得差不多了。 因为是一块炮制的，所以都集中放在村里的一块干净的空地上。 这天又辛苦到天黑。 村里的女人们便生火做饭，点了篝火，让大家伙在一块热闹着吃。 大半个的村子的人都来了，大人们说起村里的家长里短，小孩子们则拎着个棍子嚷嚷着这是骑马游戏。 沈晚娘沉浸在这份乡下人朴实热闹的氛围中，深深感觉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夜一点点深了。 小月儿跟他们跑累了，趴在沈晚娘的腿上就睡着了。 沈晚娘也感觉到一丝凉意，便示意霍君安道：“不早了，孩子们明天还要去念书，我们得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了。” 众人纷纷起身。 赵生儒负责的告诉大家，“都把火灭了，千万不能留下火星。还有，今天晚上是谁守夜？” “我和曾家大哥。”二胖在人群里回道。 “那辛苦你们在这守着，一定要看好了大家伙的药草。这些炮制好的药草马上就能卖钱了，大家伙也就轻松了。” 众人都纷纷回了家，留下了二胖和阿牛爹。 这几天着实辛苦，一到家，霍家一家五口就全部都睡下了。 沈晚娘是喜欢睡之前把窗户留个缝的，这样，不至于睡觉的时候太闷得慌。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沈晚娘在睡梦中翻过了身。 她吸了吸鼻子。 怎么一阵烧火做饭的味道？ 这已经该起来了吗？ 沈晚娘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就闻见了一阵烧火的味道。 这个时候天大大黑，谁家烧火？ 沈晚娘顿时一个激灵，“君安，君安，快起来啊，快去看看药草有没有出事！” 被沈晚娘这样一喊，霍君安一下醒了，他飞快的朝外面奔跑出去。 犬吠声四起，周围也有不少人出来了。 “不好啦，着火啦！” “快来救火啊！” 沈晚娘把小月儿安抚好之后跑出大门。 只见他们堆放药材的地方已经一片亮光，霍君安二胖几个不停的拎着水桶来回浇。 终于火被浇灭了，一阵阵烟雾弥漫，呛得大家直咳嗽。 “咳。” “咳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哪，我们家的药草啊，这可全都被烧毁了。”一户人家的媳妇扒拉过地上焦黑色的药草突然哭出了声。 “我家的也被烧了。” “还有我家的。” “谁这么缺德啊，竟然烧人家的药草。” “这可是我们大半年的辛苦，家里买米都买不起了，就等着药草卖钱呢。” “真是天杀的。” 几户人家又哭骂成一团。 这一次起火烧了好几户人家的药草，要不是沈晚娘发现的及时，怕是所有的药草都保不住了。 突然有人想起来了，“阿牛爹，今天不是你守夜吗？这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们个说法。” 阿牛爹抓了抓后脑勺，“不是，我今天和二胖一起守夜。说好了，我前半夜，二胖后半夜。这二胖来换我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二胖，是你！” 几乎人家全部找着了二胖，对二胖推搡起来，二胖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懵掉的，任由被人推搡在地上。 裴秀荷着急的阻止大家，可她不会说话，大家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沈晚娘见状，赶紧找来了赵生儒。 赵生儒得知了着火的事情，也正恼火，看见二胖问道：“二胖，你把事情说清楚，怎么轮到你守夜的时候就着火了呢。” 二胖很懵的回忆着，“是啊，后半夜是轮到我了。我到了之后就让曾大哥回家了，这周围挺安静的，也没有个火星。夜里黑又冷，我就在这边溜达嘛。” “后来……后来我就听见东边有人喊我名字，我就走过去了，可是我过去了之后什么也没看见。”二胖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想回来这边看药草，结果远处还有人喊我，我就一直往前走。” “就是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后面的动静，才发现后面的药草着火了……” 沈晚娘听得摸不着头脑，“二胖啊，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吗？是谁喊你？” “我不知道啊，听不出是谁，夜里也黑，也没看见个人影。” “可能嘛，照你这么说，这岂不是闹鬼呢！”被烧了药草那户人家男人太委屈了，气吼吼抓住了二胖的领子，“我看就是你烧的！你赔我们！” “这真不是我啊。”二胖又愧疚又委屈，“天地良心，我刚才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沈晚娘细想，喃喃，“二胖的为人比较厚道，按说应该不会骗我们啊，也就是说，这火是故意有人支开二胖后放的。” “我也认为是这样。”霍君安道：“我被晚娘叫醒闻到味道的时候火还没有大起来，等我赶到的时候火势却已经很猛了。如果是个火星不小心的，火势也不会这么快。” 第176章 找去要说法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围在了一起，几个灯光的照射下，在韩三齐手里的的确是个已经烧了一半的火折子。 “这火折子不可能是咱们自己人的。”阿牛爹道：“咱们放着这么多药草呢，走的时候里正也知会咱们了，不可能是咱们的。” “没错，这天热了，大家伙这方面可小心了。” “那会是谁放的呢？”赵生儒陷入了想不通的愁闷中。 “对了，君安，你是怎么想的，你也说说。”赵生儒在村子里敬佩的人不多，霍君安也算是一个。 霍君安仔细环视过这片空地，思索了一会儿，“二胖，刚刚你说有人喊你的名字？是在哪儿？” “我听着是东边。”二胖指着东边道：“我就是一直往那边走，走啊走，走挺远的，后面就着火了。” “那救人有人配合，一个点火的，一个叫人的。咱们东边找找，尤其是犄角旮旯里，如果有人故意叫二胖，一定不敢躲在显眼的地方。”霍君安道。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打着灯往东边摸索去了。 夜风有点冷，沈晚娘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晚娘，你回去歇着吧，夜里冷。”霍君安叫她回去。 “我没事，家里有公爹在看着孩子呢，我跟着你们一块，说不定也能帮帮忙。” 村民们在东边四下里寻找了起来。 这火要是人为的，这也太缺德了。 韩三齐最年轻，跑前跑后的观察过。 沈晚娘提醒他：“三齐，别太猴急了，脚印也看看，要是有新的脚印也说不定。” “嗯。” 众人摸索了许久，都不见什么特别的发现。 有几个人有些懈怠了。 “里正，要不然明天再找吧。” “这大半夜的实在是困了。” “大家再耐心找找看，不要错过什么，村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查清楚大家都不会踏实，我和你们一起呢。” 赵生儒给大家伙吃了定心丸，大家伙就又摸索了起来。 霍君安是在最前头的，突然，他弯下腰踩了踩，“这是什么。” “君安，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众人都看向他。 “这里有一只鞋。” “鞋？” 大家赶紧聚集到了一块，灯光下，的确是一只黑色的庄户人家的汉子穿的布鞋，大拇指的位置都摩出一个窟窿了的旧鞋。 “就这一只吗？”沈晚娘问。 “嗯，就这一只。” “那这只鞋还真没准是个线索。”沈晚娘想道：“要是有人不要了，干嘛不扔一双，谁会扔一只呢。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着急跑掉把鞋掉在这里的。” “对！”大家伙都很赞同。 “可这是谁的鞋呢？”韩三齐着急的皱起了眉头，“难道全村里的男人一个人一个人的试吗？那也不准，一般大的脚的男人多了去了。” 村民们的情绪又陷入了愁闷中。 尤其是被烧药草的那家媳妇忍不住又哭起来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做这么缺德的事情！” “嫂子你先别哭了，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晚娘安抚着他，“我们肯定会找出来的。” “可这鞋能看出啥呢。” 沈晚娘拿过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古代这没有那么多先进的设备，找到这只鞋的主人还真是有点难度。 忽而，她蹙了蹙眉头，“不对啊。” “咋了？你看出啥了吗？”霍君安看过来。 “你们看这只鞋怎么跟君安你穿得不一样呢，正常的的脚掌是不会这么宽的，从上面拥挤的出的痕迹上来看……” “怎么……” “我明白了，这个人六个脚趾！” 沈晚娘一句话叫大家愣住了，旋即，热闹了起来。 “诶，咱们村谁是个六个脚趾呢？” “这六个脚趾头的这么少见，要是有，肯定能知道，庄户人家下地不少时候都是赤着脚的。” 村里人思来想去。 “咱们村没有六个脚趾的呀。” “牛大叔在不在，咱们问问牛大叔去。”沈晚娘又说。 毕竟牛大叔岁数大，又是个做小买卖的，知道的事情肯定比一般人就多。 牛大叔本来正在家里睡觉，被自己大儿子叫醒了说出了村里的事情。 “爹，你知不知道谁是六个脚趾啊。” “六个……”牛大叔一拍自己光溜溜的脑门子，“别说，我还真知道一个人！” “谁？” “青山村的陈六子！” 牛大叔清醒了就更肯定了，“陈六子你们不熟，我可认识他爹，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我还帮着找过接生婆呢。结果那孩子生出来六个脚趾，所以取名叫的六子。” “原来是青山村的人。” “是啊，去年咱们和青山村的人就闹过一通。青山村那些人嘲笑我们卖的药草是草，结果给他们打脸打的啪啪的。” “没准就是因为这事呢，他们眼红咱们卖药草。” “里正，君安，君安媳妇，你们说，这事怎么办？”众人齐齐看向了这三人。 村里种药卖药的事这三人就是主心骨。 沈晚娘的眼中怒气翻滚，这群缺德玩意。 “还能怎么办，我们找他们村去！” “对，找过去找个说法。”赵生儒道：“明天一早，谁愿意去，都跟上。” 村里的男人们纷纷举手。 “那就回去歇一会儿，等天亮了吃点东西咱们就去青山村！” 商量好后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家里睡了两个时辰。 天亮了，霍老头早起做了饭，听说了村里的事情，他也很支持沈晚娘他们的做法，叫他们放心去办事，家里交给自己就好。 这天一亮，清泉村里的男女老少就出发了，浩浩荡荡直奔着青山村。 青山村距离清泉村不远，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村里。 这青山村还是头一次一下来这么多人，有村民上来挡住他们，“诶，你们干嘛的，怎么来这么多人。” “找人的。”韩三齐年轻气盛打头叫道：“把你们村那个叫陈六子的给我们叫出来！” “什么陈六子，你们找六子干嘛。” “当然是有事要解决了。”沈晚娘背着手昂着头，“要是你们不心虚，就把他叫出来。” 第177章 是不是得赔钱啊 “叫就叫，谁怕谁啊。” 这个村民跑进了村里，过了一会儿，青山村也出来一大帮人，周大万就在其中。 “哟，这不是赵里正嘛。”周大万挺新鲜的，“怎么着，你不在你们清泉村待着，找我们青山村来干啥。” “最近我们清泉村收割了药草，也都炮制好了。但是昨天夜里，有人放了一把火，要不是我们村里有人及时发现，这一批草药就全部都被烧了。” “是嘛，发生这样的事了。”周大万看着挺惋惜似的，“那真是太同情你们了，怎么着天干物燥的，你们也不注意一点。” “哈哈哈，就是啊，这天热了，他就容易着火啊。” 青山村里的人哈哈声一片，听的人火冒三丈。 别说这火是谁放的，就算跟他们村没有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幸灾乐祸吧。 沈晚娘便上前一步，“行了，哈哈够了咱们就说说这个事吧，我们现在有证据证明这件事跟你们青山村有关。” 笑声戛然而止。 “不可能。”周大万大声道：“你别你们村出个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怪在我们村身上，大老远的，我们去祸毁你们村的药草，我们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嘛。” “都说了，我们有证据，你听不懂人话啊。”韩三齐嗓门更大。 “啥证据？” “先把你们村陈六子叫出来。”霍君安道。 “六子，你出来。”周大万招招手。 一个三十来岁的农家汉子走了出来，看着长得人高马大的，就是有点猥缩。 “咋的，找我干啥。” 沈晚娘瞥见那一双宽大的脚板，形状和一般人确实有很大的区别。 就是他无疑了。 啪的一声。 沈晚娘把鞋子扔在了地上，“穿上试试啊。” “……”这陈六子的脸顿时一黑。 “你们这是想干嘛，凭啥让我穿这鞋。” “这鞋是我们在着火地方找到的。”赵生儒板板正正道：“我们已经观察过了，这是一只六个脚趾的人穿的鞋，除了你们青山村的陈六子还能有谁呢。” 周大万确实也没有想到这里，他瞧了陈六子一眼，“真是你的？” “不，不，不是我的，咋可能是我呢，我的鞋都在我家，咋可能跑去清泉村呢。”陈六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有点紧张磕巴。 沈晚娘几个人对视一眼，更坚信就是这个陈六子了。 “你要是说不是你，那就试试看啊。”霍君安示意地上的鞋子：“你穿着不合适，自然能证明不是你的。” “我不穿！”陈六子直接回去青山村的人群里，“凭啥你让我穿我就穿，我昨儿晚上和哥们喝酒连大门都没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陈六子就是心虚了。 周大万自然也看出来了，没想到还真是自家村里人干的。一准是他们眼红清泉村的药草收益才来了这么一手。 这样也好，省的清泉村的人骑到他们青山村人的头上。 周大万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找到赵生儒，“赵里正啊，这个事你们先不要着急啊。我觉得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这只鞋他能穿上就是他干的，要是你也能穿上呢，难道也说是你干的嘛。” 赵生儒这话听的生气，“周里正你还是讲讲道理，这鞋明明就是六趾的人穿的，不是他陈六子是谁。” “你说六趾就六趾吗，你又没有亲眼看见过。要我说啊，不定是哪儿来的火星不小心就得点着了，这一点小损失，你也别必要找到我们青山村，赶紧回去该干啥干啥吧。” 这是什么态度？ 拒不配合？拒不认账了？ 清泉村的人气的不行，韩三齐都炸毛了，“好歹试试都不肯试，就这么搪塞我们是吧！” “小毛孩咋这么说，这确实没影没边的事啊，我们可认不了，万一你们故意讹我们呢。”周大万笑哼哼的，反而有几分得意。 不管是不是他们村他干的，他还就不承认了，又能咋地。 “周里正，做人不能你这样不讲道理的，附近几个村子哪个村子有人六趾，又哪个村子距我们村里最近？” 周大万一副我管不着的模样。 沈晚娘十分生气，但她更多的还是理智的，她拦住赵生儒和韩三齐道：“周里正，其实你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一只鞋就给人定罪确实有点牵强了。” “呵呵，还是这个小娘子明白人啊。” 沈晚娘接着道：“但是如果，我能证明这陈六子他在撒谎呢。” 这可让周大万费解了，“你咋证明？” “这样，你们都不要说话，我问陈六子，你刚才说你昨晚在家喝酒？和谁在一起？” “我哥们。” “哪个哥们啊。” “王老四和石头。” “很好，王老四和石头可在啊。” 这又站出两个人来。 “都在就好了。”沈晚娘笑眯眯的，眼底一抹狡黠之色，“既然是一块喝酒的，我的问题就来了，看我能不能发问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同时回答一下。” “注意了，可不许互相商量。” “第一，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傍黑。”“夜里。”“吃完饭。” “第二，你们喝的什么酒？” “女儿红。”“农家酒。”“米酒。” 问到这里，青山村一帮人面面相觑。 清泉村这一边的人都笑了。 好一个君安媳妇啊。 可真有她的。 韩三齐看沈晚娘的时候又增添了一抹佩服。 “好了，我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们谁喝的最多喝醉了？” “陈六子。”“石头。”“没人醉。” 一共三个小小的问题，三个回答竟然截然不同。 沈晚娘都郁闷了，拍着手对周大万道：“唉，周里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要是真的一块喝酒了，怎么喝的什么酒全都记错了。难不成，你们村里的人都得了老年痴呆症？” “扑，啊哈哈。” “笑死我了。” 韩三齐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这场面但凡是个三岁往上的孩子都看明白了。 陈六子几个在撒谎，要是他真跟人家村里着火的事情无关的话，又何必撒谎呢？ 周大万的脸色顿时白了，就像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大耳瓜子一样。 “陈六子，石头！你们几个给我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们干的。” 都暴露到这份上了，陈六子低着头，“里正，我，我和石头打他们村里过，看着那些药草，一时嫉妒。” “哟，这是承认了，啧啧。”韩三齐哼道：“霍大哥，里正，这是不是得赔钱啊。” 第178章 全村下馆子 霍君安点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陈六子烧毁了咱们村民的药草，自然得照价赔偿。” 赵生儒问那几户人家，“你们分别是多少药草来着。” “我家八十斤。” “我家六十斤。” “我家地多产的也多，一百九十斤。” 三家人说完，周大万的心里直打鼓。 “那，那要多少银子？” 沈晚娘如实所说：“我们都是刚炮制好的新药草，都是上好的甘草和板蓝根，在镇上是三十五文一斤。” “啥！” 那陈六子几乎跳了起来。 三十五文一斤，那烧了可足足三百多斤，那岂不是…… 要十多两银子…… “不可能！你们在讹钱吧。”陈六子叫道：“什么劳什子药草值这么多银子！” 沈晚娘笑了，“唉，你用手指头想也应该想得清楚，要是这药草不值钱我们会大半个清泉村都不种黍子了改种药草？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傻。” “这……” 十多两…… 都是庄户人家一年才赚几两啊。 陈六子拿不出来，左右一看，干脆蛮横道：“你们少来，那些药草我最多赔一两，多了没有！” “没有……”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有本事你上我家搜去！” 霍君安叹气，“你这是打算耍无赖了？” “谁无赖了，你们家的药草本来就不值那么多银子，是你们村故意讹钱。” “对，你们故意讹钱。” “清泉村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东西。” 好家伙。 这青山村的人还联合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见官吧。”沈晚娘对霍君安几个人用了个眼色。 霍君安会意，“走，咱们带陈六子去见官。” 众人冲入人群里去抓陈六子。 青山村的人全部都挡在了前头，就是不让抓。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村里二胖先挨了一拳头。 “你们还打人。” “咱们也上。”霍君安一声低呼，和众人一块还手了。 两群人凑在一起，吵骂声震耳欲聋，打得沈晚娘眼花缭乱。 “里正，帮我照顾我媳妇。” 赵生儒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霍君安推出来了。他是一个书生出身农活都干得少，哪儿会打架呢。 倒是护着沈晚娘这个事比较适合他。 随着一通过招，青山村的几个人就被撂倒了。 就不说其他人，就说霍君安的身手就可以以一当十，韩三齐年轻气盛也是个打架不要命的。 别管平日里大家伙咋样，现在一个村的绝对要帮自家村的。 这时候，突然听见一声杀猪叫，是陈六子的。 只见他被霍君安按在了地上，一只手背在身后用力按下去。 “啊啊，疼，啊……” 这叫声吓得众人都退后了几步。 “胡闹，我问你烧毁我们清泉村药草的事情赔是不赔！” “赔……我赔不起啊我……” “放火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做的，肯定还有同伙，同伙是谁？” “石头。” “陈六子你放屁！明明是你的主意，你让我给你望风，是你往里面扔了两个火折子。”那叫石头的人叫了起来。 霍君安冷冷扫过石头一眼，“我不管你们到底怎么分工的，反正这件事你们两个谁也跑不掉，要么就赔钱，要么就去见官！” 庄户人家最怕的就是见官了，那衙门里的大老爷动不动就是一顿板子，打了人不说一样还得还钱，指不定还要被关几年…… 青山村面对着清泉村。 如今是讲道理他们不占理，跟人家打架吧，也打不过人家。 陈六子又恨又悔，“我还，我还还不行嘛，我就现在银子不够，我把家里的老黄牛卖了也还你们的钱还不行嘛。” “那你什么时候还？” “过几天……啊啊……疼……我今天就还……” 陈六子被霍君安一顿收拾，赶紧把家里老爹娘找来了，把家里的银子也给了，还有家里一头黄牛也被清泉村牵到了手里。 “这可还是不够。”赵生儒看罢，“银钱一共是四两，这头黄牛勉强也算个四两吧，还差三两，过几天我们会再来人的。” 事情基本上解决了，被烧药草的几家也算出了这口恶气。 临走之前，赵生儒又叮嘱了叮嘱周大万，“周里正啊，以后把自己村里的人都看好了，一天天惹是生非，以后你这里正也当不稳了。” 周大万脸色灰蒙蒙的，阴阳怪气，“哼，真是多谢赵里正的教诲了！” 从青山村回来，清泉村的人都很高兴。 最起码出了这口气也拿回了赔偿。 沈晚娘回到家里的时候人都已经饿了，幸好有剩下温热的米粥，和霍君安一人喝了一碗。 家里没人，估计霍老头已经带着小月儿去镇上了。 村里几户人家又找到了霍家来，说是发生了昨晚的事情大家心里都不踏实，既然药草都炮制好了不如现在就送去镇上卖掉。 沈晚娘觉得有道理。 众人又说还是跟着沈晚娘一块卖更踏实。 等晌午霍老头卖奥尔良鸡腿回来，霍君安便赶着自家的驴车，和村里几户有车的人家一块把大家伙的药草送去了药铺里…… 这回的药草一下这么多，药铺的掌柜也很高兴，一斤三十五文，清泉村好几十户人家，这一卖加一起竟然卖了足足上百两。 看着这些白呱呱的银子，大家伙都乐得合不拢嘴。 “咋这值钱呢，真是比咱们之前种黍子划算得多呀。” “可不是，多亏了咱们村里的君安两口子了，不仅人这么好，还帮着咱们大家伙一块赚银子。” 众人都可感激的看着沈晚娘他们。 沈晚娘笑笑，“咱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父老乡亲，有钱一块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大家伙不要那么客气。” “君安媳妇就是大气，但是我们清泉村的人也不能不讲究不是，这样，咱们大家伙请君安一家下馆子怎么样。” “好呀。” “这个主意好。” 村子里的人都很乐意。 沈晚娘百般推辞，根本推辞不掉。 尤其是张翠花为首的几个村妇性格强势得很，沈晚娘要是不去几乎是把她架起来也要把她架进馆子里了一样。 第179章 看破不说破 沈晚娘只好投降认命，半个村子的人家凑在镇上饭馆里，一坐坐了好几桌。 沈晚娘吃得很尽兴，不过她看着这间饭馆就又想起她的快餐铺了。 “君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我们自己这样一个铺子呀。” “你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又赚了二十两。如今有七十两了，你放心，我踏踏实实打猎，赚的银钱都给你。” “我知道你对我好。” 在馆子里吃饱了，其他人就要回村了。 沈晚娘还想去那间适合他们的铺子那边再看一看。 这一去看不要紧，就看见那对铺子的主人家这会儿正在搬东西，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搬上了马车。 “老板，你们这是上哪儿去？”沈晚娘过去着急的问。 “我们当然是回老家了，这些东西都要带回去的，先请老乡帮我们运过去。” “你们这铺子已经卖了？” “那还没有，来了几个人问，都说要考虑考虑。” 沈晚娘这才松了口气，“没卖就好。” “诶，小娘子啊，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啊，你要是买了我们也赶紧回老家了。”老板娘唉声叹气。 怎么不想买呢？ 沈晚娘道：“我现在实在是手里头不宽裕，我心里头可喜欢咱们这间铺子了。” “老头子，我看这小娘子是真心实意的买的，要不咱们便宜一点卖给她吧。” “那你说多少？” “上回我们说二百两嘛，那现在便宜些，一百八十两。小娘子，你看可行？” 行……是行…… 但是一百八十两沈晚娘也没有啊。 “小娘子，不是我们不想卖给你，你看这价钱已经给你压得很低了。你这要是都不买，我们只好卖给人家了。” “别啊。”沈晚娘着急。 看着沈晚娘的样子，霍君安也跟着心急如焚，“晚娘，要不然我们想办法凑凑，跟我爹你爹借一借。” “可再借……也借不到上百两啊。” 沈晚娘郁闷坏了。 突然，她脑袋里灵光一闪。 有了。 “老板，老板娘，我们能不能坐下谈谈？” “嗯？” “是这样的，我现在手里头没有一百八十两这么多的银子。但是我真的是真心想买这间铺子，为了买下我一直在攒钱，如今已经攒到七十两了。我是这样想的，你看，买铺子的银子我能不能分期给你们？” 老板两口子十分费解，“分期？” “是呀，全价一百八十两嘛，我先给三成，先给六十两。剩下的我分每个月给，两年时间给完。” “那可不行，你要是骗我们呢，两年时间那么得多久呢。” “要是两年不行的话，我们一年，十二个月总可以了吧，每个月十两，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一百八十两就全部都给完了。” 沈晚娘恳切的看着他们，“我们白纸黑字写契子，绝对不会食言，就算你们回老家了，每个月十两我们肯定给你们寄过去。要是一年之后我们食言了，这间铺子就还归你们所有。” 那女老板动了心，“你这话当真？” “当真。” 女老板一拉自己男人角落里去商量去了。 沈晚娘也看向霍君安，她揪着君安衣裳的一角，“君安，你觉得这样行不行啊，每个月十两，问题应该不大。” 毕竟她一张口就出去一百八十两，沈晚娘也怕霍君安不同意。 霍君安合计了合计，“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我们现在每个月的进账绝对不止十两，要是他们同意，咱们就这么定下吧。” “君安。”沈晚娘真没想到，霍君安答应她答应得也太痛快了。 霍君安有什么办法，拍拍沈晚娘的头，“你是我媳妇嘛，再说这个法子我真觉得还挺合适的。” 那边夫妻俩商量好了。 “我们同意你的说法，但是一年之后还不清的话，这铺子可必须还是我们的。” “嗯嗯！”沈晚娘连连点头。 “那咱们现在就写个字据？”霍君安道。 “好，咱们写字据，我顺便找个见证人去。” 这样，白纸黑字很快写出来了，一共两份，买卖双方和见证人全部都按下了手印。 霍君安也快马加鞭的回去一趟把家里的六十两银子全部都取了来交给了对方。 买卖达成。 之前的老板夫妻俩这就收拾着细软搬了出去。 “沈娘子啊，我们这间铺子可就是你们的了，一定要好好经营着。” “放心吧大嫂，你要是有空了就回来看看。” “行！” 送走了原老板夫妻俩人，天色都要晚了。 她家小月儿还没有接回来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忙着锁上门把小月儿接上了一同回了家去。 到家的时候看见赵生儒也在。 霍老头十分不踏实，之前霍君回来回来拿银子也没有跟他说明白。 “晚娘啊，你俩咋样，事情办下了吗？” “放心吧公爹，这间铺子我已经买下了。”沈晚娘边说边把契子拿出来给霍老头看。 霍老头着急忙慌的看起来，霍辰也跟在一旁看完。 “娘，咱这还欠着人家一百二十两呢。” “可不是嘛，人家要一百八十两，咱家现在还没有，所以只能先这样了。”沈晚娘解释了他们买铺子分期的事儿。 “咋欠这么多呢。”霍老头直咂舌，头一回这么火大，“晚娘，君安，你们想过没，要是还不上可咋办。” “不会还不上，咱们有作坊卖肉食，也有你去镇上摆摊，还有我打猎和晚娘给人瞧病。”霍君安安抚着霍老头，“一个月十两，对咱家不在话下。” 霍老头毕竟是老了，还是心里头不安生，连拍桌子，“到底是你俩谁出的主意，这胆子也太大了呀，也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 霍君安想了想，眼睛眨也不眨，“我出的主意。” “你，你这个混小子，啥时候胆子变这么大了。我可告诉你啊，你欠下这么多债，你到时候要是还不上，你可别拖累了你媳妇和孩子！” “不是……”沈晚娘想说些什么，霍君安一个眼色让她把嘴巴闭上了。 沈晚娘明白，一定是君安怕老爷子责怪她才会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 第180章 叫骂 “没啥，爹岁数大了，一开始有点着急，过两天他就没事了。”霍君安对沈晚娘笑笑，“你辛苦一天歇一会，我去外面担柴进来。” 随着霍君安出门，赵生儒也起身了，“霍大叔，我在这呆了半天了，我也得回家了，我改天再过来看你。” 赵生儒和霍君安一块出的大门。 看着霍君安没事人似的扛起木柴来，皱眉道：“君安老兄，我可不信一口气欠下一百多两的主意是你的主意。” 霍君安轻笑，“里正啊，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朋友。” “呵呵，你行啊你，你这满脑子都是你媳妇了。你就不怕你媳妇胆子太大，把家里赔个底儿掉。” “不会。” “你就真的一点不怕？” “不怕。” 霍君安吸了口气，“唉，就算赔了，大不了从头再来。” “我养她。”霍君安说。 唉，这两口子感情是真好。 赵生儒听得可是羡慕。 要是他这辈子也能遇到沈晚娘这样一个媳妇就好了。 想到过去自己还跟沈晚娘有过短暂的一段缘分，赵生儒连连拍打自己的头。 真是的，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这个先见之明呢。 自己可得赶紧回家加劲念书去，不能让霍君安这个家伙什么都赶在自己前头。 * 不管怎么说，镇上那家酒馆已经被霍家买下了，霍老头纵使心里头再不放心，也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而且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的儿子他了解，君安是个本本分分的打猎人，在做买卖这方面可没有那么多头脑。 嘿，这肯定是儿媳妇的主意啊。 这当老公爹的去说儿媳妇几句也不合适啊。 罢了罢了，已经这样了，他只能加把劲支持儿子和儿媳了，于是霍老头主动找霍君安和沈晚娘商量起来。 “儿媳妇，咱们这酒馆都买下了，下一步你们准备怎么办？” 沈晚娘笑呵呵道：“公爹，我也想问问你呢，你岁数大经验过你是啥想法。” “我是这么觉得，你买都买了，这家酒馆就是咱家的了，你不是不想干酒馆想干那个快餐铺子来着。” “嗯嗯。” “那咱们现在就张罗起来呗。” “我和公爹想到一块去了，咱们最好一天都不要落下。明儿咱们一家一块去镇上，看看这个酒馆怎么改改变成一个快餐铺。” 霍老头费解，“快餐铺是啥？你还没告诉我呢。” “快餐快餐它就讲究一个快呀，比起一般的饭馆咱们出菜要快，味道要好，做随时让人家能打包带走的那种。我是准备先卖咱们平日里卖的奥尔良烤鸡和泡椒凤爪之类的，正好，公爹也不用去摆摊了，在自家就能卖。” “原来是这样，那我明白了。这样的话，我可以全天都在铺子里干活了，也不用大老远的跑来回了。” 这么一想，这铺子盘下还挺好的。 沈晚娘和霍老头商量的十分来劲。 霍君安倒了热茶来一人一杯，“你们先别太着急了，你想开张就立马开张吗。咱们得一步一步来，第一步，先想个铺子名字，我得去衙门商税院跑几趟，有了商税院的盖章这铺子才能开得起来。第二，你不得打个招牌挂起来吗？就不说这锅碗瓢盆还没有置办呢。” 这倒是沈晚娘从前没有想过的，“开铺子还有这么复杂的流程呢，君安，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找人打听的，你上次告诉我想开铺子，我就去打听了回来。” 沈晚娘笑了。 还是她家君安办事靠谱稳妥，她要离了君安办起事来可不知道麻烦多少。 “那这样，我们分工一下，君安负责跑盖章的事，公爹么，你送了月儿有空的时候买写锅碗瓢盆反正就是开铺子要用的那些，咱们这回可是开铺子了，不能抠抠搜搜的，买什么咱们都捡着好的买。” “我同意，我听儿媳妇的安排。”霍老头没有意见。 至于沈晚娘自己嘛，她也已经想好了，如今不仅把家里的银钱全部都花掉了，还欠了一百二十两的饥荒，就不说这开铺子的本钱了。 她现在必须得加紧赚钱才行，明天一早她就去镇上摆摊给人家瞧病去。 商量完沈晚娘催着霍老头父子去睡觉了，自己去诊房里把该带的医疗用品全部塞进了自己的药箱里。 隔壁小辰小月儿本来在一起玩耍着。 小辰懂事的对小月儿道：“月儿我们今天就玩到这里吧，爹娘明天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咱们要早点睡觉，不能给爹娘添乱。” “哥哥，我们家是要去镇上开铺子了吗？” “是呀，爹娘和爷爷这段日子会很辛苦的，你学琴的束脩很贵，以后每天都要努力的学琴知道吗？” “嗯！”小月儿重重的点头，“那哥哥也要好好念书，念第一名。” 霍辰诶唷一声，小大人似的板起脸来，“小丫头骗子还教育你哥来了吗，快去洗脸睡觉！” 次日一早天亮，随着鸡鸣声响，霍家一家早早就起来了。 霍辰叫了阿牛和刘广博一起去念书。 小月儿则被霍君安顺路送到桃花村学琴。 剩下三人也各做各的一份事去。 沈晚娘是要出来摆摊的，她在镇上如今还算认识些人，寻一处人流多的位置，小木板摊一摆，一旁竖立起写着看诊两个大字的牌子，这就开始了。 她这样摆摊已经有些日子了，镇上也有一些病人会来这里看些小毛病，看诊一次二十文，一般一天下来百八十文她还是赚得到的。 春夏之交，是镇上买卖的旺季。 各路商贩依次都到了，大街上也人来人往。 “诶，这不是沈娘子嘛。” “是啊，小夫人，我们可又见面了。” 眼前这位是沈晚娘当初出来义诊时候遇到的病患之一，那时候因为长期劳作被婆婆欺负得不行。 还是因为沈晚娘的话、看诊让那刁钻婆婆改变了做法。 如今小夫人的气色已经好多了，挺着大肚子笑容满面。 “沈娘子最近生意怎样？” “还行吧，勉勉强强还能过日子。” “沈娘子人好医术也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对了，这是我娘家嫂子做的豆沙包，你拿两个吃去。” “不用，我吃了才来的。” “拿着吧，一会儿饿了填补填补肚子。” 小夫人非得要给，沈晚娘只能接下一个。 这时候，一阵闹嚷叫骂的声音从旁边巷子口传了出来。 第181章 丑八怪 “丑八怪！”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干的活根本不能要。” “还想要银钱，真是，臭不要脸。” “婆婆，她有啥脸啊，我要是丑成她这副模样，活着我都不想活了，我得找个地方上吊去！” 巷子口，一对刁钻的婆媳叫骂着，同时把一个垂头散发的女人推到了地上。 女人低着头捂着脸，身体都在发抖，“可当时我们说好的，我上你家做活，干满一个月就给我二百文，你们怎么不认账了呢。” “呵呵，你还说对了，我们就是不认账了，又能把我怎样！” “赶紧滚，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年轻的女人抬起脚就朝着地上女人踩去。 这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都是女人，何必这样呢？这是在欺负人吗？” 是沈晚娘过来阻止了。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人家给你家干活了，你就得给人家工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可她干的活不行。”女人抱着胳膊，瞪着眼睛道：“干的活不行我还得吃了这个亏吗？” “那我要问了人家干的什么活干的不行呢？这么都一个月了，早你怎么不说。” 人一多，看热闹的也就多了。 沈晚娘这么一问，答茬的也就有了。 “还真是啊，人家干活不行不早说，这不是白用人家一个月吗。”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呢，大家伙可都看清楚了，这户人家的活啊是不能接，万到时候接了人家也是不认账的。”沈晚娘叉着腰，指着这婆媳的大门广而告之。 附近的人都看过来了。 “哟呵还真是啊。” “这家人可真是不行。” “以后咱们可不能跟他们共事。” 一字一句传进这婆媳的耳朵里，他们又气又怕。 “真是晦气，本来欺负这拉姑一点事没有的，怎么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算了算了，给就给她，兹当我们打发叫花子呢。” 哗啦一下，几串铜板被丢在了地上女人的面前。 女人赶紧捡起来了，一边捡一边对沈晚娘道谢，“小夫人谢谢你，谢谢你帮我要回了我的工钱。” 女人说话的声音倒也是甜润好听，怎么这一幅披头散发的模样。 沈晚娘不禁弯腰去撩了一下她的头发。 “啊啊！” 周围立刻有人叫了起来。 “好丑啊。” “这是要把我吓死吗。” 本来还好心帮忙的人好几个都吓的跑了老远。 女人呆滞了一会儿很快接受了现实，可能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的次数太多了她也已经习惯了。 看着地上那双绣花鞋还在。 女人诧异的抬了抬头，撞上沈晚娘的眼神又飞快的躲开了。 “你脸上的红色是胎记吗？”沈晚娘柔声问道。 女人点点头，“是我从小就有的，已经十几年了，吓到你了吧，害怕的话就别看了。” “血肉模糊的我都看过，何况是你这一个胎记而已。” 女人愣了愣，“你真的不害怕，你是……” “我是个大夫。” “大夫……”女人似乎眼中生出了一丝向往的火苗，但很快熄灭了，“你是大夫也看不了我的脸，我是天生的，治不好。” “天生的也不一定就治不好啊，你让我帮你看看吧。” “不可能的，我爹娘打小就带我到处瞧病，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治。连镇上的祝神医也说不行。” 女人有点警惕了，把自己的银钱全部护在怀里。 沈晚娘明白她的想法，便道：“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是来骗钱的，你的脸可以先让我治治看，如果我能给你治好，你再给我诊金也不迟。” “真的可以这样吗？” “既然沈大夫都说成这样了，不如你就试一试吧。”挺着大肚子的小夫人也走了过来。 “沈娘子，这是拉姑，也是咱们镇上的人，我认识她。” “刘小夫人，这个大夫你认识？”拉姑惴惴不安的问。 小夫人点头，“我当初怀不上的时候她来我家给我看过，虽然我没吃过沈大夫的药，但是沈大夫绝对是个好人，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你就试一试，试一试又不会吃亏。” “我，我想一想……” “你考虑一下也行，反正我最近白天都在附近，原来的毛家酒馆现在已经是我家的，可以去那边找我。” 叫拉姑的女人点点头先走掉了。 挺着肚子的小夫人咂舌，“沈娘子，拉姑的脸你真的能看吗？我们这里的祝神医都说看不了呢。” 沈晚娘嫣然一笑，“我要是没有这个把握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那倒是个好事，拉姑太可怜了，她爹娘多年只有她一个女儿，又因为相貌丑陋被人到处欺负。” 小夫人很善良似乎也对沈晚娘的说法半信半疑。但她还是很喜欢沈娘子的，要不是沈娘子如今在婆家的处境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嗯！对了，沈娘子也搬到咱们镇上来了吗？” “是呀，就在毛家酒馆。” “我家距离这也不远的，我男人就叫刘文生，沈娘子既然我们有缘，不如我们当好姐妹，经常走动走动吧。” “可以呀，你生了之后请我吃酒。”沈晚娘对面前这个柔弱温柔的小夫人也心有好感。 “嗯嗯！” “快去回家吧，这么大的月份，不要再到处走动了。” “我知道了。” 小夫人开心的回家去了，沈晚娘重新回到摊位上来给人瞧病。 今天的病人不多，只有两三个，都是感染风寒之类的小毛病，沈晚娘只赚到六十文就收摊了回了铺子里。 如今铺子里冷冷清清的，属于原主的物件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一张柜台和一些待客的桌椅。 这些都还能用，柜台用来收账，桌椅也可以待客，不过他们家快餐铺要做的是烤肉，所以需要一个很大的烤架就摆在门口。 沈晚娘认真设计了一下自己铺子的模样，一笔一划的全部都记录了下来。 午后，霍老头就把锅碗瓢盆都买回来了。 “儿媳妇，你看看咋样，按照你的想法。大盘，调料碟都有。” “好嘞，公爹辛苦，买的都很好。” “君安还没有回来吗？也不知道他跑这一趟盖章盖的咋样。” 第182章 新店开张 这件事可是大事，不经过衙门的允许他们家的铺子就没法开张做买卖。 沈晚娘和霍老头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霍君安等了回来。 “怎样，君安，行了吗？”霍老头看见就问。 霍君安脸色可不大好看，失落的坐下来，“根本就没有见到管事的人。” “那你一直等？” “嗯，说一会儿就会回来，可我一直等都没有等到，然后那看门的就说让我明天再来。” 沈晚娘也淡淡失望，“是不是管事的去忙了。” “呵呵，有什么可忙的？”霍老头丝毫不意外的对他们二人道：“这太平盛世有什么可忙的，我看啊，那管事的等着咱们送礼呢。君安，你一会儿去点心铺子秤点点心再买上几包好茶给送过去试试。” 霍君安和沈晚娘可不大乐意。 “凭啥。” “公爹，这咱们正经开铺子，他们正常给咱们盖章还要什么礼啊，这不是他的本分嘛。” “晚娘你还太年轻，这衙门里的事情道道多着呢，你别太指望里面能有几个好人。” 铺子里的气氛静默了下来。 这件事让霍家人都有些不大痛快，他们把铺子里里外打扫了一遍，天晚了，也要接月儿一块回清泉村了。 晚上沈晚娘左思右想，这什么事儿都能搁置唯独衙门那边的事儿是不能的。 欠着人家原主一百二十两的银子，若不能赶紧开铺子赚来，那家里光凭着给县城酒楼卖肉食的进项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他们现在人微言轻，跟人家硬碰硬也碰不来。 人在渺小的时候低头是无法避免，只有等日后一点点强大起来才能去改变。 “晚娘。”这时候，一墙之隔的霍君安声音传了过来，他的声音闷闷的，“要么这送礼的事情还是听了我爹的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咱们就买点心和茶叶去。还有，你要是不乐意去，明天我去。” “还是我去吧，这种事男人做比较好。” “那睡吧。” 吹灭了灯，院子里静悄悄的，月移西楼。 天亮之后，霍君安和沈晚娘就再次去了镇上，这回霍老头留下带着韩三齐在作坊里产肉食。 霍君安买好礼品再次去了衙门。 沈晚娘在铺子里清点药箱准备出门摆摊。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沈大夫你在里面吗？” 沈晚娘望门外一瞧，就看见那拉姑了，拉姑依然披头散发的有些踌躇的在门口徘徊。 “进来吧，我在呢。” “我，我是来找你看病的。你昨天说的话还会算话吗？我也不是不想给诊金，实在是我的脸人家都说是不治之症。我爹娘年纪又大，我家日子苦……”拉姑低着头说。 沈晚娘全都明白，“我沈晚娘说话算话，进来坐下吧，让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拉姑坐在了沈晚娘的面前，沈晚娘撩开她的头发。 这么一看，沈晚娘心里也一阵唏嘘。 这块胎记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左边整半个脸都是，并且还延续到了下巴脖子上，也难怪拉姑要披头散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盖住。 其实拉姑的另外半个脸却是很好看的，皮肤白皙眼睛也很大，只是常年自卑压抑而淡淡无光。 拉姑小心翼翼的问，“能治吗？” “是太田痣，能治。”沈晚娘肯定道：“不过，是相当于开刀的手术的，总之，是会有一点痛苦，而且由于面积有些大，需要的次数也比较多，你可以坚持吗。” “只要能治，我什么都可以坚持，多疼我都不怕。”拉姑说这话，眼眶里滚烫的眼泪。 任谁二十年顶着这样一张脸不会痛苦呢。 沈晚娘当即道：“那事不宜迟，先跟我做一个检查，确实我的判断没错就可以开始治疗了。” 新买下的铺子后面还没有打理，但空出来的屋子是有的。 沈晚娘让拉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打开随身实验室，第一步先进行了超声检查，确定判断没错。第二步再验血，确定她现在适合激光手术。 两步都完成了，沈晚娘给拉姑上了麻醉。 屋门紧闭，用积分兑换过各类器械，整个屋子里就仿佛是一个真的手术室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一个时辰后，沈晚娘摘下口罩也把器械全部都收回了实验室里。 “拉姑，醒一醒。” 拉姑缓缓睁开眼睛，麻醉过后面部的疼痛感就上来了，“好疼。” “刚治完，是会有一点疼，你要忍一忍，我现在已经给你包好了，注意不要碰水，饮食也要清淡，过几天就可以过来拆绷带了。” 拉姑有些眩晕，摸过自己缠的满满的头和脸，点点头。 “现在回家可要好好静养。” “下一次来拆开这些东西，我的脸就会好些了吗？” “对！”沈晚娘肯定的回答。 拉姑抱着希望先告辞了。 沈晚娘也出摊继续给人看诊。 不过这一回给拉姑瞧病一下就用去三十个积分，现在积分只剩下七十多个了。 看来她积分升级的任务还是任重道远。 霍老头的判断果然没有假。 霍君安再次回来的时候，章就已经盖上了，白纸黑字红印的凭证给沈晚娘带了回来，沈晚娘粗略的看过一便，这个东西就跟现代的营业执照差不多的意思。 想不到古代这方面还挺发达的。 不论怎样，她家这快餐铺是可以正规正式的开张了。 名字是霍君安取的：沈娘子快餐铺。 和家里的肉食作坊一个样简单好记。 接下来就是去木匠那里打个牌匾，去铁匠铺子再打个烤架，最后老黄历选上一个良辰吉日就大功告成了。 这些事虽然繁琐却是简单，几天之后，就全部都解决了。 五月二十八，霍老头选的良辰吉日，整个霍家全在。 这一天一早，韩三齐扛着一根长棍，点的鞭炮噼里啪啦，声音响彻了整条街，空气里都是鞭炮过后的味道。 屠户王大彪、粥铺刘家夫妻俩，以及村里要好的兄弟们镇上交下朋友们，几乎是全部都带着礼品到场了。 第183章 生了老三 “霍大哥，恭喜恭喜。” “同喜，大彪啊里面坐。” “老霍家行啊，想不到咱们一村的庄户人家，就你行，开了作坊还不算完，你还跑镇上当大老板来了。”牛大叔又是高兴又是羡慕，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霍老头身上。 霍老头能咋说呢，“唉，都是儿子和儿媳妇的功劳，我这都是给他们帮忙的。” “呵呵，这是啥意思，炫你儿子比我家那些兔崽子强是不是。” “老牛大哥你这话咋说的，我都……” “老霍你这话可气人，回头可得灌你几杯。” 霍老头投降，“行行，我自罚三杯赔罪！” 寒暄中众人都很高兴。 大家伙要么提来了礼品要么送来了红包。 苏昀也来了，这倒是让沈晚娘几分意外。 “苏夫子，你怎么也来了。” “小辰都在学堂里告假了，我还怎么不知道，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把我当朋友？” “哪儿能呢，只是怕叨扰了苏夫子。苏夫子，快里面请吧。” 铺子第一天开张，本来也不是奔着赚钱来的，沈晚娘早准备好了好几十只鸡，分别做了奥尔良烤鸡腿烤鸡翅，泡椒凤爪，和鸡排，以及一个油炸鸡叉骨来招待大家伙。 这一番热闹不仅能起到给铺子里添人气的作用。 同时也起了一个广而告之的作用，这一整条街就都晓得昔日的毛家酒馆如今已经开了一家饭铺了。 有好吃的老百姓们这就跟着进来了。 晌午过后，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们都先回了。 周围住着的老百姓们仍然有零零散散的上门。 “这是沈娘子家的烤鸡腿吧？” “是呀。”霍老头出来乐呵呵的招待，“就是我家，我家的烤鸡可是独一份的滋味，先前就是我们在摆摊来着。” “那你们这是开了铺子了全天都能买卖了？” “嗯嗯。” “那可太好了，我家媳妇孩子都爱啃你家的烤鸡腿，给我来四个。” “好嘞。”霍老头麻利的用包好收了银钱送走客人。 又卖了一会儿，韩三齐就从后门钻出来了，“霍大叔，别卖了，后面的鸡肉已经全部都卖完了，连鸡叉骨都没有了。” “呀，真是，咱们又准备少了。” 霍老头只好灭了烧烤架下的炭火，把自家铺子的门窗关上了，外面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唉，真好。” 想想白天那么多客人的热闹，再看看这间宽敞的大铺子已经是自家的了。 霍老头真是又累又高兴。 “儿媳妇，还是你行，看来你这买铺子的主意算是办对咯。” 沈晚娘被夸得喜滋滋的，“这件事君安也有功劳。” “就算他有功劳吧。” 霍君安无奈，这老头，这么久了，但凡有个什么事情永远说儿媳妇的好。 以后他的日子诶…… “大嫂，我饿了。”韩三齐这会儿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沈晚娘笑道：“那你快去后厨看看，今天晚上的饭菜我都准备好了。” “哇！” 后面很快响起了韩三齐惊喜的声音，“小辰，月儿，你们快来，今天我们吃香辣猪蹄！” 没错，沈晚娘炖了一锅的猪肘肉和猪蹄。 因为这一天他们一家实在是太辛苦了，赚钱的事情再重要也不能亏待了他们自己的胃。 油亮的猪肘和猪蹄摆在桌子上，还有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一家人都开心极了，凑在一起吃得喷香。 其中要属韩三齐和小辰最能吃，男孩子又处在长个子的时期，大米饭他们一个人吃了三碗，一个人吃了四碗。 现在韩三齐也乖了，一吃完了饭就带着两个小的去洗完了。 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 “对了，咱们得回家去了。”霍老头很不放心，“咱们家里的猪啊鸡啊都还没有喂呢，不能饿坏了它们。” 听到这话，霍君安想了想，“爹，以后咱们还要每天家里和镇上来来回回的跑吗？这样怕是增不少辛苦。” “你说得对，要不然这样，你们夫妻俩先在镇上，剩下的我们几个都回去。家里头鸡猪都离不开人，作坊里也还要生产呢。” “对对，霍大叔说得对。”韩三齐也挺赞成，“这样，霍大叔和我在家，以后我每天送月儿念书去，要是送肉传话的我正好来镇上。” 这个安排还挺好，这样两边都有人看着了。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沈晚娘点头确认下来。 “那咱们走。”霍老头带着韩三齐三个孩子就出门赶车去了。 沈晚娘突然又叫住了韩三齐，“三齐啊，你在家里头可得把老的小的都看好。如今你也在我家干了这么久了，也算稳定下来了，以后每个月啊五百文。” 韩三齐听得这话太高兴了，乐得一脸褶子，“放心大嫂，我肯定好好干。家在，我韩三齐就在，家要是出了啥事，我韩三齐也不在了。” “就胡说八道，路上小心点。” “嗯，大哥大嫂正好两个人，明年说不定生了老三了呢。”韩三齐跳上驴车把车赶得飞快，好像生怕沈晚娘会追上来打他似的。 沈晚娘又好笑又好气，这个韩三齐很能干的，就是太皮了些。 她一回头，撞进了霍君安的眼睛里。 夕阳西下，他逆着光站在那里，虽然那么人高马大，却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柔。 “晚娘，你今天累不累？” “累倒是有点累，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啊。”沈晚娘笑眯眯道：“你吃饱没？” “吃饱了。” “那要不然我们两个人四处走走。” 夕阳中，两个人肩并肩悠闲的走在镇上的小路上，长长的影子也同行在他们身后。 * 沈晚娘开快餐铺的事情，她也已经知会给了赵家的长工，打现在起，赵家的鸡也准时每天傍黑送到。 晚上腌制一晚，第二天开门正好沈晚娘亲自做起买卖。 不用村里和镇上来回奔忙，沈晚娘清闲许多。霍君安要打猎的话就让他先回村里去，不着急打猎就在镇上和她一起看铺子。 再把她看诊的牌子在铺子门口一立，两件事就都可以顾及到了。 而开张开的第二天傍晚，沈晚娘等来了拉姑。 第184章 不治之症 “不好意思啊，沈大夫，我来晚了，实在是家里的事情太多。”拉姑很歉疚的跟沈晚娘说道。 “没事的，我人一直在这，你晚来两天也不会耽误什么。怎么样？这两天脸还疼吗？” “还是有点疼，但是已经轻了好多了。沈大夫，你快给我看看，我的脸怎么样了。” 拉姑迫不及待，沈晚娘看自家烤鸡腿也卖完了，于是关门打烊把拉姑带去了后院。 厚厚的纱布一圈一圈打开，一张明眸皓齿的脸露了出来，右边仍然是白皙水嫩，只是有点纱布的勒痕。 而左边，原先是一大片的厚重的青灰色的太田痣。 “怎样？”拉姑急不可耐。 “来看看吧。”沈晚娘举出一把铜镜了拉姑。 拉姑起先还不敢，后来咬牙的看了一眼，便是惊呆了。 “我的脸！” “沈大夫，我的脸它好了很多啊。原先那么重的，无论擦几层粉都盖不住。现在，现在已经轻了这么多了。”拉姑哭了起来，呜呜呜个不停。 “沈大夫，我现在可真好看啊，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拉姑真是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拉姑抚着自己的脸，就要跪下。 沈晚娘赶紧拦住，又拿出帕子给她擦掉眼泪，“你先别忙着感谢我，以后啊，把诊金给我就行，手术一次价钱是二百文。” “我，我这就给你回去取去。” “别着急啊，这才治了一次，咱们还得再治一次呢。这次治完了，也就可以根治了。” “嗯嗯！”拉姑连连点头，“沈大夫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那躺下去吧。” 麻醉剂效果上来后，沈晚娘再次给拉姑进行了激光手术。 这一次的症状轻，用的时间也短上许多。 拉姑醒了是千恩万谢。 “沈大夫，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 “都说过了，把诊金给我就行，一次是二百文，两次就是四百文。你家日子不富裕，晚些给我也没有关系。” “可我还想给沈大夫更多的报答。”拉姑很认真执着，“我这辈子能遇到沈大夫，简直就是我命里的贵人，我，你的大恩大额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说成这样可言重了。 沈晚娘受不得，“我只是个大夫，看病救人是我的职责。” “可我，我应该给你些什么呢。” 看这架势，沈晚娘要是不提点什么要求拉姑这心里是过不去了。 于是沈晚娘想了想对她道：“这样吧，等过些日子你的脸好了，你就选个人多的时候来我这说几句感谢我的话。” “啊？” “这意思你都不懂啊，你给我宣扬宣扬，好让我这多点客人。” 拉姑愣了好一会儿明白了过来，“好，我到时候一定来。” “嗯，漂漂亮亮的来！” 拉姑又在这里呆了好久，又想帮沈晚娘打扫庭院和做活，沈晚娘不用，好说歹说才把她送走。 这样沈晚娘每天在镇上看铺子和给人瞧病。 她家的奥尔良烤鸡在这里一直很受欢迎，毕竟调味料独特，那些同行们就算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四五天后，已经是六月中旬，天也热了起来。 这天太阳冉冉升起，正是一天中集市街头上人最多的时候。 沈晚娘正在给门口坐着给自家的奥尔良烤鸡扇风，两道响亮的哭声突然打破了集市上的热闹。 “沈大夫啊！” “沈大夫，我们可算见到你了。” “你真是个大好人，也真是个神医啊。” 沈晚娘给吓得一个激灵，她站起来一瞧，竟然是一男一女一对老夫妻跑来她铺子面前哭了起来。 沈晚娘正诧异，就看见在老夫妻身后跟着的妙龄女子，女子虽然还是穿着破旧，头发已经编成了两条长长的辫子垂在肩头，露出那一张脸来，脸上皮肤白皙，美丽秀雅。 岂不正是那拉姑。 拉姑眼神里还是有些怯弱，但她卯足勇气也大步到了沈晚娘的面前。 大声道：“沈大夫，我来看你来了，这是诊金，我也给你带过来了。” “沈大夫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没齿难忘。” “沈大夫，请受我们一拜。” 说话间，这一家三口就要齐齐跪下，可把沈晚娘吓得连忙出来拦住了他们，“使不得使不得啊，我沈晚娘还年轻着呢。” “可沈大夫是我们的恩人。”拉姑她爹道。 “拉姑脸上的胎记是我们一家人二十年来最痛苦的事情，所有人都说是无药可救，偏偏沈大夫就给我们看好了。” “沈大夫，这一拜你是受得的。”拉姑她娘跟着道。 老夫妻俩声势浮夸，态度却是十分认真诚恳，双眼含泪。 沈晚娘大概是明白了，应该是上次她和拉姑说过的话叫拉姑深深记在了心里。 所以为了帮沈晚娘宣扬医术，他们一家三口便以这样夸张大胆的方式出现在这里了。 沈晚娘虽然无奈却也十分感动。 作为一个医者救死扶伤给人瞧病收获的不仅是金钱，还有对这一行的深深热爱以及看到病人痊愈之后的满足。 “快起来吧，大叔，大娘，你们的心意我都已经收到了。” 这一番闹嚷，周围不少商贩和熟人都被吸住了视线。 “嘿，你们看啊，那快餐铺门前那女的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是呀，这身条这模样，啧啧啧，还挺俊俏的呢。” “不对吧，那是拉姑！” “你眼神出毛病了吧，拉姑能那么好看吗。” “你眼神才出毛病了，你不认识拉姑还不认识拉姑的爹娘吗。” “哇！” “不是吧！” 众人纷纷围拢了过去。 大家盯着拉姑看了又看，把拉姑看得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还是沈晚娘小声提醒她道：“拉姑，你不用紧张，你现在脸已经完全好了。” 听了沈晚娘的话，拉姑的勇气又回来了，笑着和大家说道：“对，我是拉姑。” “我的天哪，拉姑，你的脸，你竟然治好了。” “嗯嗯！”拉姑一家齐齐点头。 “我们拉姑的脸现在好了，是咱们沈大夫给拉姑瞧好的呢。” “沈大夫这绝了呀，以前那些郎中不都说拉姑的脸是不治之症吗。” 第185章 瞎猫撞上死耗子 “这哪儿是不治之症？这分明就是那些人学艺不精吧。” “拉姑啊，你今年多大了？”几个大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里冒光。 “我，我二十一。” “哈哈哈，才二十一啊，也不算太大，拉姑，我给你说一门亲事吧。” “老四家的，你胡闹啥呢，你说的那都是啥人家啊，拉姑，你听我的，我来给你说一门，这家条件可老好了。” 可怜的拉姑被一群媒婆围上了。 而沈晚娘则被另外一群人围上了。 “沈娘子，早知道你会给人看诊，以后你只会看些小毛病，没想到这么大的病你都可以看呀。” 认识沈晚娘的人现在都十分的不可思议。 在角落里，也有一群人嗤之以鼻，其中就有那天故意欺负拉姑克扣人家工钱的那婆媳俩。 “怎么可能呢，这个女的这么年轻，这么年轻的人会有这么强的医术吗。” “也许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也说不定。” “说的是呢，这拉姑脸上的胎记远近闻名，就连祝神医都说看不好呢，这一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声音传进沈晚娘的耳朵里，沈晚娘不禁对他们说道：“赶兴你们的意思死耗子是这么碰的，那怎么你们碰不上呢。” “我们……”那儿媳妇语塞。 婆婆的眼珠的咕噜咕噜转，突然哼笑了，“反正不就瞧好了这么一回，谁知道到底你有几斤几两的水平，再说你跟拉姑关系这么近，拉姑是你找的托也说不定。” “你胡说，我才不是托，我的脸就是沈大夫治好的。”拉姑坚决维护着沈晚娘。 “反正这世道，骗子这么多，谁知道呢。”那婆媳俩呵呵笑着，话里话外是不信沈晚娘的医术了。 周遭一票人看着热闹，心思各异。 “要不然再看沈大夫给人瞧病一回，咱们跟着开开眼界。”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好呀。”那婆媳来劲了。 “可咱们这有谁家有病人需要找她呢。” “婆婆，要么咱们找李瞎子。” “嗯？对呀，还是儿媳妇你说得对。既然这沈大夫自称是神医，不如咱们把李瞎子找来，要是你能把这瞎子的眼睛都治好，我们就信你神医！” 婆媳俩人阴阳怪气。 拉姑爹娘站了出来。 “单家的，你们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那李瞎子都已经瞎了十年了，大家伙都知道他治不好。” “那咋了，你们不说说这姓沈的是个神医吗，神医那都能起死回生，不能治个瞎子了还！” 沈晚娘对这对婆媳属实没有什么好感。 她实事求是的道：“你们两个好好想一想，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神医。我也承认，并不是所有的病我沈晚娘都能治。” “哼哼，那意思是不敢治咯？” “就怕她治不好啊，到时候脸上可挂不住咯。别说行医了，就是她家这铺子也不好意思开下去了。” 说完婆媳俩一阵得意的哄笑。 也有人在人群里道：“沈娘子，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你大不了就治了试试看。” 这是王大彪的姐姐在说话。 沈晚娘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出声回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试试看也说不过去。这样，只好那位病人原来来找我，治得好治不好我都会尽力而为。” “哼，那就赶紧把李瞎子找来吧。”单家婆婆知会着自己儿媳妇起来。 然后叉着腰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要是治不好，可别怪我往你家铺子上扔臭鸡蛋。” 沈晚娘别了一眼这恶臭的老太婆，“那万一我治好了呢？” “你要是治得好，我给你送牌匾，上面就写着华佗在世！” 说话间，那儿媳妇拉着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先生从胡同里出来了，“姓沈的，这就是李瞎子。” 这位老先生拄着拐杖，走路十分不便，是被这单家儿媳妇给拉扯出来的。 沈晚娘不悦道：“这么没教养吗，尊长护幼都不懂？” “就你是大好人，你少说这没用的，有本事你把他的眼睛给他看好！”单家儿媳妇叫嚣。 沈晚娘懒得掰扯，低头看了看老先生的眼睛，“老先生，我是一个大夫，我想帮你治你的眼睛，你可愿意吗？” 老先生摆摆手，“不不不，我不看了，这么大把岁数了，看也看不好了，不想花这个银子了。” 听到这里，沈晚娘灵机一动，“诶，单家的那两位，这老先生可不愿意花这个诊金呢，怎么着，要是治好了，你们负责诊金吗？” “负责就负责，只要你治得好，多少诊金我们都给。” “不多，一千文。”沈晚娘伸出一个手指。 “哼哼，有那个本事你先治好了再说吧。” 沈晚娘把心思全部放到了瞧病这件事上，认真的问过了老先生的症状。 原来这老先生的毛病已经有七八年了，最开始的时候是视力下降，渐渐就看不清楚东西了。 “如今可还看得清一点吗？” “能看清一点，也就一点点。” 沈晚娘一一问明白，大概检查了检查他的眼睛，“老先生，你放心吧，你的眼睛我能治。” “你说真的吗？”老先生根本不信。 “我儿子儿媳带我看过好几个郎中呢，其中有人也说能治，结果最后发现是个骗子。” “老先生，你的眼睛啊无论我能不能给你治好，我都不会要你的银子的。刚刚你应该也听见了吧，只要我给你治得好，单家婆媳给你出一千文。” “是呀，那就试试看吧。”拉姑娘道：“沈大夫说的这么肯定，说不定她真的能治好你，我家拉姑的脸都被她治好了。” 老先生一听这事很快就心动了，“那，那我试试。” “走吧老先生，跟我到后院去，我再给你仔细检查检查。” “还有拉姑，你认识老先生的家人吗？” “嗯嗯。” “那你两个时辰后让他们的家人过来接老人，记得，两个时辰之后。” “好。”拉姑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要两个时辰。但是沈大夫可是她的大恩人，在她心里，沈大夫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看这架势还真治起来了，那单家婆婆道：“既然你说能治，你可得说个日子吧，可别到时候忽悠我们。” “五天。” 铺子里的奥尔良烤鸡腿卖完了，沈晚娘正好打烊关门。 人们大多数都散了。 单家婆媳瞧着也扭着腰回家去。 “婆婆，你说这个李瞎子真能被治好吗？” “呸，你听她放屁呢。那祝神医都治不好，就是那个二十岁不到的女人能治，那母猪都会上树了！” 第186章 我去找你睡觉 沈晚娘把老先生带到了后院里。 老先生十分紧张。 沈晚娘便跟他话家常，“老先生，我姓沈，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啊。” “怎么称呼都行，自从我瞎了，人们都喊我李瞎子。” “那可不行，太不尊重人了，我看老先生文绉绉的，就喊你李先生吧。” “行啊，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喊我了。” “李先生以前做什么的？” “我啊，教书。” “还是个教书先生，我生平也最喜欢读书人了。” 和李老先生沟通了一会儿，让老先生放松了下来，然后让他躺在床榻上。 沈晚娘打开了随身实验室，取出白大褂手套消毒穿好，也用积分兑换了眼科裂隙灯。 在裂隙灯下，老先生眼睛里的晶状体早已经变得十分浑浊。 可以确诊了，这老先生得的是后天性白内障。 还没到最严重的程度，通过手术是可以把视力恢复到正常水平的。 “老先生，我现在需要给你的眼睛做一个小小的手术，这个过程需要你睡一会儿。” “喔，好。” 麻醉上过，李老先生闭上了眼睛。 沈晚娘利落的触过实验室大屏幕上的各类手术器材，门窗闭好，就开始这一次的手术。 一个时辰后，手术顺利完成。 沈晚娘收回了所有器械，衣裳也换回原本的翠绿色家常裙子。 这时候的老先生也悠悠转醒，由于双眼都被纱布缠住，老先生十分紧张。 “大夫，你还在吗？” “在呢。”沈晚娘急忙扶住他，“我已经给你治过了，现在眼睛上是缠的纱布，因为上面有伤口，现在也还畏光。需要等五天之后才可以打开。” “原来是这样。” 这时候，院子大门开了，拉姑领着一个中年胖大叔进了来。 “爹，爹，你咋样了？” “大娃啊，我在这呢，我没事，是这位沈大夫给我瞧病呢。” 在路上的时候，李大娃已经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突然蹦出一个陌生人给自己亲爹瞧病他当然是不摆个不放心了，但看见拉姑的脸都已经恢复正常。 想想试试也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也就接受了，看见老先生没事先把他接了回去。 傍晚，霍君安从村子里赶回了镇上，两个扁担上挑着满满的猎物。 沈晚娘看着可是高兴，“君安，你也太能干了，这每回上山就没见你空手回来过。” “你不会以为只有这些野鸡野兔吧？” “还有啥？” “还有一头野猪呢，太沉了，我一个人也拉不来。等明儿韩三齐和咱爹一块送过来。” 沈晚娘看着霍君安一身辛苦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股子心疼。 “每天打猎已经那么累了，还跑来镇上干啥，你明天跟爹他们一块来不行吗？” “那怎么行，你还在这呢，难道我把你一个人丢下，那我可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我在这也认识不少人。” 霍君安坚持，“认识的再多那都是外人，又不是自家人。反正啊，无论白天我在哪儿，晚上我都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来。” 有霍君安这句话，沈晚娘真是满满的踏实感。 其实这么久以来，除了当初君安上山受伤那一次之外，他还从来都没有让她一个人过夜过。 至少也是她在娘家人身边他才能放心。 沈晚娘都有点不敢说白天的事情了，可又不好瞒着，只好把给老先生治白内障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霍君安的脸色果然沉下来了。 “我说什么来着，那些都是外人，外人的心里算计什么咱们怎么知道。这几天我可每天都得早些回来。” “诶呀，没事啦，你就乱操心。” “我是怕你出事。”霍君安把这些野鸡野兔全部关到笼子里。 沈晚娘在一旁笑：“能出什么事啊。再说，你没听说过人到中年三大喜事吗，升官发财死老婆。” “沈、晚、娘！”霍君安这下真恼了，脸色变得铁青，“你再胡说一句！” “我，我……我说错了吗，反正现在家里也有点家底了，我要死了，你还能再找一个小的。” “你闭嘴。”霍君安捂住了沈晚娘的嘴巴，直把她逼到了墙角，“我告诉你，我霍君安这辈子除了你沈晚娘谁也不想找。” 看他那认真又生气的样子，沈晚娘也怂包下来了，“我就是给你打打哈哈。” “这种哈哈一点都不好笑。”霍君安长长吁了口气，突然眼神又一凛，“你要再说这种话吓我，小心我晚上找你睡觉。” “……”这回被吓住的就是沈晚娘了。 被霍君安放开后，她是老老实实把大门紧闭了，然后就去腌制鸡腿鸡翅了。 霍君安洗过脸换过衣裳，也进了后厨给沈晚娘帮忙。 两个人一块干活倒也不觉得辛苦。 很快一个晚上又过去了。 霍君安还是常常去打猎，但每天傍晚都会准时回来。 转眼间就到了和李老先生约定的第五天。 第五天的午后，李大娃把李老先生送到了快餐铺子里来。 这时候，包括单家婆媳在内，周围也来了不少人了。 原来是这大家伙都等着看结果呢。 “好了。”沈晚娘请老先生坐在椅子上，“大家伙既然都到了，我也不说废话了，就看看我给老先生瞧病这瞧的如何了。” 说话间，她慢慢揭开了老先生眼睛上的纱布。 “老先生，先别睁眼，我再上点药。” 凉凉的液体抹在老先生眼上。 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好了吗？”李大娃问。 “可以了，李先生要睁开眼睛了，但是要慢一点，一点点适应。” 老人家的眼皮缓缓打开，眼前的一切本来都是模糊的，但一点点的，随着自己呼吸一起一伏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爹咋样？” “大娃，大娃！”老先生激动极了，“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这好清楚啊大娃。” “真的能看见了吗，爹。”李大娃十分激动，说话都带起了哭音。 “真的，我看见了。”老先生转身抚过李大娃的脸，“大娃，你咋老了呢，都长了胡子啦。” 李大娃闻声哇哇大哭起来。 这外面围观的人见状全部愣住了。 “还，还真看好了？” “是呀，这李瞎子不瞎了。” “不可能！”单家婆婆几乎跳了起来，随便拔下一个簪子跑到老先生面前晃啊晃，“李瞎子，你能看见这是啥吗。” 第187章 惊天秘密 “这不就是个桃木簪子嘛。”李老先生笑了笑，“你，你是单家的弟妹吧，咋的，我之前是眼睛不好使，又不是傻了。” “……” 单家婆婆惊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一个瞎了十年的瞎子竟然也能被看好吗。 “爹，你真的好了。”李大娃高兴坏了，几乎抱着老爷子要转圈圈。 李老先生吓得不行，“诶诶，你可别抱我，快把我放下来，我好不容易才好了的。” “呵呵，爹我实在是高兴坏了。” “你先别忙着高兴啊，这回可是这个沈大夫把我瞧好的，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谢谢沈大夫。”李大娃又要哭了，“沈大夫，我爹这眼睛要多少银子啊，你说个数，只要我有我肯定给。” 沈晚娘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你不知道，五天前我给李老先生看病的时候，人家单家婆媳说好了，出这一千文的诊金。” “啊……”李大娃愣了愣。 “是真的。” 身边立刻有人告诉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李大娃明白了过来了，对单家婆媳道：“原来是你们不信沈大夫的医术故意激她，原来你们打赌了，既然如此，赶紧把这一千文的诊金拿出来吧。” 单家儿媳妇咬牙，“你，你是个不孝子吧，这可是你亲爹，这诊金应当你出才对。” “本来是应该我出，但是你们不是说了，只要沈大夫治好我爹的病，这一千文就是你们出，当时，大家伙可都看见了呢。” “对，我们都看见了！” 周围的商贩纷纷正义的说道。 “怎么？”沈晚娘缓步走下台阶来，走到单家婆媳俩跟前，“看你们这意思，是要违背承诺咯。” “我们……” “你们可知道我的性子，我可不是拉姑，既然说的话不做到，我沈晚娘绝对跟她没完！” 沈晚娘声音冷厉，明明长得秀雅标志，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气场。 单家儿媳妇怕了，“那，那就给吧，我回去给你拿去。” 单家儿媳妇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把一千文拿了出来，这是足足一千文呢，放在桌上沈晚娘一时间都数不清。 “这样行了吧。”单家婆婆心疼坏了，看着那一大串一大串的铜钱，心头在滴血。 “慢着。”人群里又有人道：“我怎么记得五天前话不止是这么说的，除了说给一千文的诊金，人家还说要送牌匾呢。” “对对对。”四下里不少人应声。 “我也听见了，说是还要给人家写上在世华佗四个字。” “哈哈哈。” 众人狂笑。 沈晚娘轻咳了两声，“算了吧，我沈晚娘也不是小气之人，既然人家诊金都给了，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说谁是小人。”单家婆婆听的恼火。 “谁认谁便是小人呗。” “呸，不就是一个牌匾，以为我们送不起吗！送就送！” “走，我们回家。” 单家婆媳气呼呼的走远了走进了胡同里不见了人影。 这快餐铺子前一群老百姓大声叫好。 “真是痛快。” “这单家婆媳俩仗着自家男人在县城有点小买卖，可一直狗眼看人低，到底欺负人呢。” “沈大夫你可给我们出了口恶气。” 沈晚娘谦虚的笑笑，“都是巧合。” “对了，沈大夫，你可真是神医啊，不仅能治好拉姑的脸，还能瞧好李老先生的眼。说你一句在世华佗可一点都不过分。” 沈晚娘真的不敢当，连连摆手，“我的医术也是局限的地方，还需要继续精进呢。我也不敢说任何毛病在我这里都能治，不过大家伙如果来找我瞧病我都会尽力而为的。” “沈大夫，那我明天叫我媳妇也找你看看，她总头晕。” “还有我家呢，我妹妹咳嗽好多年了，一直没治愈，我们也得来找你看看。” 沈晚娘都笑着答应，“好好好，我沈晚娘每天都会在这里的。不过，这快餐铺也是我家的，最好是每天晌午之后再来找我瞧病。” 大家伙都表示理解。 眼看着铺子里的烤架上还有两大排鸡腿，他们纷纷争着买了起来。 尤其是李大娃一口气买了十条奥尔良烤鸡腿，说是自己爹好了眼睛回家一定好好庆祝一番。 这晌午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自家的烤鸡就卖完了。 沈晚娘轻轻松松早早就打了烊到后院去歇着。 而她刚一在床上躺下，脑海里就是一阵不停的滴滴答答的声音。 她赶紧打开随身实验室，只见上面的积分值一直跳啊跳，不停的往上涨，一口气涨到了一百五十多分才停下来。 全部都是好感值来的。 沈晚娘吃惊的心跳都快了几分，不可思议的在脑海里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看来这回给拉姑和李老先生看病被太多人晓得，所以才会积累了这么多好感值来。 金杯银杯都不如大家伙的口碑，这话真是不假。 如今积分累计下来已经达到了五百，上一次三百分的时候成功升级了一级。那一次解锁了头孢和布洛芬等常见药材，以及验血仪、血压计和b超机三种医疗器械。 那么下一步再有几百分一定会解锁第二级的，第二级一定会解锁更多的药品和器械。 等到九级全部升完，这实验室里的药品和器械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到时候岂不是开一家医院也不成问题。 沈晚娘的野心更大了一步。 没错，她以后一定开一家真正的大医院。 傍晚，霍君安打猎回来就看见沈晚娘美滋滋的模样，他问了好几遍，沈晚娘也不肯告诉他缘由。 问多了，沈晚娘就说，“等以后吧，以后我会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惊天秘密！” 话说到如此，霍君安就不问了，“好啊，我等着你。” * 另外一边，安乐镇上最西边祝氏药堂里。 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正在闻着桌子上的几味药草。 年轻人站在一旁嘀咕了好久了，“我可听见不少人这么说了，说那个女人的医术比师父你还要高呢。” “呵呵，那又怎样。”中年人轻蔑一笑，“一个妇人家，不知哪里学了个一招半式罢了，不足为惧。” 第188章 他人呢 自打给拉姑和李老先生瞧了病，这镇上知晓沈晚娘的人就多了不少，尤其是前几天每天都有不少人登门求诊。 直到半个月后，才减少了一些。 安乐镇本来也不算太大，病人也没有那么多，这个热度一过，沈晚娘日渐清闲了下来。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六月末，烈日炎炎，酷暑已至。 沈晚娘特别拨出一些银子，到附近裁缝铺里去裁新衣裳了，毕竟是盛夏，要穿得凉爽些才好。 尤其是她家月儿，这已经是个个头到她前胸的小美人胚子了，又要去学琴，一定要穿得像样一些。 沈晚娘这回从裁缝铺回来，正好就在自家铺子前看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爹，娘，沈墨。” “呀，我家闺女你可回来了。”徐氏看见的自己的闺女，十分乐呵，围着闺女上上下下的看。 “他爹，你快看咱闺女，感觉又变样了呢。” “哪儿变样了？”沈晚娘不解。 “变好看了呗，一点都不像是庄户人家的人儿。” 沈晚娘轻笑，再看徐氏和沈翠山俩人变化也不小，沈翠山从原先那个干瘪的老头现在脸色都hong润些了，徐氏呢，这也是打扮起来了，手上的玉镯子质地莹润。 “娘，啥时候买的新镯子？” “害，你爹卖西瓜回来给我买的，我说我这把岁数了还打扮啥让他退了去，他偏偏不肯。”徐氏说起来很是生气的样子，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欢喜。 沈晚娘便支持起沈翠山来，“娘就偷着笑吧，这玉镯子戴在你手上可好看了。” “就是，我也觉得好看。”沈墨也道。 “哈哈哈，那就听我闺女儿子的，你们说好看我就戴着。” 四个人在门口说话，霍君安把他们往里面叫，“外面这么热，怎么都在外面说话，快进屋里来。” “闺女，这是你的铺子？”徐氏进了快餐铺，左看右看，实在是不敢相信。 沈晚娘笑眯眯道：“不是我的还是别人的吗？” “你可真有福气，娘要早知道你有福气成这样，我就不至于过去操心那么多。” 霍君安这时候递过来家里烤的鸡腿鸡翅膀给他们，“岳父岳母尝尝，这都是我们家卖的。” “这可真是喷香啊。” 沈家三人尝了一口就全停不下来了，尤其是沈墨，一口气把鸡骨头都啃得干干净净。 “你这孩子，没吃过肉是咋的，你吃我的。”沈翠山把自己个没吃完的递给沈墨。 “岳父你吃，这还多着呢。”霍君安又选了一个最大的鸡腿给沈墨。 沈墨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谢谢姐夫，姐夫真好。” 沈翠山吃着鸡腿，唉了一声，“你们这开铺子的事情咋没知会我们一声呢，我们去了你们村里才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可操忙吧，我们也好给你帮忙来。” “岳父你们不也得种西瓜吗，尤其是春夏是最忙的时候。” 说起种西瓜沈翠山可是几分得意。 “姑爷，闺女，我给你们说啊，自打去年咱们种瓜种的好卖了钱。今年沈家吞里又多了好几户人家种瓜。” 沈晚娘淡定得很，“只要爹不把种瓜的法子教给他们，他们就影响不了咱家的买卖。” “哈哈，可叫闺女说对了，种瓜的人家那么多啊，今年西瓜一长出来，一户超过咱家的都没有，咱家的的西瓜又大又沙。” 徐氏这时候催促起来，“老头子，你别光说啊，咱们快把西瓜给闺女抱进来。” 徐氏一提，沈墨第一个麻利的抱西瓜去了。 一连进进出出几趟，竟然抱了二十个大西瓜进来。 “爹！”沈晚娘快笑哭了，“你们咋带这么多过来，我这都放不下了。” “没事，咱家西瓜不爱坏，放的住，你要怕放坏了放地窖里也行。地窖里头冬暖夏凉，最适合放西瓜。” 徐氏也跟着连连点头，“你爹说得对。你西瓜你们放心的吃，等过一段，我们还来给你们送瓜来。” 沈晚娘真是满满的感动。 她真觉得她现在命好，公爹也好，自己娘家也好。 “爹，娘，那你们留下来吃午食吧，君安，你买肉去。” “好。”霍君安干脆的答应。 徐氏赶紧拦住他了，“可别，我们不在这吃饭。我们这还得回去卖瓜去呢。” “吃一顿饭也用不了多久。” “姐夫，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还得念书去呢，爹娘因为卖瓜怕地里没人老让我砍瓜。”沈墨说起来的时候急赤白脸。 众人都笑了。 “还真是，沈墨，念书的事情最好不耽误。”沈晚娘很赞同。 徐氏赶紧解释，“闺女，咱家这几天忙，让你弟弟看几天。就几天，不会耽误他太久的。” 这沈家家里头能有如今可全是闺女的功劳。 徐氏的心里头对闺女除了疼爱还有敬重。 “那就好。”沈晚娘点头。 “走了，姐，有空我们再来看你。” 这来坐了一会儿人就走了，沈晚娘心里空落落的。 这时候，霍君安的声音响在了她的头顶，“别难受，等过几天不忙了，我就陪着你回娘家住几天。” 这个霍君安，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沈晚娘撇撇嘴，她还是很感动的。 这么久了，对她最好的人不就是君安吗？ 今天霍君安不去打猎，两个人一起看铺子，一边做买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 细水长流却又不失温暖。 隔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沈晚娘开门做买卖，霍君安也穿戴好带上猎弓早早的出门了。 反正不用奔波，只需要看铺子收收钱就好，沈晚娘这一天是轻轻松松就赚了银钱。 晌午过后奥尔良烤鸡腿卖完了，她也就打烊关门到后院里看医书去。 看看书，把晚上饭菜做好，再切上一个大西瓜摆在一旁，有荤有素有水果，这小日子还是挺滋润的。 剩下的，就是等着君安回来吃饭了。 然而，沈晚娘一等就又是好几个时辰，都没有看见霍君安的影子。 随着夜幕一点点降临，月牙儿都挂在了漆黑的夜幕上，沈晚娘本来放松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霍君安他人呢？ 第189章 救人 平日里每天太阳落山之前他都会回来的。 怎么今天足足晚了两个多时辰了。 按说他也不会不回来在村子里过夜，他亲口说过每天都会回来。 沈晚娘是左等右等，怎么想怎么都觉着不踏实。 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因为霍君安上山打猎，谁成想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这次他不会又受伤吧？ 沈晚娘真忍不住往坏处想。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干脆熄了灯把门上上几把大锁出了门去。 她在镇上认识的人不少，尤其是王大彪一家，由于对霍君安十分欣赏，跟他们家一向走得很近。 沈晚娘知道王大彪家也有一头毛驴，于是就到王家借到了毛驴。 “嫂子，你一个人行吗？”王大彪可不放心，“要不然我送你吧。” “别担心我，这条路我走了千八百回了，闭上眼睛我都能走回去。” “那你路上小心。” “嗯！” 骑上王大彪家的毛驴，沈晚娘一路往清泉村的方向回去了。 说是不怕，可这夜色黑漆漆的，尤其是出了镇子到了田野路边上，一处灯火都看不见的地方。 沈晚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抓紧了毛驴身上的绳子，“毛驴，快点，快！” 可这不是自家的毛驴，对她的话还不怎么听，就那么不疾不徐的走在田野路边。 呼呼一道夜风吹过，沈晚娘后脖子发凉，只觉得咯噔一声。 心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沈晚娘啊，现在才刚出镇子不远，既然这么害怕就调头回去吧。 不行。 另外一个声音又道：君安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万一他受伤了，身边没人给他诊治可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后者的力量还是压过了前者。 沈晚娘继续往前行去。 过了这片田野，还有一片小树林。 等到进了小树林里，高大的树木遮挡着星光和月光，行在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 她只好凭着方向感拍着毛驴，“快，快。” 这时候，前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从对面传了过来，好像还有个影子。 越来越近了。 沈晚娘这回是真慌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她思前想后从随身实验室里取出来一只超大剂量的麻醉针剂。 一会儿不管遇到了什么坏人还是野物，大不了一针刺下去，就不信它不乖乖就范。 一步两步三步。 声音越来越靠近了。 沈晚娘厉声道：“别过来，我手里可有毒药！” “毒药……”对面的人明显一愣。 旋即笑了，“晚娘，是我啊。” 嗯？竟然是霍君安的声音。 “君安！”沈晚娘连忙跳下毛驴，霍君安也快步跑过来了。 沈晚娘几乎是扑进了霍君安的怀里，“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坏人了呢，可把我吓死了。” “哪有坏人，这只有你男人。”见到沈晚娘的霍君安十分惊喜。 虽然很快他又费解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里在这呢。” “我……”沈晚娘吞吞吐吐，“我来找你的呀。” “找我？” “你这么晚了都没有回来，我怕你被野猪野狼的伤到了，就想着回来看你。”沈晚娘越说声音越小了，“都怪王大彪家的毛驴，不听我的话。” 一瞬间，感动充斥进霍君安的胸膛。 “原来你是担心我。” “……”不然呢？ “担心我做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不怕的。” “……”那也会担心啊，毕竟你也是个普通人。 得知这是王大彪家的毛驴，霍君安一口气把沈晚娘抱了上去，“你坐着，我来牵驴吧，驴这玩意脾气倔得很，是认生的。” “怪不得。” “对了，你怎么也在这呀？”沈晚娘也费解，她还以为遇到野兽了呢？现在只好悄摸摸把麻醉针剂收起来，这要不小心扎到自己，可就出事了。 霍君安叹了口气，“唉，我当然是回去看你了，我也生怕你一个人在镇上我不放心。” “那你怎么今天这么晚？不会真出事了吧？” “先回家吧，回家你就知道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 他们终于回到了清泉村的家里。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别人家的灯火都熄了。 唯独霍家还亮着灯。 诊房里，此时此刻，霍老头和韩三齐正照料着一个受伤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身伤痕十分狼狈，可若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得出他衣着都是体面的丝绸，手指甲干净细滑，绝对不是干粗活的庄户人家。 在他身边还有两个受伤的年轻人，看样子是中年的人小厮。 “这是怎么回事？”沈晚娘看得迷糊。 “是君安救下来的。”霍老头道：“这位是咱们县城里玉器商傅员外，这一回是卖玉器到西域去，赚了银子才在回来的路上。他们想着天黑就抄了个近路走山路。谁想到，被歹人给盯上了。” “这位是……”那位傅员外看着沈晚娘也有些谨慎。 “傅员外别担心，这是我家儿媳妇，是在镇上做买卖的。我家儿媳妇还会医，刚才我孙子给你擦的药水就是我家儿媳妇自制的，可管用了。” 傅员外松了口气，“是这样啊，那就好。霍夫人啊，我这一次可要好好谢谢你相公，要不是你相公在，一个人能打五六个不在话下，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沈晚娘早见识过霍君安的身手，普通人五六个的确是挡不住他的。 她也大概想象得出来事情的经过，君安是个善良正义的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必然。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这么晚了才回镇上去。 “来来，晚娘回来的正好，傅员外的皮外伤我叫小辰给擦药了，可是这断了的骨头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呢。” 霍老头对沈晚娘指了指傅员外的腿。 沈晚娘撩开裤腿看了看，“是怎么造成的？” “都是那群土匪！”一个小厮活动着手上的胳膊吸气，“他们拦截我们的马车，抢我们的银两，老爷不让他们抢，他们就动手打人，还把老爷推到小山坡下去了。” “这么说，是摔断的？” 第190章 去县城吗 “应该是吧，我也想不起来了。那场面太混乱了，我摔下去后他们抢了箱子要跑，我就爬上去追……” 傅员外回忆起来，“他们七八个，按着我们三个人又打，幸好是这位霍侠士出手相救。” 沈晚娘点点头，“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治。” “不过，这么晚了，其他人都回避一下吧，我很快就会把断骨接好，明天只要有马车，傅员外就可以回家了。” “嗯，那就听晚娘的。” 霍家人早了解了沈晚娘看诊的习惯了，那就是要屏蔽其他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但既然是她的习惯他们也不会去改变她。 沈晚娘先给傅员外麻醉过去，继而在随身实验室中完成了x光拍摄，接骨和包扎。 对沈晚娘来说这就是个小菜一碟的小情况，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把傅员外叫醒了。 “傅员外，你的腿我已经包扎好了。” 傅员外撑着身子看了看，“嗯？怎么包扎的这么好，别处不都是用木板吗？” “我的方法更稳妥啊，而且你只要不大幅度的活动都不会造成二次伤害的。” “好好好，看来霍夫人的医术真是很高超。看诊一次，不知道要多少银两呢？你们夫妻又是救我又是给我治病，我可得好好歇歇你们。”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傅员外不用客气。至于诊金，我的原则是小病二十文，麻烦一些的二百文，傅员外给我二百文就好。” “这样的医术才二百文。好好，等我明天就给。” “那员外好生歇着，我得回去睡了。” 沈晚娘关好诊房的门，先去看了看小辰和月儿，他们两个都已经睡下了，圆溜溜的小脑袋都睡得十分香甜。 有些日子没有亲密接触，沈晚娘还真怪想他们的。 “咳咳……爹，咱们不能这样吧……” 这时候，沈晚娘听见了霍君安父子俩的对话声。 “咋了，那不是你媳妇的屋吗，你俩不在一个屋睡你想上哪儿睡去。” “我是我跟晚娘的事，你别管。” “我不管你们，但是诊房那边睡下了人，我的屋里也睡下了人，你不能让我睡当院吧，你把你的屋给我睡，你去找你媳妇睡去。” 霍老头不由分说就把霍君安推了出来，自己进去然后把门反锁了。 沈晚娘出来正好对上霍君安的视线。 “要不我去老院睡去……”霍君安这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老院干啥，那院我都预备当仓房了，三齐有时候在那院呢。”霍老头的声音又从里面传出来。 “儿媳妇啊，天这么晚了，你赶紧拉你男人回去睡觉了。” 说完霍老头又嘀咕道：“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看你们这样子还以为不是两口子呢，晚娘可是咱们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 这口气里带着责怪的意味，话不光说给霍君安的，也是说给沈晚娘的。 沈晚娘叹了口气，只好道：“走吧，我们进屋去了。” 屋里只有一张床，霍君安也没有言语，就从一旁找来闲置的草席铺在了地上，“晚娘，别介意啊，爹老了，我睡地上就行。” 天气热了，睡在地上倒也不冷。 沈晚娘没有反对，自己睡上了床。 下面霍君安又把灯吹了，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静谧的月光透过窗格筛进屋里，一块一块方格的光映在屋子里。 沈晚娘平躺着有些热，又变成侧躺着，朦朦胧胧的能看见霍君安平躺着的轮廓。 其实，这样也蛮好，有君安在这个屋子里，沈晚娘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踏实感。 沈晚娘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已经炊烟袅袅了，是霍君安爷俩做了饭，傅员外也醒了，由小厮陪着坐在院子里。 “霍夫人醒了。”看见沈晚娘，傅员外笑着打招呼。 “是呀，傅员外今天感觉如何？” “害，还挺好的，除了这条腿活动不方便，其他都没问题。” 这时候饭菜摆上来了，家里有客人，所以丰盛些，一锅精米粥，十几个白馒头，还有水煮蛋和两个小炒。 霍老头叫了小厮，大家围坐在一起早食。 吃过之后，就到了小辰和小月儿去念书的时候了。 “咱们今天谁送月儿？”霍老头问。 “我们送吧，爹。”霍君安道：“正好，我们回镇上的路上把他送过去。还有傅员外，今天也准备回县城吧。” 傅员外点头，“是啊，不能多打扰你们了，也该走了。” 于是霍君安赶车，载着家人和傅员外他们出了清泉村。 一直到了自家快餐铺子停下来。 不多时，傅员外的小厮也租赁到了马车。 “老爷，咱们该走了。” “嗯嗯，咱们回去。”傅员外站了起来，递给小厮一个眼色，“我让你预备的东西呢，预备好没？” “老爷在这呢。” 小厮从包袱里掏出两个银亮的元宝来，“霍恩人，夫人，这是我们老爷的一点的谢意，希望你们笑纳。” “……”沈晚娘诧异到。 这么大的元宝，一看就是很沉甸甸，一个至少二十多两吧，放在一块至少五十两。 “这可不行。”沈晚娘连忙拒绝了，“傅员外，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吗，诊金只要二百文就好了，你这给的太多了。” “多什么多，我这老骨头要不是遇到你们夫妻俩，谁知道会不会散架呢。你们家里对我有恩，这不光是诊金，还是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啊。” “那也太多。”霍君安的想法跟沈晚娘一样，“傅员外你拿回去吧，把诊金放下就行。” “你看看你们两口子，这是看不起我老头子吗。” “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我不管，反正你们收下。”傅员外强势起来。 沈晚娘稍微想了想，这么多银子不是他们应该得的。而要人家一份银子不如欠一份人情。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也是个路子。 于是她微笑说道：“傅员外，要不然银两你就不要给了，咱们就当交个朋友，以后万一我们去县城，有什么不懂的也好向你多多请教。” 傅员外闻言，顿时有了兴致，“看霍夫人这意思，你们以后也会去县城吗？” 第191章 镖局夫人 “我们现在还说不好，不过县城更加繁华兴旺，要是有机会我们肯定也不会错过的。” “你们要是愿意去县城那可太好了，尤其是君安小兄弟这拳脚，想要谋什么差事那都是小菜一碟。” “我家君安能在县城谋事做吗？”沈晚娘也挺感兴趣这个问题。 傅员外可有的说了，“那能做的可多了去了。不说别的，就这等身手我去给你们说说，上县衙里当差去都没问题，至少能混个捕头。” “呵呵，不过衙门里头规矩多。君安小兄弟要是愿意去县城，不妨跟着我做事。只要他愿意来，我们傅家的家丁小厮都归他一个人管。月钱他随便提，要多少我给多少。” 傅员外乐呵呵的也有自己的私心。 这回出来一趟差点被土匪抢了，幸好是遇到了霍君安这样的人物。 如果能把霍君安留在自己的身边，管家护院也好，贴身保护也好，那岂不是太安全了吗。 还能当捕头，这是沈晚娘没有想过的。 这么想来，她家君安的前程还是一片光明的嘛。 “君安小兄弟，咋样，跟着我去县城里头做事吧。”傅员外这是发自内心的邀请。 后面两个小厮也挺乐意。 “是啊，霍大哥，你这身手给我们当大哥我们心服口服啊。” 霍君安还是摇头了，“这活计肯定不适合我，我这家里头有老有小，媳妇也不能没人陪着不是，现在我不能离开安乐镇。” 傅员外也看得出来这小伙子是个厚道踏实的人，人家顾家他还能说什么。 “这样，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县城城西的傅家，你们要是改变了想法随时去县城找我去。” “我们想想吧。”沈晚娘没把话说死，又把两个银元宝塞回去，“这个还希望傅员外拿回去，只给我们诊金就好。” “这就是诊金！”傅员外不肯收，还是给沈晚娘推了回来。 然后就被小厮扶上了马车，驾着马车离开了安乐镇。 “唉……”霍君安叹气，“晚娘，这银子……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既然人家非得要给，我们就留下吧，托人给毛家的夫妻俩送回老家去，这样，我们的压力也就小了。” 霍君安想想也对，这五十两加上这个月的十两，欠毛家的银两就只剩下六十两了。 这饥荒他们肯定能提前还完。 “那我锁起来去。” 霍君安忙起来，沈晚娘却回想着傅员外的话。 她追着他问，“君安，你真的不想去县城吗？” “不想。” “为什么呀？” “去县城有什么好的，我的家在这呢。” “可是我觉得那傅员外说的很对，你这身手就在山上打猎为生，你也太屈才了。你就没有想过做些别的。” 霍君安停顿了停顿，没有哪个男人心里面是一点志向都没有的。 “可我去县城，不能天天回来，你怎么办？” “我招人嘛。而且，我觉得有个差事是很适合你。” “什么？” “走镖。” 沈晚娘这差事说出来，霍君安起先是一愣，很快他也慢慢接受了这个想法。 “走镖……” “对呀，就比如今天这回傅员外的事情。他们这些大商户南来北往的不是运货就是运银子，肯定容易被坏人盯上。” “嗯，你说得对，我的身手做这个的确是合适。而且走镖一趟出去十天半个月，我就可以回来。去或者是不去我也可以自己选择，也算自由些。” 霍君安还是不踏实，“可你怎么办呢？你一个人在这里。” “你别那么看不上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别说在这过夜了，就是一个人骑毛驴回去我怕了吗？” 虽然沈晚娘说起来这件事眼神有些闪烁。 “你让我好好想想。” “嗯！” 霍君安卖了一天的奥尔良烤鸡，也就思考了一天。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想好了，“晚娘，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想明天就去县城里跟傅员外问问。” 一夜安睡，第二天早上霍君安就出门去了县城。 沈晚娘一个人看铺子，等到了晌午之后，霍君安也就回来了。 “怎样？”沈晚娘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道。 “还真让你想对了，我把我们的想法给傅员外一说，他也非常乐意。说是眼下就有一大批玉器要送到达州去，正发愁安全问题，希望由我带队过去。” “达州可远？” “还好，一来一回十天左右，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天。傅员外说是我第一趟出远门，怕我没经验，这一趟说是先给二十两，以后再涨。” “头一回这个价钱也算不错了，那咱们就接下。” “嗯，我回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的，我先回去村里一趟，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安排。” 霍君安回去了清泉村，再回来的时候就把韩三齐带出来了，说是以后让韩三齐跟在沈晚娘这边护着。 韩三齐来了镇上也挺乐呵，保证肯定把大嫂看好。 这样，他才放了心，隔日早上便再次出发再次去县城。 沈晚娘计划的时候是不怕，可收拾衣裳的时候就担心起来了，“君安，你路上可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万一遇到坏人，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 “人不比山上那些野猪野狼的，猎物虽狠却没有人的心机深，也要多留个心眼才是。” 韩三齐在一边耳朵听得起茧子了。 “大嫂，你在这样唠唠叨叨下去，干脆大哥这差事就别做了。要么，你铺子别要了，你跟着上路算了。” 沈晚娘倒是想去，也跟长长见识。 只不过她毕竟是个女人家，君安又是第一次走镖，她跟上也不像样。 “好了，晚娘。”霍君安握住沈晚娘的手在手心里，眼神温柔宠溺，“别操心我了，我不会有事的，就算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我也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嗯，我在家等你。” 霍君安背着包袱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沈晚娘，然后迈着大步就出了门去。 走镖是个适合他的差事。 他一定会好好干的，等到他赚足够多的银子，说不定能开上一个镖局，让晚娘当上镖局夫人！ 第192章 别胡闹了 霍君安离开了家门，沈晚娘的心里就仿佛空了一块似的。 她原本以为她和霍君安之间的感情并不太深厚，可他这一走，她才发现很多东西是不知不觉日积月累的。 比如习惯，她已经习惯任何事情都喊霍君安一声。可现在一抬眼才发觉家里只有韩三齐在她身边了。 看着沈晚娘张了张又闭上的嘴巴，韩三齐贼兮兮一笑，“咋的，大嫂，现在就开始想我君安大哥了吗。” 沈晚娘当然不承认，“有什么好想的。” “我告诉你，君安不在家，我是这个铺子里的老板娘，你在这里好好干活，可不许偷懒！” “看吧，你想你男人你还作威作福到我头上了。”韩三齐切了一声，“不过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君安大哥走之前可说了，让我事事让着你。” “这是他说的？” “是呀，他还说了，能让着就先让着，实在不行等他赚足了银子把你休了换个听话的。” 沈晚娘起先还认真听着，听到后面就知道韩三齐又没有正行了，“好你个韩三齐，看我不打你。” 跟韩三齐打打闹闹沈晚娘的心情也就舒缓多了。 韩三齐其实还是很能干的，除了调配奥尔良调味料的事情是她的，剩下的韩三齐一个人全部都能做。 又利索又热情，这周围买烤鸡的客人还都挺待见他的。 沈晚娘更自由了，可以选择出门看诊，可以在家休息，也可没事就回村里一趟看看小月儿和小辰。 酷暑中，天越来越热，知了和噪雀总是在树梢叫个不停，人们也又乏又躁，常常才动一动就汗流浃背。 无论是镇上还才村里几乎人手一个大蒲扇扇风纳凉，田野里的男人们正是脱了衣裳都开始光膀子了。 这时候，村里不少人也找上沈晚娘，问她下一季的药草什么时候下种子。 沈晚娘便选了几样适合夏天播种的紫苏和天南星等，让清泉村的村民们随意选择。 这些种子都是好种的种子，只要把土壤浇灌一遍撒上农家肥，最后把种子均匀的洒下就可以了。 比起种其他的庄稼省事不少。 不过沈晚娘又从赵家大娘嘴里听说了一些旁的。说是清泉村种药草发财的事情传到了别的村子里去了，包括青山村在内的几个村子都开始种药草。 这可让村里好几户气的慌。 “君安媳妇，这些村子里这不是跟咱们学呢嘛，学人精！” “呵呵呵。”沈晚娘被逗笑了，‘牛大叔，他们学就学嘛，也没有哪条规矩定下了就绪许咱们种不许他们种了，只要不给咱们搞破坏，咱们不管他们。” “理是这个理，可是你也知道，物以稀为贵，要是药草多了，是不是价钱上也就下去了。” 不愧是牛大叔经验丰富。 不过沈晚娘笑笑，“牛大叔，你们别操心这个，就算他们都种，我还有我的办法，我保准大家跟着我一块挣银钱！” “哈哈有君安媳妇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是呀，我们等着君安媳妇。” “嗯，大家伙注意种子发芽就好，清一清杂草就行。” 沈晚娘因为种药草的事情又从清泉村待了两日，等她回到镇上铺子里的时候，却看见韩三齐在桌子上打瞌睡。 “三齐，你这是咋了？这不做买卖呢？”沈晚娘又累又热，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水。 韩三齐唉声叹气，“你还说呢，你不在这两天，咱家的买卖越来越少了。” “为啥？。” “热呗，你看对面粮油铺那老黄狗，热得直吐舌。人们也是，我这一揽客，但人家说天太热，没心情吃这荤腥的。” “噢……是这么回事啊……” 沈晚娘点点头。 还真是这样，人一热起来就喜欢吃点凉爽的不是。 “大嫂，这咋办啊，买卖都没有了，咱这生意不行啊，你还欠着人家的饥荒呢。” “你说得对，我是得想个办法。” 沈晚娘坐在了自家铺子里头，单手托腮眼看着外面的人来来往往，不是匆匆忙忙就是在大树底下纳凉，偶尔有一个人在他们铺子面前驻足，最后还是摇摇头走掉了。 “唉，太热了，没有胃口了。” “……” “有了。”沈晚娘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不就是热吗？给自家烤肉配上冷饮不就好了吗？ “韩三齐。” “在。” “你把门锁上，跟我出门一趟。” “去哪儿呀？”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韩三齐还算听话，锁上门跟着沈晚娘上了街，沈晚娘打听了一路，一直都在打听这卖砂石料的地方。 “不是，大嫂，你买石头沙子干啥，你又不盖房。” “你的脑子吧，你就知道我要盖房呀。” “那你是要做什么。” “我要做冰块。” 这么炎热的夏天，人都要晒化了，韩三齐不可思议极了，“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夏天怎么做冰块，做冰块你得冬天就早做准备，把冬天的冰保存下来。我听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才买得起这些冰呢。” “那是那些达官贵人太笨。” “你就吹牛吧，我就看看，你怎么个做冰块。” 沈晚娘步伐一顿，转身望着韩三齐，“你说我吹牛，我问你啊，我要是做出来了你怎么样？” “且，我给你叫姑奶奶，从今以后对你唯命是从。” “这可是你说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得，跟我进去。” 到了这卖砂石料的地方，沈晚娘就叫了这里的老板出来。 “哟，这位夫人，你是想买什么？” “硝石。” “啥？那是啥石？我们这有大理石，花岗石，还有鹅卵石，呵呵，这可都是好东西，有钱人家都爱用。” “不是，我要的不是这些石头。我说的硝石无色的或者是白色的结晶了一样的东西，一般来说，像是在盐湖啊，溶洞里啊，都会有这些东西的，你们大概也见过。” 老板听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你说的这个东西……我咋都没听说过呢。” “大嫂，你别胡闹了，人家这哪儿有你说的这些呀。”韩三齐听着沈晚娘那些话都觉得莫名其妙，“赶紧走，跟我回家吧。” 第193章 明天再来吧 沈晚娘被韩三齐拽着往外走。 “韩三齐，你把我放开，我这办正事呢。” “大夏天你想做冰块这就不可能是正事。” 韩三齐个头高大了，沈晚娘连拉带拽都拽不过。 幸好这时候，一个老头的声音从后门追了出来，“这位夫人，夫人请留步啊，我可能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老师傅见过？” “嗯，前几年我给人家运钟ru石的时候我见过你说的那样的东西。” “那你现在还能找到吗？” “能啊，你是要买？” 沈晚娘重重的点头，“对，只要老师傅能给我找来，我可以给你的价钱比里面那些石头贵许多。” “那夫人要多少？” “嗯，至少十斤吧，如果更多的话我也照单全收。” 老师傅一笑，“既然夫人要的不少，那我就跑一趟去。” 沈晚娘这下开心了，赶紧报上自家的地方和名字，让老师傅快去快回。 回到铺子里，沈晚娘又吩咐去韩三齐了。 “三齐，你去找两个容器，一个大一点的，一个小一点的，记得，大的一定要能把小的装下才行。” “你又搞什么鬼呢？”韩三齐真的不想做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 沈晚娘便摆出了霍君安来，“你霍大哥走之前怎么交代你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给你告状。” “且，真小家子气，干就干。” 韩三齐这边把容器找好了，是两个大铜盆，他也没别的事情做了，就跑到院子里的树下打拳去了。 一边打一边哼哼哈哈，还挺像样。 沈晚娘这样等了两天，这天傍晚正要关门打烊的时候，就看见上次那老师傅挑着担子来了她家门口来。 “夫人，这就是你要的。” 沈晚娘跳下台阶打开麻袋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对，就是这些，老师傅，多谢你帮我找到，这是多少斤。” “害，本来还有一些，但是我怕你着急，就弄了这么多，我估摸着有个十五斤。说真的，这东西不算好找。” 沈晚娘明白，“那么一斤五十文，我给你七百五十文可好。” “行啊。”老师傅乐得同意，本来他就是个看石头挖石头的老师傅，一个月月钱也就一两多。 如今又加上一个七百五十文，也真不算少了。 “夫人若是以后还要，随时去那边找我。” “没问题，韩三齐，你送老师傅。” 韩三齐把老师傅送远，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只看见沈晚娘正把小容器放进大容器里，然后一桶一桶的打水呢。 每个容器里的水都装得满满的，然后在大容器里不停的把那些硝石搅拌进去。 “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韩三齐摇摇头，回自己屋里斗蛐蛐去了。 沈晚娘就一个人忙着不停的搅拌啊搅拌。 也不知道忙了多久，天都黑了，繁星满天，四处都是蟋蟀蝈蝈的叫声。 韩三齐隔着窗子瞅了沈晚娘一眼，见她还知道回去睡觉，他也一吹灯躺下二郎腿一翘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韩三齐照例早早起来了，他得开门做买卖不是。 然而他走到院子中央就走不动了，因为他分明在那小一些的铜盆里看见了一盆冰。 “我的老天爷！” 韩三齐几乎跳了起来，他蹲下身子对冰块摸了摸。凉飕飕硬吨吨的，还有白气在那冒着呢。 这不是冰是啥。 这时候韩三齐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只见沈晚娘抱着胳膊微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咋样，韩三齐，以后对我唯命是从是嘛……” “大嫂，你这是咋做到的？” “反正我做出来了，我就问你，你这个大丈夫说话算话不？” “那……那……自然是算了。” 韩三齐真的不得不承认，“大嫂，我服了，你确实是有本事，你会的很多东西可能我要是不碰上你我一辈子都不知道。” “你要学的地方啊可多了去了。” “嗯嗯。”韩三齐这回点头点的挺服气，人也安分下来了，“大嫂，你这做法能教给我吗？” “当然能了，不过你现在得去给我煮山里红去，我要做山楂冷饮。” “好嘞！马上就去！” 韩三齐动作利索，等开门做买卖的时候，他的山楂都熬好了，熬的红彤彤的山楂汁，是山楂果肉都在里面，货真价实一看就开胃。 把山楂汁晾凉，装进大杯里，碎冰沙一勺往里一倒，摇一摇，里面的山楂汁立刻变得凉爽了，连杯子都变得冰手。 “韩三齐，你先尝一杯。” 韩三齐早迫不及待了，捧起来就是一大口。 “哇，太爽了。” “赶紧喝，喝完了卖去。” 韩三齐这一下就有动力了，端着几杯山楂冰沙到铺子门口叫卖起来了。 “瞧一瞧看一看啊，我家新出的山楂冰沙饮！” “一口下去透心凉，谁喝谁精神。” 早热坏了的人们一听这个，那不是一蜂窝跑来了。 “小二哥，给我来一杯，这个几文钱一杯啊？” “不多不多，五文一大杯啊。” 附近的客人们都来了，争先恐后的买起来。 韩三齐手里那几杯一下就卖完了，幸好沈晚娘早有准备，在后院早砸出了好几大碗冰沙来。 酸甜的红色山楂汁浇在冰沙上，果汁迅速的钻进冰沙里面，本来透明的冰沙变成了冰粉色。 别说好喝了，看着就好看。 这时候，沈晚娘也上场了。 “诸位，咱们家的山楂冰沙和奥尔良烤鸡腿更配哦，凡是一次买两个鸡腿或者四个鸡翅的，冰沙只要三个文。但凡一次买鸡腿超过四个的，冰沙不要钱送一杯。” 众人一听。 “嘿，这不错啊，大口吃肉大口喝冰沙，那也太美了。” “小二哥，我要四个鸡腿，送我一杯冰沙。” 这群客人们又扎堆得买起鸡腿和冰沙来。 韩三齐一看这家伙，不仅冰沙卖出去了，鸡腿也卖出去了。 他顿时士气大涨，里里外外忙个不停。 这一天准备的奥尔良鸡腿鸡翅不到晌午就卖完了，最后山楂汁也被卖的见了底。 到最后一杯的时候，韩三齐不舍得卖了，他还想喝呢。 转身挥挥手道：“卖完了卖完了，大家伙明天再来吧！” 第194章 会想她吗 把客人的驱散了，剩下的山楂汁全部倒进一个杯子里，冰沙一浇，立刻就是一大杯山楂冰沙。 韩三齐一口气就全部喝掉了。 喝完了的时候正好对上沈晚娘的视线，“嘿嘿，大嫂，我热。” “没啥，你干活这么卖力，还不如那些客人重要嘛，喜欢喝就自己做去，多做几杯我也一块喝。” “可这不是卖钱的吗？” 沈晚娘拿出扫把扫地擦桌子，“你笨啊，赚钱是干啥的，还不是为了咱们自己个么，钱是钱，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那我现在就做去。” 韩三齐跑去了后面，再回来的时候做了满满一大碗的山楂冰沙，这次冰沙多山楂汁少些，完全可以用勺子挖着吃。 “大嫂，这玩意真好吃呢，吃完了一点都不热，酸酸甜甜的。” “是呀……”沈晚娘一边嚼着冰渣，一边合计着，“韩三齐，你赶紧吃，吃完了去对面粮油铺子买点大红豆去。” “买那干啥……” 韩三齐正要质疑，看见沈晚娘昂起来的下巴颏，“呵呵，行，大嫂，我吃完就去。” 半个时辰后，大红豆就买回来了，沈晚娘把豆子洗干净放进大锅里煮，等煮到面乎乎的时候就全部捞出来。 “韩三齐，上蜂蜜。” 蜂蜜一浇，粒粒分明大红豆立刻包裹上一层亮晶晶的蜜汁。 “韩三齐，上冰渣。” 蜜豆和冰沙混在一起，韩三齐又馋了，“呵呵，大嫂，赶兴咱们这么一会儿又出一个新玩意。” “没错，明儿开始咱们不光卖奥尔良烤鸡，还要卖山楂冰沙和蜜豆冰沙，根据客人的需求啊，你搭配着卖。” 韩三齐今儿一天跟着沈晚娘可长了经验了。 “大嫂，这买卖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就行了，你就负责收钱和给人家瞧病就行。” “这可是你说的。” “嗯嗯，就是大嫂，这冰沙是咋做的，你得告诉我呀。” 沈晚娘三言两语一说就说完了。 “这么简单？”韩三齐惊的快掉了下巴。 “对呀，就这么简单。” “那你就瞧好吧，一切交给我！” 沈晚娘这回悠闲了。 她干脆在院子里两颗大树之间绑了绳索和木板，做了一个简易的秋千架，然后捧上一本医书在大树下乘凉就好了。 韩三齐精力旺盛，治病，熬汤，烤肉，样样都可以。 一个人忙里忙外一连两天下来，他是饭量猛增，就说大米饭一口气能吃三四碗。 “……”沈晚娘看着咂舌，“你这已经是第四碗了，还要吗？” “还有吗？” “还有一点站在锅里的锅巴。” 韩三齐毫不犹豫，把锅里面的锅巴也全部挎下来了，就着饭菜狼吞虎咽，吃得十分带劲。 叩叩叩。 傍晚的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看看。” 韩三齐一抹嘴就去开门了。 “大嫂，是拉姑大姐。” “是嘛。”沈晚娘迎出门来，正是拉姑。 拉姑一身素布裙，头发用头巾挽起来，笑一笑的样子真是好看得很。 “沈大夫。” “拉姑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我今天没什么事嘛，在家里煮饭，蒸了几个肉包，我娘说了，不过年吃什么肉，叫我给你送来。” “害，你家都做了就自家吃嘛。” “不行，爹娘说了，你是我家的大恩人，以后有什么好事都不能忘记你，一准要我送来的。” 既然这样，沈晚娘递给韩三齐一个眼神。 韩三齐笑呵呵接过篮子就拎到屋里去了。 再出来送空篮子的时候他嘴里已经叼着一个肉包。 沈晚娘无奈，对拉姑道：“害，这孩子正是窜个子的年纪，现在干活又多，难免吃得多些。这些日子没见，你家怎样？” 拉姑笑笑，“我家里现在光景好多了，之前我给人家洗衣裳做饭的，也赚到一些银钱。就是，附近街坊都在给我说媒，家里忙着说媒的事情。” 古代人结婚很早，像是拉姑这种过了二十岁的难免家里老人会着急。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选个好的。” “我选好了，就是咱们附近卖豆腐的窦郎。”拉姑说起来的时候，眉眼里几分害羞又有几分满足。 沈晚娘也点了头了，“那就恭喜你了，要是什么时候成亲告诉我，我也去喝喜酒去。” 拉姑有些意外，“沈大夫不问问那窦郎人怎么样嘛。” “窦郎怎样我不用去看他，我只要看你就看出来了，你和他在一起好不好，你的神态就已经告诉我了。” “唉……”拉姑又叹气，“虽说我和窦郎郎情妾意，可是……” “可是什么。” “窦郎的家境也不算太好。” “对了，沈大夫，我现在还想找一份活去，不知道你晓得这附近哪户人家用人吗？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我都行。” 沈晚娘环视了一圈，“这我还真没注意过。不过你既然找活做，做谁家的不是做，就给我家做事吧。” “我行吗？我都没有做过买卖，只会洗衣裳做饭。” 拉姑低下头去，十分紧张。 毕竟过去的那些年里，她真的不敢抛头露面，那时候每每露面无非都是成为人家的笑柄。 沈晚娘明白，拍拍她的肩膀，“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做多了自然熟能生巧。不说别人，就说我们韩三齐，现在是越来越像回事了。” 韩三齐立刻大摇大摆沾沾自喜，“那是，拉姑大姐你要找活就留下来做，反正也打扫铺子，洗衣裳，还有帮我煮东西那些活，我们一块干，不会我教你。” “那好，我愿意！”拉姑欣然答应。 “行，那你明天就来吧，第一个月先给你一个月二百文，等以后做的好我再给你涨月钱。” “嗯！” 拉姑得到了这份差事，又紧张又高兴，忙着就回去告诉爹娘和那个窦郎了。 韩三齐也挺美，多个帮手他也轻松些。 是夜，繁星挂满天空，月儿高悬。 知了也回去睡了，夜里静谧无声。 但沈晚娘却不怎么困，团扇扇了又扇，就是睡不着。 看着外面的月光她反倒是越来越清醒。 空落的感觉围绕着自己，不知道君安他在做什么呢？ 他到了达州了没有，这一路可还顺利。 还有，这一路上他也会想她吗。 第195章 没长脑子吗 月移西楼，夜风几许。 达州的某一处客栈里也有一个人躺着完全没有困意，身子翻了又翻，然后起身看向外面的月儿。 出来已经五六天了，不知道家里一切可好，晚娘做买卖还顺利吗？ * 天亮了。 周围邻里都开始有了动静。 沈晚娘起来的时候拉姑也到了，正和韩三齐一块在铺子里摆置桌椅。 桌椅擦的干净敞亮，两个人都很能干。 看见沈晚娘出来，拉姑忙道：“沈大夫。” “你随便叫我老板娘也行。” “老板娘。” “嗯，你们两个做的不错。” “不过，我还有几句话想要嘱咐你们。第一，咱们的铺子现在客人多了，你们一定要做事仔细，不要出什么纰漏。第二，无论怎么辛苦，对待客人要和颜悦色，不可甩脸色。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两个齐齐点头。 沈晚娘也很满意，“那就干活吧。” 如今铺子里已经有了两个帮手，沈晚娘俨然是一个真正的老板娘的模样了。 韩三齐和拉姑对沈晚娘的能力都是一百个认可的，他们认可就会听话认真干活。 烤肉冰沙齐飞，卖得简直不要太好。 每天晌午一过，他们准备的鸡肉和冰沙就全部卖光了，直接打烊歇着。 而同样是安乐镇的饭铺。 位置就和快餐铺在一条街上的客来饭馆人就少多了。 客来饭馆的老板是个厨子出身，叫赵来福，身材肥胖，一脸油腻。 他在后厨里已经待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了，竟然一个要菜的都没有。 哐当一声，勺子被他扔在锅里。 “怎么回事！” “这日子还能过不能过了，咱们这咋一个吃饭的都没有！” 外面跑堂的店小二都在打盹了，被这一声喊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老，老板，这外面他不来客人啊。” “你傻啊，不来客人你不会自己揽客去啊。” “我揽了，但是人家很多人都说不想吃咱家的饭菜，想吃那边的沈娘子烤肉去。” “烤肉？” “嗯嗯，她们家烤的鸡肉，鸡腿和鸡翅，也不知道是啥材料做的，吃着可好吃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卖那个什么冰沙。你说多新鲜，这大夏天的他们家卖冰。” 这店小二其实是吃过人家的冰沙，也觉得味道好。但是当着自家的老板指定不能说别人家好听话。 “那铺子啥时候开的？” “开了才有些日子吧，原先不就是毛家那个酒馆，这开张还不到一个月呢。” “哼。”赵来福气哼哼的把围裙解开摔在桌子上，“还不到一个月就嚣张成这样，这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是说不过去了！” 这天一早，快餐铺子又开门迎客了。 还没到晌午，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候，客人们陆陆续续的进门来。 “小二，上两个鸡腿，一杯山楂冰沙。” “我也是，冰沙一杯，再来两个烤鸡翅吧。”一个身材胖硕的男人也进来了，寻了个空位和人家要的差不多。 “客官稍等。” 韩三齐把鸡腿和冰沙全部摆在托盘上，拉姑一一送到客人的面前。 “吃好喝好，有什么随时叫我。” “呵呵，拉姑这些日子没见好像更好看了。” 拉姑害羞，“哪有。” 众人都吃着聊着，整个铺子里一片热闹欢快的场面。 突然，砰的一声，有人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直给周围客人都吓了一跳。 拉姑也愣在旁边了，眼瞅着这位五大三粗的客人，“客官，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呀。” “不满意！老子相当不满意！” 男人指着面前的鸡翅，“这是什么玩意，烤成这样鸟样，还抹的甜不撕拉的，这是给人吃的吗！” 拉姑没见过这个阵仗，韩三齐乐乐呵呵过来了，“诶，这位大叔，恐怕你是不了解吧，我们家的烤鸡翅叫奥尔良烤鸡翅，它这个味道呢，香辣中微微是带着那么一点甜，挺好吃的，你看，大家伙吃的跟你的都是一样的呀，我们这卖的挺好的呢。” “你这啥意思！” 砰！ 男人又一拳砸在桌子上了，“这个玩意做的不好吃，还不让我说了是嘛。” 这一下更吓人了，旁边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直接吓得在她娘怀里哇哇大哭。 女人赶紧放下银钱先离开了。 韩三齐不悦，心说这不是找茬的吗。 但他还是尽量耐着性子，“我们也不是那么说，各人的口味不一样，可能你确实不喜欢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哼，这些破东西，给狗吃狗都不吃！” “我告诉你们啊，就这作料里指不定是什么差劲的东西混进去的，小心吃坏了人。”男人又指着周遭一圈客人说道。 韩三齐这回好脸都挂不住了，这什么人呢，自己不爱吃还影响别人干啥。 “这位客官，你既然不喜欢就算了，我们也不能勉强，那你把银钱给我们结一下，下次就不用再来了。” “嘿，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这么爷爷说话的！” 男人抬手朝着韩三齐就是一个耳刮子。 这是韩三齐绝对没有预料到的，他人又偏瘦些，直接被打的身子一晃。 “你这，你怎么能打人呢。”拉姑赶紧扶住了韩三齐，“赵老板，你这是故意欺负人吧，你和我家铺子是同行，你这是故意的搅和我们家买卖是不是。” 拉姑打小在镇上长大，镇上的人她可认识的不少。 眼见被认出来了，赵来福哼哼两声，“我就是搅和你能把我咋的吧，我告诉你们，给我安分点，少他爷爷的抢老子买卖，不然下次连你这个女人一起揍！老子在这镇上有的是兄弟！” 赵来福把拉姑拨拉到一边去，就出了铺子的门。 然而，他往哪边走都有一个女人挡在他的前头。 看见快餐铺的买卖好，赵来福正火大呢，抬头看见来人就骂道：“没长眼吗，挡着老子的道了！” “你没长脑子吗，姑奶奶我就是故意挡着你的！”沈晚娘一身月白长裙昂着下巴颏冷冷说道。 “你是……” 第196章 昏迷针 “你不会就是这个铺子的老板娘吧。”赵来福打量了一圈，看着面前的女子弱不禁风的样子更是增添了几分嚣张。 “对啊，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娘。”沈晚娘目光朝韩三齐一瞧，“韩三齐，你的脸怎么回事。” “他，他打我。”韩三齐又委屈又恼火，“老板娘，他在咱家点了烤肉和冰沙，然后说不好吃，我也没说难听的话就给了我一个嘴巴，还不结账。” 沈晚娘听见这样，一下就火大了，对着韩三齐骂道：“你这个家伙，我把铺子交给你看，你是怎么干活的，让人家打一个嘴巴！” “现在，给我双倍的打回来！” 韩三齐本来还以为自己在挨骂呢，听到后面一句话反应过来了。 他走过来到赵来福的面前就是狠狠两个大嘴巴抽了回去。 赵来福都被抽懵了，脸上一左一右两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这个死女人，竟然敢让这个臭小子打我。” “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 “大嫂。”韩三齐和拉姑跑过来保护着沈晚娘。 沈晚娘已经被赵来福抓住领子了。 “你这个吃霸王餐还动手的家伙，我数三个数把我给我放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呸，就你，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赵来福握紧拳头就要动手，只见沈晚娘动作更快，银光一闪，有什么东西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沈晚娘再拔针出来的时候。 竟然是一根针。 “哈哈哈。”赵来福笑了，“你怕不是个傻子吧，就用一根针来扎我，难道你这一根针还能把我扎死……吗……” 说到后面，赵来福竟然双目有些迷芒，手上的力气也小了。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位客官，我劝你还是趁早把账结了，不然一会儿就不是两个嘴巴能解决的问题了。” 韩三齐这时候也看出赵来福的状态不对劲了，顿时嚣张了起来，握起拳头就是一拳，“说你呢，给我结账！” 这一拳，就扑通一声，赵来福一个大屁蹲坐在了地上。 他现在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了，人也慌张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挨打还不了手，这谁不怕呢。 他硬撑着自己，叫道：“不就是破银钱吗，给你们。” 他掏出几串铜钱一砸，被韩三齐稳稳当当接在了手里。 “行，结账了，咱们今天就到这了，以后别上我这找麻烦来，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没错，快滚！” 赵来福这一会儿更晕了，跌跌撞撞赶紧往自家走去。 路上不知道摔了几个跟头，才回到了自家的饭馆里。 到了饭馆才踏进门槛，就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快餐铺前的闹剧解决了，拉姑忙安抚着客人们，“大家伙都继续吃东西，没事没事的啊，事情已经解决了。” “对，拉姑说得对。”沈晚娘走进铺子里，对大家笑容可掬的说道：“诸位放心吃，刚刚那个人估计就是嫉妒我家的买卖过来找麻烦罢了。再一个，大家伙进了我的铺子就是我的客人，我一定会为大家伙负责的，绝对不会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叨扰了各位。” 沈晚娘保证到这个份上，在场许多人都生出几分佩服来。 也有知情的人道：“霍夫人，你应该不知道，刚才那个家伙是赵来福，是咱们镇上客来饭馆的老板，是个厨子。” “原来是这样。” “嗯，他家饭馆以前买卖还行，估计是看你家生意太火，所以就嫉妒。” “是呀，霍夫人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这赵来福是出了名的混球。” 沈晚娘点点头，“多谢各位告诉我这些，拉姑，来，今天这些客人收银钱的时候要是有零头就把零头抹了吧。” “诶。”拉姑答应。 吃饭的客人们也挺乐呵。 “霍夫人真大气！” 买卖继续进行着。 沈晚娘瞥了韩三齐一眼，“你跟我到后院来。” 韩三齐耷拉个脑袋，跟着沈晚娘到了她的屋里。 “大嫂……我……这次是我没有把铺子看好，给你惹麻烦了。” “你最好别骂我，我这个人很不喜欢挨骂的，我可要强了。” 沈晚娘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水塞给他，“你既然这么要强，怎么不还手呢。” “可是你说了呀，要对客人们态度得好。” “你榆木脑袋吧，那也得分人啊，就那个叫赵来福的，你就是抄起凳子砸他我都不会怪你。” “真的吗？”韩三齐可诧异了。 “我还能骗你嘛，你是咱们自己人。”沈晚娘打开药水倒在棉花上，一点点擦再韩三齐的脸上。 “嘶，疼！” “还知道疼呢，以后再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我不骂死你，少给我丢人！” 虽然是责骂的话，可韩三齐明白这是大嫂维护他呢，还给他上药。 想想自己和沈晚娘自打相识以来，从抢小辰的野鸡，到来霍家帮工，到现在，大嫂对他真的挺好的。 就跟个亲姐姐似的。 韩三齐的眼眶都红了。 “大嫂，你对我这么好，我心里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对咱们铺子尽心尽力，好好干活。” “行了，我都知道了，说那么煽qing干什么。” 韩三齐的好沈晚娘也看在眼里，“去吧，再疼就用冰沙敷脸，也会管点用的。” “没事，我们男人不怕这个。”说着，又跑去干活了。 “唉……”沈晚娘想想今天的事情就叹了口气，幸好是她最近从古医书上发现了一个淬毒针的法子。 也是出于好奇，用自家的大针上淬上了让人昏迷的药液。 也才能在刚才众目睽睽之下，把那膘肥体壮的赵来福给扎晕过去。 要不然，就她和韩三齐三个人，还真不见得是赵来福的对手。 越这么想她就越想着霍君安了，要是君安在，一定能把大家伙都保护得好好的。 沈晚娘在家又等了两天，第三天的一早，她终于是把霍君安等了回来。 “啊啊啊，大嫂。”是韩三齐去开的大门，“我君安大哥回来啦！” 第197章 礼物 沈晚娘闻言，赶紧迈开步子迎了出来。 只见霍君安一身青灰色的束腰衣裤进了家门，高高竖起的头发十分英朗，手臂上的肌肉也还是那么健壮，和走的时候同样英武不凡。 “你终于回来了。”沈晚娘心下喜滋滋的，想是一只盼望着的事情终于实现了一样。 霍君安也是一样，望着这张熟悉的眉眼，顿时觉得自己这一路紧忙的赶路都是值得的。 “怎么样，晚娘，我不在家你们都还好吧。” “好，好着呢，你怎么样，去达州可顺利？” “嗯，还算顺利，路上遇到一点小摩擦都解决掉了。”霍君安摘下身上的包袱，“对了，里面有我给你买的东西。” “是吗？买的什么。” 沈晚娘好奇心很重的，拎着包袱进门看去了。 韩三齐本来也伸着个脑袋往里瞧，拉姑拍开他了，“三齐，人家小两口好久没见了，你别跟着打扰。” “哦，拉姑大姐说得对，小别胜新婚。” 韩三齐说话的时候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拉的很长，听得沈晚娘脸色顿时有些红了。 她没好气的关了门，“去给我一边干活去！” 韩三齐和拉姑走掉了。 沈晚娘才打开啊包袱，只见里面有一对十分漂亮的红玛瑙的细镯子，还有两身女人的衣裳。 “都是给我的？” “是呀，你看看喜欢吗？” 两只红玛瑙的镯子戴在手腕上，这温润剔透的质地，更衬得沈晚娘的皮肤白皙细滑。 “我喜欢。” “衣裳也是我买的，到了达州之后，发现那里很多裁缝铺是卖成衣的，看着那里的女子们穿着都很好看，我觉得你穿也会好看。” “嗯嗯！”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喜欢新衣裳的，沈晚娘此时此刻开心的很。 这两身一身是水红色的艳些，一身是藕荷色的素些，日常穿，她还是先选了藕荷色的这一身。 她在身上比了比，这一看腰身就是差不多的。 霍君安也正瞧着自己的媳妇，外面的女人那么多，怎么还是觉得自己媳妇更好看。 这一回来，竟然有些看不够似的。 “霍君安。”直到沈晚娘拍在他的头上，“我要试衣裳啦。” 霍君安恍然，“我回避，我出去转转。” 霍君安出去了，沈晚娘赶紧换下原来的，把新的穿在身上，这是一套，上半身是宽袖的对襟短褂，下身是素色的百褶裙。 短褂还做了收腰，更显得她的身身段纤细。 “真好看耶。” 沈晚娘都惊喜到了，这布料应该是很好的绸缎，薄薄的，触感柔滑，穿在身上又舒服又凉快。 沈晚娘真是喜欢极了。 “晚娘，好了没？”这时候，外面响起霍君安的声音。 沈晚娘都忘了，外面还有一个霍君安呢。忙着应声，“我穿好了。” 这样霍君安才推门进来，他一进来就被面前的女人惊喜到了，这一身衣裳果然很适合，晚娘真好看。 霍君安笑得眉眼弯弯。 沈晚娘忙着又道：“这么好的衣裳，针脚细密不仔细看都看不见呢，会不会很贵呀。” “这个嘛……” “多少银子？” “一身二两。” “二两？” 沈晚娘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身二两，两身岂不是四两，那这对镯子呢？” “镯子是三两。” “……” 这家伙，这一口气花了七两！ 沈晚娘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这也太贵了吧，我们一个月才赚多少银钱，你一下就花了七两。” 搁着去年，他们两个月都赚不到七两呢，这霍君安一口气就给它花掉了。 霍君安这会儿心里虚了，“嗯，我在那条街转了很久，太便宜的又不好看，这些它好看呀。” “那也不至于买这么多嘛，你不晓得我们的饥荒还没有还完呢吗。” 被沈晚娘数落的霍君安都不好言语了，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的低头听着，但也看不出什么后悔的意思。 这些衣裳首饰明明就是很适合晚娘的啊，买都买了，训还能怎样，听着就是咯。 看霍君安那副样子，沈晚娘也气不太起来了，气着气着扑哧一声笑了，“你呀，真是的，算了，既然买了那就买了，以后不要买了。” 说起来她还是很喜欢这些东西的，真的每一件都喜欢，剩下那套没穿的红衣裙她仔细叠好都收进了柜子里。 看着沈晚娘不那么生气了，霍君从又从怀里掏出了银两。 “呐，这也给你。” 一个灰色的钱袋，打开一倒，里面都是亮闪闪的碎银，沈晚娘掂量着，“这不少吧。” “嗯，一共十三两。” 沈晚娘想起来了，这一趟送货说好了要给二十两的，花去了七两买这买那，就剩下十三两了。 “其他的地方你一点没花吗？” “也没什么可花的啊，吃和住的银钱都是用傅员外的。” “我是说你怎么不给自己买些东西。” “我是男人，有什么可买的。”霍君安说起来的时候，口气稀松平常，这就是他真实的观点。 沈晚娘心里一阵阵暖意。 这男人，总是想着她的，还是唯一想着她的。 “那我收起来了。” “嗯，你拿着吧，随便你干什么用。” 收拾了衣裳和银子，沈晚娘又问霍君安饿不饿，霍君安这为了早些回来连早食也没有吃食吃上。 于是两个人又一起吃过早食。 吃早食的时候，霍君安看到铺子里的变化，尤其是那一盆一盆的冰沙，可是让他诧异极了。 沈晚娘便跟他解释了一遍。 霍君安听罢，心底里是一阵自豪感，“想不到我不在家，晚娘把铺子做的这么好。” “那当然了，早就说让你放心吧。” “是呀，我大嫂可厉害了，赚很多银钱，还收拾了一个胖子。”韩三齐跳过来正好插嘴。 “……”沈晚娘无语。 “这是什么事情，我咋听不懂呢。”霍君安是迷糊了。 这可轮到韩三齐说话了，把那赵来福如何如何嚣张的事情，如何如何被沈晚娘治了一遍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说到后面，霍君安的脸色就有点变了。 第198章 美好的清泉村 “咳咳……”沈晚娘忙着示意韩三齐，让他少说两句。 那韩三齐说的欢，“真的，君安大哥，不信你问拉姑大姐去。” “晚娘？”霍君安果然看向的是沈晚娘。 沈晚娘就知道会是这样，“唉，你别不放心嘛，你看我不是把事情解决的妥妥当当嘛，我淬的针效果可好了。” “唉，想不到我不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霍君安本来放下的心这会儿有些紧张了，“看来最近一些日子我还是留在家里比较好些。” “好吧，那你就留在家里好了。” 想到霍君安在家，沈晚娘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看见霍君安总想多看他几眼。 这一眼看了又看一眼，把霍君安看迷糊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现在有东西吗？” “没……” “那你干嘛来看我。” “自己男人不是想看就看嘛。”折回来取冰沙的韩三齐跟着嘀咕一句。 落到霍君安的耳朵里，他一下笑了，好吧，那就大大方方露出来给他媳妇看好了。 这回回来明显感觉沈晚娘很高兴呢。 有了霍君安的加入，这一天铺子的买卖也好，大家也都不累。 打烊之后。 沈晚娘找到了霍君安，“君安啊，这回你正好回来了，要不要我们买些东西回去看看公爹，顺便也陪陪两个孩子。” “好啊。” 霍君安很高兴这个提议，如今铺子里有韩三齐和拉姑看着，他们就算走开一两天也不会怎样。 于是他们当时就出发，在附近铺子里买了点心买了两条鱼就回到了清泉村里。 从镇上走到清泉村，这时候正是傍晚，火红的夕阳挂在天边，庄户人家们正扛着锄头在回家的路上。 “哟，君安你们回来啦。” 一看见他们夫妻俩，不少人都纷纷过来打招呼。 “是呀，大家伙怎么样。” “我们都好着呢。” “我们种的草药长得也好。” 大家都很乐呵，一块往村里面，说起村里发生的家长里短，比如谁谁家干了架，谁谁家娶了媳妇，尤其是二胖家，据说二胖媳妇已经有喜了，现在被二胖家宝贝得不行。 沈晚娘听到这些，心里也跟着高兴。 就这样，他们回到了自家大院门口。 这时候的月儿正在跳格子，而霍辰和阿牛几个在舞刀弄棒。 是月儿最先看见沈晚娘的。 “娘亲！” 她一声惊喜的长长的叫声响起，整个人都朝着她飞奔过来了。 沈晚娘忙着张开怀抱，把月儿结结实实抱在了怀里。 “娘亲，我们又好几天没有见到了，月儿好想你啊。”霍月儿紧紧搂住沈晚娘的脖子，一刻也不想松手。 “我的乖乖宝贝女儿，娘亲也想你啊，娘亲和爹爹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嘛。” “娘亲真好。” 这动静，霍辰也听见了，迈着大步子走过来了。 念书这两年，霍辰的改变很大，本来就个子高模样正，如今更是生的一身正气，斯文气和正气并存。 “娘亲，爹，你们都回来了。” “是啊，小辰最近读书怎么样？”沈晚娘放下月儿又摸了摸小辰的脸。 霍辰不大好意思。 阿牛帮他讲出来了，“霍婶婶，小辰他在学堂里表现可好了呢，比我们年纪大的学生在学作文章了，小辰就跟着一起写了写，比那些大孩子写得还好呢。” “真的嘛？写的是什么？” 霍辰许些害羞，“就是夫子让写的一些题目。” “反正小辰写得可好了。”阿牛可羡慕的说道：“夫子还叫他在我们学堂里读出来给大家听呢，让我们都跟小辰学。” “哇！”沈晚娘有被惊喜道：“我们家小辰这么厉害的嘛，回家可得给娘亲看一看你写得文章呀。” 霍辰抓抓头，“那你就回家再看嘛。” “对了，我这带回来了点心，阿牛你们几个一起进来吃。” 一群小家伙跟着沈晚娘进了院里，点心打开，大家都很欢脱的吃了起来。 霍君安是个踏实本分的人，眼里总能找到活干，这一会儿又去作坊那边帮着霍老头干活去了。 沈晚娘便准备晚食。 一家人有些日子没团圆了，应该吃点好的。 腊肠切一根蒸上，炖一只大公鸡，土豆去皮切丝爆炒个酸辣土豆丝，凉拌个杏仁，蒸一大锅白米饭，最后煮上一锅祛暑的汤。 四菜一饭一汤，荤素都有。 晚上吃饭的时候霍老头一进门就给屋里的香味给定住了。 “诶呀呀，儿媳妇回来了，这饭食都不一样了，我这一看见就觉得好吃。” “公爹喜欢，那我以后时常回来做给你吃。” “好好好。”霍老头太满意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 等都吃饱了，盘子碗里也都空了，霍辰和月儿抢着收拾碗筷，然后跑到外面水盆里洗了起来。 沈晚娘这下想干活也没的干了。 “这俩孩子，太懂事了。” “是呢，你们不在家里啊，都是他们俩帮着我干活，什么都干，一点都不娇气。”霍老头看着孙子孙女十分欣慰。 “就是啊，儿媳妇，你说孩子毕竟还是孩子，老跟着我这老骨头在一块也不是回事啊，你们什么时候能把他们安排到你们身边去。” “我们也想呢。”霍君安叹了口气，“不过眼下还安排不来，那铺子的后院房间也不够，要是咱们搬到镇上去，得置办一个院才行。” “那就不要着急，没事多回来看看他俩就行。” 老人家睡的短，睡得也早。霍老头吃饱喝足后就去睡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分别回了自己的屋子。 虽然不怎么在村里过夜了，可屋里还是收拾的十分干净。 沈晚娘这边正要躺下。 咚咚咚。 “谁呀？” “娘亲，是我。”门外是月儿的人影，笑嘻嘻的说道。 沈晚娘便开了门，“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想……” 不等她的话说完，那月儿抱着个枕头就从她腋下钻进去了，一骨碌就爬进去了她的被窝里头。 第199章 客来饭馆 “娘亲，我今天想要跟你睡。” “原来是这样啊。”沈晚娘宠溺的笑了笑，把门又关上了，“好，月儿喜欢跟娘亲睡，那就在这睡。” “嗯！” 沈晚娘一躺下，月儿就乖极了，钻到她的怀里，“娘亲，我好想你啊。” “娘亲也想你。” “哥哥也说想你呢。” “是吗，那小鬼。” “他不好意思说，嘻嘻。” “他是男孩子嘛，长大了，自然会害羞了。”沈晚娘也理解，其实现在小辰心里可把她当娘亲了呢。 这一晚上月儿对她在镇上的事情问个不停，也不知道有多晚小家伙才在她怀里睡着了。 看着月儿白皙的脸蛋，弯弯的睫毛因为呼吸一翘一翘的。 沈晚娘的心里就愧疚起来了。 这些日子总顾着买卖，都没有好好陪陪她的孩子们。虽然都不是她亲生的，可在她心里都是他最好的孩子。 沈晚娘想到这，心里有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霍君安才起来就看见沈晚娘才准备早食了，一锅鸡蛋煮得咕噜咕噜的。 “你怎么这么早？” “做点早食嘛，还有，我今天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你就说嘛。” “我想好好陪陪两个孩子，咱们也计划计划能不能把他们接到镇上带在身边呢。”想到昨夜月儿说的那些话，沈晚娘真是心疼坏了。 这么大的孩子正需要爹娘陪伴的时候。 沈晚娘的意思霍君安也明白，只是当下的情况…… “容我想一想。” 霍君安坐下来思考着，如今自己和晚娘住的是铺子的后院，后院一间仓房，剩下的三间屋可以睡下。 如今是他一间，晚娘一间，还有三齐一间。 没有一间空余的地方了。 而小辰和月儿都已经长大，兄妹俩也应该避嫌了。 “这可有点麻烦。”霍君安喃喃，“铺子里根本住不下。” “是呀，我也想到了，所以想着你说，要不然我们就铺子近处买一个院下来行不行。”沈晚娘道。 “你有没有问过要多少银子？” “那倒是没有，不过，想来也不会比盘一个铺子便宜多少。” “眼下我们还没有这么多银两。”霍君安计算开来，“要是这两个月我们把毛家的债给上，那么秋天开始存银钱，一个月存二十两的，到明年开春应当是差不多。” 屋里传出来了动静，沈晚娘叫霍君安打住了，“这些事情先不叫他们知道，免得小孩子想太多。” 不一会儿，霍辰和月儿果然一个挨着一个出来洗脸了。 沈晚娘便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今天干脆不要去念书了，也不要去学琴了。” “什么？”霍辰不明白。 “是这样呀，我和你爹已经很久没好好陪陪你们了，所以，想给你们告假两天，咱们一家人出去去镇上玩两天。” “哇！”小月儿眼睛顿时亮了，“娘亲要接我们去镇上玩了吗。” “是呀。” “可那会耽误我念书诶。”霍辰犹豫了犹豫。 沈晚娘便道：“唉，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能勉强你啊，你就去念书，我们带着月儿就好了。” “那不好吧。”他噘起嘴巴，“我也要去。” “这样才对，一起去。” 两个孩子都很乐意，沈晚娘招呼他们吃饭了。 期间沈晚娘也让霍老头放下作坊里的活休息两天，可霍老头不愿意得很。 吃过早食，沈晚娘又做了一些馒头给放在家里留着。 之后他们就带着两个孩子出了清泉群，先是到学堂请假，又是到琴师夫子那边请假，这到了镇上就欢脱起来了。 霍辰最爱买书，各个书铺都转了一遍。 月儿呢，真的很像沈晚娘了，买漂亮的头绳首饰还有各种各样的花布，把自己捯饬得跟小仙女似的。 一玩玩到了晌午。 月儿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娘亲，我饿。” “饿了呀，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不回家吃吗，回家吃比较省钱些。”霍辰年纪小小的，已经懂得过日子了。 沈晚娘笑，“既然出来玩，就不要有压力，该花就得花，你们说吧，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小月儿想了想，“娘亲，我想吃麻婆豆腐和油炸小黄鱼。” “这是从哪儿知道的菜名？”沈晚娘好奇的问，她做饭做菜大多数都还不错，就这做豆腐她一向不太行。 小月儿笑嘻嘻的，“是我的好姐妹告诉我的，她说镇上有一家老铺子这两样做的最好吃了。” 那我们听月儿的。 沈晚娘找了个商贩一打听，就找见了这一处饭铺。 原来是一个中年大叔开的，和弟弟两个人经营着这间铺子，里面做的饭食都是川味为主。 沈晚娘以前也是川菜爱好者啊，没想到如今古代的北方地界也能吃到川菜。 赶紧一口气点了好几个。 霍君安看着有些担心，“你确定你吃得来吗？” “有啥吃不来的，这可好吃了。” 这家麻婆豆腐做的又香辣嫩滑，吹一吹放到嘴里，实在是太好吃了。 霍君安很少见沈晚娘吃得这么高兴，看来这家铺子得多来几次才行。 他不太喜欢吃辣，但看沈晚娘吃得开心，不知不觉也觉得这辣味的东西并不怎么难吃。 剩下那两个小家伙吃着不停吸气喝水。 “要不然你们两个就不要吃了。”沈晚娘也担心辣坏他们。 “不不，这个好吃，吃着辣，但是吃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月儿这边吃着最为欢脱。 终于，这一顿餐吃饱了，四个人不停的喝水。 这时候，身后一道对话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诶，你们知道吗？最近这两天咱们镇上时兴吃啥么。” “啥。” “冰沙。” “害，我吃过啊，我媳妇去那个快餐铺买过，酸甜冰渣的真是好喝。” “你就去那个快餐铺啊，没去客来饭馆喝过吗？” “那饭馆也有？” “可不咋的，份更大，比那快餐铺那边更便宜呢。” “行啊，那咱吃了这顿饭明天去尝尝去。” 沈晚娘听到这看向了霍君安，明显他也听见了。 “怎么办，要么我们也去看看。” “嗯！” 第200章 叫个什么名字 霍君安利索结了账，他们就转到了客来饭馆那边去。 自打上次发生了矛盾，之后沈晚娘也跟人了解过这客来饭馆的来历。 据说这饭馆赵来福的爹在的时候就已经干了，后来赵来福学了厨子也接手了这个饭馆。 赵来福的手艺呢也还算说的过去，饭馆的买卖也一直都还行。 这回他们走到这里，饭馆里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几分，里面进进出出的客人，都在点着山楂冰沙。 这里的冰沙分量很大，直接一个大碗，里面先铺上大勺子的碎冰，再把山楂汁浇透，跟自家的做法是一模一样的。 霍辰瞧见了一下就着急起来了，“娘，他们这不是学咱们吗！” “就是，他们跟我们学的！”月儿也扁起嘴巴。 沈晚娘倒不怎么生气，毕竟这山楂汁人人都会熬，往冰渣上一浇，这还用学吗，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 就是这冰…… 沈晚娘制冰的法子是硝石制冰，这一法子来自于她前世念书时候亲手做过的实验。 她也知道，古人智慧非凡，这法子本来就是古代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只不过了解的人并不多。 只是有些想不通，这个赵来福怎么突然就学会了的。 是霍君安解开了她的疑惑。#@$& “赵来福毕竟是镇上从小长大的人，认识的人很多，你能制冰他觉得稀奇就一定会偷偷去了解，兴许一来二去就被他找到了那个卖你硝石的老师傅。” 这样沈晚娘就想通了，“也对，都是商人，哪个人没几个心眼。那老师傅不会放着赚银钱的机会不去干的。” 这时候，一道得意的笑声响在了他们的身后。 “哟，这不是沈娘子快餐铺的两口子嘛。”赵来福挺着大肚皮笑的得意洋洋，“怎么着，这是特别来参观咱家的饭馆？” “呵呵，路过而已。”沈晚娘淡淡回应。%&(& “咱们都是同行，既然来都来了，要不然里面坐一坐，我请你们吃点我们饭馆现在卖的最好的东西。” 这赵来福脸皮还真厚。 明明是学了她家的买卖。 沈晚娘微笑，“还是算了，我家的买卖也挺忙的。君安，我们走吧。” “唉，这姜啊还是老的辣，总有些小姜苗子以为自己是回事呢，咱早晚给她干趴下。”赵来福说到后面，后槽牙都咬在了一起。 呸，不是仗着会做冰沙抢他买卖吗？看看这回谁的买卖好！ 回到自家铺子里，沈晚娘也发觉了，今天她家的客人明显变少了一些。 说起客来饭馆也会制冰了。 “那怎么办啊，娘亲，我们的买卖是不是会被他们抢了呀。”霍辰可担心了，牵着沈晚娘的手问了好几遍。 “这老家伙太嚣张了吧。”韩三齐直握紧了拳头，“学咱家的还跟大哥大嫂嘚瑟，凭啥，给他脸呢。君安大哥，咱们揍他一顿。” 韩三齐年少轻狂。 霍君安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好。 “你想打人，你凭什么？” “他学我们。” “这东西还用学吗，你就算要打人也得师出有名才是。就算今天打赢了也不见得能赢得回买卖。”霍君安严厉的批评。 韩三齐气焰被按下去了许多，虽然还是气呼呼的，但是也服气。 沈晚娘认同霍君安的话，“你说得对，说来说去，商人之间争的是一个利字。而想要利看得得是自己的本事。” 沈晚娘的唇畔勾起了一抹笑意。 屋里几个人都明白了。 “大嫂，你有想法了？” “是呀，我做的简单他赵来福会学，可我要的做的复杂了呢，你确定他还学得来吗？” 霍君安实在好奇，“你准备做什么？” “药膳冰饮。” “啥，药膳？那是什么？”韩三齐和拉姑都不懂。 霍辰倒是开口了，“药膳药膳，顾名思义，就是药和餐的结合咯。娘亲是不是能做的很好喝又有药效。” “没错，还是我大儿子聪明。” “韩三齐，你去那笔墨纸砚来，我写几个药名，你去药铺把药给我抓回来。” 沈晚娘很快写好了，韩三齐拿过去一看，上面尽是薄荷，茯苓一些药草的名字，功效他也不知道。 不过他答应过沈晚娘的，那要唯命是从。 于是他飞毛腿般的就跑去。 不到一刻，就拎回来几大包药草。 后面就是沈晚娘的任务了，她把自己关在后厨的一间屋里，熬了又熬，煮了又煮，时不时出来翻动那些古医书。 终于在深夜里大家都快睡着的时候做成了。 “韩三齐，出来出来。” “月儿小辰出来尝尝。” “娘亲做好了吗？” 在他们面前，一人一杯颜色发深的冰饮，闻一闻，又淡淡的薄荷药草味道，一闻见就是沁人心脾的凉爽。 “会不会苦？”小月儿最怕苦了。 现在是小辰教训她了，“还没喝过你怎么知道就是苦的。” 小辰第一个喝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 “好喝！” 几个人都喝了起来。 各个一脸满足。 “真的很不错。”霍君安十分赞赏，“闻起来是凉爽的薄荷味，但喝起来一点苦味都没有，只有清香，这种清香气就好像能从嘴里一直到肺腑里去。很好喝，又提神，非常适合夏天。” 霍君安这人一向很少夸些什么东西的，能把药膳冰饮夸成这样那说明她做的真的成功了。 “韩三齐，你知道你应该干啥了没。” “必然是赶紧去制冰去啊，药方那些东西我搞不来，大嫂自己来，到时候明天咱们新品一上，绝对气死那赵胖子。” 韩三齐这就忙去了。 霍辰在一边呢喃，“娘，我有个小意见不知道能不能提呀？” “提呀，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说出来。” “嗯，这个东西挺好喝的。但是呢，它的名字太不好听了。你想想谁爱喝药啊，这名字还不把人家吓退了。” 沈晚娘听完了，仔细一想，“嗯，我们家小辰说的有道理诶。” “君安，你别干活去，咱们一块想想，这个新冰饮叫个什么名字好？” 第201章 如意算盘 霍君安也被霍辰的想法给说服了，“对呀，这名字里有个药字怕是不少人不愿意尝试，这个药字得去了才行。” “要么叫提神冰沙？”拉姑想道。 “好像好一点了，但也不算太好。”沈晚娘继续思索着，“要不然，咱们就叫薄荷冰茶。” “这个好听很多。”霍君安点头。 “可薄荷是苦的。”霍辰又道。 “那就叫薄荷甜冰茶。”沈晚娘加了一个字。 她也没想把名字改得多么多么高雅，毕竟在这个小镇上卖，实惠和接地气那也很重要。 “这样就好多了。”霍辰认同了。 沈晚娘当即拍板，“既然这样，咱们就改叫薄荷甜冰茶就好了。” “我现在去制冰。”韩三齐要去忙又折了回来，“不过，大嫂，还有一点，那咱们的山楂冰沙还做不做啊。” 这真是提醒到沈晚娘了。 本来自己做的山楂冰沙是镇上独一份的，也十分好卖。可如今赵来福那边也琢磨出了这个山楂冰沙的做法，并且挖去了不少客人。 这山楂冰沙老少皆宜，这块肥肉也不能就落去赵来福的嘴里吧。 想到这，沈晚娘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 “三齐，你还是别去制冰了。” “怎么了？不是咱们卖新冰茶吗。” “不，我们缓一缓。这样，你去外面树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就写着：高价收山楂，有多少要多少。” “……”韩三齐不懂，“为啥？” 霍君安思量片刻就想明白了，笑着说道，“臭小子，你大嫂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很快你就会知道原因了。” “也是。”韩三齐这些日子也琢磨明白了，他距离沈晚娘中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和大嫂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于是不再问了，依沈晚娘的法子去收山楂了。 镇上的人来来往往的多，附近的村子里都会有人上镇上办事做个小买卖。 这收山楂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伙知道了，不少人上门把自家的山楂过来卖，沈晚娘都以合理的价钱收下了。 一连收了两天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几天赵来福飘得很。 这傍晚一打烊，立刻围裙一解丢了，坐在椅子上翻起了账簿，“小二，给我上一壶好茶。” “来了，老板。” 喝着茶看着账，这赵来福别提有多美了，把小曲儿都哼了起来，“呵呵呵，怎么样，还是你赵爷爷有本事吧，不就是做个冰吗，我随便一打听一样能做。瞧瞧，这一天天赚的比以前多一半。” 小二也是个心思活络的，赶紧拍起了马屁，“可不是呢，就是老板说得对，姜还是老的辣。” “哼，那小娘们，这会儿准在家里生气呢。” “对了，老板，我昨天回家的路上路过那快餐铺了。” “咋的？” “他们那好像收山楂呢。” “这是为啥？”赵来福把这句话听进去了，账目一合，“收了多少，今天还收呢？” “收呢呀，据说一斤山楂他们五文，不少家里有山楂的都上那卖去了。” 这让赵来福皱起了眉头，他站起来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儿，别处的山楂也就值三文。“这么说，他们是准备跟在哪抢买卖吧，想把山楂都收了去，让咱买不着山楂。” “没准是这个想法呢。” “呵呵，就这，呸。”赵来福摩拳擦掌，“不就是收山楂吗？她会你赵爷爷就不会吗，你马上也给我立个牌子！上面也写上收山楂，他们五文，我们六文！” 反正这山楂冰沙卖得这么好，多收点山楂也没有坏处，现在收的贵一点让那女人收不到！ 日后涨价还是降价还不是他说了算。 赵来福算盘打着高兴极了。 这天，客来饭馆的门口也树上了一块牌子：山楂六文。 “老板娘，我看见那客来饭馆也在收了，他们写的六文。”拉姑第二天一到铺子里就赶紧告诉了沈晚娘。 沈晚娘笑道：“那咱们也写六文。” 客来饭馆这边。 “老板，那女人那边也六文了。” “哼，那咱们七文！” * 拉姑：“老板娘，他们那边七文了。” “哦……”窝在椅子里看医书的沈晚娘拉长了尾音，“那咱们就不收了，收这么多已经够了。” “好，那我去把牌子撤了。” “等一下拉姑。” “老板娘还有什么事？” 沈晚娘笑笑，“人家客来饭馆收山楂一斤七文，这么好的事情咱们不帮人家宣扬宣扬嘛，你叫你爹娘四处说说去。另外，告诉韩三齐让他回一趟村里，也带着我们清泉村附近的几个村子过来卖山楂来！” 事情发展到这，拉姑和韩三齐都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们赶紧照办去了。 到这天的晌午，客来饭馆那是乌压压挤满了人啊，都是镇上和附近几个村子卖山楂的村民。 他们不是背着筐子就是扛着麻袋。 “赵老板，我们是来卖山楂的呀。” “对对，赵老板，我们家的山楂都是最好的山楂，又酸又甜。” 看着这么多人，赵来福高兴极了，连忙指挥着小二，“快去，把这些都秤好了，全部收下！” 哼，他就不信了，他还收不过那个女人。 这下有山楂的人家高兴坏了，人人都说赵来福是个大好人，赵来福飘飘然，把山楂如数收下。 但是收完了这一波，很快就来了下一拨。 客来饭馆的仓房里的山楂是一筐挨着一筐，摆到后面竟然全部都摆满了，满屋子都是山楂的酸气。 “老板，咱们是不是收的太多了呀。” 赵来福也有点发憷了，“是啊，收这么多，咱们都没有地方放了，你去告诉外面咱们不要了。” “咱们老板说了啊，山楂已经收够了，各位都请回吧。” “啊，为啥不收了呀。” “不是说好收的吗？” “我们从地里摘回来的最新鲜的呀。要不是你们说收我们这山楂还在树上挂着呢，你们可得负责任！” 按北州这一片的气候来说，这里的山楂基本上都是八月以后完全成熟采摘，如今不少人家为了卖山楂七月多就把山楂摘下来了。 客来饭馆这一句不收了，他们可全都不干了。 第202章 烂了 “这客来饭馆不收，要不咱们卖沈娘子那边去。”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声，反正这声音听着挺耳熟的。 后面的赵来福立刻改口了，“收收收，今天再收一天，明天咱们就不收了！” 又收了一天后，客来饭馆的仓房都装满了，一筐上面还落着一筐，整个仓房都拥挤得下不去脚。 傍晚，赵来福站在仓房的门口，看着这一屋子里的山楂是怎么看……怎么都心里不踏实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也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反正就是不安生…… 而另外一边。 沈晚娘今晚做了好几个硬菜，把好喝的饮品都摆在桌上，叫了韩三齐和拉姑留下来一起吃饭。 这么丰盛韩三齐美滋滋的。 “大嫂，今儿什么日子啊，怎么吃得跟过年似的。” “这你都想不通吗，咱们是庆祝一下。”沈晚娘道：“拉姑爹已经得知了消息，客来饭馆那边收了一仓房的山楂。” “好家伙，收这么多，能吃的完吗？可别放烂了。” “烂不烂就不是咱们的事了。反正从明天开始，三齐和拉姑可要受累了。” “咋的，老板娘，是不是咱们明天开始卖甜茶？”拉姑问道。 沈晚娘郑重的点头，“没错，我和君安已经商量好了，今天晚上做好准备，明天就开始卖咱们的甜茶！” “好！” 大家伙早等着这一天了。 一晚上的操忙，到子时才睡，而第二天一早正是酷暑天，韩三齐大嗓门的吆喝出了自家的甜茶。 这回的甜茶味道清新口味清甜，尤其是一杯喝下去提神醒脑，暑气全消。 不少人喝了一次之后就深深喜欢上了。 有的人是买奥尔良烤鸡顺便买的甜茶，后来喝上了十分好喝还祛暑，他们甚至不买烤肉了直接来买茶。 跟沈晚娘预料的差不多，一来上就受到了镇子上老百姓们的欢迎。 那边客来饭馆的客人一下子减少了，连续两天人一天比一天少。 赵来福能不着急吗？赶紧看见一个熟客拉住就问，“诶呀呀，老冯家的，你咋不来我家喝山楂冰沙来了，我家冰沙可好喝了。” “呵呵，这……”被拽住的人面露难色。 “咋了，咱们俩从小认识的，你跟我就有啥说啥。” “老赵啊，你要这么问了，我也不能骗你啊。现在啊，咱们镇子上的人都不爱喝这个山楂冰沙了，现在都喝那薄荷甜冰茶。” “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是快餐铺子那边在卖呢。” 赵来福想了又想，“啥薄荷，薄荷那玩意不是药草吗？苦不拉几的，那有什么可喝的呀。” “诶呀，你就是没喝过，喝着可好喝了，而且人家都说还有药效呢，你头疼脑热的，上火发热的，你喝点那个也管用，还甜滋滋的，喷香。” “有你说的这么好喝吗？” “你看看，我还能骗你嘛，你不信你自己买一杯喝去。真的，确实好啊，这样的啊，你要是学会了做这个薄荷甜冰茶，我们就不上那边去了，肯定来你这喝。” 话说到这里，人家也不想多说了，把赵来福的胳膊拉开赶紧走了。 赵来福越想越不对劲。 他大爷的。 前几天不是高价收山楂呢么，怎么回事，他们还不卖山楂冰沙了？卖起了新玩意了？ 赵来福来不及多想，赶紧小跑着跑去了快餐铺这边。 到这边一看，还真是人满为患，那快餐铺里人都坐不下了，不少人正在外面排着队买呢。 赵来福一下明白过来了！ 他大爷的，他这是被算计了啊！ 那姓沈的故意引他收了一仓房的山楂，然后突然就卖起了新玩意。 那他的山楂冰沙卖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岂不是得烂在仓房里头！ 赵来福这会儿肺都要气炸了，冲上去拨开人群就对里面叫喊了起来。 “沈晚娘，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给我出来！” “你怎么会这么恶毒，做这样的事情，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沈晚娘被赵来福叫出来了，身边还跟着人高马大气场强大的霍君安。 沈晚娘笑笑，“哟，赵老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你那边生意不是好得很吗？应该很忙吧。” “你，你这个死女人！你故意让我收山楂！” “赵老板这话怎么说的，我啥时候叫你收山楂了？说起来我可好些日子都没有看见你了。收山楂，呵呵，不会又是你偷偷摸摸在学我呢吧。” \"你！\" 赵来福被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就抓住沈晚娘。 然而他的手一出就被霍君安的大手挡住了，“赵老板，我劝你不要闹，否则今天吃亏的绝对是你。” 赵来福在沈晚娘面前是吃过亏的，沈晚娘的男人他也打听过，据说是个猎户出身，以一挡五都不是事。 他还是怕了。 点点头，“沈晚娘，反正我跟你没完！” “是啊。”沈晚娘学着赵来福说话的口气，“唉，姜还是老的辣……” 赵来福真是气坏了，只感觉胸膛里一股气在疯狂的乱窜，一回到饭铺后厨，他直接把一个锅都砸地上了。 “老板，老板，你别摔东西啊。”小二跟在他后面，“到底是咋了呀。” “你，你去给我去快餐铺那边，买一碗什么甜茶回来！我就不信了，那女人能做出来的东西，我做不出来吗？” “不对，你多买几碗！” 傍晚，天黑了，赵来福无心吃饭，甜茶是喝了一口又一口。 这东西确实滋味不错，似乎还能压一压他胸膛里的火气……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做的？ 赵来福完全一点头绪都没有。 薄荷那玩意不是苦的吗？这个怎么是甜的？除了薄荷还放了什么？ “老板……”小二跟在一旁弱弱的问，“你喝出来了没？” “喝出来个头，我是个厨子，我又不是大夫！”赵来福真是快要崩溃了，他想学这个冰茶他根本学不出来。 而仓房里还有堆着一大堆的山楂…… 沈晚娘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毒了！ 不行，他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有了，明天…… 第203章 暴打赵来福 今年自打入了夏一直都很热，这一天一早终于是有些阴天，天气也跟着凉爽了许多。 镇上冯记油漆铺子里头老冯正在敲敲打打。 “老冯家的在不？”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老冯的后背。 老冯给吓了一跳，“诶，是老赵啊，你咋回事，怎么走路说话声音这么小呢。” “呵呵，我那么大声干嘛。”赵来福笑了笑，“诶，你这忙着呢。” “害，这不是镇上有人要嫁闺女说是打一套柜子送给闺女当嫁妆吗，我正在勾兑油漆呢。” “啧啧，又赚了。” “赚啥呀，都是熟人，勉强混个日子罢了。诶，你咋的，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你那不是正跟沈娘子那铺子打擂台呢？” 他们说着这话，油漆铺子后院一个老人给听着了，赶紧小声走到了墙根底下。 听见那沈晚娘的铺子，赵来福眼底就冒火，“你还说呢，这个沈晚娘，年纪轻轻的，可真不是个东西。” “咋了？” 赵来福就把自己买山楂上当的事情给说了。 “啥。”老冯咂舌，“你也真行，那山楂熟得好的时候也不过才三文一斤，你竟然七文一斤收的，还收了一仓库。” 赵来福火大的很，“还不是那个沈晚娘先收的，我以为她要抢买卖呢。我也赶紧收，结果等我收了一仓房后，她，她竟然出了一个什么冰茶。” 事情到这份上，但凡做过点买卖的人都明白了。 “你这是上了她的套了啊，别说，这女人，心狠。” “所以说呢，我这不是找你来么。我想跟你这，买点油漆。” “你买油漆干啥？” “那个该死的沈晚娘，她不是在咱们这开铺子么，我非得让她开不下去，今天晚上我把油漆全部倒她门口，泼她家铺子上！” “你这……你这不行吧。” “有啥不行的，油漆我买黑的，又黑又恶心。夜深人静的，大家都睡了，谁知道是我买的呢。” “哈哈哈。”想到这，赵来福暗戳戳的得意，“老冯啊，你这个事你可得给我保密，等我干好了，请你喝酒。”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这嘀嘀咕咕的声音全部都落在墙根下面那老人家的耳朵里了。 他听完了若无其事的就继续干活。 等到晌午一到吃饭的时间，他立刻摸出了油漆铺子，一路到了这沈娘子快餐铺。 “爹，你咋来了？”这会儿是快餐铺最忙的时候呢，拉姑对老人家道：“你要有啥事等我回家再说呗。” “不是，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这回是来找沈大夫的，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拉姑爹一向安分守己沉默寡言，他说有重要的事，那拉姑赶紧带着他去了后面找沈晚娘。 “孙大叔，你咋来了。” “沈大夫，霍老板，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啊。”拉姑爹赶紧把听到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沈晚娘听罢，“这事真的？”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见的。” 霍君安问道：“那他买到了油漆没有？” “买到了，一开始那姓冯的不愿意卖，但是架不住赵来福许诺的好处，就同意了，说是是今天晚上就……” 沈晚娘点点头，“孙大叔，我明白了。真是太感谢你了，你能来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我也是巧了，正给拉姑准备嫁妆呢。沈大夫，你瞧这事怎么办？黑油漆在咱们这可不吉利的东西。” “放心吧，孙大叔，我们知道怎么办。你该忙你的就忙你的去，这件事你就全当不知道就好。” “嗯！” 想着霍老板和沈大夫这样的人物也不会怕这件事，拉姑爹放心了又回去干自家的活去了。 今天天有点阴，晌午过后乌云就密了，淅淅沥沥的下了两个时辰的小雨。 小雨一下，路上的行人也就少了，沈晚娘叫韩三齐早点打烊，正好都歇一歇。 到了晚上，雨停了，外面静悄悄的，大家伙吃过晚食都各自回房了。 回房虽然是回房，但没有一个人睡觉，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移西楼，外面更安静了，推开窗子只能闻见雨水浸泡过泥土的芳香。 沈晚娘已经在窗户前坐了好一会儿了。 另外一间屋里的窗子同样也开着，在静谧的月光下，可以看见霍君安同样安静的等在那里。 “困不困啊？”沈晚娘小声说。 “不困，你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 “那怎么行，我也得等着。”沈晚娘昂着下颌，心想她一样要亲眼看看这个赵来福搞什么鬼花样。 终于，外面的街上出现了一个拎着木桶的人。 粗壮的身子一看就是赵来福。 “沈晚娘，我呸！” “我看你这次买卖还怎么做！” “我让你嚣张。” 赵来福来到铺子门口，很快拧开了油漆的盖子。 油漆的味道和别的不同，很快就飘到了铺子的后院里。 “君安。”沈晚娘小声的叫。 “我在呢，三齐。” “大哥我也在呢。” “冲！” 霍君安低声一令，三个同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霍君安和韩三齐跑在前头，眨眼睛冲出了铺子。 这时候赵来福的油漆才刚往地上泼了一点。 就看见两道黑影迅猛，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有贼啊！”韩三齐大叫。 “抓贼啊！”沈晚娘嗓门更高，手里还朝着一个扁担，跑过来对着地上的就是狠狠一通打。 “啊啊，住手。” “啊。”赵来福被打的怪叫，一听就是赵来福的声音。 沈晚娘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砰砰砰就打。 并且还喊着有贼抓贼。 镇上开铺子的哪家不是做买卖的，做买卖的人最恨的就是小偷了。 不少老少爷们也点了灯出来了。 这黑咕隆咚的谁也看不清楚地上是谁，既然沈晚娘他们在打，众人也就帮着打起来。 七手八脚，直打的地上的人嗷嗷叫。 叫到后面都是求饶。 “好汉，好汉，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打坏人了！” 这时候，才有人住手了，“诶，你们听着，这是不是好像是赵老板的声音啊。” 第204章 怎么这么脆弱 “是我，就是我啊，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们怎么能打我呢。” 众人停了手，赵来福被打的已经起不来了。 “真的是赵老板啊。” “赵老板你怎么在这呢？” “霍老板，你们看是赵老板啊。” 霍君安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似的，“诶，赵老板，你这大半夜不在家睡觉跑来我家铺子这干嘛？我还以为是个贼呢。” 沈晚娘抱着扁担揶揄，“我怎么看着赵老板不安好心呢，毕竟咱们两家的关系可怎么样。” “谁，谁不安好心了，我就是路过……” “那这是什么？”沈晚娘指着油漆木桶。 这时候韩三齐也亮了两盏灯笼，这么一照，大家伙都看清楚了，里面都是黑漆漆的油漆。 沈晚娘仿佛才明白过来似的，“你们看看地上，赶兴赵老板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家泼油漆来了。” “还是黑色。”霍君安喃喃。 “诶呀娘呀，这，这黑油漆可不吉利了。”旁边有人说道。 “赵老板，你这事情做的不地道啊。”沈晚娘悠悠，“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说给我们提，这怎么个意思，故意来祸害我们家的铺子啊。”#@$& 霍君安点头，“对，要这么说，我们打赵老板这一顿，你可不冤枉。各位街坊，你们说呢？” 事实都摆在这了。 大家伙还能说啥。 “这回君安说得对。” “赵老板这事情不地道啊。”%&(& “可不咋的，缺德。” 七嘴八舌的评价落在赵来福的耳朵里，赵来福又气又疼，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进去。 可沈晚娘没有放他走的意思，硬生生明里暗里的给他好一顿说，说够了，最后又道：“赵老板，你问你是承认不承认你今天的行为呢？” “我……” “你要是不承认，咱们就见官去！” “我……我承认……”赵来福认输的道。 他实在没有想到，咋回事呢，刚一来竟然被发现了。 现在这么多人看着…… 但他又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了。 因为霍君安又道：“既然承认了，地上的油漆不吉利，还希望赵老板给我们擦干净了。” “这……” 地上一片黑漆漆。 “我咋擦。” “你要是擦不干净我就用你的脸来蹭！”韩三齐可恨死赵来福了，当初就是挨了他一个嘴巴，现在有了出气的机会那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赵来福可怕了，“不要不要。” “那你就擦。” “我擦我擦。” 就这样，沈晚娘他们看着，众目睽睽之下，赵来福赶紧擦起了油漆。 韩三齐也不许给他一块抹布，赵来福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衣裳擦，油漆本来就很快凝固，这赵来福一擦擦了一个时辰才算擦完。 擦干净了，沈晚娘才允许他离开。 而他们也太困了，得回去睡觉了。 赵来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受到这个辱没，又气又恨又胆小，拖着一桶黑油漆连拖带拽才是回了家里。 这回到家里的赵来福一宿都没睡。 第二天早起来的时候，还是一身一脸的黑油漆，用水洗也洗不掉。 小二过来干活的时候都惊呆了。 “老板，你这是挖煤去了吗？” “滚蛋！你会不会说话，不会别跟你爷爷说话！” “嘿……”小二哥今天也躁郁了，眼睛一白，小腰一叉，“老板，我这天天给你干活，说一句你不爱听的你就骂骂咧咧是吧。” “咋的，不能骂你。” “哼，还真不能。我告诉你，我从今天开始我不干了。赶紧把月钱结给我！” 赵来福也在气头上，“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别废话，一个月三百文，赶紧拿来。” “给你就给你。”赵来福正心情低落，取了铜钱就砸在了桌子上。 小二利落的收了月钱，白眼甩过去道：“姓赵的，我还告诉你，老子早就不想干了，就你做菜水平一般般，做人更是差劲，人家外面都传疯了，斗不过人家就去给人家泼油漆，我跟着你干活，丢人！” 小二说完，揣起月钱了扭头就走。 “你……” 赵来福没想到一向低眉顺眼的小二也敢这么说话，他恨不得狠狠骂他一顿。 可是…… 小二也不干了。 自己这一身黑油漆，他又怎么开张呢？继续丢人吗？ 早几年因为自己脾气不好，媳妇也带着孩子走了，他现在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赵来福没有办法只能把饭馆的门关上了。 这消息是拉姑传到沈晚娘的耳朵里的。 “那赵老板今天没开门做买卖。” “看他明天还会怎样。”沈晚娘完全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拉姑来了又道：“赵老板今天又没开门。” 一连几天后，赵来福终于开门了，可进去的客人零零散散，一天下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然后，又继续关门了。 到七月末的时候，拉姑带回来了新的消息。 “老板娘，那赵来福好像不干了。” “饭馆不开了？” “说是要招租呢。” 沈晚娘觉得有点好笑啊，“这个赵老板，怎么这么脆弱，才跟我过了两个回合而已，就趴下了。” “还真没准。”韩三齐啧啧，“毕竟大嫂你耍了他，打了他，抢了他的客人，让他丢人到了姥姥家了，这种人最要面子了。” “唉，这能怪谁呢，还不是他先招惹的我。”沈晚娘叹息，望见了锅里熬着的山楂。 “韩三齐，家里的山楂还够用吗？” “还行，不太够了，这没有了客来饭馆跟咱们对着干，咱们的山楂冰沙卖的也可好了。” 沈晚娘这么一听嘛，目光落到了霍君安的身上，眼底里透露着狡黠。 霍君安叹了口气，“晚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赵老板恨都是恨死我们了，他会把山楂卖给我们吗。” “你还是不够我聪明。”沈晚娘哼道：“咱们不会找人帮忙去买嘛！” “找谁？” “你的好兄弟王大彪咯。”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霍君安懂了，“那我就去找他去。” “嗯，价钱压低一点，还有，只要山楂还没坏，有多少要多少！” 拉姑听见了不禁诧异，“老板娘，那赵老板收了可多山楂了，咱们买那么多会不会用不完哪。” 第205章 山楂片和果丹皮 “这一点你放心，我既然要收就自然有我的道理。” 王大彪也是打小就在镇上混日子的主，东家帮杀猪西家帮卖肉，所以在这镇上还算认识些人。 霍君安把买山楂的事情托付给他，他果然靠得住，隔了一天就把山楂给买回来了。 “多少文一斤买的？” 看着这一筐一筐的山楂运下来，沈晚娘问王大彪。 王大彪还挺得意的，“嫂子你猜。” “我猜我哪儿猜的出来啊，你就告诉呗。” “呵呵。”王大彪伸出两个手指，“两文一斤。” “这么便宜，他也卖？” “他不卖能咋的啊，那么一仓房的山楂呢，你说蘸糖葫芦这个时候是卖糖葫芦的时节吗？他怕烂在手里头。” “这一共多少斤？” “我买时候称好了，一共是九百多斤，我给他零头抹了，一共花了一千八百文。” 才一千八百文呢，想想七文一斤的话，那岂不是六七千文呢，里外里，可赔了不少。 拉姑听的都有点心疼这个赵来福了，“那，赵老板可赔钱赔大发了呀。” 韩三齐哼道：“赔啥，他偷学咱们山楂冰沙就没赚嘛，赔也赔不了多少。” 说完，韩三齐又乐滋滋搬走了一筐。 这韩三齐，还是那么记仇。 沈晚娘数出来两千文给王大彪送来了，“大彪，这是给你的。” “咋这么多？”一串一串的一数，王大彪吸气了，“嫂子，咋多出二百文来呢还。” “都是给你的呀，这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二百文就当请你喝酒了。” “你看看你这太客气了，你给我喝两杯凉茶就行。” “凉茶你要喝啊，那可管够。拉姑，你快去给王老板取去。” 冰凉的甜茶到手，王大彪乐得了不拢嘴，“你看看我这，和君安大哥明明是兄弟一场，竟然还又拿银钱又喝茶，我这也太美了我。” “我们是兄弟，自然不能让你白辛苦了。”霍君安道：“听你嫂子的，拿着回去吧。” “诶，行。”王大彪点了头。 心里喜滋滋的。 这兄弟没白交，真好。 以后啊有空还给他家办事来。 “对了，嫂子，你还记得你喊我养猪的事情不？我这猪已经养的半大了，要年底就能出栏了，你们要不？” “要啊，只要你愿意卖我们肯定先买你家的。” 相谈甚欢，王大彪在这聊了大半天才走。 这时候的仓房里已经堆积了满满的山楂。 其实都还不错，还没有坏，都红彤彤的，拿出一个擦擦放在嘴里一咬，真是酸酸甜甜好滋味。 “现在能告诉我准备做什么了吗？”霍君安来到她面前问。 “你猜啊。” “我可猜不出来你的脑袋里装的东西。”霍君安真是好奇极了，“总不会是糖葫芦，那不合时宜，也不好卖啊。” 沈晚娘一个山楂过丢进霍君安嘴里，“就是！山楂片，果丹皮！” “那是什么？”霍君安酸的皱起了眉头。 “你现在不知道正常，等我做好了你就知道啦！” 沈晚娘已经清闲了许多日子，正想多活动活动。 霍君安眼瞅着她选了一盆山楂出来，用清水洗干净，然后就用一个大锅把做上开水，当上蒸笼，把那些山楂全部蒸熟了。 等到山楂全部蒸到软烂的程度，直接倒进原先的盆子里，用擀面杖给他全部戳碎成山楂泥一样，这个过程里，又把山楂籽去掉。 “要一点白砂糖吗？”霍君安问。 “要，蜂蜜也要。” 白砂糖和蜂蜜全部倒进去，朝着一个方向搅拌成果泥，最后，准备一个长长的托盘，把果泥抹平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可以吃啊？”霍君安还在一旁。 “等着风干啊，注意盖上一点，别落了灰尘。” “明白。”这一大长长托盘的山楂泥就被送上了屋顶。 这样子山楂片已经做好了，剩下就是做果丹皮了。 果丹皮要复杂一些了，反正霍君安总在一旁看着，沈晚娘就叫他加入两个人一起做。 和山楂片做法一样的是都是要把山洗干净去核，不一样的是果丹皮是要用水来煮软，果丹皮的要求没有山楂片那么浓稠。 等煮出来浓浓的山楂汁，用细孔的筛子过滤掉各种残渣，然后加入白砂糖和香料继续放入锅里煮，煮成黏黏糊糊的糊状就可以了。 最后把山楂糊倒在擦干净的竹板子上自然风干即可。 山楂片和果丹皮都是红彤彤的，带着天然果子的独特香味，一眼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全部都风干了才好。 这样过了两天一夜之后，沈晚娘一早就来检查山楂片和果丹皮。 “君安，三齐，拉姑你们都出来。” “快来看看我的山楂片和果丹皮都做好了。” 这几个人早就等着呢，这一叫就都围住沈晚娘了。 山楂片整个从托盘里倒出来，方方正正的一大块，再用锋利的刀子切成一片片的。 果丹皮则接下来卷成长长的卷。 “你们还愣着干啥？快吃吃看啊。” 颜色鲜艳，味道酸甜，用牙齿轻轻一咬，满口酸甜的山楂味，生津开胃。 “真好吃。”拉姑太喜欢了，拿着山楂片吃得停不下来。 韩三齐则喜欢果丹皮，果丹皮有嚼劲，他那样子吃得可带劲了。 霍君安虽然说是个猎户吧，但吃东西一直都比较文雅，一口一口仔细的咀嚼和品味。 “怎么样，你们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大嫂，我这两天想回家看看我爹娘呢。我能不能拿几块给他们吃啊。” “想拿就拿，拉姑你也可以拿回去给你爹娘吃吃看，要是有什么意见也正好告诉我。” “老板娘你真是太好了。” 拉姑十分感动。 这辈子她要不是遇到了沈晚娘，她现在还是一个人人看不起的丑八怪呢。现在还给她事情做给她这么好吃的东西吃。 她一定在这里很用心很用心的做事才行。 “你们都先吃吃看，有什么再跟我说。等确定确实大家伙都喜欢，咱们就大量的做出来，到镇上和县城里头去卖！” 第206章 被欺负 沈晚娘的计划大家都很赞同。 霍君安看着这么多鲜艳的山楂味小吃食，不禁就想到了自己一双儿女，他们还没吃过呢。 “晚娘。” “嗯？” “咱们带着剩下的就看看孩子们吧。” 这一回霍君安比她想在前头了，沈晚娘当即赞同，“好啊，不过我多做一点，咱们拿到学堂里去，还有月儿学琴那儿请夫子们和小孩子们一起吃。” 霍君安明白沈晚娘的心思。这样一来可以帮孩子们拉进同窗和夫子们的关系，二来也能让大家都知道他家卖的这样小吃食。 两个人说做就做，两天后，做了满满两个竹篮，他们赶着车分明去了学堂和桃花村。 学堂那边一切顺利，沈晚娘和这里的几个夫子都很熟悉，好吃的小吃食一送到，整个学堂里的人都很高兴。 就是这个桃花村这，沈晚娘心里是有些发憷的。 因为一直以来都听说陈一升老夫子是一个十分严格的人，而且按照规矩孩子们学琴的时候家里人只能在外面大门口处等着。 沈晚娘这到了陈家的大门口外，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门。 “是霍夫人啊。”管事的倒是认识她，“霍夫人，现在正是练琴的时候，不可以打扰。” “我知道不能打扰，我也不是来打扰的。真是自己做了点小零嘴，给陈夫子和其他小姑娘们送来的。” “不，霍夫人，我们这里不收这些。” “你听我说啊，这根本不是送礼，就是自家做的，想跟大家伙分享分享。”沈晚娘说着拿出一块长方形的山楂片给了管事的，“你先尝尝，就是小零嘴。” 这管事的已经跟着陈夫子很多年了，在繁华富庶的扬州都待过，自然也见多识广。 看见沈晚娘这红色的小薄片的东西真不太感兴趣。 只是这霍夫人经常见面，人家又是这么热情，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便放进嘴里一嚼。 嗯！ 还挺好吃！ “你再尝尝这个。” 果丹皮一尝，又别是一番滋味。 虽然都能尝出来是山楂味的，可吃着又不一样，真是吃的停不下来。 “管事的，你看看，我能不能给孩子们夫子送一点。” “行吧。”管事的痛快的答应了，开了门就叫他们进了里面。 这人家琴师的住处就是不一样啊，虽然也在乡下，院子里却是各种花花草草，盛夏时节吧，看着可好看了。 这会儿陈夫子刚讲完课，抚过胡须正在椅子里小憩。 管事的就把东西和人全部带过去了，把沈晚娘的想法一说。 陈夫子也同意。 “来都来了，就分给孩子们吃吃看吧。” “陈夫子，这带的多呢，你也尝尝，自家做的家常小零嘴，也不值钱。”沈晚娘拿了几个最好的给陈夫子递了过来。 陈夫子这人清心寡欲就喜欢弹琴，对这些口欲之类的事情并不怎么在乎。 他摆了摆手。 “夫子，试试看呢，我吃了一个确实不错。”管事的说道。 这样子一提，陈夫子才拿起一个尝尝。 沈晚娘期待着，就看着本来闭目养神的陈夫子一下睁开了眼睛，“嗯，这是山里红做的吧。” “嗯，我管它叫山楂片。” “还很好吃呢，软硬适中，酸甜适中，不腻，不错。”陈夫子点点头，又拿了一个过来吃。 “你是哪个孩子的娘？”吃了人家的东西不聊两句也说不过去，陈夫子便问道。 沈晚娘回道：“我是霍月儿的娘。” “哦，月儿啊……”陈夫子笑了笑。 “陈夫子，月儿学得怎样？” “你们家月儿并不算是真的天赋绝佳，但是呢，天赋还是有的，尤其是很认真，我还是比较看好她的。” 听见这话，沈晚娘心里也很高兴，一来看来她的小零嘴确实老少皆宜。 二来她也是有点点私心，月儿是个姑娘家，小小年纪就在这里学琴，若是陈夫子能对她多关照一眼，她就踏实多了。 这时候，屋里面练琴的声音停下来了，原来是其他的年轻管事把山楂片和果丹皮分发了下去。 月儿也被管事的带了出来，“你爹娘在那儿呢。” “爹，娘。” 霍月儿走过来，落落大方的步伐，看起来已经有点大家闺秀的趋势了，和刚开始的时候截然相反。 沈晚娘欢喜着，把月儿抱在了怀里，“怎么样，月儿，看见爹娘来高兴吗？” “高兴。”月儿乖乖的回答道。 “那山楂片吃了没有？” “吃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不要跟其他孩子争抢，家里还有很多，都给你留着呢。” “嗯。”月儿点点头，样子乖巧又含蓄。 可是沈晚娘觉得不对啊。 她家月儿是很活泼爱动的，难道现在是长大了就性子变了？ 沈晚娘不放心，仔细观察起来，就感觉到月儿的紧张和低落在眼里。 “月儿，你到底怎么了？”沈晚娘把她拉到角落里的花草旁悉心问道。 “没事呀。”月儿的声音仍然小小的。 “才不会，你是娘亲的女儿，你一定是有心事对不对。你告诉娘亲嘛，不然娘亲要担心了。” 月儿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粉红色的绣花鞋。 沈晚娘顺着她低头一眼，她就赶紧把脚缩了回去。 “怎么回事。” 沈晚娘硬生生的把她的脚了出来，只见新买的粉红色的小鞋子上面一个重重的脚印，怎么擦也擦不掉。 “是谁给你踩的？” “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月儿抿着嘴，眼泪子啊眼看里打转。 这时候，一个梳着两个团子一身绿裙带着银项圈的小姑娘跑了过来，“月儿，你别难受了，你告诉你娘吧。” “你是哪个小姑娘？你是秦婉怡吗？” “嗯，我是秦婉怡，我和月儿平时最要好了。”秦婉怡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可爱极了。 沈晚娘把秦婉怡抱住了，“那你告诉婶婶，月儿为什么会哭啊。” “因为她……因为那个叫葵敏的总带着其他人一起欺负她。” “什么？”霍君安大步走过来，“为什么？” 竟然有人欺负他的女儿。 “唉，谁知道呢，可能是看月儿学琴比较好吧，这不是半年一考核嘛，时间都快要到了……” 第207章 县太爷的小妾 “月儿，你说是不是这样？” 月儿眼泪掉了下来。 秦婉怡继续道：“一开始的时候大家玩的都挺好的，可是后面学琴学的水平就不一样了，月儿其实算是学得好的，夫子也常常夸奖她呢。” “有一回批评了葵敏之后又夸了月儿，她们就故意在月儿的衣裳里面放蟑螂。” “还有吗？” “还有在她去夫子面前弹琴的时候故意踩她的脚，让她摔了一个跟头。” “她们还嘲笑月儿，说月儿是乡下人，应该回去种田。”秦婉怡看起来家境很好，性子也很稳当，“我叫月儿把她们说回去，月儿一开口，她们几个人一起说她，唉，就没有办法了。” “月儿，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沈晚娘揪心极了，一直以为月儿在这里快快乐乐的一切都很顺利呢。 爹娘都已经知道了，霍月儿才忍不住说了出来，“娘，算了吧，我不想再继续弹琴了，你带我回家吧。” “这可不行。”霍君安道：“我们弹得好好的凭什么因为别人的错而否定自己呢。” “可是……我们家里比较穷……是乡下人……”月儿的眼泪滚落下来。 霍君安把她抱了起来，很郑重的教她道：“月儿，我们穷吗？我们并不穷对不对，我们家里的日子已经慢慢好起来了对不对。” 月儿点点头，“是，可是……” “月儿，爹要告诉你，我们家并不穷，爹娘一直都在想办法让你和哥哥日子过得更好。再者，就算我们穷，我们就不能学琴了吗？学琴是你喜欢的事情，不管你贫穷还是富贵都可以坚持下去，不要受别人的影响。” “爹爹……” “月儿，爹和娘亲都希望月儿坚持下去。” 霍君安说话的时候格外认真，他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坚定。 沈晚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霍君安说的就是她想要说的。 前世的时候家里穷，爹娘重男轻女，根本没有打算培养她，只想让她上到初中毕业就去当服务员。 是她自己一直坚持，以最好的成绩勤工俭学拿奖学金一路坚持到了学医，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 她只道：“月儿现在还愿意学琴吗？” “嗯，愿意。” 里面管事的在催了，她们又到了听夫子讲课的时候，月儿和好姐妹先回去了自己的座位。 沈晚娘透过窗户看见她坐得笔直听得十分认真。 她转而对霍君安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一直等到月儿下学吧。” “嗯。” 沈晚娘跟管事的问过了，那个叫葵敏的女孩子就是坐在月儿后面的那一个，穿着一身粉绫罗，头发上扎头发的发带上嵌着珍珠。 是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但那又怎样，是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女儿！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直在附近闲溜，直到到了下学的时候，管事的把大门打开，里面的孩子一蜂窝蹦蹦跳跳的跑出来。 沈晚娘是紧看着月儿一出来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而霍君安则是看着葵敏找到了自己的娘。 “这位就是葵敏的娘吧？”霍君安站到了他们面前。 “我是啊，你是谁？”来接葵敏的女子穿着更是光鲜，杨柳腰尖下巴，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友善。 “我们是霍月的爹娘。”沈晚娘正好带着月儿也走过来了。 看见霍月葵敏的下巴扬的高高的，和她娘很多地方一模一样。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跟你女儿有关的事情，我的女儿受到你女儿的欺负。”沈晚娘把得知的细节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葵敏娘听完了，不当回事的笑笑，“就是这样的小事吗？小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觉得正常？” 沈晚娘看向霍月儿，“月儿，既然这样，葵敏怎么踩的你，你就怎么踩回去。” 沈晚娘的眼神无比坚定，不容置喙。 月儿犹豫了一会儿，咬着牙踩上了葵敏的脚，就像是她踩她的时候一样还碾压一下。 葵敏当时就叫了起来，“哇，娘，我的脚好疼，她要把我踩死了！” 葵敏娘登时瞪圆了眼睛，“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 “这就叫狠毒了？那你女儿拉帮结派我女儿就不狠毒了吗？！” “真是……这些穷胚子真是惹不得，葵敏，走，咱们不搭理他们。” 她们这就要走。 霍君安再一次拦住了她们，“现在你们还不能走。” “凭什么？你是谁，你也敢拦着我们吗？” “凭你和你的女儿做错了事情，一定要跟月儿道歉。” “还道歉？呸，穷胚子还叫我道歉，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我可县城里县太爷的姨奶奶，我们家葵敏是县太爷的女儿！” 葵敏娘跋扈的叫着，周遭所有孩子的爹娘都看了过来。 本以为这样能吓住霍君安和沈晚娘呢。 结果沈晚娘道：“哟，原来是个小妾，怪不得怎么看都不像正牌夫人！” 这简直戳到了葵敏娘的痛点，她叫的声音尖利，“县太爷的妾怎么也比你们这些种地的贱民高贵。” “种田人可不是贱民。”霍君安提醒，“既然你是县太爷的小妾，也应该多多少少知道朝廷律法，别在这里给你家县太爷丢人了。” 这葵敏娘确实不懂这些，这时白了脸，“让开。” “先道歉。” “我偏不！” “如果你不道歉的话，那你家葵敏学琴的事情我看也快要到头了，这件事就请陈夫子出来评评理。试问，陈夫子这样的人物见多识广会喜欢这样心思歹毒的孩子吗？”沈晚娘沉声问道。 这问题问得葵敏娘一顿。 “而我们也不会就此作罢的，我会天天在这里等你，每天要求你的女儿向我的女儿道歉。” 沈晚娘说话的口吻让人一眼就不是吓唬人那么简单。 她的眼睛里锐利如刀。 葵敏娘被逼得没办法，咬着牙推了葵敏一把。 “去道歉。” “娘……”葵敏不愿意拉下脸。 “去啊！” 葵敏这才不情不愿，“霍月，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沈晚娘高声问。 “我不应该欺负她。”葵敏含泪，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这也太丢人了。 “那你保证以后不会欺负她了！” 第208章 买琴 “我，我保证，我不会欺负霍月了。”说完了的葵敏哇哇大哭，仿佛伤了她的自尊一样。 葵敏娘愤愤的带着她上了马车。 “这群穷胚子，别哭了，看以后她们有没有本事比你弹得好。” 周遭还有不少人在看热闹，都给月儿爹娘这样的处事法子给惊到了。 沈晚娘也趁机道：“诸位兄弟姐妹，咱们都是为了孩子能学好弹琴把孩子送过来的，咱们也不是过来拉帮结派的，要让我知道谁家孩子还跟那葵敏一样欺负我们，我们就十倍的讨回来！” “晚娘说得对。”霍君安亦道：“我绝对不会放过欺负我女儿的人。” 他这么高大，声音低沉厚实，那些孩子的爹娘们一个一个都比较发憷，不少人拉着自己的孩子教了起来。 这件事解决了，月儿的心里舒坦多了，她笑眼弯弯，“爹，娘，你们真好。” “没想到月儿的爹娘是这样的人物呢。”这时候，一道温厚的女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也是一个年轻妇人，她手里牵着的正是秦婉怡。 沈晚娘便笑，“是婉怡娘吧。” “是呀，我在这看了可好一会儿了，月儿娘简直就是女中豪杰。” “哈哈哈，这样可夸我夸得太过了，也就是怕自家孩子吃亏罢了。” “就是这个理儿，咱们当娘的不能教自家孩子欺负人，也绝对不能吃亏。”#@$& 两个人还挺聊得来，两个孩子又要好。 沈晚娘就多问了几句，原来秦婉怡家也是香花镇的，香花镇不正算自己的娘家。 这样一来，两家人话就更多了。 得知秦家在香花镇是做买卖的，做的是砖瓦生意，有自家的砖窑，产出来的砖都卖往各地。 秦婉怡也算这小镇上正经八百的大家闺秀了。%&(& 沈晚娘也邀请她们有空到自家的铺子去坐坐。 直到霍老头也过来接月儿了，他们才各自散去。 “你们怎么也在这呢？”霍老头扇着蒲扇，“你们要是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害我白来一趟。” “害，公爹，我们也没成想会是这样，这有点事情耽搁了么。”沈晚娘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霍老头连连点头，“儿媳妇做得对，不管是谁，不能欺负了咱家的娃儿。” “那你们三口今天回村里还是镇上？” “我们回村里。”沈晚娘道：“正好有点事情也商量商量。” 他们回到家里，小辰也下学到家了，懂事的把饭菜都惹上了，看着自家一家六口全都在。 他又去了热了个猪肉肠。 “可以啊。”沈晚娘忍不住夸赞，“咱们家小辰真是长大了，我们都能吃上小辰的饭菜了。” 小辰微笑着，“是我应该做的，爹娘和爷爷都辛苦了。” “是呀，爹娘和爷爷太辛苦了，一会儿我来洗碗。”月儿也抢着说道。 真是其乐融融。 霍老头满足极了，“来，来摆桌子吃饭。” 夏天傍晚，屋里热，院子里有晚风吹拂反而凉爽些，乡下人很多人习惯就在院子里摆桌子吃饭。 这一边吃，霍老头也问了起来，“你俩不是说回来商量事吗，是什么事？” “是月儿学琴的事。”沈晚娘看了霍月儿一眼，语重心长，“月儿学琴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半年一次考核，这考核的日子到九月也就到了，我怕月儿考起来压力大。” “那你是想怎样？”霍君安问。 “自然是给月儿买琴了，以后不仅在夫子那边可以练，回到家里一样可以练。” 听到沈晚娘的话，霍月简直不敢相信，“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君安，公爹，还有小辰，你们仨什么看法？” “那就买啊。”霍辰第一个支持，“读书人也不只是在学堂里读书，月儿学琴也要勤加练习才行，凡事不能全靠天赋。” “我也赞同。”霍君安点头。 霍老头呵呵笑，“你们都赞同，我还能说啥。以前我在京城里待了些日子的，那里面的达官贵人的家的大家闺秀都是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培养。” “既然咱们全家都同意，那咱们找个时间就去给月儿买。” “可是娘亲，琴是很贵的。”霍月儿十分担心的皱起小眉头。 沈晚娘在她额头一点，“放心吧，只要是月儿需要的，爹娘多少银子都舍得。” 沈晚娘仔细想过了，在安乐镇这么久除了看见几个书铺卖书卖字画的还真没有看见过琴行。 想来香花镇也未必有。 既然如此，他们干脆直接去一趟县城，县城又大又繁华，买琴应该是不成问题。 想到这些沈晚娘就跟家里人都说了说，一家人都很赞同，霍君安说隔天就带着沈晚娘去县城。 “可是我也想去。”小月儿道。 “能带着我吗？”小辰也不大好意思的说。 “唉……”沈晚娘叹气了，到底还是两个小家伙，对没有去过的地方太向往了。 霍老头见状直接大笑，“既然他们两个想去，你们都带上他们，让他们也见见世面！” “行，公爹发话了，那咱们就后天去，明儿你们都跟夫子说好告假一天的事情。” “嗯！”两个小家伙乖乖点头。 第二天沈晚娘稍作准备，把自家方便拿出来的银子都拿出来了，叫霍君安准备带在身上。 第三天一早，他们就赶着驴车一家四口去了县城。 县城可远些，要路过好几个镇子才能到。 等到的时候太阳已经燥辣辣的挂在当空了，县城的大街小巷里也到处都是人。 “哇，好多人啊，这里的房子也好漂亮。”月儿一脸羡慕。 霍辰捂住她的嘴巴，“月儿，你别那么没见识的样子。” 他们逛了逛，还是把买琴的事情最放在心上。 霍君安打听了两次，找到了一家秦行。 “就是这里了，我们进去看看。” “诶唷，几位客官，来我们这是来买琴？” “嗯，是我女儿她在学琴，想给她买一张好的，掌柜的就看着给我们说说吧。”霍君安道。 掌柜的笑笑，给他们引荐起来。 “想要好琴，那必须要买扬州的琴啊，就是这一张，你们看看怎样。” 第209章 先来后到 霍君安一个男人可不懂这些，“晚娘，你看呢？” “我看啊，还是咱们月儿试试。来，月儿，你试试。” 霍月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拨动了几个琴弦，琴声清越明朗，听进耳朵里就很舒服。 她弹了几下，是越弹越喜欢了，满眼写着惊喜。 掌柜的趁机道：“你们可能看见了吧，这一张可是最好的，是扬州有名的师傅精心打制的，可比旁的好得太多了。就算不是内行人，一听也听得出来的。” 看着月儿喜欢，沈晚娘就满意，再看做工也的确精良，“多少银子？我们就要这一张了。” “呵呵，不瞒夫人，这一张琴实在是贵些，要六十两。” “什么。”月儿的琴声顿时停下了，“六十两吗？这也太贵了吧。” 她家里做买卖，还分期给银钱的买了铺子，爹娘还欠着饥荒呢。 这么一想，月儿忙着下来了，“爹，娘，我们买一张便宜的吧。” “可便宜未必有这么好的音色。”掌柜的道。 “让我试试看呢，也许也会有不错的。” “那你来吧，这里这些你都可以试试，像是这一张，才要四两银子就可以买下，可琴音就不怎么好听了。”掌柜的道。 月儿拨动了几下，果然天壤之别。 她再试试别的，稍微好了一点。 “娘亲，要不然就这一张吧。”月儿站在一张普通的琴前面，“这一张应该会便宜些。” “嗯嗯，这张是十六两。” 十六两也很多了，就是这张好了，月儿坚定了想法，“爹，娘……” “不，我们就要刚才扬州的那一张。”沈晚娘突然说道。 “娘，可这太贵了，你现在有六十两吗。”月儿都快哭了，“娘不要给月儿花那么多银子，你要是还不上饥荒，咱家的铺子就要给人家还回去了。” 月儿的眼眶都红了，小辰也有几分犹豫和为难。自家的日子的确是好起来了，在村里甚至算是过得比较好的。 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跟镇上和县城里的人想比，爹娘也不是真的富裕的人。 两个孩子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这时候，一道耳熟的女声响在了身后，“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好的琴拿上来，我要买一张琴回去。” “呵呵，葵二夫人，咱们这最好的琴就是这一张了，扬州师父精心打制。” 掌柜的正在介绍，沈晚娘先一步挡住了这张琴，“抱歉，这张琴是我们先看上的，我们已经决定买了。” 站在沈晚娘对面的则是前天才见过的葵敏娘，那位县太爷家的小妾。 葵敏娘看见沈晚娘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前天的事情她已经快要忘了，如今看见这女人把自己受的气全想起来了。 “又是你们。”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沈晚娘微笑脸。 “真是晦气。”葵敏娘咬牙，“掌柜的，把这一张琴装起来。” “这……”掌柜的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还争起来了，一时之间很是为难，结结巴巴的说道：“葵二夫人，这，这一张琴的确是他们先看上的。” 葵敏娘的眼神刁钻尖刻，“掌柜的，你的耳朵是聋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了，这一张琴我要！” “葵敏娘，天下有这么道理吗？你要知道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沈晚娘也不肯放弃。 既然这一张是最好的而且也是他们先来的，这一张必须是他们的。 “你们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我凭什么跟你们论这先来后到！”葵敏娘昂着下巴，下巴都快戳在沈晚娘脸上了。 “你们这些乡下人也配跟我家葵敏抢吗！” 霍君安一只手伸过来，把沈晚娘保护在了身后，“你还是好好说话，不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我还就是比你们高贵！” “既然你这么说，你就告诉我你比我们高贵在哪儿？就凭你是县太爷家的小妾吗？”霍君安不吃这一套，“今天别说是你来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一张琴也是我家先看上的！” “你……” 葵敏娘面对着高大威猛的霍君安还是有点发憷的。 “我可是县太爷家的夫人！” “那你叫县太爷过来好了，就算是县太爷也要讲道理的。” 霍君安没有任何一点让步的意思。 他是男人，一家之主，自家的媳妇孩子他必须要保护。 身后沈晚娘更是拿出了所有的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请把这一张琴帮我们装好。” 掌柜的无奈，“好吧。” 琴身装进琴匣，月儿满心欢喜的紧紧抱在怀里。 霍君安带着他们这就结账离开了。 “掌柜的！”葵敏娘拍起了桌子。 掌柜的惴惴不安，忙着说道：“二夫人不要着急，我们这和扬州的打琴的师傅都是相熟的，我们这一两天就派人取一张一模一样的琴来，到时候给二夫人送去，二夫人看着可好。” 葵敏娘这才缓过来几分，“好，不过，我不要这一张一模一样的，我要一张更贵更好的！” “好好，我们给二夫人进货去。” 葵敏娘气呼呼从琴行里出来，一个白眼要翻上天了，这些不懂事的家伙都给我等着，我家葵敏一定会是弹琴弹得最好的。 到时候再给那个叫霍月的好看！还要在老爷面前长长脸，杀杀大夫人的锐气！ 这一张琴就花去了六十两，的确是沈晚娘没有想到的，她觉得应该会贵些，但没有想到这么贵。 这些日子铺子赚得不少，但还有饥荒，还要做买卖的本金，一家老小和韩三齐他们的月钱。 其实林林总总算下来，这六十两一出，她手里也就所剩无几了。 “娘亲，要不要把我的琴退了吧。”月儿紧紧抱着琴生怕磕了碰了。 “退什么退，银子这东西花了再赚就有了。” “嗯，月儿不要担心，爹娘这回不是做了山楂片和果丹皮吗，这些东西一卖出去，银子就到手了。”霍君安安慰。 沈晚娘笑眯眯的余光扫了霍君安一眼，这厮，难道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怎么跟她的想法一模一样。 不过，这回卖山楂片和果丹皮她不想像是以前那么卖了。 第210章 当大老板比打拳赚钱 “不过，君安，你想过这一回咱们的山楂片和果丹皮由谁去卖呢。” 这个嘛…… 家里的肉食作坊霍老头管着，铺子里韩三齐和拉姑忙着，沈晚娘要行医，他霍君安要去走镖…… 这还真被沈晚娘问着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霍君安转而道：“那你就说吧，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 “很简单啊，我们既然没有时间去买卖，那我们就干脆不要卖了。我们只负责把山楂味的小零嘴做出来，然后批发给街上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去卖啊，对不对。” 这么一点霍君安就听明白了，“你这个主意不错，对，简直好得很。这件事就交给我就好。” 六十两给月儿买了琴，手里实在也是没有富余了。 他们也没有在县城下馆子，而是一家人在晌午那会就赶回了镇上。 反正今天告假了也没什么事做，月儿就在铺子后院练起了琴。 霍君安则喊上霍辰，“走，跟爹出去办事去！” 铺子开了这么些日子，附近的商贩也都熟了。 霍君安父子俩带着自家做出来的山楂味小零嘴直接到了附近一个小商贩的摊位前。 小商贩叫吴明。 “诶唷，霍老板，这位是你家公子吧。” “是我儿子，小辰，叫吴大哥。” “吴大哥。” “诶，好好好，真俊气，这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寒暄两句，霍君安就进入正题了，“我说小吴，你现在这买卖做的怎么样啊。” “还行呗，勉勉强强温饱，当然是比不了你们这些开大铺子的人了。” “那我这正好有个活，想跟你一块做呢。” “是吗？” “你先尝尝，这是我家新出的山楂片和果丹皮。” 吴明吃了一两个，“霍老板，这可真好吃啊。” “是啊，我媳妇做出来的。不过，我们家事情多，每个人都很忙，就没有什么时间做。就想着批给你来做。这东西也不贵，可以利薄多销。” 吴明有点担心的，“霍老板，但是我不知道这个好卖不好卖啊。” “那你就先试试，我也不是强求你，暂时也不要银钱。这些都给你留在这，你看看能卖多少银钱，若是卖的好，你再去进。” 霍君安都这么说了，傻子才会不同意呢。 于是吴明当即答应，“那我就试试，霍老板在家等我消息就行。” 吴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出来做买卖了，这做买卖的经验是足足的。 拿到山楂片和果丹皮就叫卖了起来。 霍君安父子也就先回去了，月儿和小辰都要学东西去，他得在晚上之前把他们送回村子里。 这样，到了第二天的晌午。 霍君安这边正在院子里练他自创的功夫，外面就传进来了吴明的声音。 “霍老板你在家吗？” “我在，是小吴啊，怎么样，你卖的可好啊。” “好，好卖着呢，昨儿那些到现在都已经卖完了。”吴明十分高兴，把赚来的银钱给了霍君安，“这是我卖的，一斤卖的是八文，卖了二十斤，一百多文呢。” 这个结果霍君安很满意，“好，那你可还在这进货？” “当然进了。”吴明高兴，“我这回来带了不少银子来，准备多进一点，还希望霍老板给我个实惠的价钱。” “嗯，你要的多自然会更便宜。这样，五十斤怎么样。只要你每次进的都是五十斤以上，就给你算五文一斤，要是五十斤以下，那就算六文一斤。” 吴明一听，“那肯定是五十斤了，五十斤是二百五十文，我这就给你数出来。” 吴明高高兴兴的数钱。 那边韩三齐早听说这边的动静了，“吴哥，不过我们这果丹皮还没做好呢，得今天晚上才行，你看行不。” “没问题，啥时候都行，那就今天晚上我过来拿来。” 吴明给了二百五十文，霍君安也在之前那一百文里数出了一百文收下，剩下的都还给了吴明，“这你赚的。” 进货一百文，经过自己的手倒手一卖就净赚六十文。 吴明咋会不高兴，“那我晚一些过来取来。” 等吴明走了，霍家的人都很高兴。 看来这个路子完全是行得通的。 山楂小零嘴在镇上卖得好，不出三五天就不少人都知道这小零嘴了。 其他商贩看见这小零嘴这么好卖，打听着也就来了霍家批发。 霍家现在有很多低价买回来的山楂，做山楂片和果丹皮再简单不过了，只好做好了直接批发给上门进货的小贩，这银钱就到手了。 赚到这份钱，韩三齐对沈晚娘的佩服更增进了几分。 “大嫂。” “嗯？” “以后我也要学你，做一个很成功很成功的商人。” “行呀。”沈晚娘乐得，“等你十八岁，我就放你走，让你自己出去闯天下去，到时候也当个大老板。” “嗯！” 韩三齐听了这话干得更起劲了。 霍君安倒是诧异了起来，“三齐，不是说好了跟我学功夫的吗？怎么回事，改经商了。” 韩三齐抓头，“呵呵，功夫是强身健体的，做买卖是当大老板的，这也不冲突。而且，当大老板比打拳赚钱可轻松。” 霍君安无奈，只能摇头作罢。 家里铺子里一切都好，虽然自家花销很大，但都花在了应当花的地方，也有各种进项，霍君安心里也就踏实了。 “晚娘。” 霍君安没事的时候就找到了自己媳妇。 “咋了？”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呢。我距上次去给傅员外送货已经过去些日子了。我要是总是不去怕他有什么想法。” 沈晚娘笑的嫣然，从一旁角落里一拎就拎出来一个包袱，这里面吃的穿的用的和银钱都准备好了，一摸就摸得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我还能不让你去嘛。” 沈晚娘可早就准备好了。 霍君安心里很是满足，“我媳妇是真好，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日子久了，两个人越来越熟悉，自然也越来越了解对方的想法和习惯了。 沈晚娘嘱咐，“不过要去哪儿你都得提前知会我一声，还有什么时候回来都得让我知道。” 第211章 他们的孩子 霍君安这送货的活计说是送货，其实跟走镖差不多的，要给人家保护好了那些货物。 做大买卖的人运送的货物都值老鼻子钱了，边远处什么歹人没有。 就怕君安遇到那些危险。 所以沈晚娘必须每一趟都了解透彻了才行。 霍君安懂沈晚娘的心思，“嗯，那我先不带行李，我先去傅员外的家里看看去。” 他当天就去了一趟县城，等到了傍黑的时候人才回来。 而这一回他接到了一个比上次去达州还要远的活。 “这次是要去塞北。”霍君安回来告诉沈晚娘说。 “什么，那岂不是很远很远。” “也不是远，只是路比较难走。上回那傅员外碰上土匪的那回就是在那条路上被人劫了。” 沈晚娘的心情这可紧绷了。 那么远又不安生。 而且上回霍君安救了傅员外一次万一被那些人记恨上。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非得要去那边吗？”沈晚娘不踏实得很。 “可是傅员外希望这一次由我跟去他才放心。这回要把货物送过去，还要把结算的银子带回来。这一次的佣金傅员外说是给我一百两。” 这么多…… 可是越多的佣金就代表着更多的危险。 沈晚娘还是怕了，那张好看的小脸紧巴在了一起，“我们自己在家做买卖不也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可我已经答应傅员外了，而且，晚娘，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去塞北看一看。都说那边幅员辽阔，天广地博。”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这回我跟傅员外提过了，为了防止被人盯上，我们故意打扮的穷困一些，这样就安全多了。” 霍君安还是很执着的想去。 而且他说过好风风光光的再娶一次晚娘的，这一趟出去连一个月都不会到，就能赚到一百两，那岂不是距那天越来越近了吗。 沈晚娘终于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好吧，既然你一定想去，我也不阻止你了。等我一下，给你带一点东西。” 沈晚娘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木盒子里面全是七寸长的针，“呐，这些针上面被淬过很强的药，必要的时候也许能帮得上你。” “这可是好东西。”霍君安直接踹在怀里，“我随身带着。” 这样，沈晚娘慢慢放松了一些。 想想山里的野猪野狐狸都不是霍君安的对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路上一定要小心。” “嗯！” 这批货送的着急，沈晚娘也只能放手让霍君安先走了。 他这一走，就好像把沈晚娘的心都挖走了一半，那么空落落的，看账目的时候都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可夫妻之间总要互相理解和支持。 过了两天，她的心情也就平复多了。 这天晌午，她正在自家喝着一杯甜冰茶，外面拉姑敲门，“老板娘，外面有客人找。” “是谁找我。” 她起身一瞧，竟然瞧见了宋有志和孙青梅。 这可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 “大嫂，我们过来看看你。”孙青梅抚着自己的腹部，她的腹部已经明显了，看起来已经有个三四个月。 “快坐下，你是带着身子的人，不能累到。”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宋有志起先有些不好意思，熟悉起来了才好多了。 “大嫂，其实这几个月里我们一直想来看你。尤其是青梅有了身孕，我们一家都感谢你，要是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孩子。” “客气什么，你可是君安的兄弟。” 宋有志一顿，“唉，可是我娘……” 他很懊恼，“我知道我娘坏，却没想到她坏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一时之间就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了。” “那你们这些日子在哪儿呢？” “就在我娘家。”孙青梅说。 沈晚娘想到霍老头说过的话，跟他们重复出来，“可公爹那边的房子一直给你们留着呢，要是想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 “嗯，有空我们看看爹去，那房子我们就不要了，我们没脸要。”宋有志自嘲的笑笑。 “不过大嫂你别担心，我们在镇上过得也可以，以后等我赚足了银子，我们在置办自己的住处。” 这样也好，回到村里去毕竟长舌妇太多，七嘴八舌让人受不了。 沈晚娘也不坚持了，“既然来都来了，快来参观一下我家的铺子，看着咋样。” “那忒好呗，我们早听说了，就是一直没来。” “这是啥？”苏青梅眼尖。 “果丹皮啊，山楂做的。你想吃就吃一个，不过不能吃太多，对孩子不好。” 孙青梅嚼了一块，又酸又满足，“这也太好吃了吧，吃着真爽。” “唉，你现在就喜欢吃酸的。” “酸儿辣女你知道不知道。”孙青梅想想就美滋滋的，“我要给你生大胖小子啦。” 宋有志说不高兴是假的，嘴巴都要乐得裂到后脑勺去了。 “诶，大嫂，你咋还没怀呢。”孙青梅突然一句，“你比我成亲还早呢。” “这个嘛……”沈晚娘怎么回答呢，只好道：“小辰和月儿还小呢，等他们大一些了不迟嘛。” “你这么做的确是有你的道理。可是大嫂，孩子到底要自己生一个好，只有亲生的才是自家的香火呢。” 宋有志看不过就捂孙青梅的嘴，“你看你，话真多，咱们来也来了。我得赚钱去，你也回家去。” “那大嫂，我们就先回了，等我改天再来。” 沈晚娘叫韩三齐带了一包果丹皮给他们把他们送了出去。 孙青梅虽然走了，但是她的话却在沈晚娘的脑海里晃啊晃。 生孩子？ 虽然她不把延续香火那一套当回事，但是想想要是她和君安生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 不知道会长什么样呢？ 真有那一天的话她希望他们的孩子模样像自己，个头么一定要像他爹，那样才能长得高呢。 沈晚娘想到这些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大嫂！” 韩三齐就跟个猴子似的跳了过来，“你这不是傻了吧，怎么一个人在这傻笑呢。” “韩三齐，你想吓死我啊！” 沈晚娘被吓炸毛了。 ‘ 第212章 胡老太是什么病 韩三齐知错了，赶紧跑得远远的。 沈晚娘抚过自己的小心脏，唉，生孩子这种事还是不能着急。 万一生出来个跟韩三齐似的还不把她气死。 沈晚娘回到屋里小憩，刚躺在屋子里，韩三齐又来了，“大嫂，大嫂。” 沈晚娘故意不理他。 “大嫂，你别跟我计较了，这外面有客人找你呢。” 沈晚娘还是不准备理他，一想就知道他那是故意没话找话说。 “老板娘。”最后，拉姑也来了，“真的有客人。” 不是吧，这是什么日子旺人气吗？沈晚娘便起身推开门，只见大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胡文元和沈楚娘。 自打过年见过一次，他们已经大半年多不见了。 尤其是和沈楚娘上次闹得十分不痛快，因为沈楚娘竟然故意陷害她。 沈楚娘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视线都是回避着她的，仿佛是有什么事硬着头皮不得不来。 “晚娘。”胡文元先客气的叫了她。 “噢，是你们啊，怎么会来这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沈晚娘不准备再叫什么堂姐。#@$& 要是真的姐妹是不会故意陷害她的。 她并非不记仇的人。 胡文元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这回来也算是有求于你，希望你能给我娘瞧病。” “你娘……” “嗯，我娘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几个月来一直睡不着还头疼，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总是对家里大吵大闹，她的身子骨也越来越虚了。”%&(& 看得出来胡文元很是担心。 “那你娘现在在哪儿？” “就在外面的牛车上，她也不想走路。不知道这个毛病是什么毛病呢。” “没见到病人我也说不好，先把她带进来吧。” “嗯嗯，你肯看就好，我在香花镇就听说过你的医术是很了不得的。” 胡文元和沈楚娘到外面来搀扶胡家老太了。 沈楚娘脸上别扭得很，“文元，你还真的信这个沈晚娘啊，咱们镇上那些老大夫看不好你娘，难道她这么年轻就行吗。” “我都跟人打听了，都说她的医术很好。” “我看还是算了，先听我的，我看你娘就是像中邪了，找个跳大神的神婆看看才好呢。” 胡文元皱眉，“你就说这些胡话，哪有那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你要是不去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和我娘进去行了吧。” 胡文元脸上挂着愠怒，别以为他想不通沈楚娘为什么这么不乐意。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得罪过沈晚娘。 加上这婆媳关系也不好，沈楚娘根本不想他娘花这个瞧病的钱。 一开始她还话里话外说他娘这病是装的，就是为了让她伺候她。 沈楚娘知道胡文元的性子，也不敢真的惹他生气。只好和他一起一左一右把胡老太搀扶进了院子里。 沈晚娘已经等在屋里了。 拉姑把他们请进去又送了茶水上来。 胡老太看见这么大的铺子这么好的院，还有这个端茶倒水的拉姑，虽然她情绪不高，却也十分诧异。 “晚娘，这才几年不见，你家里都发达成这样了，都用上了使唤丫头了。” 能用使唤丫头的人家那可都是真富贵的人家。 真想不到，当初被她拒绝的这个又丑又胖的丫头如今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胡老太的心里滋味很复杂。 沈晚娘如实道：“不是使唤丫头，只是来我们这做事的。” 她不喜欢使唤丫头这个说法，人和人都是平等的。 “娘，别看别的了。”胡文元道：“晚娘是咱们这十里八乡很多人都知道的好郎中，一定等看好你的毛病。” “给我诊脉看看。”沈晚娘伸出手。 如今她已经不是完全坚持西医的大夫了，这段时间看了许多古医术，也学到了许多中医术法。 沈晚娘诊脉了片刻，“胡老夫人，你伸出舌苔我来看看。” 胡老太依言，让沈晚娘看了一遍。 沈晚娘又从头到尾问过她的病情。 “那还有没有来月事？” “唉，没有了，自打去年就没了。”胡老太很懊丧，“你说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不行了，月事也没了，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女人。” “怎么样，我娘是什么毛病？”胡文元担心着呢。 “目前我大概可以确定了，不过还是不能完全确诊。我还要给你娘做一个激素方面的检查。” “哦，那怎么查啊？” “验血。” “验血？”沈楚娘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治法，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需要验血的，又不是滴血认亲。” “因为许多疾病都会在血液里呈现出不同的问题。”沈晚娘解释完，“这找我看病诊金一次是二十文，不算买药的银钱，你们要是想继续看下去，就同意我这个价钱吧。” “同意同意。”胡文元连忙点头，“验血疼不疼？” “也不会太疼，只会一点点疼。” “那娘你就验一下吧。” “好吧。”胡老太也是半信半疑的跟着沈晚娘进了诊房里。 她这个毛病到处看都看不好，其实肯来这一趟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当沈晚娘拿出那一套抽血工具的时候，胡老太一下紧张了。 “晚娘，这个……” “放心不太疼，这个过程里，你可以闭上眼睛。” “嗯嗯。” 胡老太闭上了眼睛，沈晚娘很快抽了几管，就让胡老太回去外面等着了。 然后她打开了随身实验室，取出了验血报告。 再出来的时候，她对胡家几个人道：“好了，可以确诊了。” “是什么病？” “更年期综合症。” “那是什么？”胡老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胡文元和沈楚娘更是一脸茫然。 尤其是沈楚娘心里一股子不服：什么玩意？这毛病她可从来都没见过，真不是这个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吗。 “其实怎么说呢，就是胡老夫人的身体年龄到了另外一个阶段了，身体里各项激素水平发生了变化，而自身短时间内没法适应这种变化，所以才像是生病了一样。”沈晚娘跟胡老太解释。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胡文元问。 “我先给你们开一点药试试看，会有缓解作用。” 第213章 确实对症 沈晚娘拿出来纸包着的一些中成药药丸，“这些，大颗粒的一天三次一次两颗。小颗的一天两次，一次两颗。” 胡老太这些日子已经吃了不少药了，如今想想喝药就头疼。 她看见沈晚娘的小药丸，十分不可思议，“就这个吗，这个就能治我们的病吗？我现在头晕乏力，总是出汗，又睡不着吃不下。光吃这个我就能好吗？” “试试看吧，相信我。”沈晚娘安抚。 “还有，老人到了这个阶段，除了吃药之外，也要饮食清淡，还有家里人要多多包容。” 沈楚娘暗暗翻白眼：还怎么包容？再包容要上天了！ “好，既然晚娘这么说，咱们就试试看。这些药多少银钱？”胡文元拿出自己的钱袋。 “看病加开药一共五十文。” “五十文……”沈楚娘咬牙。 以为银钱很好赚吗？ 她抱着胳膊质疑起来，“晚娘，你这药卖的这么贵，你肯定能治得好我婆婆吗？可别糊弄我们骗我们银钱。” 沈晚娘最不爱听的就是这种话。 她直道：“我只是个大夫，但我并不是包治百病的华佗。” “这意思你不能保证治好咯。” “那你这么说的话，你们可以离开了，这药我不卖了。”沈晚娘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忍这个沈楚娘。 胡文元闻言忙劝住，“晚娘，别跟楚娘一般见识，她不懂事，这是五十文。” “嗯，药吃个十天八天的可以来复诊。”收了银钱，沈晚娘继续道：“我还有别处的事情要去忙，就不招待你们了。” “好好，不打扰你了，过几天我们再来。” 胡文元搀扶着胡老太出了快餐铺子，胡老太坐上牛车，看着人家铺子的客人进进出出，这叫一个热闹。 她心里可羡慕极了，甚至有些后悔。 胡老太心想，这么看来，当初文元要是娶了这个晚娘现在日子可也好起来了。 也不至于现在每天跟这个沈楚娘磕磕碰碰，都是姚氏那个女人骗她，说什么沈晚娘现在又丑又作，今天这么一看简直不要太好！比她现在这个儿媳妇强一百倍！ 想到这，她的表情就冷漠起来了。 老太太心情不好，沈楚娘也不怎么高兴，想想自己男人辛辛苦苦赚的五十文又花在了这个老太婆的身上。 她揶揄道：“这个沈晚娘才几岁，二十都不到吧，能有什么医术，指不定是骗我们呢。” “我早就说了，婆婆这是中邪了，要是找个跳大神的给看看早就好了。我都问过跳大神的李婆了，说一次就要十个鸡蛋就行。这五十文不知道能买多少个鸡蛋了。” “什么跳大神，那不是骗人的吗。”胡文元不信这个，“你没事的时候少提这些。” “那你觉得沈晚娘的小药丸就管用？哼，我就等着看看，要是以后不管用你还怎么说！” 两口子是一路吵回了家。 胡老太的脑仁更是嗡嗡嗡的疼了。 想到沈晚娘的药，赶紧拿出来先吃了几粒。 这个药丸吃着很简单，一点也不苦，虽然一时间也没什么感觉，但确实比喝药汤子舒服些。 到了傍晚吃了点东西她就觉得困乏，早早去睡了。 而第二天的早上，胡老太依醒来就已经是天都亮了的时候，外面买酱油的人都来了。 她不禁觉得心里舒坦敞亮。 穿了衣裳就到门外来了。 胡文元看见她赶紧问，“娘，咋样，我看你今天睡得不错啊。” “呵呵，是不错呢，我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胡老太几分欢喜，看着两个孙女都更喜欢了。 “大丫，二丫，想不想吃豆沙包啊？” “想。”两个孙女齐齐的说道。 “好嘞，奶奶给五个铜板，你们去买三个豆沙包回来，你们俩一人一个，再给奶奶一个。” “嗯嗯。”大丫拉着二丫一路跑出去了。 看着胡老太好转，胡文元也是高兴的紧，连忙到外面的柜台那找沈楚娘去了，“楚娘，你瞅见没，娘好多了，看来晚娘开的药真是管用。” 沈楚娘早就听见后堂院的声音了，她心里犯嘀咕：那沈晚娘是神医吗？还一下就能治好这老太太？ 指不定是凑巧了呢。 “楚娘，你别说啊，这晚娘的医术就是好。”胡文元真的很开心，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 沈楚娘哼道：“是她的医术好吗？你是觉得她这个人好吧，要是当初娶的不是我是她你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一瓢凉水泼在胡文元的脸上了一样。 胡文元一下就没心情跟她说话了，“你，真，真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还不是被我说中了，所以你才不高兴的。” “好好好，我吵不过你，我也不跟你吵，我去后面做酱油去！” 胡文元气冲冲的去干活了。 胡老太倒也没觉得什么，大丫带着二丫买回豆沙包来，一人一个之后剩下的就给了胡老太。 “奶奶，这是你的。” “诶，辛苦咱们大丫了。”胡老太吃上豆沙包心情不错，就出去遛弯了。 大丫和二丫又跑来沈楚娘身边。 “娘，我们有豆沙包了。” “是啊，娘，你吃我的一口，再吃大姐的一口。” 沈楚娘笑了笑，“你们两个吃，娘不爱吃甜的。” “娘你就吃嘛。” “好。”沈楚娘这才一人的豆沙包咬了一口。 大丫和二丫又去别处蹦跳了。 沈楚娘深深的叹起了气来。 这两个闺女其实对她也挺好的，只不过，闺女就是闺女，闺女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她要是有个儿子的话肯定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日子了。 沈楚娘摸摸自己的肚皮，真希望自己下次争气一点，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 胡老太这边一连几天都在吃着沈晚娘的药，从开始的半信半疑，到后面是真的信了她了。 她现在也不着急了，也不心慌了，睡觉睡得好，走路也有劲儿多了。 沈楚娘一直看在眼里，本来还想着那药丸没用狠狠的贬低沈晚娘几句的，可是看着老太太的状态。 这药开的确实对症。 第214章 离了男人会死 这叫沈楚娘很懊丧，都是一块长大的，这沈晚娘什么时候学了医她咋一点都不知道呢！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沈晚娘的医术真的有把刷子，她要是想生男娃的话，估计她也能有办法吧！ 沈楚娘这么一想就越来越心动了。 同样的胡文元也是一样眼瞅着胡老太的身子骨利索了起来。 于是，他就找来胡老太和沈楚娘一块商量。 “上回咱们找晚娘瞧病嘛不是，当时她也是说了，吃个七八天药就去找她再看看去。” “咱们还用去吗？”胡老太自觉自觉恢复的不错，“我看既然好了，就别再跑一趟了。” “去吧，婆婆，万一还需要吃药呢，万一没好利索呢是不是。”这一回，沈楚娘倒是态度有了很大改变。 胡文元笑笑，“看吧，大丫娘也是觉得应该去，那咱们就去看看去。” “对对，晚娘怎么说也是我的堂妹，咱们再给她带一点礼品。”沈楚娘又道。 胡文元这回真笑的不行，“楚娘，你今天怎么回事，跟以前不一样呢。” “不一样嘛，我也是看着婆婆好起来能高兴。” “行，我们带点自家做的黄豆酱，再买一点点心。” 这样，一家三人赶着牛车再次到了沈晚娘这。 沈晚娘本来也没把他们胡家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送上门的银子没有不赚的道理。 他们既然来了。 沈晚娘客气接待，“胡夫人这里面坐。” “呵呵，晚娘，这回可是你把我给看好了，我原先喝了那么多苦药汤子，咋就一点用都没有呢。” “对症下药嘛，看来是我蒙对了。”沈晚娘谦虚的说着。 再一次给胡老太诊脉，脉象已经稳健起来，不是那样虚浮着的了。 “怎样，我娘可好了吧。” “好得七七八八了，药么就不用再吃了。”沈晚娘道：“注意放松心情，自然会渐渐适应的。” 胡老太听了更高兴了。 这时候，沈楚娘站出来了，“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放心了，婆婆第一次来，还不参观参观么。” “好呀。”胡老太四处看了起来。 韩三齐给他们介绍着。 沈楚娘则走向了沈晚娘。 “对对了，晚娘，我们这回来还给你带了些东西，是自家酿的豆瓣酱。”沈楚娘热情的很，一一提了上来，“还有点心，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沈晚娘露出几分诧异。 这不对啊。 沈楚娘不是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吗？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委婉谢绝，“这不用，我们家吃点心吃得少，连小辰和月儿也不爱吃，你带回去给大丫二丫吃就是了。” “晚娘，你别推辞啊。你要是推辞了，我这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你是找我有事？” “嗯。你看我，我和你姐夫也成亲四年多了。到现在吧，我只生了大丫和二丫，你看我，生了这么多闺女，白白叫人家看笑话。我想，再生个儿子呢。” 话说到这里，沈晚娘就明白了，“你是想让我帮你看病生个儿子？” “对对，我这日思夜想着就是要个儿子呢，我要是没有个儿子，在胡家也站不住脚是不是，你这个事你得帮帮我啊。” “这我可帮不了你。”沈晚娘一口拒绝。 “不是，你可是神医啊，听说你治过那么多病，你咋就治不了我的呢。” “你希望我怎么治？”沈晚娘反问。 “就是给我开药喝啊，喝了就能生儿子的那种药。” 沈晚娘摇头，“世上根本没有这种药。” “那……”沈楚娘咬了牙道：“要是我先怀上，你帮我诊断诊断是儿子还是闺女总行了吧。” 沈晚娘皱眉，“如果我诊断出来是闺女，你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堕掉啊，再怀就是了。” “你这个要求我绝对不能答应。”沈晚娘脸色沉了下来。 她是真没想到沈楚娘竟然来提这个要求的。 “为什么不能答应呢？我又不是不给你银子，送上门的钱你都不赚是不是？” “不赚，这个银子你就是给我一百两我都不赚。如果你一再怀女娃，你全部都要堕掉吗？我帮了你这件事，你我二人的良心上又能过得去吗。难道女胎就不是生命吗？” “可我就是想要儿子。” “那你就顺其自然的生吧。”沈晚娘转身走向别处。 这种事，沈晚娘是绝对绝对不会去做的。 “你……” 沈楚娘快气死了。 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的来求她了。 竟然还是不愿意。 “沈晚娘，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这件事要是别人求上你，你怕是一千一万个乐意，你就是一直怨恨我，见不得我好过是吧！” “我有什么好怨恨你的。”沈晚娘觉得好笑。 沈楚娘眼底浓浓不甘，“因为我抢了你的男人，本来胡家是你要嫁的人家。你一直喜欢文元，而文元娶了我。” 这就更好笑了。 沈晚娘穿越过来的时候，连胡文元见都没有见过。 再者说，胡文元一个已经成亲了的人，她的道德准则可不允许她跟已经成亲的男人不清不楚。 她瞥了沈楚娘一眼，“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看吧，你这就已经承认了！” 沈楚娘恨恨，“我就知道你一直嫉妒我，所以才会这么处处针对我。” 沈晚娘无语，“我针对你大爷个腿儿。” “沈晚娘，你给我记着，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你以为霍君安心里会一直装着你一个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现在发达了，就你这副模样，他早晚看腻了，把你登了，再找一个更好的！” 沈楚娘自以为说的解气，可在沈晚娘看来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她笑笑，“首先君安变心不变心不是你说了算的。其次就算他变了，这个铺子也是我的，赚的银子也是我的，连我的医术也永远是我的。我沈晚娘从来都不是跟你一样，一根依附男人而活的藤蔓，离了那个男人你就会死。” 沈晚娘轻而易举戳到了沈楚娘的痛处。 她眼底的痛楚和愤怒并存。 “沈晚娘，你不觉得你太恶毒了吗！” 第215章 沈墨哭了 “我恶毒？难道不是你先招惹我的。”沈晚娘余光扫过不远处，“你继续闹吧，你的男人过来了。” 果然，铺子里胡文元和胡老太一起走了出来了。 他十分欣赏的看着沈晚娘，“这么大的铺子，这么多客人，竟然都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我真是由衷的佩服你。” “言重了，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君安呢，包括三齐和拉姑，他们都很能干。” “看看，咱们晚娘就是老板娘的风范啊。”胡老太怎么看她都觉得稀罕，又别向自己儿媳妇，“文元媳妇，你可得跟你这堂妹好好学学才是。” 沈楚娘这会儿冷着一张脸，一个字都不想说。 “楚娘，你这又是怎么了？”胡文元诧异的问。 “没什么，既然没事了，我们就早点回去吧。”沈楚娘甩了脸子先出门牛车那边去了。 把胡文元和胡老太晾在了这里。 胡文元倒也还好，胡老太却露出了薄怒，“文元，你这个儿媳妇，还给不给我这个老太太留面子了。” “唉……”胡文元深深叹气。 “晚娘，让你见笑了。对了，这回复诊还要诊金不用？” “诊金就算了，咱们毕竟认识。早些回去吧，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胡家出了铺子的门。 三个人坐在牛车上神态迥异。 胡文元在前面赶车，左边看看媳妇右边看看亲娘，两个人各是一脸铁青。 “楚娘，咱们晚上回去做什么吃？”胡文元没话找话。 沈楚娘冷冷道：“那就吃菜丸子汤吧，再煮几个茶叶蛋。” “吃什么茶叶蛋，不年不节的，这日子是不准备过下去了吗，真是奢侈，也不看看自家什么日子。”胡老太在一旁轻哼。 沈楚娘心里压着火，这一下就冒出来了，“婆婆这是看我不顺眼吧，是觉得人家的媳妇好是吗。” “我提过别人吗，我可一个字都没有提别人。”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因为我没有给你生出孙子来！” “沈楚娘我真是不明白了，你脑袋里想什么东西，我们今天谁招惹你了，你就一下这个脸子那个脸子的摔！”胡老太语气也不善了，“既然你这么说了，你就给我生个带把的看看啊。” 沈楚娘一下就哭了。 “文元。” “娘……”胡文元一个头两个大，“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儿子，你讲讲道理行不行，这一路上都是你媳妇再不停闹，要来也是她，甩脸子也是她，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得了那个更年期综合征。” “你这意思你是骂我有病了！” “自从我进了胡家的家门，我对胡家怎么样不是尽心尽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胡老太真是恼怒了，“文元，还不管管你这个媳妇！她是要疯了！再这么闹下去，我怕是这毛病又要犯了。” 胡文元这可着急了。 “沈楚娘！你别胡闹了行不行！你再闹下去，这日子就别过了！” 沈楚娘谁也不怕，偏偏就怕胡文元，她扁住了嘴巴，委屈得吧嗒吧嗒掉眼泪。 等回了胡家，她立刻收起细软回娘家去了。 胡文元本来是要追的。 胡老太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你别追她，让她走，到时候自己在娘家待不下去自然就回来了。” 哼，那沈家是什么条件，能跟胡家攀上亲事这已经是高攀了，还想在这里拿捏我这个当婆婆的。 不可能！ *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一直是干热干热的，有时候沈晚娘睡到后半夜都把后背睡得出了汗。 这样距离霍君安去塞北走镖已经七八天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路上安全不安全？ 塞北那么偏北的地方，会不会很冷呢？ 沈晚娘每当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反复的想起霍君安来。 唉，只能默默等着他回来了。 昨儿夜里睡得不算好，沈晚娘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韩三齐和拉姑熟练的招待着客人们，把奥尔良炸鸡和冰沙冰茶一杯杯卖出去。 沈晚娘则煮起了山楂来，如今铺子里每个人都很忙，她这个老板娘总待着也不像回事。 山楂片和果丹皮都卖得很好，现在不少商贩和杂食铺都来的她家进货。 还有再有不久就是八月十五了，她得再备下一些，到时候给娘家人也尝尝去，还有赵生儒和二胖狗子家等等。 这人忙起来，都来不及经常见老朋友了。 红色的山楂过水洗干净，全部倒进大锅里开火，山楂本来肉汁也不坚硬，永不了多久就煮的沙沙的。 在韩三齐的帮忙下，很快就产出了又一屋顶的山楂片和果丹皮。 她家的屋顶是土灰摸的屋顶，十分平坦，用来晾晒东西是最适合不过了。 因为屋顶是高处，沈晚娘站在屋顶上也两凉快些。 从屋顶向四周看去，能看见附近大片的商铺和街道。 街上来来往往，不少熟悉的人。 “诶……”沈晚娘的笑容突然停住了。 她赶紧了下了梯子往铺子外面去了。 “老板娘，怎么了？”拉姑诧异道。 “我看见我弟弟了。” 沈晚娘刚才在屋顶上也是亲眼看见了沈墨，沈墨骑着自家的毛驴正抹在眼泪呢。 果然，沈晚娘很快找到了沈墨。 “姐。” “沈墨，你这是咋了？怎么还哭起来了？” “姐，我姐夫在家不，娘说必须把姐夫叫过去看看。” “你姐夫走镖送货去了，怎么回事，你跟姐说。” “是咱家的西瓜，一夜之间全被人家砸了，砸了个稀巴烂。”沈墨一说就抽噎起来了。 “砸了多少？” “砸了足足一亩。” “什么……” 徐氏和沈翠山上次来的时候说过，今年的西瓜种的多一些，一共种了三亩。 这意思，一下砸了三分之一。 这可太可恶了。 “沈墨，你在这等着我，我跟铺子里的人知会一声，我就跟你回家去看看。” 沈晚娘把铺子交给韩三齐和拉姑。 他们两个也都懂事。 之后就和沈墨一起回了香花镇的沈家屯。 第216章 生男生女表 沈晚娘到沈家屯的时候，屯子口站满了人，不少人都在议论着老沈家的事情。 里面李大富看见了沈晚娘，赶紧把她叫住了。 “晚娘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赶紧回家去看看你爹娘吧，他们俩都快哭坏了。” “他们在哪儿呢？” “就在你家地头。” “走，沈墨，我们去地里。” 沈晚娘到了自家地头的时候，果然就看见沈翠山和徐氏了，两个人坐在地上，不管一身的土直抹眼泪。 “爹，娘。” “晚娘。” “你可算回来了。” “你看看咱家的西瓜啊。” 老夫妻俩保护闺女，哭得不行。 沈晚娘望及四野，只见大片的西瓜全坏了，像是被石头砸的也像是被锄头砸的，总之红色的瓜瓤到处都是。#@$& 天气又热，都有苍蝇在这里飞了。 这哪儿还卖的出去。 “姐，你快想想办法吧，爹娘舍不得这些瓜，哭了很久，娘还想吃了，这些瓜都馊了，我都怕她吃坏了肚子。” “娘，你不许再吃了！”沈晚娘命令一样的说道。 徐氏攥着衣角，“可我心疼，我跟你爹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啊，自从西瓜落了瓜，你爹是无论刮大风下大雨都在这守着，你说这是什么这么缺德呢，就砸了咱家的大西瓜。”%&(& 沈晚娘看过四下，夏天的田野里到处都是沙田，风一吹，早上的脚印都看不出来了。 她也找不出个线索来。 “娘，这是啥时候被砸的？” “应该就是昨天晚上。”沈翠山十分懊恼，自责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怪我，没有看好这西瓜。” “昨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奶奶最近总在夜里喘，昨儿夜里刮大风，我心里放心不下，就半夜跑回去看你奶奶去。结果我也是卖瓜太累，回家一沾床就给睡着了。” “是啊。”徐氏也道：“今天早上起来你爹一来这地里，地里就变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眼红咱们，给咱们全砸了。” 这样太缺德了。 这足足一亩啊，今年的大西瓜比去年的还好，雨水少，西瓜它就特别的甜。 加上今年它热啊，买西瓜的人多。去年的西瓜是一文一斤，今年的行情可都足足长到二文一斤了。 一亩七八千斤的西瓜，要是顺利的卖下来，可有十五两呢。 十五两是多少？就拿种黍子来比较，可是种黍子的收入的三倍呢。 这叫徐氏怎么能不心疼，人都哭抽搭了。 “这可能是谁干的，你们想过没？”沈晚娘问起了娘家人，“尤其是最近跟谁有啥矛盾没？” “没啊，你爹是老实人。如今赚了银钱更是待村里人好。这西瓜去外村卖一斤二文，在咱们村都是二斤三文，可便宜不少呢。” “那没准也有眼红的啊。”沈翠山叹着气坐在地上，“准是被眼红的人瞧住了，所以才……” 沈晚娘还是觉得不对劲。 就算是被眼红的人盯上了。 这么巧合的吗？ 那人时时刻刻盯着她爹？ 这么些日子了，不就是昨天一天晚上没来就被人砸了西瓜？ 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砸她家西瓜的至少是个熟人。 沈晚娘脑袋里灵光一闪。 “沈墨。” “姐？” “我问你，最近有没有看见沈楚娘啊。” 沈墨抓抓头，“姐，你不会觉得是堂姐干的吧。” “你先回答我。” “我的确是看见了她了，奶奶总是喘，她还来看奶奶了呢。” “那就是了，这件事十有七八就是她干的！” 沈翠山两口子既然没有得罪人，那么仇视沈家的不就是沈楚娘吗？因为她想生儿子而她没帮她。 这是记恨上她了。 “那晚娘，咱咋办呢？”徐氏没有主意。 “走，咱们先回家。” 沈晚娘带着一家人回到自家的时候，正好就看见姚氏和沈楚娘在附近了。 两家见面。 姚氏突然热情的走过来了。 “诶呀，翠山家的，怎么样啊，地里头的事情解决了没？” “没，还能怎么解决呢，这瓜马上就要馊了。”徐氏难受的心口发紧。足足十几两啊，这说没就没了。 “唉，不是我说你们，怎么不注意看着点呢，那么值钱的大西瓜，多少人家眼热呢。” “晚娘你也回来了。”姚氏这才注意到了沈晚娘，“咋样，听说你家开了铺子了，买卖可还好啊。” 沈晚娘笑笑，“多谢大伯娘的关心，我家铺子的买卖好得很呢。” “呵呵，咱就说嘛，晚娘这孩子就是个有福气的人。” 沈晚娘这边注意力倒不在姚氏身上，而是观察了沈楚娘一遭。 沈楚娘穿的藕粉色的薄衫子，手里拿着绢帕看着倒也是个体面人。她不冷不淡的站在比较远的地方，也没打算跟她说话似的。 沈晚娘点点头。 嗯，这情绪装得还挺像的，毕竟她们俩前两天才发生了摩擦。 不过，她的眼底乌青显然困乏的有气无力，明显昨夜没睡好。还有指甲，一个做酱油的人家又不用种田，她的指甲缝里怎么会有泥呢。 想到这里，沈晚娘对沈墨耳语了两句，便走向了沈楚娘，“堂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到了，关于上回你跟我说的事儿我想再跟你聊聊。” “算了吧，我可不会再求你了。”沈楚娘端着胳膊眼睛都不往这边瞟。 沈晚娘接着道：“要是我告诉你我确实有一些方法呢，是我从古医术里找到的古人对孕育之事总结的规律。” “你说的是那个什么什么表。”沈楚娘果然心动。 “我们要不要到那边聊聊？” 沈楚娘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沈晚娘去了附近的小树林里。毕竟这种事情总不能当街说。 上回就是在沈楚娘想陷害她来着。 没想到这一次又来这了。 “晚娘，你真的有那个生男生女的表吗？” “咱们先不说这个行不行。我想问你的是，我家西瓜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楚娘一愣，“呵呵呵，真是太好笑了。你家西瓜被砸了，你问我干什么，跟我又没有关系！” 第217章 赔钱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聊到这吧！”沈晚娘转身就走。 沈楚娘一下生气了，“你在搞什么，你不是跟我说生男生女表的吗？你这是在耍我吗？” “是啊，你说对了，我就是在耍你！” “你有毛病是不是！”沈楚娘要被气炸了。天知道她对生男生女表有多么期待！ “你要想知道生男生女表，就得先把砸我家西瓜的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呵呵呵，你想知道啊，我就回你三个字，不知道！别说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的！” 沈晚娘抓住她的话锋，“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我知道又怎样？”正在气头上的沈楚娘也是很想气的沈晚娘发疯。 “所以……”沈晚娘叹了口气，“这西瓜根本就是你沈楚娘砸的吧。因为奶奶生病的事情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你发现我爹晚上回去看奶奶，就趁着那个时候砸了我家的西瓜。” 沈楚娘的神色一变。 “看吧，你被我说中了，你说你好好一个人，干什么不好，非得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哼，报应是什么？”沈楚娘叉着腰撞起了沈晚娘来，“你少在装好人了，谁不知道你，表面上大善人，其实心比谁都黑。” 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沈晚娘听了对她道：“等着吧，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爹娘去。” “你告诉啊，就算你说了，又有谁信呢？咱们村里谁看见我去了。”沈楚娘得意洋洋的咬着牙道：“能让你爹娘损失这么一大笔银子，我沈楚娘这趟娘家就不白回！” 说到这里，沈楚娘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一道身影从树林外扑了过去。 “好你一个沈楚娘，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想不到竟然是你干的！”这声音分明是徐氏的。 徐氏太心疼自家的西瓜了，此时找到了做坏事的人，生平里所有的怒气都聚集到了一块了。 全部发在了沈楚娘的身上。 沈楚娘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徐氏竟然扑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 “姓徐的老太婆，你是疯子吗，你赶紧给我放开。” “我不放，你这个坏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恨不得掐死你才能解恨！” 两个人竟然扭打在了一起。 沈晚娘忙劝住，“娘，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得冷静冷静。” 这边一打起来，沈翠海家的人也听见动静了，赶紧小跑了过来。 “这咋回事？晚娘娘，你咋随便打人。” “你问问你家的好闺女，干啥平白无故砸我家西瓜！”徐氏眼里满满的怒火。 沈楚娘这才明白了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沈晚娘是故意跟她套话来了，她赶紧一口否认，“我才没有，你自家西瓜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你刚才亲口承认了。”沈晚娘道。 “我没有，是你编瞎话。你说我承认了，有人听见吗？你们自家人说的那可不算！” “咳咳。” 这时候，树林外一阵老人家的咳嗽声传了起来。众人一看，竟然是里正老爷子和沈墨站在不远处呢。 “……”沈楚娘眼里顿时满是惊慌。 沈墨昂起头道：“沈楚娘，你再否认可没用了。你刚才和我姐说的那些话，我和里正大爷爷可全部都听见了。” 此时里正老人家的确站在那里，明显一脸怒火。 “好一个沈楚娘，咱们村里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人。沈翠山可是你亲叔，你竟然半夜三更不睡觉砸了人家一亩地的西瓜！你可真是恶毒！” “不是，里正大爷爷你听我说啊。这个事情不是这样的……” “好啊那你说吧，是怎样的？” “我……”沈楚娘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其他由头。 这边的动静大了，远处的同村人都好奇的围拢了过来。 里正大爷爷义正词严，“刚刚我和沈墨在树林外面，可是把你们说的听得清清楚楚。你是亲口承认了，沈翠山家的西瓜是你砸的。我虽然岁数大了，可耳朵不聋眼睛也不花！” 沈家屯的里正一向做事公正，屯子里的人都是心服口服的。 听里正这么一说。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天哪，你们听见没，沈翠山家的西瓜自己是亲侄女砸的。” “我还寻思呢，谁这么恶毒呢。” “你们啊，就是没有脑子。我早觉得这件事是熟人干的了。”李大富哼道：“咱们全屯子最嫉妒沈翠山家的，绝对是他兄弟家。” “说得对啊，以前是沈翠海家强些。一准是瞅着自己弟弟超过自己了，心里见不得人家好。” “这人呐，就是笑你无恨你有。” “这事说不定就是沈翠海指使的。” “说啥呢。”刚到这的沈翠海赶紧否认了，“这可不是我干的，我跟这个事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当下乱成了一团。 还是里正最理智，“事情已经这样了，沈楚娘你砸了人家这么多西瓜，你准备怎么办？” “我……”她心里早慌成了筛子了。 她砸西瓜的那天家里老太太正犯病，她的亲眼看见沈翠山从地里回家去了才砸的西瓜。 那天风大，夜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自认除了自己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是她砸的。 真真没想到，竟然自己一时气愤嘴快就给交代了出去。 “既然你不说，那沈翠山家的，你说你的想法。” 徐氏闻言，也板正了身子。 这么些年了，自家对沈翠海家是处处忍让，可换来的是什么，沈翠海家就没做过好事。 这一回她绝对不能心软。 于是张口道：“必须让沈楚娘赔我们家的卖西瓜钱！” “对，砸了人家的就得赔钱。” “可不的，不能白砸啊。” “换了我不仅要赔银钱，我还得给她两个大嘴巴让她长长记性！” 这些声响叫沈翠海一家都直害怕。 沈晚娘算了算，“我家这回是一亩地的西瓜，一般来说，一亩地一年可产七八千斤。今年下雨少，西瓜甜，一斤就是二文。这七八千斤就好算了，少则十四两，多则十六两。我们也不是那讹人的人家，就取个中间价，我们要十五两。” 十五两…… 沈楚娘的脸都白了。 第218章 罚跪 十五两是多少？ 这一般种田的人家，年也就赚这么多吧。 他们胡家是做酱油买卖的，赚得多一些。就这样，十五两也是他们胡家一年的收入了…… “好，既然沈翠山的闺女这么说了，那沈楚娘，十五两你赔给人家吧。” “这也太多了吧，这点西瓜值这么多银钱嘛。”沈楚娘慌乱的不行，“什么西瓜这么贵啊。” 李大富在人群里道：“你这都不知道吗，老沈家的西瓜那是出了名的好，好多别的村的都来他家进西瓜呢。” “就是啊，这点我能作证，确实是好吃！” “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给我家拿银子！”沈墨也气呼呼的说道。 “我……我现在没带……” “那就给我写个字据，到时候我自己上门去要去也没关系。”沈晚娘也不着急，她有的是办法。 沈楚娘哀求的看着沈翠海他们。 这可是十五两啊。 她和婆婆本来就不和气。 这回还不被婆婆责备死吗？以后在自家可怎么抬头啊？ 可沈翠海和姚氏也退缩了。 他们家本来就没有什么银钱，还要给她出，他们也不想出啊。 “怎么，你们这都不愿意吗？要么我们就去见官好了。” “别别，我写就是了。”沈楚娘快哭了，一路跌跌撞撞回家去。 沈晚娘对里正道：“大爷爷，还请你跟我一起去沈贵家看看，也好给我做个见证去。” “这没问题。” 这下，沈楚娘就是想跑也没有地方跑了。 只能乖乖写下了字据。 沈晚娘字据一收，“得，回头我就去胡家要去。” 等沈晚娘走了，沈楚娘一下急哭了。 “爹娘，你们可得帮帮我啊。” “大贵你借给五两银子行不行，我要是一下跟文元要十五两，我怕……” “凭啥我借给你啊，我也没有啊。” 沈贵这个人自私的很，别说是亲兄妹了，就算是亲爹娘都不可能从他这里拿到银子的。 他对沈楚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呢。 * 沈翠山家这边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找到砸西瓜的人了，他心里也就敞亮多了。 “真没想到，会是楚娘。”徐氏叹气，“你们小时候一块长大，有啥好吃的我都给她，她怎么就这么恩将仇报呢。” 沈晚娘安慰道：“娘啊，你也别想这么多，随便她是什么人，反正这十五两我们要定了！” “嗯，晚娘说得对。” “说来，本来看瓜卖瓜还挺辛苦的。这一下倒是好了，瓜也不用自己卖了，银子就自己送上门了。” “哈哈哈。” 沈晚娘成功把全家逗笑。 这时候，沈墨跑进院子里来了，他刚才可一直偷摸在门口暗中观察呢。 “咋了，沈墨？” “姐，我看见沈楚娘了，她好像回婆家了。” “走着回去的？” “嗯嗯。” “行，既然她走着回去的，那咱们两个时辰之后就去香花镇。那时候正好把银钱要回来了。” “听咱们闺女的。”徐氏点点头，“走啊，咱们给闺女做点好吃的去。” 排解了心里的苦闷，沈翠山一家人心情不错，做的白米饭，还有一大锅猪肉炖豆角。 吃饱喝足了，才套上驴车去了胡家。 此时胡家的酱油铺子是关着门的，沈墨去叫了两遍，才终于有人开了门。 胡家出来的是胡文元，胡文元显然被气的不轻，说话的声音也是哑了的，“沈墨，你们都来了。” 沈晚娘正好下了车，里面胡老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出来，还有孩子的哭声。 “姓沈的，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 “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婆婆，我知道错了，求你帮帮我，给我这一次机会，我一定没有下次了。” “这一次我就看在两个孙女的份上只能这样了。” “你以后再不安分守己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绝对叫我儿子休了你，滚出我们胡家！” 胡文元看了看身后，苦笑，“晚娘，不好意思啊，这回让你看了笑话了，我……” “没什么。”沈晚娘这人不怎么喜欢看人家的家务事，只拿出字据来，“我来是来要账的。” “我知道，楚娘她都跟我说了。但是，晚娘，我眼下这家里没有这么多银钱。我们家要做酱油银钱都进了黄豆了，就先给你十两，剩下的五两等年底再给你送去。你看行吗？” 胡文元的态度还算诚恳，沈晚娘也就同意了，“好吧，不过，还是在这字据上注明一下比较好。” “行行。” 胡文元连忙取来笔墨给写上了。 他不好意思的把字据还给沈晚娘。 “晚娘，这回，我真是不知道楚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拦住她的。这回的事情我们胡家也很生气，我娘还让她罚跪了。” “抱歉啊，胡掌柜，你说的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想要我的银钱而已。” “这……”胡文元又诧异又受伤，“晚娘，你怎么喊我胡掌柜呢。” “我们也就是这样的关系了。”本来如果她和沈楚娘相处的好，这胡文元还算是她哥堂姐夫。可既然相处到这个份上，这个姐夫自然也就不是了。 沈晚娘不再多说，把银钱和字据全给了沈翠山，就让他们送她先回安乐镇了。 看着沈晚娘一家越走越远。 胡文元的心里越发的冷。 再回去后院看见沈楚娘的时候，真是一阵阵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文元……”沈楚娘的眼睛都哭肿了，看着胡文元的不停的哀求。 “我知道错了，你别这种冷冰冰的眼神看我好吗？” “文元这件事也不完全怪我，是沈晚娘她不肯帮我生儿子，我真的只是想生个儿子而已。” “那就是你砸人家西瓜的理由？你今天砸了人家的西瓜，是不是明天又去害人了？”胡文元心里寒意一片。 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品德不端的女人呢，几年夫妻下来的情分真是越来越淡了。 沈晚娘这边解决了娘家的事情就回去了自家快的餐铺子。 铺子里一切如常，也没什么好操心的。 只是沈晚娘又想起霍君安了。 今天回娘家办事其实要有霍君安在身边的话她才会更踏实呢。 第219章 一百两 塞北的天气比较凉，车队已经把货物送到了，就等着明天把银子也带回去。 任务完成了一半，整个车队的人心情都很好，大家寻了一一处酒馆，畅快得喝了起来。 霍君安自然也在其中。 “对了，我们敬霍兄弟一杯。这一趟还是有他在让我们觉得踏实。”车队的头头道。 霍君安笑笑，“一路走来，都是大家的功劳。” “来，喝一个。” “干杯。” 众多汉子一口气喝下所有，嘴巴一抹大口就吃肉。 “对了，大家伙好不容易来一趟塞北，还不在这里玩玩嘛？”其中有人提议。 “玩什么？”一个年轻的小兄弟问道。 “哈哈哈，这小傻子，霍兄弟，你看小宿这小子，准是毛还没长齐。咋啥都不知道，当然是这里的女人了。” “听说塞北的女人够劲儿。” 众人哄笑成一团。 小宿抓抓头发，还是挪到了霍君安身边来。他还是喜欢和霍大哥在一起，霍大哥为人稳重，不会教他这些有的没得。 这时候霍君安也发话了。 “老五啊，你们要想玩还是回去在玩，眼下这不是玩的时候。” “为啥？” “忘了吗？上次傅员外就是从塞北回去的路上遇到劫匪的。我们人多，怕被歹念的人盯上。到时候出了岔子，就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了。” “嘿，你说对了，还真是，大事为重啊。那这样的，这一趟咱们就不玩了，咱们回去我请你们喝花酒！” “谢谢五哥！” 众人一阵欢呼，又吃吃喝喝了。 霍君安喝了两杯就放下了，起身走向了外面。 “君安大哥，你干啥去啊？”小宿紧跟着霍君安的后面。 小宿其实就是上回跟着傅员外遇袭的随从之一，今年才十六。自打那次之后他可佩服霍君安了。 知道霍君安愿意护送车队之后，简直就成了霍君安的跟班，形影不离。 霍君安的目光在大街上的商铺里一间间看过，“塞北是第一次来，给你大嫂买点她喜欢的东西。” “嘿嘿。”小宿笑了，“我上次就看出来了，你和大嫂的感情真好。” “好吗？”霍君安很喜欢听小苏这话。 “可好了，你也好，又英俊功夫又好。我大嫂长得美，还会医术，你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你嘴甜。”霍君安走到一个卖首饰的铺子前头。 “你看这个珠花怎么样？” “好看！” “那就买下。” “这个是什么？” “客官，这是咱们西域时兴的纱巾，你看看这个色彩，鲜亮鲜亮的可好看。” “好，纱巾也买一条。” * 自打上次回了娘家，已经又过了七八天，最近天气不怎么好，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说一下一场就一场。 沈晚娘有时候都觉得很多东西真是冥冥之中的，比如说她家的西瓜如果现在还再卖，受了这雨水的影响肯定不好卖了。 被沈楚娘砸了倒是好，一下省了不少力气。 这几天她回去了看了小辰和月儿，月儿的琴弹得越来越好了。原来那些觉得女娃不用学东西的村民们也开始羡慕起来。 沈晚娘心里是始终挂念着霍君安，眼看这盛夏也要过去了，也该给君安裁几套新衣裳，到时候出去办事穿着也体面些。 毕竟常言说衣冠压小人，穿好些也没什么坏处。 沈晚娘这边正从相裁缝铺选了样式和布料，一出门，竟然看见了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对面的人也看见她了。 大步走了过来。 “晚娘！” “君安！” 沈晚娘看见霍君安，可以说是心花怒放，一路小跑就朝着他跑过去了，然后结结实实被霍君安抱了起来。 “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一趟竟然是半个多月！”沈晚娘紧紧抱着霍君安，他身上的味道还跟以前一模一样，给她无限的安心感。 “对不起，晚娘，我也不知道这一趟这么远。”霍君安心里可也愧疚着呢，“怎么样？我不在家的日子里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沈晚娘摇头，“有事也是小事，我都能解决。” 霍君安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看这意思，还是遇到事情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事啦，都是我娘家的小事。你怎么样？这一路可顺利吧？” “还算顺利，路上遇到一点小麻烦，问题不大。” “那就好。” 沈晚娘从他怀里跳下来，再看他一身风尘仆仆，人好像也瘦了呢，她不禁抚过他的脸颊，“是不是路上吃的不好，睡的不好？” “没有，都很好。” “大嫂，你就别担心了，君安大哥吃的住的都不差。”小宿道：“就是他回来的着急，还说什么为了尽快完成傅员外的任务。可他一回来，第一时间就跑你们镇上来了。我们老爷本来可说给他接风请他喝酒呢。” 沈晚娘这才看见小宿，“君安，你怎么不给傅员外面子呢。” “害，面子不面子的没那么重要，银子都已经给他带回来了不就行了。” 霍君安这个人啊。 沈晚娘也不好当街说他什么，只能作罢了。 “走，那回家吧。还有小宿你现在和君安在一块做事吗？” “嗯嗯。” “那有个伴我也放心些，走，跟我回去，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也是顺路过来看一看嫂子。我还得回去县城还有我的活要干呢。” “还差那一顿饭的功夫嘛，你要是不同意我可不高兴了。” 小宿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同意了。 沈晚娘喝霍君安一块回到铺子里，韩三齐和拉姑都很高兴。 韩三齐絮絮叨叨念叨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沈晚娘叫了拉姑帮忙，一口气做了六个菜又买了一壶酒大家一块吃饭。 到晌午过后，小宿回去县城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才有了独处的空闲。 这边沈晚娘一关门，霍君安第一件事就是把钱袋给沈晚娘推过去了，“说好了，一百两，我已经拿到了。” 好大一个大钱袋，拎在手里可沉得很。 沈晚娘可激动了，连忙打开来看。 第220章 吃席 这白闪闪的银子啊，闪在沈晚娘的眼里亮晶晶的，“这傅员外还真做得到做得到，这么快银子就给你啦。” “是啊，我也很喜欢傅员外这一点。你快把银子收起来吧，这回，足够我们还完毛家的饥荒了，你想买什么也买的下了。” 沈晚娘摇头，反而对霍君安神秘一笑，“你跟我来。” “做什么？” 沈晚娘到了里屋示意霍君安挪开角落里的柜子，只见那里还有一个方形的什么盖子，盖子上面上了锁。 沈晚娘打开锁，把这一包银子全部丢了进去。 “这屋子里还有这么大一个暗格呢？”霍君安不可思议，“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自己挖的，咱们家的银子以后就在这里也存一些。你看，柜子一挡，谁也想不到这里有银子。”沈晚娘小声的说着，又把柜子挪了回去。 霍君安想拦着她，“你就是存你也不能全存进去，拿出一些来我们还要用呢。” “才不。”沈晚娘努起嘴巴道：“这里这次你赚的还有上次你赚得我可全部都存进去了。” “你想干嘛？” “你想想啊，你这么厉害，难道你永远都给傅家做事吗？我想了好久，我们真的可以开一家镖局。” 霍君安这回明白了，“这些都是给我存的？” “嗯！开镖局不比开铺子，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肯定花销更大，所以我全都给你存下来。”#@$& 霍君安真是太感动了。 他家晚娘怎么这么好呢？不仅担心他，还帮他存银子帮他日后做打算。 夏天里还是比较热呢，沈晚娘这会儿穿着薄薄的家常广袖上衫，小半截白皙的手臂露出来。 看得霍君安心里有些悸动。 “晚娘。”他喃喃。%&(& “怎么了。”沈晚娘的声音温柔。 霍君安更忍不住了，一把把她揽进了怀里，“你知道我多想你吗，每天睡觉之前都会狠狠地想你一遍才能睡着。” 沈晚娘这一次被抱住没有很多惊慌，只有满满幸福包围着自己。 “我知道。” “那你想我了没有？” “我当然也想你了。” “那我可得好好抱抱你。” 霍君安紧紧的抱着沈晚娘，真的一小会儿也不想松开，这一刻他真心觉得自己为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抱到后面两个人都热了。 霍君安按捺住心里的悸动还是松了手。 在他心里晚娘是最最美好的，他们的第一次一定要选在一个那个最美好的夜里。 “对了，晚娘，我这回又给你了买了礼物回来。” “你也真是的，怎么总是买东西。”嘴上虽然是嗔怪，但沈晚娘禁不住又问，“这回是买了什么。” “都在包袱里呢。” 沈晚娘很快找到了，“是珠花，还有纱巾，还有这个是什么？” “是珍珠手镯，据说从西域那边时兴过来的。” “你这家伙，每次给你的路费你都给我买礼物了吧。” “是啊，哈哈，反正路费都是傅员外那边的车队负责。”霍君安对此还挺满意的。 沈晚娘把这试了又试，每一样都很喜欢。 说来这个霍君安她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还以为是粗人一个，没想到他是这么心细的一个人。 沈晚娘真的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福气的。 沈晚娘这高兴了一天，第二天又和君安一起回去看霍老头和两个孩子，老的小的也高兴得不行。 淅淅沥沥又下两场小雨，又到了一年的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是比较热闹的，家家户户都要做月饼和探亲。 沈晚娘这回也到了回娘家的时候了，八月十三的时候就买好了点心和鸡鸭鱼肉给霍老头送去。 到八月十四，小辰和月儿都告假了，一家四口就再次来到了沈家屯。 沈翠山和徐氏可高兴了。 一见到霍君安就关心个不停。 “咱们姑爷怎么瘦了呢。” “是呀，这脸上都没有肉了。晚娘，你是不是没事在家欺负君安了？” “我哪儿敢呢。”听见这话的沈晚娘可是诚惶诚恐，赶紧把他去给人家送货走镖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得赚不少钱吧。”沈墨在一旁好奇的问。 沈晚娘也不藏着掖着，竖起一个手指头，“一百两。” 沈家三口全部瞪大了眼睛。 “我的老天爷啊。” “你们这也太能赚了吧。” 徐氏又激动又害怕，“那你们可得把银子收好了，这么多，可不能上外面跟人家说去。” “娘，我又不傻。” “就是。”沈翠山笑道：“咱们闺女还不够精吗。” 一家人都笑起来了。 可不是这样么，要不是家里有个这么精明能干的闺女，哪儿有他们家的今天呢。 这屋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外面拄着拐杖回来的晁氏进了门来。 沈翠山正高兴，乐呵呵叫道：“娘，你快看看，是晚娘他们回来看咱们来啦。” “晚娘啊，是一家四口都回来了吗。”晁氏简直乐成了一朵花，可热情极了，“咋样，家里买卖做的顺利不。” “顺利，都顺利着呢。”沈晚娘也客气回道。 “那可好啊，咱们整个沈家就属晚娘最有出息，打小这一帮孩子里头我最稀罕的就是晚娘了。” 这话真是太好听了。 要是沈晚娘是个傻子肯定就信了。 她可没忘了当初晁氏是怎么欺负她和她娘的。 所以她也不会对晁氏真诚多少，比如这回回来没有一样礼品是给这老太太带的。 寒暄了一会儿，她就和徐氏一块做饭去了。 徐氏这回更舍得了，买了五斤最好的五花肉，说是从哪学了个法子，说油炸着吃也特别好吃。 好家伙。 霍君安都笑了，悄悄对沈晚娘道：“我丈母娘现在是真舍得啊。” “那是，奢侈。” 要炸五花肉最好配上好吃的酱料，沈晚娘就自制了一份酱料。 五花肉炸熟擦上酱汁最后苏子叶一裹。 好吃！ 全家吃的香喷喷。 这吃过晌午饭，晁氏找过来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沈墨娘啊，今晚就不叫姑爷他们回去了吧，明儿咱们这老沈家办喜事呢，沈如他们家生了对大胖小子，明天正好满月啦，让他们也去吃席去。” 这事是姚氏让她提的，虽然她也想不出个为啥。不过说说话而已能跟富裕的霍家拉上关系又不是坏事。 第221章 小纸包 沈如沈晚娘是知道的。 论起辈分来，她应该叫沈如一声堂哥。 因为沈如的爷爷和沈晚娘的爷爷是亲兄弟。 如此这般虽然这个关系已经远多了，不过到底是一个沈家出来的，谁家有个喜事，都是要去一去的。 徐氏对沈如家的喜事很是当回事。 “晚娘啊，我看你们也应该留下。” “为啥，你们去去不就行吗。” “话是这么说，本来你嫁出去的，沈如家的喜事你去或是不去都行。可是你想想，人家一下生了两个儿子，娘也希望你去沾沾喜气呢。” “……”原来这主意打在这呢。 “对啊，姐，你就去呗，反正咱家住一宿明天就去沈如哥家吃席呢！” 唉，这沈晚娘嫁给霍家都四年过去了，竟然还没有生下个自己的一儿半女，别说徐氏了，沈墨这都跟着着急。 尤其是姐夫现在有钱了，他们没个自己亲生的娃儿，沈墨就不放心。 沈墨说完又对小月儿道：“月儿喜不喜欢吃席啊？酒席上可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喜糖喜饼呢。” “要！”馋嘴的小月儿第一个被诱过去了，“娘，咱们就留下吃席吧。” “嗯，我也想吃席。”霍辰也挺愿意的。 那还能咋的？ 沈晚娘无奈，“好吧，吃席就吃席！” 沈晚娘这边同意去吃席了，还以为就没事了。结果徐氏拉她到里屋里又问了很久，还说让她有空的时候找个大夫瞧瞧去。 这是怕她有病？ …… 难道忘了她自己就是个大夫吗？ 沈晚娘开始觉得和君安成亲的事情有必要提上日程了。 回娘家的日子是最轻松的，事事都有爹娘办好。至于小辰和月儿就交给沈墨，他们三个到村子里撒野去。 一夜安安稳稳。 到了第二天早上，沈家屯就热闹起来了。 一阵鞭炮声后，不少街坊四邻就都出来了，一个个都拿出了像样的衣裳穿着，三五成群往沈如家去了。 “晚娘，君安，你们准备好了没？准备好咱们也赶紧过去。”徐氏催促道。 “娘，那么着急干嘛。”沈晚娘是赶紧穿戴，把耳环也挂好。 “哪儿能不着急呢，咱们跟沈家可是本家。再说了，早一点进去，你还能去看看两个侄儿，听说白白胖胖可好呢。” 沈晚娘也明白徐氏的心思，“好好，我们马上就来。” 终于，沈翠山一家出了门，人口多，走起路来这叫一个浩浩荡荡。 “翠山家的！” “哟，老王啊。” 沈翠山一家在沈家屯的口碑还算不错，一出来就跟人寒暄起来。 “这是闺女和姑爷吧。” “是啊，正好八月十五回来看看我们。” “真好啊，你这闺女这么好看，一看嫁的就好。姑爷这么大身板，肯定能干。” “那可不，我家姑爷可厉害啦。”徐氏说起霍君安的好来，根本没完没了。 听的沈晚娘都不得不往后缩了缩来降低存在感。 沈如家就在附近，此时他家大门敞开着，沈家人都在门口迎接客人们呢。 沈如比沈晚娘大个七八岁，也是一个庄户人家壮汉。 “呀，这是晚娘回来了！”沈如娘一看见沈翠山一家，连忙拉过沈如，“快来看看，这是你晚娘堂妹。” “堂哥！” “晚娘啊，这么多年没注意你了，诶呀，越长越好看了呢。这是你两个孩子吧。” “是呢。” “真好，走快上屋里坐着去。” 徐氏拉着沈如娘道：“我们可得看看大胖小子去。” “就在里头呢。” 一群人乐呵呵往里走，很快到了沈如媳妇的屋里头，这里面不少人都来了。 沈如媳妇月子做的不错，看起来气色很好。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小子就睡在她旁边。 还真是软软糯糯的好看。 沈晚娘看的也很喜欢。 她看别人都给一串铜钱当礼品，自己也拿了一串给了过去。 “走吧，屋里人多，咱们到外面去。”沈晚娘看完了，和徐氏商量。 徐氏点点头，“行，那咱们正好把份子钱写了去。” 庄户人家一般办喜事都是这样，院子里有专门请来的本村的识文断字的老人来写礼单。 沈晚娘看着同村的人多数都是出个十文二十文的，她也叫霍君安写了二十文过去。 同村的人嘻嘻哈哈的时候，外面负责办喜事的伙夫们都已经做起了大菜，各种香味在空气里飘。 “弟妹啊，你们赶紧找个桌坐下来，这一会就要上菜了。”沈如娘又过来把徐氏一家按在了一处位子上。 这时候，沈墨的眼神变了变，拉过霍辰和月儿往里面走了走。 “姐，我看见大伯娘了。”沈墨对着沈晚娘的耳边说道。 沈晚娘听见这话回头扫视了一眼，确实是姚氏和沈翠海两个人来了，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们二人目光往这边一落，正好对上了沈晚娘的视线。 姚氏这回非但没有生气或者是回避，反而是嘴角上扬了起来，似乎有些高兴似的。 这叫沈晚娘有些奇怪。 而姚氏这边看见沈晚娘在，心里一下子生出几分兴奋来。 真是太好了啊，晁氏这个老太婆还真听话把这个恶毒的贱女人留下了。 该死的贱胚子，上次把楚娘害的那么惨，楚娘回去婆家被婆家骂了几天几夜，还收回了她当家的权力。 这样一来，这个娘家也捞不到胡家的好处了。 这一次还能见到沈晚娘，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搞死她的机会的。 “翠海。”姚氏写了份子后对拉过沈翠海到了人少的地方，“我这两天让你注意着熊五那家伙，你叫他没。” “叫了呀，他说今天肯定会来喝酒的。” “这样就好极了。”姚氏摸了摸怀里放着的一个小纸包，确定还在后，眼底里散发着狠毒的光。 在沈家屯这边，熊五最喜欢喝酒又好女人的了。 等一会儿，她把这包药分别倒进熊五和沈晚娘的碗里，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们一推，他们一定能做出惊天的大好事！ 到时候，那姓霍的知道自己媳妇跟别的男人搞过。 肯定会把沈晚娘休掉！ 第222章 姚氏红杏出墙 她就不信了，自己还搞不死沈晚娘吗？ 这越想她就越觉得这个法子高明。 都怪自己之前太善良了，没有对沈晚娘真的下手。才叫沈晚娘这么欺负了他们一次又一次。 这一回，她一定要下狠手。 看看沈晚娘被休回了娘家还得意些什么？指不定一受这痛苦，又变成过去那个又丑又疯的大胖子。 想到这里，姚氏赶紧挽起袖子朝着沈如他娘那边去了。 “嫂子哇，这满月酒摆的辛苦吧。” “辛苦是辛苦，但是心里头高兴。” “没事你别太累了，我来帮你，有什么活我来帮着你干来。” “这不好吧，你是客人，你就等着吃席吧。” “害，跟我客气啥。这凳子是要搬的吧，我来给你搬。”姚氏说着，搬起一摞凳子就给客人们摆凳子去了。 霍君安坐在座位上，目光把远处姚氏的行为尽收眼底。 虽然他没有听到姚氏在那里说些什么，但他仍然感到非常奇怪。这个姚氏可是出了名的懒人，连自己儿媳妇的月子都不会伺候，今天却是这么勤快起来了。 这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定得有个防备之心才行。 饭菜很快做好了，沈家的帮手们把饭菜一一送上了桌。 沈如家这回还挺阔气，又是炒菜，又是炖肉，尤其是四喜丸子和扣肉，那可是乡下吃席的硬菜。 穷人家的庄户人家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这样的美食，一吃起来都不言语了，大口大口的往里送。 不一会儿，酒水也送上来了。 是姚氏跟人一块挨桌的倒酒倒茶。 等到了沈翠山这一桌，她也是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倒起来，“翠山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可得多喝几杯。” 当着这么多人，沈翠山也不能甩脸子，就点点头接下了。 “君安，你也是。” 哗哗哗，霍君安也被倒了一碗酒。 到了沈晚娘这，姚氏仍然问道：“晚娘喝酒不？” “我不会。” “不会，那就喝茶。” 一个土棕色的陶瓷碗一放，就倒上了一碗热茶。 “吃好喝好啊。” 倒完了，姚氏转身就去了别的桌。 而沈晚娘看着眼前的茶碗，想了想还是拿起来准备倒掉。 她和这个姚氏一向不和，没必要喝她倒得茶。 然而，霍君安却拦住了她，“晚娘，你先别倒。” “为啥？” “我想试试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你是说……”沈晚娘一细想也有几分明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姚氏绝对没安好心。 “让我来。”霍君安端起这碗茶水，再人群里看了看，就看见沈贵和媳妇姚米香抱着孩子过来了。 于是他叫道：“沈贵。” “啊？”沈贵吓了一跳，平日里他可最害怕的就是这个霍君安了，“呵呵，君安，咋了？啥事啊？” “也没什么，我正找你娘呢，她正给沈家人帮忙，这么热的天太累了，给她送碗茶水。” “噢，送茶啊，那还用你，我去送就行。”沈贵接过这碗水就找了姚氏去了。 姚氏正累的一身汗，她也郁闷的，干啥不好非得帮忙干活，她现在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累的呼呼的。 这一看见沈贵端着茶水呢，直接拿了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你这孩子咋来这么晚，也不知道过来帮帮我。” “我哪儿会帮你啊，我都给你送了水了。你干吧，我得赶紧喝酒去了。” 沈贵这小子转头就走。 沈晚娘这边吃过席，没一会儿就吃饱了。两个小家伙也还小胃口不大，也很快放下了筷子。 “娘，我们吃好了。” “吃好了就先回去歇着吧，过了晌午你们也该回家了。”徐氏安排起来，“走，咱们先回去。” “那君安呢？” “我啊，在和岳父在这待一会儿。” 君安毕竟是男人，该喝几口就喝几口也没什么，沈晚娘也不管了，先回去家里躺着。 虽说中秋是中秋了，可是晌午的时候还是热得很，蒲扇得一直吹着，幸好家里还有几个西瓜，在井拔凉水里一泡，冰凉凉的，一切开吃可爽气了。 比起沈晚娘的爽气，那边姚氏可是截然相反的热。 太热了。 怎么会这么热呢？ 姚氏本来干活干得差不多了，沈如他娘喊她落座吃席。 可她就是觉得热，就想把身上的衣裳都脱了才舒服呢，连吃席的兴致都没有了。 姚氏这迷迷糊糊的，突然想起了给沈晚娘下的那包药来，怎么回事？怎么好像自己中了那药的症状了呢。 她害怕了起来，心里扑通扑通的，就赶紧找了个借口往家走。 她这一边走，一边摇摇晃晃的，内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渴。 就是这个时候，喝的醉醺醺的熊五从路上走了过来，同样是摇摇晃晃，同样的热的想脱掉衣裳。 “女人……”熊五看见了姚氏，激动的心里直澎澎。 而姚氏这会儿也已经没了心智，满满的渴占据了她的身体和思想…… * 沈晚娘几个吃了一个冰凉的西瓜，心神舒畅，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婆家的事情。 外面突然的就响起一阵女人的尖叫声。 吓得小月儿西瓜皮都掉地上了。 “这咋回事。”徐氏赶紧抱起了小月儿，赶紧跑出自家大门口去看。 只见一个女人赤着半个身子颠颠颠从自家门口跑远了。 后面还有一群人正按住一个男人使劲儿的打。 徐氏捂住了小月儿的眼睛又赶紧回屋了。 外面的骂声却越来越响。 “你个杂杆！” “你自己想女人不会去窑里找吗？竟然睡我的媳妇！看我不打死你！” 这声音？ 沈晚娘皱眉。 “娘，这声音听着咋这么像沈翠海呢。” “就是他。” “到底咋了？” “我看见沈贵他娘了，连衣裳都没穿和那熊五在一块着。现在沈翠海打的就是那个熊五。” “不会吧。”沈晚娘惊呆了呀。 姚氏已经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搞红杏出墙这一套呢。 她是不敢信的，可是出门一瞧，外面围满了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叽叽喳喳说的唾沫星子横飞啊。 “真是没想到啊，沈贵他娘竟然和熊五搞在一起了。” “真的吗？你们可别瞎传。” “谁会瞎传这种事啊，那可是我婆婆亲眼看见的，他俩就在那个黍子杆垛后头，两个人那叫一个激烈啊。” 第223章 马上给我滚 “我这么给你说吧，就是那新嫁人的小夫妻可都比不了他们。” “不会吧，那沈贵她娘都这把岁数了，还能这样呢！”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在地上能吸土。” 那几个妇女说起来的时候都红了老脸。 沈晚娘这不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更是听都听不下去了。 按说不至于吧。 到了姚氏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快要没有月事了，怎么可能还对这种事情这么热衷呢？ 再说了，就是要偷也得找个黑灯瞎火的时候才合适啊。 除非？ 除非是用了药了？ 沈晚娘想到了今天姚氏的反常，心里咯噔一下。 应该就是这样，那个姚氏根本不是自己想偷，而是为了害她沈晚娘。 沈晚娘这个想法一出，一股子怒火在胸膛里窜，这个可恶的老女人，怎么会心思歹毒到这种程度。 幸好有君安想到了那一招。 不一会儿，霍君安和沈翠山也回来了。 徐氏赶紧问，“到底咋了，他爹。” “还说呢，这回咱们老沈家是丢了大人了。”沈翠山到底是沈家的儿子，是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沈晚娘则把霍君安叫到里屋去了，把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一遍。 没想到霍君安点着头道：“你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今天这事太不正常，十有之九就是这个女人要害你！” 霍君安的眸子里同样燃烧着的怒火，真是太过分了，平日里七七八八占便宜他可以不计较。但是今天这件事未免太过分！ 外面打熊五的动静消停了。 不一会儿，沈贵家又传出来鸡飞狗跳的声音。 是沈翠海追着姚氏在打。 “你这个贱妇！” “我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娶了你这么个女人！” “你竟然敢去偷！” “你怎么不去死啊。” “看我不打死你！” 沈翠海这回可是丢人到了极点，古代的男人本就大男子主义极重，尤其是要面子的，这回恨死了姚氏了。 他举着个扫把追着姚氏就打。 姚氏这会儿才穿上衣裳，不停的求饶。 “他爹，我是冤枉的啊。” “我也不想这样的。” “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还能怎么冤枉你，要是你是被逼的，就距家这么近，你就不知道喊人吗？我看你就是不知廉耻！” 黍子杆绑的小臂粗的扫把啪啪打在姚氏的身上，脸上，头上。 姚氏实在是受不了了，挣脱了就跑。 她就是跑了，沈翠海都不打算放过她，甚至抄起一把菜刀追了出去。 “我非得剁了你这个狗娘们！” “沈贵，沈贵，你快回来啊，你爹要杀你娘啊。”姚米香看着这一幕也不敢拉架，只好把沈贵找了回来。 沈贵正喝喝的迷里迷瞪的。 “爹，娘，你们干啥？” “好儿子，你回来的正好。正好看看你娘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敢跟熊五瞎搞，半个屯子的人都看见了！我还寻思她为啥这几天老叫我找熊五去呢，原来他娘的使唤我帮你找男人呢！我真他娘的是个绿毛龟！”沈翠海越说越气，恨不得弄死姚氏。 “大贵，可不是你爹说的那样啊，我这绝对是……”姚氏忽而想到那碗茶，那不是她给沈晚娘的那碗吗？ “大贵，我问你，你给我送茶水是谁叫你送的？” 沈贵迷迷糊糊，“就是霍君安啊。” “霍君安！”姚氏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一瞬间觉得悲哀极了，竟然是真的是那碗水，还是她的亲儿子递给她的。 “翠海，你听我说，我是被人下了药了，这碗水是霍君安给我的，我喝了一碗水，我就……那里头绝对有药啊。” “是这样吗？”霍君安这时候过来了，“大伯娘，我怎么记得那碗茶是你给我媳妇的呢？我只是顺手给了你而已。” “……”姚氏的脑袋里轰的一声。 “我想，刚才堂哥家满月酒的时候不少人可以作证吧，是不是大伯娘给我们端茶倒酒了。” 霍君安这么一点。 不少人都开始琢磨了起来了。 “嘿，这是啥意思啊。” “是啊，我咋有点迷糊了。” “你们笨蛋，这还不懂吗，是姚氏想害晚娘啊，结果自己那碗水给喝了。” “我的老天爷！”徐氏这下也闹明白了，竟然是害她闺女的，她叫了一声，就扑了过去，“姓姚的你这个混账东西！看我不掐死你！” “你好狠的心啊你。”沈翠山也一样冲过去了，掐着姚氏脖子不肯松手。 姚氏被掐的脸色红胀，再继续掐下去怕是要没命了。 姚氏再坏，杀人也是要偿命的。 沈晚娘赶紧拦住了他们。 “爹，娘，这种人咱们别碰她，脏了我们的手！” “对，对，我闺女说得对。”徐氏点点头，“你这个脏女人，黑心肝的脏女人，这下脏了你自己的身子，真是你的报应！” “呸，就是报应。” 人群里不少人也战队沈翠山家了。 女人的贞德自古以来就是最宝贵的，这种人黑心肠做这种事，还是孩子的大伯娘呢，真是缺了大德了。 屯子里的人多数也都厌恶起来，女人恨这种女人偷别人男人，男人看不起这种女人不守贞德。 连沈贵看姚氏的眼神都变了。 “沈翠海，你马上给我休了他。”沈翠山说道。 “你要是不休了她，我也容不下她，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你留着她，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沈翠山本来是个老实人，这回可把老实人惹急了。 “呵呵。”沈翠海扔下菜刀抹去汗水冷笑，“对，翠山这回说得对。我沈翠海绝对不能要你这样的女人。” “我要写休书！” 沈翠海说完暴走的回了家去。 姚氏追在他后面苦苦哀求。 可沈翠海完全听不进了，不一会儿就把休书砸在她的脸上，“脏货，马上给我滚！” 姚氏是被休书和她的衣裳鞋子一块砸出了大门。 姚米香站在院子里头看得胆战心惊。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有点可怜这个婆婆的，可再想想她婆婆这种人被休了也是活该。日后这种婆婆不在身边欺压她了，不也好事一件吗。 姚米香狠着心把大门给从里面锁上了。 第224章 麻辣鲜香 就这样，一天时间，姚氏就被扫地出了门。 沈晚娘和霍君安出沈家屯的时候，远远的还可以看见姚氏一身狼狈的伤趿拉着鞋子都在田野边上，也不知道她还能去哪里。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她对这种人也不会有一个头发丝的同情的！ “君安，赶快点，咱们还得回去呢。” “嗯！” 霍君安答应一声，驴车载着一家四口回来了安乐镇。 这件事要说对沈晚娘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假的，她毕竟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家，现在睡觉之前习惯的把门关得更严实了，把她淬过药的针也随身在枕头下。 而霍君安也提高了警惕，买了两条狗回家里养，没事的时候还拉着沈晚娘学拳脚功夫。 过了几天，徐氏不放心闺女过来了一趟。从徐氏口中得知，这个姚氏离开沈家屯回了娘家，可娘家知道了这个事也不肯要她，像个草球被两个村子来来回回的踢，可能是想不开自己就跳了河了。 等被好心人捞起来之后，人就变得呆呆傻傻的。 “这就是报应！” 徐氏说完还是不放心自己闺女，“晚娘啊，你这些日子没事吧。” “我能有啥事，这不在自家呢么，还有君安在身边，我好着呢。”#@$& “你能这样说，娘就放心了。” * 这过了八月十五，天就渐渐有点凉了，等近了九月的时候，突然下了两场大雨，天就更是冷了起来。 “大嫂。” 这天晌午，沈晚娘正闲来无事翻着账簿，韩三齐不大高兴的从外头找她来了。%&(& “这又是咋了？看着不乐呵啊。” “还乐呵啥啊，你就没发现吗？咱家的冰沙和凉茶不好卖了。” “正常，换季了，谁还总喝凉冰冰的东西。” “那咱咋办呢？” “山楂冰饮换成山楂热饮呗，至于凉茶就先不卖了，过几天我再出个香芋味的热饮。” “嘿嘿，那就好。”韩三齐这下美滋滋了，又来劲儿的干活去了。 “老板娘，老板娘。”没一会儿，拉姑也进来了。 沈晚娘这会儿把账簿一合，“你也有事找我吧？” “嗯！”拉姑皱着眉头，把一个热乎乎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拿过来了，“我这是我今天过来时候半路上买的，我看见有一家人也跟咱一样卖烤鸡呢，闻着那滋味还挺相似的。” 沈晚娘拆开纸包，里面果然两个抹了酱汁的大鸡腿，一口咬下去，嗯，味道还真可以，鸡腿的肉汁松软入味，就是这酱汁吧还差了几分味道。 “他家卖多少银钱？” “哪样都比咱们便宜一文。” 怪不得自家账目上的收益这些日子一减再减，果然不只是换季的问题，她这奥尔良烤鸡卖久了，还是被别人学了去了。 “还有更可气的呢。”拉姑道：“你知道那家铺子叫啥名字吗？” “什么名字？” “叫霍家烤鸡。” “霍？” “是呀，这怎么跟咱们老板一个姓儿呢。” 沈晚娘脑子一转就想到了，“我问你，你见到那烤鸡铺的老板没？是不是一个老头，干柴干柴的，但是又很精明。” “对对对，老板娘，你怎么知道的？” 沈晚娘哼笑，“因为啊，那是咱家的老对头之一了。论起来还真跟咱家是本家！” “这，他们故意的吧。” “不能还能是无意的吗？当初我们在村里盖小作坊卖肉干的时候就是被他霍老三学了去了，就抢过咱的买卖。” “这人，怎么光学人家呢。” 沈晚娘倒也不跟第一次一样那么生气了，“其实啊，这霍老三家还是有点本事的。虽说咱家的东西他每次都不能全学会，却也能每次都学个七七八八。” 这七七八八的虽然味道差一点，只要更便宜自然会客人愿意去买。 “那咱们怎么办？”拉姑很着急，“要不让三齐给他们使绊子去吧。” “你呀，怎么跟三齐混久了，还学了他了。” “那你是要怎么的啊……”拉姑不懂。 “这样吧，你今天也不忙，我给你说一些食材和调味料，你最好尽快的全部给我买回来。” 拉姑办事稳妥，两个时辰后，就把沈晚娘要的东西买到了。 这里面有土豆、南瓜、萝卜、豆腐、蘑菇之类的菜，也有猪肉鱼肉各种肉类。 沈晚娘清点了之后，又找来霍君安指派给他一个活。 “大嫂，你这是要做啥新花样啊？”韩三齐跳过来问。 “你跟着我干，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三人一块干，肉和菜全部洗干净。菜呢切成各种各样的块，肉则切片或者是酿成肉丸，一做做出一大盆来。 “我知道了。”拉姑看着这些食材道：“老板娘是要给咱们做炖菜吧。” “炖菜那多大一份啊，不好赚钱，我看她肯定整别的。”韩三齐意见不一样。 沈晚娘也不回答他们，就先卖个关子，各种花椒八角辣椒籽的的先去调味去了。 等他们把菜和肉都准备好了，霍君安也回来了。 “晚娘，你要我做的竹签子全部都带回来了。” “要竹签子干啥？”其他几个人都捉摸不透。 沈晚娘道：“呐，洗干净，把那些菜啊肉的全部穿到竹签子上去，记得，便宜的菜多穿一点，贵的少穿一点。” 几个人还是摸不着头脑。 反正老板娘让干那就直接干吧。 等他们穿完了，沈晚娘的调味汤汁也烧开锅了，这时候，满院子的香味飘出来了，和以前的烤鸡味道不同，这是一种麻辣鲜香集一身的香味。 一闻见就让人流口水。 “来，下串串！” 各种串串全部下了锅，咕嘟咕嘟的煮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个吃法。”霍君安也才明白过来，“晚娘啊，你这是怎么想到的？” “用我聪明的脑袋呗。”沈晚娘略略得意一番，“好了，差不多就可以开吃了。” “那我可不客气了。”韩三齐第一个下了爪子，捞了一个蘑菇串串咬了起来。 哇，真的是麻辣鲜香，吃到嘴里虽然还是滚烫的却舍不得吐掉。 霍君安就斯文多了，找来几个小盘子分给几个人，沈晚娘则端出事先准备好的二八酱和蒜泥来，“别着急，蘸着这些吃更好吃。” 第225章 还想一较高下 麻辣串串放在小盘子里，浇上二八酱和蒜泥，拿起来再往嘴里一嚼，真是绝了呀！ “好吃，太好吃了！”韩三齐吃的大口大口，几乎一口就是一串全部吃进嘴巴里，把两个腮帮子全部都撑满了。 拉姑也很是喜欢，“老板娘，真的好吃。” “好吃吧，其实调味料也可以换成别的，不喜欢吃蒜的可以不放蒜，喜欢吃芫荽的咱们也可以给人家加上芫荽。你们觉得，这个新吃食怎么样？” “非常好。”霍君安给予了肯定的评价，“这个吃食我可是第一次吃，真是吃了一口想两口，根本停不下来。相比之下，就会觉得之前的烤鸡腿鸡翅已经有些腻了。” “是呀，鸡腿好吃是好吃，可天天吃就有点不太想吃了。”韩三齐嚼着麻辣串串也这么认为。 是的。 沈晚娘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快餐这个东西除了出餐很快的特点之外，还有就是更替的也很快。 时兴什么吃法也就是那一阵风，这个夏天他们已经卖了这么久的奥尔良烤鸡，也应该换换别的口味了。 “那就这样，三齐，从明天开始你跟赵家说一声，鸡肉可以稍微少送一些了。” “晚娘，你看还需要什么，都告诉我，我去准备。” 霍君安包揽下这些活。 “嗯，我需要一个锅。不，是两个锅，最好是能做成长方块的形状，两个锅一样大小。” “这是为什么？”拉姑不懂。 “因为麻辣的串串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啊，还有一些人可能喜欢清淡一些的，我准备用高汤再煮一份清淡的，这样，客人们可以自己选择。” “好，我去找铁匠想想办法。”霍君安一口应下。 韩三齐抓着耳朵，“那我干啥啊，我也不能闲着。” “你就负责先做烤鸡，打烊了之后要是还不累就去多买一些竹竿回来，我们也好做一些新的竹签。” “好啊，我去准备竹竿。”不过韩三齐脑瓜一转，又道：“我就不去买了，正好我回家一趟，我上山砍竹子去。” 沈晚娘听笑了，“诶唷，我们三齐越来越聪明了。这样，你负责砍竹竿，砍回来的，十个铜板一根，有多少我要多少！” 韩三齐一听可高兴了，这除了基本的月钱之外还有了额外的收入了。 商量到后面，每个人都很高兴，兴致满满去做自己的一份事去。 而锅里的麻辣串串也见了底，吃到一根都没剩下。 最后汤底霍君安也不舍得倒掉，“晚娘，你揉一块面，给我做个手擀面吃吧，卧一个鸡蛋，麻辣鲜香的我想一定很好吃。” “嗯！” 沈晚娘还是很喜欢给霍君安做饭，尤其是每次看见他一口气全部吃完她心里也享受极了。 “好吃吗？” “好吃，晚娘做的饭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 准备了一些日子，各种食材调味料和锅碗瓢盆都准备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沈晚娘也没特别选日子，准备好了的第二天就把麻辣串串的锅移到了铺子前头来，里面木柴烧着火苗燃烧，大锅里露天煮着咕嘟咕嘟的麻辣串串，满街的香味飘。 “这是什么呀？闻着就香喷喷的。” “我们铺子里新出的麻辣串串啊，要不要尝一尝。这个菜的可便宜，两文钱就一串呢，调味料在这边，自己加，调味料不要钱。”韩三齐热情如火的介绍。 “这可沈娘子铺子里的新吃食，那我可得尝尝。” “说的可是呢，沈娘子家出的吃食，这么久我就没见过不好吃的！” 说着，不少人就排队来买了。 韩三齐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小盘，“来，来，自己挑，无论是菜串还是肉串都是两文钱一串。有麻辣的，也有高汤煮的不辣的，自己选，随便挑。” “自己拿就行？” “是啊，自己拿。” “嘿嘿嘿，你们来看，这还挺有意思，能自己挑呢。” 他们自己挑，挑了自己淋调味料，然后就进去铺子里面吃去，韩三齐这回也清闲了，就在门口一站，等着数竹签子收钱就行。 这也太轻松了吧，比起之前卖烤肉的时候简直舒服了不是一点半点。 拉姑也不忙，就是不停地给锅里添新的食材。 沈晚娘出来的时候，铺子里都坐满了人了。 “怎么样？大家伙吃着我家的串串味道咋样。” “还能咋样，就一个字！香！” 附近几户人家都已经是老客了，这会儿吃得呼呼的。有些饭量大的，吃了一盘子都不够，又出去拿了一盘子回来。 这让外面等着的人都不乐意了。 “老板娘，你们这样不行吧，你看看，我们都没地方吃去。” “这，这咋办呢。”沈晚娘赶紧找了霍君安一顿耳语。 “大家伙不要着急啊，我们这第一天出来卖，没想到这么火，桌子不够了，我就叫君安去借去。” 霍君安和附近人处得都好，不一会儿就借了桌椅板凳过来，屋里放不下，最后只能是摆在外面了。 这外面一摆，反而更方便，很多生面孔也过来吃来了。 负责收钱的韩三齐钱袋子都收满了，必须把铜板全部倒进上锁的抽屉里，方才继续出去干活。 沈晚娘对这个现状十分满意。 一连几天，麻辣串串都十分受欢迎。 尤其是天气有点凉了，大家伙都想吃点麻辣鲜香的东西，又驱寒又解馋呢。 他们这边是满意了，另外霍家烤鸡那边可就不一样了。 霍老三家这些日子一直坚持做猪肉肠和肉干，虽然比不了霍君安家，可也让他们赚上了一笔。 这吃到了这个甜头，他们很快瞄准了沈晚娘卖的奥尔良烤鸡，他们是光尝试就尝试了几十次，才终于把这个烤鸡做的是味一些。 也是掏空了家底跑来镇上开了一家铺子，正准备跟沈晚娘一较高下。 本来这铺子开的挺好，买卖也挺火红。 可火红不过几天，连小半月都没到，这客人的数量也眼瞅着就见少了。 霍老三这会儿着急的上火，腮帮子里面的牙都疼起来了。 “老大啊，你说这咋回事呢，咱们家的客人怎么越来越少了。” 第226章 学琴的考核 霍大义也摸不着头脑呢。 “要么着，我找客人问问。” 霍大义说着便找见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客人，跟人家客套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问完了他的脸也拉下来了，“爹，我问了，人家说现在咱们镇上不时兴吃这个烤鸡了。” “啥！”霍老三这把老骨头没跳起来，“为啥啊，那之前沈晚娘他们不是卖的挺好吗？咱们这个跟他家的可差不离。” “是差不离，就是这个沈晚娘啊，他们现在不怎么卖烤鸡了。” “那卖啥呢？” “说是叫麻辣串串。” “他们还说这个麻辣串串特别好吃，比烤鸡好吃。” “他们都去吃那个麻辣串串了。” 霍大义每说一句，霍老三就肉疼一下。 “这丫丫个呸的，咱们又栽在沈晚娘手里了？咱们高低贵贱还干不过他们了是不是！” 这回别说是一较高下了，他们这个铺子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那可不行，这铺子可砸了咱们家的家底的。大义，你现在就给我去沈晚娘那边看看，他们那个麻辣串串是怎么做出来的！必须给我学回来！” 霍老三这是下了死命令。 沈晚娘这倒是一直没有过多关注霍老三家的买卖，其实镇上总共就这么些人，只要她这里生意不错，自然也能想象其他铺子如何。 这到了月末，沈晚娘手里头又剩余不少银子。 上次给月儿买琴虽然一口气花了六十两，这段时间也全部赚回来了。 所以她托了熟人赶紧把毛家的饥荒给人家还上了。 本来预计一年才能还上的分期，如今他们提前好几个月就还完了。 可真是无债一身轻，沈晚娘和霍君安的心情都很敞亮。 不过到了九月，也就意味着霍月学琴的第一次考核要来了。这一次考核的非常重要，关系到她接下来还能不能继续在陈夫子这里学琴。 为了这件事，沈晚娘和霍君安特别把铺子交给韩三齐和拉姑。 他们专门回了村里，陪着月儿一天天的练琴。 考核的日子是九月初六，在考核的前几天，沈晚娘就叫了全家来提前商量，这几天保证全家每个人都对月儿全力呵护。 她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 练琴的时候谁也不许搞鬼，都安安静静的听着。 每个人都要给月儿鼓励，不可以让她气馁。 这样到了九月初六的清早，沈晚娘又一早准备了红皮鸡蛋和月儿爱吃的菜式。 “月儿，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到了陈夫子那，今天一定要好好考。” 霍月儿太感动了，“娘亲，你们对我真好。” “月儿是爹娘的心肝宝贝，爹娘怎么会对你不好呢。”霍君安给她磕开一个红皮鸡蛋，“呐，红皮鸡蛋是咱们这最吉利的，吃了之后一定顺顺利利。” “嗯！”月儿开心极了，大口大口的吃着。 霍辰笑眯眯的在一旁，他一点也不嫉妒。他真心从心底里希望他妹妹考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琴师！ 吃完早食，霍家就全家上阵了，陪着月儿去了陈夫子这。 他们到的时候，陈家大门外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这一回需要通过考核的孩子们，不少人家和霍月一样自己带着琴过来的。 各家都在叮嘱自己的孩子一会儿考核的时候要如何如何。 这样紧张的气氛也让霍月儿心都提了起来，小手冰凉冰凉的手心里面却是汗滋滋的。 “月儿是不是害怕了？”霍君安微笑着蹲下来问道。 霍月儿点点头，“爹，我害怕我通过不了。那样我们家给我花的银子岂不是全部白花了。” “胡说，你这些日子学的这么好怎么会白花呢。” “就是呀，我们家月儿一定会通过的。” “妹妹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琴师！” “哈哈哈，我也觉得我孙女最好。说不定我孙女能考个第一名呢。” 霍家一家都对自己信心十足，这让霍月儿放松多了，她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月儿，你一定是最好的！ 一旁葵敏母女也到了，葵敏坐在马车上看着霍月一家的样子十分嫉妒。 一个乡下出来的种地丫头也能当什么厉害的琴师，那不是做梦呢吗。 呸，乡下丫头还被一家子捧在手心里疼爱，真不知道这一家人是不是脑袋里进水了。 明明自己才是县太爷的千金呢，可她……庶出的出身真让人难受，娘说了，只有学好了琴才能让爹爹更喜欢她。 葵敏的心情也是复杂。 这会儿，管事的开门了，“好，各位小姑娘都要进来了，考核马上开始。这一回呢，为了公平起见，家人们也都可以进来陪同观赏。但是这个过程里可不许打扰了孩子们弹琴。” 听说能进去，大家都很高兴，领着孩子就往里面挤。 霍月儿性子温吞些就被挤在后面了。 后面就后面，反正考的也不是速度，沈晚娘他们并不着急，安静的陪着月儿进了院子。 中途看见了秦婉怡一家三口，他们互相点头示意。 考核就在院子里进行的，陈夫子今天穿了一身长袍，花白的头发随意倾泻，真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咳咳，好了，大家安静安静。今天是来考核的，都不要着急。我说一下考核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每个孩子都弹一段给我们听。” “以往每年我会根据她们的技艺和对曲子的体会来考核他们是否通过。但是今年，我想特别一点。就是这里有一扇屏风阻挡，每个孩子都会在里面弹奏。” “但她们弹奏的顺序不会让你们知道。这里有一个竹筒，管事的会发给每个人一个竹签，一会儿你们只要觉得好就把竹签投进去。” “最后谁得的竹签数越多加上我给她们的分数，来最后确定她们的名次。” 听完大家伙都炸开了。 “这样说来，岂不是我们也参与鉴赏了。” “是呀，这样在屏风后面，咱们也不知道弹琴的是谁，这样更加公平呢。” 众人叽叽喳喳了一番，显然对陈夫子的安排都没有意见。 “好，既然大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现在考核开始。”管事的宣布起来，那些孩子全部都被他带到了屏风后面。 不一会儿，第一声琴声就飘出来了。 第227章 这回翻车了 琴声琅琅，在场的人们全部安静下来倾听。 沈晚娘一个学医之人对诗词歌赋之类的都不是很在行，但作为一个外行人一听还是觉得旋律悦耳，十分喜欢。 同时想想这些孩子还这么小，就已经能完整的弹曲子了，不得不说这个陈夫子真是找对了。 一个弹完。 管事的道：“好了，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根竹签，若是喜欢就投进竹筒里。” 不少都投竹签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对视一眼，也分别投了进去，不管怎样，第一个弹奏的都应该给她们一些鼓舞。 葵敏娘一身绫罗珠翠就站在人群里，涂着红红蔻丹的手指里捏着一个团扇给自己送风。 她的眼神里透着几分鄙夷。 “就弹成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好投竹签的。” 沈晚娘余光从她身上扫过去，不去理会。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也依次弹奏了。 这仔细听来，的确就听出了人和人的差别，对于弹的不错的沈晚娘都给予支持。对于弹的确实差强人意的她只能摇摇头了。 毕竟适合和天赋都很重要。 “下面，第十八个。”管事的接着道。 里面安静了片刻，一阵琅琅的琴声缓缓飘了出来，弹的是《春江花月夜》，曲调优美，技艺顺畅如行云流水。 让人一听就沉浸了其中。 等一曲终毕，余音袅袅，让人有了还想再继续听下去的期望。 但停了就是停了。 管事的道：“好了，可以投竹签了。” 这一下，在场人的纷纷把手里的竹签往竹筒里投放。 葵敏娘更兴冲冲的把竹签放了进去，然后趾高气昂的得意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才是弹琴呢，比起刚刚那些，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秦婉怡的爹在一旁看不下去，“看你高兴的，不知道的以为弹这首曲子的人是你姑娘呢。” “不然呢，还有别人弹的这么好吗？”葵敏娘轻哼了一声，抱着胳膊道：“这琴声一听就是我们家葵敏弹的，我们葵敏的琴可是扬州最好的师傅精心打造，不是我跟你们吹，光这个琴我就花了足足二百两。你们，见过二百两吗？” 葵敏娘昂着下巴的那个眼神，完全是看不起这些人的。 的确了，她眼里从来没把这里的人当回事过。要不是为了葵敏学琴，她才不会来这种乡巴佬的地方呢。 她更不相信，这些乡巴佬能当什么琴师。 只有她的葵敏才是真正的千金，将来培养好了，还要嫁给大官贵人们，她们母女的福气可都在后头呢。 秦婉怡的爹个头高大，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就要跟葵敏娘对付几句，被秦婉怡的娘拉住了。 “一会儿要下一个了。” 一个挨着一个，弹成什么样的都有。 唯独刚刚第十八个，却是没有人能把她超过的。 沈晚娘心里暗暗思衬过，因为这些日子她一直陪着月儿练琴，她有很大的把我刚刚第十八个就是她家霍月。 可她有不能声张，安静的等着一共三十六个姑娘全部都弹奏完了。 这时候，管事的人把屏风撤掉了，后面小姑娘们站成几排，大多数都是神色紧张的等待着。 沈晚娘一眼就看见了她家月儿，站在并不起眼的位置，向她微微笑着。 “管事的，那什么时候出分数啊。”葵敏娘已经迫不及待了，摇着团扇追着管事的问，“这一回能留下多少个小姑娘呢？” 管事的道：“呵呵，这呀，还得看我们陈夫子的意思。一般来说，每次考核他只留下一半。” “那就是十八个。”葵敏娘也心惊。 这真狠啊，不管弹的如何，直接砍掉一大半。 不过砍就砍吧，她家葵敏能留下就好，这里几个孩子的父母跟她也不对付，她巴不得那几个孩子全部都通不过，以后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时候，陈夫子从太师椅里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名单，笑眯眯道：“好，现在分数已经出来了。我呢，准备留下一半人，剩下的，可能需要去另请高明了。” “我现在按照分数的名次从留下的最后一个开始念。” “第十八，陈素素。” “啊啊，是我，娘。” “太好了，有我们家素素！” 能留下来已经是很高兴了，他们乐成一团。 葵敏娘白眼，“安静一点，没看见还没念完吗！” “第十七，李月紫。” 陈夫子声音醇厚，一个挨着一个。 难道了第十个的时候，“秦婉怡。” 秦婉怡留下了，沈晚娘高兴的对秦婉怡爹娘一笑。 又继续念，念到第五个了，也没有霍月和葵敏。 他们两家人都紧张的心跳加快。 到第三个了，还是没有他们。 “我的葵敏，真的好样的，葵敏一定是第一个。”葵敏娘叫道。 “第二名，苏南燕。” “好，最后，也就是这次考核的第一名了。”陈夫子提到这里十分高兴，眼睛都笑眯眯成了一条线。 “你们知道是谁吗？” 他还在卖关子。 “她就是霍月。” 霍月！ 啊啊！ 沈晚娘太激动了，直接抱住了霍君安的身体，“你听见没有，是我们的月儿。” “月儿，是你啊。” 霍月虽然安安静静的，但脸上满满自然而然的自信。再不是当初那个怯弱胆小的月儿了。 “怎么会呢？”葵敏娘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连上的脂粉都快掉下来了一样。 “不应该是我家葵敏吗！” “葵敏，你给我出来，你怎么回事！” 葵敏娘抓出了葵敏，不停地用力的戳她的头，“我都怎么告诉你的，你怎么跟我说的，你不是说你会弹了吗。” “哇……”葵敏被戳的哇哇大哭。 “我是会了，我已经很认真的弹了。” “那怎么第一名不是你！” 说到这里，葵敏娘又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不仅第一名不是葵敏，甚至葵敏连前十八名都没有进。 也就是说，葵敏的考核是没有通过的。 “这不可能。”葵敏找了陈夫子去，“夫子，我家葵敏怎么会是这样，是不是你弄错了，要不要她再给你弹一遍。” 陈夫子摇摇头，“不，葵夫人，我想你没有明白问题的根本。” “你在说什么？” “葵小姐不够适合弹琴，她在这方面天赋并不高。” 第228章 大姑 “唉，真是可惜了，原来并没有什么天赋啊。”不远处秦婉怡的爹早就忍不住了，“我早就说么，这种娘能生出什么有天赋的闺女来。” “好了，老秦，你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吧。”毕竟这葵敏的出身官宦之家，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不过秦婉怡的爹娘是真的高兴，为自己的女儿高兴，也为月儿高兴。 “真没想到，咱们月儿天赋这么上佳，弹的这么好。” “月儿娘，你到底是怎么教的？” 沈晚娘无奈，“我能怎么教，我对弹琴还是一窍不通呢，没想到她倒是这方面的种子。” “那刚才你听出来没，第十八个就是她吧。” “嗯，我听出来了，但是听出来也不能随便说呀。” “哈哈哈，也是。”婉怡娘扫过葵敏娘的方向，“这女人这下开心了吧，刚刚那么得意，这下好，翻车了。” “哈哈哈。”这话引不少人跟着笑。 葵敏娘是羞愧难当。 她质问了陈夫子很久也改变不了陈夫子的说法。 最后真是急了。 “夫子，求求你了，你就收下葵敏。这一次她肯定是没有发挥好，给她一些时日，下一次肯定会追上来的。”#@$& “要不然，陈夫子你这样你看你缺点什么，我可以给你买啊，或者，你开个价，多少银子能收下葵敏。” 陈夫子本来心情不错这都被她惹恼了。 “如果葵夫人认为老夫教这些孩子就是为了银子的话，那你还是快些离开，老夫不是你想象的这种人！” “管事，送客！” “葵夫人，你请吧。”%&(& “你们，你们这些装样子的家伙，有什么好嚣张的，不就是个弹琴的吗？弹琴还不就是伺候人的。” “呸！姑奶奶的男人可是县太爷，我跟你们没完！” “葵夫人，请你出去！” 葵敏母女最后是被管事的直接轰出去了。 这可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相公，你说葵家不会找陈夫子的麻烦吧。”婉怡娘依靠着婉怡爹问。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陈夫子名声在外，别说县太爷了，扬州那些大官都要给他面子的。”婉怡爹示意自己媳妇不用害怕。 今天主要就是考核，考核结束了，不管是通过的还是没通过的都要回家去了。 霍家和秦家分别后，一家五口全都回到了清泉村里。 今天可真是高兴的一天，月儿竟然在陈夫子这里考了第一名。这一路上，霍老头可真是喜不自胜，乐了一道。 半道碰见同村的牛大爷，牛大爷看得十分诧异。 “这老家伙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出门捡着金元宝了？” “比捡着金元宝还高兴呢，我们月儿在陈夫子那考了第一名。” “不是吧，第一。”牛大爷高兴的都快蹦起来了，“可以啊，老霍家你们家现在这是喜事连连啊，咋啥好事都跑你家去。” “咋的，不服？” “你有这么好的儿子媳妇在，我哪儿敢不服啊。” 两个老家伙斗起嘴来。 沈晚娘乐呵呵道：“牛大爷你今天忙不？要是不忙就上我们家吃饭去。” “有好吃的？” “肯定啦，我们月儿这次考得这么好，肯定是要庆祝庆祝。” “那我可不客气了，走，上你家蹭一顿去。” 驴车颠颠颠回了家里，沈晚娘找出家里的食材就大刀阔斧干起来了，同时又喊了霍辰叫刘家和曾家去。 她在村里的时候和他们两家最为要好，今天的喜悦要跟他们一块分享。 这一下，霍家乌泱泱来了不少人。 知道月儿学琴学的好，大家都跟着高兴。 就是刘广博的娘连连叹气，“唉，咱们月儿现在快成了大家闺秀了，我们家广博可是配不上月儿了，原先还想着给我当儿媳妇呢。” 沈晚娘闻言就道：“那你快把你家广博培养出来，别说考不考状元了，考上举人我们就愿意。” “这可你说的。”广博娘来了劲头，“广博啊，听见没有，回头就给我头悬梁锥刺股，必须得考个举人给咱们家长长脸，也给娘娶个好媳妇回来。” 沈晚娘这边做了许多可口的饭菜，有猪肉肠，猪肘肉，炸鸡翅，四喜丸子，等等等都是硬菜。 荤素搭配，十多个菜摆了两大桌。 要好的几家人又吃又喝，到了傍晚才各自散去。 小辰和月儿也非常懂事，人走了，他们就开始收拾饭桌，桌子擦干净，碗筷放在水盆里也洗的锃亮。 洗完碗后，小月儿仔细擦干自己的手，在把娘亲给的护手膏涂抹好，把自己的一双小手呵护的白皙嫩滑的。 沈晚娘在一旁看着是越发满意，她家月儿越来越大大方方了，不骄不躁，很接近大家闺秀的样子。 每个孩子出生之后就是一张白纸，作为爹娘一定要好好培养，给他们美好的人生打下坚实的基础。 夸归夸，晚上睡觉之前她还是把月儿叫出来教导了一番，强调她千万不要因为这次的小胜利就骄傲自满。 要更加认真踏实，一步一个脚印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琴师。 夜晚，他们没有回镇上就在村里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去作坊和药田里看了看。 到了晌午沈晚娘才准备回去。 这时候，霍家的大门却被咚咚咚敲响了。 “是谁呀？”霍君安高声问道。 没人答应，又只是敲门声。 沈晚娘懂，“君安，是秀荷。” 霍君安一开门，还真是裴秀荷，她挺着肚子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比划着然后指向身旁的人。 在她旁边站着一老一年轻两个女人，分别背着包袱。 “你们是……” “你是君安吧？”年纪大些的女人一下就认出霍君安了。 霍君安点点头，细想了一下，才恍然明白，“你，你是东梅大姑？” “是我啊，你这孩子，十多年不见了，还是一眼把大姑认出来了。大姑也一眼把你认出来了。” “来啊，二苏，这是你君安表哥，快叫。” 旁边的女人有些羞怯的笑了笑，“君安表哥。” “诶，快进来吧，我爹就在里头呢。” 第229章 哪个女人不想嫁啊 沈晚娘还在院里好奇着裴秀荷来是什么事，没想到霍君安带进来两张生面孔。 可若说是生面孔吧，也不完全是。面前这老妇人的长相和霍老头有了四五分的相似。 “这是……”沈晚娘忙问。 “这是东梅大姑。”霍君安说道。 “大姑啊，快里面坐。” 早知道霍老头有个妹妹，不过从前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尤其是霍老头当时又娶了王氏，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跟霍家断了联系。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回来了。 虽然第一次见面，可是公爹的亲妹妹，沈晚娘当然热情招待。 “这位是……”霍东梅愣了愣，“君安，这就是你媳妇？” “嗯！”霍君安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这是晚娘，我们已经成亲有几年了，晚娘人特别好。” 霍东梅乐了乐，“唉，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想不到君安还有这样的福气。” “来，二苏，叫表嫂啊。” “表嫂。”二苏有些胆怯。 “诶。”沈晚娘热情的答应，看着面前这个有个二十岁模样的黑黝黝的大姑娘，虽然是皮肤黑了些，可大眼睛双眼皮，长得还是秀气的，“走，跟我进屋来。” 这时候，霍老头也出来了。 兄妹见面，两个都高兴的抱在了一起。 “大哥。” “东梅妹子。” “咱们可多少年没见了。” “是呀，大哥，妹子一直惦记着你呢。”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掉起了眼泪。 沈晚娘把他们送进了屋里来，又倒了热茶，拿了点心。 “东梅妹子啊，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一转眼好多年都没有回来。其实我也想着你呢，要不是家里忙，我早也想去看看你了。” 霍东梅摇头，“唉，别提了，我们家那日子也是过的一年不如一年。” 说着，她环视了整个屋子又张望了外面的院子，“诶，大哥，这位置不是咱们爹娘在的时候留下的老房子吗？你们这是翻新了？” “是推了重新盖的。”霍老头十分自豪，“也没用我卖力气，都是儿子和儿媳妇他们盖的。” “还有，大哥，你的腰腿也好了？” “好了，我儿媳妇就是个大夫，给我瞧的。” “呀，想不到，侄媳妇还有这样的本事。” “她啊本事大了去了，又是给人瞧病，又是开作坊，如今还在镇上开了个铺子，不少赚呢。”霍老头夸起儿媳妇来夸个不停。 霍东梅打量了一遍沈晚娘，这心里头看着侄媳妇也是喜欢的紧，可再一瞧自己的闺女，又有几分别扭。 “别说我们了，你怎么样啊？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了？”霍老头很是关心自己的妹子。 霍东梅叹气，“还不是家长里短那些，老薛他身子骨也不好，干活干不过人家。这几年好不容易把大苏嫁出去，给土仁说上媳妇，这不，去年也给二苏说了亲事。” 霍东梅瞧了二苏一眼，二苏迅速低下头去。 “唉，这孩子的命不济啊，就今年成亲那天晚上，她男人喝酒喝大了，竟然撞在石墩子上，把自己给撞死了。” “啊？” 沈晚娘也给吓了一跳，心说还有这种事呢。 那这个二苏可少受人白眼吧，这乡下地界思想封建得很。 霍东梅哭了起来，“那男人喝酒也不是我们让他喝的，撞石墩子跟咱也没啥关系。可这事一出，她婆家骂骂咧咧硬说二苏是个克夫命，还叫我们退了成亲的礼金。” 霍老头听得也是火大，“那可怎么着呢。” “有啥办法，只好把礼金给他们退了。可退是退了，那家人还时不时的找上门来要我们赔钱。” “管他们呢，这礼金退了就够意思了。”霍老头坚决站在妹妹这一边，“就不给他们赔，这二苏连洞房都没入，就成了寡妇，咱们赖谁去。” “谁说不是呢，现在我们家快愁死了，就想给二苏再说一个婆家。” “说了没？”沈晚娘问。 二苏低着头，“媒人倒是有说的，不过说的那人家也太次了，不是老鳏夫，就是身子骨有病的。” “是呀，我和二苏也是没辙了，才想到了大哥这来，想着回来能不能有啥办法。” 霍老头点点头，“你回来的对，现在咱家不比以前，咱们的日子好过了。既然回来了，你先带着二苏在家里住下，其他的再慢慢打算。” “诶诶，二苏，咱们听你大舅的安排。” 沈晚娘本来也是心底善良的人，这又是霍家的亲戚。 她便道：“那么老院那边还有屋子，就让大姑和二苏先住过去。” “嗯嗯，儿媳妇，你来安排。” “那就君安带着大姑她们去收拾收拾，正好，我做些饭菜，咱们也热闹热闹。” “走吧。”霍君安客气的带着霍东梅和薛二苏到了老院。 老远自打王氏被抓走了，一直就空着，除了仓房里放些粮食，这里也没有住。 “这里是两间屋子都能住，你们看看住哪间。” “就住这一间吧，这一间就特别好。”薛二苏这站着的是以前宋有志和孙青梅的屋，这里面还有孙青梅留下的梳妆匣子呢。 薛二苏看着就喜欢。 “来，你们的包袱给我，我给你放到高处。” 挺大一个包袱，霍君安一只手就放到柜子顶上去了。 他人高马大，身子骨又结实，夏天穿的少露出那么结实精壮的手臂和腰身。 这男人这身板，哪个女人不想嫁啊。 薛二苏笑着道：“谢谢表哥，表哥真还跟以前一样长得那么好，人也厚道。” “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霍君安其实对这个表妹印象不是很深，他年纪小的时候娘就病了，后来王氏进门他就独出去自己打猎讨生活…… “当然记得了，以前表哥还带着我抓过鱼呢。” “呵呵，我都有些忘了。不过，你要是喜欢吃鱼，倒是可以叫你表嫂做，你表嫂做的酸菜鱼可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鱼。” 薛二苏不自然的点点头，“那表哥你帮我跟表嫂说嘛。” 第230章 想碰她的男人，那可不行 “行啊，走吧，咱们就过去说去。” 霍君安走在前头，后面薛二苏和霍东梅对视了一眼。 霍家这会儿食材很多，都是为了给月儿庆祝的时候买的，沈晚娘全部找出来，决定做上六个大菜，再蒸上一锅白米饭。应该就够吃了。 沈晚娘切好菜，正切葱姜蒜的时候，就看见霍君安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君安表哥都给我们安排好了。”薛二苏说道。 “对了，晚娘，二苏说她想吃鱼，我们最近咱们村里也有打渔的，不然我给她打两条鱼去，咱们也好些日子没有吃鱼了。” “那你去吧，正好叫卖鱼的把鱼处理处理，咱们回来做着也方便。” “嗯。”霍君安转头要走，又折过身子来，“不过晚娘，我去买鱼，你还没给我银钱呢。” “这倒是让我忘了。”沈晚娘进了自己屋，再出来就拿给霍君安几串铜钱，“以后想着自己身上带着银钱。” 霍君安出门去，薛二苏想了想，也跟了上去，“表哥，带着我一起啊，我已经好多年没来了，我都快忘了你们村什么样啦。” 薛二苏紧紧跟着霍君安。 霍君安走得快，她就小跑着跟着。 霍君安这一路走过去，遇到村里的人都纷纷跟他招呼。 “哟，君安老兄，你在家呢。”赵生儒在路边也碰上了。 霍君安应声，“是呀，回来待两天。” “这位是？” “我表妹二苏。” 霍君安着急买鱼，步子快些，薛二苏就紧紧的跟着他，一路上问东问西，把村里的事情都问了一遍。 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赵生儒不禁皱了皱眉头。 “君安媳妇在家吗？” 沈晚娘这边做着饭就听见赵生儒在门口喊。 “干啥呀，有事就跟来说呗。” “没啥大事，你出来，我跟你聊两句。” “咋地，咱们大里正考上举人了？”沈晚娘拨着蒜瓣来了门口问。 赵生儒压低了声音，“你还关心我呢，你关心关心你们家霍君安吧。这是这么着，日子过得好了，又找了个小的？” “胡说什么呢，那是他亲表妹。” “呵呵，亲表妹，可是真亲啊，表妹快贴到表哥身上去了。”赵生儒那表情仿佛以为沈晚娘把他当傻子。 “有吗……”沈晚娘不大信。 “你可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表哥表妹的，可不好说，成亲的多了去了。”赵生儒拍了沈晚娘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沈晚娘想了想，这赵生儒说的也有些道理啊。 有些事情得防患于未然才行。 不一会儿，霍君安和薛二苏都回来了，一人手里拎着一条鱼。 薛二苏喜滋滋的，进来就道：“大舅，娘，你们快看，好大的鱼啊。” “呀，真是好大。”霍东梅高兴的看了又看，“不少银钱吧。” “不贵。” “娘，是君安表哥给咱们挑的最大的呢。” “晚娘，这内脏都处理干净了，直接做就行。”这霍君安把鱼给了沈晚娘。 沈晚娘便道：“好啊，不过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做也做不过来。君安你得帮我切葱拨蒜。” 这不是小菜一碟吗，霍君安听了就干起活来。 “君安表哥，我来帮你吧。”薛二苏果然又凑了过来。 沈晚娘余光一扫，果然是当里正的看人准啊。 哼，想碰她的男人，那可不行。 她直接道：“二苏也想帮忙，就上柴房里取一些干柴来，一会儿这鱼就要下锅了。” 薛二苏被支开了，可不大高兴。 不一会儿她取了柴回来又找霍君安。 沈晚娘则道：“君安还不辛苦跑一趟学堂吗，今儿晌午伙食好，把咱们儿子叫回来一块吃饭来。” “好啊，我这就去。” “君安表哥，我跟你一起吧。” “二苏就别去了，这还得烧火呢。”沈晚娘直接给她拦下。 薛二苏这下脸色难看了，坐在那里闷闷不乐的烧火。 晌午饭菜做了一桌，大家围在一起吃吃喝喝说着这些年的事情。 时间很快就到了小辰要上学的时候了。 “公爹，这回我们就先走了。” “哦，你们把小辰送到学堂就回镇上了吧。” “是呀，镇上也忙得很。” “你们忙你们的，家里有我就好。” 自家的驴车就买了一驾，车还得留给霍老头接月儿用。 所以送完小辰，沈晚娘和霍君安就步行回去镇上。 这一路走啊，沈晚娘就像是个小蜜蜂一样跟在霍君安的身后，一会问问这，一会问问那。 霍君安都被她的反常逗笑了，“不是，晚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不得我问你吗。” “我怎么了？” “你跟你那个表妹就是这么亲密啊。” 霍君安的步子一下顿住，“你这不是胡说话吗，我和她什么时候亲密过，我跟她根本不熟。” “反正她就是这样追着你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媳妇呢。” “胡说，我有媳妇。” “你有吗？” “我媳妇叫沈晚娘，可不就在我眼前呢！” 霍君安一把捞住沈晚娘的腰肢，可沈晚娘不让他抱。 “走开，去找你表妹去。” “你不会生气了吧。” “生气。” “就因为二苏。” “哼。” “好了，你要是生气，我以后离她远一点还不行么。” 沈晚娘因为这种事生气是很少见的，这冷不丁来这么一回吧，霍君安还挺高兴。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媳妇眼里还挺重要的，就生怕别人把他抢走了。 “那你说到做到吗？” “我霍君安什么时候食言过。” “唉，你要是真的喜欢她的话，我也不会介意的。”沈晚娘故意不咸不淡。 霍君安不乐意了，“你不介意可不行，我霍君安只喜欢你一个，我的心里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你要骗我呢。” “骗你我天打雷劈。” 看见霍君安这么表忠心，沈晚娘的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不过这路远走起路来还真热呢。 “来。” 霍君安直接在她面前弯下腰。 “干嘛？” “背着你啊，这么远的路，我可不能让我媳妇自己走。” 第231章 做小，你愿意吗 既然霍君安都这么说了，沈晚娘还有什么好害羞的，直接一跳就稳稳当当趴在了霍君安的背上，然后霍君安背着她就步子清闲的走了起来。 “我沉不沉？” “不沉。” “真的吗，我感觉最近吃的太好，都有点胖了。” “胖了也不怕的，你以前胖的二百来斤，我不也拖得动你。” 那时候就抱过她吗？沈晚娘对这些印象不深。 “你那时候可真够能无理取闹的，一门心思就知道赌，我不给你银钱，你就大吵大闹躺在门口不回家。我没有办法，只好把你拖回去。” 沈晚娘怪不好意思的，虽说这是原身干的事，可现在这身体也是她的呀。 “那你还管我干啥，就让我门口自生自灭嘛。” “不能那么干，毕竟跟你成亲了，我要对你负责。” 说来，霍君安那时候也感到深深的头痛过，不知道那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没想到去年沈晚娘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霍君安有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真的会突然那么大的变化吗，他都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从前那个。 但是再也一想他就不觉得有什么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晚娘也一样是他媳妇。只要他一直对她好，对她好一辈子，那她还会跑了吗？ 想到这，霍君安紧了紧身上的沈晚娘，步子走得更快了些。 虽说是立了秋，可秋老虎还是热的。 沈晚娘也担心给霍君安热坏了，走了一段之后就要下来。 “怎么了？在我身上不稳当？” “是天气热，我怕累到了你。” “我哪儿那么容易累，你想想被你沉那么多的野猪，我还是一样拖下山来。” “想什么呢，你把我跟野猪做比较呢。”沈晚娘调皮的拽着霍君安两个耳朵，霍君安的耳朵很好看，位置高又厚实白润。 听老人说这种耳朵的聪慧踏实最容易成大事。 沈晚娘心里美滋滋的，老天爷待她不薄啊，给她这么一个好相公。 这时候旁边一条小岔道口，走过来两个更年轻的男子女子。 “人家好热啊，这破路我一步也不想走了。”女子走得哼哧哼哧。 “你不走怎么办，距镇上还好远呢。”男子哄着。 “你看，那边人家都把自己媳妇背起来了，你也背我！” 男子没辙，乖乖弯腰，年轻的女孩子一跳就上去了，“哼，你要一辈子对我这么好，我才嫁给你呢。” 沈晚娘在一旁看也看笑了。 “君安，热不热？” “不热。” “你都出汗了。”沈晚娘拿出帕子给他擦额头。 这时候那边男子又说话了，“你看看人家还给自己男人擦擦汗呢，你不给我擦擦嘛。” “我也给你擦。” “嘻嘻。” 年轻的男子女子笑成一团，脸上满满都是幸福。 沈晚娘被他们学起来，她无奈道：“君安，算了吧你还是把我放下，让我自己走一段。你看，人家都看着咱们呢。” “看就看，我们脸上又没有刻字。”霍君安才不听，就一路背着沈晚娘，直到了镇上，沈晚娘才下来自己走。 两天没回来铺子的买卖都还不错。 都过了晌午，铺子里还有不少人在吃麻辣串串，吃得很是畅快。 尤其几个爱吃辣的，一边吸气一边停不下来的吃。 沈晚娘便道：“拉姑，给这几个客人倒水啊，我们这喝水是不要银钱的。” “不喝不喝。”一个客人摆摆手，“我就喜欢吃辣，你家的串串又麻又辣，真的，吃得就是这个劲！” 这人吸着气又是一串送进嘴里了，“小二，再给我来十串辣猪血和辣豆腐！” 沈晚娘莞尔，这时候后院又有人敲门，是有一个人看病，沈晚娘就先去了后院。 对方得的肠绞痛，她开了一些简单的中成药就把人送走了。 一天闲暇。 第二天沈晚娘也没什么事，便到附近的书铺里去淘书，这里有很多看起来不起眼的旧医书，其实里面的知识非常丰富。 这一回她是收获颇丰，一大摞书都被她抱了回来。 只是没想到一进铺子就看见了霍东梅和二苏了，她们和霍老头一起吃着自家的串串。 “晚娘，你回来啦。”霍老头看见儿媳妇很是高兴。 “公爹，大姑，你们怎么都来啦，来之前也没知会我一声，我好准备准备啊。” “晚娘不要跟我们客气，都是自家人。这么多年我们没来过镇上了，所以特别过来看看你的铺子。”霍东梅笑着说道。 沈晚娘点点头，“那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拿，还有什么建议就给我提。” “我们哪儿有啥建议，我们这一看，你这铺子也忒好了。”霍东梅满眼的羡慕，“唉，怪不得我们小时候老人们都说我大哥命好，现在一看，还真是命好。” 霍东梅很会来事。 沈晚娘道：“大姑你吃着，我去给你倒一杯热茶来。” 她到了后院，后院炉子上早烧着热水了，今年的新茶往茶壶里一放，开水一浇，满院子茶香四溢。 “表嫂。”薛二苏的声音就这样响在了她的身后。 沈晚娘转身，拿出茶杯倒水，“咋了，有话跟我说。” “嗯。” 薛二苏一双手握在一起有些紧张，但还是鼓着勇气道：“表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好像不愿意让我近我表哥身似的。” “没有的事，你表嫂我没有那么小气。”沈晚娘才不承认。 薛二苏努了努嘴巴，“那，那你不讨厌我？” “不讨厌啊，咋了？” “你要是不讨厌我就太好了。我其实心里也很喜欢你，也很喜欢我表哥。我是想着，哎呀，反正表嫂也是好人，我也真的喜欢表哥的，我能不能嫁给我表哥啊。” “……”沈晚娘手里的茶壶一顿，笑了，“你想嫁给你表哥？” “嗯嗯，表哥人这么好，他现在家里也富裕，应该养得起我吧。” “表嫂啊你放心，我愿意给表哥做小，以后嫁过来我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会跟你对着干。你看，你愿意吗？” 第232章 我是你的 不愿意！ 沈晚娘差一点就把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了。 这女人想什么呢？主动跑来找她给她男人做小？ 不过转念再想想，这毕竟古代，和现代人的思维肯定是不一样。对薛二苏来说，她已经嫁过一次人了，再成亲的时候好婆家就不好找了。 与其嫁给那些老鳏夫自然不如嫁给这个表哥日子更舒坦。 看着薛二苏一脸天真的模样，沈晚娘有了想法，“这个事情呀，你不能问我啊，你得去问你君安表哥去，要是他同意了才行呢。” “可我看他挺怕你的，连买条鱼都要问你要银钱，你要是不愿意他肯定不敢吧。” “你以为他是耙耳朵吗？”沈晚娘肯定的告诉薛二苏，“这家里的大事小事啊都是你表哥说了算！” “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啥？” “他要是同意了娶我你你不能生气吃酸？” “绝对不会，我开明着呢，多一个人伺候君安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说的话没有一句不是反话，她倒要看看这个霍君安怎么反应。 薛二苏这下放心了，“嗯嗯，那我知道了。”#@$& 她高兴的走开了，回到了霍老头身边，这时候霍君安也在呢。 沈晚娘便猫到了后厨去，后厨这和前堂一窗之隔，只要把窗子微微打开一条缝，就能清清楚楚听见外面的声音了。 “二苏这么高兴，怎么了，我看你找你表嫂去了，是不是你表嫂跟你说什么了。”霍东梅乐呵呵的问。 薛二苏有些害羞，搅着手指头低眉顺眼，“是啊，我已经问过表嫂了，表嫂告诉我她同意了。” “同意什么？”霍老头不明白。%&(& “同意我嫁给君安表哥啊。” “什么？”霍君安一口血没吐出来，“二苏你别乱说话。” 薛二苏非常肯定，“我没有乱说，真的是表嫂同意了，我说我给你做小，她说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可能！”霍君安的脸色一下沉掉了，“做什么小，我不需要小！” “君安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我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有了晚娘，我不需要找其他女人了！” 这个薛二苏的话让霍君安头疼又恼火，他看她命苦跑好心想帮帮她，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她给他做小？做梦呢吗！ “表哥，你别激动啊，这个事表嫂真的都同意了，我刚才问过她了。” “她不可能同意，就算她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霍君安恨恨的说道：“你要是再这样胡闹，我看你应该回家了！” 说完，霍君安气沉沉去了后院。 霍老头这下听明白了，“二苏啊二苏，你这孩子是不是缺心眼啊！我们君安早就有媳妇了，你往他身边凑什么凑。” 薛二苏被两个人训斥，这会儿委屈极了，“我都愿意做小了也不行吗。” “不行，做什么都不行，我就只认晚娘一个儿媳妇！” 这下霍老头也气的不行，霍东梅赶紧去劝。 薛二苏委屈巴巴的，一个人到角落里抹眼泪去了。 而霍君安这边气沉沉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沈晚娘便问拉姑，“晚娘呢。” “老板娘，她，她就在后厨啊。” 正好，霍君安一抬头看见沈晚娘从后厨里走出来。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起沈晚娘的胳膊直把她拽到屋里去了。 然后砰的一下关了门。 “沈晚娘！” 沈晚娘浑身一凛，这厮已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的喊她了，她不由得也有点紧张。 “呵呵，咋了。” “你还装，我问你刚刚同意什么了？” “我同意你纳妾了啊。”沈晚娘佯装镇定。 “你同意？你敢同意？”霍君安更气了。 沈晚娘哼过去，“我怎么就不能同意了，人家都找上门来问我了，又跟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我不同意显得我善妒，这犯了七出之条了。” “你再说……”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所以把别的女人塞给我。” 沈晚娘摇头。 霍君安逼近了沈晚娘。 沈晚娘一步一步往后退，很快退到床边了。 “还是你觉得我现在缺女人？” “你要是觉得我需要女人，那我今晚就可以搬来睡。” 沈晚娘感觉自己玩脱了，头摇的像是个拨浪鼓。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干什么？”霍君安抱住她，两个人一同压了下去。 他就在她上面，呼吸都喷洒在她脸上，模样认真，“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想把我给别的女人？” “我真没有啊，我就是想试试你什么反应。”沈晚娘老实交代。 谁让那个薛二苏自己找上门来了，她也想知道知道霍君安到底是什么想法，会不会对别的女人心动呢，反正这个二苏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霍君安问：“那我要是同意了呢？你会不会伤心？” “当然会啊，我会气死怄死，但是坚决不同意这件事。”这才是沈晚娘的真实想法。 霍君安是属于她的，她怎么会分享给别人？ 听到这个回答霍君安的情绪就缓和下来了，手指刮过沈晚娘的鼻梁，“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永远都不要想着把我推给别人。” “我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沈晚娘的。” “嗯嗯！”沈晚娘温柔的点头，“我知道啦。” 只是这霍君安现在还在她身上呢…… 霍君安看了看她，明眸皓齿的，眼神里又透着小鹿般的狡黠，总觉得看不够。 想想这光天白日的，这样下去也太不君子了，霍君安还是起了来。 “不过，君安，薛二苏那边怎么办？”沈晚娘起来整了整头发。 “管不了她，她再住两天就让她回家吧。”提起她来，霍君安烦得不行，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这么一个表妹呢？ 沈晚娘想了想，“你不要不高兴，二苏这个事你交给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晚娘笑眯眯的开门到铺子里去了。 这时候薛二苏和霍东梅都被霍老头一顿说，薛二苏已经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看见沈晚娘过来，她紧张的坐到了自己亲娘后面去了。 “晚娘啊。”霍老头赶紧解释，“你别生气，我已经说过她们了。” “公爹我没事，其实二苏的心思我是理解的。既然她是君安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这当嫂子的不能不管她啊。” 第233章 牲畜市场 霍老头这下听不懂了，“晚娘，你这是说啥呢，你要真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这么好的儿媳妇在这，还找什么小的，脑壳是有包吗？ “不是啊，公爹，我不是说之前的事情。我是在想二苏麽，总归还是说个婆家的好。” “你有合适的人家？”霍东梅赶紧问。 “有呀。” “谁家？”霍老头想不到。 沈晚娘笑笑，“自然是苏夫子咯，你之前不是见过的。他年纪也还年轻，又是个教书的夫子。” “噢！”霍老头想起来了，“对对，东梅啊，我给你说，这个人家还真合适。那苏夫子模样也好看，就是几年前媳妇生了病给去了。” “是教书的？”薛二苏本来哭的泪眼朦胧的，这下一下精神了。 “嗯嗯，学问可好呢，婆家人家也不错。”霍老头道：“怎么样，你要是乐意，我就叫我们村里赵家媳妇给你说和说和去。” 霍东梅和薛二苏连连点头。 “好啊。” “大哥，啥时候说出去。” “咱们回家就说嘛。” “太好了，二苏，快谢谢你表嫂。” 薛二苏很不好意思的道谢，沈晚娘摆摆手，一副贤惠大方的样子，“诶呀，都是小事啦。你既然是君安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会尽量帮你的。” 薛二苏想想刚刚自己找上去的样子，现在人家又给她说好婆家，她可是不好意思了。 自己闺女能说上婆家，霍东梅高兴的紧，拉着霍老头和薛二苏就赶紧回去村里去了。 沈晚娘落落大方的送走了他们，回头就看见霍君安嘴角挂笑的站在门口那看着她呢。 “看什么看。”沈晚娘嗔他。 “看你好看又聪明。”霍君安心情大好。 他刚才还不解晚娘要把二苏说给谁呢，没想到是苏昀。 要是说给苏昀那可是大好事一件啊，以后苏昀有了媳妇，也省了眼睛盯着他的媳妇看了。 真叫一箭双雕。 沈晚娘把薛二苏说给苏昀，其实也没有抱着能成的心思。毕竟薛二苏的性子和苏昀喜欢的还是大相径庭。薛二苏这人吧人不坏可能就是有点缺心眼，而苏昀呢喜欢温柔细腻的。 不过苏昀到底也算是个鳏夫了，薛二苏还是黄花大闺女，说起来也不算亏了他。 反正她这个当表嫂的这回已经把大方善良的形象立下了，其他的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这个事让霍君安也很高兴。 “对了晚娘，这些日子也不去帮傅员走镖去，我想去山上看看，有些日子没有打猎了。” “手痒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霍君安好些日子没碰他的弓箭了，可还真有点想念那种射猎物的感觉。 沈晚娘想想的确很久没有看见猎物了，“行，那你想去就去。不过咱们家现在只有一架驴车实在是不怎么方便。” “我们再买一架，也不贵。”一般小毛驴也就三两银子，新驴车最多不过一二两，也就是五两就能置办下一架小驴车。 以自家现在的进项置办小驴车根本不用心疼。 两个人这下想到一起去了，过了晌午也没啥事，就到镇子北边去溜达了。 镇子北边的路通往塞北，这一边牲畜贩子的也多些。 这附近的路口就有个专门的牲畜市场，市场里好不少商贩都牵着自家的骡子马或者是牛羊在这边等客。 这一眼看过去，还挺热闹的。 “小郎君，小夫人，你们想买什么啊。”一个热情的商贩的先问道。 “我们看看驴子。”沈晚娘道：“你这边的驴子多少钱一头？” “驴子啊，你得看个头，壮弱，还有年纪。哈哈，比如我身后这一头，才两岁，正是能干的时候，它啊四两银子。这头小的，就三两。” 沈晚娘皱眉，“你这咋还贵些呢？以前我们在村里买过一头，才要二两半。” “那品种也不一样啊，就说咱们这驴子，个头大，能干，吃得少。”商贩夸夸其谈。 沈晚娘不信他，哪个个头大的吃得少的。 她看向霍君安，见霍君安盯着一家马贩子的马正看的喜欢。 那马儿更高大，浑身是赤红色，额头上一撮白毛，眼睛炯炯有神，四肢也特别健壮，连身上的毛都又顺又亮。 沈晚娘便大步走过去问道：“敢问大叔，你这马怎么卖的？” “哟，小夫人好眼力啊，这马可是塞北那边的好马，跑场的好手啊。呵呵价钱嘛，那就贵一些了，这一匹十八两。” 十八两…… 沈晚娘听得肉疼，这也太贵了，买一匹马岂不是能买好几头驴了。 可她转身再看看身后的驴，驴还真不如马入眼。 怪不得人说都骏马骏马。 “算了，有些贵，咱们还是买驴吧。”霍君安也是从心里喜欢，可是这个价钱属实超出了他的预期了。 家里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银子。 可他舍不得这匹马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沈晚娘全都看在眼里。 这么久以来，君安这个人是吃也不挑穿也不挑，什么事情都紧着家里的需要来。 他什么都愿意给她买，就是没给他自己买过什么呢。 沈晚娘便拦住霍君安，“我想买马。” “啊，咱们买马干什么，要是拉货有个驴车就行了。” “马更快啊，还能骑马去办事呢，以后去县城也方便。” “呵呵，小夫人说得对啊，我们这塞北的马脚力好得很，就这么说吧，日行几百里那都是小菜一碟，跑得快的，能给你日行千里。” 虽说这卖马的说话肯定是夸张了，可马比驴强这都是看在眼里的。 沈晚娘打定了主意，“那你给我们便宜一点，我们就买。” “晚娘！” 沈晚娘给霍君安使眼色。 “呵呵，我看你们小两口子感情好，这样的，你们也是诚心买马，就便宜一两，十七两行不行？” “十七两啊，那还是贵啊。”沈晚娘继续游说，“我们都在这附近住着的，认识好多人呢，你给我便宜一点，我给你拉客人过来呀。” “那么，再给你便宜半两，十六两半，行了吧。” 第234章 对他真好 “就便宜这么点啊，你这老板也太不大气了，抠门得很。我看十五两算了！” “小夫人啊，我这卖马也得赚钱啊，你想想，我养马喂马不都是银钱嘛。你要十五两，我连回本都回不来！”马贩子都要哭了。 越哭越假，一看就是装的，这么大岁数人了谁会哭哭啼啼。 沈晚娘哼道：“算了，你要这么说，我到别人家去看看。” 说着就要走，霍君安也配合她。 “诶，诶，小郎君，你们别走啊，我再给你们便宜一点还不行啊，十六两，真的不能再少了。” 沈晚娘他们还是不回头。 “诶呀，我真是要赔在手里了，这小马驹子从塞北买回来也要银子的呀，给你十五两我真的不赚钱，要不然这样，后面这还有一匹稍微小一点的，十五两我给你们。” 沈晚娘回头瞥了一眼，那边确实还有一匹，同样都是枣红色，只不过头上没有那撮好看的毛，看体格也差一些。 沈晚娘觉得还是那匹最好的配得上霍君安。 这市场上别处也有卖马的，可一眼看过去还就是这匹最好。 沈晚娘眼珠转了转折了回来，“这样，大叔，如果我这两匹马都要了，你什么价钱？” “啊？”马贩子眼睛瞪得老大。 这谁家媳妇啊，这是干啥的啊，咋这么阔绰，一出手就是买两匹马？ “多少啊？”霍君安又问了一遍。 “那，那……两匹三十两行不行？” “二十五两。”沈晚娘一口价。 “这个卖它不赚钱啊。” “二十五两还不行啊，你想想，你这一下就卖出去了节省不少时间呢，你有这功夫不是又做许多赚钱的活计吗。” 沈晚娘这么一说，那马贩子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道理。 霍君安笑着道：“老板，反正我们就二十五两买两匹，你是卖还是不卖，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毕竟只是个小镇，除了那几户财主家舍得，普通人家谁家会一下买两匹回去。 马贩子吞了吞唾沫，咬牙道：“行吧，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不过今天就得结算清楚了，我也好回家干活去。” 谈妥了，沈晚娘也满意的又检查了检查两匹马确定没有什么毛病。 “君安，咱们今天带的银子不够，不然你回去拿吧。” 霍君安却不一样的想法，这里各种贩子多，谁知道是不是好人。他要是把媳妇一个人放在这可不放心。 于是道：“咱们一块回去，正好，也让大叔帮我们把马送过去，路上顺便聊聊这马怎么养。” “行。” 马贩子牵着马和沈晚娘夫妻俩一块回来了铺子前，沈晚娘拿了银子结清账，客气的送了马贩子离开。 这马可高大，两匹一块拴在铺子前头可亮眼了，周围街坊和商贩们见了都不禁跑来看。 “诶呀，霍老板，你们这是买马了？” “嗯，买匹马方便一点。” “这匹马看着真好，这毛，跟抹油了一样的亮。” 王大彪正好过来说这卖猪的事，一看见这两匹马看得直吸气啊，“霍大哥，这一下就买了两匹？你可真有钱啊。” 霍君安无奈，“本来想买一架驴车，结果你嫂子看上马了，一口气买了两匹。” 他自己也感叹呢，他这媳妇个子小小的，可做事是真有魄力啊，不管是赚钱还是花钱，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配这么个媳妇，他都快有压力了。 “唉，不是我说，咱们这镇上有几户这么买马的，你们家这日子块赶上财主了。” 霍君安笑，“你嫂子就想当财主婆呢。” “这不妥妥的吗，嫂子当上财主婆顶多也就是一两年的事。” “哈哈，等我当上地主婆，绝对不会忘了你王大彪的，咱们一块当财主。” “得，有嫂子这句话我就知足。” “你今天是来卖猪来了？” “是呀，我养的猪出栏了，想问问你们买不。” “肯定买呀。”沈晚娘笑呵呵的答应，“走，咱们把马牵到后面去，一会儿你们进屋喝水说买猪的事。” 家里买了马拴在后院。 韩三齐可高兴了，围着马看了又看，就是不敢摸。 “大嫂，这马这么高大精干，这是塞北的马吧。” “你还挺有眼力。” “我前几天看见有人骑过，可快了，那哒哒哒的一溜烟人就没影了。” “你是不是也想骑？” “嘿嘿。”韩三齐一脸讨好，“大嫂，你看我在咱们铺子里干活多踏实能干啊，你以后能不能给我骑骑家里的马。” “当然能了，你好好喂马，跟它们拉进关系，以后办事就给你骑。” 韩三齐高兴坏了，乐颠颠给马准备马料去了。 这会儿，霍君安和王大彪也坐下来说起了卖猪的事。 王大彪说只要霍家要他就愿意给便宜的价钱，霍君安则说不能亏待兄弟，外面什么价钱他就什么价钱，而后一口气买了王大彪家三头出栏的大肥猪。 这一天办了两件事，银子一口气花出去好几十两。 到了晚上，沈晚娘一笔一划的全部记账簿上。 这时候，霍君安也推门进来了。 “咋样，看了马没？” “都看了，好好的，就是不太温顺，估计想骑得驯服它们，还得费些功夫。另外就是家里得修个马厩，不然刮风下雨的马也容易生病。” 沈晚娘头也不抬，翻看账簿，“先不修，让马临时有个避雨的地方就行。等咱们下半年加把劲买了大宅院再修。” 霍君安还是有些想不通，坐在沈晚娘的身边，“你还想买大宅院，那你为什么要买马，还一下买了两匹。” 沈晚娘记完了账把账簿放回抽屉里，“因为你喜欢。” “嗯？”霍君安一愣，“我喜欢？” “是呀，你以为我看不出么，你是真的很喜欢马，尤其是那一头头上有撮白毛的。” 这一句话霍君安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就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 所以晚娘买马是给他买的吗。 他的晚娘对他真好。 他忍不住从她身后把她抱进了怀里。 第235章 看人下菜碟 靠在结实的胸膛上，沈晚娘不由得诶呀一声，“大白天的，你这样让人家看见。” “哪那么多人，这家里也没什么外人。”霍君安把下巴抵在沈晚娘的肩膀上，“我就想抱你一会儿。” 沈晚娘琢磨了琢磨，心想这霍君安肯定是被她感动到了。 她笑笑道：“你对我那么好，每次出去走镖给我这呀那呀的买，我们还什么都没给你买过呢，再说有了马你去哪儿也方便。” 霍君安点点头，“我知道，我媳妇对我好。” 最近这霍君安一口一个媳妇的都叫顺口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买了两匹？”沈晚娘转过身子问。 霍君安不假思索，“大概是为了便宜，也大概是你也想骑？” “让你说着了，我当时看着那匹大的马怎么看怎么喜欢，那匹马就给你骑。小的那一匹嘛我要是学会就是我骑，我学不会咱们铺子当拉货的马车也好。” “嗯，你安排的有道理。” “还有啊君安，咱们家两匹马要不要也取个名字？” “你说叫什么？” “让我想想。”沈晚娘走来外面，看着正大口大口吃草料的两匹马，“这匹头上带一撮白毛的这么健壮，咱们就叫它，浮云，浮云好不好？” 霍君安听了念了两遍，“浮云，不错，就听你的。那另外一匹红马呢？” “红马，赤……就叫赤玉好不好？” “赤玉也好听。”霍君安都很赞同。 韩三齐在那边听了故意撇嘴，“两匹马，干嘛取名字这么文绉绉的，我看叫大红和二红就行。” “韩三齐，你找打是不是，你以为养的大公鸡呢。”沈晚娘追着韩三齐打。 韩三齐则跑去霍君安身后了，“霍大哥，你看过了晌午铺子也不忙，你都买了马了，还不带着我们跑跑去，我都的心痒痒了。” 霍君安听到这话问向沈晚娘，“晚娘想不想去？” “想去，不过我不会骑马，你会吗？” “嗯，这趟走镖跟着车队学了学，咱们就到野外跑跑去，你也试试看。” “好呀。” 这个主意太好了，三个人都很赞成。 本来不想带韩三齐的，不过这小子不依不饶像个药膏似的贴着，沈晚娘也就随他来了。 他们来到了镇子外的小路上，这里人少也没有庄稼，是个练马的好地方。 韩三齐早等不及了，牵着浮云道，“大哥，它们可是我喂的，一定已经熟悉我了，让我先来试试。” 霍君安点头。 韩三齐牵着缰绳，一踩马镫就要上去。 那马却突然躁动起来了，韩三齐一下就被甩下来了，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啊啊，怎么回事。”韩三齐吃痛的捂着腮帮子。 沈晚娘道：“我看出来了，这塞北来的马，性子太烈，你要驯不服它它可不让你骑。” “我还不信了，小样。”韩三齐把袖子挽的高高的，一鼓作气又上去了。 砰！ 这回浮云下手更狠，韩三齐被甩出去几米远，脸一下就擦青了。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刚才谁给你喂的草料！” 浮云一抬蹄子，就要踩上韩三齐了，他才赶紧闭嘴滚着身子滚远了。 “还是君安来试试吧。”沈晚娘把韩三齐扶道路边坐着。 “这破马，咱们是不是给马贩子坑了呀，这也太气人了。”韩三齐吃疼的龇牙咧嘴，“大哥，你可小心点，别让它摔着你。” 霍君安很稳当，牵过马先是拍了拍浮云，安抚了安抚它的情绪，才踏上马镫坐了上去。 这马果然又不安分起来，又窜又跳，坐在马鞍上的霍君安险些就被摔下去。 但他很快伏低身子找到了重心，然后用之前学过的法子驯服了起来。 突然，浮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撒开蹄子就开始狂奔。 “君安！”沈晚娘一下紧张了。 “这个破马要把我大哥带哪儿去。” 颠颠颠，那浮云完全不听霍君安的指挥了，快速的没方向的奔跑着。 不一会儿就跑的没了影子。 “这回不是完犊子了吧。”韩三齐望着扬起的一片尘埃，早已经没有了浮云和霍君安的影子。 沈晚娘的心弦都绷紧了，君安不会有事吧？ 但她冷静下来想想，霍君安什么猎物没见过，野猪豺狼都打过，还怕一匹马吗？ 她让韩三齐安静下来等着。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看见浮云回来了。 浮云的速度又猛又快，但霍君安没有一丁点影响，反而是神情坚毅的掌握着浮云的方向。 他那么身姿笔挺的坐在马鞍上，由远而近的行来，初秋的吹风吹拂了他鬓角的发丝，傍晚的夕阳就打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真的是英姿勃发。 沈晚娘有那么一瞬间仿佛都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这好像不是什么猎户庄稼汉，而是一个行军布阵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沈晚娘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倾慕感。 霍君安回来了，安稳落地，浮云也听话了，老老实实跟在他的身后。 韩三齐的嘴巴睁大的好像能塞进一只鸡蛋。 “不是，大哥，它，它怎么听话了？” “因为君安已经把它驯服了。”沈晚娘肯定的说道。 “诶，那不行，我也得试试。”可韩三齐一靠近浮云，浮云就躲开他，就是不让他碰。 想不到这马还挺看人下菜碟的。 韩三齐就把目光瞄向了赤玉，赤玉倒是好些，虽然也不怎么高兴给他骑，在霍君安的帮助下但至少没有把人掀翻。 这小子这下美了，“呵呵，大哥，大嫂，你们快看我也能骑马了。” “看来赤玉温顺些，三齐，你赶紧下来，该你大嫂了。” 韩三齐被霍君安催促下来，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呵呵，大哥，你这是让我帮大嫂试马呢。” 赤玉是真的温顺，沈晚娘骑在上面稳稳当当。 他们练马练到了天黑才回去镇上。 过了两天，霍君安便骑着浮云和沈晚娘回去了清泉村。 他想上山去看看猎物，若是打到什么值钱的，这买马买猪的银钱也就赚回来了。 只是没想到一到村口，就被好几个老乡亲围住了。 为首的正是刘大柱和二胖。 “君安，君安媳妇，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第236章 收药点 “我们正要找你们呢。” “是呀，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去镇上找你们了。”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沈晚娘从马上跳下来问。 刘大柱叹气，“就是咱们村药草的事呗。” 沈晚娘望过村外的四野，这些田地大多数都是清泉村的，今年全村的村里人全是跟着她种的药草，很多人家都已经收割了。 “怎么了，是不是药草炮制问题？” “不是，药草炮制的都挺好的。问题是我们炮制好了拿去镇上卖，价钱给的实在是太低了。”刘大柱唉声叹气，“决明子和柴胡一斤才给十九文，要是成色差一些的，竟然才给十五文。” 这么少？沈晚娘的眉头一下皱紧了。 他们可整个清泉村都放弃了种黍子种的药草。 二胖愁眉苦脸，“霍家嫂子，我可是才成亲不久，我媳妇肚子大了要生孩子，我们家用银钱的地方可太多了。这柴胡一斤才给十五文，我们家种了三亩，三亩地加一块也不过才四千多文。” “谁说不是呢，我家虎子是个学徒赚的少，广博又要念书教束脩，这药草要是这么不值钱这今年不是白瞎了麽。” “是啊，君安媳妇，药草是咱们一块种的，你懂得多，你可得想个办法啊。”其他人也纷纷说道。 霍君安看大家伙全部围住沈晚娘了，连忙安抚起来，“都先不要着急，我们自家也是种的决明子和柴胡，我们大家一块想想办法。” “是呀，我们可全指着你们呢。”#@$& 沈晚娘看过四下，“都不要着急，咱们到里正家去商量商量去。” 卖药草的事情关系着全村子的生计，打猎的事情自然放到后面去了。 沈晚娘见到了赵生儒，赵生儒也正发愁呢，“晚娘，村里卖药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刘大哥跟我说了，你知不知道价钱为什么这么低？” 赵生儒无奈道：“其实这药草价钱一开始也是这么低，前几个月有人去药铺问，还说是炮制好的好药草可以给到三十五文一斤呢。”%&(& “这才是正经价钱。” “可后来……唉……还不是咱们种药草赚钱出了名了，附近几个村子都在种。有心眼的村子故意早早就去卖去了。那药铺的掌柜的告诉我们这些药材已经饱和了，要是想卖现在最多给十九文。” 沈晚娘这就明白了，原来是药材饱和了。 其实她今年上半年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饱和到这种程度。 “君安媳妇，你说咋办呢？要不然你跟那药铺掌柜的再帮咱们说说，好歹给咱高一点的价钱，不说三十五文，二十五文也行啊。”赵家大娘也是着急。 “就是，你不能不管我们。当初种药草都是跟着你种的，你得负担这个责任！”有更着急的人家甚至开始埋怨起沈晚娘了。 可看沈晚娘的神情吧，她好像不怎么着急似的，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君安媳妇？”赵家大娘在她面前晃过一只手。 沈晚娘笑道：“大娘，我没事。其实今天会发生的事情我早就想过了，毕竟物以稀为贵，这药草种的多了，价钱上肯定又有波动。” “那咋办？” “你们都不要着急，这些药材都保持干燥在自家仓房里放着。既然药铺的价钱不合理，那么我个人收大家伙的药材！” “啥？” 众人听了都吓到了。 赵生儒眼睛睁得很大，眉心皱成了川字，“晚娘，你这话可不能胡说。种药草都是村里人自己个愿意种的，你可别为了这个全揽在自己身上。” 沈晚娘看他一眼，“赵里正，你是不是以为我沈晚娘是个傻子啊。咱们村二百来户呢，加在一块全村子可一千多斤的药草，我自己个哪儿买得起。”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镇上的药铺装不下咱们这么多药材了。咱们就上别的地方去卖去呗。” “嘿，这倒是个法子。” “我是这么想的，大家伙一家也就百八十斤的药材，到处跑也不方便。所以不如我们霍家办个收药点，由我家出一个合适的价钱，集中收起来，到时候我们霍家再去卖。” “那，那你给我们多少银钱啊？”还是刚刚那个埋怨沈晚娘的人问。 沈晚娘便道：“既然原本的价钱柴胡和决明子都是三十五文，那我们就给大家伙三十二文，你们看行不。毕竟我们收了也承担着风险，又辛苦，也让我们多少赚一点。”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对这个价钱都挺心动的。 像是二胖家三亩药草，照这个价钱算起来怎么也得有个七八两。 这就不老少了。 二胖第一个举手了，“那嫂子我们家愿意卖给你们！” “我们家也是。” “还有我还有我家。”赵家大娘也紧跟着。 沈晚娘赶紧叫大家伙安静下来，“好好好，大家伙愿意就行。不过，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去。要是没啥问题，咱们大明天就正式收大家伙的药材！” “那我们可就等着你了。” “君安媳妇咱们全村可都信你呢。” “放心，我不会辜负大家伙的信任的！” 这样从沈晚娘这得到了满意的解决法子，大家伙心里踏实下来才各回各家。 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同样回了家里来。 这一路走，沈晚娘忍不住回头问霍君安，“这个事我还没跟你商量过，你不会跟我生气吧。” “生气有什么用，你话都已经说出去了，我还能给你收回来吗。”霍君安笑眯眯的，“而且我合计了一下，这样一来，反倒是我们家有了一个大买卖在做。” “不愧跟我在一块这么久，脑子也活泛了呀。” 她正是打的这个主意。 既然镇上药铺收不下这些药材，那她就自己收，三十二文收来，她到县城里去卖，县城里的价钱总不会比镇上低，一来二去，中间要赚上不少差价呢。 反正现在自家又有驴车又有马车，运送些药草根本不用什么成本。 第237章 怎么这么精明 霍君安和沈晚娘想到一块去了。 沈晚娘之所以留出明天的时间也是为了做些准备，一来需要准备银钱。二来也好到县城里去问问这些药草的价钱。 次日一早，他们顺路送了小辰和月儿上学，之后便直接策马去了镇上。 单骑马比马车还快，很快就到了县城。 县城可大，很多商铺都是两层楼，街上的老百姓们连吃的穿的都比镇上时兴许多。 上次买琴没来得及自己瞧瞧，这一回沈晚娘在县城发现了许多特别的，比如县城的酒楼，又大又豪华，进进出出都是富贵子弟。 以后她要是能开上这么一家酒楼，岂不是日进斗金。 “晚娘，到了。”霍君安指着一家药铺把沈晚娘的思绪叫了回来，他们已经到了县城最大的药材行，邱记药材行。 “走，咱们进去问问。” 沈晚娘二人落落大方的进了门。 “你们两位是？”看门的小药童点头哈腰客气又热情。 “我们是来卖药材的。”沈晚娘道。 小药童闻言，打量了打量，“诶，你们听着不像外乡人啊。” “难道只有外乡人才能卖药材吗？” “呵呵，那倒也不是。就是咱们这地界采药的少一些。你们准备卖什么，给我看看。” 沈晚娘就打开带来的布包，里面都是自家种的决明子和柴胡，都已经被霍老头炮制好了，成色上乘。 “可以啊，确实是不错。” “既然不错，就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吧。”霍君安道。 “呵，大哥，咱们这点药材还用叫掌柜的吗？三十八文一斤，我能做主。” 沈晚娘巧笑一声，“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有这一点吧？” “咋的，你们有多少？” “至少一千斤。” “啊！”小药童一下惊到了，“这，这么多？” “是呀，如果你们都要的起可不止一千斤呢。” “东家，少东家！”小药童马上到里面去喊人了去了。 等了不大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背着手快步走了出来。 “少东家，就是他们，说决明子和柴胡他们足足有一千斤。” “这么多？”被叫少东家的人也很惊喜，“听你们口音，还是本地人。” “嗯，我们就在附近安乐镇。” “让我看看你的药材。” 这少东家闻了看了，连连点头，“不错，是上等品。” “那少东家咱们谈谈价钱吧。”霍君安道。 “这决明子和柴胡我们这收药材的时候价钱一向是给的三十八文一斤，你们既然送货多，我们还可以涨钱，这样，四十文一斤。” 沈晚娘闻言，脸上露出一些失望的神色，这么好品质的药材竟然才涨两文，这明明就是看他们面生年轻故意给低价吧。 她便道：“四十文可不行，我们种药制药还要车马给你送来，这哪一样不是时间和银钱呢，你这四十文给得实在是太少了。” “那你想要多少？” 沈晚娘直接开口，“五十文。” “！”一边小药童都愣住了，好家伙，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少东家连连摆手，“小夫人，五十文这实在是太多了啊。” “我们的药材品质好，再者说了，你零零散散的收要费多少功夫，我们一下可就提供上千斤呢。” “那也不行啊，实在是太高了。” “不瞒你说，我药材行跑了不止一家了，可没人说只给我们四十文的呀。”沈晚娘故意生气的说道。 少东家想了想，这家的药材的确是好哇，万一真让他们卖给别人家了，确实是他家的损失。 于是改价道：“这样吧，四十五文，真的不能再多了。” 四十五文一斤，这已经不低了。霍君安默默地想到他们收上来的价钱才三十二文，光差价就差了十三文，也就是说，要是全村那近两千斤的药草全收上来，这一下就赚上二十多两。 岂不是买马的银钱都快赚回来了。 而沈晚娘还是不说答应，像是还在考量似的。 “四十六文！真的真的不能再高了。再高下去我们家的药材行都不要赚了。”少东家这回是咬着牙道。 沈晚娘看这少东家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 于是故意叫了霍君安，“当家的，我们出来商量商量。” 霍君安随她出去了，其实出去只是透透气什么都没说。回去后沈晚娘勉为其难的叹道：“好吧，四十六文就四十六文。” 终于同意了，这位少东家也是松了口气。 “你们什么时候送来？” “我们明天这个时候就能往这送。” “那可以，我们药材行里随时有人。”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要求，少东家得给我们写个契子吧，把药材价钱和数量白纸黑字写下来。” “这是为啥？” “毕竟我们明天大张旗鼓送来了，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 “行行行，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精明。” 这回契子写出来了明天再想临时压价可就难了。 只是都到这个份上，这少东家也不差这点功夫了，“我这就给你们写，你们可得按时送到啊。” 拿到契子的沈晚娘暗笑了起来。 这一趟县城真是不白来啊，竟然能给到四十六文，怪不得镇上那个掌柜的那么喜欢霍家的药材呢，想来也没少赚。 回去的路上，霍君安骑着浮云，沈晚娘就坐在他的前头。 两个人心情大好。 “晚娘。”霍君安又突然想到，“既然这个价钱就能收药材，我们就只收清泉村的吗，不如附近几个村子也一起收了。” “好啊！”沈晚娘赞成得很。 这回要真是能收几个几千斤，那岂不是一口气就赚个百八十两。 沈晚娘顿时斗志满满，“君安，骑快点，咱们把这个收药的消息写写在纸上，附近几个村子都贴他们村口上去。” 他们回到镇上就准备了起来。 当天，就把收药材的消息各个村子放了出去。 而第二天的早上太阳一升起来，霍家的大门口就围上不少人了。 “诶呀你们咋这么早啊。”霍老头被这些人堵住门口赶紧敞开大门。 第238章 出了问题 “你这老头问的，这是赚钱的营生，我们能来晚了吗。”牛大爷第一个扛着自家的药材进了来，后面是刘大柱和二胖他们。 沈晚娘闻见动静忙着出来热情招待。 秤是自家卖肉食的时候早就买下的，仓房也已经收拾干净了。 “来，一个一个来。” 整麻袋的药材挂上大秤的秤勾，霍君安拨动秤砣，“牛大爷家这第一袋是是一百二十斤，第二袋一百三十斤。” 沈晚娘坐在一旁拨算盘，“那一共二百五十斤，一斤三十二文，总价钱就是八千文。” 八千文哪！ 牛大爷的嘴都笑的裂去后脑勺了。 真好，这可比往镇上药铺送去的强，而且君安两口子人也正派，不会有啥压秤的问题。 算完了，沈晚娘就回屋数出八贯钱出来给牛大爷结清了。 “牛大爷可数清了，出了这个门可就不能往回找啦。” “哈哈哈，错不了。”牛大爷收了钱，“你们接着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人群里不少人打趣，“这老爷子准回家数钱去了。” 接上来的是刘大柱马玉兰两口子，这家伙可多了，一连扛进来三个麻袋。 “君安媳妇，赶紧给我们秤！” 刘大柱家的一秤一算，沈晚娘拍着算盘道：“可以啊，刘家嫂子，你们这一万两千多文呢。” 这北齐这年月来换算，这就是十二两。 “那是，我们种的多。”马玉兰很是得意，“今年我家就种了半亩，剩下全是药材，连山脚下那荒地都被我开荒种了。” “我得赶紧给你数钱去。要铜钱还是要银子？” “害，给银子吧，好拿一点。”这要是抱着一大抱的铜钱那可多吓人呢。 沈晚娘结了银钱，后面来送药材的是越来越多了，一家挨着一家，在后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霍东梅和薛二苏从老房子里头过来看见这么壮观热闹的人群，都看呆了。 “娘，这，这就是收药呢。” “可不咋的，真强啊。早先我在娘家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看见家里这么多人过。” 啧啧，霍东梅都不得不承认，霍家这个媳妇真是娶对了！旺夫旺家！ 她赶紧拉着薛二苏上去了。 “君安哪，我和二苏帮着你们干吧。” “是呀，表嫂，我在我家卖过大白菜我会看秤。” “那就交给你看秤。”正好一顺手把霍君安推去后面了，今天自家收药材准备了不少银钱在屋里呢。虽说是自家村子，可树大招风也得生个心眼才行。 霍君安也明白自己的任务，只是他故意离薛二苏远远的。 他可受不了沈晚娘像上次那么吓唬他。 村里一共二百来户，这收药从清早开始收收了整整一天才收完。 而总量比沈晚娘想象的还多，竟然收了二千五百多斤。 纵使这自家驴车马车都有，一趟也才送到县城一千多斤。 这边邱记少东家看见药材的品质，非常满意，四十六文也不亏，以后往富庶的扬州云州卖出去，少也得五六十文！ “快，赶紧收到库房里去。” “少东家，我们这三辆车不够用，剩下的得明天给你送了。”霍君安无奈的道。 “那没什么，反正我们这全天有人，你们有多少送多少我们邱记收的下！” 这一天很是辛苦，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家的唯一一件事就早早睡下了。 而第二天清早沈晚娘还没睡醒，薛二苏就在外面喊了起来，“表嫂，表嫂你快出来啊，你快看看外面又来了好些个人呢。” “啊？”沈晚娘揉揉眼睛起来透着窗户一看。 外面的人又是面生又是面熟。 这不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嘛。 看来他家收药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有钱不赚是傻子，沈晚娘鼓起劲起身穿衣裳又开始了一天的收药材。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一家子人都很熟练。 尤其是薛二苏看沈晚娘的眼神满满都是佩服。 这个女人会开铺子、会做吃食、会给人瞧病、会办收药点、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 薛二苏简直是做梦都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啊。 她一下对霍君安是一点点心思都没有了，反而围着沈晚娘转了起来。 “表嫂，你昨天辛苦了，今天就什么都不要干了，活交给我就行。” “那辛苦你了。” “呵呵呵没啥，我胖，我干得动。” 既然如此，沈晚娘就坐下来看着其他人干活就行了，时不时的指挥一下即可。 “表嫂，你渴不渴，来喝水。” “表嫂，这是我做的馅饼你先吃一个。” “……” 而薛二苏突然就对沈晚娘热情起来，沈晚娘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药材又收了足足一天，晌午过后才去送到了县城。 两天的药材送到，沈晚娘也开始第一次算药材的账。 三十二文收入四十六文卖出。 算盘啪啪啪一打，最后一大串的珠子。 “娘亲，你赚了多少钱啊？”下了学的霍辰和小月儿追着问。 沈晚娘微微一笑把算盘给霍辰转过去看，“你数数。” “这是……五万五千……天哪……娘亲，咱们赚了五十多两！” “没错，五十五两多。”沈晚娘摩拳擦掌，两天啊，不仅把买马的银钱赚了回来而且差点就翻了一番。 “啊啊啊！”小月儿就叫起来了，又蹦又跳。 是霍辰按住了她捂住她的嘴巴，“月儿你可不能再叫了，小心隔墙有耳给人家听见。” “我知道。”小月儿回怼，“财不外露，我不用你教。” 一下赚到这么多钱，霍老头也是乐坏了，晚上做了一大桌的好吃的，一家人吃吃喝喝到深夜才睡去。 第三天自然是接着收，不过现在送药材的人少了些，沈晚娘也就不用辛苦了，全部交给霍老头和薛二苏他们就行。 自己也盘算着这一拨药材收完，下一回是不是得种点更值钱的药草才好。 这时候，突然听见外面薛二苏又一次大声嚷嚷起来。 “大舅，表嫂，不好了，你们快出来看啊。” “咋了？”霍老头赶紧跑过去。 “这药材好像出了问题！” 第239章 青山村村民和狗禁止入内 药材要是有问题，那可是个大事情。 沈晚娘从屋里出了来，就看见霍老头打开一麻袋药材着急忙慌道：“坏！坏了！” “公爹，咋回事？” “儿媳妇你快瞧瞧，这好像不是柴胡。” 沈晚娘过来一看，这些药材果然不是柴胡，而是柴胡十分相似的什么药草，炮制之后的外形很相似，可自己一摸一闻就知道了，截然不同的味道。 薛二苏快急哭了，“表嫂，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他们送了三个麻袋的药材，前面两个麻袋里的药材都好好的。” “你别说了，他们走了多久？” “刚走。” “快追！” 霍家一家人都上了，后续闻声而来的霍君安速度最快，很快冲到了前头。 但大门口外乱哄哄的还有其他人。 “二苏，那买药材的人长什么样？” “长得就是普通乡下人的模样。其中一个男的岁数四五十吧，下巴上长着一个很大的痦子！他们是仨人一块来的。” 霍君安迅速了扫了一眼，“看来他们跑了。” “我们骑马追。” 霍君安牵出马迅速跳了上去，双腿一夹马肚子就冲向了村外。 清泉村就在山脚下，而通过这村子的路只有一条。 这动静把村里其他人也招来了。 沈晚娘忙道：“大家伙帮忙抓骗子，有人拿假的药材骗钱！” “啥，骗到咱们村来了。” “那可不行。” “一起追。” 后面又乌压压追上去了一拨人。 霍君安的马快，不一会就在山脚下看见了走的迅速的三个人，他跳下马来一看，最中间的那个人果然长着一颗大黑痣。 那几个人看见霍君安也慌了神色。 “呵，做了亏心事这就想跑吗！” “你说什么呢你，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那就跟我回去对质！” 霍君安抓住中间那人的衣领，其他两个人挽起袖子就动手。 霍君安的动作很快，头迅速一抬，他们就打了个空。 这时候刘大柱和阿牛爹他们也追上来了。 “君安兄弟，是不是他们几个？” “没错，就是他们，在药材里掺假！” “呀这不是青山村的王大宽吗。”阿牛爹一眼认了出来。 那王大宽赶紧说好话，“是啊，曾大哥，咱们小时候还一块玩过呢。” “你给我滚，谁是你大哥，我可不和你这种缺德人来往！”阿牛爹嗤之以鼻。 “这可太坏了，敢在药材里掺假。” “药材可是救命的，这作假不是想害死人吗。” “咱们揍他们！” 刘大柱吆喝一声，后面阿牛爹二胖牛家大哥一帮子的人都上了，哐叽哐叽就是一顿干。 不一会儿那三个人就给揍的鼻青脸肿。 “啊！” “啊，疼啊。” “兄弟高抬贵手！” 霍君安看揍得差不多了，示意兄弟们停下来。 “咱们不能再打了，要是打死了也不好说。” “呸。”刘大柱呸了一口唾沫，“真是不要脸，别的作假也就算了，药材也作假，这他大爷的跟跟谋财害命有什么区别。” “君安，你说咋办？”阿牛爹问。 霍君安审视过他们三人，“你们说呢？” “我们承认，我们认。”有黑痣的那王大宽都鼻青脸肿，鼻孔里两行血正往下流，都流到嘴巴里面了。 那惨样看着都反胃。 “确实是我们掺了假。” “掺了多少？” “我们就掺了一个袋子而已。” “是啊，我们退那麻袋药材的银钱行不行？” 霍君安这话都听笑了，“合着你这意思我还得收你剩下的？” “就是，以为咱们缺那点药材吗。” “全部给我吐出来，然后把你们那些假药材带走！”霍君安厉声说道。 那三人赶紧点头，把收了的银钱全部拿了出来。 接着一瘸一拐的回了清泉村回了霍家，一人扛着一麻袋药材从人群里狼狈的出了来。 这动静可半个村子的人都知晓了，纷纷出来看热闹。 “诶，二胖，这几个骗子是哪儿来的呀？” “周大婶你还不知道吧，这仨人都是青山村的。” “好家伙啊，又是那个青山村。” “我算看出来了，青山村里没一个好东西。” “呸！” “快滚！” “别上我们清泉村来！” 一人一口唾沫那就能砸死人，那三个人又恨又怕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人骂走了。 霍君安把收回来的银子全部拿给沈晚娘，又对薛二苏道：“以后收药材一定仔细的检查，把药材在仓房里倒出来才能给银钱。” 薛二苏这回得到了教训，不停地点头。 沈晚娘叹了口气，虚惊一场，真是吓了她一跳。 于是不一会儿，她就写了一张长长宽纸条出来了，用黏糊粘在了自家大门上。 “君安媳妇这写的啥呀？”赵家大娘不认字，问周围的人。 “哈哈哈。”周围的人狂笑。 “这，这写的是清山村村民和狗禁止入内。药材假一罚十。” 这下把赵家大娘也乐坏了，前仰后合，“我知道君安媳妇脑子聪明，没想到骂人也挺厉害呢。” 可这霍家收药点可不光是清泉村的人在，还有附近好几个村子呢。 这一传十十传百。 不出两天青山村这件丢人的事情就在附近村子里传遍了。 这青山村的的风评是急转向下，但凡是个青山村的人走在街上都不好意思抬头。 更重要的是青山村种的药材也很多，这下可好，全砸手里了。 这可气坏了青山村的周里正，据说在家躺了好几天没起来。 “可恨的清泉村，该死的赵生儒，竟然这么折辱我们，我，我姓周的被这辈子跟他没完。” “阿嚏！阿嚏！” 赵生儒本来在温书，突然没来由的就打了两个喷嚏。 他摸不到头脑，这是有人背后骂他呢？ 真是人在家中做，骂从天上来…… 这是药材收获的季节，最忙的也就那么几天，随着时间这送药材来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但也就这么几天，沈晚娘凭着赚差价就净赚了一百多两。 加上之前存到的那些，她已经存下二百多两，马上就可以在镇上买上大房子，到时候就能把孩子接到身边来养了。 第240章 扶不扶 比起刚穿越来的时候霍家穷的饭都吃不上，如今俨然已经变成了清泉村里最富裕的人家。 沈晚娘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打开自己的实验室空间了，这晌午休息的时候没事便打开来看看。 一看不要紧，里面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了大半天才停下来。 紧接着就是那个奶萌的小仓鼠跳了出来，这回它旁边还拉着一只粉色的小仓鼠，它俩一块道：“恭喜宿主，实验室累计积分已满一千，即日起白富美人生赢家实验室荣升叁级，解锁免费药品一百二十种，医疗器械六台，宿主再接再厉，十级后可解锁实验室全部药品器械，咪啾。” “哈哈哈。”沈晚娘太高兴了。 足足一千积分，这么多种药品，她在屏幕上迅速的划过，从里面取出两瓶维生素d钙片出来，自己打开一瓶嚼了一片。 橘子味的真好吃。 她把里面所有的钙片全部倒进一个纸包里装好，回头给小辰和月儿送去，一定要给他俩充足的营养让他们长得高高的。 霍君安前几天上山打猎又打到了好东西，两只肥硕的狐狸在它手里变成了狐狸皮，这会儿他正在院子里晾晒呢。 通过窗子就看见沈晚娘笑的喜滋滋的样子，不禁透过窗子问道：“晚娘，这是美什么呢？” “数钱呢。”沈晚娘走过来，“你别老是忙着狐狸皮，得空再去邻里问问有没有愿意卖房子的，咱们好买一一处。” “有倒是有，后街那边一处老房子，地方也够大，只是房子太老了，已经有四十年的房龄了。”霍君安不太满意。 沈晚娘点点头，“那就得空再看看别处。” 这时候沈晚娘一别视线就看见了拉姑和韩三齐凑在一处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拉姑。” “啊，老板娘。” “你和韩三齐说什么呢？” “是外面有个人。”拉姑小跑过来道：“我和三齐已经看见他好几天了，几乎每天都来咱们铺子外面看咱们。” “是谁？”%&(& 霍君安和沈晚娘一块到了铺子里头，透着窗户拉姑指着斜对过的一处。 那里果然站着一个人正猫着身子往这边瞧。 “这人怎么看着眼熟。”沈晚娘揉了揉眼睛。 “霍大义，霍老三的儿子。”霍君安认了出来。 沈晚娘真不懂了，“真是服了，这霍老三家跟咱家杠上了是不是？” “准是又偷着学咱们家的麻辣串串呢。”韩三齐不爽，“要不然咱们把他找来跟他理论理论。” 这会儿，对面突然一阵嘈杂。 “诶唷，这老太太咋躺地上了呢。” “这是不是有病犯病了？” “老太太，你没事吧。” “你可别扶啊，万一讹钱的咋办。” 沈晚娘探着脖子看过去，只见一个老人家躺在地上疼的诶唷诶唷的叫着，她臂弯里挎着篮子也散了一地。 周边围着了不少人，可就没一个人去扶。 “好心人能不能扶我一把，我的腰……”老人家无力的哀求道。 “这，这不行吧。” “万一赖上咱们呢。” “就是的，那天我妹子扶了个老大爷就被讹了，赔了一贯钱，真是气死！” 沈晚娘看着地上的老人家痛苦的发出呻声，忙快步出了自家铺子。 而她还没有走到老人家的跟前，那霍大义已经把老人家扶起来了，“老人家，你哪里痛？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家？” “我家太远了。”老人家捂着腰疼得站不起来。 “那就送你找郎中吧。”霍大义直接把老人家背了起来。 沈晚娘愣了一下，当即道：“霍大义，我就是郎中。” 霍大义一顿，没想到沈晚娘是叫的自己，但想想身后的老人，点点头，“那你能不能给老人家看看？” “走吧，到屋里去。” 霍大义背着老人家进了院子里。 韩三齐和拉姑也赶紧看过来了。 毕竟是老人家受伤才是最要紧的。 霍大义把老人家放在了床上，沈晚娘小心翼翼的翻过她的腰轻轻查看，“老人家，怎么样，是哪里疼？这里吗？” “不是，向下一点。” “那就是这里了。” “对对，刚刚走路的时候，我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可疼死我了。”本就皱巴巴的脸此时皱在了一起。 沈晚娘安抚道：“放心吧老人家，骨头关节都没事，我给你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就会好起来了。” “真的吗？” “放心吧，相信我的医术。” 沈晚娘找来红花油等药品给老人涂抹上了，不一会儿，老人家的神色就缓和下来了，“诶唷，这是好多了。” 看着老人家能坐起来了，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老人家没事就好。”霍大义也放松了，从一旁拿过篮子递给老人家，“这是你的竹篮。” “诶唷，刚刚就是这个小伙子把我扶起来了吧，我记得你的声音呢。” “没什么，都是小事而已。”霍大义笑笑，看见沈晚娘他的眼神又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似的，“说来还是这位女郎中救了你。” “真是太赶紧了，小夫人真是女菩萨心肠，这药要多少银子，我这就给你们。” 老人家虽然穿的陈旧，但是钱袋一拿出来里面白闪闪的碎银，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老太太。 沈晚娘看了看手里的药，“老人家，我这一点药用不了什么，我怕你没带铜钱就不必给了。” “那可不行，就是谢谢你们也要给的。还有你的药膏怎么这么好用，一抹上我就舒服多了。要么，我把这一瓶都买下来吧。” “嗯，那好。”沈晚娘把药给老人家包好。 霍君安这会看了看老人家的样子，看着很是面生，“老人家，你不是我们安乐镇的人吧？” “呵呵，不是不是，我是打这要去县城里看看我的外甥去，打你们这过罢了。”老人家道。 霍君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老人家你这是走着去？” “是呀，我虽然老骨头了，但我能走。” “我看你今天摔了，不如就在我家里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我送你一块去县城。”霍君安自己也准备去傅员外那，不如带老人家一程也是好事。 第241章 分店开不开 “那我是不是太打搅你们了。”老人家许些不好意思，但看着这两口子都是挺面善的人，又同意了，“这也好，真是打搅你们了。” “没关系，我们这里地方够。”沈晚娘道。 “是呀是呀，把我的屋子腾出来给老人家睡一晚，我和君安大哥凑在一起睡就可以了。”韩三齐这次表现也很和善。 老人家很温和，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很安静。第二天一早就和霍君安一块到县城去了。 沈晚娘昨夜睡得心神舒畅，一早吃过早食就溜达着出了门去。 秋天的集上闹闹嚷嚷，这入秋的时候正是猪肉卖的好的时候。 “贴秋膘了，贴秋膘，今天五花肉便宜了啊，二十文一斤！” “诶，这不是霍夫人吗。”卖肉的老板一看见沈晚娘嘿嘿直乐，割了一块肉道：“来，霍夫人这一块肉拿回去炖着吃。” “多少钱？” “诶诶，霍夫人还给钱嘛，这是我送给你和霍兄弟的。” 自打霍君安和沈晚娘来了镇上做买卖，和开始相识的商贾们还是处的很好，有生意了也是互相照应。 沈晚娘心里明白这份心意，还是掂量了掂量这块肉，约莫有个二斤，便数出铜板来给卖肉老板放案板子上了。 “诶呀，霍夫人你也太客气了，都说不要了，还要给！” “咱们是朋友，可也得明算账不是，不能叫你吃了亏。” “行行行，一会啊我卖完肉和媳妇孩子去你家吃麻辣串串去。” “那我可太欢迎了！” 沈晚娘和卖肉老板寒暄过后，突然想起什么来，又折回来问道：“对了，马大哥，你晓得咱们这最近开的那个霍家烤鸡的铺子不？” “知道啊，你就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见他们家的铺子了，一开始我还奇怪呢，以为是你家又开的铺子。” “行，我知道了，谢谢马大哥。” 沈晚娘拎着这块肉，走了一会儿果然到了这处霍家的铺子前。 铺子不大，挂着各种烤鸡腿烤鸡翅，香味在空气里弥着也真香喷喷的。 她站在了这铺子前，铺子里面的霍老三也瞧见了她了。 霍老三顿时哼了一声，一条毛巾甩了又甩，一张脸耷拉的老长。 看着沈晚娘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毛巾往肩上一甩哼道：“君安家的，你站那干嘛，当着我家生意了不知道吗。” “没有我哪儿来的你家生意。”沈晚娘看这霍老三也不怎么待见，偷偷摸摸的学，然后还打着霍家的旗号张狂的理直气壮。 霍老三大概也明白沈晚娘的心思，且了一声，“你还别来这找茬来，你男人姓霍，可我们家也姓霍啊，就因为做个买卖，我还得把姓都改姓王姓李吗！” 这动静把后厨的霍大义惊出来了。 霍大义一瞧沈晚娘，脸上可不好意思的别过眼神，他忙拉着霍老三，“爹，你这是干啥啊，人家也没碍着你。” “霍大义你脑壳有包啊。”霍老三跳脚，“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爹爹，行了你啊，赶紧去里面看着火去，别糊了。” 霍大义把霍老三推去了后面，然后有些尴尬跟沈晚娘笑了笑，“霍家弟妹。” 是了。 他们都是一个霍家出来的分支，论起辈分来，沈晚娘得给管霍老三叫一声三大爷，而霍大义比君安看上几岁，叫弟妹也没错。 沈晚娘点点头，“大义哥。” 沈晚娘这么客气，霍大义更不好意思了，抓抓后脑勺，“你怎么来了，要不然屋里坐着来，我得你沏茶水。” “进去就不进去了，我就是路过这看看你们，看起来生意还可以嘛。” “勉勉强强，肯定是比不了你们。对了，弟妹，昨天遇到那个老人家已经没事了吧。” “没事了君安已经顺利和她一起去了县城。” “也不知道老人家是做什么的。” “那我们也没问。倒是你，你昨天怎么没打招呼就走了。” “……”霍大义低了低头，“老实说，我这不大好意思见你们两口子呢，毕竟咱们这生意……” 霍大义声音很低，“是我学了你们的。” “做买卖嘛，都是做吃食的，其实互相学学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 “是，就是我爹，他这个人太要面子了，第一回被你揭穿了他觉得丢人所以就……弟妹啊，我爹岁数大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总说他呢。” 沈晚娘点点头，这个霍大义做人做事态度都还挺好的。 “这样，大义哥，能不能给我尝尝你家的烤鸡腿。” “没问题呀，我跟我来。” 霍大义挑了一根最大最好的，“来你尝尝好吃不，肯定是不如你家的好吃，我琢磨了无数次啊，可就琢磨不出缺少了哪个佐料。” 沈晚娘几分诧异，“这些烤肉都是你做的？” “嗯，还有家里的猪肉干，也是我在学你们……” 沈晚娘咬了一口，这鸡腿烤得很是火候，就是稍微干柴了一点，佐料上其实用的还不错，只是缺少了适量的鸡油胡椒粉和香葱而已。 看着沈晚娘在思考，霍大义很期待的看着她。 “味道还可以，不过我有些方法能让你的烤鸡腿更鲜嫩多汁，味道更特别。” 霍大义愣了愣。 “那，那……敢问弟妹愿意告诉我这些方法吗，我可以拿银钱跟你买这个配方。” “配方啊，那我不卖。” “啊？” “不过我倒是想跟你合作。” “合作是什么？” “就是一块做这快餐铺子的买卖啊。” 沈晚娘额不卖关子了，“其实是这样，大义哥的为人我也看见了，其实人还靠谱。二来，我觉得你在学吃食的时候很有天赋。所以我想把你家这间铺子发展成为我家的分店。” “分店……”霍大义还是不大明白。 “说来简单，也就是三个点。第一呢，你给把铺子名字改成沈娘子快餐铺分店，第二，由我来给你提供这奥尔良烤鸡肉的调味料，你要做麻辣串串同样可以给你提供。” “你不赚钱吗？” “当然要赚了，你这个铺子每个月的盈利必须要分给我三成。我们得白纸黑字按手印，这个分成至少给我三年。” 第242章 顶天立地的男人 霍大义这下听明白了，可却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一时间他还需要思考思考。 沈晚娘也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不用着急回答我，你可以今天晚上再好好想想，要有这个心思明儿找我去也行。” 说完，沈晚娘就回家做肉了。 新鲜的五花肉洗干净切块，准备好大葱、生姜、白酒、白糖八角等等。 五花肉过沸水捞出，干净的锅里烧热炒个糖色，等五花肉块全部裹上糖色，生姜一放，各种佐料依次放入。 最后倒水盖锅盖，中火顿上两盏茶的功夫，这红烧肉就发出香味了。 最后大火收汁，筷子戳一戳，鲜亮弹软，色香味俱全。 韩三齐那边狗鼻子早已经闻见了，喜滋滋跑过来问道：“大嫂，咱们又吃红烧肉啊。” “对啊，我的厨艺怎么样？” “那是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咱们开一家大酒楼大嫂的厨艺在都不用请厨子了。” 沈晚娘对这话很是受用，“不行啊，咱们这小镇子装不下一个大酒楼。” “也是，大酒楼得去县城里开，那县城里都是有钱的当官的，一准能让咱家的大酒楼红火。” “你说的很对，以后咱们当上了财主，也要开一个大酒楼。” 这会儿另一个锅里米饭也熟了，粒粒分明散发着大米的天然香气。 “三齐，告诉拉姑，你们饿了就自己盛饭，锅里的肉随便吃。” “那怎么行呢，等等我霍大哥回来，最好等着他一块吃。” “行，你是越来越懂事了。” 他们正说到这，大门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就见霍君安牵着马车还就回来了。 沈晚娘笑着接出去，“可以啊霍君安，我们这刚做好饭你就回来了。” “大哥，今天吃红烧肉，可香了。” 霍君安闻言也乐了，“是吗，我这么有口福呢。” “快进来吃饭。” 一盆红烧肉，一盘小青菜，混着香喷喷的大米饭，简直不要太香。 沈晚娘对于自己的身材管理一直都有注意，她不会吃很多，一顿饭最多吃几块肉，吃得时候细嚼慢咽。 霍君安坐在沈晚娘对面，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说真的，有时候连看她吃饭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沈晚娘无意对上霍君安的眼神，害羞的低下头去。 拉姑瞧见了，桌子底下拍起了韩三齐的腿，韩三齐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就懂了，加了几块肉抱着碗出去吃了。 “我得去看铺子去，看看有客人没。” “我也吃饱了。”拉姑笑眯眯的溜走。 最后屋里就剩下沈晚娘和霍君安两个人。 霍君安又好笑又无奈，“唉，这两个人，好像故意的一样。” “你不就喜欢他们这样吗？” “当然喜欢了，这样，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霍君安真的很喜欢和沈晚娘的独处时光，这样安安静静的，说说话就觉得很惬意。 他坐的和沈晚娘更近了一点。 靠近她的时候，能闻见淡淡的形容不出的药香味。 让他更想靠近她了。 沈晚娘吃完了碗里的饭，起身收拾的时候腰处突然被霍君安揽住了。 “给我抱一下。”他情不自禁的说。 沈晚娘身体一滞，还是任由被霍君安抱在了怀里。 他的胸膛结实而温暖，靠过去的时候可以听的到他心脏有力的心跳声，她起初有几分紧张，但很快变成了安心和踏实。 她好像也很喜欢被他这样抱着的感觉。 其实，他们相处这么久了，从一开始的相看两相厌，到现在这么多个日子的朝夕相处，君安已经成为了她身边最重要的一个人，他对她好，给她遮风挡雨，无论去哪里都想着她。 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找又能有几个？沈晚娘知道珍惜。 甚至有时候她也有点期待他提起成亲的事情，那样他们真正的做一对夫妻，生两个漂亮的孩子也是幸福的日子啊。 至于财主婆不财主婆又能怎样不过是她以前随口一说的话，反正他们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了。 沈晚娘想到这，嫣然一笑别过身子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这问题冷不丁的一问，霍君安想到了这回傅员外的安排，这次属实是危险许多，车队的货物价值高，而且来回的路上会靠近好几处草寇山匪的聚集地盘。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傅员外这次一开口就是回来之后酬金可以给到三百两。 一个月三百两如果真的赚回来自己在镇上买宅院的肯定就不成问题了，作为一家的顶梁柱，安顿好一家老小是他的责任。 想到这里，他道：“嗯，我又要出远门了。” “这次去哪儿？”沈晚娘蹙眉，还以为他要说别的事情…… “西南方向的曲州。” 听到曲州，沈晚娘眉头皱的就更紧了，“那是哪里？是不是很远？” “唉，快靠近滇贵一带了，那里山多路少，所以一个来回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这么远，那你同意了？” “嗯，这一批货物送过去的事对傅员外来说很是看重，所以他希望带人过去他能安心些。” “会不会很危险？山多的地方不会有什么吧。” 霍君安看着沈晚娘紧张的样子，扯扯她脸上的一点点婴儿肥，“是不是担心我？” “当然担心你了，你要个什么事情，难道要我守寡吗。” 霍君安勾起了唇角，又抱了抱沈晚娘，“别担心，相信我的能力，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银子赚回来。” “我还没八抬大轿的娶你呢，怎么会让你守寡。” “可我还是有点不想叫你去。”沈晚娘嘴巴扁起来，这也太远了，去北边还好毕竟熟悉些，南面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呢。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可我已经答应了人家。” “你不就是想赚银子吗，这一回他一定承诺了你很多。我们在家里做买卖，也可以赚不少银子啊。” 霍君安拍拍沈晚娘，“那是你赚的，不是我赚的。” “跟我还要分这么清楚吗。”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霍君安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必须养得起我媳妇孩子。再说了，这一次不危险，带的人也很多。” 第243章 这是个啥意思 霍君安想去，沈晚娘还能坚持挽留吗。好男儿志在四方，她不能当他的绊脚石。 于是笑笑，“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我就在家等你回来。” “倒也不着急，等下个月初再动身也不迟。” “正好，我可以给你准备准备。”按说越往南会越温暖，不应该穿太厚的衣裳。可路途如果多山脉就不一样了，肯定会冷些。 沈晚娘盘算着要给霍君安增什么衣裳，再带点什么药好，毕竟头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若是水土不服也很麻烦。 霍君安享受过一块美味的红烧肉，“对了晚娘，我想这几天我还不出远门再到山上去看看，小宿也想跟着我学学打猎，兹当历练历练。” “好啊，小宿这回也跟着你吧。” “嗯，这小子算是缠上我了，说我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小宿这人沈晚娘留意过，岁数大不，身子骨单薄些，但这个人还是善良可靠的，出门在外有个朋友怎么也比一个人强。 沈晚娘欣然点头，“什么时候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不用，小宿我们很熟了，家里吃什么做什么就行。” 沈晚娘不认同，小宿怎么也叫她一声嫂子，她也得有个嫂子的样子不是。再说了，君安出门在外难免有需要人帮衬的时候，小宿过来吃了她的喝了她的总也是欠下了个人情。 沈晚娘不理论，她自有她的处事原则。 “还有，你再想想家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干的，趁着我在家赶紧给你置办好，不然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还要麻烦别人。” 沈晚娘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想起来了和霍大义沟通的开分店的想法，便把这件事告诉了霍君安。 霍君安听罢，思量了些许，“好啊，只要霍大义同意，那咱们就把分店开起来。不过，我还是跟大义说好了，就说辛苦赚钱是男人的事情，叫他爹回家轻松养老去。” 沈晚娘咯吱笑了，霍君安明明就是不喜欢霍老三嘛，还把话说的这么好听。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嗯。” “君安？” “嗯？” “怎么好像我每次提出什么事情你都不会反驳我似的。” “我为什么要反驳你？”霍君安吃完了饭，把几个脏碗摞到一起，“我做什么事情你都愿意支持我，我当然也要支持你。” “你不怕我失败赔钱吗？”沈晚娘半是撒娇的问。 霍君安不假思索，“赔就赔吧，你人还在就行。” 说完了，霍君安就去洗碗了。 沈晚娘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也暖暖的踏实，她男人和别的乡下男人不同的，不大男子主义摆谱要面子，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夫妻俩是互相支持而不是互相不信任或较劲。 就这种相处模式就让沈晚娘觉得很舒服。 她这个媳妇已经娶了四年，如今连圆房都还没有，也着实有些让人心疼。于是沈晚娘默默地想，就等他从南方回来就成亲好了。 霍君安这边完全不知道沈晚娘在想什么，而是盘算的这一次赚到的银子能不能买下一处宅院，到时候一家老小都能住进来，然后早日开上镖局把媳妇娶到手里。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出来看自家买卖的时候，就看见霍大义已经到了自家铺子里，他要了一份麻辣串串，吃得很是认真。 沈晚娘坐过去，“怎么样，吃出作料都有什么了吗？” 霍大义道：“首先是高汤，辣椒、花椒、八角、桂皮，还有盐？和糖？” 沈晚娘点头，“你说得对，但是不只是有这些。” “还有什么？”霍大义真的有点吃不出来了。 “那可多了，比如香叶，比如牛奶，比如蜂蜜，比如花生……” “这么多？” “是啊，不仅配料很多，而且每一样配料的比例也是不能改变的。”这方子还是沈晚娘大学时候勤工俭学学来的秘方，一般人绝对猜不到。 霍大义摇头，笑着叹气，“也是，你看看我，现在竟然还想学会这麻辣串串的底料，我哪儿能学得会呢。”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开分店？” “嗯！”霍大义用力的点头，“你昨天跟我说过的我全部都同意。” “但是昨天我落下了一个要求。” “你是不是想说，不想跟我爹共事？” 沈晚娘淡笑，“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觉得他岁数大了，人岁数大了么，难免固执一些，我们年轻人凑在一起比较好说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我昨天已经跟我爹说过了，他虽然是有点生气，但总归也同意了。” “那就好。”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 沈晚娘把霍君安叫了出来，霍君安念过书写的字也好，就让他把这个契子写了出来，一共三份，全都按上了手印。 接下来就是霍大义那边摘了以前的牌子，沈晚娘则告诉她奥尔良烤鸡腿和麻辣串串的做法。 不过毕竟是刚开始开店，沈晚娘是把自己已经配好煮好的作料拿给霍大义的，霍大义也没有什么意见。 不出三五天，沈娘子快餐铺的分店就正式开起来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这天穿得体体面面过来，和霍大义一块拉下了红绸布，沈晚娘快餐铺分铺几个大字显目的露出来。 路过的人自是纷纷惊叹。 “这啥个意思？” “这是分铺啊，就是霍家又开了一家。” “原来是这样，那味道和总铺子一个样不。” 议论声入耳，沈晚娘微笑着大声道：“好好，大家安静安静，听我说两句，我是沈晚娘，是沈娘子快餐铺的老板娘，这一家是我们是我们家的分铺子。你们看名字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卖的吃食也一模一样。无论是吃的喝的，价钱和用料全都一样。以后有了分铺，距我们总铺远的客人想吃我们家的吃食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都来热闹热闹啊。新铺子第一天开张，麻辣串串不要钱一人一串！” 第244章 怪病 “好！” 人群里齐齐喝彩，当然最主要的带头还是韩三齐。 大家伙乌压压的全朝着这铺子来了。 霍大义都没有想到这个沈晚娘号召得这么强，她这么一说，大家伙都围过来了，他七手八脚根本忙不过来。 沈晚娘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他才反应过来热情的说道：“大家伙排队啊，排队，一人一串，后厨里多的事，绝对不会轮不到大家伙的。” 这样，镇上不少男女老少都来排队了。 胡同里新出来的老百姓看见这个阵势都吓了一跳。 “诶呀，老七，你们这是干啥呢？” “他二大娘啊，你赶紧过来排队啊。” “咋的。” “快瞧瞧，咱们这开了沈娘子快餐铺的分铺了，口味价钱都一样。你要是尝一串还不要钱呢！” “还有这好事。” 拄着拐杖的老大娘赶紧加入了队伍，眼巴巴排起队来。#@$& 沈晚娘看着这么多客人，心中十分满意，想到下个月月底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做的数钱了。 倒是韩三齐有些不乐意。 “霍大哥，这分铺的人这么多，可不把咱们总铺的买卖都抢来了吗。” 霍君安揽过韩三齐拍了拍他的背，“所以啊，韩三齐，你得加把劲啊是不是，争取把客人都拉回去，到时候你干的好，说不定下一个分铺的掌柜你大嫂就给你干了。” “是啊！”这么一听，韩三齐的眼睛又亮了。%&(& 他摩拳擦掌，“走着瞧，让他看看我的厉害！” 韩三齐顿时收了看热闹的心思，回去铺子里招揽客人去了。 沈晚娘早就扫见这一幕了，挑挑眉给霍君安一个肯定的眼神。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嘛，这对铺子来说是个好事。 分铺子开的顺利，霍君安去山上打猎，沈晚娘就山脚下学学骑马，虽然她马术还不怎么样，但赤玉的性子温和，溜溜马也挺好的。 等霍君安带了猎物下山，他们就回去一块卖猎物去。 不知道是不是现在霍君安上山上的少的缘故，现在山上野味还挺多的，霍君安成功打到了一头野猪和两只野山羊，野猪养不熟就带回去让霍老头做了猪肉零嘴。 两只野山羊沈晚娘是第一次见，长着长长的犄角，看起来可不好惹了。 但霍老头想试试能不能养下，于是就养在了家里头。 天色晚了，他们就在村里过夜，正好陪陪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是夜，霍老头和孩子们都睡下了。 沈晚娘洗过脸，在铜镜前梳自己一头厚重茂密的头发，唉，还是这古代的日子好，没有那么卷，也没有科技和狠活，头发一根都不带掉的，又黑又柔顺。 梳完头发她安安静静往床上一躺，随便什么姿势都舒服。 这时候家里的狗却突然叫了起来，汪汪汪个不停。 隔壁霍君安屋里先亮了灯。 “晚娘，我出去看看。” 沈晚娘不知道是什么事，便起身穿好衣裳等着，不一会就听见了脚步声，是霍君安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这是……” “沈娘子，是我。” 这声音沈晚娘听出来了，可不就是镇上的金夫人吗？当初她的第一个病人，她可是最忘不掉的病人。 “金夫人，怎么这么晚了找到这里来了？”沈晚娘赶紧问道。 “唉，怎么说呢，我这也是着急了，先去了铺子里找你，你们家那个小二哥说你们在村子里，我们只好找来了村里。” “这么着急是不是有病人要找我？” “你说对了，是我亲姐姐。”金夫人唉声叹气，“我这今年比较忙些，跟姐姐走动的少，八月十五的时候去瞧她才晓得她得了怪病，那时候已经有大夫在给她瞧着了，所以我想问题也不会太大。谁晓得我今天再去，竟然看见她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是什么怪病？” “怎么说呢，不知道你见没见过，她的脖子变得这么大。快要和人的头一样大了。呼吸也困难，说话都说不出来。我瞧着担心，就连夜回来找你了，还是你去看看让我放心。”金夫人一脸惊吓连说带比划着。 听着这症状沈晚娘就大概知晓是什么情况了。 “金夫人你姐姐的病可着急？” “着急，她如今躺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呢。我实在是害怕，我爹娘岁数大，我就这么一个亲姐姐，你能不能今夜就去看看呢，多少诊金咱们都好商量。” 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而不是什么诊金。 沈晚娘当即点头，“那我收拾一下，带上药箱，让我相公送我一块过去。” “好，好！”金夫人连连点头，在外面等着。 沈晚娘很快准备好了。 如今自家有了马车，跟上金夫人也简单。 而金夫人也不觉得意外，以沈娘子这样的本事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她的毛病和敏兰的毛病都是沈娘子治好的，这一次她也最信任沈晚娘。 在路上沈晚娘跟金夫人聊了许些，知晓这个金夫人的姐姐就嫁在了香花镇，婆家姓许，也是嫁的做买卖的人家，日子还算不错。 一个时辰后，他们就到了香花镇。 绕了两条街停在一处门楣上挂着许宅二字的宅院前。 “沈娘子，这里就是我姐姐家了。”金夫人挽着沈晚娘快步进门。 许家的小厮都是熟悉金夫人的，纷纷见礼让步。 “小姨母你可算来了。”而听见声音的少年人也从屋里迅步跑了出来，“我就在等着你呢，我母亲的病可怎么办啊，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欢儿不要怕，我已经把给我治好病的神医带来了。” 许欢年纪强强一抬头，看见沈晚娘又看见霍君安，“这，这位大哥哥就是神医吗？你不是说是个女大夫……” 说到这，他又看了沈晚娘一眼，“不是吧，小姨母这这大夫也太年轻了，比我大多少岁才。她怎么可能是神医呢。” “欢儿，海水不可斗量，这个沈大夫可不止治好了我的顽疾，还让我婆家的姑子怀上了孩子，要知道，我婆家姑子看了许多大夫都没有看好的。这一个，可真的是神医。” 沈晚娘谦虚，“神医不敢当，只是既然来了，就让我看看病人现在的情况吧。” “这……”许欢有些犹豫。 “欢儿，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金夫人着急的厉声问道。 “小姨母，我娘屋里……” 第245章 不一样的看法 “你娘屋里怎么了？” “已经有一个神医在了。”许欢小声说。 “什么神医？叫什么名字？” “也是你们安乐镇的，是祝神医，这位祝神医可是我奶奶托人连夜请过来的。”许欢虽然年纪不大，却也知道这件事有点麻烦了。 这边姨母找来了大夫，奶奶那边也找来了大夫，这要看哪一个大夫比较好呢？ 按说得先来后到，所以那位祝神医在里面的时候把这位再请进去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金夫人也犯了难，“这事怎么没人提前告诉我一声呢？” 她今天过来看姐姐，看见姐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在许家发了好大的牢骚，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所以许家又连夜找来了有名望的大夫。 沈晚娘毕竟行医了许些日子，对安乐镇有哪几个郎中还是知晓一二的，就算没有见过也都听说过了。 尤其是祝神医，她可不止一个听见。 当初治拉姑的时候，就听见人说那位祝神医说是不治之症的，二人一个人是中医一个人是西医，沈晚娘也不好贸然否定这位祝神医的水平。 于是道：“金夫人，既然是这样的话，还是让别的大夫先看看，毕竟人家已经来了。” “话是这么说……”金夫人喃喃，“可我在镇上住的久知晓的事情也多，这个祝明义确实的是医术不错，年岁也大些，可你要说是神医是万万谈不上的。” 沈晚娘道：“世上没有神医，神医都是病患们夸大其词了。” “这样，你就当是我的朋友，跟我一块进去看看，看看这个祝大夫是不是说得对，要是说得对也就罢了。” “嗯，好。” 沈晚娘跟着金夫人一起进了屋里。 屋里聚集了不少人，都在耐心的等着神医的诊断。 病人最要紧，也没有人注意到沈晚娘和霍君安的到来。 沈晚娘这一次也看见那位祝神医了，年岁果然已经不小了，胡子都变得花白，整个一身广袖缎面袍子看着也算精气神不错。 这时候，祝明义放下了把着的许夫人的脉。 “怎么样？”金夫人等人赶紧上前问道。 “是呀，神医，我娘子的问题不大吧。”许老板道。 “唉，问题是有些严重。她这个毛病是由于长期的恼怒和忧虑，气积郁致，肝气不舒而造成。又因为长久的用药不对，所以导致了她越来越严重。” “那大夫可有治疗的办法？” “这样，我先帮她针灸，然后开一些疏肝解郁的药，应该会有一些缓解作用。”祝明义说着，身边的徒儿给他拿来了笔墨纸砚。 而沈晚娘听完了他的话，第一时间看向了床上的许夫人，许夫人现在面色红胀而痛苦，气若游丝，明显呼吸困难而人的手臂消瘦如骨。 “只是疏肝解郁就能治好她的病吗？”沈晚娘突然质疑出了声。 这一声一出，众人才注意到这里还有她的存在。 “你是……”许老板诧异道。 “这是我找来的神医。”金夫人立刻上前，“姐夫，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位，治好了我的顽疾，也让我婆家敏兰成功生下孩子的那位神医，她叫沈晚娘。” 这个名字传进祝明义的耳朵里，本人和他的徒儿都是一愣。 这就是那个沈晚娘？ 吕福生第一时间哼了一声，不屑的打量过沈晚娘，“呵呵，这就是神医？这位夫人，你这是给我们打哈哈呢，这比一个黄毛丫头才能大上几岁。” “医术可不是按着年纪看的。”金夫人对那徒儿道：“我们金家的人都是被这个沈大夫治过的，难道我还有必要骗人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质疑我师父的医术不行了？”吕福生对沈晚娘冷冷的问道，那个昂着脖子斜视的眼神明显是看不起。 沈晚娘摇头，“不，我花可没有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我和祝大夫有不一样的看法。” “你有什么看法？”祝明义坐下来，抚过自己花白的胡须。 “第一，我不认为这位夫人的病因是长期的愤怒和忧虑。比如我想问这位小少爷，你娘和你爹的夫妻感情如何？你告诉我实话。” 许欢不假思索：“我爹娘感情很好的。” “是啊，我和我夫人感情一直不错。” “那再问这许夫人生病前是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吗？” 徐老板想了想，“还真没有，我就是太忙了，她也一直都理解我，还帮着我忙。我们家里还算比较和美圆满的，你要说一点磕磕碰碰都没有我也不敢说，但是我夫人之前一直都挺好的。” 沈晚娘满意这个答案，对祝明义道：“看吧，祝大夫首先连病因都判断错了。” “你说什么！”吕福生拍了桌子，“你敢说我师父错了。” “错了就是错了，人无完人，我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神医，总会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哼哼。”祝明义冷笑了一声，“那你说，她是什么原因？” “她是饮食结构的问题，碘缺乏罢了，我猜测她生病之前一定有一段时间去山上或者是什么地方，吃的东西和在家里的完全不同。” “对对对。”许老板这下连连点头，被沈晚娘准的直拍巴掌，“就是这位沈大夫说的这样，我们出去做生意，我们自家卖木材的，所以去年一段时间就在一处高山上住了半年。可当时她还好好的，谁知道回来这个问题就越来越严重了。” 沈晚娘不意外，“正常。开始的时候都不会严重，都是一点点发展起来，犹豫没有得到正确的治疗，所以就到了今天这一步。” “那你的看法是怎么治？” “这个我也不好说，毕竟我只看见她的外在症状，没有给她仔细检查过。我需要好好检查才能下结论。” “那就快让沈大夫给我姐姐看看吧！”金夫人催促着。 “你们什么意思！”吕福生可不爽了，“今天是你们大半夜把我师父求来的，现在想把我们晾在一边吗，还有许老板，你不会真的觉得这个黄毛丫头比我师父的医术还要高明吧。你要是这么办事，日后这女人看不好你可别再去找我师父。” “到时候，你就是给五百两我们都不来！” 第246章 好狗不挡道 吕福生这么一吓唬，许老板顿时又迷糊了。 想想这个年轻女大夫说的确实准确些，可毕竟是太年轻了啊，自己媳妇已经病成这样了，可不能得罪了这个祝神医。 金夫人可不爱听吕福生这话，“看你把你师父说的这么有本事，我家敏兰怎么没在你师父这治好。” “那谁说得好，本来在我师父这吃的药。结果你又跑去那女人那瞧，到底是谁的药的药劲儿起的作用可不好说呢。” “你真够强词夺理！” “这，二妹啊，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许老板着急的劝说着：“现在你姐姐还在病床上等着呢。” “姐夫你这是不信我吗？” “我……” 这时候，祝明义却淡淡开口了，“既然这个沈大夫这么大的本事，我看这一次就让给许夫人先看看吧。” “师父！”吕福生诧异的叫道：“咱们凭啥让她先看，显着她的本事吗。” “呵呵。”祝明义笑了笑，“福生，咱们行医的最重要的是给人瞧病，反正都是瞧病谁瞧好了不是瞧啊，对不对。既然这位沈大夫能治好拉姑，也一定能治好许夫人吧。” 哼哼。 他倒要亲眼看看这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吕福生不太明白自己师父的意思，但师父都这么说了，他就顺势改口，“行行行，让你看，你要的看的好就罢了，看不好可丢人哦。” 沈晚娘余光从祝明义面上扫过，心说这祝明义可真是个老狐狸，这明显的不是真心为了她好，而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呢。 但沈晚娘也笑了，她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到的。 “许老板，那我就给许夫人检查检查吧，不过女人家的检查，大家都回避一下。” “对对，沈大夫看病有她的法子，咱们不能打扰。”金夫人配合着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门也给她关上。 祝明义和吕福生也没走，等着沈晚娘的诊断。 屋里许夫人已经快虚脱了，迷迷糊糊中，也看不到沈晚娘打开了随身实验室。 沈晚娘在选择了血常规和激素检查，做了ct，结果出得很快，一串串数据出现在点子显示屏幕上。 沈晚娘一目十行的扫过。 “我已经诊断过了。”沈晚娘说着拉开了门。 “是什么病？”金夫人追问。 “许夫人这个病我认为是甲状腺肿大。” “那是什么鬼东西？”吕福生哼笑，“我九岁跟着师父学医，我今年都三十了，甲状腺我这辈子听都没有听说过。” 沈晚娘白他一眼，“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我在说话的时候希望你不要打扰我。” “你……”吕福生气的跳脚，很想骂街。这女人竟然这么目中无人呢。 金夫人最不怀疑沈晚娘，“那能不能治？” “本来如果你们找我找的早的话，靠着吃药就可以治愈。这位许夫人实在是晚了，所以我必须要为她做个手术。” “手术……那不就是开刀？”金夫人惊呼，“很危险吧。” “不算很危险，基本上也就半个时辰的事情。怎么样，病情着急，如果你们都同意的话，那我明天早上就来。” “好，就按照你说得来。”金夫人有经验直接就同意了。 吕福生气狠狠道：“我就不信，还开刀，开吧，到时候开出人命来我看你们怎么哭！” “师父，我们走。” “君安，我们也该回去了。” 沈晚娘忙着要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能有精力把手术做好，所以她和霍君安走的比较快，走在了前头。 霍君安的马车很稳。 沈晚娘也想了很多，古代人的一切都比较落后，不光是医疗资源不足，就连想要学医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学。 可这个祝明义明显多年行医，为什么医术水平并没有多么高深。 是不是说中医博大精深除了需要一个人的努力之外，天赋和悟性更重要。所以根本不是中医不行，而是那些大夫不行。 如今她看了许多医书，最多也只是小毛病才敢下药，遇到严重的问题的时候总有她想不透的地方。 她真希望有一天能够遇到一位真正学有所成的中医学夫子来教习她，让她成为一个贯通中西医的好大夫。 砰。 马车车身突然被人一撞，车身狠狠颠了起来，沈晚娘差点撞到头。 “怎么回事？”她拉回思绪问道。 霍君安的声音里带着气愤，“刚刚那个大夫的徒弟，他故意撞的。” 忍字头上一把刀，沈晚娘不满撩开车帘就骂了过去，“那边的车夫你是没长眼啊！会不会驾车，不会就不要驾了！” “哼，那叫好狗不挡道。”吕福生刚刚超过霍君安，扭过头来恶狠狠的说道。 霍君安点点头，“晚娘，你坐稳了。” 驾！ 霍君安驾着马车突然快了几步。 吕福生以为他要超过去，也加快了速度。 沈晚娘在车厢也看不出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家的马车好像突然方向一转。 后面就传来了马的嘶鸣声。 然后砰的一声，挺大声响。 沈晚娘连忙撩开马车窗的帘子往后一瞧，可好家伙，吕福生架的马车竟然翻车了！ 这是被霍君安别翻了。 霍君安叹气，“唉，没想让他翻车的，怎么就这点本事。” “哈哈哈。”沈晚娘大笑，“好狗不挡道嘛，他自己说的咯。” “沈晚娘！”摔在地上的吕福生气的跺脚大骂，“王八祖宗的，你们缺德不，我们家的马车你配得起吗！” “别骂了。”车厢里的祝明义已经快倒立了，“你赶紧把我扶起来。” “奶奶个腿的，他们好不着。”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沈晚娘和霍君安也没有真的当回事。天太晚了，直接回去了镇上铺子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准备好霍君安再次把她送到了香花镇的许家。 许家人在金夫人的张罗下都准备好了，一家人等着沈晚娘的到来。 “沈大夫，你可一定要治好我娘啊。”年少的许欢在沈晚娘进门时真诚又虔诚。 第247章 拜我为师吗 “我会的。”沈晚娘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不说别的，这个孩子的请求就是她给许夫人诊治的最大动力。 手术很快结束了，一切顺利。 沈晚娘推门出来的时候，许夫人的创口已经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姐姐什么时候能好起来？”金夫人着急的问。 “一般七天左右，也许更快。” “好，好，姐夫，快拿诊金。” 收诊金的事情交给了霍君安，沈晚娘把要吃的药都准备出来，一共分成了九份，“一日三次，每天一份，这是三天的量，第四天我会来复诊。” “嗯，真是太感谢沈大夫了。等我姐姐好起来，我们一定好好谢谢你。” 金夫人热情的送走了沈晚娘他们。 许老板还是不太放心，“二妹，我夫人这样真能好起来吗。” 同时，那祝氏药堂里面，吕福生也在犯嘀咕呢，“师父，你说那个女的不会真的能治了香花镇那许夫人吧。” 祝明义的视线停在手里的老医书里的某一页没有说话。 日子平稳的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沈晚娘是记着要去许家复诊的。所以一早上起来就叫韩三齐把草料给浮云喂饱了。 而正当她吃着早食的时候，外面突然就是一阵热闹的声响。 “老板娘。”拉姑很开心，“是有客人来了，说是找你复诊来了。” 沈晚娘出来一看，是许家一家，连许欢都来了。 “许老板，许夫人，你们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说好了我会去复诊的吗？” 四天了，许夫人已经可以缓缓的走路，看上去气色也缓解了许多，只是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沈晚娘对自己诊治的结果很满意。 许老板乐呵极了，“唉，本来是我们说好了等着沈大夫去复诊。可是后来想想我二妹说了沈大夫也是大忙人呢，于是我们就干脆，过来复诊来了。” “也好，稍微活动活动对身体恢复的更好。走吧，我先复诊看看。” 沈晚娘给许夫人检查过，的确是恢复起来了。于是又开了药，这一次比上次的少了许多，“一共是七天的，一天一次就行。” “这回多少诊金？”许老板问。 “诊金么，这一次的也就值几十文，你们给不给都无所谓了，我和金夫人已经是老朋友了。” “那怎么行，诊金是一定要给的。我们还想呢，等我夫人恢复好了，我们就给你做快牌匾送来。” “可别啊，我可受不得。” “受得肯定是受得。” 说话间沈晚娘注意到了许欢，这孩子也就十二三岁吧，眉清目秀的，正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探究什么呢。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许欢害羞的低了低头，“我是在想，你这么年轻，你怎么医术这么厉害呢。我家本来找了好多大夫，都不如你，他们都其八十岁了，还不如你。” 沈晚娘笑了，“学医一个是努力，一个是悟性。缺一不可，年纪么都是次要的。” “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许欢突然很认真的道：“我也想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大夫。” 许老板自己也没想到孩子会这么说，“呵呵，沈大夫，我们家孩子是敬仰你的医术呢。” 沈晚娘把许欢打量了几遍，“那你是不是想拜我为师啊？” “嗯嗯！”许欢重重的点头，然后又害羞的问，“你会同意吗？” “当然可以同意啊，不过，我现在还是以经营这个铺子为主。等什么时候我赚够银子开了医馆你再来找我行不行。” “那是什么时候？” “明年，最多明年。” “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沈晚娘可不喜欢骗人，不然我们拉钩。” “好啊。” 两个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 许老板和许夫人这下更高兴了。 “哈哈，沈大夫我这不是做梦吧，我夫人你给我们看好了，还收了我家儿子当徒弟？” 沈晚娘笑眯眯的，“当然是真的了，我也说不上来，第一次看见这孩子就觉得和我有缘分。这样，让他回去自己看看医术，以后再来找我拜师。” “没问题，全听沈大夫的安排。” “那时候不早了，你们还要做买卖，我们就不打扰了，许欢，扶着你娘，咱们得回家去了。” 沈晚娘送着他们出了大门。 没想到正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吕福生和祝明义。 虽然不知道他们来干啥的，可能是许老板心情好，看着了认识的人都赶紧说起自己的喜事。 “哈哈，祝大夫，没想到吧咱们又见面了。你看看，这就是我家夫人啊，她现在已经好多了。真没想到，这个沈大夫这么快就给我们看好了。” “……”祝明义看着站着的许夫人眼神里一片不可置信。 “神医真是神医啊。”许老板赞不绝口。 这回吕福生的脸色更难看了，还是许欢反应过来，戳了戳他爹，小声道：“爹，你咋跟别的大夫说这些啊，你这不是气人吗。” 许老板一顿赶紧闭嘴了，“呵呵，抱歉，我呀高兴过头了。” 许家一家上了马车离开了。 沈晚娘突然觉得有必要也跟祝明义说几句话。 她柔声道：“还真感谢祝大夫给我这个机会。” 祝明义脸色难看极了，铁青着又透着红涨。 他点点头，“还真是，就让你这么给瞧好了。不过我很好奇，沈大夫的医术师承何处啊？” “我师父不是什么高人，不过是我外公而已。”沈晚娘随口说道，反正一直以来都是拿这个当借口。 “嗯，这次你的确是运气好治好了许夫人。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以后当着卖吃食的小老板娘挺好，别再行医了。毕竟这人的运气都是有限的，下回就不是这种好运了。” 沈晚娘明白，这是不信她认为是撞大运呢。 她耿直道：“祝大夫这话还是送给自己吧，我沈晚娘行医凭借的从来都不是运气，就是我自己个的本事！” “哼。”祝明义眼底里一片复杂，又是嫉妒又是轻蔑，“自以为是。” 第248章 不想将就 但沈晚娘听着这话一点生气都没有，反而巧笑嫣然，“到底是谁自以为是以后自然多得是机会来分辨。” 吕福生扶着祝明义，‘师父，走，早晚给她好看！’ 他们走远了，沈晚娘和霍君安也方才回了家中。 “晚娘。” “嗯？” “我这又在家里待了些日子了，如今又到了月初，我想我得准备去傅员外那了。”霍君安说起自己的正事。 沈晚娘早想着这一天呢，两个包袱拎了出来，“知道你说话算话要走肯定就会走。喏，东西全部都给你准备齐了。” “我有你真好。” “一定要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 “我知道，你安心在家就好。” 沈晚娘送着霍君安出了大门。 虽然知道他这一去路途遥远，可有了以前几次经验，沈晚娘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准备趁着霍君安不在的时候加把劲，回来也狠狠给他一个惊喜。 第二天正午的时候霍老头赶着驴车来了。 “公爹，你怎的来了？”沈晚娘一见他第一件事就是问起两个孩子的情况，“小辰和月儿都还听话懂事吧。”#@$& 霍老头乐呵呵的，“懂事，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用我着急，书念好，琴弹好，家里都好着呢。就是我这几天吃得有点上火，嗓子肿了还咳嗽，过来找你拿两个药吃。” 别的大夫开的药都很苦不好喝，他家儿媳妇开的药有时候都是做成了的小药丸，霍老头挺喜欢。 沈晚娘检查了检查，确定没啥大事，“行，我给你公爹拿一包甘草片。” “好嘞，有了你的药估计我很快就好了。” 霍老头本来这就要走，眼睛转了一圈，“呀，君安是不是出去了？他出去干啥去了？”%&(& “忙他的大事去了呗。”沈晚娘这么一提起霍君安来，心里头还挺想他的，明明就走了那么一大会。 霍老头明白了几分，“这是又去给傅员外送镖去了。” “嗯，说是去滇贵一代，可远了，我给他带了不少防瘴气的药来。这一趟，少要一个月才能回得来。” “竟然是滇贵……”霍老头的眉心缓缓皱了起来，“怎么这一回去了这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你年纪大了，君安应该怕你操心。”沈晚娘怕老爷子担忧，紧忙着安慰，“君安这么多次了，不会有事的。” 唉…… 霍老头一声长长的叹息，昂起头望过深蓝色的天，喃喃着，滇贵啊，怎么会跑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他的思绪也一下变得复杂起来。 君安到底不是他生的孩子，难道，命运总有一天还是会让他回去真正属于他的地方？ 可那便意味着不可想象的危险。 细心的沈晚娘瞧着霍老头的深情，有些不大放心，“公爹，你没事吧。” “害，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小富即安，什么都没有你和君安在一块好好过日子来的重要。” “公爹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就别操心了，回头君安回来了我告诉他下次不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这样，霍老头的心里才舒坦一些，驾着毛驴车先回了村里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孩子多大了都会为他着想。 沈晚娘心疼霍老头一个人，也想念小辰和月儿，于是干脆把铺子交给韩三齐和拉姑看着，自己则买了许多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奔着了回家的方向。 骑马沈晚娘不算擅长，但是赶车它还可以。 到了半路她又一改道去了桃花村，和霍老头几乎是前后脚到的。 “嘿，晚娘，你咋也来了，来的时候没告诉我呀。” “我呀是临时起意，最近君安不在家，就想回去陪陪你和孩子们。要么公爹，孩子我接，你先回家就行。” “行听儿媳妇的。”霍老头乐呵呵先走了。 不一会儿，陈夫子家的大门开了，霍月儿从里面和一帮小姐妹正一块走出来。 “嘿，月儿你娘来接你啦。” “娘亲！”月儿一转眼看见沈晚娘立刻满眼天真的笑容，她一溜烟就奔着沈晚娘跑来了，被沈晚娘结结实实的抱住。 “诶呀我家月儿现在是越来越高了，也越来越沉了，娘亲都抱不动了。” “那娘亲赶紧把我放下。”霍月儿滑了下来抱着沈晚娘的腰又不肯松手，“娘你真好，又来接我了。” “是呀，娘想咱们月儿啦。” “我爹呢？” “你爹当然是赚钱去了。来，上咱家的马车。” 宽敞大马车霍月儿坐在里面美滋滋的，沈晚娘在外面赶车，听月儿叽叽喳喳说起学琴时候的趣事，时不时聊几句，母女两个咯咯咯直笑。 出了桃花村沈晚娘就直奔着小辰的学堂去了。 重男轻女不可取，那众女轻男也是要不得的，今天接了月儿她也必须得接小辰去。 学堂下学晚些，到学堂门口的时候，里面还是一阵阵朗朗读书声。 沈晚娘就把马车停在大门口一旁等着。 这时候，里面一道白灰色的身影看向了外面，诧异的快步走了出来。 “娘，你看是苏夫子出来了。” “苏夫子。”沈晚娘跳下马车拍了拍手。 苏昀起先愣了愣，旋即连连点头，“我就不该意外的，这么华丽的大马车咱们学堂的孩子里也就应该是你们霍家有。” “害，没办法，又要做买卖，又要接送孩子们，有个马车方便许多。” “不少银子吧。” “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只要有用多少银钱都值得。”这是沈晚娘的价值观。 苏昀点点头，“说得对。” 瞧见了苏昀沈晚娘一下想到了薛二苏，抬了抬下巴打听起来，“诶，前些日子我给你说媒的事，咋样。” 苏昀闻言是叹了口气，“你啊，年纪轻轻怎么干上媒人了。” “那我不是瞅着你们合适嘛，怎么样？二苏这姑娘人还可以。” “是，人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苏昀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还是把她拒绝了。” “为啥，没看上君安这表妹？别看人家成过亲，可也是个大姑娘。” “大姑娘是不假，我也知道我和她还比较适合。不过，说真的，薛姑娘到底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在男女感情这一块我是真不想将就，我还是想找一个，温柔贤惠的读过书的女子跟我一块相伴到老。” 第249章 大饼卷肉 苏昀的回答真诚。 “那你就不担心你年纪已经不小了，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更好的了。” “怕又有什么用。”苏昀看着沈晚娘，“那你呢？不也是那么久和你相公做着有名无实的夫妻。要是君安他不是你心爱的良人，你会不会离开？” “当然会。” “你不怕吗？到时候村里不知道多少人对你指指点点。” “我不怕。”沈晚娘想也不用想，别人怎么看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苏昀嗯了一声，背着手叹气，“这不就结了，我也不怕。” “哈哈。”沈晚娘笑起来，“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坚持，却没有想到这么坚持。” “嗯，我没有找到真心喜欢的，那么我就宁可不要。” “那我懂了，以后没有真正合适的我就不给你说媒啦。” “不管怎样，其实这回也谢谢你。” 两个人闲聊起来，又聊起了学堂里的事宜。 霍月儿一直都坐在马车上在中间认真的听着，一脸警惕。 里面有别的夫子叫了苏昀，苏昀便道：“不聊了，我得回去忙了。” 这时候沈晚娘看着了月儿的神情，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点，“小家伙，你在这跟着想什么呢？” “娘，你都是爹的媳妇了，还是少跟其他男人说话嘛。”小月儿一本正经。 沈晚娘被她逗笑了，“小兔崽子，想什么呢，还来教训你娘了是不是。” “我怕你不喜欢爹爹了。”小月儿抱着沈晚娘的胳膊，“娘，爹爹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许不喜欢他了离开他。” “我才不会离开他呢，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 这么一说小月儿才喜滋滋的。 不一会儿，一阵撞铃的声音，学堂也下学了。 这里都是男孩子们，他们一个个背着个布包跑得飞快。 霍辰曾阿牛和刘广博就在前头，三个小家伙跟飞毛腿似的狂奔。 小月儿赶紧招呼起来，“哥！我们在这呢！” “小辰，你娘和妹来了。”曾阿牛第一个瞧见。 他们三个立刻拔腿跑了过来。 “娘，你咋来了。” “来接你们啊，怎么样，一个个的今年念书念的好吗。” “好！”三个小人儿齐齐高呼。 “小辰念的最好，夫子总是夸奖他，我和阿牛都罚站和打过手心呢。”刘广博可羡慕的说道。 曾阿牛也连连点头，“就是呀，夫子还说小辰以后能当个秀才。” “是嘛，你们两个也要用功读书赶紧追上来呀。” 这三个小家伙当初见到的时候还是野孩子一样穿得破破烂烂在村里疯玩，如今都是念书的斯文干净小孩了。 沈晚娘对他们几个也很喜欢，从马车里拿了点心。 “来，一人一块。” “谢谢霍婶婶。” “霍婶婶真好。” “就你们嘴甜，赶紧上车，今天坐马车回家！” “哇，太好了！” 孩子们一起怪叫，一个一个麻溜的钻进了马车里。宽敞的马车里坐上四个小孩子一点都不拥挤，他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坐好了，咱们可要赶车了。” “驾——” 赤玉这马一直温顺，在沈晚娘的驾驶下平稳的向前奔跑。 广博和阿牛都是第一次坐马车，都给兴奋坏了，一路上啊啊叫个不停，像是让声音和风在赛跑似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村口的山脚下。 日落西山的时候，不少村民们正扛着锄头回家来。 阿牛老远就看见自己爹娘了，大声叫道：“爹，娘，你们看我，我今天是坐着霍婶婶的马车回来的。” 张翠花正嚼着几颗花生米和同村村妇吹牛呢，一看见自己儿子。 “嚯，好家伙，小兔崽子，你都坐上马车啦，娘这辈子都还不知道坐马车啥滋味嘞。” “哈哈哈，可快了。” “曾家嫂子，快走几步啊，赶紧上来，我送你。”沈晚娘热情的呼喊。 张翠花闻声赶紧扭着胖乎乎的身子追上来了，往上面一坐。 “诶唷，君安媳妇，你可行啊，连马车都会赶了。” “慢慢学呗，干啥都是一样的。” “走，上我家去，我家今天炖了两只大野兔。正好，一帮小家伙，一人一个兔子腿，咱吃兔头！” 沈晚娘是不想留下吃饭的，但推辞不了张翠花这个热情的女人。 “走啥啊，咱是不是好姐妹啊。想当初我怀着这对双胞胎的时候还上你家吃猪肉去。你要是走啊，就是不给我面子！” “行，我留下吃还不行么。” 曾家的兔肉炖了一大锅，香喷喷的在大门口就能闻见，广博小辰几个人全留下了，兔肉盛出来两大盆，一群人围着吃得喷香。 “咋样，我这厨艺跟你比差在哪儿你可得给我指点指点。”张翠花能干，一边抱着双胞胎闺女还能给沈晚娘夹菜。 沈晚娘吃着可香了，“好吃啊，就你这水准上镇上卖去一准买卖不差。” “唉，是吧，你吃一瓣蒜更香呢。我们家老曾就说我这做兔子肉的手艺能跟饭馆比。” 沈晚娘放下啃干净的骨头，“那你没想过做点买卖去，种地是赚钱，但做买卖更赚钱啊。” “谁说我不想呢，可你说兔子不比别的猪肉鸡肉的，兔子它少，老曾不知道多少天才打回两只来。” 都是一个村子的，曾家养着一帮孩子日子也辛苦。沈晚娘当然也想帮着他们也富裕起来了，于是仔细的纳罕过。 “诶，你说的是，这兔子肉的买卖不太好做。那你还会别的啥不？” “唉，烙大饼呗。”说这话张翠花都不太好意思了，“反正都是农家饭，我都做的挺是味的。” 沈晚娘这下有了主意，“我看镇上有卖包子的，有卖油饼的。要不，你们就卖大饼卷肉，你看咋样。” “嘿……”张翠花连拍大腿，“还真是行啊，我把猪肉卤的香喷喷的，连是肉带是汤，到时候剁碎往饼里一卷，按个卖，一个就卖五个铜板，你看咋样。” “我看挺好。” “哈哈，老曾，你赶紧过来，君安媳妇让咱们卖大饼卷肉呢！” 阿牛爹会打猎会木工就是不太会做买卖，这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主意，“能行么，我怕到时候再赔了钱。” “别怕，我帮着你们。” 第250章 托儿 是了，霍家可不就是靠着做买卖富贵起来了，君安媳妇尤其是做买卖有经验。 曾家一家子都很信任沈晚娘的本事。 “那君安媳妇你看我们怎么做呢？” “这样，你们是决定卖大饼卷肉了，就在家里先试练几回，让街坊家里人都尝尝咋样做的最好吃。之后也简单，自家要是有毛驴车用毛驴车，没有车自己做个小推车也行。就带上干柴，烙大饼的锅和卤好的猪肉，到了镇上摆个摊就吆喝就行。” “这大饼卷肉估计是早上和晌午最好卖，咱们利薄多销一准没问题。” 沈晚娘细心的说，曾家一家子听得都很认真。 包括是这什么地方客人多，什么地方不能抢容易跟人干仗这些事都给说了一遍。 等吃完了饭，天都大黑了。 沈晚娘也道：“都这时候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我们这就回家了，有啥不明白的问我去就行。” “行，听君安媳妇的，夜里黑，他爹你送送他们。” 阿牛爹提了煤油灯把沈晚娘和两个孩子一路送到了霍家大门口才回了自家。 沈晚娘在曾家吃饭的事情曾阿桃已经告诉霍老头了，同村子要好的人家霍老头也放心。 回到家里后，沈晚娘把曾家也要做买卖的事情给霍老头说了。 霍老头听了连着点头，“那你可得好好帮帮他们，以前咱家不行的时候人家没少帮衬咱们呢，咱做人得知恩图报。” “放心吧，公爹，我跟你想的一样。” “呵呵，行，那就洗洗早点睡。” 二苏和苏昀的亲事没成，霍冬梅也带着她回了自己村里。 这人走了自家安安静静的也很自在。 沈晚娘梳洗好了也不困，就靠着床头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医书。 叩叩叩。 一阵小声的敲门声。 “月儿吧。”沈晚娘笑呵呵把门打开了，就是霍月儿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像是只小白猫猫似的窜到了沈晚娘的床上。 “我只要一回来你准得来。” “嘻嘻，月儿就喜欢和娘亲一起睡。” “还不算太晚，你把你哥也喊来。” “哥！” “哥！” “娘叫你呢。” 霍辰在隔壁不大好意思，“诶呀，我都要睡了。” “这不是还没睡么，就过来跟娘亲待一会儿。”沈晚娘再次邀请。 霍辰果然就动摇了，抱着自己的枕头屁颠颠就来了，母子三个人坐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腿十分暖和。 沈晚娘这些日子总是操持别的事情，可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两个孩子。 “你们两个最近怎样，念书学琴都还好吗？” “好得很呢。”月儿崇拜的看着霍辰，“娘亲，我哥在学堂里天天被夫子夸，夫子还说他以后肯定能考上举人。考上举人那可就能做官了。” 沈晚娘很是高兴，“士农工商，咱们家虽然是做上买卖日子好了许多，可要真的出个做官的那才了不得。” “小辰想不想当官？” “想。”小辰认真的说道：“我要是做了官一定做一个公正廉明的好官。而且我做了官，爹娘和爷爷还有妹妹就可以跟着享福了。” 他每次看见爹为了赚钱去深山打猎，娘为了赚钱四处奔走的时候他就可心疼了。 就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好好孝顺爹娘呢。 “有志者事竟成。”沈晚娘给霍辰最大的鼓励，“那就好好读书吧，娘亲相信小辰的目标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乡试县试都是三年一次，我真想后年就能考中秀才。到时候再读三年就考中举人。”小辰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坚韧和执着。 那样子沈晚娘都给看心疼了。 “小辰今年才八岁，过了年也才九岁呀，照你这么考法岂不是十三岁就去做官了。那也太小了，老百姓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呵呵，小辰，你可不要太着急了。” “我就是这么想想嘛。”霍辰也觉得自己有一点急功近利了，可是万一能呢？他还想试试看。 沈晚娘又问了月儿，月儿现在可是陈夫子最喜欢的学生之一，在那边也有几个要好的朋友，看她满眼天真纯净的样子就没有受到欺负。 这样，沈晚娘对两个孩子才算放了心来。 这几天霍君安也不在家，沈晚娘就在村里小住下来。 曾家那边对沈晚娘的提议很是当回事，第二天晌午就送来一大盘大饼卷肉。 新鲜猪肉卤出来的卤肉香喷喷的，猪肘皮红亮，肉汤是褐色的上面还飘着油花，被香喷喷滚烫的大饼卷着可香了。 “君安媳妇，咋样？”张翠花就等着她的评价呢。 沈晚娘点点头，“好吃，香！” “那我们这手艺能拿出去卖不。” “没问题啊，我看这一段天冷了，这个东西准能好卖呢，趁着年关之前你们干一拨，赚比银钱好过年。” “哈哈，有君安媳妇的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明天就摆摊试试去。” “行，我明天也回镇上。你们要是没地方摆摊到我们铺子附近去，正好，我罩着你们。” “那真是太好了，我赶紧回家预备预备去。”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把月儿送去了学琴，自己也早早回到了镇上。 曾家两口子带着大闺女阿桃已经到了，他们寻了一处分叉路口的空地，把大锅和木柴都支棱起来。 阿牛爹负责烧柴，烙大饼的活就是张翠花的。 张翠花长得壮实，一大面盆的面粉在她手里翻来覆去的揉，大面团分成小面团，小面团用擀面杖擀薄，刷上胡椒粉盐巴和猪肉。 卷起来再次擀平擀成圆圆的大饼。 这时候阿牛的锅也烧热了，阿桃用刷子刷一层猪油。大饼是时候的下锅，盖上锅盖片刻再掀开的时候大饼已经分层鼓得高高的。 这时候翻面，底下那一面已经变得色泽金黄，发出一阵阵大饼的焦香味。 沈晚娘看周围人还少，赶紧走过去热情大声的问道：“你家这是卖大饼的呀，大饼咋卖呀？” 张翠花一看见沈晚娘挤眼睛的神情立刻大嗓子招呼，“我家这是大饼卷肉啊，最好的精细面，新鲜的猪肘肉。一个只要五个铜板，小夫人买一个尝尝不。” 第251章 县太爷 “五文一个还挺便宜，那我买俩，给我多浇点肉汁。” “瞧好嘞！” 一张大饼出锅，菜刀一分为二，从另一个大木桶里捞出了卤猪肉剁碎就卷进了大饼里。 肉放的多，大饼卷的结实。 用纸包包着可香喷喷的，沈晚娘给了银钱，上来就是一口。 “好吃不。” “好吃！赶明我还来。” 沈晚娘本来是来当托儿的，这一口咬下来吧，确实是好吃。 尤其是现在天冷了，吃上一个大饼卷肉，不仅满嘴香喷喷还特别暖和。 这周围的商贩路人一看见她吃都嘴巴馋啊，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有更多客人的过来了。 一开始张翠花还担心这卖不出砸手里，现在看来真是多想了，立马更加利索的烙起大饼来。 曾家的买卖好，沈晚娘也为他们高兴。 一路吃着大饼回到了自家铺子。 没成想自家铺子这边更热闹呢，喇叭唢呐吹吹打打的距远处一看还以为这附近谁家办喜事呢。 走近了才看出来是许老板和金夫人他们来了，手下的人手里搬着一个裹着红绸步的大牌匾正往里面送。 韩三齐看见沈晚娘了，赶紧道：“诶呀我老板娘回来啦。” 这么一喊，大家伙的目光就全奔着沈晚娘来了。 金夫人和许老板打头。 “沈大夫，我们可等着你了，你可总算回来啦。” “金夫人，你这是……”沈晚娘被热情包围着也很懵。 “我们这是给你送牌匾来啊。”许老板道：“瞧瞧后面这就是我们给你定的牌匾，也不光是我家。” “还有敏兰他们两口子也有份。” “来来，沈大夫，赶紧掀开看看啊。” 这时候周围街坊里不少人都看着热闹呢。 沈晚娘只好一把掀开了红绸步，只见牌匾上烫金的大字：在世华佗，妙手回春。 “这太贵重了，我怕是受不起啊。” “怎么受不起，你要是受不起还有谁受得起。”金夫人连拍沈晚娘的手，“我的病我姐的还有我姑子的，可全是你看好的，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许老板也连忙点头，“没错呢，二妹说得对，我们全家都是真心谢谢你啊。” 送都送到了，沈晚娘也没法不收啊。 “好好，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们的心意。” “这才像话嘛。” 金夫人等人乐成一团。 不少商贩也上来恭喜。 胡同里一对婆媳走过，瞧见这架势直翻白眼。 “婆婆，那女的又收牌匾呢。” “呸，有啥了不得的，不就是会瞧个病，准是她给人家瞧病提的要求让人家送牌匾满足她的虚荣心。” “我看也是，这女人涂脂抹粉花枝招展的，哪儿有那个正经大夫的样。” “还牌匾，不定怎么来的呢。” 两婆媳笑成一团正往家走着。 这时候有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你们干啥啊？”当儿媳妇的先吓了一跳。 “干啥，我还想问问你们婆媳想干啥呢。人家沈大夫正正经经做买卖，本本分分瞧病，怎么到你们嘴里就不吐露人话呢。” “谁不说人话了，你嘴巴注意点。”当婆婆的跳脚。 “还这舔个脸说呢，小心我给你一个大嘴巴！” “就是，她们就是欠抽，”很快有人应和。 “还诋毁人家沈大夫，也不看看自己个是啥人。人家沈大夫治好多少疑难杂症咱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呢。” 街坊四邻这都不当着沈晚娘的面就全站在她这边了。 “你们，你们这些家伙……”婆媳俩想理论一番，可周围人可多了去了，她们的气焰没一会儿就下去了。 灰溜溜的从人群里挤出去猫回了自家。 沈晚娘收牌匾这是收了第二回了，当然第一次那不是真心实意的送。这一回她虽然是觉得受不起心里却也高兴。 这都是对自己医术的认可，都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啊。 她拱手作揖，“好，谢谢你们，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收下了。大家伙来这一趟也辛苦了，都坐坐，尝尝我们家的手艺。” 金夫人等人也不推辞，坐下来就品尝起了铺子里的美食，虽然比不了大酒楼，可这里每一样吃食都别具一番风味，颇受好评。 收牌匾这一出热闹十足，沈晚娘都不得不说这回自己真是出了回风头。一时间又找上门来好几个病人。 另外一边的祝氏药堂就不一样了。 闹闹嚷嚷的却是上门打架的。 “姓祝的，你有本事收银子你倒是出来对质啊。” “不是说好了三副药下去保准药到病除吗？现在我太爷爷卧床不敌反倒是更严重了，你赶紧出来给个说法。” “要是不出来我把你们这柜台都给你砸了！” 祝明义在里屋坐着愁眉不展，外面咚咚咚的声音响个不停。 吕福生都有点顶不住了，小跑了回来，“师父，这几天邪了门了，怎么这么不顺，那姓王的找来了，说是没给他太爷爷看好。” “不对啊。”祝明义把书翻了又翻，“我的药应该问题不大。” “可现在是人家找上门来了，这么闹下去怕是不好看呢。” 祝明义皱起眉头，“你把这回收了王家的诊金退给他，别让他继续嚷嚷了。” 吕福生退了银钱又回来，心烦气恼。 “他没说什么吧。” “哼，还说呢，这老小子竟然说咱们药堂是骗子。还说沈晚娘才是真正的神医，要上沈晚娘给他太爷爷瞧病去。” “什么！”本来还算淡定的祝明义眼底这时候冒着一团火。 “师父你说气人不，那许家夫人那是咱们去先去的。结果许夫人让她给治好了，这回可让她长了脸了，下回不定怎么嚣张呢。照这么下去，咱们药堂别干了。” “你慌什么。”祝明义白眼骂过去，“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还能搞出什么大风浪我。这女人，我早晚有办法收拾她！” 这时候，外面另外一个小二哥跑进来了。 “师父，有贵客到了。” “谁？”吕福生正心烦，没好气的问。 “是北安县县太爷的手下人，说是找你去他家瞧病去。” 第252章 底气不足 “县太爷……”吕福生一琢磨笑了起来，“师父，好机会啊，咱们这个病可得去瞧。风风光光的去再风风光光的回来，到时候让镇上这些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神医。” “这事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祝明义却皱紧了眉心，“这个县太爷家要找我瞧病，肯定是他们家老夫人。那老夫人一年前我就听人说了，得了大病。到如今，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们家的病能瞧好当然是好，可他们家的病根本没有人能瞧的好。” “师父此话当真？” 祝明义叹了口气，“我这么给你说吧，别说找咱们，就算是找来了皇宫里的御医我看也是回天无力。” 吕福生听了一惊，连忙改了口，“那咱们可不能瞧去，万一有个什么在赖上咱们，咱们岂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是呀。” 祝明义的眸光深谙了几分，突然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哼笑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呵呵，对呀，这可真是个好机会。” 祝明义对吕福生勾勾手。 “师父你说。” “你这样……” “高，高，还是师父高明，我这就说去。” 吕福生到了外面，那县太爷的手下人都等的不耐烦了，“你们怎么人才出来？我们这等你好半天。” “唉。”吕福生一见来人直叹气，“唉，没办法，我家师父病了，现在卧床不起，我也是跟师父商量了好一会儿，师父他说县太爷府上这一趟他是真去不了了。” “咋还病了，你说这节骨眼。”手底下的人果然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这让咱回去可咋跟县太爷交代呢。”#@$& “要不……”吕福生故意拖长了尾音，“我倒是知晓我们安乐镇还有一位神医更加年轻，而且医术特别好，就今年就得了病人两块牌匾。” “谁呀？” “你出了我这门往东走，门面上叫沈娘子快餐铺，你们上那打听一个叫沈晚娘的去，人人都说她是真神医。” 两个差役一路打听，不一会儿就到了快餐铺前头。 “沈晚娘可是住这？”%&(& 安乐镇是小镇子，这里大多数时候都平平静静，突然来了两个衙门里的人，拉姑和韩三齐都吓了一跳。 “你们找我老板娘什么事？” “我们找她瞧病。” 沈晚娘也没有想到，会有县衙的人过来找她。 上一次听到县太爷这三个人还是在陈夫子那，那个叫葵敏的小姑娘他娘一直自称是县太爷家的夫人。 这不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沈晚娘心想去了也没有什么好处，于是回道：“两位官大哥，你们不是弄错了吧，我们这哪儿是什么神医啊，我就是帮街坊四邻看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你可别谦虚了，我们这一路问过来人家都说你是个神医呢。”官差也不是傻子，招数多着呢，毕竟他们也得回去交差。 道：“看你这意思是不是想对县太爷的家人见死不救哇。” “民妇不敢。” “不敢就收拾收拾，跟我们走一趟。” 沈晚娘此时再要拒绝可没有了说辞了，只好点头同意，“容我收拾一下。” “大嫂，你一个人去行吗？还是我跟着你吧，万一有什么事我也好回来找人。”韩三齐见状道。 “好，你跟着我，拉姑来看铺子，要是忙不过来就先打烊。” 这样，沈晚娘家里出了马车，由韩三齐驾着和两个差役一块到了县城里。 这是第三次来县城了，沈晚娘也没想到这回竟然是被差役带过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葵敏娘那个女人。 “沈大夫到了，就是这。” 马车停在了葵府的门口。 沈晚娘吸了一口丹田气，“好，带我进去吧。” 沈晚娘这边迈进门槛。 里面一个桃红色的娇俏女人正往这看来。 “呵呵。”对面周氏捏着帕子嗓子里一声细笑，“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回事，你们几个怎么带这么个女人回来？” “回姨娘，这是我们从安乐镇里头找来的神医，正要给老夫人瞧病去呢。” “哈哈你们说什么，神医？”周氏一下子笑的花枝乱颤，“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是猪油蒙了心？这么个乡下村妇哪儿来的神医的头衔，我看她根本就是个骗子！赶紧把她给我赶出去！” “这……” “等一下。”周氏又想到什么似的，“就是这个女人我记得她，上次故意欺负了敏小姐，你们几个别愣着了，把她给我打十个板子再丢出去。” 周氏的眼睛里满是幽恨。 就是这个女人让她在陈夫子那边丢进了脸面，如今竟然送上门来了，看她怎么狠狠教训她。 沈晚娘也没想到这个葵敏娘这么无理取闹。 她便大声问道：“夫人说我故意欺负了敏小姐，请问是哪一天？什么事，我又是如何欺负了敏小姐的。” “自然是……”周氏想起自己被陈夫子的人推出门口的那天，可这事怎么说得出口。 “要不要我帮你说啊。”沈晚娘笑容嫣然，“正好也叫府里的正房夫人出来分辨分辨这些事情到底是谁错谁对。” 她不是个小妾吗？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小妾受正房的喜欢吧？ 沈晚娘这么一讲，葵敏娘的底气果然就不足了。 她恨恨道：“我今天忙得很，没空跟你计较。你们别愣着了，赶紧把这个骗子赶出去！” “慢着。” 沈晚娘转身要走，前头大堂屋里却传出一道严肃的女声。 接着就看见一道青色缎裙的女子走了出来，女子一左一右都有丫鬟陪同，端正大气，一看就是正房夫人。 “夫人。”周氏立刻伏低做小。 “周氏你又在胡闹什么？” “夫人，妹妹可没有胡闹，刚刚他们说这是个神医。怎么可能呢？这分明是个乡下来的女骗子，所以妹妹才叫人把她赶出去啊。” “骗子？”正房刘氏却是几分诧异，轻笑着，“你怎么知道就是骗子了？我可听说她确实有几分本事的，沈大夫，进来吧。” “……”这回诧异的倒是沈晚娘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响当当的名气了，难道连县太爷家的夫人都知道她了？ 第253章 磕头道歉 怀着满腹狐疑，沈晚娘背着药箱走到了刘氏的面前，又跟着刘氏走到了一处大屋子里头。 屋子的窗户开着，一阵阵苦药味正从里面飘出来。 沈晚娘进了屋子第一件事便是低着头听刘氏指点。 “来，这位是县太爷。” “民妇见过县太爷。” 县太爷已经四十来岁胡子拉碴，点点头哼了一声，“免礼吧，既然是来瞧病的，赶紧给本官的娘瞧瞧。” 沈晚娘这才抬头，这一看是不要紧，竟然看见了熟面孔了。 “老……老人家……” “呵呵，沈大夫，是我啊。”病床前坐着一个老太太正对她招手。 这正是上一次她和霍大义帮过的那位老人家啊。怪不得葵敏娘欺负她的时候这位正房夫人去帮她了，肯定是老人家帮她说了话。 她对老人家感激的一笑。 不过看样子老人家并不是病人，真正的病人还在床上躺着呢，看起来面容憔悴人也更苍老许多。 “这位是……” “这是我的弟媳妇。”老人家叹了口气，“唉，已经病了一年多了，一天天吃吃不下喝喝不下，人呢，眼瞅着就越来越虚弱了，找了许多大夫也看不好。这回我就是着急跑来看她才一个人出了门。” 沈晚娘又惊到了，原来老人家竟然是县太爷的亲姑姑。 理清楚这个关系沈晚娘又踏实许多，最起码在这府里不是葵敏娘那个女人说了算，她瞧起病来也就得心应手。 “我来给这老夫人检查检查吧。” “好。” 沈晚娘先是诊脉，老夫人的脉象混乱而虚浮，是实症。 既然是实症就得更近一步检查了。 沈晚娘便放下左右帷幔，这样方便她在里面悄悄打开随身空间，进行血常规激素检查，以及全身ct。 “这是什么个检查法？”外面葵敏娘拉着葵敏还是进来了，一进来就到县太爷身边嘀嘀咕咕，“怎么人还藏起来了，咱们都看不见她不晓得她在里面搞什么鬼呢。” 县太爷也皱了皱眉。 “我去给她拉开。”周氏仗着县太爷的宠爱突然跨步走了过来。 沈晚娘听见声音已经把随身实验室收了，在她脑海里等着各项检查报告。 叮咚，报告已出。 沈晚娘看懂了。 正好自己打开了帷幔，束在两旁。 “你可看出我们老夫人什么病了？”周氏昂着头问。 “子gong肌瘤。”沈晚娘淡定的回答。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 “那是什么？” “我们都没有听说过。” “就是一个瘤，长在了女人生育婴孩的房室里，也叫症瘕。肺腑失调，气血阻滞，瘀血内积，气聚为瘕，血瘀为症，故而是症瘕。” 沈晚娘把西医的说法和中医的说法混在一起说了一下。 刘氏回忆了回忆，“我记得还真有大夫跟她说的差不多，” “怎么可能，一个乡下种地出来的女人，怎么会是神医。”周氏还是不信，在县太爷身边嘀嘀咕咕。 刘氏不悦的瞥她一眼，高声道：“是不是神医要看治得好治不好，沈大夫，既然你已经出了诊断，那你开方吧。” “这……”沈晚娘顿了顿，“若是一年前老夫人遇到过我可以开方子，可现在光靠开方吃药是不够的。” “就是说你治不了吧。”周氏想抓到什么得意洋洋。 “不是我治不了，而是老夫人的子gong肌瘤长得越来越严重了，如果更小一点是不用当回事的，这么大了，还是要动刀切除掉。” “你说什么！”周氏的尖叫声把门外的鸟都吓飞了。 “开刀？你怎么不直接说你杀人呢！” 这时候，屋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来了。 县太爷也是叹了口气怒道：“这个沈大夫，你这不是胡闹吗？本官娘已经这么大把年纪，你要给她开刀？你就不怕有危险。” “我已经给老人家检查过了，老人家没有其他基础病症，这个开刀问题不大。” 而且现在的手术已经发展到微创了，沈晚娘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治好这个老夫人。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要是治的了便罢了，你可知道我们家不是别的人家，我们家老爷一句话就能要你的狗命！”周氏一句比一句嚣张。 沈晚娘本着救死扶伤的心意过来看病，却不成想这个葵敏娘左一句话右一句话在这侮辱人。 沈晚娘还真就不打算退缩了。 她冷冷道：“要是我看的好呢。” “你看的好……” “我要是看的好就请这位二夫人为自己的言行忏悔，给我磕头道歉。” “你说什么！”周氏的眼睛一瞬间瞪的老大，恨不得要把沈晚娘吃了一样，“你这是在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县太爷家的夫人！” “夫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辱骂我。” “老爷，你快看看这是哪儿来的女疯子，你赶紧把她关起来。” “把我关起来谁来给老夫人看病呢？” 沈晚娘一点也不怕，她有真本事在手里，反正有求于人的又不是她。 “够了。”刘氏看不下去了，“你一个妾室在这里大呼小叫有完没完，你要是真的把婆婆的病放在心上就不是这个样子，真是缺少教养。” 老夫人在病床上，屋里却乱成一团。 床边上的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你们闹够了没有，闹够了说正经事了。葵威，你来决定！” 县太爷被姑姑教训了，也一样正色起来，“姑姑说得对，还是娘的身子骨重要。这个沈大夫，本官问你，你真的能看好老夫人的病。” “是，民妇至少有九成把握。” “既然你敢这么说，本官就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看不好老夫人的病别怪本官不客气。当然了，你要是真的看的好，你的要求本官全部满足你。” “是，民妇谨遵县太爷的吩咐。”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婆婆开刀？我们又要预备些什么？” “明天早上就可以。要预备的东西我写下来，你们按照清单上的准备就好。” 得到允许的沈晚娘很快写好了清单，交给刘氏手里，“还希望是夫人亲自辛苦一番，不要用其他人，民妇信不过。” 第254章 见识了吧 正房夫人当然知道这里的其他人说的是谁了。 本就厌烦这小妾的她自然认可沈晚娘的意思，“沈大夫放心，我一定全部按照你的要求来，不会出一点纰漏。” “我想其他人也不会这么不懂事，在老夫人瞧病这件事上整幺蛾子！”刘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漫过周氏，周氏也明白话里话外揶揄的是自己。 可偏偏又不敢正面刚一句，只好吃下了这个亏。她还不信了，一个乡野村妇还真能治得好这个老太婆吗？ 她倒是觉得这个老太婆没有多少日子了，老太婆一走，这葵府早晚是她周莺莺的天下。 沈晚娘本想回去家里再做准备，不过县太爷并不应允，所以沈晚娘和韩三齐就在这葵府的客房里睡了一晚。 翌日早上刘氏就过来了，告诉沈晚娘要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沈晚娘没做耽搁，稍微吃了一点东西，就进入葵老夫人的屋里给老夫人进行了微创手术。 手术一切顺利。 半个时辰沈晚娘就结束了。 葵府的人都赶忙着进了屋里，县太爷都没有去衙门，一直在外面等着第一时间跑进来看自己的亲娘。 周氏也在，皱着眉头看了又看，“老夫人怎么还昏迷着，不会有什么事吧？” “自然不会，老夫人醒醒。”沈晚娘轻轻拍拍，葵老夫人就睁开了眼睛。 “噢，开刀开完了吗？”葵老夫人又期待又害怕的问。 “已经开完了。” “怎么这么快，我好像就睡了一小会就开完了，而且，我怎么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呢。” “那是用了麻醉，老夫人放心吧，一会儿麻醉过了可能会有点疼，但是应该都是可以忍受的。” 沈晚娘又把要吃的药准备出来。 “夫人，这些药，一日三次，吃七天就可以了。” “好，好，就这些吗？”刘氏看了很是不可思议，以前那些老大夫过来瞧病哪个不是大包小包的开药…… “对呀就是这些，七天之后我会过来复诊的，或者老夫人如果恢复得好，也可以派人去告诉我一声我就不用来了。” “七天……”周氏捏着帕子嗤之以鼻，“这可真能吹牛啊，那么多老神医都看不好的毛病，你竟然说七天。” 沈晚娘悠悠笑过，“二夫人还是不要念叨这些跟你无关的事情了，你只需要记得昨天我们当着县老爷说过的话就好。” 周氏默默不语，心里早把沈晚娘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而刘氏则默默的观察着沈晚娘呢。 这个女人年纪轻轻，比她至少小上十岁，可做事这么稳当果决，她总也觉得这人日后得是个人物，说不定还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呢。 “葵大人，葵夫人，民妇开刀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老夫人养病的日子，民妇想来也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当然，你可别乱跑，指不定什么时候老爷还得找你算账呢。”周氏躲在县太爷身后暗戳戳。 沈晚娘笑笑，“二夫人这怎么好像一直在诅咒老夫人似的。” “你……” “莺莺，你没事给我少说两句！”这么一提，县太爷也不爱听了，让周氏闭上了嘴巴。 刘氏则笑笑，一贯的做事大方，“沈大夫辛苦了，既然要回去了，我来送送你吧。” “夫人客气。” “姑姑岁数大了，今儿还没有起来。本来昨儿她也是跟我说了，沈大夫是个好人，叫我对你多多关照。” “那还请夫人帮我谢过那位老夫人了。” 韩三齐早等着大门外了，看见沈晚娘出来了，赶紧迎接上去。 “大嫂，顺利吗？” “一切顺利。” “那就好。” “夫人，我们告辞了。” “路上小心，沈大夫这一趟辛苦，这是一点小心意还希望能笑纳。”葵夫人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沉甸甸的，沈晚娘一摸就知道是银两。 “夫人，诊金还是等老夫人康复了再给也不迟。”说着，沈晚娘就上了马车。 刘氏看沈晚娘的神情里又多了几分钦佩。 回家的路上沈晚娘靠在车厢里歇着，韩三齐喋喋不休。 “大嫂可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咱们这回得出事呢。” “治病救人能出什么事，别想太多了。” “唉，别说，跟着大嫂真是长见识。要不然我这辈子猴年马月才能有机会到县太爷住的地方来。” 沈晚娘来兴致了，“来了之后什么感觉？” “啧，真大，真阔绰，真不愧是县太爷啊，能娶两个媳妇，还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大嫂你发现了没，就今天早上喊咱们吃饭那个小丫鬟都比村里的二丫长得俊俏。” “你呀什么时候还有这个花花肠子了。” “害，我到年也十五了，我大哥十五的时候就娶媳妇了，现在孩子都生了三个了，我寻摸着我也得给自己找个媳妇。我一定要找最俊俏的媳妇娶回来。” 韩三齐心里真挺把这件事当回事的，如今清泉村里像他二嫂还有二胖媳妇裴秀荷都挺好看。 他一定要找一个更好看的。 不过他也不能要求太高了，比如要是比沈晚娘还好看的，那一准是不好找了，他爹娘也说了挑三拣四的人容易没媳妇。 沈晚娘是不知道韩三齐心里想这么多，她头一歪就眯过去了，毕竟昨夜睡得不算好。 * 日子一连过了三天都是相安无事，沈晚娘也就把给县太爷家老夫人瞧病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要知道她就住这么近，但凡老夫人有个不好她肯定老早就被抓起来了。 日子到第七天的时候，沈晚娘一早换上一身更得体的衣裳，叫了韩三齐载她到了葵府。 葵府今儿十分热闹，一早就是使唤婆子里里外外在打扫呢。 沈晚娘的马车一停，门口的小厮一个立刻迎接上来，一个则赶紧进去通报去了。 “沈大夫，你可终于来啦。” “我们奉了夫人的吩咐在这等着你呢。” “怎么样，老夫人恢复得可还好？” “好，好，老夫人开刀之后三天就胃口大开，昨儿第六天都已经能下床溜达了，好的跟没事人似的。” 韩三齐一听可乐呵了，得意洋洋，“见识了吧，这就是我家大嫂的医术！” 第255章 祝神医，不行啊 “沈大夫可真是神医，神医里面请。” 这时候，刘氏也迎出来了，比起上次一脸愁容这回可是一脸喜色。 “沈大夫。” “夫人。” “走，快来跟我见老夫人来。” 两位老夫人此时都在屋里坐着，沈晚娘一进去，她们是连忙招手。 “弟媳啊，你看看你的救命恩人来了。” “可不真是，这回多亏了沈大夫啊，要不是沈大夫老身这身子骨怕是没有要头咯。” 沈晚娘微笑客套，“老夫人吉人天相。” “快，来，坐下说，沈大夫这医术是师承何处啊，怎么这么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沈晚娘只道是跟自己外公所学。 “天赋，这就是天赋。”葵老夫人肯定的道。 “也是咱们的缘分，上一回我路上受了伤也是这个沈大夫帮了我，这姑娘啊，人美心善。” 沈晚娘自信是自信但不自负，被两个老夫人夸成这样属实是自己都听不下去了，“老夫人们，我还要再精进的地方可还多着呢，你们这么夸我是受不住。” “是呀，婆婆和姑姑要把沈大夫夸害羞了，还是先让沈大夫给复诊复诊。”刘氏帮腔。 沈晚娘给葵老夫人复诊过后，又开了一点药。 “基本上就是这样了，老夫人以后注意养生保持心神舒畅问题不会太大。” “好，我都听沈大夫的。” 这样这葵老夫人的病就看完了。 只是她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葵敏娘母女两个。 刘氏看出了她的心思来，“沈大夫，今儿是我们家那敏丫头出去会夫子了，老爷和周氏也跟着去了，所以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不过老爷说了，要我一定好好招待沈大夫，最好留沈大夫吃个便饭，老爷他想亲自感谢感谢你。” 沈晚娘回道：“感谢民妇就不用了，民妇只拿该拿的诊金。另外，还希望二夫人能因为上次的话给我赔礼道歉。” 沈晚娘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但是这个葵敏娘可不是一次两次找她麻烦了，她要不出口气属实说不过去。 “那稍微等等，我就派人去把他们找回来。” 沈晚娘在府里等着，一个时辰后，县太爷和周氏还当真是一块回来了。 周氏对上沈晚娘的视线眼珠乱转。 “沈大夫啊，久等久等了。”县太爷拱手作揖，“你可是我们葵家的大恩人啊。” “恩人不敢当，只是做分内之事罢了，只是希望二夫人兑现承诺，那天咱们可是说好的，我要是治好了老夫人二夫人得给我磕头道歉。” “你！”周氏气急败坏，“还真当真敢提！” “我为什么不敢提，就许二夫人一口一句狗命的骂我，不许我要二夫人对我表示歉意嘛。” “我……”周氏快被气哭了，她哪儿能想到这个沈晚娘真有这个本事呢，这下可好了，沈晚娘竟然在这里等着她道歉。 “道歉吧。”沈晚娘重复了一句。 “老爷。”周氏跺脚抱住了县太爷的手臂，又急又是撒娇献媚，“你得帮帮我呀，我那天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老夫人的身子。” 县太爷为难着。 “沈大夫你看，莺莺是不懂事了，上次的话她确实说的过分。只是她毕竟是本官的妾室，要么让她给你说几句好听话，我看磕头就算了。” “那可不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是青天老爷的妾室呢，更应该以理服人以身作则了啊。” 这下可把县太爷是难住了。 一边是自己最宠的小妾，一边可是自家的救命恩人啊。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肯低头。 刘氏的神情微动，缓步走了过来，“老爷，既然沈大夫也有沈大夫的坚持，不如还是让周氏兑现自己的承诺吧。” “可让我给她下跪！”周氏哭哭咧咧，“这不是折煞了我。” “可沈大夫是咱们家的恩人。”刘氏小声道：“今天我们老夫人用上了恩人瞧病，以后说不定还要用上呢。” 这句话可说动了县太爷了。对呀，神医只有一个，这小妾嘛那不是好找得很。 县太爷牙一咬就道：“夫人说得对，莺莺啊，你就给沈大夫磕头道歉吧！” “老爷！”周氏哭诉起来，这嗓调山路十八弯，要是不去唱大戏都可惜了。 可县太爷主意已定，没有再改变的余地。 “你这个时候知道哭了，早一会儿目中无人胡说八道干什么，赶紧的！” 周氏在整个府上唯一的依仗就是县太爷了，这会儿她也不敢磨叽了，老老实实跪下了给沈晚娘磕了一个头。 “沈大夫，我知错了，以后我不会胡言乱语了。” 沈晚娘方才满意，“希望二夫人能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说完，她也起身，“大人，民妇家里还有许多要忙的事情，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诊金一共是四两。” “才四两够做什么的，夫人，你去取一百两来给沈大夫。”县太爷连忙指使刘氏。 刘氏答应一声，就娶了一百两银子来。 “夫人，这么多实在是太贵重了。” “银子都是身外之物，哪儿有我们家老夫人重要呢，沈大夫就收下吧，也当交了咱们这么一个朋友，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用得上沈大夫。” “是呀，沈大夫可不能推辞，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愿意跟我们葵家做朋友了。”那位老夫人也道。 沈晚娘只好收在了手里。 “那民妇告辞了。” “我们送沈大夫。” 葵家一家人送出门来，周氏当然是不想跟着去了，如今她是真的得罪了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沈晚娘从葵家告辞回到家，手边上多了足足一百两银子。这是一笔意外之财，不过也是辛苦所得。 于是和之前所有的银子一样全部收了下来。 沈晚娘这回治愈了县太爷家的老夫人可让韩三齐更觉得有面儿。 是逢人来瞧病就说起沈晚娘的事迹来。 安乐镇总共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一来二去也就传开了。 这消息同样传到了祝氏药堂里。 那些过来抓药的病人们都四下嘀嘀咕咕。 “你们听说没，这祝家药堂要不行了。” “你是想说咱们镇上的沈大夫吧。” “就是啊，人家把县太爷家病入膏肓的老夫人都治好了，你想想那得是什么医术。祝神医行吗，他号称神医这么多年，不行啊。” 嘀嘀咕咕的声音钻进祝明义的耳朵里，就像是针扎一样，他恨不得一口气把那些人的嘴巴缝上。 第256章 缺了你照转 吕福生跟着祝明义的年头多，一看这架势对着外面那些病人就是一顿嚷嚷，“胡咧咧什么呢，没事吃饱了撑的过来诋毁祝大夫来，我们祝大夫可不是看不好那老夫人，只是祝大夫年岁大了，自己身子骨可不如以前了这才没去。” “哼，告诉你们，那沈晚娘之所以能给葵家老夫人瞧上病还是咱们祝大夫引荐的呢！” 这样药堂里才算安生了下来。 可祝明义早已经心烦意燥没有了给人看病的耐心，看中医的最怕这个没有耐心，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到后边歇着去了。 吕福生忙前忙后。 “师父，你没事吧，一个妇人家你看别让自己气着。咱们早晚有机会狠狠收拾她一顿。” “嗯，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盖过咱们祝家的风头。”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吕福生有些着急，“师父，你这咳嗽的越来越严重了，到底咋回事。” “担心什么，都是以前的毛病了，你给我按老方子抓点药我喝了自然就会好了，咳咳咳。” * 滇贵。 重峦叠嶂。 细长的山道曲折，一队长长的车队由北向南的行来。 此时的日头正在最西方，再过半个时辰大概就要太阳落山了。#@$& 打头的霍君安骑着一匹枣红马望着火红的西方勒住了缰绳，抬手示意。 一旁小宿会意，对着后面大声道：“慢点慢点，霍大哥让咱们停下来了。” “为啥停下？”在霍君安身后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粗犷大汉，一下巴的络腮胡，张眉怒目，“咱们不是行的好好的！” “傅大哥，天就要黑了，咱们这一路连一个村庄都没有遇到，往前就是山峦，我想在这里停下歇过了今晚是最好的选择。”霍君安回头对来人道。 这是傅员外的亲侄子傅南风，是个庶出的生意上的事情摸不着。所以一直跟着傅员外身做些跑腿的事，霍君安这几趟走镖也都有他的参与。%&(& 但他对霍君安一直以来都不服气。 傅南风闻言吹胡子瞪眼，“天黑咋了，这一趟来的都是老少爷们，从前咱们天黑照样赶路，怕啥，怕个鬼吗？” “傅大哥，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以前我们去的地方至少是平原，咱们对地形也多有了解，这一带咱们毕竟是第一次来，还是应该稳妥些。” “哼哼。”傅南风几声哼笑，明显嘲讽，“胆小鬼。” 霍君安不和傅南风争辩，只继续对众人道：“咱们停下，把货物堆积在中央，生火做饭大家伙好好休息一番。” 大家伙出来的时候傅员外早交代了，一切都听霍君安和傅南风的，尤其是霍君安的意思为主。 所以大家伙都纷纷停下，或是喂马或是做饭。 傅南风见状，一双豹子眼里一阵冒火，这个霍君安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到底这里谁姓傅！ 不一会儿，袅袅炊烟升起，米粥都已经熬熟了，还有随行带的猪肉干，大家伙一口猪肉干一口米粥饭就吃好了。 这时候，太阳也落了山整个山路道一片漆黑。 霍君安也一样吃好了，靠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小宿跟在他身边从怀里掏出两个果子在衣裳上蹭了蹭，“霍大哥，吃，这个甜。” 霍君安见了不禁一笑，“你这哪儿搞来的？” “昨儿路上不是遇到果子林了，我就悄悄摘了几个放在身上。” “多谢。”霍君安一口咬下去酸甜可口还挺好吃。 “好吃吧，霍大哥。” “嗯，不错。” “嘿嘿，就这两个了，我一个都没给他们，就咱俩吃。”小宿咔嚓咔嚓吃得也挺带劲。 霍君安诧异，“你怎么这么喜欢跟着我。” “你是我大哥啊，当初我们跟着傅员外遇到山匪的时候可全靠你救了我们，我就觉得跟着你准没差。” 这小子嘴甜人活又没有坏心眼，霍君安还挺待见他的，“吃完了早点睡，明天早上起来还得赶路呢。” 夜深了。 几处火把都已经灭了。 赶路的伙计也都困了前后进入了睡眠。 这时候，傅南风站起来走到几个人跟前。 “醒醒，醒醒啊。” “傅大哥，咋了？”几个人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咱们上路了。” “这不是还天黑嘛。” “笨蛋，就得趁着天黑赶路，等明天早上出了这个山头没准就能找到人烟，大家伙就能好好歇着了。” “那我叫霍大哥。” “嘘，叫他干啥，他愿意在这当胆小鬼就让他继续睡。” “这……” “怎么，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傅南风横起眉毛：“你们老爷可是我亲叔叔，以后这队伍里还得是我说了算，识时务者为俊杰！要是还想干赶紧的！” 众人想想也心生害怕，毕竟对于傅家来说霍君安是外人，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外人得罪了傅大哥啊。 大家伙纷纷起身套上了马车，牵着马队伍又朝山道里面去了。 行在最前头的傅南风得意的轻声哼笑：可恶的霍君安，你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吗？这一趟我故意把你扔下让家伙看看这队伍是不是缺了你照转。 回头再跟叔叔告一状，让这小子彻底从傅家滚蛋！ 他们渐渐走远，马蹄声也越来越小了。 这个时候，小宿按捺不住一下坐了起来，“霍大哥，大哥你快醒醒。” 霍君安缓缓睁开眼睛，清寂的月华在他眼眸里折射出明亮的光，他根本就一直醒着。 车队一路往前，越往里就越是层峦叠嶂的石头和山林，茂密的山林枝叶连月光都挡住了，雾蒙蒙的让人分辨不出方向。 傅南风这行着行着自己心里也打起了鼓。 突然，打头的马一声惊叫，停下来不肯走了。 “傅大哥，你快看看，这是咋回事啊，这马不走了。” “它大爷个腿的。”傅南风心焦的很，“给它两鞭子，我就不信它不走！” 两鞭子下去，前面的马还是纹丝不动。 而这个时候一道呼啸的山风响在了耳边，像是风，又像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傅南风可是头一遭遇到这样的情景，他一回头。 “啊……” 叫声只叫了一半，就被屏住呼吸后砰砰砰的心跳声代替了。 第257章 噩梦 那是一双闪着凶光的灰绿色的眼睛，体型庞大，身上披着铜钱纹的的皮毛，它正一步一步靠近着他们。 这，这是豹子！ 大家伙反应过来，都吓破了胆。 走镖送货这么多回再凶狠碰上的也是人啊，这这可不是人。 “傅傅大哥怎么办。” “抽刀啊，还愣着干什么！” 哗哗几声，众人抽出了手里的刀战战兢兢的望着花斑豹的方向。 嗷呜。 那豹子先发制人，一下就朝着人扑了过来。 宽大的手掌迅速一掀，好几把刀都被掀飞了出去。 “啊啊啊。” 有人玩命的叫，有人叫都叫不出声音来了。 只听见一声马的惨叫，豹子已经迅速的一口咬上马的脖子，它的咬合力惊人，一口下去马就倒在了地上一阵颤着抽搐很快连动也不动了。 这豹子回过头来又看向面前这些食物，眼底里发出幽暗的凶光。 向前一扑。 傅南风在内的几个人全部都被掀飞在地上。 “啊！”傅南风将刀身横在身上咬着牙抵挡着。 豹子锋利的獠牙就在他们的头顶上，血水和口水一块往下流就掉在他们脸上和身上。 完了完了，这回小命是彻底交代在这了。 千错万错都是傅南风的错，不是他让他们夜行山路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众人思绪万千间。 突然听见一声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一道箭矢直直刺进豹子的身体。 豹子吃痛反应过来，缓缓转过身去。 啊，是霍君安。 众人看见霍君安都疯了。 “霍大哥救我们啊。” “我们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捡起自己的刀。”霍君安的身体在山林里穿梭，灵活的简直不像是个普通人。 他成功引到了这豹子的注意力，豹子的眼睛一直跟着霍君安呢，大家伙也趁着这个时候把震飞的刀捡了回来。 霍君安凌空一跳跳到了众人面前。 但一只箭矢对豹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它被激怒一样的嗷叫起来，然后猛地朝着众人发起了进攻。 “刀锋向外，大家凑在一起。” 哗哗哗，所有的刀对准了豹子。 豹子奋力一掀的同时，众人的刀齐齐砍了出去。 他们扛住了这一击。 “稳住！”傅南风吼叫，手里死死握住刀柄。 第二击，众人就被掀得不成样子，两个瘦弱些的伙计直接掀飞了出去。 就是这个时候，霍君安抽出自己身后的箭矢，分成两把握在手里，他朝着豹子发起了正面的进攻。 他速度之快力量之大，竟然和豹子缠斗在一起。 “啊啊，霍大哥。”后面追上来的小宿都吓的哇哇哭，他想帮忙都不知道怎么下手。 霍君安却无视了那些声音，他全神贯注的和豹子嘶斗在一起，他的箭是与众不同的，被晚娘用强力的麻药处理过。 他深深记得这一点，只要足够的麻药进入豹子的身体，就算它是个庞然大物他也一定会成功。 一刺两刺，终于给霍君安找到了机会，一把箭矢用尽全力刺进了豹子的眼睛，另一把则全力刺进了豹子的喉咙。 血液喷溅。 嗷呜！ 豹子吃痛的嗷叫。 身体在地上奋力的扑腾。 一下两下三下豹子的体力渐渐不支。 砰的一声，它倒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霍君安的体力也已经全部耗费掉了，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他的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血糊了一脸。 小宿箭步冲了过去，“霍大哥，你没事吧霍大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霍君安呼吸着，“别哭了，去把猎物杀了，把它绑起来。” 谁知道它会不会活过来，众人忙着朝豹子肚子砍了几刀，然后五花大绑绑住了。 这之后，众人全部围上了霍君安，把他扶起来给他擦脸。 “霍大哥喝水。” “霍大哥没事就好啊。” “今天多亏了霍大哥，要不是霍大哥的话我们可能就死了。” 霍君安叹了口气，“我没说过吗，夜深了不要进山你们偏偏不听。” “就是瞎跑什么。”正常下来的小宿也很气愤，“要是我是霍大哥我都不救你们，怎么一个个这么不听话呢！” “不是我们要走啊，都是傅南风。” “真是的，傅南风你瞎闹什么，你想让我们全部都死在这吗？” 面对着大家伙的指责傅南风低下了头来，可他又不想跟霍君安承认错误，只低着头跟大家伙一块干活。 “霍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只能继续往前走了。”霍君安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杀了这个豹子，怕别的猎物闻着味过来就麻烦了。” “那这只豹子呢？” “扒了皮把皮带上。” 霍君安处理这些就是小菜一碟了，众人纷纷把马车套好，赶紧朝着前路进发。还有几个受伤了的伙计只能躺在货物上拉着。 他们又辨别不了方向还是靠着霍君安野外生存的本事继续往前走。 这回全都听话了，但凡是霍君安说的话他们再不敢说一个不字。 随着他们的体力渐渐不支，一夜也过去了，东方泛起一丝丝鱼肚白，他们也终于走出了山林到了一处空旷的田野外。 呼吸着外面的空气都觉得心旷神怡。 “太好了，咱们终于出来了。” “吓死我了，我真以为咱们得死在里面。” “哈哈怕啥呢咱们跟着霍大哥什么事都没有。” “没错，以后我们都跟着霍大哥，听霍大哥的！” 这些家伙这会儿听话了，霍君安无奈的摇摇头，低头的一瞬间看见了自己身上背着的包袱。 唉，幸好有晚娘给他带的麻药，他才能顺利将那只豹子打倒。 也不知道晚娘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想他了呢。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晚娘知道，不然她一定会吓坏了。 霍君安把自己的想法也交代给小宿，小宿点头点的像是打鼓。 霍君安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的沈晚娘也已经坐起来了，心事慌慌的在梳妆台前梳妆呢。 真是吓死她了，昨夜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霍君安遇到了危险打了很久才得以摆脱。 梦是假的是反的，君安他那么有本事一定不会出事的。沈晚娘默默的安慰着自己，好久才放心情平复下来。 第258章 瘴气 想到滇贵这一路路途遥远，也不知道他路上吃的可口不可口，会不会受不了路上的气候。沈晚娘觉着自己待在家里的日子实在是太轻松了，她得把这个惊喜早日准备出来。 想到这，她把头发梳好，插上两只银簪子就出来叫起了拉姑。 “老板娘，有什么事？”拉姑正做了一屋顶的果丹皮，从木梯子上跳下来。 沈晚娘道：“还能是什么事，就是前几天嘱咐你的事情，有没有帮我问到这镇上有哪家要卖宅子的。” “这个事啊我回去就让我爹娘打听了，他们还真找到几家，比如以前开书铺子的钱家，还有织布的孙家，好几家呢。” “那你爹娘最近忙不忙，我想今天去看看宅子。” “不忙，老板娘不仅是我的老板娘，还是我家的恩人，你的事情我爹娘怎么会觉得忙。这样吧，这就带你找我爹娘去，让他们带着你去看看。” “嗯！” 沈晚娘和拉姑到了她家，拉姑爹娘两个人是热情的招待了她，当即就放下手里的活计领着她看宅子去了。 他们老两口一共问到了三家，开书铺的钱家是个铺面，前面是铺子后面是院，就跟自家的快餐铺差不多，不过地段一般宅子也小些。 织布孙家的宅子倒是大的很，十排间的大户，可地段就更偏远了，紧挨着一片农田。 沈晚娘一看看了一个早上，最觉得适合的还是镇上一家财主的本家宅子，由于自己儿子娶了个南方独女户做媳妇，老丈人和丈母娘岁数都大了，这媳妇就想孝顺孝顺自己的爹娘。 两户人家一合计，还是老丈人家的日子更富裕，所以便是举家搬迁到南方去，这样才把老房子腾出来卖掉。 这是一处很大的四合院，位置就在镇上最繁华的地方，可以说这一片的街坊邻里是一个穷人家都没有。 房子也收拾的俏，大门在正南，进了大门有有顶的长排溜窗，顺着溜窗走过去便是一个凉亭，夏天冬天喝喝茶都是好地方。 接着正西有后厨屋和仓房和客房，正东是两间偏房，到了正北便是五间方方正正的正房了。 “怎么样，霍夫人我们家这房子可说得过去吧，盖的年头也不多，当初可是为了儿子成亲盖起来的，一砖一瓦用的都是最好的，连风水我们都找了镇上的方师傅看，旺家旺福。”洪家的老太太热情的一一介绍。 沈晚娘也仔细瞧着，这家的宅子的确是好。 “这宅子多少钱？”沈晚娘看着喜欢。 “我在镇上也听说过霍夫人的大名，你们是正经人家，这样，只要你们诚心要，就要四百两。” “四百两！”跟着来的拉姑娘可吓了一跳，“这也太贵了吧。” “哪里贵，你看看我们家这一草一木没一样是差的，不是我吹牛，想买这宅子的人家多着呢。咱们这赌坊的方爷他可看上咱们这宅子好久了。可是我男人看不惯那群赌徒，就一直没有卖给他。你要是不信就找人打听去。” 洪家这话不像是骗人，这宅子的确是实打实的好。 沈晚娘犹豫了一会儿，“这样子，洪家大姨，你再给我便宜一点，我就不含糊了，尽快买下来。” “这已经很便宜了，咱们这地段多好呀，你看那药堂也近娃儿念书也有学堂，不是别的地方比得了的。” “洪家大娘，你说你虽然是去南方过日子去了，可以后说不准还要回来看看，到时候我也不会阻拦你的。”沈晚娘游说。 洪家和这宅子是有感情的。 “可……” “洪家的，你就便宜些嘛，沈大夫是个好人。”拉姑娘也帮着说。 “那就三百六十两，可不能再便宜了。”洪家老太太咬着牙道。 沈晚娘想想霍君安再有半个月就回来了，而且安乐镇子上大多数人家过得安稳，肯卖宅子的定是少见。 这回不买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沈晚娘也下定了决心，“那好，就三百六十两。” “诶，霍夫人真是爽快人。那咱们就交个定金，把契子写下来，到时候还请你到衙门跑一趟把税缴上，盖上衙门的印，咱们这房子就能买卖下来了。” 沈晚娘买过铺子知晓的确是这么个过程，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跑了两趟衙门盖了印，把存下来的银子也全取出来，三百六十里都拿给了洪家。 入冬了天气也冷了，洪家拿到银子赶紧就打包起细软奔了南方。 沈晚娘拿到新宅院的钥匙和锁，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定要把宅子弄的像模像样舒舒服服的，给君安一个大惊喜。 同一时间，霍君安的车队还行在山路上。 这几天整个车队都听着霍君安的安排，再没有人敢贸然前行。 “咳咳咳！” 晌午停下开火的时候，小宿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整个人差一点就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小宿，你怎么也咳嗽了？”霍君安紧张的看过来。 小宿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捂着前胸拍了又拍，“大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仅咳嗽，而且特别恶心，总想吐。” “呕……”那股劲上来了，小宿跑下马到角落里吐了起来。 一阵酸臭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 “霍大哥，我也头疼恶心。”有一个人道。 霍君安皱起了眉心，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这两天恶心呕吐的人这么多，算上小宿已经是四个人了。 “咱们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有人道。 “不应该吧，粮食都是在家带过来的，这一路吃着也没啥毛病啊。” 霍君安环视过这些人，每一个人病歪歪的没有什么力气。 霍君安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白瓷瓶，里面都是沈晚娘给他带的药。 他一人一颗分给几个人，“你们吃了这个试试。” “这是啥？”小宿看着挺迷糊。 “你大嫂给我带的，我想我们应该是到了这地界受了瘴气，你们先吃药试试看。如果不行等到了滇州咱们再去找大夫。” “嗯嗯。”小宿直接一个药片扔嘴里嚼着就咽下去了。 第259章 大将军霍卫 这药片虽然苦，但是比起来喝的药草可就好喝多了，小宿不觉得有什么难吃的，反正是大嫂给的应该差不了。 “你们也吃啊，咱们霍大哥的媳妇可就是大夫呢。”小宿一说，几个人纷纷吃了药片。 晌午饭吃过，队伍继续往前走。 砰！ “霍大哥，有人摔下来了。” “竟然又摔了一个。”霍君安回头看了小宿一眼，问道：“给你吃的药你感觉有用处没？” “感觉有点用，这会儿不那么恶心了。” “来，你张嘴，你也吃一个。” 小宿看着小小的瓷瓶，“大哥，药够吗？” “还有几颗，大家伙不要着急，咱们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上路的速度还是慢上了许多，霍君安一直注意着每一个人，到了傍晚停下的时候，傅南风刚一坐下就一阵作呕跑到山疙瘩后面吐了起来。 都是黄水，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味道。 这几天下来，他整个人瘦了许多，两颊都凹陷进去了，吐完了就靠在石头上歇着，呼吸也是呼哧呼哧的。 他余光扫过了霍君安，又咬着牙忍住了。上一次他做了大错事，差一点把全车队人的命都送进了豹子口。 霍君安心里一定很看不起他，他也是个汉子，是有骨气的人，就算再痛苦他也要忍到出了这片山林，大不了就死在路上。 霍君安就是这时候来到他面前的，他眼睛故做没看见的瞥向了别处。 两颗白色的药片递到了他的面前，“吃药吧，你再这么病下去怕是回不去老家了。” 傅南风十分诧异，“你，你不是说药不多了吗。” “那也得管你。”霍君安不由分说，一手托起傅南风的下巴，两颗药片往里一丢一瞬就给他瞬进去了。 呵呵，和晚娘学得手法还挺管用。 “你……”傅南风口中苦涩，缓缓折过头来，“你为什么要管我，你不怨恨我吗？”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那么多恩怨，就算有什么账也得回家再算。”霍君安站直了身体，“现在，既然我们是一起出来的，我们就要一起回去。” 说完，他就只身走向了柴火旁帮着伙夫熬粥做饭了。 傅南风久久愣在那里，半晌，他只觉得眼眶发烫。 怪不得出来的时候老叔要他听霍君安的话，霍君安这男人善良又刚正一身本事在身上却还是这么厚道。 真是他瞎了眼要跟他对着干，以后再不能这样了，一定要跟在霍君安身边好好干才是！ 两天之后，车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繁华的滇州到处都是来自于各地的商贾，傅家的货物早有接手的商贾在等着了。 伙计们纷纷卸货，霍君安则好奇的逛起这滇州来。 这里人说的话他都听不懂，但男人女人都十分热情，这里盛产许多北方少见的作料，自家就是开饭铺的，于是他一口气买了两个麻袋放在马背上。 小宿的瘴气好了，看见什么都新鲜了，各色小吃叼在嘴里，一边吃一边呼气，“娘呀，这的东西怎么那么辣呢，就没有不辣的。大哥你说本地人吃着就不辣吗。”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本地人肯定是早就习惯了。” “呼呼，真是要辣死我了。但是吧，你说这烤洋芋烤苕皮真越嚼越香，又辣又香的。”小宿说着又大口吃了一口。 霍君安对零嘴没什么兴趣，只观赏着这滇州的景色。 “诶，霍大哥，你说这是啥呀？”小宿走着走着看见一座石头雕像就伫立在城门口的一旁，雕像上的男人高大威猛一身铠甲手里握着一柄偃月刀看着威风凛凛。 “像是个将军吧。”霍君安外头看了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缭绕在心头，仿佛和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们是外地人吧。”城门口编筐的老大爷瞧见他们，十分自豪的走了过来。 “是呀，我们是北方来的，这这个石雕是谁呀。”小宿贫嘴。 “这是霍大将军啊。”老大爷笑呵呵道：“几十年前，我们滇州被南边海蛮子侵犯，那些海蛮子是一个恶毒啊，见粮食就抢见女人就抢，我们都遭殃了。这个时候，朝廷就派来了霍大将军，霍大将军领着两万精兵把那些海蛮子打的是落花流水节节败退，最后挑了白旗投降还赔了我们不少粮食！” 老大爷岁数已经七十来岁了，但说起这件事那眼睛炯炯有神，“后来啊，霍大将军得胜走了，我们为了感谢他就找人雕了这个石雕。” 沈晚娘和小宿仔细瞧去，也在石雕的背后看见了这位大将军的名字。 他叫霍卫。 小宿这时候最后一块烤苕皮吃完了，摸着嘴巴，“大哥，你看真是巧了啊，这大将军姓霍，你也姓霍，你们不会是远房亲戚吧。” 霍君安被小宿说笑了，转身一个爆栗子，“我哪儿那么多厉害亲戚，我本来到底姓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啊？”小宿懵了。 “我是我爹带回来的没人要的孩子。”霍君安淡淡的说道，眼底里有淡漠的失落。 小宿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巴不言语了。 霍君安调头往回走，他也思绪纷飞。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小时候跟人打架清泉村里的人就是拿这件事嘲笑他。 后来爹又娶了王氏，王氏也以这个理由把他赶出家门。 至于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问过爹娘。他总觉得如果爹娘想说早就会告诉他了。 时至今日都不说那只能说明他的身世知道了也不会是好事。 他只是个普通人，从前是个猎户以后可能是个镖师，虽然有时候也有一腔热血。可 他有媳妇有家，他更多时候只想把日子过好，早日娶了晚娘过安稳富足的日子。 回到客栈的时候，伙计们已经把货都运走了，账房先生清点了银两也全部装好。 “兄弟，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傅南风这时候过来问霍君安。 “弟兄们的意思呢？” “唉，这些家伙都是瘦了瘴气才好一些，都想休养休养再走。” 第260章 天山雪莲 “那就按他们的想法来，休养休养再走。不过一定要警惕，把这批货卖到的银子看护好。” “嗯嗯，你这就放心吧，兄弟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傅南风保证。 傅南风的体格好，一身肉十分结实，自从到了这滇州地界喝了几服药也就好多了，不像几个文弱的现在还有些病歪歪的。 霍君安把买回来的作料放好，下楼喝起了茶水。 寒冬时节就算是滇贵一代仍然是有些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雨水就像夹着冰丝一样飘在人身上，唯有这暖茶可驱寒。 这时候邻桌几个人的对话传进了霍君安的耳朵。 “怎么着，你家里那位的兄弟可回来了。” “早就回来了，这日子一直在家里歇着呢。” “诶，咋没啥动静，不是说去采那天山雪莲去了。听说天山雪莲名贵非凡，有延年益寿之效，采上一颗那就能赚几百两甚至是千两。” “呵呵，雪莲名贵是真的，我那兄弟是个憨批也是真的。他呀，一去去了足足一个月，硬生生连雪莲什么样都没有见着。” 霍君安对这天山雪莲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干脆举杯走了过去，“兄台，你们说的天山雪莲到哪里去采？” “自然是天山了，不过咱们这这一代也有，就在玉龙雪山之上，虽然比不了天山上的雪莲，却也是难得的极品。” “玉龙雪山距离这里可远？” “远不远的看你怎么去吧，你要走着去肯定得好几天，但要是骑着快马两天也就能到了。”那人说完，打量了一下霍君安，“听你口音，这个头，北人？”#@$& “是。” “虽然你人高马大，我可不建议你去，那玉龙雪山路崎岖，可不是什么人都上得去的，还有那天山雪莲都生在峭壁上，你去了估计也就是远远的看看。我们这可不少人因为去采雪莲掉下峭壁深渊的，说真的，值不当。” “多谢告知。”霍君安拱手作揖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天山雪莲药中极品，就不说温肾助阳痛经止血，据说还有美容养颜和延年益寿的功效，也难怪价值这么高。 晚娘也个大夫，上次收到金夫人送的人参就让她欢喜了好些日子。若是他能采到这天山雪莲晚娘一定会高兴更久。%&(& 虽然他不是大夫他是个猎户，可他猜想晚娘对药材的稀罕程度就像是他对好刀好箭的稀罕一样。 霍君安喝完了茶盏里的茶，起身上了客栈二楼。 “小宿。” “什么事啊，霍大哥？”小宿回来了正在床上躺着。 “我这两天想出去一趟，你们这里的人把货物和银钱全部看好。正好，你们休养几天等我回来我们就启程返回。” 小宿丈二摸不着头脑，“你干啥去啊？” “据说玉龙雪山上有些名贵的药材，我想去采一采试试看。” “你是不是要采雪莲？”小宿一骨碌爬起来了，“霍大哥，你可不能去啊，那可危险了。” “我会加小心的，能采就尽量采到，若是采不到我就回来。” 小宿还是不放心，“大哥，还是我跟着你吧，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总可以帮到你一些小事，再不济真有个什么我也能回来喊人。” 上次见到嫂子嫂子可都说了要和霍大哥互相关照，他可不能让霍大哥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小宿……” “你是不是大哥，是大哥就把我带上！”小宿也很执着。 霍君安只能点头同意，“好吧。” 两个人把车队里的事情交代给傅南风和账房，带了些吃的便骑着马跑向了玉龙雪山。 寒冬的山上大风啸嚎，山脚下还好些，等到了半山腰上就察觉出这山的陡峭了，小宿几乎是拄一根木棍才跟上霍君安的进度。 一个不留神，脚下的石头滑下，小宿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往下滑去。 “小宿。”霍君安急忙回头把他拉起来。 小宿呼哧呼哧手按在碎石灌木上一手血印子，“大哥，咱们还上去吗？你看这路也实在是太难走了。” “路都走了一半了，怎么也得上去看看，做事不能半途而废。”霍君安很是坚定，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要么你去山下等我。” “那不行，我还是跟着你吧，我跟着你也算有个照应。” 霍君安从随身背着的背篓拿出一根粗麻绳，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一头绑在小宿的腰上。 “这样你跟着我。” “嗯！” 霍君安和小宿一路走上去，陡峭的山路这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次，纵使是霍君安也摔的撕破了衣袍。 但他没有想过放弃。 终于他们到达了山顶。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就寻一处背风的石壁后面生火休息。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开始四处寻找天山雪莲，来之前他特别去药铺里找大夫问过，雪莲多数生长在气候复杂的高山或峭壁上，它们往往只能生出一两朵，全身或是白色或者是淡黄色，样子极美。 霍君安又找了一个早上，到了日头到了正南，仍然一无所获。 “霍大哥，会不会这山上根本就没有啊。” “应该会有，药铺里的老大夫也说了，虽然一朵天山雪莲四五年才能长成，但这里的气候适合，总也长的出来。” 两个人又继续找，从日头正南到了太阳落山。 小宿已经气喘吁吁了，脸色苍白苍白的。 “霍大哥，咱们真的找不到了吧。” 霍君安站起来呼吸着，白气缭绕，他已经在这里找了整整一天，难道真的带不回去这个礼物给晚娘吗？ 他是真的很想采到，他太喜欢看见晚娘欢喜而满足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在夕阳的折射下一道淡淡的白色进入了他的视线。 “小宿，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啊……啊……大哥，那不会就是雪莲吧。” “是了，肯定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霍君安一下站了起来。 可小宿的眉头又皱紧了，“大哥，咱们够不着啊，那雪莲长在对面峭壁上，可那峭壁跟咱们还隔着这么老远的距离。” 是了，两处之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已经不是地形陡峭的问题了，霍君安想到采到这株雪莲那不是除非他长了翅膀会飞。 第261章 归来 霍君安亦微微折起了眉心。 小宿的眼神已经变成了绝望。 但霍君安很快来回走动着目测起这两处之间的距离。 他把身上的绳索解下来，这一只玄铁铸造的爪钩紧紧系在一端。 “让我们试试看。” 爪钩在他手腕上用力的抡过然后猛地朝着对面丢了过去。 对面的峭壁之上有一颗粗壮的树，只要这个爪钩钩住多缠几道那么就会把这根粗绳变成一道索桥。 霍君安尝试了一次，没有成，但他没有气馁，很快尝试了第二次。 第三次爪钩牢牢缠住了那根树干的时候，小宿两只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人干事儿？ 还真给牢牢的勾住了。 霍君安会心一笑，把绳索的这头紧紧缠绕在另外一块大石头上，这块石头估计得有个上千斤。这时候他又拿出一道绳索则是一道系在腰间一道系了一个活扣在绳索上。 绝了啊，这样双重安全啊，就算过程里遇到了什么，腰上的绳索还可以救他一命。 “在这里等我。” “大哥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吧。” 霍君安用最大的力气拽了绳索几次确定是安全牢固的，便整个人爬了上去，然后快速的向对面峭壁移动。 小宿知道霍君安有本事可他不知道这么有本事啊。 霍君安的速度让他连呼吸都快忘了。 老天爷。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相比之下小宿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可能投胎投错了他应该去当女人。 霍君安这边在半空里，呼呼风声响在耳边。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他更多的是坚决是战胜困难的不屈服。 他终于挨到了悬崖峭壁，天山雪莲近在咫尺。 袖口处已经用绳子系上了锋利的刀片，刀片一割，绝美的白色雪莲就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揣进怀里快速回程。 “大哥。” 小宿给激动哭了，趴在峭壁边上两只手伸出去把霍君安给拉回来。 霍君安站在这山头顶峰，脚掌踩在石头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下来，他成功了，他成功采到了天山雪莲！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回到家里去，把它拿到晚娘面前。 “小宿，走，我们回家。” “嗯嗯！”小宿也跟着开心，开心的把受的苦和伤全部都忘掉了，好像是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一样爽气。 来时候用了两天回去连一天半都没有他们就到了客栈里。 几日不见回来就是这一副狼狈样。 傅南风等人都看的直愣了。 “兄弟，你们出去一趟这是遇到啥了？” “是谁遇到打劫的了。” 霍君安神秘的笑笑，“爬了个山而已，都收拾收拾吧，咱们要启程回家了。” 这雪莲不比别的，到底是名贵的东西，人心隔肚皮，有时候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也不能完全信任。 车队启了程，不知道是不是返程更放松的缘故，他们只感觉速度飞快。 这边沈晚娘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修葺自家的新宅院，他们的新宅院至少一家四口住，加上霍老头就是五口，每个人都得有自己的寝房。 像月儿和自己都是姑娘家，梳妆台要摆置好，还有大个的衣柜，女孩子毕竟首饰衣裳要多些。 小辰喜欢念书给他打了新书架摆置他的寝房里。 还有马厩，院子里大靠着东墙跟的地方有空地，趁着没下雪把马厩搭了起来，门口的土坡路也修出了石子路，修得安安稳稳。 最主要的是炉火，天冷了一家人都要暖暖的过冬。 转眼间，距离霍君安出门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沈晚娘这几天哪儿都没去一直都住在铺子里。因为她总觉得君安很快就会回来了。 已经是月末，北风呼呼的吹，铺子的人更多起来，麻辣驱寒，整个铺子里的桌位已经坐满了人。 沈晚娘在柜台里看账目的时候，突然看见韩三齐连蹦带跳兴奋的跳出了门，她抬头望去，就见霍君安一身厚毛束腰袍踩着长靴牵着浮云正到了铺子门口。 她也放下账簿出了门来。 “霍大哥，你总算回来啦！” “君安……”一个月不见，霍君安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一身风尘和疲惫，看的出来这一路辛苦赶路一定很辛苦。 人好像也瘦了几分，沈晚娘又想问些什么，可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这一个月没见，两个人之间不知不觉多了一层害羞。 霍君安的目光也落在沈晚娘身上，她穿着明红色的袄裙，笑的皓齿明眸，一只带玉坠的银簪子在光的折射下小小的光圈在她的眉心，他看得出她看见他的喜悦。 霍君安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觉得自己的归心似箭是值得的。 但他也害羞，许久，只笑着问道：“家里都还好吗？” “好。”沈晚娘点头。 “你怎么样，一个人忙这么多事累不累。” “不累，你呢？顺利不顺利？” “整个过程来说还是顺利的。”霍君安不想说那些遭遇，要是晚娘知道了一定会为了他担心的。 “那，这一路回来饿了吧。” “还真有点。” “你快点牵着马从后门进来，我端一碗麻辣串串给你。” 霍君安笑着说好从过道绕去了后门，沈晚娘拿了一只大碗，把在煮串串的大锅里捡着最好的挑，尤其是肉串蛋串挑了满满一碗，最后淋上作料和浓浓的芝麻酱。 韩三齐在一边看着眼睛都直了。 “嘿，拉姑大姐你看见没，霍大哥回来了竟然没理我。还有大嫂，眼睛里都没有我这个人似的。” 拉姑切着香菇呢都听笑了，“人家才是夫妻俩，谁让你往人家中间钻，多余不。” 韩三齐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你说得对，我真多余，下回我可不往他们中间凑了。” 这会儿霍君安把马拴好，喂了草料，把脸洗干净了才回到屋里来。 桌上已经是热腾腾的麻辣串串了，他这一路上早想这一口呢，坐下来抄起一串就吃，真是又香又辣，吃着舒坦。 “慢点吃，这有热茶。” 满满一大碗，霍君安很快吃完了，吃得饱饱的。 “还要不要？”沈晚娘追问。 “不能再要了，我的胃口没有那么大。” 沈晚娘坐回来满眼期待，“那你给我说说这一趟都遇上啥了。” 第262章 三长两短 沈晚娘好奇心重，霍君安就耐心的说开来，“这一路从北到南我是长了不少见识，从地形到风土人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霍君安都是捡着有意思的事情说，沈晚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她觉得如果以后有了自家镖局自自己也可以跟着出去走南闯北的看一看。 “对了。”说到吃食的时候，霍君安起身把门口的一个麻袋提溜了过来，“晚娘，这是我这回给你买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沈晚娘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是许多色泽鲜亮成色极好的作料，这些胡椒辣椒个大成色又好，闻一闻天然自带的香味。 “君安，买这么多贵不贵？” “怎么会贵，那里到处都是，就这种小红辣椒五个铜板就能买一斤。” “也是啊，那边一定盛产这些吧。” “嗯。” 沈晚娘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民以食为天，而食物的烹饪方法多种多样，作料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既然南方这些作料这么便宜，她运回来到北方卖，价钱至少翻一个翻呢。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霍君安，霍君安非常认同，“你说的跟我想的到了一块去了，以后若是我还能去南方这也是顺道能赚银子的进项。” “嗯嗯，下次你要是还去咱们可得好好计划一番。”沈晚娘看着这些作料满心欢喜，叫了韩三齐过来储存在干燥的高处。 过几天熬麻辣串串的时候她就要用用新作料。 回过头来，沈晚娘看着霍君安这一身衣裳都已经脏了，去找出干净的新棉袍，“你把衣裳换一换，把脏的脱下来。” 霍君安闻言，一转身先把门窗关上了。 “咋了？”沈晚娘这心里头丝丝紧张，这男人刚一回来让他换衣裳就关门关窗的，这是不是有点不妙啊。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歪了。 因为霍君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包，“这是我这回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怎么每次都有礼物。”沈晚娘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瞧，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眼前这……这不是天山雪莲吗？ 这可是十分名贵的东西。 这么大朵，成色又好，可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 沈晚娘吃惊极了，霍君安不会把所有的银子都花在买雪莲这上面了吧。 霍君安却笑笑，“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喜欢！”沈晚娘点头跟砸蒜似的。 她就是个大夫，对制药虽然不是本行却也很了解，不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是中医还是西医，这天山雪莲都是极好的东西。 不仅说美容养颜它还能延年益寿，必要的时候和其他药材搭配起来可是能救命的，天山雪莲生出环境极为复杂，比人参还要珍贵。 “可是你打哪儿来的？” “我采的。” “什么！”沈晚娘的心狂跳了起来，半晌，她狠狠锤起了霍君安，“你想什么呢，你竟然去采雪莲，你疯了吗？” 霍君安被沈晚娘的愤怒吓了一跳，按说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这么生气呢。 “晚娘，我……”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雪莲不是什么人都能采到的，它生长在悬崖峭壁，你是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采了！你知道什么叫危险吗！” “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我都想想好了办法，确定很稳固才过去的，再说小宿也在跟着我，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回来了吗。” “你还狡辩！”沈晚娘气的眼泪都出来了，“无论如何，这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你就为了这个礼物连命都不要吗。” “你是不是傻子啊，再名贵的礼物难道还有比你平安回来更重要的吗？”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让我怎么办呢。” 沈晚娘哭了起来，眼泪流了两行。 沈晚娘可不是个爱哭的人，霍君安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她流眼泪，他的心一下就像是碎了一样。 “晚娘，别哭。” “你这蠢货，没有了你我可怎么办呢。” 沈晚娘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霍君安的未来，这一刻她真的吓坏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她还是脑补出一出出霍君安遇到危险的场面。 “我错了，我错了，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去采什么雪莲了。”霍君安慌忙的认错，好大一个男人声音里却是颤颤的。 “晚娘，你就别哭了，我以后听你的话，一定平平安安的。” 他当时只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有想过她也会担心自己，霍君安这会懊恼交加，又不知道怎么哄人，只能不停的说自己再也不去了。 沈晚娘哭得抽抽搭搭，很久才好些了。 再看这一株雪莲简直是珍贵的不得了。 不管值多少钱她都不会卖的，她要好好保存起来。 看见沈晚娘不哭了，霍君安才松了口气。他又有些开心，原来在晚娘的心里他已经这么重要了。 “你还笑。” “我，我没有……” “我都看见了！”沈晚娘牙尖嘴利。 霍君安忙板起脸来，“那我不笑了。” 这一下气笑了沈晚娘，她叹了口气，“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你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就好。” 到底是一个月没见了，沈晚娘想到霍老头和两个孩子也一定很想君安，所以出门叫了韩三齐回村一趟，把老爷子和两个孩子都接来。 霍君安换了衣裳出来的时候韩三齐已经出发了。 这时候沈晚娘也想起了自己准备的惊喜，笑眯眯道：“君安，晚上公爹和孩子们都过来，我也有一个惊喜要给你们。” “是什么惊喜。” “现在告诉你可就不是惊喜了，等人齐了你们就知道了。” 这还卖关子，让霍君安这心里直痒痒，是左等右等，终于在傍晚把霍老头和两个孩子等了来。 霍老头一见霍君安就问个不停，一样担心他路上会不顺利，霍君安说自己好好的，什么事都没遇到这霍老头才放了心。 这时候，沈晚娘准备好了招呼了大家伙。 “走，打烊跟我去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去！” 第263章 嫁给他 沈晚娘这些日子的行动是让拉姑保密了的，所以眼下别说是霍老头了就是韩三齐也一点都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跟着沈晚娘走在街上。 绕了一条街后他们在一处崭新阔气的宅院门口停了下来，这处宅院虽然比不上镇上的阔财主，却是多少有点家底的人才能置办的起的。 霍老头他们正好奇着，沈晚娘就道：“公爹，君安，我们进去。” 她上前一下推开了大门。 “这是谁家？”小月儿诧异的问道。 “当然是咱们家啦。”沈晚娘一把抱起了小月儿，“公爹，君安，还有小辰，这就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什么……”霍老头愣住了，望着面前这个阔气的新宅院都不敢相信，“儿媳妇，你别骗我啊。” “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可是前前后后花了四百多两才置办下的。” 这时候，里面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从里面迎接了出来，“夫人，这就是老板老爷子和少爷小姐们吧。” “嗯。” “老板好。”妇人知书达理的行礼，“我是夫人请来的使唤婆子，我叫万玉梅，老板叫我玉婆就好。” “这……”霍老头更愣住了。 咋的，连使唤婆子都请来了。 他赶紧把沈晚娘往角落里带，“儿媳妇，你这是咋回事，家里买新宅子也不告诉我，这么贵的宅子，你还请人来，你不得给人家开月钱嘛，这得多少钱呢。” “公爹，不多，一年也没有几两。” “你，你真是太奢侈了！” “钱赚来就是来享受的呀，如果不能享受那银钱的价值又在哪儿呢，公爹，你辛苦了一辈子了，现在也该到了享受享受的时候了，我寻思你把村里的作坊找帮工来做，你就跟我们在这养老来算了。” “那可不行，那作坊是我的。” “反正我宅子也买了，玉婆也请来了，你说不用人家那你去把人家退了吧。”沈晚娘撇撇嘴。 霍老头瞧了玉婆一眼，玉婆人生的富态也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厚道能干的女人，让他去开头退了人家，他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沈晚娘就知道这老爷子心软着呢。 于是拉起霍君安的手臂，“走，看看里面去。” “月儿小辰，还有三齐咱们都进去。” “快进去看看。” 小辰和小月儿最兴奋了，快步迈进了门槛，朝着里面跑去了。 霍君安也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他和晚娘可一直都想在镇上有一处自己的宅院，这样，他们在这里也就有家了。 最后就剩下霍老头一个人还在门外了，玉婆笑吟吟的请道：“老爷子，快进来啊，我好关门呢。” 霍老头只能不情不愿进了宅院里。 这么大的四合院，又是新盖的，方方正正气派又不失雅致，正房厢房仓房马厩等等样样不缺。 里面还有一颗很高的李子树，虽然是冬天但是可以想象得出夏天得是怎样的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霍老头这越看就越稀罕了。 别说，是不错啊。 “娘亲，这是我们的新家吗？”月儿还有些不信。 “当然啦，你看，东边的寝房是你哥的，你哥是家里的长子，风水上说东方属木，木是家里的栋梁之材。西房这边的寝房是你的，西方属金，就是说你是咱们家的千金小姐。” “哇，这么讲究。”小辰和小月儿对视一眼，各自跑进了自己的寝房。 “哥哥，我的寝房好大，有大柜子还有梳妆台。” “我这边有书架，上面好多书都是我喜欢的。” 两个孩子满眼的兴奋，他们真是太喜欢这个新家了，到处跑来跑去看个不停。 霍君安同样是满意的点头，“惊喜，真是惊喜，晚娘你这下可把我给喜到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呢。” “咳咳……”这会儿霍老头也按捺不住了，“我呢？我要是来了我住哪一件？” “老爷子，这间。”玉婆领着霍老头去看了，霍老头看完了乐呵个不停。 唉，这儿媳妇真是有本事，这新宅子买的属实叫他太满意了！ 细心的沈晚娘早瞄见老爷子的变化了，她放心的带着霍君安去看她的安排，他们夫妻俩睡的地方她是安排了两间。 因为现在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早晚都要成亲的，所以霍君安那一间屋里又算是书房里面还摆置了几件习武的兵器。 霍君安见了很是不解，“晚娘，我这屋里怎么……” “这是给你暂时先睡的。”沈晚娘小声的说道。 “为什么是暂时……”霍君安还有点蒙。 沈晚娘见他不懂还真气恼，“你自己想去。” “……”霍君安还是不懂，他想了又想，看见沈晚娘满面娇红的低着头明显是害羞的很。 他方才顿悟了，“晚娘，你不会，不会是让我去睡你那吧。” “你不睡我那你准备睡哪儿去，不是说好了，要八抬大轿的娶我回来。”沈晚娘无奈坏了，这种事情不都得男人提嘛，她家倒是好，自己上赶着要嫁给人家似的。 霍君安又懵又喜，“是，你说得对。但是晚娘咱们不是说好了我让你当上财主婆咱们才成亲，我现在能给你的还兑现不了当初的承诺。” “那我就干等着你啊，万一还要个三年五载的，我岂不是都老掉了。”沈晚娘崩溃，这霍君安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那我们就……先成亲？”霍君安试探的问，“成亲之后我会更加劲赚银子，早日让你当上财主婆。” 沈晚娘害羞的嗯了一声。 霍君安越想越高兴了，这才是最大的惊喜吧，不是买新宅子而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想要提前嫁给他了。 霍君安抱起沈晚娘来转起了圈圈。 “太好了，晚娘，我终于可以娶你了是不是。” 霍君安力气太大，沈晚娘开始赚的咯咯笑到后面头都晕了。 “你快点放我下来，我晕死了。” 霍君安忙着停下，沈晚娘晕乎乎的靠在霍君安的怀里，霍君安把她一寸寸抱紧，真好，以后这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第264章 人往高处走 “那咱们什么时候成亲？”霍君安又问。没想成亲的时候他还好，现在想起来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现在天冷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暂时是来不及了。我想要不然等到过了年我们成亲。”沈晚娘道。 “你说得对，这么冷亲事办起来也麻烦，那就等到明年春天，到时候让我爹选个良辰吉日。”霍君安心里头满满的欢喜。 “我同意。”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霍君安真是从未有过的欢喜，再次抱起沈晚娘来在屋里转圈圈。 “啊，君安，快把我放下，我的头好晕。” 转的天晕地转，周围一切都不清晰了，只有霍君安搂着她的腰她还是很踏实着，她又很想笑，笑声咯咯像银铃一样。 看着她娇红的容颜，霍君安忍不住一下吻上她的额心。 小辰和小月儿正从自己的屋里出来，就看见透过窗子看见爹娘在屋里亲亲呢。 小月儿还不懂，“娘亲和爹爹在干什么。” 小辰见了一下捂住她的眼睛，“小孩子家家的，乱看什么，走，我们去看看赤玉去。” 赤玉这会儿就在马厩里，一匹马吃完了草料悠闲的打发着时间，小辰还不会骑马已经十分向往，拿了专门的梳子给它梳脖子上的毛。 月儿也好奇，“哥哥让我来试试。”#@$& 月儿矮了些还有些够不到，小辰就把她抱起来，“呐，你这样就可以摸到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韩三齐帮着玉婆干活去了。 不一会儿，玉婆就乐呵呵的出来叫人吃饭。 玉婆做了一大桌，又自家的麻辣串串和五香猪肉肠，有萝卜牛肉汤，凉拌白菜心，油炸花生米等等，做了满满一桌子。 “来，都坐下来咱们要为乔迁新家庆祝一顿。”%&(& 一家人围在一起其乐融融。 月儿把最大的鸡腿撕下来一只给霍君安一只给沈晚娘。 “爹爹去外面赚银钱辛苦了，娘亲在家给我们置办新宅子也好辛苦，今天的鸡腿必须给爹爹和娘亲吃。” 沈晚娘感动的不行，这两个家伙真是没有白养啊。 “娘不喜欢吃鸡腿，还是你们吃吧。” “那可不行。”两个小家伙捂住了自己的饭碗坚决不要。 霍老头羡慕哼道：“你们两个真是有福气啊，比我有福气，两个孩子都这么知道孝顺你们。” 沈晚娘叹气，“公爹这话怎么酸溜溜呢，来，儿媳妇给公爹夹一块红烧肉。” “那我就给爹倒一杯女儿红。” 霍老头这下合不拢嘴了，哈哈个笑。 “这回是谁有福气？”沈晚娘问。 “我，我老头子有福气还不行嘛。” 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吃饭，霍老头今天是真的高兴，拉着霍君安一连喝了好几杯，就连还不太会喝酒的韩三齐都喝得脸红了。 一喝喝到夜半，才各自回房睡下。 沈晚娘今天心里头是真的很高兴，神经兴奋起来就毫无困意，她是真的喜欢现在的日子，翻来覆去的想着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才能更红火。 翌日早起，天已经大亮了。 玉婆准备了一家的早食，一一摆在桌上，韩三齐先吃完去铺子里头了。 霍老头喝的头涨涨的，“唉，我真是老了，好像喝酒都不如从前了。” “老爷子得多喝点粥，这样就会胃口好。”玉婆盛好递过来，“要么晌午接着熬粥，我给加个姜片红枣也是好的。” “不不不。”霍老头连连摆手，“晌午我就回去了，村里可不能离开我，要不然鸡啊猪啊都饿坏了。” 沈晚娘无奈，“公爹眼里这鸡啊猪啊都重要。” “呵呵，干半辈子老农了，就喜欢喂喂鸡耕耕田这才是正经日子。”霍老头笑着感叹，“再说君安娘还在村里，我不想离开她太远。” 霍君安和沈晚娘都理解，就让霍老头吃好就回去。 霍老头吃完了，又道：“对了，既然你们新家也有了，什么时候把两个孩子也接过来跟你们住，我老头子懂得少，两个孩子跟着爹娘才好。” “爷爷，我不舍得你。”月儿第一个皱起了眉头。 “是呀爷爷，我们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呢？” “哈哈，你们心里有爷爷爷爷就很高兴了，你们得学东西，将来要比你们爹娘还要厉害，要青那个出于蓝胜于蓝，晓得不。” “嗯嗯。”兄妹俩懂事的点头。 沈晚娘早知道会有这一天，“那今天他们两个回去该念书念书该学琴学琴，今天傍黑我们回村里把他们和行李接过来。” “行，我回去就收拾去。” 商量好霍老头就先回去了，沈晚娘去了两间铺子看过，生意都挺好的，傍黑便和霍君安乘马车回到了村子里。 数日不见清泉村，她总觉得清泉村里都有很多不一样了。 田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羊群和几头牛，村落里也又盖了几处新房子，路上见到同村人都乐乐呵呵的。 看得出来清泉村比以前富裕了不少。 这其中应该是有沈晚娘的功劳，带着大家伙种药草让父老乡亲都赚到了钱。沈晚娘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以后有了更大的能力一定要带着清泉村成为北州最富饶的村庄。 这时候霍辰和月儿都已经回家了，跟着霍老头大包小包收拾好，乖乖等在自家门口。 附近的小伙伴也已经得知了他们两个要搬走的消息，都跑过来看他们。 刘广博和阿牛最依依不舍，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个和小辰就像是三兄弟一样，走到哪儿都在一块的，关系很是铁。 “小辰，你搬去镇上还回不回来啊，以后是不是见到你和月儿的机会就少了。”刘广博扁着嘴巴。 “我肯定会回来，你们和爷爷都在这里啊。”霍辰拍拍刘广博的肩膀。 “唉，你们到了镇上可能就有新玩伴了，可不许忘掉我们。尤其是月儿，要时常回来看阿牛哥哥啊。”曾阿牛都在抹眼泪。 小月儿懂事的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回来看阿牛哥哥的。” 几个小家伙依依惜别，周遭几个大人都跟着感慨起来。 “唉，君安一家就这么搬出咱们村了。” “有什么办法，人总要往高处走，那两口子是有本事的人。” “诶君安两口子回来了。” 第265章 喂猪的 说话间，霍家的马车正好停下，村里要好的邻里都围上来了。 “君安，君安媳妇。” “刘嫂，曾大哥，你们都在呢。” “可不是，家里孩子听说小辰和月儿就要搬走了，都挺舍不得，过来送送他们。”阿牛爹感慨的说道：“你说，你们就这么走了。” “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在学堂也会见面啊。再说，你家的买卖做得好以后不也得在镇上大展拳脚嘛。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阿牛，你看你说霍婶婶说的也对，没事的时候你和狗子就去镇上找小辰玩也是一样的。” 在几个人的安慰下曾阿牛才破涕为笑。 大家伙寒暄了一阵儿，天色就晚了。 “小辰，月儿，咱们把行李搬上车我们要出发了。” “爷爷，你也要经常去镇上看我们呀。”小月儿最舍不得霍老头。 霍老头却很是高兴，“去吧去吧，日子长着呢。” 小伙伴们又依依惜别了一会儿，他们一家四口方才上了马车回到镇上。 等吃过晚饭也夜深了，各自睡下，第二天由霍君安送他们去念书和学琴。 好在这学堂和桃花村都和镇上不远，一去一回也用不了多少功夫。 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霍君安再把他们接回来。 月儿是最喜欢沈晚娘的，一下车就迈进门槛跑进院里去了，“娘亲，月儿回来啦。” “诶！”沈晚娘高声的答应。 这样一进家门就能听到娘亲声音的感觉真好。 “你们两个回来先自己在外面玩一会儿，娘亲帮玉婆做上晚食咱们就吃饭了。” “今天吃什么呀？”月儿迫不及待。 “吃小肉丸汤。” “月儿最喜欢娘亲做的肉丸汤了。”月儿美滋滋的。 小辰则道：“那我先回房里写一点东西，一会儿你们吃饭的时候喊我。” 沈晚娘瞥过去，小辰这家伙现在文绉绉的，俨然一个冷面书生的模样了，以后要好好培养他，说不定真的能成为一个铁面无私的好官。 后厨里油烟呛鼻子，小月儿就在家门口附近溜达了起来。 才来两次对这里的一切都是很好奇的。 往里面的胡同里三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子正在一起玩石子，月儿好奇的走过去，“你们在玩石子吗？我也会，我们可以不可以一起玩。” 三个小孩闻声抬头一看，对她打量了又打量，尤其是最中间那个女孩子，梳着一根朝天辫满脸写着主意。 但月儿这年纪还不懂，只觉得来了这边也希望交上新的朋友一起玩。 “你是新搬来的那一户人家吗？”中间的女孩子站起来指着霍家的门口问。 “嗯嗯。”月儿点头，“我是今天才搬过来的，我爹叫霍君安，我叫霍月。” “你家以前是乡下的吧？” “我家在清泉村。” “哈哈哈，清泉村。”那女孩大笑了起来，“那岂不是山脚下那个村子吗？听说你们那边的村子可穷了，吃不饱穿不暖呢。” 月儿虽小也知道别人说自家不好是不行的，她立刻否认，“才没有，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很好呢。” “那你干嘛要搬到镇上来？”另一个女孩子问。 “我爹娘来镇上做买卖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家穷，才削尖了脑袋往镇上钻，我娘说了，你们这些乡下来的外来户是心眼最多的，都不是好东西。” “我们不是……”月儿皱起了眉心。 “就是啊，我们才不跟你玩呢。” “你是乡下来的，你们乡下养猪种田，哕，我都在你身上闻到猪臭味了，啊，好臭啊。”中间那女孩这么一说，剩下两个立刻学起了她，都说月儿身上有味道。 月儿低头闻了又闻，“没有啊。” “你自己当然闻不到了，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哈哈哈。” “你在乡下是不是每天都要喂猪喂牛啊，真的好可怜。” “我没有，我娘都叫我学琴的。” “你还学琴，那我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吹牛鬼！” “吹牛鬼！” 三个孩子喳喳叫起来，叫的月儿心里委屈极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怎么办，杏花姐，她哭了。”个子小一些的女孩子有些紧张起来。 “她哭不哭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叫杏花的女孩的眼睛里鬼精鬼精的，她看见了月儿头上的红头绳，这些是沈晚娘亲手给月儿绑的，不光是头绳上面还缀着几颗小珍珠。 “嘿，她这个头绳还挺好看的。” “是呀，她一个乡下喂猪的还绑这么好看的头绳。” “咱们给她抢下来。” 三个小孩一起上，很快把月儿的头绳抢走了，月儿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她哭的更大声了。 “呜呜，你们还给我。” “我要告诉我爹娘去。” 月儿抹着眼泪一路哭回了家。 霍君安和沈晚娘本来在屋里说话，就听见了月儿呜呜呜的声音。 “咱们月儿怎么了。” “快点出来看看。” 月儿回到家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发也变成乱糟糟的像是公鸡尾巴一样。 “这是咋回事？”沈晚娘顿时变了脸色，“这是谁欺负你了。” “外面，外面胡同里，我看见几个小孩，我想和她们玩，她们说是我乡下喂猪的，说我身上臭不跟我玩，还抢走我的头绳。” “这是什么没教养的孩子，走，娘带你去要个说法。” 沈晚娘霍君安带着月儿出了门，那胡同里三个孩子看见有大人来了，一哄而散就跑回了自家。 沈晚娘也看清楚了他们到底是哪家的。 “月儿，知道她们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只有一个叫杏花的，就是她带头欺负我，呜呜，她是最高的那个。” 沈晚娘知道是哪个了，到了这个杏花家的门口，她家大门这会紧紧关闭着，她上去就是一脚，“给我开门！” “谁呀？”里面很快传出不耐烦的妇人声。 “我也不知道。”里面一个丫头嘀嘀咕咕。 “不开门我可要砸门了，到时候砸坏了我可一个铜子都不会赔！”说着，沈晚娘又是一脚。 砰！ 第266章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沈晚娘本性就不是什么扶风弱柳的人儿，作为一个大夫一直最在意的就是健康，养生和健身都不在话下，这一脚踹过去，那杏花家的门板都吱呀呀的颤了起来。 “谁呀，这是要干嘛！”里面终于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外面的袄裙穿的还算体面，靴子却是破旧的，诧异的看着沈晚娘一家。 “你们找谁？”妇人眉头横起来恼怒的问道。 更生气的沈晚娘，“当然是找你们了，你的闺女是叫杏花吧。” “是啊。” “那我找你就没找错，你到底是怎么教养自己的闺女的，小小年纪这么不讲道理出去当女混混吗！” “你胡说八道，我闺女啥时候当女混混了。” “拜托大嫂看看我们的闺女，被你闺女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霍君安抱起来了月儿，月儿抽抽搭搭还在哭着。 “这……” “这就是你们家杏花干的，不仅说我们家孩子是喂猪的身上有臭味，还抢走了我们孩子的头绳。” “不可能，我家杏花不会这么干的。” “你说不会，你把她叫出来对质啊！” 里面一个躲躲闪闪的影子叫沈晚娘看见了，她一个箭步进了院子里，抓住了杏花了领子就给她抓出来了。 “你放开我。”杏花又怕又急的躲在自己娘身后头。 “你看看手里这是什么。”沈晚娘不肯放开，从她手里硬生生抢回来一根红头绳，这头绳上面的小珍珠发出淡淡的光芒。 沈晚娘瞪着妇人，“看见了吧，这是你闺女的吗！” “这……你……杏花，这真是你抢来的？”妇人忙问。 那杏花低着头却不服气的叫嚷，“他们一家都是乡下来的，乡下人本来就是种地养猪的，臭的不了得了，我就是看不起他们！” “呵呵，这可好笑了，看不起我们还抢我们的东西，你不会自己去买吗？你可别告诉我你家买不起。”沈晚娘反唇相讥。 这话让妇人的脸色顿时一白，“不就是几颗珍珠，我家老太爷在的时候，珍珠玛瑙我家就没缺过，有啥了不得的！” 沈晚娘看着妇人的样子和打扮也看出来了。 大概是这家子人往上数几代人里确实富裕过，不过到了他们早就已经家道中落了，可偏偏又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 活了两辈子沈晚娘这样的人见过了，她哼道：“你们家老太爷有又怎样，人活着得往前看，不能老活在过去的梦里，越来越好才是真的好。” 被沈晚娘戳中，对方顿时哑口无言。 但沈晚娘没想就此作罢，而是接着道：“事情已经明明白白摆在这了，这位大嫂，让你家闺女给我们赔礼道歉吧。” “啥赔礼道歉，东西不是已经还给你们了吗！”妇人不甘，毕竟低头道歉那可是很丢人的。 “就一件头绳的事吗？你家闺女出言不逊，张口闭口我家闺女身上有臭味，这件事又怎么算！你也是当娘的，要是我们平白无故说你闺女身上臭你家人怎么想。” “那不都是孩子们嘛，孩子们说话没有分寸了些，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吧。”妇人打量过面前这一家，她知道这就是附近新搬来的那家，明明就是乡下来的，她家杏花也没说错什么凭什么道歉！ 听着这话，沈晚娘真是长了见识了。 “呵呵，我说呢，怪不得你家闺女这个教养，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你可是个大人了，说话别这么刻薄。”妇人不爱听。 “我刻薄的还在后头呢。”沈晚娘小腰一叉，“这位大嫂，看你穿戴这样家里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要是日子不好，咱们毕竟当了街坊了我也不介意接济接济你，剩菜剩饭的送你一碗。” “你……”妇人脸色红胀，脸上的水痘坑就更明显了，双面颊都长了一片。 沈晚娘又道：“不过，大嫂你还是距我远点，你这一脸麻子可是怪吓人的，这要是晚上看见了，不得把我吓死过去，你这模样都能嫁人也是祖上烧高香了吧。” “你，你你这个死婆娘，竟然敢这么侮辱我！”妇人要被气疯了，前胸被气的一起一伏的，“他爹，你还在屋里干啥呢，赶紧给我出来。” “咋的了啊。”出来的个男人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你听见没，这一家子乡下来的外来户这么辱没我，这要欺负死我啊。” 沈晚娘却没有什么情绪，只笑眯眯的：“我这么说话就是辱没你了，那你闺女呢，刚刚怎么说我们闺女的，那不叫辱没。你要是觉得不叫，我可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呢。” 沈晚娘并不是不懂什么叫说话刻薄，而是保持善意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素质。当然了，面对这样的人家也没有什么素质好讲。 好一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霍君安点着头赞成，“我夫人说得对，这不是你们自找的吗。” “你……”妇人真的气疯了，朝着沈晚娘扑了过来，“你这个嘴巴太毒了，我要撕了你的嘴。” 她一上后面她男人也上了。 可沈晚娘就更不怕了，她家君安是别说是面对他们两口子了，就是来一帮子人也未必压得住！ 沈晚娘抱了月儿去了后面。 霍君安一个人就挡住了这两口子。 几个眨眼，两口子都被撂倒在地上，那女人诶唷诶唷的叫个不停。 “天杀的，这是要杀人了啊。” “有没有人管一管啊，我要被这个乡下男人打死啦！” “有人敢来吗？”沈晚娘哼笑，“没有人过来讨打吧！” 她这么一说，周围邻里本来守在自家门口要出来的就退缩了，这男人的身手他们看在眼里啊，上去干啥？挨揍吗？ 世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沈晚娘早晓得了。 霍君安好不费劲的撂倒他们只好，冷冷的告诫他们，“以后给我安分一点，再要这样欺负我家媳妇孩子，小心我把你的牙的打掉！”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那叫杏花的，她缩在角落里哇的一声就哭了。 第267章 媳妇要抱抱 曹杏花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吓人的眼神。 天色将晚，玉婆都找出来了，“老板，夫人，饭菜都好了，咱们回去吃饭吗。” “走，回去。” 霍君安抱过月儿和沈晚娘回了自家。 曹家两口子这会儿才爬起来。 “呸，乡下户就是乡下户。” 霍君安把月儿抱回了屋里，沈晚娘洗了手巾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抹上一层香香的护肤霜。 “娘的心肝儿，可不能再哭了，这数九寒天这么哭脸蛋都要哭坏了。” 月儿虽然爹娘带着出了气，可委屈还在心里头，哽咽着还是抽抽搭搭。 沈晚娘把她抱在怀里，“月儿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告诉娘亲。” 月儿吸着鼻子，“娘亲，我们乡下来的是不是真的不好呀？” “不好？是哪里不好？我们是偷鸡摸狗了？还是缺胳膊少腿了？” “都没有。” “那不就好了，不管我们来自哪里行得正坐的端就不比别人差，有些人虽然很富有，但品德败坏一样不如我们。而且爹娘的买卖越来越好了，咱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是不是。” “是。” “那就不能否认自己啊。” “那刚刚她们说……” “月儿，娘必须要告诉你，任何事情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尤其有些人根本就是嫉妒我们而故意为难我们，如果我们因此而难受了，岂不是那些坏家伙得逞了。月儿，明白娘亲跟你说的了吗？” “嗯，月儿懂了。”小月儿认真听完了沈晚娘的话，“月儿家里根本就很好，月儿身上也没有臭味，是她们想欺负我故意那样说的。” “对，月儿真懂事。” “那娘问你，要是以后还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会不会伤心？” 小月儿板起小脸，满眼清澈坚定，“娘亲我不会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们。” “说得对，走，我们吃饭去了。”霍君安把月儿抱的高高的。 出来的时候沈晚娘不放心的追着喊，“小心磕着门框。” 晚饭做的很丰盛，有卤豆腐还有红烧肉，坏情绪扫光的月儿吃饭大口大口的，鲜亮软糯的红烧肉配上白米饭，真是太香了。 小辰已经知道妹妹今天受了委屈，亲手剥壳一个大鸡蛋递给她，“来，妹妹吃，吃完长得高高的。” “嗯，谢谢哥哥。” 月儿的声音甜甜的，一家人都舒心的笑了。 这其实不是多大的一件事，小孩子的成长过程中遇到一些磕磕碰碰并不是坏事，要是太一帆风顺了长大之后才麻烦。 不过沈晚娘还是担心月儿以后受欺负，毕竟是个女娃儿跟小辰是不一样的。 想到他们一家已经搬到一块住了，正是一个让兄妹俩学拳脚的好时候，于是睡觉之前找霍君安说了这个想法。 霍君安格外赞同这个事，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兄妹俩每天傍黑回来，就被霍君安要求在院子里学一些强身健体的简单功夫了。 夕阳西下，火红色光晕照在围墙上，上面是三道长长的影子，哼哼嘿哈练得很是起劲儿。 玉婆摘菜的时候都专门挎着竹篮坐在后厨门槛上，一边摘菜一边看他们打拳，很是有趣。 而霍君安也不是个一时兴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可是一日一日的坚持下来，几乎每天只要没事都会带着两个孩子练一练。 沈晚娘是越看霍君安就越觉得好，会功夫能赚银子这就不说了，回到家里来总能帮家里做事，不酗酒也不抽那些烟叶子，人高马大却又清清爽爽。 这一天父子三人又练了起来，沈晚娘从铺子里回来看着他们突发奇想。 “君安，小辰和月儿！” “娘亲，你回来啦。” “我回来啦，我一回来就看见你们在打拳了，怎么样？学的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中气十足异口同声。 “那么……要不要试炼一番看看。”沈晚娘对霍君安眨眼。 霍君安看小鸭子子一样看着两个小家伙，“晚娘，你确定？要是被我打疼了，他们肯定要哇哇哭了。” “那加上我啊，你用一只手，看看能不能挡得住我们三个。” “这个主意好！”小月儿蹦蹦跳跳。 “不自量力。”霍君安虽是看不上他们的战斗力，但还是笑眯眯配合起来，右手背在了身后，光用左手等着。 霍辰见状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左右开弓。 月儿也不在话下，冲过去就是一拳。 然而，两个小家伙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对霍君安一点伤害都构不成，很快就被提小鸭子子一样的提溜起来了。 小辰最惨，直接被霍君安提起了脚脖子倒立在半空。 “好你一个霍君安。”沈晚娘最后一个冲了出来，一记手刀砍向霍君安的脖子，霍君安却是一歪身子就轻松躲过了。 沈晚娘不甘心，咬牙叫道：“再来。” 这时候，脚下却是被霍君安一绊，整个人扑在了霍君安的怀里。 甚至要不是霍君安接住她，她整个人得扑在地上。 “晚娘，你们几个加一块都不行啊。”霍君安的声音悠悠响在她的头顶。 沈晚娘母子三个激发了斗志，从霍君安手里挣脱出来就发起了第二番进攻，不出意外又是以失败终结。 一连战斗了数次，母子三个人的体力全部都耗掉了，大汗淋漓，面红耳赤的坐在台阶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不，不行了，娘亲，我实在是打不动了。”月儿缴械投降。 “我也是。”小辰也是一样。 沈晚娘这会儿喘的像是一只狗，而霍君安站在他们面前轻轻松松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背在身后的那只右手连出来都没有出来过。 霍君安确实是强，沈晚娘还真反驳不了。 不过，再怎么强也是自己的男人，沈晚娘干脆双臂一张，撒起娇来，“君安我好累，你抱我进去我要洗脸。” 自己媳妇主动要抱抱，霍君安怎么会拒绝，一弯腰横着一抱就给她抱进去了。 第268章 真是对不住 旁边小月儿看的眼睛弯弯，“哥哥，爹爹在抱娘亲诶。” “嘘……” * 入了冬，天越来越冷了。 寒风料峭中，也到了月末，再有一个月的光景就要过年了。 霍大义的分铺也开了一个半月了，这月末正是算账的时候，他一早就来到总铺里来找沈晚娘，递过来这段日子的账簿。 沈晚娘一页一页翻开，买卖都记得十分详尽，和她日常所见估计出来的偏差不大。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收益减去本金净利润就有一百多两。 “老板娘你看看没啥出入吧，按照咱们早开始说好的，利润分你三成，这个月应该是给你三十六两。” “没毛病。”沈晚娘把账簿合上，“那咱们就结清这个月的利润。” 霍大义早准备好了，白亮亮的银子全给沈晚娘递过来。 沈晚娘清点过后，“大义哥，看来买卖做的不错啊。” “那是，有你的配方和你的名头在，怎么也少不了客人。” 开始的时候霍大义对沈晚娘提出的分成要求也还犹豫过，如今看着进账的银子真是越来越庆幸自己的决定了。 “那就好好干，咱们有钱一起赚。”#@$& “嗯嗯！那我就忙去了。” 霍大义走了，沈晚娘干脆把所有的账簿都拿出来算了一遍。 如今他们家有肉食作坊的进项，山楂片和果丹皮的进项，快餐铺的收益，和分铺的分成，还有霍君安走镖赚的银钱。 如今所有的进项加上存于他们有七百两之多。 “君安，君安。”%&(& “咋了？”霍君安被沈晚娘叫了进来。 “看看我算的账。”沈晚娘这边毛笔字写多了，也越来越好看了，账簿推过去给霍君安一瞧。 霍君安满意得很，“可以啊，咱们这日子算是过起来了。” 可不是，开始的时候自家住的是破败小院，孩子大人吃都吃不饱，如今有了这样的光景，不说钱多钱少，那种成就感就在心头。 “是不是想花钱了？”霍君安太了解沈晚娘了。 “哈哈，叫你猜到了。是这样，我们搬到镇上也有些日子了，受了不少亲人朋友的帮助。这眼下不是要过年嘛，我寻思打烊一天在铺子里摆几桌，顺便把咱们家的新街坊邻里也叫上一块来。” “还叫他们。”霍君安不太想叫，上次闺女被欺负的事情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沈晚娘也了解霍君安啊，她凑近霍君安耳边低语了几句，霍君安的脸色就缓和了，“行，那就听你的，我这就邀请大家伙去。” 亲朋好友这边是交给霍君安了，打个招呼就行。 新邻里街坊的沈晚娘自己来，毕竟还不认识，住过去也算初来乍到，和气生财，最好大家伙都是和和气气的才好。 她叫拉姑空闲时候买了十来包点心，自己宅院四周的邻里们每一家都送上一包，邀请他们来铺子里吃个饭。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上门主动拉和气的，收到点心的邻里们都是笑脸迎人。 “婶子，不忙就带着孩子上我们铺子吃一顿去，大家都是街坊了，也该熟悉熟悉。” “行行行，到时候我们一定全家都到。” “大爷，后天上我们沈娘子快餐铺，我家要请你们吃饭。” “呵呵好嘞，我们去。” 这样挨家挨户送完了，走到那杏花家的门口，沈晚娘别了一眼就当做没有这户人家一样的离开了。 拉和气是要拉，但不是什么人家都要搭理他，这曹家不说孩子那两个大人就是有毛病的。 老话常说的，打得一拳开，免得白拳来，拉和气的同时她也得让四周街坊都看看她家是不是白白受人欺负的。 转眼间到了后天，沈晚娘按照计划好的挂上了打烊的牌子，然后叫拉姑和玉婆几个人张罗了起来。 两个孩子也专门告假在家。 到了时辰，亲戚朋友们就络绎不绝的到了。 最先到的是王大彪，随后就是宋有志两口子，紧接着粥铺夫妻等等熟识的同行们和街坊们也纷纷到了。 沈晚娘交代好了小辰和月儿，他们两个穿戴一新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挨个的跟人打招呼。 “这是……”又进来一户人家，小辰和月儿都不认识，只是他们中间带着的那个个子小小的小姑娘是月儿见过的。 数天前就是她和那个杏花在一块玩的。 这一家人脸色上也讪讪的，有些不大好意思。 沈晚娘便过去道：“来，你们喊苏叔苏婶子，就住在咱家附近，看看，这是盼弟，跟月儿差不多大吧。” “苏叔，苏婶子。”纵使有点恩怨摩擦，重要场合两个孩子还是知书达理。 这一叫苏家两口子连忙答应，“诶，诶，真是懂事的孩子。这就是月儿吧，你看看真好看的孩子，今年几岁了囡。” “我六岁。” “昂，也是六岁啊，你是哪个月份生的，咋这个头比咱们盼弟高这些。” 沈晚娘听霍老头说过，小辰和月儿都是春天三月被霍君安抱回来的，那时候的月儿才生出来不久，所以一直都是按着二月来算。 于是沈晚娘道：“我们月儿是二月的猴。” “那怪不得，我们招娣是腊月的猴。” “那可大了不少，月儿要和妹妹一起玩呀。”沈晚娘蹲下来递给月儿一个眼色。 月儿点点头，“嗯。” 说着，她就率先拉起了盼弟的小手，“走，我们去那边玩吧。” 盼弟本来还紧张，这样一来她就放松多了，也笑嘻嘻跟着月儿去里面玩了。 两个小姑娘相处融洽，苏家夫妻俩又许些不好意思。都在霍家附近住着，沈晚娘打上曹家门的事情他们早就听见动静了，他们还生怕也会被人找上门，没想到，霍家办事竟然这么大方。邀请他们来吃饭，还让两个孩子一块玩。 苏娘子直把沈晚娘拉到没人处，“唉，霍夫人啊，说来真是对不住呢，我们家这孩子不懂事上次才欺负了你家月儿。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已经狠狠的教训过她了，她肯定不会有下次了。” “害，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是常事，咱们当大人的不能放在心上。” “是是，霍夫人说的是，她爹，你看霍夫人真是处事大方，以后咱们都是好街坊了，孩子一块玩，咱们也互相帮衬。” 第269章 说几句 “是啊，我和我媳妇一个想法。” 双方都挺乐呵，沈晚娘把这一家安排好位置，又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不一会儿，和曹杏花一块欺负月儿的另外一个小姑娘也跟着爹娘来了，沈晚娘的热情是一样的，其实只要孩子还算能教化，爹娘知书达理，她也不会总记着一点小事。 毕竟住的这么近，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这小姑娘叫李秀儿，也被沈晚娘喊来月儿拉过去一块玩了。 大多数小孩子本来都没有什么心机，开始有点别扭，后来也很愉快的玩到一起了。 “大嫂，好像人差不多了。”韩三齐暗暗清点过后道。 “行，那咱们就上菜。” 这顿饭沈晚娘十分讲究，四个凉菜，四个热菜，两个大菜一个汤，热气腾腾的送上来，所有人都露出期待的神情。 “霍老板，真是阔绰啊，请我们吃这么好。” “既然请大家伙吃饭，就没有不舍得的道理。” 霍君安今天穿的气派，玄色的束腰长袍，头发高高竖起，这知道的是饭馆的老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没落的王公贵族。 不少女子的目光都落在霍君安的身上。 这男人，啧啧，模样好，有本事，谁要是嫁了他准是享不完的福气。 想想自己嫁的男人不是脾气差爱喝酒，就是圆滚滚的像是个狗熊，心里头不禁酸溜溜的。 可她们转而再看一眼沈晚娘，这股酸气顿时又没了。 霍老板是好，可霍夫人配霍老板也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啊。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就说上两句。”霍君安站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面向大家伙。 “真是感谢大家伙百忙之中来我们家铺子吃上这顿饭。来的呢，都是我们的亲朋好友，要么就是街坊近邻。我们家是从乡下来的，我和我家夫人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离不开我夫人聪慧的头脑，离不开我们自己个的拼劲儿。” “也同样离不开大家伙的支持，就说刘老板，当初我和我夫人来镇上摆摊，就摆摊在你家门口，要不是你们大度能容人，也不见得有我们的今天。” “客气了客气了。”粥铺老板连连作揖，“咱们是互利互惠啊，当初我们粥铺买卖不行，多亏了你们给我们推客人出主意，才有我们家的今天。” 霍君安微笑，“那我们说王大彪，这么久以来可是我的好兄弟，帮了我太多次。” “大哥，既然都是兄弟，那你就别那么客气。”王大彪是个剽悍的主儿，酒杯端起来了，“咱们大家伙干一杯！” “好，我来敬大家伙。”霍君安双手持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在座的男人也纷纷起身举杯，喝了个痛快。 一杯下来大家伙都放松了。 霍君安又道：“今天这顿饭呢，我还想说几句别的，除了感激大家伙，也跟大家伙赔个不是。我要出去走镖，家里夫人一个人很多事忙不过来。这对亲戚朋友也好，客人也罢，难免有疏忽怠慢的地方。要是过去有个什么让大家伙不满意的，希望大家担待。” “霍老板你这话说的，你对我们还不好吗，再说你们啥时候怠慢过我们。” “就是，霍老板把心放肚子里，我们心里都有数。” “那我就说这么多了。”霍君安坐下。 “嫂子，要么你也说几句。”孙青梅笑眯眯的对身晚娘拱火。 “霍夫人说几句呗。” “我还能说什么，你们能来我就高兴。一句话，众人拾柴火焰高，以后咱们互相帮衬都芝麻开花节节高，我们明年啊越来越好。”沈晚娘热情如火。 “越来越好。” “大家喝酒吃菜。” “干杯。” 众人吃了起来，各自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家菜真好吃。” “那肯定啊，人家开饭铺的。” 众人吃的满意，霍君安和沈晚娘相视一笑。 沈晚娘这回摆酒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就像是霍君安说的那样，大家热闹一番，谢谢他们，也让过去有什么小摩擦的翻过这一页。 这一顿饭吃完，众人各自寒暄告辞。 霍君安和沈晚娘在门口一一送别。 等到大家伙走得都差不多了，沈晚娘就看见了屋里苏盼弟和李秀儿两家还没走呢。 苏家娘子许是不好意思，“唉，你说这几个孩子玩到一块去了，还舍不得走了呢。” 的确，小月儿她们三个女娃还正在玩的不亦乐乎，都出了一身汗。 “秀儿，秀儿，咱们该回家啦。”李家娘家喊着自己闺女。 李秀儿闻声撇撇嘴，“娘，我还没玩够呢。” “你这孩子，也太贪玩了些。”李娘子无奈。 沈晚娘见了安抚道：“算了，孩子们愿意玩就一起玩吧，几个小姑娘一块玩也做不出什么调皮的事。” “诶，这里还有些没人动过的剩菜，你们两家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包回去吃。” “这不好吧。”两家娘子都讪讪的。 但霍家的饭菜真的好吃，吃了一回还想二回，她们心里是想要的。 “客气什么，我来给你们盛。正好，我们这收拾收拾也该回家去了，到时候咱们一块回。” “那咱们听霍夫人的。” 李家苏家两家男人两个大木头似的站在那。 突然李娘子推了她相公一把。 “愣着干啥，咱们都是街坊，帮帮忙去呀。” 被媳妇一提醒，俩人立刻帮衬起来，收拾起桌椅碗筷。 别说人多就是干活快，不一会儿就收拾的利索干净。 拉姑忙道：“老板娘，剩下的交给我和三齐就行，你们都别干了，辛苦一天回家歇着去吧。” “你们俩也早点歇着，别累着。” 这样，霍家李家苏家三家人一块踏上了回家的路。 熟悉些了处的就自然了。 李娘子和苏娘子跟沈晚娘说起附近的事情，谁家老人活了一百岁，谁家生了龙凤胎，和街坊亲近起来，沈晚娘了解的一下就多了。 后面大人有说有笑，前面三个孩子更是乐成一团手拉手的跑，笑声跟铜铃一样一串串的响在胡同里。 “娘，娘。”曹杏花隔着门缝看了一眼，就颠颠颠跑屋里找她娘去了。 第270章 挖了她的心窝子 曹家的娘子这会正在屋里缝补衣裳被曹杏花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干啥啊，嗷嗷叫，想吓死我是不是。” “不是啊，娘，刚才我看见看秀儿和盼弟了。” “那俩孩崽子咋了。” “他们跟霍月在一块玩呢。” “不可能。” “真的，我还看见他们几家大人也在一块回来呢。” 曹娘子的衣裳一下丢一边了，脸色也变得恼愤起来，“你说真的？” “我亲眼看见的。” “我得去问问去！” 曹娘子出去了一趟，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的时候果然是更生气了，走路都咚咚咚的，恨不得把地踩出个坑来。 曹杏花害怕的往后缩，“娘，你咋了。” “呸，一群怂包。” “没用的玩意。” “请他们一顿饭就给他们收买了，还不停说霍家的好话，种地的能有什么本事，真是气死我了。你太爷和你太姥爷在的时候，咱们曹家才是最风光的，可着咱们镇子，有谁家不高看咱家一眼。”曹娘子越说越气，呸个不停。 这会儿功夫曹春武也回来了，又喝的醉醺醺的，两只脚走在一块恨不得把自己绊倒在地上。 “臭娘们，你嚷嚷啥呢，老子一回来就听见你在这叫唤，跟个乌鸦一样。” “你咋说话的，你知不知道那霍家的都欺负到咱家头上了。” “他敢。”曹春武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坐在床边上，“咱们老曹家，几代了谁敢欺负咱！他活的不耐烦了。” “你就吹吧。我告诉你，我可去苏家问去了，苏家磨磨唧唧了半天，我才闹明白。霍家请咱们附近所有的街坊去他家饭馆吃饭了，就唯独没叫咱家。” “你瞎说吧，他敢？” “哼，我在苏家看见不少菜啊肉啊，据说都是霍家给的。你说附近这帮都是什么东西，以前跟咱家铁成啥样，人家给一点小恩小惠就不得了啦！” 曹春武看见媳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又嘿嘿乐了，“害，就是一顿饭的事，计较什么，这天黑了，给我打泡脚水，我要睡觉。” “你啊你，你当你家还是阔财主呢，你家早赌光了！我是你家使唤丫头啊。杏花，你给你爹打泡脚水。” 破旧的木盆里明晃晃的热水，氤氲着一片热的雾气。 曹娘子突然就有了个主意。 沈晚娘今天还是有点辛苦的，毕竟是这么多大菜，她回来叫玉婆烧了两大锅热水，全部倒进浴桶里，她在浴桶里泡的心满意足。 泡够了从随身实验室里拿出一块药皂使用，洗完了，再涂上她自己研究的医用身体保湿霜，气味清香芬芳，皮肤用了又嫩又润。 她泡的身心舒畅躺在床上就美美的睡了。 到底还是累，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她伸个懒腰，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袄裙穿上。 做饭有玉婆，送孩子是霍君安的事儿，她也没什么可忙的。 就是这会儿，门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玉婆诶唷诶唷的声音。 沈晚娘赶紧出门去看，“玉婆，你这是怎么了？” 玉婆坐在门口地上被沈晚娘扶起来，“唉，夫人，咱们这大门口怎么回事被人倒了这么多水呀。” 冬天天寒地冻，地上倒上一瓢水半宿的功夫也就结冰了。 眼前自家的大门口不知道被人泼了多少水，一大片滑溜溜的坚硬的冰，幸好玉婆穿得多，要不可有的受了。 “夫人，这是你倒的水吗？” “我怎么会倒这，我估摸着是条狗倒的。”沈晚娘的目光就落在曹家的方向。 昨儿月儿和秀儿盼弟她们玩得好，回来之后沈晚娘也没在屋里闲着，她是亲眼看见曹娘子跑进去苏家半天。 这回请人吃饭家家都请了，唯独没找他们曹家，以曹家那家子的教养猜也猜出这是他们家干的缺德事。 玉婆给人做事年头多也是有眼力见的。 “算了吧夫人，我也没啥事，我一会儿撒点土就把这些冰铲了。” “凭什么我们自己铲！” 沈晚娘把头发盘好，大步走到曹家大门口，上去就是狠狠一脚。 “谁呀，疯了呀！这一大早上的砸门！”里面风风火火出来的就是曹娘子，一边系棉袄的扣子一边骂骂咧咧。 出来靠着门框站的像是个现代圆规一样。 眼皮一翻愣。 “又是霍夫人啊，你这是一大早上跑我家又抽什么风啊。” “到底是谁抽风，大晚上不睡觉跑我家大门口泼水去，水结冰了你想摔死人是不是。” “嘿嘿，霍夫人你可好笑了哈，你家大门口结冰跟我们有啥关系，这天冷天热是老天爷掌管的，可不是我说了算呐！”曹娘子眼珠子咕噜咕噜转，活脱脱一个泼皮。 沈晚娘也算看出来了，这曹家的这么干就是想好了死不认账了。 但沈晚娘也笑了，“呵呵，是，你可以死不认账，但是你的脚印能骗人吗。” 沈晚娘低头看过曹娘子的破绣花棉鞋，明显是湿过了所以现在走在土路上变成一鞋面的泥。 “……”曹娘子的脸色一顿。 她奶奶的，还真留着脚印了不成。想想也是，那几大盆井水流的到处都是，她的鞋子都给沾湿掉了。 曹娘子的胳膊肘一抱，也不装了，就破口大骂，“哼，是啊，是我家泼的咋了吗，我泼的就是你们这家子乡下人。不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削尖了脑袋跑我们这干啥来，你以为大家伙稀罕你们来吗！” “我正正经经买的宅子我咋就不能来了，这宅子姓了你家曹了，你少在装模作样看不起人了。我家干干净净做买卖，不像是有的人家败光了祖产一家子都是蠢货败家子！说来你也真够可怜的，嫁人的时候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谁知道挨骗的把嫁妆都败光了吧。” 这些日子沈晚娘和附近的都接触过，沈晚娘也顺带手晓得了这曹家过去的风光。 此时提起来激上那曹娘子挖了她的心窝子。 曹娘子果然脸色惨白，气的发疯。 “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婆娘！” 第271章 药包香囊 曹娘子这就朝着沈晚娘打过来了。 玉婆见架势不对，赶紧跑进院里去喊人了。 “老板，你快出来啊，夫人和胡同里的曹娘子打起来了。” 霍君安一听立刻大步奔出了大门，后面霍辰和月儿也听见了，两个人同样气势汹汹的跟了出来。 “是谁欺负我娘。”霍辰一声怒呵。 却看见沈晚娘正死死抓住了曹娘子的头发，直拽的曹娘子头皮发麻，嗷嗷惨叫。 “你撒手，你这婆娘。” “我凭啥撒手，是你先跟我动手的。再说了，就光你往我家门口泼水这件事，我打你一顿就不过分！” 沈晚娘虽然瘦弱些，可眼下抓住了曹娘子的死穴，曹娘子几次反抗头皮一疼就立刻闹不起来了。 女人打架自己媳妇又没吃亏，霍君安要是上手就说不过去了，只好故作没看见似的看起了蔚蓝的天。 “当家的，当家的你快出来！这个死婆娘要把我打死啦。” 曹春武闻声披着棉袄出来一瞧。 霍君安也快步走过来了，“兄弟，这件事可不能怪我夫人，明明是你媳妇错事在先，往我家门口泼水摔了我家玉婆。这其实泼水是小事，可玉婆要是摔个三长两短的，你们家可惹上麻烦了。” 曹家早没有了家底子，就怕惹上事呢。 闻言也不帮着曹娘子了，反而道：“你说你这个坏婆娘，你往别人家门口泼水干啥，你脑子有包是咋的。” 曹娘子又气又愤，但是这会儿没空打架了，头皮真是太疼了，弯着腰被对方抓着的头发，她的老腰也快受不了了。 “霍夫人你撒手行不行。” “我撒手可以啊，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自己去把那些冰给我们铲了，再打扫的干干净净。” “扫就扫，我给你们扫干净还不行么。” 这样，沈晚娘才松开了手。 霍君安怕曹娘子说话不算话，大步跨到沈晚娘身旁，同样望着曹娘子。 挨打了两次曹娘子也不敢太造次了，回家拿了铁锨和扫把就给霍家门口清扫起来了。 沈晚娘则大声道：“街坊们都瞧见了吧，这可不是我故意找事。我沈晚娘做事的路子就是这样，大家和和气气最好，但谁要找我麻烦，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附近几个院子里都有人家招着耳朵听着呢。 回到屋里就小声商量起来了。 “瞧瞧，对面那曹家又被霍家给打了。” “可不是，这霍家可真不是软柿子，以后咱们没事可不能招惹人家。” “要我说还是那曹家活该，那家子这么多年咱们还不了解。活该这回碰上硬茬子了，给人家收拾了吧。” “嘘，别说了，别让外面听见。” 外面曹娘子铲起了地上的冰，可冰冻了一夜了坚固得很，哪儿是那么好铲的。 铲到后面曹娘子冒了一身的汗，用了大半个多时辰终于是给铲干净了，之后拎着铁锨气呼呼的回了家门。 “曹春武，你给我出来！” “诶呀臭娘们你咋的，你想吓死我。” “你还说呢你说，你是不是个男人，我跟人家打起来了你就不知道帮着我。” “那是你泼水在先好嘛。” “那不会帮我铲冰去，你个懒种，家里要你个男人干啥，赌赌赌，你咋不把你自己输出去，让我跟着你一块丢人。” 哐当哐当，屋里就是一阵打架的声音。 沈晚娘他们这会儿吃过早食正陪着霍君安送小辰和月儿出门，听着了不远处的动静，反正和她无关。 “走吧，上车，到了学堂里好好念书。” 这跟曹家干了一架之后，曹家安分多了，只是偶尔路上碰面，沈晚娘是亲眼看见曹娘子熊猫眼和曹春武满脸花…… 沈晚娘是最不稀罕这样的人家的，有那个力气不用在好好过日子上，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盼头。 不管怎样，曹家挨了两回也就安分多了。 这天一天天冷下来，还飘起了零散的雪星。 沈晚娘把家里炉子生的热热的，保证一家人只要进了屋里都能暖融融的。 尤其小辰和月儿，他们回来之后一个要写字一个要弹琴，最是不能冻手的，木柴不禁用，就让霍君安买了好炭回来。 月儿和秀儿盼弟玩了起来，她家又暖，苏家李家也乐意把孩子往这送。 这不知是寒热交替还是小孩子们互相传染的缘故，月儿还是咳嗽了起来，一清早喝着粥就咳咳个不停，小鼻子里也有了青鼻涕。 “小姐是受寒了吧。”玉婆盛菜端上来，瞧了一眼，“今儿晚上回来的时候我熬粥加两个姜片试试。” “好啊，那就辛苦玉婆了。” “夫人客气，都是我该做的事。” 早上送了月儿去学琴，晚上回来，月儿咳的竟然更厉害了，连带着小辰可咳咳个不停。 沈晚娘便回房打开随身空间取了止咳冲剂和感冒冲剂出来。 喝过药，两个孩子就好些了。 可是孩子们念书学琴总要接触人，到时候刚好起来又要再犯。 沈晚娘听着就心疼，这治病是一方面，要是能预防才是最好的。 预防…… 这可不是西医的专长了。 沈晚娘想想自己看了这么久中医书籍，中医方面有很多药草可以预防风寒风热。不如她就做两个香囊，香囊里面就放药草。 让他们挂在身上，说不定就会有用的。 说做就做，沈晚娘自己出了个方子确认没毛病就在家里配起了药，自打搬到这来，她也专门找出一间小屋，里面摆了药柜，常见的药材这都有。 一针一线，给小辰绣上一个宝蓝色的，月儿么自然是桃粉色的。 沈晚娘的针线活不算太好速度就慢了些。 夜深的时候屋里还亮着灯。 叩叩叩。 “晚娘，你怎么还没睡？”隔壁霍君安放心不下过来问道。 “我给孩子做香囊呢，你别管我。” “你早点睡对身体好。” “知道了你快睡吧。” 霍君安不厌其烦又嘱咐了好几句，门口的影子才走远。 沈晚娘抬头想了想，家里还有一块藏青色的布料呢，要么也在给君安缝一个吧。 第272章 造假吗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起来吃早食的时候，沈晚娘就把香囊拿出来了。 “来，娘亲手做的防风寒的香囊，你们俩一人一个系在腰上。” “娘亲，哇，这个好好看。”月儿捧在手心闻了闻，“里面还香香的呢。” “好闻吧，你们两个可都得时时刻刻挂着不许乱扔。” 霍辰认真的点头，把香囊系在腰上，对于他娘的医术他也是十分肯定的。 “还真怪好看的。”霍君安微笑赞赏。 沈晚娘面露淡淡害羞，手心里又亮出一个来，“呐，君安你也系一个在身上。” “我还系啊，我一个大男人，身体好着呢。” “爹爹，娘亲都给你做好了你不戴，娘亲是会生气的。”月儿小嘴叭叭一顿。 沈晚娘听笑了，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气人的霍君安要是不戴以后她就再也不给他做了。霍君安一听闺女的话，立刻把香囊也系在腰上了。 这样他才出发送两个孩子读书学琴。 沈晚娘香囊做的顺手，干脆就给身边的人每个人都做上一个，包括玉婆和韩三齐他们，人手一个。 其实沈晚娘也只是试试看，毕竟她在中医学方面还没有太多的建树。#@$& 没想到一连几天观察下来，这香囊还真有用。不仅小辰和月儿都没有咳嗽了，戴着香囊的一家人都气色润红没有一点风寒的征兆。 同月儿一块玩的秀儿和盼弟就不行了，一串串的咳嗽，小脸也变得蜡黄蜡黄的。 这看的苏娘子和李娘子都心生意外，叫着月儿一问才晓得是这香囊的功劳，这么好用的香囊就能预防风寒这不比喝那苦药汤子强得多。 俩人一合计就一块上门了，都想问沈晚娘买上一个。 毕竟近来处的不错，两个香囊还要银钱就显得小气了，沈晚娘便给答应给秀儿和盼弟一人缝上一个。%&(& 三个小姑娘戴上一样的香囊一块玩可都美滋滋了。 从秀儿盼弟身上沈晚娘也看出来了，这中药包确实有点东西。 她转念一想，这不也是一个好商机嘛。 于是当天就扯了各色花绸布回来，买了几大包药材，用小秤按照比例一一秤好，一针一线的缝起来。 沈晚娘针线活一般般，玉婆的针线活却是好得很，一个晌午的功夫就缝出五六十个来。 沈晚娘把香囊拿到铺子里头一摆，鲜艳好看很快就吸引人来问了。 “老板娘，这是干啥的呀？” “药包香囊呀，二十文一个，可以预防风寒，我专门给咱们自家小孩子缝制的。” “就这个就能预防风寒？” “没错，我们都戴着呢，里面可都是大嫂配的好药材。”韩三齐拍拍自己结实的身体，“这一天一天天冷了，我们戴了大嫂香囊的都没事。” “那我们买一个，老板娘可是咱们这出名的神医，她卖的东西准没假。” “我也要一个，我家闺女一到冬天就爱发热，一热起来滚烫滚烫的可吓人哩。” 附近都是知晓沈晚娘医术水平的老百姓，一知晓这香囊的功效，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买了起来。 不到打烊，六十来个香囊就全卖完了。 这下就卖了一两多，缝香囊玉婆的功劳也不小，沈晚娘把一两入账，剩下的就全部拿给了玉婆让她买菜买肉用，自己缺什么也自己买去。 玉婆欢欢喜喜，缝香囊就来劲儿了，大半夜不睡觉，缝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药包香囊来。 沈晚娘便放在铺子里叫韩三齐顺手卖，反正能赚一点是一点，就算不赚放在铺子里也能有预防风寒的作用。 转眼又过去了几天，进了腊月就算最冷的时候了，外面的树干光秃秃的，一阵阵北风吹的窗户纸都呼呼作响。 沈晚娘穿着厚棉花的绯色袄裙，外面还罩上了一件大氅挡风，把自己暖的手脚都是热乎乎的。 也没什么事，吃过早食慢慢悠悠走进自家铺子里来。 就是没成想这一进来就听见韩三齐跟人吵吵闹闹的声音。 “不可能，我家的药包香囊绝对不会有啥问题的。” “你们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自己打开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这不是柳树叶子砖坷垃吗，你以为我们不懂药材的就是瞎子！” “绝对不会是这样的，霍夫人的为人我们都了解，人家家里买卖好着呢，能骗你这个钱。”马玉兰不知道啥时候来的，也在帮着说话。 对方更生气了，“好哇，好哇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店大欺客了。” “这位客官，你先不要冲动，我是沈晚娘，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沈晚娘迈进门槛去立刻道。 众人看见沈晚娘来了，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马玉兰很担心，“君安媳妇，这不会是故意找茬的吧。” 沈晚娘看来人面熟，就是自家的常客了，按说不会故意生什么幺蛾子才对。她告诉马玉兰她来处理。 之后拿起桌上那香囊看了又看，花绸布丝带子针脚细密，从外表上看也的确很像是她家的香囊。 可里面的药包装的竟然全是枯树叶小木枝完全跟她配的药包没有一个铜子的关系。 这时候，外面又有人气呼呼的进来了。 “叫沈晚娘的你在不在！” “你干什么的，别对我大嫂大呼小叫。” “哼，还不许我嚷嚷，怕人家知道嘛，还卖香囊！我还以为是什么神医卖的好东西，四十文买了俩，根本不顶事儿。我家俩娃儿全都发热咳嗽呢，我寻思打开看看吧，好家伙，里面装的全都是树叶子！” 啪的一下子，又一个扯开了的药包香囊拍在沈晚娘跟前了。 “咋可能呢……”韩三齐懵了，“这香囊都是我亲手卖出去的，全都是大嫂送过来的，不可能有问题。” 沈晚娘也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药材是她亲手装的，玉婆在她眼皮子底下缝的，再说里面是什么药材懂药的人一摸一闻就晓得了。 她当即道：“这位夫人，你确定你这药包香囊是从我们家铺子这里买的吗。” “就是在附近啊还能造假吗。” “附近？” 第273章 哪个王八蛋 韩三齐跳了出来，“你这意思不是在铺子里买的？我不是不负责啊，我这一天天看着铺子很忙的，除了在铺子里头卖过，我出门之后可没有卖过一个香囊。” “你们这不认账了吗？”来者急切。 沈晚娘道：“你先别急，要是你的香囊确实是在我们这买的，我们肯定负责。要是不是在我们这买的，这件事我们一样会管，因为这涉及到了我和我们铺子的声誉。” “两位请跟我到后院来，把这件事说清楚。” 沈晚娘叫拉姑倒了两杯热茶来，两个找上门的客人喝了茶气也没那么大了，再想想沈晚娘平时的为人也不像是干这种缺德事以假当真得人。 沈晚娘这时候才仔细问来，原来他们的香囊都是在附近小商贩那里买的，因为第一回来铺子里的时候已经卖完了，第二天又看见卖的可不就赶紧买了回去。 可韩三齐这边也说的明白，他都没出铺子就卖完了哪又会跑出去卖呢。 “老板娘。”拉姑越听眉头越皱起来，“我估摸着这事是有人故意的吧，看这药包香囊能卖钱，故意做假的来骗钱的。” “没错，我看拉姑大姐说得对。”韩三齐火气直冲脑袋瓜，“我这就找他去，看看哪个家伙这么缺德。” “等一下。”沈晚娘思虑了片刻拦住了韩三齐。 “咋的，大嫂。” “我怕这个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你想想看，药包香囊又不是别的，一般人不懂药材谁会造假到这方面来。” “诶，大嫂这不会是……” “所以你不能亲自去，你要去亲自对方说不定认识你就不卖了。你得找个生面孔，一来必须买到他的香囊，二来确定香囊里面装的都是假药材。” “我懂了，大嫂，我在这交了不少朋友，我这就去给你抓他们去。” 韩三齐迈着大步先出门去了。 沈晚娘安抚过两位客人，“你们先等一等，一会儿要是能抓到人肯定就能给你们个说法了。” “行，我们听霍夫人的！” 他们在这等了不到一个时辰，沈晚娘一直叫拉姑给他们准备点心和山楂片好生伺候着。 到正晌午的时候，就听见后面大门哐当一声，韩三齐和两个年纪一般大的朋友押着一个背着箩筐的小贩子进来了。 “大嫂，终于给我们抓到了，就是他。” “正好两位客人，你们出来看看是不是他？” 俩人出来一瞧。 “没错，就是他，就是这小子卖给我们的香囊，里面全是柳树叶子！” 被押来的小贩贼眉鼠眼，眼珠子轱辘轱辘乱转。 沈晚娘点点头，走到这小贩面前，“废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说吧，你这香囊是从哪儿来的？或者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没人指使我，我，我这是进货来卖的。” “那你打哪儿进的货？” “就是霍家，霍君安和沈晚娘他们夫妻俩。” “呵呵……”沈晚娘听笑了。 韩三齐上去就给这人一个大嘴巴，“还霍君安还沈晚娘，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这就是我大嫂沈晚娘！” “……”这是小贩子没有想到的，脸色变了又变。 沈晚娘无奈摇头：“你说是我从进货的，可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你。再说了，你既然从我这进货的，把详情说一说吧，进了多少钱的，多少个，哪天，又是从哪儿进的。” “我……我就从……这……” “这？你刚才可连认都不认识我哪。” “……”小贩眼珠飞转也想不出来下文了，好一会儿又开始胡说八道，“我在你家进货的，你和你男人两个人。” “那你说说我家在哪儿啊，哪条胡同，什么样儿的？” “……”小贩根本说不出来，紧张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韩三齐摩拳擦掌，“叫你撒谎，我看多给你说话都是浪费口舌，来，咱们凑他一顿。” 乒乒乓乓，接着就是惨叫声。 沈晚娘也没拦着。 她最讨厌这种家伙，干什么不能赚钱，哪怕来她家进点果丹皮都能赚钱，非得干这种缺德事，又坑害了客人们，还损害了她沈晚娘的信誉。 打得轻！ 小贩子挨不住终于改了口。 “大哥，我错了。” “别打了啊。” “我说，我全部都说。” 这时候，沈晚娘才示意韩三齐住手。 “说吧，怎么回事。” “我，我是受那个吕福生指使的，是他让我干这个事的，我都不是你们安乐镇的人，我是他远房亲戚。”小贩子鼻青脸肿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 “还真是他……”沈晚娘还是有点意外，毕竟祝氏药铺据说传承两代人了，她心说就算祝明义名不副实，有愧这神医的称号也不至于跌份成这样。 既然事情是这样的，那也别怪沈晚娘了，做买卖也好做大夫作罢，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声誉。 这小贩子卖了好几天不知道坑了多少人了。 沈晚娘必须得朝祝氏药堂走一趟了。 “走，咱们去找吕福生去！” 韩三齐押起小贩子要走。 沈晚娘又道：“韩三齐，咱们走前门。” “明白！” 瘦弱如鸡的小贩被韩三齐等人押着从铺子大门口出来，不管是吃麻辣串串的客人还是外面的路人都惊呆了。 “这咋回事？” “那鼻青脸肿的是谁？” “他们这是去哪儿啊？” “拉姑结账，我要去看看。” 拉姑赶紧到处收铜板，然后看着铺子里没人了，干脆解开围裙锁上门自己也跟着去看热闹去了。 沈晚娘等人一路到了祝氏药堂的大门口，这会儿这不少病人都在外面排队呢，有本地的，也有外地慕名而来的。 本来吕福生正乐乐呵呵的收银钱着，就听见外面一道年轻的怒呵。 “吕福生你是个带把的你就给老子出来！” “谁呀哪个王八蛋这么嚣张。” “你韩三齐韩爷爷！” 吕福生好歹也是个大夫，这附近不少人可敬重他，听见这话他的鼻子都气歪了，直接冲了出来。 沈晚娘就等着他呢，这会儿披着斗篷双手交握在前，雅致发簪上珍珠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着淡淡光彩。她微微一笑明眸贝齿顾盼生辉。 “吕大夫，我们又见面了。” 第274章 退钱 吕福生看见沈晚娘，又看见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心下立刻明白了。 “沈晚娘，你干什么找我来，还让你手下的人出言不逊。” “我可没听见我身边谁出言不逊了。再说了，再怎么出言不逊也比不上你吕福生缺德黑良心的用柳树叶子做药包！” “你说什么药包？” “你别给我装傻了，你家亲戚都抓到了，他可亲口承认一切都是你指使他的。” 挨揍的人这会儿诶唷诶唷的惨叫，“大表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没想到他们会来抓我来，大表哥，你快救我啊。” 吕福生脸色冷若冰霜，眼睛一瞟立刻离这人八百丈远，“什么大表哥，我可不认识你。” “这……”挨揍的人都愣住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也看得懵了头。 “这咋回事，咋看不懂呢。” “你们这都看不出啊，就是药包香囊的事儿，霍夫人不是卖香囊嘛，这今儿有人闹上门了，说药包里装的不是药材是柳树叶子。” “我天，这坑人呢。” “可不咋的，不过霍夫人很快就把卖药包的人抓住了，你看这架势，这假药材的药包好像是吕大夫干的。” “这可不太可能，吕大夫在咱们这一片人缘也挺好的，人家祝氏药堂家大业大的，至于发这点财嘛。” 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沈晚娘淡笑，告诉大家伙，“这还不简单么，一来卖柳树叶子就能赚，二来吕大夫这一波还能黑掉我沈晚娘的声誉，对吕大夫来说可是一举两得呢。” “胡说八道！”吕福生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沈晚娘，吕某跟你素不相识，无非见过一两面，你何至于整这么一出来诽谤我。” 沈晚娘点点头，这个吕福生还真能演。 她转而对身后挨揍的人说道：“看见了吧，人家吕大夫的意思是你诬陷了人家。你是不是故意胡说八道诓我们呢，吕大夫的人品在这道街可是有目共睹的。” “我，我咋会诬陷他。” “这样吧，咱们上衙门要个说法去！”沈晚娘高呵一声，“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死骗子到了县衙大堂老虎凳辣椒水还能不能继续胡说八道！” 这小贩子家里穷也没读过什么书，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听沈晚娘这话吓得真急眼了。 “大表哥，你救我啊，你救救我，这事可是你让我干的，你跟我说好了事成之后给我二两银子的！” “你这个家伙从哪儿来的，我见都没有见过你，你少要无赖吕某！”吕福生坚决要跟这贩子划清界限了。 小贩子一咬牙。 “吕福生，你这是卸磨杀驴是不是，咱们可是亲戚，我娘和你娘是亲亲的表姐妹。你娘叫刘曼于，你爹叫吕芳卢，你别逼我，你逼我你祖宗十八代我都知道。打不了喊我娘来对质。我要是蹲大狱，你也别想跑。”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围围观的老百姓哗然了。 “诶唷你们看看还真是亲戚。” “是啊，想不到这事真跟吕大夫有关。” 找上沈晚娘的两个客人也按捺不住了，嚷嚷着上前就讨起了说法。 “吕大夫，你看看我们这香囊，就是从这小子手里买的，二十文一个啊，就装的柳树叶子，这不是坑人吗，赶紧给我们退钱。” “没错，退钱！” “你们少在这胡闹，我吕福生行医半辈子从来都没有坑过人，你们不要听这女人在这里胡搅蛮缠。” “你这个老家伙，我大嫂能治你师父都治不好的病，你师父还好意思叫神医呢，我呸。”韩三齐叉腰带跳脚。 这架势来围观的老百姓就更多了。 沈晚娘看到许多人的腰间都别着药包香囊呢，于是大声道：“大家伙，我们铺子里卖的药包香囊里面装的都是正经药材，大家可以闻一闻里面有明显的甘草味，柳树叶子可没有什么甘草味。” 闻言好多人都拿起了自己的香囊闻了起来。 “嘿，真明显，我这个香囊里就是甘草味，我家娘俩都是用的这个香囊，这么久一声咳嗽都没有。” “我这个咋没味。” 也有很多人着急的打开一瞧。 “他娘的，我这个也是柳树叶子。”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一下找出不少上当受骗的人来。 事不关己的时候都会高高挂起，但这回火燃到自己身上了，这些人可都恼怒了，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围上了吕福生。 “吕大夫，你可不能这么黑心肝啊，大家信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坑我们的血汗钱，你退钱。” “退钱。” “给我们退钱。” 众人嚷嚷着推搡着，不知道是谁手劲儿大了一点，吕福生就被推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退钱。” “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非得打断你的手，叫你坑我们。” 几个脾气急的女人已经上手了，眨眼睛吕福生就被抓了个满脸花，脸上一道长长的血道子疼的他直吸气。 “我退钱，我都退给你们还不行嘛。” “这回也不是我坑你们，肯定是咱们药堂里出了黑心的小崽子了，我这回退了钱下一次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吕福生还在给自己找补借口，可有几个听得进去的，大家伙只想把自己的银钱要回来。 吕福生被围着很快把自己身上的银钱全部都散光了，又急忙叫人回家取银钱去。 “夫人，你看这就是吕福生指使我的，跟我没啥关系啊，你们大人有大量就把我放了吧，我这快过年了，无非就是想赚点钱过个年啊。”被打了的贩子哭丧着脸求饶。 韩三齐哼气，抱着胳膊教训道：“那你以后还干这个缺德事不。” “不不不，真再也不敢了，绝对不会再干了。” 这样子韩三齐看了沈晚娘一眼，见沈晚娘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于是下巴一提道：“你走吧，好好做人。” 小贩子拔腿就跑很快跑的没了人影。 祝氏药堂这边也是乱套了，里面好些病人连病都不瞧了跑出来看热闹。 也有一些外地人看着这场面对祝氏药堂产生了怀疑直接退缩不在这瞧了。 祝明义本来是忙得不行这会儿一下子清闲了，找抓药的跑堂小伙计一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气的都胡子一撇一撇。 又咳嗽了起来。 第275章 古怪才子 沈晚娘是被这阵咳嗽声引起了注意的，她往药堂里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佝偻着身子咳嗽的祝明义。 “祝大夫。” 祝明义听见沈晚娘的声音气不大一处来，就装作没看见一样。 “祝大夫你看你气性可真大，还装不认识我了。” “哼。”祝明义别开视线。 “不过你生气跟我也犯不着，要怪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有教好自己的徒弟做出这样的丢人的事情。” 祝明义气不过了，背着手嗤声，“沈大夫你一介女流，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于狂妄了。日子还长着呢，小心哪天翻了船。” “那我多谢前辈的提醒了，前辈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会引以为鉴的。” 这话可更让祝明义生气了，老人家又咳咳了起来。 沈晚娘观察过祝明义的面色神态，忍不住道：“祝大夫行医一世给人看病无数，就没想给自己也好好看看吗。” “老夫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吗，咳咳，我是咳嗽了几声，不过是因为我岁数大了，陈毛病罢了。” “不，祝大夫不光有气管炎的问题，我还觉得祝大夫的气色不对。敢问祝大夫平日里可有食欲不振，乏力腰酸夜尿增多等情况。” “你，你一个女人家，你这是在问什么鬼问题。”祝明义更觉得听不下去，这个女人是不是不知羞耻。 沈晚娘不以为然，“在大夫眼里男人和女人不应该有区别，都是病人。不是嘛。” “祝大夫，我好心好意提醒你，我怀疑你有慢性肾衰竭的征兆。若是真的是这个毛病，要是耽误了治疗以后还是很麻烦的。” “你还是少管闲事，管管你自己吧。”祝明义不肯听，背着手快步走到后堂去了。 韩三齐一直在后面看着呢。 “大嫂，你搭理这老头子干啥，你看他一点都不领情。” “领情不领情是他的事，告诉他是我的事。其实毕竟他行医这么多年，医术水平还是有的，救死扶伤的事情应该也没有少做。可惜了，太倔强太虚荣了。”沈晚娘反正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走吧，我们回去。” 祝明义怎样沈晚娘就不知道了。 倒是这个吕福生因为做假药包坑人这回事在小镇上可是传开了，陆陆续续不少人上门去跟吕福生讨说法，吕福生不得已退了不少钱。 听铺子里的客人们说现在有病人去祝氏药堂瞧病都点名的不许吕福生诊脉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件事渐渐淡了，铺子里的买卖照做，只是眼看进了四九，正是最冷的时候。老话也说了，三九四九冰上走，真是一年里最寒的时候。 下了雪，整个安乐镇变成白茫茫一片。 沈晚娘本来是个活泼爱动的人，这回被霍君安要求在家了，说这么大的雪路上滑让她少出门。 沈晚娘就在家里围着炉子烤番薯。 炉子是自家土炉子砌的方方正正，中间是堆木炭的空洞，木炭正烧的红彤彤的时候，把番薯擦掉表皮的尘土围着路子放上一圈，再扣上烤炉盖，这样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吃到红彤彤香喷喷的烤番薯了。 “老板，回来啦。” 沈晚娘围着炉子喝茶等番薯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玉婆的声响。 “君安，你回来啦。” 她打开门一瞧，马车上下来一大一小。 霍辰也跟着回来啦，霍辰一脸忧虑，小眉头都皱起来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送他们念书去了，怎么月儿送到了，小辰回来了？” 霍君安叹气。 小辰沮丧的坐在炉子边上脱外袍子，“娘，我们学堂的屋子又坏了。” 夏天屋顶漏雨的事情沈晚娘是知道的，“怎么着？这下了一场雪也化雪的时候也漏水了？” “要是漏水还简单，是风雪太大，学堂围墙都塌掉了。”霍君安无奈道：“我们去了学堂，那边苏昀他们把孩子们都劝回家了，说是明年再去念书。” 沈晚娘想想也是，这围墙都不结实了，冬天又大风呼啸的，万一念着书砸了孩子们可就危险了。 这所学堂是她当初给小辰找学堂时候找到的唯二两所学堂中最好的一所，地方大，夫子也多些。 可毕竟是乡下的学堂年头太久了，房子年久失修必然是有这一天了。 “苏昀还怎么说？”沈晚娘关心。 “说是来年修缮完了再让孩子们继续回去念书。”霍君安坐下来，“想想也只能这样，冬天太冷了，没法动工。” “那样也好，小辰这些日子就待在家里念书好了，没事的时候还能去铺子里帮帮忙去。” 霍辰耷拉着脑袋，可郁闷得很。 沈晚娘知道这小子有志气着呢，念不上书肯定着急。 可也不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读书也要消化了才行。 “娘。” “咋啦？” “我还是想念书。要不然你跟苏夫子说说，我能不能去他家里念啊。” “他家可远，再说了，这么冷的天，你天天这么跑也不怕冻坏了你。” “可我就是想念书。”霍辰这个执拗劲儿固执得不行。 沈晚娘就犯难了，去苏昀那边念书确实是个路子，可是她家君安可不是那么愿意往苏昀那儿跑吧…… 玉婆从外面进了来。 “夫人，小少爷是着急念书的事儿呢。” “是呀玉婆，你去过的大户人家多，你说说这事可怎么办呢。” “我倒是见过一些财主家里的少爷，有的是自己去学堂里念书，还有的吧，是把夫子请到家里来讲学来。这天寒地冻的，要不夫人也请一个，只是贵些。” “贵是不怕，书中自有黄金屋，读书怎么都是值得的。” “那我就知道一个人了，他叫陆莫焉，是咱们镇上当初顶顶有名的读书人。说是三岁能识字，五岁诵诗书，七八岁都能做文章的才子。” 霍君安有些奇怪了，“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以他的才华岂不是早就……” “老板这就有所不知了，这人呢才子是才子，当初考举人的时候也是一举夺魁。可他的性子吧太古怪了些不好相处得很。我看夫人聪明巧慧，要不然试试。” 第276章 沈晚娘的演技 “试试就试试。”还没有实践过就放弃那可不是沈晚娘的风格。 更何况这个陆莫焉也是中过举人的，而学堂里的教书夫子最多也才是秀才而已。如果能让小辰接触到这位举人老爷，对他读书方面一定有很多增益。 “不过夫人，我听说很多富财主家都曾亲自上门请人，可是都请不出这个人陆莫焉来呢。” 沈晚娘跟玉婆要了这个陆举人的大概住处，她和霍君安带着小辰就一块出了家门。 霍辰坐在马车上有些不安。 “娘，我们这就要去找那个陆举人了？” “是呀，一会儿要是见到了人，你可大大方方的，礼数一定要周全。” “嗯。”霍辰重重的点头，应该是在揣摩一会儿怎么说话了。 霍君安驾着马车行了一会儿到了这镇上偏西这一片，这地段人少些，没有那么热闹，路上零零散散的走着穿旧棉袄的老百姓。 “这位大哥，跟你打听个人。” “谁呀？” “就是一个叫陆莫焉的读书人。” “陆莫嫣，你说那位老先生啊。他家就住在巷子里头，最深处的那一家就是他家。不过你找他干啥？” “我希望我家孩子能有幸跟陆先生读书呢。”#@$& “那你可别了，把什么厚重的礼品全都带回去吧。这老先生谁也不会收的，他可是个古怪人，小心到时候骂你。” “无妨，我们试试看，谢谢大哥。” 霍君安把马车拴好，沈晚娘带着霍君下车，他们拎着一些点心踏着厚厚的积雪到了巷子里最深处的人家。 叩叩叩。 “有人在吗？”沈晚娘高声问。%&(& 可里面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回应。 “是不是不在家？”霍辰心跳很快的问。 “应该会在，他这门前的积雪都没有踩踏的痕迹，应该没有出门才对。”霍君安抬高了声音叫了几声。 里面才传出一个浑厚又古怪的声音。 “干嘛的！” “陆先生，是你吧，我们是镇上沈娘子快餐铺的，久闻先生的大名，慕名而来拜访的。”沈晚娘道。 说完了里面就是一片安静，好久都没有回答的声响。 “……”霍辰更紧张了，“娘，怎么不理我们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又耐心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 古怪，还真是古怪。 沈晚娘便拍门又喊了几声，仍然没有人答应。 “那怎么办啊，君安。”沈晚娘也是第一回遇到脾气这么古怪的人。 霍君安看向外面，“我到那边问问。” 站在巷子口的还是那个大哥，他看见霍君安出来了，早就等着他了一样，“咋样，见不到人吧。” “害，还真是见不到。敢问大哥，这位陆先生是怎么回事？” “人就是那么个人，很难相处的。平日里没啥事他都不出来，只有初一和十五的时候出来卖卖字。” “这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年轻的时候其实还好些，就是读书读得太执拗了，后来考中了举人，本来都到县衙里去做了官。可性子太固执，认死理，不变通。你想想那衙门里都是什么人哪，他这样的人吃不消的。” 男人声音放低了许多，“害，这么给你说吧，好像是得罪了人了，人家不让查的事情他偏要查，人家给了他一个罪名就让他下大狱了。啧啧，再放出来回来人就更古怪了。” “也没有成亲？” “听我娘说年轻那会有媒人登门来，可他就是不乐意，就没成。现在就跟他爹七十岁的老爹一块过日子。” 男人叹气，“你说怪可怜的，又脾气怪，我们平日里也不敢招惹，也就是过年朝他买个对子贴，买几幅字。” 霍君安大概明白了，谢过回头跟沈晚娘说了清楚。 沈晚娘也唏嘘了，这么一个人如此正直又真才实学，要是拿不下来给小辰当夫子实在太可惜了。 “君安，今儿几几呀？” “今儿是初六啊。” “才初六，人家说他初一十五才出来，那咱们再等一等岂不是过年了。” 沈晚娘想了想，又拍门叫了起来，“陆先生，你开开门好不好，我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求你帮忙啊。” 说着她便改上了哭腔。 “唉，我的命苦啊，打小没爹没娘，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十三岁的时候被我那恶毒的婶婶从南方卖到了北方。如今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老家的姐姐姐夫，就想给他们写封信报平安。” 沈晚娘抽抽搭搭，“陆先生，算我求你了，我大字不是一个，能否求你帮我写一封家书啊。” “……”霍君安爷俩在一旁看着直吸气，这沈晚娘样子也太逼真了吧。 里面果然有了响动。 还是那浑厚古怪的声音，“找别人。” “陆老先生，可我这都来了，人家都跟我说你的文采是镇上最好的，我怕别人骗我给我写错啊。我也不会打搅太久，就当卖字给我行不行。” 里面好一会儿终是有了脚步声。 沈晚娘赶紧示意霍君安爷俩撤退。 毕竟第一次来她先了解了解情况就很好了。 门打开的时候，正好霍君安和霍辰已经躲在角落里了。出来的是一个穿着清贫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模样的人。 但他一双眼睛十分亮堂清澈，那亮堂的就连小孩子都比不了。 人有异相，必有异能。 沈晚娘更心动了，继续刺ji泪腺流眼泪，“陆先生，我可以进来嘛。” 陆莫焉没说话，转身往屋里走。 沈晚娘识趣的赶紧跟了进去。 屋里的摆设更为简单清贫，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坐罢。”陆莫焉冷冷说道。 “谢老先生。” 接着陆莫焉便取出了纸和笔坐在了沈晚娘的对面。 “说罢，给谁写，都写些什么。” “啊，写给我姐姐姐夫。姐姐啊，我们已经七年没有见面了，我从一开始不适应北方的寒冷现在已经口音都和这里的人一样了，你和姐夫过得好吗……”沈晚娘信口瞎掰。 毕竟念书的时候她也没少看那些琼瑶苦情狗血小说。 她说的动容哭哭啼啼，陆莫焉倒是没有任何表情，他用简单平白的辞藻把沈晚娘那些啰里啰嗦的话叙述了下来。 虽然一双老手干枯甚至开裂了，可写出来的字却是力透纸背，颜筋柳骨。沈晚娘还是第一次看见人写出这么好看的字来。 第277章 去赌坊 信很快写完了。 “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沈晚娘。” 寥寥几笔，陆莫焉把笔收了起来，等着墨迹干掉。 这时候沈晚娘站起来在屋子里走动了几步。 因为她闻到了一阵苦药汤的味道。 和隔间屋子只隔着一道缝补过的门帘，风吹过的时候沈晚娘隐约了看见里面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陆先生家里有病人？”沈晚娘轻声问道。 陆莫焉并没有回答她，“字干了，你该走了。” “多少银钱？” “五文。”陆莫焉仍旧冷冰冰的，神情甚至透着厌烦。 沈晚娘数铜板的时候忍不住道：“陆先生，我其实也是学医出身，如果有需要要不然我来帮你的家人看诊一下？” 陆莫焉的眸子抬了抬，没有回答，把写好的信叠好递了过来。 然后就是一副送客的架势了。 这老头儿，果然性子古怪，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吓人的气场。 沈晚娘知道也怕待下去让老先生觉得讨厌，到时候留下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 “那我先告辞了，一点点心送给先生，不成敬意。” 说完，拿着信就赶紧出来了。 而等她出来后，身后的大门也一下就关上了。 沈晚娘方才少了些紧张，拍拍自己。 这时候霍君安和霍辰出来了，霍辰迫不及待的问，“娘，你事情办得怎么样啊，老先生有没有同意……” “哪里那么好同意的，我进去也就是先稍微了解一下。” 沈晚娘说完又朝着胡同外面看了看，“诶，君安刚才遇到的那位大哥呢。” “人家早走了。”霍辰说。 “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霍君安看着沈晚娘的样子，就推定她这回进去应该不是一无所获。 他们一块走出胡同上了马车。 沈晚娘道：“我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病人。” “什么病？” “那么老远的我哪儿看得出，我想着有没有晓得的人来问一问。” 沈晚娘坐在马车里东张西望了一番，突然觉得这条街有点眼熟啊，好像以前常常过来似的。 噢…… 想起来了。 是原身，原身以前好赌。常常来镇上赌坊赌钱，而镇上的赌坊应该就在这条街了。 “君安君安，我想去赌坊看看。”她突然道。 这把霍辰吓了一跳。 “娘你又想干什么，你才多久不赌，你是不是赌瘾又犯了，你要是这样，家财岂不是又要被你败光了。” 霍君安也是愣了一下，但转过头来想了想，倒是笑了。 “爹，你干啥也笑？” “笨小辰，你以为你娘是想进去赌吗？” “那她想干啥。” “她想进去打听这位陆先生的情况。” “知我者君安也。”沈晚娘眉头一挑，“霍辰你小子还嫩得多呢。” “……”霍辰是没想到这一层。 仔细一想，赌坊距这很近，里面的人又多，肯定会有人了解陆莫焉的情况的。 霍君安就依了沈晚娘了，“那小辰在这里等着，我和你娘进去看看。” “我也想去。” “你不许去，小孩子家家老老实实在车里等着。” 霍辰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听话了。 赌坊就在这附近，他们很快走到了门口，赌坊外面飘着一个陈旧的旗子，上面一个龙飞凤舞的赌字。 一开门，里面立刻传出哗啦啦摇骰子和叫喊的声音。 里面有七八个赌桌，每个赌桌上又围着不少人，热闹的一般都是玩押宝买大买小的，旁边也有打马吊的，一边喝着茶一边打着马吊。 这马吊就跟现代的麻将差不多，四个人围在一块打得兴致勃勃。 “哟，这位夫人咋看着这么面熟呢。”一旁一个叼着烟袋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围着沈晚娘上看下看。 沈晚娘微微一笑，“方爷，咱们才多久不见，这么快就认不出我了。” “是你！” “沈婆……沈娘子……”方爷是吃了惊了。 这沈晚娘不是一个又丑又作的大肥婆吗。什么时候瘦下来了，还长得这么花容月貌的。 可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声音也还是那个声音啊。再则后面还跟着霍君安，他可都是见过的。 之前听冯驴子等人说了沈晚娘如今已经是老板娘了，她还没怎么信，这么一瞧，冯驴子还真没有骗他。 他立刻笑了起来，“沈娘子可是稀客啊，咱们可都是老朋友了。你这么久都不来咱们这了，咱们可都怪想你的。” 那是…… 当然想她了，想骗她口袋里的钱呢。 这方爷上次五两银子买了沈晚娘卖的劣质激素药膏，本来以为他还会上门。没想到现在看着好好的，看来她的激素倒是意外的把方爷的花斑癣治好了。也是，激素虽然副作用大，但下药猛，一下把真菌给杀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晚娘问了一句。 “方爷，不知道你的腿咋样了。” “害，多亏了你的药膏呢，可真神奇，我天天用啊天天用，现在已经好了再也没有复发过。”对于这一点，方爷还挺感激沈晚娘的。 “那就好。” “呵呵，沈娘子啊，来都来了，要不然晚上两把过过瘾。” “唉，倒是想来呢，就是这最近遇到点事，可没空玩。” “是啥事？”方爷竖着耳朵打听。 沈晚娘便把陆莫焉家里有病人的事情给他一说。 “方爷，不知道你晓不晓得这陆老先生家里什么处境。” “是他啊……”方爷抱着胳膊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读书读傻了，老呆鬼一个。要是我是他，我现在都到北州城当大官去了。” “为啥这么说。” “他念书出名那会我都还没出生呢，我记事的时候他已经中了举人了，到了衙门里去当差。当时是遇到了个什么案子，人家那大财主都给他塞了银子了，叫他帮帮小忙，可他就是不帮，还帮那群穷鬼。” 方爷说话的时候那架势沈晚娘就很不喜欢，他还一口抽烟叶子的黄牙透着一阵阵恶心的味道。 但为了了解清楚她和霍君安也只好忍着。 “反正把衙门里的差事丢了，只能灰溜溜的回来了。现在跟他那瘫痪在床的老爷子在一块相依为命，你说可怜吧好像也有点可怜。” “但我给你们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我们这早一会儿找他来当个账房做做账，他连理我们都不理一下，你说他读了几句书傲气个什么，哼哼。” 第278章 是类风湿 听方爷这么一说沈晚娘反倒是更佩服这个陆莫焉了。 她还不知道这个赌坊是个什么鬼赌坊，要真是供人打打马吊乐呵乐呵也就罢了，分明就是作假搜刮银子的地方。 陆莫焉能哪怕贫苦日子也拒绝这份差事就沈晚娘敬佩。 她不说这些只道：“那他爹是什么病啊。” “不清楚，好像是什么寒骨症，那双腿双手都不能动弹了，吃喝拉撒全在床上，都靠那陆莫焉伺候着。” 说到这，方爷又诧异道：“呵呵，沈娘子啊，怎么你怎么问这么多跟他有关的事，你要想买字找别处啊，他的字晦气。” “话不能这么多，我看这个陆先生是很有读书人的风骨之人。” “还风骨，风骨能当饭食，能当女人睡。” 道不同不相为谋。 沈晚娘打住了。 “多谢方爷告诉我们这些，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就先告辞了。” “诶，你们不在这玩几把。”方爷扯着嗓子吆喝，也不见沈晚娘回头，她和霍君安大步出了赌坊的门。 他们一走，方爷的脸色也变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呵呵，不就是有了两个臭钱儿。咱们这地方有钱人多得是，还不是都进了我方某人的口袋里。”方爷眼睛里透着精光，眼睛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满脸贪婪。 “等着瞧。” 沈晚娘出来后就一直琢磨着那方爷说的寒骨病。 她是学西医的西医里面没有这个病症的说法。中医里么，她仔细想了想，倒是跟风湿有些相似之处。 “晚娘，打听了这么多有想法了没。” “我想治愈陆先生他爹的毛病。” 一方面这样她就是对陆莫焉有恩情的人，另一方面她生平很佩服陆莫焉这样风骨傲挺之人，就算陆莫焉成不了小辰的教书夫子，给他爹治病也算是功德一件。 “只是要见陆老爷子怕是有些难度。” 这个陆莫焉才学是有，可人也很固执多疑，应该不会相信她一介女流能够至于好那么严重的陈年旧疾，恐怕一去人就被赶出来了。 “不如我叫拿咱们家果丹皮货的商贩过来转转，这个陆莫焉再不爱出门总也得买些柴米油盐度日。” “对呀……”沈晚娘被霍君安提点到了，“他前脚出门，我后脚就进去给老爷子看病去。” “嗯。” 说做就做，回去家里沈晚娘就带着霍辰回家温习书卷了，而霍君安则依言安排了小商贩去赌坊附近转悠。 安乐镇不算太大，小贩子又是脚力好的，沈晚娘没事的时候就在快餐铺子里等着就好。 这样等了两天，一个晌午终于有小商贩进来了。 “霍老板，霍夫人，你们让我看着的我看见了，那个陆先生出门去了，好像是去砍柴了，我看见他拿着斧头和绳子。” 沈晚娘眼睛一亮，那可好了，砍柴可得去郊外呢，又是辛苦活，以陆莫焉那个体力不知道要砍多久。 她当即背上了药箱，“走，我们这就去。” 陆家小宅院的门此时是紧紧锁着的，沈晚娘掰了又掰也掰不开。于是把袖子高高的挽起，她一阵助跑艰难的爬上了围墙。 好歹围墙不高，她跳下去问题不大。 之后便推开门进了屋里。 “谁……谁……”里面传出老人家打颤的声音，一个患病不能动弹的老人家肯定是很恐惧。 沈晚娘忙掀开帘子进去道：“老人家别怕，我不是坏人。” “那是你谁？我好像听见过你的声音。”老人岁数大了，满脸褶子又很消瘦，似乎视线也是老花眼了。 “对啊，我上次来过这里的，我找陆先生帮我写信过。” “莫焉他不在家。”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陆先生是个好人，我知道你病了很严重，所以我想来帮你看诊。” “你……听你声音好年轻……” “年轻又怎么了，年轻就不能是出色的大夫了嘛。陆先生他不也是读书的神童，小小年纪就考中秀才了。” 这话老爷子爱听，“呵呵，是啊，我家莫焉天资聪慧，是块读书的材料。” “老先生，你给我说说你症状吧。” “我啊，就是骨头疼，全身的骨头都疼。有时候早上起来一动也不能动，有时候又稍微好一点。” “怕风吗？” “可怕，天一冷，骨头里钢锯在锯一样。”老人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沈晚娘从被子里拉出老爷子的手，只见他的手指已经完全变形了，说难听一点就像是鸡爪一样。 再看另外一只手也是一样的。 沈晚娘忙问：“老爷子你的骨头疼是游走型的疼还是对称型的？就是是不是两只胳膊和两条腿一起疼。” “对对，左右两边一块，唉，都十多年了，姑娘啊，是治不好了吧。其实我也没有报什么希望，治不好就算了，我儿子被人冤枉下过大狱他没钱。” “老爷子别想这些，我不是为了赚钱来的，我给你倒一点水喝。” 水里沈晚娘放了一点点助眠的药，扶着陆老爷子喝下去，不一会儿老爷子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就是这个时候，沈晚娘迅速打开随身实验室，找到血常规和风湿四项，然后采血送入实验室检查仪器。 趁着没出结果的时候，又打开了核磁共振。 升级过的机器神奇的从实验室里滑出来，罩在陆老爷子的身体上，不一会儿这项检查也结束了。 最后沈晚娘在屏幕上接受了所有检查结果。 类风湿因子很高，血清rf阳性，关节间隙狭窄，再结合核磁片子。 这再清楚不过了，陆老爷子明显得的是类风湿。 这就比较麻烦了，类风湿是属于自身免疫病。关节晨僵发胀甚至是变形，而且痛苦难耐。 这老爷子已经坚持了十几年，这样的贫苦环境一定痛苦加倍。 她从实验室里兑换了吲哚美辛、布洛芬和甲氨蝶呤等药品出来，把每一顿要吃的药包成一包，分别包了无数小包。 这会功夫老爷子悠悠转醒，沈晚娘便把一包药融进了水杯里，“老爷子，你喝一点我的药试试。” 第279章 痴人说梦 “这药管事吗……”陆老爷子有点迷糊也有些犹豫。 沈晚娘温和的坚持，“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再说了，我要是害人的害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陆老爷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跟他这么多聊一会儿了，犹豫了片刻，他张开口把沈晚娘喂下的一口气全都喝下了。 “苦不苦。” “不苦不太苦呢，和我之前喝的那些相比算挺好喝了。” “那这些药我全部给你放床头，你是融了喝下也好，是用水冲服也行，喝一段时间你的病就会有改善了。” 老爷子点点头很听话。 沈晚娘这回看诊比想象中的可要顺利多了。 回头看看这小老头儿也挺可爱的。 眼看时候不早了，沈晚娘道：“老爷子，一会儿陆先生就要回来了，我现在得走了，我看他不乐意家里来客人呢。” “嗯嗯，那你快走吧。” “老爷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这回来的匆忙忘了给你带吃的，下回带你带点心来。” 陆老爷子乐呵呵的，“不用带啥，你进来跟我说说话就挺好。” “那我走了。” 沈晚娘背起药箱出了门去，再接着一路助跑从墙头上翻了过来。 要说人还是得强身健体，要不然翻个墙头都困难。 沈晚娘走后没多大一会儿，陆家的门锁开了，陆莫焉用自己并不结实的身膀背着一捆木柴回了来。 木柴放好，他擦着汗就赶紧进了屋。 “爹，你没事吧。” “没事，我挺好。”老爷子的声音听着比以往精气神要好。 陆莫焉愣了愣，进屋里来看了一圈，“爹，家里是不是有人来过？” “有啥人啊，咱家不就你和我两个老光棍，有谁愿意来咱家呢。”老爷子闭上眼睛说着，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他今儿心情真挺好，往日家里都是冷冰冰的，今天竟然有人进来跟他说说话。 有人说话的感觉是真好，不管那姑娘是不是真的给他瞧病的。 要是当初儿子年轻的时候娶一房媳妇，给他生个孙女的话估计差不多也就那姑娘那般年纪。 他摸了摸床头的药很期待小姑娘再来看他。 见家里什么都没少，陆莫焉放下心来，在灶膛点火烧起了晌午的饭食。 他在家里也总是这样沉默寡言，只默默的做事和照顾老爹。似乎在他的心里没有其他任何事情让他有热情了。 沈晚娘出了陆莫焉家也始终都还惦记着这老人家的身体，类风湿畏寒他应该有一床后被褥才对，还有吃食上应该保证营养充足才能让身体恢复得更好。 她放心不下就让小商贩继续暗中观察着，等什么时候有了机会就再溜进去。 腊月寒冬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年货。 虽然陆莫焉对过年也不在乎，可总也要出来买买过年的年货。 沈晚娘很快又找到空子了，进屋送了一竹篮的煮鸡蛋。 “姑娘，是你吗？”老爷子看见有人笑眯眯的问。 “我是呀我又看你了，嗯，煮鸡蛋，还是热乎的。我剥开一个给你。” 圆滚滚的红皮鸡蛋剥壳送到了老爷子手里。 陆老爷子很舍不得咬了一口，“真香。” “香吧，我特别让人在乡下买的，都是最好的土鸡下的蛋。” “很贵吧。” “不贵。” “我就吃一个就好，剩下的你还是带回家去。这么好的东西，别全给我。” “那可不行我带都带来了，哪儿送给人还往回带的道理。”沈晚娘才不肯。 陆老爷子活动也不方便，就和沈晚娘话起了家常。 “你呀，都来了两回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 “我叫沈晚娘。” “嫁人了？” “嫁了，我是做小买卖的，我相公是个猎户，靠着打猎过日子。” 陆老先生一听可乐呵了，“是个猎户哪，我年轻那会也上山打过猎，莫焉哪念书都是靠着我打猎赚的束脩。” “是嘛，老先生是上哪儿打猎的？” “青山村知道不，青山村往往东啊还有个清泉村，那边有山。” “老先生，我可就是清泉村的。” “不会吧……”陆老爷子眼睛都亮了，“你是娘家是那还是婆家？” 沈晚娘自然道：“婆家呀。” “那你认识一个叫牛出山的不。” “当然认识了，那牛大爷和我公公关系可好哪。” “哈哈哈，你跟我真是有缘分，那牛出山比我小个七八岁，以前我去山上打猎的时候，常常碰见他，他那会儿还是个毛头小子。他现在咋样，是不是头发都白了。” 沈晚娘点头，“可不，白了，他家孙子都挺大了呢。” “好，好，牛出山啊是个有福气的人。” 俩人没想到还有共同认识的人，这回是聊乐呵了。 聊得沈晚娘都忘记了时间。 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正事来，“对了，老先生，你都好好吃药没，看看你的症状有没有缓解、” “好像……” 陆老爷子话还没有说，外面传进来了声响。 沈晚娘赶紧站起来了想走，可哪儿来得及，那陆莫焉已经拎着一卷窗户纸大步走进来了。 沈晚娘紧张的有点结巴，“陆，陆先生。” “原来是你，你来我家几次了。怪不得上次我闻着味道不对，原来是女人脂粉味。”陆莫焉恼火的说道，看着沈晚娘很是厌烦。 就这么被撞上了，沈晚娘也没法伪装了，“陆先生，既然碰上了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我是来给陆老爷子瞧病的。” “你会瞧病？” “我当然会，我叫沈晚娘，就是在咱们镇上做买卖的，你如果打听过肯定知道我，我治愈过不少人呢。” “一个做买卖的能有这么好心！” “做买卖的怎么了，我赚也是良心钱。我是听人说老先生得了寒骨病很痛苦，才好心来帮帮他。” “这世上有白吃的饭？”陆莫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你能没有别的目的！” 那双眼睛像是能刺透沈晚娘一样。 “我承认我最初是有目的的，我是听闻陆先生中过举人，学识渊博，是想请你给我的儿子当个夫子。但是后来……” “你看吧，你精着呢，算计的清楚啊。想让我给你们这些一身铜臭的人家教书，痴人说梦！” 陆莫焉这里发火，里面陆老爷子也着急了。 “莫焉，你别这样啊，这小姑娘是个好人。” 第280章 自制膏药 “她能是好人？三番两次的来，走，马上给我出去！” 陆莫焉的眼神能喷火一样，嗓门又粗，吼得沈晚娘也是六神无主。 “陆先生，我真的是好心好意帮老先生看病的，只要老先生吃我的药，我不能保证他能痊愈，但最起码能恢复很多。” “你听不懂人话？” “陆先生……” “你不走，可别怪我打人了。” 陆莫焉抄起了门口的扫把，沈晚娘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出，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连连摆手，“好，好，我走就是了。但是你仔细想想我的话，万一我能治老爷子的病呢，他都痛苦了这么多年了。” “走不走！” 沈晚娘闭上嘴，赶忙离开了陆家。 陆莫焉怒气冲冲的把大门锁死，之后快步返回了屋里。 “莫焉，你真是太不识好歹了。”里面陆老爷子气的直骂，“你懂不懂事啊，这世上好人多着呢！” 陆莫焉不肯听，把一卷纸丢在桌子上，找了剪刀来暴躁的剪啊剪。 忽而他抬起了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老爷子人自己坐起来了。 “爹……”陆莫焉不可思议。#@$& 这老爷子已经病了十几年了，越来越严重，明明喝什么药都不管用，这今年更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没想到，他竟然坐起来了。 陆老爷子自己也挺诧异，“我，莫焉，你看我这是好了？” 陆莫焉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老爷子也不是说好了，但活动明显比以前强，尤其是那双都已经变形了的手指似乎有了一点点恢复的迹象。 “爹，你这是咋好的？”%&(& “就是吃那小姑娘的药啊。” 难不成她真是个大夫？ 沈晚娘回到铺子里是挺忧虑的，今天的行动本来很顺利，结果就是因为聊嗨了忘记了时间才会被陆莫焉发现。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进陆家去。 如果这个路子行不通，恐怕就真得等明年学堂修缮好了小辰才能去念书了。 想想老人家那可怜的样子，她也难受。 谁说当大夫的看淡了生死疾苦，她做大夫两辈子最看不了的就是老幼妇孺受苦的模样。 这时候，拉姑从外面进来了。 “老板娘，有人找。” “是谁。” 沈晚娘一回头就看见了门外拉姑身旁站着的老汉，这不就是陆莫焉陆举人吗？ 沈晚娘起身出来客气点头，“陆先生，你怎么来了。” “你能治我爹的病？”陆莫焉开门见山。 闻言，沈晚娘也不绕弯子直接回答，“是，我能。虽然我不能保证陆老爷子能够痊愈，但是最起码我能让他很大程度上的恢复，至少可以自理。” 陆莫焉既然找到这来，那么说明之前吃的药一定是有了效果了，进而说明药是对症的。 沈晚娘顿时有了信心。 因为类风湿也分很多种，有的西药可以控制，而麻烦的情况是西药也无法控制，只能日复一日的忍受病痛。 “诊金多少？”陆莫焉又问。 “陆先生，你可以不用给我诊金的。我给老爷子治病其中一个原因只是想请到你给我家孩子当教书先生，我家孩子八岁，非常喜欢念……” “不行。”陆莫焉冷冰冰打断了她的话，“我只给诊金。” “陆先生，我不明白。读书才是你的强项，你教我家孩子读书，我不仅不需要诊金还能给你月钱。” “我只能给诊金。”陆莫焉更加固执的说道。 他眼神里那份坚决沈晚撼动不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还是同意了，“那好吧，整个治疗过程，需要二百文，等之后治得差不多了，先生再给我诊金也行。” “你什么时候去给我爹看诊。” “先让老爷子正常吃药就好，一定要保证饮食和温暖，过几天我会去复诊看看老爷子恢复的情况再做用药上的改变。” 陆莫焉听完转身就走掉了。 拉姑在一旁看得十分惊讶，“老板娘，这个老头儿怎么这样啊。” “他不是普通的老头儿，他叫陆莫焉。” “我好像听说过……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当年咱们这里念书的神童……” “就是他。” “唉，想不到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拉姑很是唏嘘。 沈晚娘的心情就复杂了，开心的是她可以给老爷子看诊了，不开心的是陆莫焉是坚决不愿意来当小辰的夫子。 这样过了两天，沈晚娘如期来到了陆家。 吃药果然是有效果的，陆老爷子已经坐起来了，手指关节上的红胀已经消失了许多，他一看见沈晚娘立刻笑的合不拢嘴。 “姑娘，你终于来了，你要是不来我一定要把莫焉骂死。” “老爷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陆先生嘴上不说其实可担心你了，早就叫我过来复诊。” “我都知道，别看他那个鬼样子，其实心里头是个好人好儿子。” “我们来复查一下。” 复查简单些，验一下类风湿四项，从数据上来看，也看见了一定程度上的好转。 “姑娘，我这毛病什么时候能下来走路啊。” “那可得还要一段时间。而且老爷子你要有心理准备，这药只能起到控制的作用，不能从根本上来治愈。” 这也是西药最大的弊端，治标不治本。 虽然是这样，可老爷子也可高兴了，“能好些就比躺在床上强，以后我儿子伺候我就不用那么累了。” 沈晚娘的目光落向院里，陆莫焉正拼力劈柴。 其实不是卖力气的身子骨，外面的那一些柴他要劈上两个时辰，要是君安的话顶多也就半个时辰。 想到这，沈晚娘思路活了。 要打动陆莫焉并不一定是要她一个人来啊，可以叫君安来劈柴，让小辰来陪陪老人。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做事就要有这种耐性。 “老爷子，我今儿来带的药不全，还有一个自制的膏药可能要明天才能送来。到时候，我让我相公过来。” “好好好，那你快去忙吧。” 沈晚娘到了院里还是客气跟陆莫焉告辞。 陆莫焉这回嗯了一声。 回到家沈晚娘就照着医书调配起了药材，这是之前她在古医书上意外发现的，药材有藏红花桂枝赤芍等等，把这些药材配好放入砂锅熬制。 第281章 秘密 和熬药汤不一样，这是要熬的浓稠，最后成为黏糊糊的膏状，趁热的时候热敷在类风湿病症疼痛的地方。 膏药是沈晚娘熬的，但她把送药的任务给了霍君安。 第二天一早霍君安就带着霍辰来到了陆莫焉的家里。 霍君安热药敷药，霍辰就在一旁打下手。 “这药烫不烫，老爷爷。”霍辰在关切的问。 “呵呵，有一点烫，但是不怕的，老爷爷一点都不怕烫。”面对着霍辰陆老爷子的耐心更足了，笑眯眯的跟他说话问这问那。 “对了，莫焉，咱们家里还有没有冰糖，你给孩子抓两颗吃吃。” “早没了。”陆莫焉不耐烦。 “咋可能没有，我记得之前还有来着，你要是不去我自己爬也爬过去。”老爷子有他的法子。 陆莫焉就没办法了，气冲冲从做饭的地方找出两颗冰糖给霍辰。 霍辰接在手心里，看着陆莫焉看也不看就走掉。 霍辰感到深深的失落，这个夫子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呢。 可转念想想娘和爹，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这件事。他立刻有了精神，陆老爷子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 聊到了念书这问题的时候，他的心思活络起来。 “老爷爷，我最喜欢念书了，可惜我们学堂的房子坏掉了，我要明年才能去。” “那可真可惜啊。不过你这段时间也不能松懈自己，得多多温习，不然明年都全部忘光啦。”陆老爷子虽然不擅长读书，但养了个神童儿子他也是很有经验的。 霍辰听到这，余光扫过了陆莫焉的方向，“老爷爷，要不然我念一念我最近学的文章，让你听一听。” “嗯！好呀，老爷爷最喜欢听小孩子念书了。” 霍辰读书读得好，背诵文章简直张嘴就来，倒背如流。 陆老爷子听的心花怒放，“好小伙子，背得真好。” “老爷爷，我还知道这段话的意思呢，这段话就是说……”霍辰眼珠光亮，解释起来完全是…… 嗯……胡说八道。 “哦哦是这个意思啊。”陆老爷子还是很捧场的认同他。 霍君安则是发现了什么，看好戏一般的待在一旁。 这个小辰不知道是不是和晚娘在一块多了，这心思跟她一样，越来越像是个猴子机灵聪慧。 这陆莫焉是个刚直不阿的却又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有预感，小辰这家伙的路子走对了。 后面，霍辰解释了一句又一句，一句比一句离谱。 外面的陆莫焉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大步走了进来，“你这孩子，简直是一派胡言，这是哪个夫子教你的。” “我自己琢磨的啊，不是这样吗？”霍辰懵哒哒的问。 “自然不是。”陆莫焉重重的否定，“治国有常利民文本，是说治理国家的根本途径是利民，利民，给老百姓利益，而不是利用老百姓。” 陆莫焉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鼻子都气歪了。 霍辰则恍然大悟一样，“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下一句呢？” “下一句就更简单了……”陆莫焉毫不迟疑似乎无需思考就解释了起来，一字一句都显示出他的才高八斗博览五车。 听得别说是霍辰了，连霍君安都感到佩服，怪不得这位陆先生年纪轻轻就能考上举人。 陆莫焉解释完了没好气的又去忙其他的事。 这时候膏药也凉了，霍君安帮陆老爷子从膝盖上取了下来，“老爷子，这膏药就要每天换，每天用最热的，我得明天再来了。” “好好，小辰明天要是没是也过来看看爷爷。” “嗯，我会的。”霍辰重重的点头，他已经蹭到了陆举人第一次教他学问，怎么会放弃第二次的机会呢。 等他们爷俩走在镇上的大街上。 霍辰欢快的笑了起来，“爹，怎么样，我聪明吧。” “聪明，你娘都没有解决的问题，恐怕让你给解决了。” 沈晚娘在家等到这爷俩回来就瞧见俩人乐呵呵的，像是捡着了金元宝一样。 “遇到啥事了，这么高兴。” “秘密。”霍辰背着手小夫子一样的一歪头回自己屋里去了。 “霍君安。”沈晚娘转头就叫。 霍君安举双手投降，“这啊，你别问我，你等明天亲自去给陆家老爷子换药就知道了。” 沈晚娘这么一听更好奇了。 次日便果真亲自熬好膏药带着霍辰到了陆家。 她负责换药，霍辰就跟陆家老爷子闲谈，谈着谈着就开始念书了，他的声音很大，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陆莫焉在柴房里听的越来越躁动，终于再次忍不住过来纠正霍辰了。 “你这又是哪儿学来的歪学问。” “不是这样吗，那是哪样的，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霍辰犟嘴。 陆莫焉气急败坏抢过书就解释了起来。 看到这，沈晚娘也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她一直没法解决的问题竟然让这小子给解锁了。 老霍家后继有人啊。 看来距离让陆举人成为小辰夫子的路是不远了。 沈晚娘放松了下来，回到铺子里也是高高兴兴的。 拉姑和韩三齐面面相觑了。 “咋回事，大哥和大嫂这两天怎么这么高兴呢。” “不会是有喜了吧……”拉姑喃喃。 闻言，韩三齐一阵狂笑。他才不会说他大哥大嫂到现在都没有圆房的事呢。 都说夏天的天下最变化无常，这冬天也没强到哪儿去。前几天才风和日丽，今天晚上就又下起了大雪。 大雪片像是鹅毛一样，层层叠叠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把扫干净的庭院又覆盖上了一片雪白。 等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寂静极了，庭院里满满都是厚厚的积雪。 沈晚娘试探的一脚踩下去竟然能没过脚踝。 “这雪可太大了，夫人不能下脚，小心受寒。”玉婆把自己穿得厚厚的才出来干活。 沈晚娘看她年岁大了便道：“煮几个水煮蛋吧，熬一点黄米粥有个小菜就好，别太辛苦了。” “没事夫人，这么冷的天，我给少爷和小姐再做些红糖糯米团子吃，也能驱寒呢。” 这样的天气马车行驶起来都很吃力，看来家里两个小家伙今天都可以睡个懒觉。 沈晚娘就没有叫他们起床，收拾好自己，把他们最厚实的棉衣找了出来分别给他们放在床头。 早食玉婆做的丰盛，一家人吃得都很暖和。 就在沈晚娘刚吃好的时候，大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是生人的声音，“沈娘子在家吗？” 第282章 偏心 附近的人都喊她霍夫人，喊沈娘子的莫不是以前认识的人？ “我去看看吧。”霍君安踏着积雪很快去门口开了门。 “这里是晚娘的家，你们是来找她的？” “是呀，这一顿可是让我好找。”回答人是从马车里跳下来的一个女子。 这声音沈晚娘就耳熟了，她快步跟了出来，“赵小姐。” “沈娘子。” 两姐妹见面都很高兴。 “赵小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是你家铺子里的小二哥告诉我的。”赵迎春瞧着沈晚娘如今的模样，又瞅瞅这处雅致的四合院。 “我就知道，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快来，咱们屋里坐。” 霍君安当然认识赵迎春，现在自家奥尔良烤鸡的鸡可全是在赵财主家买来的。 她和晚娘都是活泼大方的性子，一向合得来。 霍君安示意玉婆送上茶水。 赵迎春这边却没喝上几口，“唉，晚娘啊，我们这关系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眼下有点忙需要你帮我。” “什么事，你就直说就行。” “唉，是我哥看人家砖窑生意做得好，就不想管家里这点家业，也想干砖窑。可他又没经验没帮手，一批砖烧出来全部都是废的，根本不能要。” 沈晚娘听的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损失不会很大吧。” “怎么不大，那可是砖窑啊，盘下一个砖窑可不是几百两的事，他花了足足一千八百两。当初我爹娘不给他钱，他就去借，现在各路要债的还有长工都上门来讨债了。” 赵迎春气色是真不怎么好，她拉开袖口给沈晚娘看，“遇到几个急性子的女人还把我给挠了，说要砸了我家。” “你也真是，又不是你办的事你就交给你哥管就是了。” “他就是个废物，早跑的没了人影了。”赵迎春是真恨铁不成钢，“晚娘，这到了年关，我家里花销太大，实在是手头紧。你看看，你能不能借给我一些银子，我用我家的鸡先来抵债一部分。” 沈晚娘问：“你要多少？” “我要六百两。” 沈晚娘一愣，六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她家目前全部的积蓄也不过如此。如果是一下拿出去了，家里要是有个什么急事可就麻烦了。 “这个事，赵小姐，我得跟我家君安商量商量。” 沈晚娘和霍君安来到院子角落里。 “君安，你也听见了，你的意思呢。” 霍君安皱眉思索着，“一开口就是六百两，这属实是有点多了，我们也要过年，明年还要成亲。当然，你要是想借的话我也同意。” 沈晚娘又发愁又好笑，“怎么我干嘛你都同意。” “你是霍夫人啊，家里的事情当然你说了算。” 沈晚娘细细的琢磨来琢磨去，足足六百两啊，要是买鸡可能买上上万只鸡呢。就不说上万，赵财主家如今那上千只鸡让她一下消化她也消化不了啊。 这个事情实在有些划不来，她余光往屋里一扫，那赵迎春已经着急的坐立不安了，几次拿着帕子瞧瞧擦眼泪。 她心疼这个姑娘，虽是女儿身却担着一大家子的担子，老赵家这一代就没一个顶用的。 想到这她干脆把心一横进了屋里。 “晚娘，能借吗？” “当然能，六百两今天我就让你取走。”沈晚娘直截了当。 赵迎春都怔了一下，“真的能借吗？那我现在就给你写个借据，我先把家里的鸡抵押给你，剩下的银钱最多半年，最迟明年年中我一定会还给你们。” 这借据是必须要有的，沈晚娘取了笔墨纸砚，赵迎春就把借据写好了，沈晚娘一手拿到字据一手把六百两银子给了出去。 “晚娘，你的恩情我赵迎春这辈子记在心上！”临走的时候赵迎春肯定的说道：“这辈子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在。” “看你说的，先救眼下的急吧。” 送走了赵迎春，沈晚娘把借据攥在手里，脑袋里思绪万千。 霍君安知道她也有担心，安慰着她，“没事，咱们铺子月月盈利呢，只要下个月的本金不愁。等过了年我出去走镖一趟就能赚回银子来了。” “霍君安。”沈晚娘叫着这个名字，心里可踏实暖和了，“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怪我啊。” “让我怎么怪你，你人我还没有娶到手呢，到时候把你吓跑了。” 一向板正的霍君安也说出这么调皮的话来，沈晚娘一搂他脖子就挂在他身上了，“以后你娶到了我了，不管我做了什么对的还是错的，你也不许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有什么事我们都共同面对。”这是霍君安的真心话，夫妻本就是一体，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未来无论如何都要和晚娘并肩走下去。 霍辰和小月儿都没有出门，在家里堆起了雪人，一人手里滚着一个大大的雪球。 月儿瘦弱些，一个雪球越滚越大她都有点滚不动了，一不留神自己滚着雪球滚进了雪里。 “啊，我脖子里好凉。” 这句话触动了霍辰的皮头劲儿，“月儿，咱们俩个打雪仗吧。” “啊？” 不能月儿反应，霍辰一个雪球朝着月儿砸了过来，直砸在她桃粉色的脸上。 “坏哥哥！”月儿反击起来了，一个雪球飞了回去。 但霍辰灵活的一躲，雪球反而砸在了沈晚娘的身上。 月儿吓得呲起了小白牙。 “娘，你看，月儿砸你。”霍辰恶人先告状。 沈晚娘一挽袖子，“兔崽子，你以为你老娘我瞎了吗，还不是你先招惹的妹妹。” “娘亲，帮我。” “来啦。” 沈晚娘蹲下一个雪球就攥出来了，朝着霍辰发起进攻。 雪球在霍辰的脸上爆开花，霍辰气的跳起来了，“娘，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霍辰的速度和力气都很大了，沈晚娘要进攻要防守还得护着身后这个小的，两个人越打越凶，战况激烈非常。 在两个人同时挨了一脸一脖子的雪后。 “君安，救我。” “爹，快来帮我。” 霍君安闻声出来，当然第一时间到沈晚娘跟前把她扶起来了，“小辰，你看看你，怎么没轻没重，你娘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霍辰顶着一脑袋雪，“哼，爹，你偏心是不是，你没看见她也砸我了吗。” 第283章 送菜上门 霍君安还就当没看见了，把沈晚娘身上的雪打扫干净，“快进屋换一身衣裳，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嗯。”沈晚娘对霍君安的表现可满意了，小跑着回屋换衣裳去了。 “小辰，下次跟你娘玩悠着点。”霍君安进屋之前又教训了一遍。 这下月儿幸灾乐祸起来了，咯咯咯笑个不停。 霍辰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回屋去了，他的心情复杂啊，有了娘后爹都不疼他了呢。 不过，他又很开心，现在家里的氛围真好。 以后等他读书读出了头，娶了媳妇，他也要当一个疼媳妇的好相公，这样一代代传下去，不也是一件美事。 要说这霍辰就是开窍的早啊。 打雪仗打的开心，打走了沈晚娘那一点点忧虑。可晌午过后到了铺子里，她就又忧虑起来了。 “大嫂，照这么下去不太行啊，咱们这的客人好像比以前少多了。” “确实是这样，老板娘，天冷了之后，街上的人就少了，这几回下雪下的大，今天的客人真的少得可怜，你看，这么大堆串串都没有卖出去呢。” 韩三齐和拉姑唉声叹气的跟沈晚娘诉说铺子里的现状。 沈晚娘找到账簿仔细瞧下来，果然这些日子的收益也有减少的趋势。 想想自己六百两一下就借出去了，真要是买卖不好做了怎么办，这么一大家子的花销可多着呢。 就别说明年还想开镖局的事了。 “大嫂，你别那么安静啊。”韩三齐可跟着上火了，腮帮子上两颗顶大的痘痘。 沈晚娘别她一眼，“去吃点清火的药去，别一有点什么事就坐不住了。” “哼。” 沈晚娘坐在柜台里目光漫过铺子里零散的客人。 麻辣串串虽然好吃想来大家天天吃也就不新鲜了，而腊月里实在太冷很多人根本没有出门的想法。 沈晚娘现在手里没有什么新鲜的，就是有了赵财主家那上千只鸡。 鸡？ 琢磨琢磨着沈晚娘突然就灵光一闪。 “韩三齐，出来！” “干啥，我刚吃了药你就喊我。” “你不是看没生意着急吗，给你个活干，去给我杀两只鸡去。” 韩三齐听笑了，“大嫂，你这是又有辙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话。” 须臾，后院里就传来自家鸡被韩三齐追的上蹿下跳的声音。 拉姑也凑过来，“老板娘，这回咱们是做啥啊。” “拉姑，你在我们这也干了这么久了，我都把你当成自家人。这回的鸡我就不下手了，由你来做。” “我，能行吗？” “听我的，你这样……”沈晚娘把做法一五一十细致的给拉姑说了一遍。 拉姑听得认真极了。 “记住了没？” “记住了。” 剩下的任务就是韩三齐和拉姑了，沈晚娘作为一个老板娘也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手下这些人早晚都要培养起来的。 韩三齐杀鸡拔毛，拉姑准备各种作料和和面。 等韩三齐的鸡收拾出来，拉姑就按照沈晚娘的法子把鸡肉下了锅。 鸡肉咕嘟咕嘟煮着，煮到半熟的时候放入土豆豆角干和白萝卜块等继续煮，煮到快熄火的时候把和好的面扯出一条一条的全部贴在锅帮上。 最后盖上盖子闷上一会儿，这鸡肉就做好啦。 在这个过程里，韩三齐已经流了几次口水。 “大嫂，啥时候能吃啊。” “等熟了。” “那啥时候熟啊。” “等面饼熟了。” 终于装盘里开吃了，一只鸡能盛满一大盘，面饼就围着大盘边围着一块块摆好，近看是一道菜，远看就跟一朵花似的。 寒冬围这么热气腾腾香喷喷的一锅，韩三齐早就按捺不住了。 等霍君安他们一块来了，大家伙一块下了筷子。 新鲜的鸡肉煮的十分鲜美入味，萝卜和土豆都炖得软糯糯的，一口咬进嘴里直接反沙。 “真香。” “这也真太好吃了。” 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大口大口吞进肚子里。 沈晚娘笑着夹了一个面饼，撕碎一块浸泡到汤汁里，“会不会吃，得像我这样。” “啊？” 众人都诧异，又好奇了学了起来。 浓浓的鸡汤汤汁鲜美可口，浸入软和又嚼劲十足的面饼了，哇天，这简直不要太香。 一向不怎么喝酒的霍君安都忍不住道：“三齐，给我拿酒来。” “哈哈，好嘞，我今天也喝一杯。” 一锅鸡肉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分量足足的，每个人都吃得很饱。韩三齐用最后一块面饼抹净了盘子里残余的汤汁，把盘子都抹干净了。 “怎么样，都吃好了，来发表一下意见。”沈晚娘靠在椅子背上像是开会一样问他们。 “韩三齐你先来。” “这还有啥可说的，大嫂的厨艺真是绝了，好吃的不得了。” “是呀，我头一次吃这么多，我都快胖了。”拉姑捂着自己的脸害羞起来。 最后沈晚娘看向霍君安，“君安你的想法呢。” “味道鲜美，滋味自然是好得很。不过我今天看账簿咱们这里的客人最近是不太多，我又看了看附近几家铺子，还不如我们。” 沈晚娘看着霍君安微笑颔首，唉，还得是君安啊，只有君安看见了买卖不好的根本问题。 拉姑慢慢明白了，“是不是因为天太冷了，老百姓都不爱出门。这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备上了年货，想着过年自家吃食也好就不出来了。” “没错，就是这个缘故。” “那我们怎么办呀，娘亲。”听懂了的小月儿也跟着发愁。 虽然她年纪小，也知道娘亲借了一大笔银子出去，要尽快的多赚一些银子才行。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既然麻辣串串已经不能把大家的馋虫吸出来，那么我们就要推出新的菜式，所以我特别想到了这道地锅鸡。” “再来，这个地锅鸡虽然做出来了，但是客人们都不愿意出门这件事，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众人这下都瞧着沈晚娘了。 沈晚娘一字一顿，“送菜上门。” 第284章 古代外卖 这可让一桌的人都懵了。 “咋的，大嫂，我们做菜还不行，还得给他们送上门去呀，那还不得把我的腿跑断了。” 沈晚娘一只手指戳上韩三齐的脑门，“哪儿那么容易断，咱们家里有马车，跑一遍这个小镇子也没有什么辛苦的嘛。再说了，既然咱们给跑腿了，跑腿他就得给咱跑腿钱不是。” “这倒是这个道理。” “所以，听我说，今儿我们就是把这道菜式做出来。明儿就是韩三齐的主场了，你想方设法在把这道地锅鸡宣扬的人尽皆知。” 韩三齐摩拳擦掌，“这还不简单嘛，我带上这道菜赶着马车敲锣打鼓一顿吆喝总也能吆喝出人来。” 至于韩三齐怎么做沈晚娘就不关注了，让他自己发挥就行。 主要就是把菜式宣传出去，客人们可以选择自己来铺子里吃或者是先下订单，给上定金记上客人的名字和住处，约定好送菜的时辰即可。 自己铺子的人自然会在约定时间把这地锅鸡送到。 说来就跟现代的外卖一个意思。 这赵财主家的鸡都是正经农养鸡，吃的都是谷子青草和地里的虫子，一点饲料激素都没有，各个顶顶的肥，煮熟了上面飘着一层鸡油，保温作用杠杠的，能保证送到客人家仍然是滚烫的。 这也是沈晚娘选择做地锅鸡的原因之一。 她也想趁这个机会试一试，能不能在古代也把外卖这一行当发扬出来。到时候她就培养一批专业的外卖小哥。 “对了三齐。”#@$& “咋了，大嫂。” “我这道地锅鸡的作料里还放了几味驱寒固本的中草药，对身体孱弱需要滋补的人都很适合，这一点也要宣传出去。”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么积极，你要是这回干得好，今年过年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听到大红包韩三齐更美滋滋，他可一定要赚到这个大红包，回头都存起来给自己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 韩三齐到底是沈晚娘手把手教出来的，第二天他出去跑了一天，再回来的时候就带回来不少客人。 原本客人有些少了的铺子这就又热闹起来了。 一个年长的老大叔一边吃的喷香，一边把沈晚娘找了来。 “咋了，大叔，有啥不满意的吗？” “我还能有啥不满意的，这么好吃的鸡，吃完了人又暖和又舒坦，本来这两天给我冻着了呢，吃上这一顿估计毛病也好了。” 沈晚娘笑眯眯道：“我们家的地锅鸡里面喂了中药材，当然是有滋补固本的作用了。” “你说你啊，霍夫人，你从摆摊卖烧麦的时候我可就一直买你家的吃食。我是真没想到，你真是花样百出。本来这些天我都不打算出来吃饭了。” “你瞧瞧，竟然让三齐端着锅吆喝到我家大门口去了。这硬生生把我的馋虫就给勾出来了。” 沈晚娘内心在得意的大笑，这就是她的本意。 你不来吃我也要吸引你来吃。 沈晚娘就道：“那大叔要是不想跑腿就让我家三齐给你送也行。” “我正要说呢，这几天我大舅哥估计来瞧我们来，我就想在你们这定下两个菜，一个地锅鸡，一个麻辣串串。” “没问题啊，只要你大舅哥到了，差孩子跑腿来一趟，我们保准准时给你送过去。” “哈哈，霍夫人这买卖就是做得好。” 大叔吃完了，数出几串铜板，“我先结今天的账，再有这个是定金，剩下的这一串铜钱啊，我是给你们三齐的。” “啊？”擦桌子的韩三齐一喜扭过头来，“大叔，为啥呀。” “看你小伙子干得好，给你的赏钱。” “哟，大叔阔绰了，三齐还不来谢谢。” “谢谢大叔，你家的菜式我保准给你送好。” 数到铜板的韩三齐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干活更起劲儿了。 旁边一个老妇人吃着吃着也好奇的问起来，“霍夫人，你说着这地锅鸡里放了许多滋补的药材？” “是呀。” “那我想问问你说坐月子的人能吃不。” “当然能了，我这些药材没有这个禁忌，大人小孩也都能吃。” “呵呵，那就好。”老夫人拉着沈晚娘到了角落里，“是这样的，我这闺女呀刚生了没几天，可是我跟她婆婆吧处的不太咋的。我寻思我定一锅地锅鸡，你们帮我送过去行不。” 沈晚娘满口答应，“肯定行。” 连着接到好几分订单，沈晚娘一一记在簿子上。本来她的毛笔字写得不是很好，经过这么久的练习也算很隽秀了。 这就让拉姑和韩三齐郁闷了，他俩干啥都好，就是识字写字差强人意。 韩三齐勉强认字，拉姑这么多年是拿笔都没有学过。 沈晚娘脑子一活便对他们道：“你们两个呀别老是傻干活，打烊了也得回去找个夫子多读读书，以后谁要是学得好，咱们账簿就归谁打理。” “说不定，等我以后忙不过来的时候这铺子的掌柜的就让你们当。” “……” 两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能当掌柜的呀，那也太让人兴奋了。 “我们肯定好好学。”两个人都很积极。 这样，地锅鸡的成功推出，又让铺子里热闹了起来，也把麻辣串串的外卖带动了。 不仅是总铺子里的生意好，霍大义那边分铺子里也热闹极了。 这下可让沈晚娘彻底松了一口气，不仅赚到银子，从赵财主家抵债的上千只鸡也就有了销路。 哪怕一天卖个三四十只，这年前年后也卖得差不多了。 韩三齐有些忙不过来，她便回村里一趟，又在村里招出了一个做事稳当的年轻人专门负责送外卖。 外卖就近处的挑担子跑腿，远处的驾车，担子上或是车上放一个铜铃铛。 只要铃铛一响就说明自家的外卖到了。 一时间，很多人家窗子里都飘出这地锅鸡浓浓的香味。 “婆婆，你闻着没，隔壁二春家好像又买那个地锅鸡了。”单家的儿媳妇这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就闻见了味儿，馋的直吞口水。 第285章 你们配吗 “真是一家子馋种，不就是一个破鸡有啥可吃的。”单家婆婆嘴上不屑，可也不停的吞起口水来。 “婆婆要不然咱们也买一锅吃吃，看看到底咋个好吃法。不好吃咱们就去闹让他们退钱。” 当婆婆的扁着嘴犹豫了半晌，忍不住道：“那你去打听打听，这外卖鸡是咋个送法。” “我知道啊，二春媳妇告诉过我来。就是拦着那送外卖的小哥告诉给他定金就行。一般早上定的，晌午就能送来。晌午定的晚上就能到家。” 既然这样也不用跟那沈晚娘打交道了，婆婆很快同意了，拨出一串铜钱，“你去定一锅去，咱们也尝尝。” 单家儿媳妇到了外面巷子里。 送外卖的小年轻正在给一户人家送地锅鸡呢。 “是叫李二中家吧。” “是俺家，俺家的鸡到了吧。” “到了到了，你们看看没啥问题吧。” 人家打开盖子，立刻香喷扑鼻，“闻着就让人想吃，这么一大锅，还有面饼子，走足足的。” “家里找个锅装一下，要是凉了自己加热也行，这锅我得带回去呢。” “好嘞，马上就给你送锅出来。” 等人的空闲儿，小哥摇起了手里的铜铃铛，巷子里立刻回荡起清脆的声响。 “地锅鸡到了，有没有要预定的，随时可以预定，现在定，晚上到。” “小哥，我们家定。”单家儿媳快步走了过来，“我们要一锅地锅鸡，再要一份麻辣串串，多给我们放点肉啊。” “好嘞，你家叫啥名字，我记一下。” “写我男人名字，单秋风。” 小哥是个会写字的，沈晚娘特别给他做了一只鹅毛笔，随身携带，随时都可以记录。 “啥时候能给我们送来。” “晚上天黑之前。” “那我们就等着了，不给送到可不行。”毕竟是客人，单家儿媳抱着胳膊还挺讲究做派。 这会儿小哥收到了空锅，调了车头。 不一会儿，人就回到了铺子里。 小哥其实叫叶九，和韩三齐是邻居，比他小一岁。 韩三齐见了他便笑着问道：“看起来你干得不错啊，这小脸上美滋滋的。” “三齐哥，你就打趣我，我这不是才干几天嘛。”叶九把一大摞空锅子送回去了后厨。 “对了，这是名单，我在路上又遇到预定的了。” 韩三齐接过来笑嘻嘻的看下，目光落在单秋风的名字上，指着就问，“这个是谁定的。” “那不是写着名字。”叶九看了一眼，“我记得是个年轻媳妇，看着还有点看不起人似的，不过定金给了我也不计较这些。” “她家就住这附近吧。” “对对，巷子后面，不远。” “哼。”韩三齐登时冷了脸色，“叶九啊，我告诉你，这户人家的定金咱们不接。” 叶九不懂，“为啥？” “为啥，因为那是咱们大嫂的仇家，单家那婆媳俩没少给咱们家铺子下绊子。这会儿嘴馋想吃了，呸，门都没有。” 说完，韩三齐又把和沈晚娘作对的几个人名全告知了叶九，嘱咐他这些人的单子绝对不接。 “那这个咋办？” “你去把银子……”韩三齐顿了一下想了想，“算了，你来看铺子，这个事我亲自去办！” 韩三齐可是个记仇的人，这镇上他们快餐铺总共三家不对付的。 第一家就是这单家婆媳，接着是以前的赵来福，最后就是祝氏药堂了。 是他大嫂的敌人，那就是他的敌人。 韩三齐找到了单家的大门，抬起头就一阵拍。 “来了来了，是不是给我们送鸡的啊。”单家儿媳捏着帕子一路小跑跑了出来，开门就看见了韩三齐。 只见韩三齐两手空空。 “鸡呢？” “哼，想吃我们家的鸡啊，你做梦吧。”韩三齐一把把定金塞回单家儿媳手里，转头就走。 单家儿媳懵了一圈。 “你，你们这是啥意思，找上门的买卖都不做是吧。” 韩三齐停了停步子，“诶，还就让你说对了，你们单家的买卖我们不做。” “你是不是傻，有钱不赚！” “就不赚，你们家的钱我赚了我嫌硌手。再说了，想吃我们的地锅鸡，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个配吗。” “你……”鸡没有送到反而被指着鼻子一顿骂。 单家儿媳的脸都气白了，齁冷的天，一阵北风吹来上牙打下牙，想骂人嘴巴倒是结巴起来了。 “你你，你个跑堂的，你牛气个什么。” “哈哈你说得对啊，我一个跑堂的，我就是不卖给你，哼，刁妇。”韩三齐恶狠狠的骂完，喜滋滋扬长而去。 他可老早就想骂这家婆媳一顿了，没想到她们送上门来了，真是解气。 剩下单家儿媳站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把门重重的一摔进了屋去。 “咋了，鸡呢？”单家婆婆也早等着了，碗筷都预备出来放在桌上了。 “还说呢，婆婆，他们铺子欺负人啊，说不卖给咱们，说咱们不配。”单家儿媳把话重复了一遍。 单家婆婆也气炸了，筷子摔在碗上把碗摔了一个豁口。 “可恶。” “这是一家子什么东西。” “咱们跟她买是看得起她，这是给脸不要脸了！” “婆婆，咱们咋办。” 老太太的站起来是想冲过去打闹一番。可仔细想想现在那快餐铺子越做越大，尤其是那个霍君安，她们男人不在家也惹不起啊。 “婆婆。” “你叫啥叫，买不着就拉倒，咱们自己个做也是一样的。你去，把院子里那老母鸡给我杀了。” 片刻之后，就听见满院子咯咯哒的声音，单家儿媳追着老母鸡追了半个时辰，终于在角落里把鸡按住了。 “啊……婆婆，你快来。” “你咋了。” “我踩鸡屎了。” “呕。” 婆媳俩一波三折，折腾了一个晚上才把这只鸡拔干净了毛。一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才把这只鸡给炖熟了。 听说沈娘子快餐铺的地锅鸡里有土豆，萝卜，他们也一一放上。 听说还有面饼子，她们跟着贴在锅上。 可这鸡煮着煮着，鸡肉味是出来了，跟隔壁二春家的一点都不一样。 第286章 造谣一张嘴 当儿媳的怎么闻怎么都觉得不对，“婆婆，咱这鸡能好吃吗？” 她辛苦了两天人都累瘦了。 “你懂啥，我的厨艺行着呢。赶紧拿勺子捞一块。” 儿媳也是饿，捞了一块就吹着热气迫不及待吃了一口。 “咋样，好吃不。” “这……”儿媳一脸苦瓜相，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婆婆，这也太难吃了，还不如平时放点生姜大蒜炖的好吃呢。” “不可能。”婆婆自己也抓了一口放进嘴里。 “呕……”确实不好吃。 里面的鸡肉味道带着莫名其妙的腥味，面饼也不知咋回事滑进锅里去了，全部都泡烂了。 这一锅鸡不仅吃着难吃，看着也给一锅猪食一样。 这下可把单家婆婆气坏了，人倒坐在椅子上拍了前胸好大半天。 “气死我了。” “这个快餐铺……” “我恨死他们了。” 力也出了，鸡也杀了，做到最后一口都不想吃，婆媳俩自是满肚子的怨气。 单家儿媳饿的不行，不得不自己又煮了几个鸡蛋勉强吃饱。 “婆婆，你吃鸡蛋不，我这给你剩下两个呢。” 这婆婆气都气饱了哪儿有心情吃，“哼，儿媳妇，你是不是以为我也拿那个沈晚娘没辙了。” “婆婆还要咋样啊。” “走，跟我出去转转。看我不搞瞎他们家的买卖。” 街上的人不算太多，但为了准备年货也是有人在。吃快餐铺的地锅鸡最近成了镇上时兴的事情，里面坐满了客人。 单家婆媳迎面走来，碰上了附近的街坊。 “诶，许姐，你干啥去。” “是单家的啊出来了啊，我们正要去快餐铺呢。你晓得不，这家新出了一个地锅鸡可好吃啦。” “是嘛，不就是炖鸡。”单家儿媳酸溜溜的。 这位街坊连连摆手，“可不一样呢，这家的鸡味道鲜，而且人家是药材炖了，吃了滋补固本对身体可老好啦，我儿媳妇就在里面占位子呢。” 单家婆媳的眼神深处诡谲之色泛出，拉了这个街坊就到人少的地儿来了。 “许姐，咱们岁数差不多，都是一个地儿的娘家，有些话本来我不想说的，可我不告诉你让你受骗我心里不落忍。” 对面老太太听得诧异，“咋啦，是不是听说了啥事。” “嗯，我听说啊，这快餐铺里的鸡都不是好鸡。” “不会吧。” “这种事我还能骗人嘛，她家的鸡便宜不。” “价钱挺公道的。” “那是你不知道原因。我告诉你，这快餐铺的鸡可是瘟鸡病鸡。” 对面老太太吓得脸色都白了。 “单家妹子你这话可不能瞎说啊，那病鸡可是能吃死人的。” “你看看你还不信我，你问我儿媳妇，她娘家那边小姐妹告诉她的。”胳膊肘一撞儿媳妇。 单家儿媳明白了，跟着连连点头，那样子就跟真的似的。 “可不，那都是霍家从别处买来的病鸡，都是死鸡来的。” “你还怀疑啥呢，你也说了，那炖鸡里面都是药材。你就不想想为啥放药材，她心里自己个明白，那都是病鸡，不小心万一吃死人。” 说到这，这街坊老太太是全信了。 “诶呀真是太谢谢你了大妹子，要不是你告诉我，咱们还蒙在鼓里呢，我可赶紧把我儿媳叫出来。” “赶紧去叫吧，许姐，你可千万别说是从我这知道的啊。” 看着那老太太拄着拐杖快步进了铺子，单家婆媳俩凑在一处咯咯咯笑了起来。 “婆婆，这可真有你的的。” “学着吧，谣言这玩意一传十十传百，看她家买卖还咋做下去。” * 铺子里的买卖固然重要，可陆家老爷子的类风湿毛病沈晚娘也一直放在心上。 她翻了实验室里的西药，也翻了一些古书，一直在给老爷子找治病的法子。 只是很可惜，作用都不是很大。 药是一直吃着膏药也是一直敷着，但只能起到一个一定程度上控制的作用，能让关节变形的问题得到改善，减少一点痛苦。 现在老爷子可以扶着床自己挪动几步了，可就也仅仅到这了，没有了再更好的迹象。 而霍辰的激将法对陆莫焉也是时而有用时而就没用了。想想陆莫焉一个中过举人的读书人，难道还一次次看不出霍辰的把戏吗？ 这个事叫沈晚娘心情低落。 这算是她穿越过来之后遇到的最束手无策的一个难题。 “大嫂！” 沈晚娘正在翻书，外面传来了韩三齐的声音。 “你咋跑这来了。”沈晚娘没好气，“铺子里不需要你看着了。” “不是我瞎跑啊，是我渐渐觉得铺子里这两天不太对劲了。”韩三齐愁眉不展还真是火急火燎。 沈晚娘合上书，“说，咋回事。” “就是我和拉姑大姐发现最近铺子里的客人明显的减少，叶九去送外卖也是，很多老客人看见他就很奇怪。” “奇怪什么？” “他也说不上来，好像很讨厌又很生气似的。” 沈晚娘这就不懂了，“我们得罪人了？” “害，我和拉姑大姐一开始也想不通呢。后来慢慢找熟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外面好多人都在说咱们家的鸡是瘟鸡病鸡。” 听了这话，沈晚娘一下气到了。 “这个哪个有病的造的谣。” “不知道啊，外面已经好多人说了。” “走，带我去看看。” “娘我跟着你。”霍辰在家看得不放心，也跟上了沈晚娘。 沈晚娘到了铺子里一瞧，果然客人三三两两，一下就少了这么多人。 她的目光在外面的大街上游弋了一遍，总算是看见一个熟人。 “大彪。” “诶，嫂子。”王大彪看见沈晚娘，吨吨吨就小跑过来了，“你……” 看得出来王大彪欲言又止，“大彪，咱们这老朋友了，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王大彪叹气，“我也想找你和大哥说说呢，你知道不，附近都在传说你家用的鸡是瘟鸡所以才这么便宜的，我感觉你和大哥不是这种人啊，这到底是咋回事。” “是有人故意造谣。大彪，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消息你从谁的口中里听说的？” 第287章 送上门的人 “就是我姐告诉我的，我姐是听她婆婆说的。” “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姐婆婆又是从哪儿知道的。”要想掐断这个谣言，找到造谣的根源也是很重要。 王大彪当即同意，“那你跟我走，咱们一块问问去。” 沈晚娘这样先去了王大彪姐姐家，一处一处的找人询问，问了整整一天。 可把她累的够呛。 她也算明白了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不过这一天下来她也不算是没有收获，镇子总共就这么大，相熟的人还是很多的，说来说去最后指向了那么几个频繁提起来人家。 其中一个许老太太的就引起了她的注意了。因为不少人都吐露出来说是从她这听说出来的。 许老太太也住镇上，沈晚娘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这户人家。 沈晚娘也没有自己找上门去，而是间接找了认识的人去许老太太那一问，也就问出了她为什么这么说。 “又是单家那两个娘们。” 韩三齐弄明白了事情的缘故破口大骂，“一定是记恨我不肯卖给她们地锅鸡的事情。” 骂完了他又有点后悔，“大嫂，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怪我啊，我要是当时不意气用事拒绝她们是不是就没事了。” 沈晚娘笑着戳他脑门，“不，一点都不是。我恰恰认为你这件事办得好做得对，有些人本心不坏我们是可以想办法感化教好的。可有些人，骨子里就是坏的。” “晚娘说的没错，就算她们不因为这件事造谣，下次也不一定是因为什么事。”霍君安站在沈晚娘的这一边。 韩三齐叹气，“可这事咋办呢，要不我把找上她们家里去。” “不用，我想她自己会送上门来。” “你们过来。”沈晚娘把大家叫到一处，低语了一番。 “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今天咱们就好好歇息一天，快过年了，想买点什么买点什么去。” “嗯！” 底下几个人都散去忙自己的事了。 沈晚娘也想出去溜达溜达，自然挽起霍君安的臂弯靠在他身上，“走啦，咱们也到街上去溜达溜达，看看给老人买点什么。” 古人思想保守，这样挽着胳膊走在街上的实属罕见。 但沈晚娘她不是古代人，干嘛要学这些人的迂腐呢。霍君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被媳妇这么挽着的感觉心里可舒坦了。 两个人买买这看看那，日子过的悠闲自在。 “诶唷你们看见没，那有个女人，怎么大街上和男人搂搂抱抱的。”看不下去的老太跟身边的人唠唠叨叨。 “真是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沈晚娘听在耳朵里，余光扫了一眼，只留下一个不在乎的笑容就继续往前走了。 别人的嘴巴长在别脸上，想说什么说什么。只要不诋毁她，那就无所谓啦。 她只尊重自己的本心，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这般潇洒而去，好几个年轻姑娘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相公，你看见没，那夫妻俩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好像是……” “我们也这样挽着好不好。” “可是会被人讲。” “那我就喜欢这样。” “好好好，听你的。” 沈晚娘这回溜达散心是一，第二也是想买些年货。首先公公一个人在村里忙着肉食作坊的事情那么辛苦，为家里付出了很多。 她一定要买些好东西回报他。 再有娘家一定要回去看的，不能自己富贵了就忘了生自己养自己的人。 其他的亲戚如果人家来走动的话自然也要回礼。 一个贤惠持家的女人自然要把这些处理好了。 霍君安乐得陪同，自己媳妇是个聪慧能干的，给了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谋划男人该做的事情。 一晚安稳睡过。 第二天早上沈晚娘特意起的早了些，和霍君安一早就来到了铺子里。 等到外面的行人多了些。 韩三齐中气十足的拎着了铜锣就出来了，锣棒铛铛铛一阵敲把行人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来。 “大家伙着急赶路的就忙去，不着急的哈，希望能停下来听我们老板娘说上几句。” “这是咋了。” “要说啥啊。” 周围的熟人和商贩都围拢过来。 沈晚娘轻咳了一声，“好，大家伙到了，那我就开说了。想必大家伙都已经知道了，咱们铺子最近出了点风言风语。” “我听人说我们铺子里用的鸡全部都是瘟鸡病鸡，有没有这回事。” “确实有，霍夫人啊，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这就是我今天出来说话的原因了，我是要告诉大家这些黑心人故意放出来的谣言。” 有人听得不服气。 “你咋证明是谣言？” “很简单，谣传说我们家的鸡是瘟鸡，那么我要问问了，这附近十里八村的包括北州这么大的地界，你们可曾听说了哪儿出了鸡瘟吗？” 问问题的人哑口。 “可是你家的鸡卖的这么便宜……”有人小声嘀咕。 沈晚娘又回应，“难道我们便宜都是错了吗，我们走的本来就是利薄多销的路子呀。” 说到这，沈晚娘示意拉姑一眼，拉姑把门全部打开了。 “我们家的鸡都在后院里头呢，各位觉得不放心就亲自进来看一看，到底用的是什么鸡。” 有胆子大的，“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 一时间穿过铺面进了后院里一大片人。 后院里最近搭上了鸡窝，是沈晚娘的意思。反正她和君安也不在这住了，剩下韩三齐和叶九住，剩下不少空地正好搭建个大个的鸡窝出来。 鸡窝里面这会儿装着几百只鸡呢，一只只养的又肥又大，毛发发亮。 还有几只好斗的大公鸡，扑棱扑棱的几乎要飞出来了。 霍君安是时候的问道，“大家伙都瞧见了吧，咱们这鸡是瘟鸡吗？是病鸡吗？” “这绝对不是啊。” “谁家病鸡扑棱成这样。” “这，这还真是有人造谣呢。” 周围的人这下彻底相信快餐铺了，纷纷骂起造谣的人缺德。 这很快就引出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这造谣的人到底是谁呀？” 第288章 看着眼熟 单家婆媳俩本来是跑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越看越不对劲了，这些人骂骂咧咧的骂的不是她们吗？ 当婆婆的做贼心虚，拉着儿媳妇就跑。 韩三齐就等她们呢，健步如飞就追了出去，薅住了单家婆婆的头发给她按倒在了地上，“还跑，以为老子没长眼呢！” 单家婆婆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这么敢，“你这个混蛋小子，赶紧把我放开！” “我凭什么放开你，就凭你四处造谣我家的鸡是病鸡，故意祸害我家生意。”韩三齐早气急了，“要不是你看你是女人是老人，我早已拳头打你个头破血流。” “天杀啦，救命啊，大家伙看看这个是什么家伙，赶紧给我找人啊。”单家老太婆叫的震天响。 沈晚娘一点表情也没有，她对任何人都可能同情，就对于这种从骨子里就很坏的人同情不起来。 “你别喊了，这里没人要杀你，你瞎嚷嚷也没用。” “沈晚娘，我就知道是你，你赶紧叫他把我给放开。” “放开你可以啊，你先在这当着大家伙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给自己造谣的事情赔礼道歉。” “我凭啥，我啥时候造谣了。”老太婆两眼一瞪就是不承认。 她反正也想过了，造谣这种事情有什么证据呢，难道谣言还能变成白纸黑字吗？ 沈晚娘就知道她会这样，这样蛮不讲理的老太婆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所以要解决她必须当着大家伙。 “呵呵，你以为我一点证据都没有就敢让人抓你吗。我可早就查清楚了，这个谣言最开始就是从你嘴里造出来的。”#@$& “你要是不信，我就找人来跟你对质来！” 霍君安叹道：“单家婆婆，你不要以为我们傻，咱们俩家的恩怨由来已久。最近又逢上我们的人不肯跟你们做买卖，所以你记恨我们，故意散布谣言的，不是吗。” “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闹下去了，到时候最难看的肯定是你。” 霍君安两口子都很淡定，反观单家婆媳两个一脸窘迫焦虑，尤其是当儿媳的，害怕都挂在眼神里了。 都是镇上的人，谁又不是过去发生那些恩怨事。%&(& 大家伙纷纷议论开来。 “我看这回就是这个单家婆子故意找人麻烦。” “是呀，之前好几次单家丢了脸呢。” “我给你们说，单家那婆子早就不是啥好东西了，早些年跟男人勾勾搭搭的事情多了去了。” 众人三言两语，把过去的往事都给带出来了。 单家婆婆这回是丢人丢到了几十年前。 “你们胡说，那都没影的事。” “嘿，还好意思否认呢，这可是二十年前远近闻名的事，要么为啥你男人这些年都不回来了，人家记恨着你了，在外面又找了相好的了。” 单家婆婆气的像是一只斗鸡，脸色又红又白。 沈晚娘示意大家安静一下，“单家婆子，我也不想翻你旧账，我就一句话，我已经弄清楚了造谣的就是你，你今天当着大家伙的面给我道个歉，再给自己两个嘴巴这件事我就跟你一笔勾销。” “什么……”还要自己打两个嘴巴。 单家婆婆卯足了力气掀开了韩三齐，“你们做梦，我给你们道歉，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咋样。” “咋样……”沈晚娘看向韩三齐，一个眼神对方就会意了。 韩三齐摩拳擦掌，“你不自己来，那我可就亲自动手了，老子跟霍大哥练了这么久了，就差没人陪着练练呢。” 说是迟那时快，韩三齐一拳头朝单家婆子鼻梁上锤下去了。 一时间，鼻血糊了一脸，吓得单家儿媳妇嗷嗷大叫。 “你个混蛋小子，你真敢打我，我跟你没完。” 三下五除二，老太婆被韩三齐按了地上。 霍君安本来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的，可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恶心事，他也只能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沈晚娘看气已经出了，大声道：“好了，各位街坊们客人们，我沈晚娘不算喜欢找事的人。但是这一次，是单家婆子欺人太甚。我就想说一句，谁也别把我们当软柿子捏，没事找事的，我一个个让她好看。” 沈晚娘掷地有声，虽然是个女子，此时此刻却颇有一番豪气，倒显得霍君安多了几分儒雅斯文。 人家这话说的在理啊，这么造谣坑人家，人家给你一拳头根本不过分。 更有支持沈晚娘的人，拍手叫好。 “霍大嫂说得对。” “敢欺负人就别怕人家搞你。” 单家婆子受了这个气，岂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她爬起来就袖子抹掉了脸上的血。 一身雪泥裹身，虽是大寒天却冒着一身热气。 她手指着众人一一指过。 “你们，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们了吗？” “老娘上面有人，看我怎么治理你们！”单家婆子受了辱，咬碎了一口老黄牙，找了儿媳妇过来一阵耳语。 儿媳妇听了拔腿就跑。 拉姑有些担心，“老板，不能让她儿媳妇这么跑了，肯定是去叫人去了。” 霍君安倒是不怕这个，“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她喊什么人来，就算是青天大老爷来了也得讲个‘理’字。” 这话沈晚娘完全认同，“拉姑，别怕，咱们就在这等着她，看看她能找什么人来。” “哼，你们都给我等着，你们马上就完了！”单家婆子恶狠狠的说完，人就坐在了地上。 等着吧，这个屈不会白受了的，等她表侄来了，得让他们都跪在她面前，还得赔她一笔银子！ 大冬天的人们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在这里看起了热闹来了。 他们也都好奇，这老太太还能叫来什么人。 过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人来。 有的人已经不耐烦了准备走掉。 就是这个时候，一道中年男声响了进来，“表姑，表姑你这是怎么了。” “表侄，你可算来了。”听见这声音，单家婆婆委屈的哭了起来，“幸亏我有你啊，不然我今天就要被人在这辱没死了。” “这人是谁呀？”韩三齐问霍君安。 霍君安眯了眯眼睛，“哟，看着眼熟。” 第289章 两个嘴巴 沈晚娘好奇的看过来，“你也眼熟？” “嗯，走镖去县城这几趟，县衙附近见过。” “巧了，我给葵老太太瞧病的时候也见过两面。” 这人正是县太爷身边的师爷。 虽然她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也打过几回照面。没想到这师爷竟然是安乐镇人士。 于是夫妻俩拱手作揖。 “师爷，我们又见面了。” “诶唷，这不是霍大兄弟，沈神医吗，你们在这做的买卖。” “是呀师爷你是怎么在我们安乐镇呢？”霍君安笑问。 “害，我老家就是这里的，过年了么回来走走亲戚。” 师爷左右瞧了一遍，怎么看怎么气氛都不是很对劲呢。 “表侄，我可跟你说啊，就是他们欺负我。”单家婆子还没明白，拉着师爷就是一顿输出，话里话外要这个当师爷的表侄给自己做主。 她这会儿可得意了，自己表侄可是跟在县太爷身边做事的，说不定这回能把这对该死的夫妻关到大牢里面去，狠狠的出一口气。 可师爷越听越皱眉头。 听完了，他到了霍君安和沈晚娘的跟前，“不会吧，我看两位不是我表姑说的是那样的人。” “那是因为你表姑歪曲了事实了。”沈晚娘则把真实的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说完了，她看向四下，“师爷，这不是我欺负人，你看看大家伙都看着呢，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不是。” “就是，是这老太太造谣在先，影响了人家买卖。”人群里的人们纷纷附和，一个向着单家的人也没有。 再结合师爷自己对霍君安和沈晚娘夫妻的了解，人家不是那样的人啊。 他也明白了，这明明就是自己的表姑没事找事，还想拿他这层关系压人呢。 这师爷又不是傻子，一来人家铺子没错是你造谣在先，二来沈晚娘曾经看好葵大人家人的病啊，他怎么可以得罪人家呢。 他冷了脸色，“表姑，你真是胡闹！” “我……表侄，你咋说我胡闹呢。” “不是你是谁，明明是你造谣在先，还死不道歉，这个事啊，你一点都不占理。” “啥，你这是不管我了。” “我哪儿管得了你，我看你还是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比较说得过去。”师爷冷冷说道。 这可出乎了单老太的预料了。 这咋回事，咋自己找来的人也怪起自己来了。 单家婆子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看见这一幕的韩三齐嘿嘿直乐，大摇大摆到了单老太跟前，“老婆子，人家县衙的师爷都让你赔礼道歉呢，你赶紧说句话吧。” “我……表侄……”单老太还想挣扎。 可师爷咳咳了两声，“表姑，这个事是你有错在先，我可得公事公办。” 这回瞧热闹的更多了。 沈晚娘一丝不肯退让，“你要是不道歉，咱们就上县衙说道说道去。” 单家本来就心虚的，这儿媳妇年轻更是挨不住了，小劲儿的推搡着自己婆婆，“婆婆，要不你说句话吧，我怕。” “我……” 单婆子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唯唯诺诺的说道：“我错了，我不应该造谣你家鸡是病鸡。” “君安，你听见了吗？”声音太小，沈晚娘不满意。 “没听见。”霍君安跟着。 “我错了！”单家婆子狠狠喊了一声，然后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啪啪两声。 “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沈晚娘和霍君安同时微笑，“还算满意。” 这老太太丢人丢狠了，拨开人群不管不顾跑回了家去，儿媳妇也只能赶紧跟上消失在了人群里。 这事情解决了。 几个客人找到沈晚娘来。 “老板娘啊，你看，这事对不住啊，怪我们，竟然听信了谣言。” “是呀，你们家这地锅鸡还接受预定不，明儿我老丈人可能来，我家想预定一锅呢。” “还有我家我家。” 众人纷纷找上门要地锅鸡。 有钱不赚是笨蛋。 沈晚娘自然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没问题啊，大家伙想买鸡的都到柜台那去预约去，我们家小二哥和外卖小哥会给你们记上的。” 人们涌回了铺子里。 韩三齐他们高兴极了，忙的脚打后脑勺。 这会儿霍君安和师爷说起了话来，他知道这件事给师爷带来许多压力。 “师爷，不忙的话在我们这吃一顿饭吧。” “不不不，我来了已经是打扰你们了，尤其我这个表姑，一把岁数这么胡闹，我哪里好意思。” “她是她，你是你，我们见过这么多面了，不在我们这吃一顿可说不过去，我请你。” 霍君安坚持，师爷也没有办法拒绝了，就同意了下来。 多个朋友多条路，毕竟是县衙里做事的人，他们好酒好菜招待了一番最后才把这师爷送走。 也是巧了，沈晚娘姓沈这师爷也姓沈，叫沈如在。 外面韩三齐忙个不停嘴巴也没闲着，客人们问起快餐铺子和县衙的关系，他大嘴叭叭叭把沈晚娘给县太爷家人瞧好病的这件事又宣扬了一遍。 众人纷纷揶揄起沈晚娘来。 “霍夫人开铺子开的火，又是个神医，什么时候开一家药堂，我们到时候还能找你瞧病呢。” “开药堂不累嘛，这个呀以后从长计议。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你们随时在这找我就行。” 其实比起开药堂沈晚娘更想开的是一家真正的中西医结合的医院。 可是她现在的水平只能是个西医在中医上毫无建树。 西医上很多东西跟古人格格不入，想开一家西医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她更想把霍君安的镖局开起来，到时候招几个长工，短途送货和长途走镖都做起来，一定也是一样好买卖。 这个她还没有跟霍君安商量，君安愿意给她这么多惊喜甚至给她采雪莲。 她也想把这个惊喜给君安。 反正收拾了一顿单家那老太婆，铺子里的生意就又恢复了热闹。 年关一天天近了。 沈晚娘又出了法子自家做出了蒜味花生、五香毛嗑。 这些花生毛嗑和用彩纸包起来的果丹皮一起，做的花花绿绿向外售卖。 第290章 同床共枕 本来过年就要图个吉利彩头，这花花绿绿酸酸甜甜的东西最招小姑娘喜欢，附近的商贩纷纷过来进货，再零卖出去。 这个虽说赚的不如快餐铺，但多多少少也是一份进项。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腊月的尾巴。 也就到了走亲戚的日子。 去香花镇的沈家屯是霍君安和霍老头俩人一直都很放在心上的事情。 霍君安卖猎物的空儿就买回来许多补品，像是阿胶山参这些，反正什么滋补什么贵重他就买什么。 霍老头也想着亲家一家，早早把做的腊肠腊肉留住最好的一部分给沈晚娘送来，叫她送去娘家。 沈晚娘收礼品收得合不拢嘴。 别人家少男人最怕媳妇回娘家的，因为一回去就是要花银钱。 可霍家的男人从来不计较这些，都是捡着最好的买，沈晚娘自觉自己是幸福到了蜜糖罐里了。 腊月二十六，一家四口驾着马车就到了香花镇的沈翠山家来。 沈墨已经又长高了一截，在大门口扫街呢，老远看见了姐夫家的马车，小跑就回去喊爹喊娘了。 “呀，还真是咱们闺女姑爷回来啦。”徐氏和沈翠山的嘴都要裂到后脑勺去了。 小月儿早想小舅舅了，马车一停，就被小舅舅抱了下来。 “舅舅。” “月儿，你终于来啦。” “爹，娘。” “来来，快里面坐。” 还是那么个院，却是精致气派了许多，窗户纸今年新糊的，猪圈里两头肥硕的大猪摇头晃脑，其中一头看起来肚子还鼓起来的。 徐氏来解惑，“哈哈，闺女看不出来吧，这头猪是母猪，她肚子里一群小猪呢。” “那来年岂不是要下小猪了？”月儿对此感到格外兴奋。 “没错，来年就下小猪崽了。月儿知道不，一头大母猪多的时候能下十头小猪崽呢。” 月儿眼睛都亮了，“那小猪仔好看不好看。” “刚生下来的小猪可好看，粉嘟嘟的，毛茸茸的呢。”徐氏的眼睛里满满的期待。 沈晚娘替娘家高兴，外面哈气成冰，他们先到屋里来坐着了，屋里早就收拾的干干净净，各种果子点心都摆好了。 “你娘就等着你们回来呢，什么都买了，也蒸了小枣年糕。”沈翠山乐悠悠的把年糕拿出来，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看着就想吃。 “姐，姐夫，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不在家里住几天嘛。”沈墨最想姐姐一家了。 霍君安笑着点头，“来时我和你姐就商量好了，就在这里住两天，等到腊月二十九再回去。” “太好了，那我就张罗饭菜去。”徐氏忙的心里甜。 沈墨三个孩子懂事的去打下手。 这会儿老太太晁氏也出来了，佝偻着腰却沈晚娘他们笑的十分慈祥。 “我们晚娘也回来啦。” “今年怎么样，买卖不错吧。” “都挺不错的。”沈晚娘就笑着答应一句。 晁氏这老太太最狡猾，早些年自家混的不行的时候那叫一个刁钻，如今眼看自己日子好了，人就变了脸。 只是表面面子还是要维持的，沈晚娘就跟她寒暄了几句。 至于礼品么，她一样也没有给这老家伙准备。 吃过丰盛的晌午饭，母女俩围着火炉吃烤梨，说上这一年里的家长里短也心窝子话。 霍君安是男人，就跟老丈人说说他走镖以来南来北往的见闻，男人最爱听这个，沈翠山听得入了迷。 到了傍晚，姚米香抱着孩子进来了。 “二叔二婶。” “诶，米香啊，赶紧进屋来，诶，大宝也来了，奶奶这里有好吃的呢。”徐氏抱起沈大宝，还挺亲昵的。 沈大宝也乖，模样长得像姚米香，一看就是个稳妥老实孩子。 沈晚娘这就不大懂了，好奇的望着她们。 姚米香坐下来道：“晚娘，我就知道你回来啦，刚才在外面看见你家大马车了。” “嫂子，你和我娘处的挺好啊。” “那可不咋的，二婶子对我可好呢，我这家里家外忙得紧俏，平日里没时间带孩子全靠二婶呢。” 看姚米香的模样气色还不错。 “你过得挺好啊。” “说好呢肯定是比不了你们了，不过今年不是我婆婆出门走了，楚娘她也不怎么回来了。家里就没啥人刻薄我了。大贵气人归气人，种田还是肯种的，反正日子比以前强一些。” 这么说沈晚娘就懂了，女人最喜欢为难女人，脱离了婆媳矛盾姚米香至少心里头比以前舒坦。 年龄相仿俩人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傍黑了。 “晚娘啊，你们这回回来在家呆几天吧。” “肯定得住几天。” “我明儿要是没事还来找你。” “走，大宝，咱回家做饭了。” 沈大宝在徐氏怀里还依依不舍呢，众人目送着姚米香出了家里大门，徐氏看着风吹掉了沈大宝的帽子，她赶紧跑着过去给戴严实了。 “娘，你怎么这么稀罕人家啊。”沈晚娘都忍不住揶揄了。 徐氏叹气，“唉，还不是自己闺女不肯生个小外孙给我抱，我就只能抱人家的了。” “得得得，过几年我就给你生还不行麽。” 沈晚娘目光对上霍君安的，两人都是低头一笑。 进家门的时候，沈晚娘远远的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乐呵呵的，身旁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女人。 天擦黑，看不清是谁她也就作罢了。 晚上沈翠山把炉子烧得很旺，几个屋子都暖融融的。 徐氏还拿出了新做的棉被给姑爷和闺女盖。 日常睡觉的屋子就两间，徐氏带着孩子们睡大间，把小间就留给了沈晚娘和霍君安。 朝夕相处这么久，沈晚娘一点也不发憷和霍君安在一个床上躺着了，熄了灯，外面淡淡星光照进来，气氛还挺静谧美好的。 霍君安早已经闭上了眼睛，毕竟这是和媳妇躺在一张床上呢，心里难免有些小涌动。 他想着只有早点睡着了才会没有那么多想法。 沈晚娘却以为他睡着了。 沈晚娘一点困意都没有，趴起来好奇的瞧着霍君安睡觉的模样。 他的鼻子好挺，耳朵生的又大又厚实，忍不住伸手过去揪了揪。 第291章 上门借钱 手感还挺好。 她又摸上他的鼻梁，这么笔挺。 一步步她的胆子就大了，又戳在他的喉结上。男人和女人真不一样，男人会长喉结呢。 霍君安闭着眼睛只感觉一只温暖的小手在他身上摸了摸，让他本来就涌动的情绪更加肆意了起来。 他吞了吞喉咙，忍住。 沈晚娘没注意到霍君安的变化，动手动脚像是上瘾了一样。 忽而，一股力道从她背上揽了下来，她整个人都趴在了霍君安的身体上。 “啊……”沈晚娘吓得轻叫。 霍君安的眼睛倏然睁开了，狠狠的盯着沈晚娘，“你睡还是不睡。” “我……你怎么没睡着啊……”沈晚娘也慌了。 “你摸来摸去，我能睡得着么。”霍君安的呼吸已经粗重了。 沈晚娘赶紧就范，“我睡，我马上就睡。” 她缩回自己的被子里，紧张的蜷缩起来。 可被子被一把掀开，接着，烫热的身体就进了来。 “啊……”沈晚娘还想叫，又怕发出声音，捂住了嘴巴，“你，你干嘛。” “问我干嘛，不是你先撩我的吗。”霍君安手臂搂住沈晚娘，他们的身体贴在了一起。 霍君安不想忍了，已经忍了这么久。 重重的吻落在沈晚娘的额头，眉心，寸寸向下。 沈晚娘是真的很慌，活了两辈子根本就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虽说是学医的什么都懂…… 可还是…… 她的身体禁不住颤了颤。 就在霍君安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的时候，还是停住了。 他声音低沉，“怕了？” 沈晚娘弱弱的点头。 “那就好好睡觉。”霍君安还是退了出来，回到自己的被子里。 这会儿被褥有些凉了让他感觉到一丝清醒。 说好要八抬大轿娶她的，那就一定要说到做到。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才是。 霍君安长长呼出一口气，再看沈晚娘那安安分分的样子，出手摸了摸她，“好啦，别怕，今晚不欺负你。” “嗯。”沈晚娘乖乖应声。 “反正这马上过年了，也快了，我早晚要欺负你的。” 沈晚娘知道会有那一天，想想她就不好意思做声。 “你怕不怕？”霍君安突发奇想的问。 “有一点点。”毕竟这种事听说会疼。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成亲？我们生一堆孩子。” “愿意。” 霍君安笑了，她愿意就好，等真的到那一天的时候他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呵护她。 月光撒进窗棱，满屋子一格格的月光。 这一夜两个人都想了很多。 但不管怎样，他们选择对方的坚定没有一点点变过。 可能是睡得晚，睡到了日上三竿他们都没有睡醒。 月儿她们都已经起来了。 “姥姥，为什么家里好安静呀。” 徐氏笑笑，“你爹娘还没起来呢。” “他们为什么还不起，我去叫他们。” “诶诶诶，我的小外孙女，可别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呜，好吧，我听姥姥的话。” 沈晚娘和霍君安睡醒出来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快晌午了，肚子饿的咕咕叫。 真是的，咋没人叫他们起床呢。 好歹锅里热着剩饭，吃吃也就饱了。 正值晌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 徐氏透过窗子往外瞧了一眼，有些别扭的皱了皱眉头。 “是谁呀？”霍君安问。 “是你大伯。”徐氏无奈，也开门迎出去了，“大哥，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翠海穿着旧皮袄带着毡帽手里拎着一包点心，笑呵呵的，“唉，这不是过年了麽，我来看看娘也看看你们。” 沈晚娘听得诧异，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翠海这样一毛不拔的人也会出点心来瞧人。 她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沈翠海进了屋，她也就寒暄了一下。 “娘，我来看你了。”沈翠海叫出了薛氏。 “呵呵，老大啊。”老太太看见大儿子，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可有空过来了，娘想你呢。” “我也想娘，就是有点忙。” “大哥最近忙啥呢。”沈翠山问道，他也确实好些日子没看见沈翠海了，有些新鲜。 沈翠海笑眯眯的直搓手，像是有好事的样子。 “娘，你看，那姓姚的已经走了这么些日子了。我这岁数呢，也还不算太大，我是这么想的，我想再续一个媳妇。” 薛氏一听吓了一跳，但很快又为儿子高兴起来，“那你可看好了合适的人了没？哪个村的，是寡妇还是什么，她有没有儿女。” “娘你说啥呢，你儿子能找个寡妇嘛，我这找的可是黄花大闺女。” 沈晚娘看着沈翠海这模样，胡子都花白了，还能找到大闺女，是哪户人家瞎了眼给自己找爹呢。 薛氏也不信，“你就瞎掰扯，哪儿来的大闺女跟你。” “害，老姑娘呗。”沈翠海可乐呵，“反正三十出头，也没生养过，就是咱们附近的人家。” 徐氏好奇，“叫啥呀，看看我们听说过没。” “你个妇人家能听说过什么。”沈翠海不愿意说，只扒着薛氏，“娘，你说人家毕竟岁数小，模样也好看，咱们成亲怎么也得给人家下聘礼不是。” “那下多少？” 沈翠海伸出了一双手。 “这是多少？” “不多不多，就十两。” 这可把薛氏难住了，“十两，我的老天爷，你这是抢钱的吗，人家小年轻娶个媳妇才几两，你竟然要十两。” “是贵，但是人可好了，以后我娶进门来，你就知道了。”沈翠海是非娶不可了一样。 这让沈晚娘觉得猫腻太大了，要不然就是沈翠海故意捞老太太的钱。 要不然么，他不一定找了个什么东西。 “十两我可没有。”薛氏直着急。 沈翠海模样就往沈翠山身上瞟。 老太太这么精明咋会不懂，“呵呵，老二，要不然你给你大哥出一点聘礼，好让你大哥有个媳妇啊。” 沈翠山是老实，但不是傻子。 “娘，不是我不帮着，十两也太多了。总归只是过日子，好看不好看又能怎样。我看大哥换个人娶行不行。” 沈晚娘插嘴，“我看我爹说得对。” 沈翠海可急了，“换不了换不了，人家都怀上我的种啦。” 第292章 菜刀上阵 好家伙。 原来是这样呢。 沈晚娘是开了眼了，想不到沈翠海竟然这么敢…… 想想昨天傍黑遇到的人，原来就是沈翠海和其他女人啊。 但她左右想想又觉得不对劲，这是什么时代啊，又不是千百年之后了，谁家大闺女能这么开放？ 可晁氏一听这话立刻就乐得不行，“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娘，我能骗你，都三个多月了，显怀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得娶回来啊，那样咱们又有一个大孙子了。”晁氏扒着沈翠山了。 “老二，这个事你必须管管你大哥啊。” “咳咳。”沈晚娘轻咳。 沈翠山家里最怕这个闺女，一看闺女脸色，“娘，不是我不帮忙，十两银子，我也确实没有那么多啊。” “咋可能呢，你家那两头猪就值不少钱吧，你随便一卖不就是银子。再说，你家西瓜卖的多好啊，不可能没钱。”沈翠海不好骗。 沈晚娘只能亲自出马了。 “大伯，你这说的简单，可柴米油盐不是钱吗？我奶奶瞧病喝药不是钱吗？再有我弟弟念书呢，确实家里没有那么多啊。”#@$& “没有多还没有少么，没有十两，拿八两也行啊。”晁氏帮腔。 老太太一早就偏心，现在还是改不过来，沈晚娘见过不要脸的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冷了脸色道：“既然是这样，那借钱也不是不能借，我们可以借给大伯。” “不过我们有个要求。” “啥要求？”%&(& “得让大伯给我写个字据，表示三个月肯定能还给我。要不然，就把他家的房子和田地抵押给我们。” “这……” 一时间，屋子里鸦雀无声了。 沈翠海跳脚，“晚娘，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要么，大伯就找楚娘姐去借呗。”沈晚娘变了脸色，装样子也不装了。 沈翠海哪儿能去胡家借，她闺女在胡家的日子也早不如从前了，他又是着急又是叹气。 沈晚娘不动摇。 他最后道：“那我考虑考虑行不。” “行，大伯考虑好了，就给我答复，最近这两天我都在这呢。” 沈翠海垂头丧气的走了，老太太想嚷嚷几句，被沈晚娘冷眼一记就秒杀掉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霍君安道：“晚娘，我看这个事还是没那么简单。” “你也看出来了。” “嗯，大伯嘴里那个女人肯定不是正经人。” “是呀，正经人咋会没成亲就怀上孩子。”徐氏也喃喃。 虽说沈翠海讨厌，可他毕竟是沈家的人，难道让全屯子的人看沈家的笑话吗？ 这时候，霍君安道：“有了。” “嗯？” “这个事我看得交给沈贵。” 沈晚娘被霍君安点醒了，她这就站了起来把狐狸皮的斗篷穿戴好了，“我这就去找他去。” 这种事霍君安就不跟着了，沈晚娘自己找到了姚米香，问着了沈贵在的地儿。 沈贵还是那么个村里混子，这会儿正在村头看人耍小牌，叽叽喳喳给人一通指点。 “诶，诶，大贵，有人找你。” “谁呀。”沈贵一回头瞧见沈晚娘跟他招手呢。 心说这回新鲜了呀，他扭着步子走了过去，“咋的，你找我？” “大贵哥。”沈晚娘叫了一声。 沈贵哼了一声，这声哥还是顺耳，反正现在沈晚娘已经富裕了，他也有心思能从她身上得到些好处呢。 于是嬉皮笑脸了，“咋的，这是要给我拜年？” “这才哪天就拜年啊，我是跟你说一件事……”沈晚娘把声音放低了许多，跟沈贵把沈翠海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毕竟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丢人的很。 沈贵听完立刻皱了眉头，“他娶媳妇？” “是呀，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糟老头子，我说怎么一天天不在家呢，原来闹这个。” “其实娶媳妇问题不大，家里家外总要有女人。可是，这女人如今都已经怀上孩子了，你说，也不知道她会生出个什么来，是儿是女都无所谓，就怕……” 沈晚娘指了指头顶，“要是给沈家带上了绿帽子，可怎么说。” 沈贵登时就咬牙切齿了，这要是真的不是啪啪啪打沈家的嘴巴吗？那沈翠海不就成了活王八。 沈贵一把推开了沈晚娘，怒气冲冲回了家去了。 沈晚娘跟在后面，在他家门口稍微往里看了一眼，今儿那女人也在，正和沈翠海搂搂抱抱。 女人穿得花哨走起路来一扭一扭。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了，三个月绝对不会有这么大。这肚子圆滚滚的说是六个月都不算过分。 六个月之前可还是夏天…… 那时候姚氏还没走呢。 这证实了沈晚娘的猜测。 那女人怀的不一定是谁的种。 沈翠海家很快鸡飞狗跳起来，铛铛铛砸门砸东西的声音惊了街坊四邻，屋里的狗都叫个不停。 霍君安不放心沈晚娘出来了，正好和沈晚娘碰见一块。 他们亲眼看见沈贵抓住沈翠海的头发按在地上打。 “你还想给我找后娘！” “王八蛋的，呸，让她给我滚蛋！” “不然你别怪我沈贵不孝顺。” “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也往家里带！” 沈翠海开始还不服，对着嚷嚷，“老子是男人，找女人怎么了，你爱愿意不愿意。我就是要娶红梅进门。” 那女人扭着腰肢，嗓子细细的，“我和你爹是真有感情的。” “那我砍死你们！看你们有什么感情！” 沈贵转身冲去院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抓着一把菜刀。 他已经红了眼，姚米香拦也不敢拦，就在角落里躲着。 沈翠海这回被吓坏了，那女人更是脸色瞬间白了。 沈贵的菜刀对着女人一步步紧逼，“我就问你一句你滚不滚，你今天不滚，我让你今天在这见血。” 女人吓疯了，啊啊啊的叫着往远处跑。 不一会儿就跑得没了人影。 “沈翠海，你还娶不娶！”沈贵红着眼睛逼问。 “不不不，我不娶了，儿子求你冷静点。”沈翠海吓得身子发抖，不知道什么时候裤子都黯了一片，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呢。 第293章 教给你们 沈翠海认怂了，沈贵的情绪才一点点平复。 加上街坊四邻拉着，总算是都散了回了家去。 沈晚娘同样也和霍君安回家吃饭去了，这闹了一个晌午，就快又要傍黑了，徐氏忙着做好吃的。 村里发生了这么一出闹剧，喜欢家长里短的妇人们算是有了谈资，还有几个要好的跑到沈翠山家来了。 都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个一个说的唾沫星子飞溅。 徐氏是个老实人，不肯定的事情不言语，就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些妇人们干别的不见得强，可论起这家长里短来一个个比一个精明，很快就被她们猜出了大概。 咬定了那女人的肚子里不一定是谁的种。 沈晚娘嗑毛嗑嗑的津津有味。 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了。 是李家的大婶，他男人叫李大富，李大富这些年来跟沈翠山家关系还是不错的。 视线对上，李大婶磕着毛嗑过来了，“晚娘闺女，这回在娘家住的咋样啊。” “我挺好啊，咋了，婶子有话你就直说呗。” “呵呵，也没啥，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呢。你看你家这大西瓜卖的这么好，咱们看着都眼馋呢。” “咋的？” “晚娘，你说，你家能不能教我们也种这个西瓜啊。你说这日子，我们过得紧紧巴巴呢，三个大小伙子都没娶媳妇呢。”李大婶说道。 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妇人家也围过来了。 “是呀是呀，晚娘，你教教我们呗，我们也想跟着种西瓜。” “你放心我们学了一准不跟你家抢买卖。” 众人围着沈晚娘是把好话都说尽了，又是论人情世故，又是论她小时候的事情。 看着沈晚娘烦恼的表情，霍君安都想把这些人拨开。 徐氏也是时不时的瞧沈晚娘一眼，她还挺担心的，要是把这种瓜的法子都说出去了，那他家大西瓜可就不好卖了。 自家日子能站起来，全凭着这大西瓜呢。 这时候就听见沈晚娘道：“唉，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学，教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咋的，真可以？”几个妇人兴奋得不得了，“你快说说啊，你家那西瓜咋会那么大个的。” “你们听我说完啊，我教你们可以，可你们每家得给我家三百文的学费。学费啊，就跟念书的束脩一个意思。” “啥，三百文。”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心底里发憷，都是老实巴交的种田人，一下就拿出去三百文，那能不肉疼么。 “婶子啊，你们也别着急回答我，都回去想想，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算了呗。”沈晚娘笑呵呵的。 众人又说起别的，可总归心底里头都惦记着这个事呢。 所以不一会儿她们就各回各家了。 她们一走，徐氏赶紧去把大门关上了。 埋怨起了沈晚娘来。 “你这孩子是咋想的呢，咋同意教他们了。” “就是，你万一教了，咱家的西瓜咋卖。”沈翠山跟着跺脚。 沈晚娘不紧不慢的放下一把毛嗑，“爹，娘，你们着急什么呀，人家不是出学费吗？再说了，你们还打算种一辈子西瓜啊。” “那姐姐是什么意思？”沈墨听出点什么来了，像是个大人一样的过来问道。 沈晚娘告诉他，“小墨你想想，爹娘的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种西瓜这种事是最操劳的了。就不说种瓜，就说看瓜风风雨雨都得在那守着。不怕爹得了腰腿疼的毛病吗。” 沈墨听进去了，他早就心疼这个事了，“是，赚钱是赚钱，可得吃苦呢。” “最重要的是呢，这卖西瓜的价值其实不会太高的。” “为啥这么说？”徐氏听着心里不舒服。 霍君安毕竟南来北往的走了几趟，他很快想到了，“是不是因为西瓜比较特殊，个头大，存贮时间却不长，只能在附近卖卖，运不到远处去。” 沈晚娘给他惊喜到：“你怎么什么都想的到。” “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爹娘，我让你们种西瓜只是一时的，以后还是跟我到镇上去帮我们做买卖。” 爹娘老了，把他们带在身边这样心里也踏实。 徐氏和沈翠山对视一眼，这他们可没想过。 “闺女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了，可是我和你娘就会种田，啥也不会，我们还是想种种瓜过日子算了。”沈翠山道。 “种瓜只能赚一点，做买卖可是利生利，差距不是一点点。我们家的买卖很忙，以后还想开镖局，开分店。” “以后分店开了，也需要人手看着。”沈晚娘故作忧虑，“你们说那些外人怎么信呢，到底还是亲生的爹娘让我觉得靠谱。” 沈晚娘的话让两口陷入了沉思。 他们还是犹豫不决的时候，霍君安把沈墨拉过来了，“小墨，你的看法呢。” 沈墨不假思索，“爹娘，你们还犹豫啥呢，当然是听我姐和姐夫的了。” 霍月儿也是个小人精了，拉着徐氏的手，“姥姥，你就听我娘的吧，我可喜欢和你在一块了。” 霍辰也坚决的站在爹娘身边。 好家伙，五对二。 这老两口还能说啥，徐氏挺舍不得种瓜这活计的，“行行，你们都这么说，我们当老人的不听还能咋样。” 这就说通了，沈晚娘心里美滋滋的。 晚上又是丰盛的一顿，沈晚娘有点吃腻了，喜欢上了菜心蘸酱，清清爽爽也挺好吃。 到了第二天一早，李婶子等人就到了。 这回不仅她们来了，还带来不少其他人家的人。 他们经过了一夜的思考，都还是决定愿意交这个束脩来学种瓜。 沈晚娘就叫霍君安用笔墨记下来交束脩的人名，也让徐氏收了银钱，等着来年春天下种子的时候，沈翠山两口子手把手的教。 要是在这教之前不想学了，那束脩也随时退给他们。 沈晚娘这做法，大家伙都挺服气的。 等送走了他们，沈晚娘在自家门口一眼望过这片辽阔的平原村落。如果这里以后发展成水果生产基地不也是好事一件。 到时候安乐镇那边盛产药草，香花镇盛产瓜果，一定能成为北州一代很知名的两个村镇。 第294章 桃花朵朵开 沈晚娘把带动家乡的发展为己任，虽然现在的力量还不够，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可以做到的。 在娘家住了两晚，再要待下去可就过年了。 于是告别沈家爹娘回到了安乐镇的家里。 玉婆这几天都是一个人，看不见他们还怪孤单的，一家人都回来了，立刻准备起丰盛的饭菜。 沈晚娘都有些担心了，毕竟自己曾经是个大胖子，叮嘱玉婆一定要给自己做些清淡的饭菜。 铺子里一切顺利，霍大义也准时把分铺的分成全部都给她送过来了。 眼瞅着手里的银两渐渐多了起来，沈晚娘也就不着急赵迎春还钱的事情了。 古代的传统是比较多的，老理也多，基本上到了腊月二十九就是所有铺子年前最后一天开业了。 沈晚娘到晌午就给他们放了假，让他们早早跟家里人团聚去了。 霍君安也把霍老头接到了镇上来过年。 大年三十，更喜气的年味就出来了，从早上起来到处都是烟花爆竹的声音和气味。 玉婆临回家团聚把过年要吃的鱼啊肉啊全部都预备出来了，轮到沈晚娘做饭的时候直接下锅就能吃。 等过了晌午之后，家家户户都开始贴对联了。 霍家也是一样，霍老头剪裁出对称的长条红纸，霍君安把墨磨出来准备在一旁。 屋里不方便，就到院子里来写。 霍家的对联往年都是霍君安写的，今年霍辰看着手痒痒，拉着沈晚娘低语几句。 沈晚娘当即道：“君安，你先别写那么快，家里可不光你一个读书人，还有咱家儿子呢。” “小辰也要写。” “试试看。” “给，你来。” 霍辰在读书练字的事情上可是刻苦，就说如今天寒地冻的，没有一天让他落下做这些事。 他一笔一划的写出来，还真像模像样。 虽然是不如霍君安，但是拿到外面去比，跟那些出摊卖对联的也差不了多少。 霍辰写完了，有点紧张的问。 “娘，我写的怎么样。” “我家儿子写的好极了，这一手字比你爹还要强。” “有么。”霍君安这会俨然是严父，“小辰，你看福字的这一竖折，折出来的时候还是要顿一下。” “那我再写一张。” 霍辰不骄不躁又听得进建议，沈晚娘在一旁看着自家儿子，真是很棒哒。 “公爹，咱们就贴小辰写得吧。” “没问题啊，我这就打浆子去。没想到我这么个粗人，倒是儿子孙子都是念书的材料。” 霍老头高兴还来不及，不一会儿就给霍辰的字帖在了大门上了。 路过的街坊有的刚回来，有的也在帖对子，大家瞧见了霍家的寒暄一句。 “霍大叔，你家这对联是霍老板写的吧。” “才不是呢，这呀，都是我家孙子写的。” “不是吧，你家孙子才几岁，能写这么好的字。” 别人都不敢信。 霍老头干脆拉着他们道：“走，走，都上我家看看去，我孙子就在院子里写对联呢。” 街坊们都好奇，进屋一看，还是霍辰，明明还不到他娘的肩膀，却已经是一手好字了。 “哟，看看人家这孩子写的。” “唉，我们家那小子的书怕是白念了。” 霍辰被夸了，仍然很稳，一字一字写了下来。 有些人家是没有读书人的，一看这就凑过来了，“咱们小小子写的怎么好，能不能卖我家一对呢。” 霍辰抬了抬手，看见对方是和爹娘交好的邻居，就拿起来一对，“这一对送给大叔吧，这些的是年年福禄随春到，接财接福接平安。” “嘿嘿，这小小子写的真好，明年我家福也有了禄也有了，真让人高兴。” 送了第一对出去，第二对也跟着上来了，霍辰站的笔直，稳稳当当的写下来。 这热闹劲儿把隔壁几个孩子也吸引进来了，尤其是李秀儿，看着霍辰写字的眼睛都放光了一眼。 “小辰哥哥的字真好。” “秀儿喜欢吗，喜欢也让小辰哥给你写啊。”沈晚娘笑嘻嘻的。 “霍婶婶我家已经买了，我就不要小辰哥哥写了，我就在他身边看着他可以吗？”李秀儿比月儿还小一岁，说话甜甜的。 沈晚娘一看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她儿子的小迷妹吗？ “来，那婶婶给你拿个小椅子就在小辰哥哥旁边坐着看，好吗？” “好。” 李秀儿有了椅子，坐在小辰身边乖极了。 霍辰一直写下去。 不一会儿苏家盼弟也来了，围着霍辰转个不停。 也不知道中途李秀儿是做什么去了，那小椅子就被苏盼弟坐上了。 李秀儿回来可不依了。 “这是我的椅子。” “什么是你的椅子，这是小辰哥家的椅子。” “是霍婶婶给我的椅子，你给我下来。” 扑通。 苏盼弟竟然被拽了一个跟头。 苏盼弟哇的一声哭了，也抓向了李秀儿的头发。 霍老头看见这一幕束手无策，赶紧就把沈晚娘找出来了。 沈晚娘一手抱着一个哄啊，“别哭别哭，婶婶给你们拿好吃的果丹皮好不好，婶婶家的果丹皮可好吃了。” “不要！”两个小丫头异口同声的哭叫着。 “那你们要什么？” “我要和小辰哥哥坐一起。” “是我，不是你。” 两个小家伙吵的头疼，沈晚娘是不可思议极了，她家儿子这才十岁都不到呢，就有小姑娘为了他容不下其他人了。 她是哭笑不得，劝了又劝都不行，还好是苏家夫人听见声音过来了，连拉带拽把苏盼弟先带回了家去。 “唉……”沈晚娘回到后厨里悠悠叹气。 “怎么了。”霍君安好奇。 “还能怎么，你儿子的桃花运太早了，吵的我头都大了。” 霍老头在一旁插嘴过来，“这才两个小姑娘你就受不了啦，君安小的时候那可不止两个呢。” “啥……”沈晚娘瞠目结舌，“几个？” 霍老头伸出一只手，“至少五个，那会儿住在附近的那群小姑娘都围着君安转。” “那君安喜欢哪个？”沈晚娘太好奇了。 “唉，说来是可惜了，那会君安不开窍啊，觉得姑娘太多了让他心烦，他宁可自己跑山上抓野兔都不肯跟他们玩呢。” 第295章 飞上枝头当凤凰 沈晚娘被这样的霍君安笑到了，“就是因为那时候不开窍，后来才阴差阳错的娶了我吧。” “可不咋的，起初定亲的是你堂姐楚娘，后来换亲我还气的很。如今想想啊，这才叫天注定的缘分。”霍老头说起来笑呵呵的，那些不快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是必然。 沈晚娘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她如今对这个家可是有着不小贡献的，若是娶了楚娘谁知道会是什么光景。 附近的街坊不少都来讨要对联，有的确实是缺对联。有的他也不缺，就是想要小辰的一幅字。 依着沈晚娘的作风放在以前只要赚上一笔的，不过小辰愿意送她也就随他去了。 傍晚那些要对联的走了，剩下李秀儿还是不愿意走。小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去。 沈晚娘眼看自己这才二十岁就要当婆婆了，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当个好婆婆了。 “秀儿，今晚就在咱家吃饭吧。” “好呀谢谢霍婶婶。” 霍辰见状就跺脚了，“娘，你干啥啊，她都跟了我大半天了。” “人家喜欢你才跟着你的，你要是不喜欢她你自己说去。”这么大孩子了，她才不想当坏人。 霍辰一回头瞧见李秀儿撅着嘴巴不肯离去的倔强可又怜的样子，想想也不忍心，只好让她留下了。 不过到底是大年三十的，李家夫人还是好说歹说把自己闺女哄回家去了。 除夕的夜晚热闹不已，到处都是鞭炮和绚烂的烟花。 霍君安也买了许多，带着小辰放了很久。 第二天大年初一便是拜年了，附近要好的街坊走一走。 初二便是走亲戚，回到清泉村里拜访过去要好的人家。 如今霍家在村里可算是有些地位的人家，连着霍辰兄妹俩都收到了不少压岁钱。 等到大年初三一家人又重新回到镇上的家里。 这天一到家门口，他们就看见拉姑了。 “拉姑，你怎么在这呢？”沈晚娘下车问道。 拉姑忙道：“老板娘你可回来了，我这一直在这等你呢，你家有亲戚来看你们，又不知道你们搬家的事，正好碰上我，我就把他们带来了。” 沈晚娘顺着拉姑指的一看，竟然是胡文元和沈楚娘两个人。 沈楚娘出来之前是特别打扮了一番的，把自己最值钱的首饰全都带上了，可目光和沈晚娘对视的时候，她仍然是瑟缩了一下。 沈晚娘早不是从前的沈晚娘了，现在人家落落大方，就那样随意的站在门口，整个人就像是带了光一样。 而且她的皮肤细滑白嫩，就好像是剥了壳的蛋白一样。 再想想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年纪轻轻已经有纹路在眼角了。 她的手也皱巴巴的，因为常年辛苦干活看柜台，还长了冻疮，红红的肿起来又痒又难受。 她只好把自己的手缩进宽大的袖子藏起来。 胡文元看见他们很是高兴，主动走过去寒暄起来，“晚娘，君安，你们这是什么时候搬家了呀，让我们一通好找。” 霍君安和胡文元又没有过节，也就热情开门招待，顺口说说买宅院的事情。 胡文元听得惊讶极了，“竟然是晚娘给你的惊喜。” “可不。”霍君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小女人，这女人也真是太能干了。 “能干吧。” “能干，真是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在镇上有这么好的宅子。”胡文元叹气，“我就不行了，家里宅子还是我爷爷在的时候修的，也是老旧了。” 沈楚娘很不爱听他提这个，背后着急的推搡暗示。 “哦，对了，这是我们给你们带的礼品，这不过年了么，也来看看你们。” 沈晚娘接过来点点头笑着，“你们也太客气了。” “是我婆婆想来。”沈楚娘不咸不淡的说道。 家里那老太太就是那么烦人，因为被沈晚娘治好了一回病，就一直念着她的好，这次她要是不来那老太太就要亲自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沈晚娘也猜到了，顺着问道：“胡老太进来身子骨可还健朗？” “好得很呢。”胡文元提起这个也是感激之心。 沈楚娘默默地腹诽：当然好了，这老太婆恐怕得活到九十来岁，这辈子算是有她受的了。还是沈晚娘运气好，嫁了个没婆婆的，享清福。 这清福可还是她当初不要了的。 想想这些事她就气的牙根痒痒。 今天是初三，做事的玉婆也准时回来了。 一到家就开是收拾家里，端茶倒水。 沈晚娘客套，“你们先喝点茶，我进屋换一身衣裳去。” 沈楚娘可头一次进这么雅致的屋子，心里头好奇就跟上了沈晚娘。 沈晚娘的屋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摆置的，毕竟是天天都要睡的地方，一切都在能力范围内给了自己最好的。 竖式的衣柜是她跟木匠定做的，里面还有各种衣架不少都是现代人的样式。 这样一套衣裳挂起来比叠放要好，一点褶都没有。 沈楚娘看得满眼都是羡慕。 她一眼看见衣柜里面一身紫色的袄裙，绣芍药的花纹，看起来富贵华丽。 “晚娘，你穿这一身啊，这一身好看。” “还是不了，那一身做大了一点，腰有些肥，改天裁缝铺开门了我得去改一改。”沈晚娘选择换上别的。 沈楚娘闻言，忍不住拿了出来比在自己身上，“你穿着不合适啊，那你就送给我啊。你看我比你胖不少，这一身准适合我呢。” 怕她不给，她又换上讨好的语调，“就送给我吧。” 沈晚娘系好领口的扣子，看了一眼就拿回去了，抚平挂回了衣柜里。 “你要是喜欢，自己做一身去，这一身我自己也很喜欢。” 她贴身东西她不高兴随便送人，更何况对方是沈楚娘呢，她们两个的关系可没亲近到这个程度。 被拒的沈楚娘脸色一紧，笑容就僵在那里了，被打了脸一样的难受。 “有什么了不起，看不起谁呢，不就是一身袄子。”沈楚娘露出了刻薄的语气，“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第296章 什么玩意 沈楚娘说出这样的话沈晚娘是一点也不惊讶的。 本来她就是那么个人。 这种人就算你对她好她也不会记着你的，所以她一丁点好处都不会叫她得到。 看着沈晚娘那不咸不淡的眼神沈楚娘就生气。 “哼，还别那么看我。我告诉你，你现在走运都是一时的。” “不知道哪天你就会变成以前那个大胖子，人家霍君安现在要钱有钱，要模样有模样，早晚给你休了娶更好的。” 沈晚娘笑了，“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娘现在已经被休了。” “你！”沈楚娘气的咬牙，“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搞的鬼，你害了我娘。” “是你娘自作自受，要不要我把事情的原本都给你相公说一说啊。” 沈晚娘肯定这样的丑事沈楚娘肯定一个字不敢跟胡家说。 这果然堵住了沈楚娘的嘴了，她慌慌张张，只能咽下先这口恶气。 回到堂屋里的时候，胡文元在叹气。 “也是怪了，我家文竹去年气色还好好的，今年就那么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看了大夫都说是补益脾胃会好些，可感觉效果也不算太大。” 看见沈晚娘出来，“对了晚娘，你能不能有空帮我家文竹看看，你连我娘都能看好，看我妹妹应该是没有问题。”#@$& 大夫怎么拒绝病人，沈晚娘只好同意，“那就有空过来吧。” “行，那可就说好了。楚娘，到时候咱们带文竹过来看看。” 沈楚娘不怎么高兴也点了头。 “那君安，晚娘，今天就不打扰了，过几天咱们再见。” “留下吃个便饭呢。”霍君安客套几句。%&(& “不了，咱们连襟有的是机会。” 胡文元告辞而去。 牛车慢慢悠悠的行在街头。 沈楚娘在里面可不耐烦，“你说人家现在都是马车了，咱们还是这头老黄牛，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牛车慢些，可也比自己走强不是，你总攀比这些做什么。再说，文竹还要嫁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说到胡文竹沈楚娘更不满意了，“那文竹都要嫁人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给她瞧病，等找了婆家，让婆家去操心不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想法，文竹是我妹妹，再说病恹恹的嫁过去婆家要说三道四了，你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胡文元可焦虑着呢。 “我看你就是想亲近沈晚娘。” “沈楚娘！”胡文元也厌倦了，对沈楚娘没了好气，“你一天到晚在这里阴阳怪气做什么，咱们现在当个亲戚不好吗。” “你那眼神是看亲戚嘛，你怕是做梦都想跟她睡一个被窝吧。” “你再说一遍！”胡文元停下了牛车，一只手扬起来在半空里抖。 他真想给她一巴掌才能让她闭嘴。 可想想打人总是不对的，只好收了手。 沈楚娘也被吓着了，这还是头一次胡文元要动手呢…… 隔了几天到了初八。 镇上的铺子又开始开张做买卖了。 韩三齐这回兴致满满，一回来就忙里忙外。 只是可惜，这铺子里头的客人简直是少的可怜。 “唉……咋这么少人啊。”他烦死了，一身力气没地方使劲也难受。 霍君安就平静多了，“过年过年，这年都过去了，人们也该节俭一阵了，估计这个把月人都会很少。” “那咱能赚钱嘛。” “不赚钱就歇着，反正你的工钱一文也不会少。” “唉……”韩三齐坐在柜台上悠悠叹气。 这会儿，门口终于迈进几道身影来。 韩三齐刚要高兴招待，一看不是客人，“呵呵，大嫂，好像是你家亲戚来了。” 沈晚娘从里面探头出来一看，又是胡文元。 胡文元这会儿身后还跟着其他人，其中一个是妙龄女子，模样跟胡文元很像，长得周正，一张樱桃小口还挺好看的。 就是整个人面色焦黄，眼底一片乌青，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模样，笑容都是强撑着的。 “晚娘姐。” “是文竹吧。” “是我。” “这几年都长大了。” “嗯。” “这位是……” 沈晚娘在胡文竹身后还瞧见了一个青年人，青年模样也还行，就是一点站相没有，透着一股不正经的痞劲。 提到他胡文竹可不一样了，面色羞红了几分，“他啊，是我未来的夫家，叫元春明。” 元春明够了勾唇角，露出一丝他自认为邪魅勾人的笑容。 沈晚娘没跟他说什么，而是直接问胡文竹，“听你哥说你的气色现在不是很好，我来帮你看看吧。” “好呀，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也睡不着，吃不好。”胡文竹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担心。 沈晚娘带她到安静的屋子里把脉，胡文元不放心的紧紧跟过去，“怎么样，晚娘，文竹没什么大病吧。” “看起来没有，就是有点虚。” “那给我开店滋补的药就行了。”胡文竹道。 胡文元可来气，“你分明是被那个混蛋气的，整天忧心忡忡，吃也吃不下，自然就不会有个好身体。” “哥，你当着人别这么说。” “你也怕我说吗？这种人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哼，谁跟他过日子能安生。” “春明他只是年纪还小，他说过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胡文竹很坚持自己的选择。 沈晚娘中医水平还不够，于是选择给她抽了血到隔间没人的地方去化验了，血常规各项检查，这胡文竹根本没什么病。 这时候外面传来那元春明的声音。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拉姑，怎么了？” “你长得可真好看，就跟天上的月儿一样呢。” 闻言沈晚娘打开窗子一看，是元春明在跟拉姑说笑，言语神态中很是轻浮。 她心下了然，隔窗唤了一声，“拉姑姐，你去分店看看霍大义那边的问题的解决了没有？” 拉姑诧异了一下，明白过来，“我马上就去。” 拉姑三步并做两步逃开了，那元春明有些愤懑了瞧了沈晚娘一眼，却又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 “嫂嫂……” 砰。 沈晚娘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这胡文竹是看上了个什么玩意。 第297章 狐狸精 看来胡文元说的是真的，这人明显就是个勾三搭四不正经的货色。 再看看胡文竹那般操心忧虑的模样。 沈晚娘就知道她根本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被渣男欺骗蒙蔽久，自己也自己欺骗自己，活的不安忧郁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气色。 她现在需要一个机会让她看清现实才行。 沈晚娘出来的时候，胡文元兄妹俩似乎是在冷战，谁也不愿意搭理谁。 “检查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胡文元追问。 沈晚娘叹了口气，“唉，你说妹子这毛病怎么不早点来诊治呢，现在来属实是有些晚了。” “什么，她怎么了？” “她的身体亏损的厉害，我给她检查过后，发现她竟然有严重的血液病。”沈晚娘一脸叹气的样子。 外面元春明听见了，脸色变了又变。 “你说什么，是不是她这毛病治不好了。” “也不能说治不好，只是很麻烦，需要很多时间和银钱才行。” “那得多少？”元春明急问。 沈晚娘顿了顿，才道：“用的药材非常名贵，要想看好她的毛病恐怕得花一百两。” “这……” “怎么会有这样的病？” “胡文竹，你们家是不是故意骗人呢。” “春明你这是什么意思？”胡文竹还没从沈晚娘的话里缓过来，再听到元春明的话只觉得头顶轰隆隆作响。 元春明气急败坏，“我是说你有病就早说，这不是坑人呢么，我们元家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退亲！” “我要退亲。” 元春明叫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连忍一会儿都没有忍。 胡文竹被伤重了，眼泪顺着眼眶滚落下来，“你，你怎么这样，你不是说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是只喜欢我一个人的，不管生老病死都不会变。” “我那都是骗你的，你个蠢货，我要不是看着你家的嫁妆丰厚，我才不要你这种不解风情的女人。” 元春明骂完，“你们给我等着，我今天叫我爹娘去退亲去。” 元春明快步跑掉了。 胡文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把胡文元哭的着急极了，“文竹，你别哭啊，没事，你多大的病你有咱们胡家的，晚娘医术好，肯定能给你治好。” “可是哥，春明他不要我了。” “不要我了……” 胡文竹喃喃着，想到过去的一幕幕，突然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不，不对，是他是个骗子。” “他从始至终都在骗我。” “这样的男人怎么值得我流眼泪。” 胡文竹拼命的擦汗，可眼泪又涌出，一段感情的取舍自然需要一个过程的。 沈晚娘的笑容被胡文元看在眼里，他不明白，“晚娘，你……你笑什么呢？” “我笑你得给我诊金了，我想，文竹妹妹的已经好了一半。”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笨啊，她啊根本就没有病，她的一切烦恼都来自于那场错误的亲事，一个心里不是真的对她好的人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只不过察觉了又被哄骗，一次一次人就变得疑神疑鬼，最后就病恹恹的。” 心情好才是最好的良药。 胡文元豁然开朗，“哈？晚娘，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骗那个元春明。” 沈晚娘颔首。 “可真有你的，我还着急怎么能退亲呢，这回好了，文竹，你看见没，他根本不值得你嫁给他。” 胡文竹亦点头，“哥说得对，这回属实是我看错人了。” “那以后找男人可要听你哥的话，毕竟啊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嗯嗯。” 胡文元这回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 原来妹妹没病，还一下子就揭穿了那元春明的真面目。 这一趟来的真值。 “晚娘，你说吧，多少诊金？” “嗯，刚刚抽血化验的诊金给我就行，十五个铜板吧。” “你要这么少，我给你一百个都不够多。” “回去记得哄哄文竹妹子，叫她开心一点。” “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幸好是有你，解决了我们家这么大的麻烦。” 兄妹俩都很感激沈晚娘，沈晚娘便亲自送他们出了铺子的门。 谁知道到门口的时候，胡文竹就被铺子里的麻辣串串吸引住了，“晚娘姐，这是什么，闻着好香啊。” “是麻辣串串，要吃吗，哥给你买。” “要。” 胡文竹第一次吃串串，一下就被味道惊艳住了，叼在嘴里一根又一根。 沈晚娘是要跟胡文元明算账的，吃一根计一根。 等胡文竹吃饱了，胡文元一大串铜钱递过去，“老板娘，结账。” 两个人各自一笑，都露出了如愿的笑容。 胡文元要的是妹妹的开心，沈晚娘就更俗气了，她要的是银钱。 可这一笑落在尾随而来的沈楚娘的眼睛里，就像是一根钢针扎进了她的心窝，似乎把她的心窝戳碎了一样。 沈晚娘这个狐狸精，太不要脸了，这根本就是在诱引她的男人。 她到底有什么强过她的，不就是长了一张绝好看的脸吗。 如果有一天她又变得丑陋无比那样，她很想知道还有男人会要她吗？ * 正月时候铺子里的买卖不忙，毕竟新年已经过去了。沈晚娘就叫拉姑他们去碾了糯米，自己摇了许多汤圆。 有红糖芝麻馅，红豆沙等老派的馅料，也有沈晚娘教给他们的山楂口味的。 反正正月十月都要吃汤圆，这些摆在铺子门口卖卖也十分好卖。 除此之外，沈晚娘就是每天到陆莫焉家里去。 有了陆老爷子的支持，陆莫焉也不好赶她走。时不时的还指点指点霍辰。 陆莫焉对学问的深度比一般夫子可高深得多，有时候沈晚娘着耳朵随意一听，都能让她听到很多不可思议的解读。 陆莫焉做人虽然呆板一根筋，但是一旦沉浸到学问里，整个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这天正月初九，临近晌午。 沈晚娘背着药箱从陆家回来，她现在有点忧虑，因为陆老爷子的类风湿治疗疗效好像卡壳了一样。 现在最多能走两步，再怎样也不能更好了。 最麻烦的是，老人家到了一定年纪脾胃虚弱失调，一直吃着对肠胃不好的西药，动不动就恶心呕吐。 第298章 求你救救我 “晚娘。” 这时候，沈楚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沈晚娘就看见她小跑到自己跟前，“看来我还真没有看错，还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来这？” “我还能是什么事，也就是文竹的事，她回去后时而高兴时而又难受，文元差我过来问问能不能给她开点药喝。” 沈晚娘想了想，“那就开五十丸逍遥丸，会对她的身体有些好处的。” “那我跟你过去拿。” 沈楚娘手里拎着个竹篮，这回对沈晚娘笑了又笑，比以往是要热情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晚娘是见识过她的坏心肠的，所以特别留了个心眼一直走在她的身后。 到了铺子后院，她放下药箱取了五十丸逍遥丸包好，“拿，十五文，回去之后一日两次，一次五丸。” 沈楚娘收下放在袖口里。 左右张望了张望，“对了晚娘，你们这有没有能烧火的地方，这这回买的香摸着有点潮，不知道十五上香的时候等不到点着。” “你去前面看看吧。” 前堂煮着麻辣串串，锅子下面的火苗跳跃，她把一把香都放在火焰上点。 跳动的火焰映在她浓黑的眼眸里，眼底深处是一抹浓浓的恨。 香很快燃起来了，露出了这把香中间还有一根木把手的铁棒，铁棒在火焰里一点点被烧成了红色。 沈楚娘笑眯眯找回了沈晚娘屋里。 “你看，我的香点燃了。” “点了就把诊金给我，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呢。” “你就这么着急赶走我吗，我们姐妹到底是一场。”沈楚娘幽幽笑了一声，缓缓关上了门。 沈晚娘警惕的盯着她看，“你关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当然是来求求你了。我现在没有你长得美，也没有你有钱。我求求你放过我的男人，不要跟我抢了。” “我从来没有跟你抢过。” “你这话骗谁呢。”沈楚娘步步走近，“我早知道，你恨我当初抢了文元，所以你一心毁了我们。” 沈晚娘皱眉，“你真无聊，少疑神疑鬼了，再这样下去你快疯了。” “我疯也是被你逼疯的。”沈楚娘忽而一把抓住了沈晚娘的衣领，另一只手里握着一端被烧红的铁棒。 沈晚娘用力抗拒着，“你，你想干什么。” “我要毁了你，我要让你变回从前那个人见人厌的丑八怪。” 那一把燃着的香猛然戳向沈晚娘的脸。 滚烫的灼烧感就在眼前。 这铁棒的温度极高，万一碰上人的皮肤必然会被烫成重伤。 “你真是疯了。” “你走开。” “我要毁了你！” 沈楚娘尖利的叫着，发疯的人力气很大，沈晚娘根本对抗不过，她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烧焦了的味道。 真没想到沈楚娘如此狠毒，她的心狂跳。 就是这时，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力气把门撞开了。 沈晚娘看见了霍君安，他抓起了沈楚娘把她狠狠摔了过去。 沈楚娘没想到霍君安会来，她被撞在门板上。 撞的手臂麻木了，手里的铁棒自然握不住了，就眼睁睁看见那根滚烫的铁棒砸在了她自己的头上又滚落到脖子里。 “啊……”沈楚娘发出吃痛的嚎叫。 从未有过的痛楚，让沈楚娘痛的人都颤起来了。 最后抖掉了铁棒，沈楚娘的额头和脖子里都是一片骇人的烫伤。 饶是沈晚娘学医这么多年什么都见惯了，还是被吓了一跳。 就算是现代医学发达，太严重的烫伤也是无法根治的。 沈楚娘爬起来，双手颤的摸过自己的脖子，痛感和血迹让她发疯的叫。 “脸。” “我的脸啊！” 她跌跌撞撞寻找到一面铜镜，只看了一眼就摔倒在地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文元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看不上我了。” 这么深的伤口，一定会留疤的。 “晚娘……”她看见沈晚娘了，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扑过去，“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变成这样。” 然而霍君安挡在了沈晚娘跟前，“你距晚娘远一点。” “君安，你看看我的脸啊，我求求你了，你让晚娘救我。” “我不会让她救你的。”霍君安的声音带着浓浓怒火，“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本来是想烫伤她的，是不是！” 这是沈晚娘第一次看见霍君安这么生气。 “我……”面对霍君安的质问，沈楚娘眼神躲闪。 霍君安一手笼过沈晚娘的肩膀，把她拢在自己怀里，“晚娘你没事吧。” 沈晚娘摇摇头，“我只是被吓到了。但是，你说得对，她是故意想要烫伤我的，她想毁了我。” “你真是丧心病狂，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霍君安明显更恼怒了，他一把抓起沈楚娘的领子，“我不打女人，但是这件事必须得要个说法。” 里面的动静把韩三齐吓来了，韩三齐吓得不清。 “大哥……” “你去把绳子找来。” 霍君安把沈楚娘的手臂绑住，直接丢进了马车里。 “霍大哥你要去哪儿？” “我去胡家。” 霍君安没叫沈晚娘跟，沈晚娘就待在家里等着了，她相信霍君安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平复一下心情，把屋里收拾整齐，之后打开妆奁找出修剪头发的小剪刀。 她鬓边的头发被那烧红的铁棒烫到过，烫焦了一片。 她得一点点剪下来把自己收拾利索一点。 今天也是把她吓得够呛，本来知道沈楚娘坏，却想不到她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 怪不得常言道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她可真不愧是姚氏的生出来的女儿。 此时更庆幸让自己爹娘过来镇上找自己了，不然以沈翠海一家这么强的嫉妒心，谁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晌午的饭菜她做好了没吃，一直在铺子里等着霍君安回来。 “霍大哥回来了。” 听见外面的声音，她也忙着到院子里来，“君安，怎么样，胡家知道这件事了没有。” “我已经把沈楚娘做的事情全部都说明白了，包括她娘姚氏做的事情。” 第299章 多功能轮椅 霍君安会这么做是沈晚娘没想到的，原先以为他不是个记仇的人呢，没想到这一次一并都说了出来。 “胡家怎么说？” “还能怎样，一气之下下了休书。”霍君安还有愠怒未消散，“任谁床边睡着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又能睡得着。” “依我的看法，我还想要见官。不过胡文元说是和她夫妻一场给她求了情，事情只能暂且作罢了。” 沈晚娘不觉得唏嘘，倒觉得沈楚娘受的还是轻，这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只是感慨，“胡文元其实也算是个好人。” “就是可怜遇到了沈楚娘。” “是啊，还有胡家两个丫头，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希望胡文元能给她们找个愿意稳妥照顾她们的人。” “胡家的事就跟你无关了，以后你少和胡家人走动。” “怎么这么说？” “我怕给你带来危险。”这一回实在是霍君安后怕，若是他来迟一步，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晚娘安抚他，“别担心了，以后赚多了了我也再找个老实丫鬟贴身跟着我。” “这倒是行，遇到事能护着你还能伺候你。” 霍君安被安抚的情绪平和了许多，沈晚娘盛饭和他一起吃饭。 “说起来，君安，你怎么会知道那女人在咱们这。” “我在街上办事看见你们了，总觉得她热情的不正常，怕她心怀鬼胎，所以没惊扰你们跟了过来。” “真没想到，你做事这么警惕。” “害，毕竟是个打猎的，现在又走镖。” 两个人一起吃了饭，铺子里没事，早早就回家去了。 接下来一连几天，只要沈晚娘出门他都会陪着她，被不少认识的人取笑他们两口子如胶似漆了。 过了正月十五，这年味也渐渐淡了。 春天即将到来，春风吹融了满地冰雪，屋檐滴滴答答也开始滴雪水。 霍月又开始每天去找夫子学琴的日子。 听说附近的一些学堂也陆陆续续开始恢复念书了。 就是霍辰这边一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去陆莫焉那念书，始终陆莫焉都没有一个真要收他做学生的意思。 沈晚娘叫霍辰先回学堂念书，霍辰不愿意，因为陆举人的学识是学堂里那些秀才根本比不了的。 儿子郁闷，这当娘的自然也跟着着急。 这天天晚，风大，外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没想到陆莫焉竟然找上了门来。 “陆夫子。”霍君安开的门，十分意外，“你怎么会有空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陆莫焉提着一盏旧灯笼，跑得呼吸急促，“霍夫人在吗，我爹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想让她过去看看。” “是不是受伤很重？”沈晚娘听见动静赶紧出来了。 “我也说不好，他一直喊疼。” “陆举人稍等，我马上就来。” “我来赶车。” 夜色浓重，马车疾驰在雪水污泥的巷子里，很快就到了陆家。 院子里的雪化了，踩上去就是双脚泥泞。 但沈晚娘不能顾及这些，陆老爷子是个和善的老好人，她很担心他有事。 终于进了屋里。 陆老爷子在床上疼的咬牙，明明是寒冷的夜里，却额头冒汗。 “陆老爷子是我。” “啊，晚娘来了，我，我的腿好疼啊。” “我来给你看看。” 挽起裤腿，陆老爷子的膝盖上一片淤青。 “这样疼吗？” “疼，疼。” 沈晚娘忙叫屋里多亮几盏灯，然后把霍君安他们推了出去。 她迅速给老爷子拍了个x光，还好，骨头并没有大碍，应该只是扭伤了。 她找出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敷上，“老爷子，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诶呀，真是好多了。”总算没有那种疼的直抽抽的感觉了，陆老爷子感激的看着沈晚娘，“幸好你来了，不然这个晚上都不知道怎么过。” “问题不大的，养几天就会好些了，喝点水，早点休息。” 安抚好了陆老爷子，沈晚娘才出来。 他一出来，陆莫焉就着急的询问情况。 沈晚娘如实说了一遍，她也奇怪，“陆举人，这么晚了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摔倒呢。” “就是这老头子太犟了。”陆莫焉很生气，“他要去方便，我说我扶着他，他不让我扶，非觉得自己没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晚娘必须又折回这老爷子的跟前，“陆爷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儿子要扶着你你就让他扶嘛。” “我不想。” “陆爷爷，那是你的亲儿子。再说了，要是摔坏了你，他给你请郎中不得一笔银子呢。” “下回听话，让陆举人扶着你。” 被沈晚娘说教了一顿，陆老爷子不吭声了，喏喏道：“那行吧，我知道了。” 这样，沈晚娘满意的笑了。 陆莫焉就邪门了，这女的又什么本事？自己亲爹都不听自己的，听人家的？ 但他读书人是讲礼节的人，只好给沈晚娘道谢询问诊金。 沈晚娘还是那句话，诊金先放在一边，就希望他能收下小辰做学生，陆莫焉不做声。 沈晚娘也不能勉强。 “君安，我们回去吧，改天再来。” 这回夜里出行，回来才发现鞋子和裙摆全被冷到刺骨泥水浸湿，沈晚娘只好全脱下来在水盆里泡着。 今天这陆老爷子的摔伤真让她担心了一场，幸好是有惊无险。 岁数大了摔是摔不得，很容易摔出别的毛病。 虽然那陆莫焉性子奇葩不好相处，可她这些日子看得出来，他爹是他最大的精神依托。 到底怎么样才能把老爷子的病看好呢？ 她打开随身实验室，在里面的药品和器械里翻来翻去，始终一无所获。 这是余光一扫，她瞥见了医疗器械那一栏。 智能轮椅…… 对呀。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虽然一时半会治不好他的类风湿，可要是有轮椅的话，他既可以坐在上面前行，偶尔也可以推着走。 她触碰了一下兑换页面，想想又退出了。 不对，这么智能的东西现在就出现在古代，那还不把人吓死。 要想把这些发展起来一定得时机成熟了才行。 所以现在，她想好了，她要亲自去打制一只古代多功能轮椅出来。 第300章 川蜀小辣椒 这器械实验室里是有的，并且说明书上的第一页就是这个轮椅的大概构图情况。 她从抽屉里摸出一只鹅毛笔，在宣纸上直接临摹了下来。 一边画一边也想到了哪些构造需要用什么材质来代替。这古代最常见的就是竹子和木头。 竹子更有柔韧性，而木头更加坚固。 每一个点她都有细心的标注下来。 想到能让陆老爷子安安全全的用这架轮椅，沈晚娘就觉得自己动力十足，一直画到了后半夜实在困了才睡去。 画图她不太擅长，一连画了几天才觉得像样一些。 等全画完了，她就拿给霍君安看。 “怎么样，这是我画的轮椅。” “轮椅……”霍君安认真的看过，“原来下面有轮子。” “对，这样就能代替陆老爷子很多脚力了。就连晚上起夜也可以扶着，就让人放心很多。” “你可真能想，这么精细的东西。” “嘿嘿，我现在就差找一个能工巧匠了，好把这张轮椅打下来。” “要不然这个任务交给我？”#@$& “你这不是后面又准备了猎具，你是想上山打猎去？” “是啊，雪化了，山里很多野味一定会出来的，我就想赶紧进山去看看。”霍君安对这件事是迫不及待的。 做了猎户多年，有时候不摸摸他的猎刀猎箭他都手痒痒。 沈晚娘便笑道：“那你还是忙你的事情去，找个木匠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真的行吗？”霍君安还是想陪她。%&(& 在陪她和打猎这两件非常非常喜欢的事情里来选，他更愿意选陪媳妇。 沈晚娘才不喜欢事事依赖男人呢，她头一扭自己拿着图纸就出门去了。 霍君安只好收拾起自己的家伙背在背上，一个寒冬，那些野味肯定肥了，他要把它们全部拖回家来。 沈晚娘搬来镇上已经有些日子了，镇上有几个有名的木匠她还是认识的。 比如镇东的贺木匠，就是镇上最好评的木匠。 沈晚娘找准的就是这个贺木匠。 天暖了一点，木匠们也开始接活计了，沈晚娘才到贺家门口就看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打赤膊在院子里干活。 哧啦哧啦打磨木头的从里面传出来。 “贺木匠在家吗？”沈晚娘透过篱笆墙问。 “昂，谁啊？”贺木匠闻声扭头看了一眼，“你找我？” “是呀，我想打一把椅子。” “椅子啊那好说，你进来坐，想要啥样式的你就说。”贺木匠一边开了门一边自卖自夸的道。 沈晚娘把自己画好的图纸拿出来给他看，“就是这个。” 贺木匠一开始还不以为然，这展开来定睛一看就愣住了，“这是啥……我活了四十年了，没见过这种椅子啊。” “这是轮椅，你看，下面有轮子。轮子的构造图我也画出来了，是要这种转向轮。” 贺木匠直接看蒙了，“小夫人，你这是找茬来的吧，谁家的轮子能转向啊。” “不是，我是真心实意想做这把椅子的。”沈晚娘就知道自己可能会受到排斥，于是态度十分诚恳的说道：“我不是自己要坐，而是为了老人。” “啥样老人？” “腿脚不便的老人。”沈晚娘又仔细说了一遍，把陆老爷子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贺木匠听完，愁的抓耳挠腮，“啧，小夫人，你的心意挺好的，我也能理解。但你这个构造太复杂了，这不好打呀。” “你看看我们这其他的椅子，四条腿，椅背，多简单利索。你这个，真有点难。” “大哥就试一试嘛，我知道这费心费力的事情，这打出来了，银子我肯定愿意多给你的。” “不行不行。”贺木匠直接摆手，“我这活忙得很，新接了镇上财主家的活计，人家要我打好几套桌椅呢。” 沈晚娘也不开心了，又不是不给钱竟然还不愿意给她打。 “贺大哥，这个转向轮也不难，我想过了，你可以用竹钉。还有其他的你一边打我一边给你讲，我们可以商量着来。” “我真没空干。”贺木匠还是拒绝，并且已经着手继续打其他的桌子椅子了。 作为一个木匠这才是他的正经差事，这几套打下来，能赚将近十两银子呢。 沈晚娘看他不肯同意，她也不是一个轻易退缩的人，看见院子里又边角料打的小凳子，她直接搬过来坐下了。 “……”贺木匠愣了一下，“小娘子，你这是……” “哼，我知道全镇子都厉害的木匠就你贺大哥。反正我就是认准了你了，你不答应给我打，我还不走了。” 沈晚娘二郎腿一翘，从口袋里抓住一把五香毛嗑，可带劲的就嗑起毛嗑来。 贺木匠虽然是个粗人，可又不是坏人，这能咋的，还能把这女人赶出去吗？他只好装作看不见沈晚娘的样子继续打磨那些木头。 他的手法娴熟沈晚娘也看在眼里了，果然名不虚传。 她非得把这把轮椅打出来不可。 聒噪的跟贺木匠念叨起轮椅的作用和价值。 “贺大哥，你想想，这镇子上多少老人呢，又有多少老人腿脚不便不是。没准你这轮椅打出名了，不少人来找你。到时候你就赚翻了呢。” 贺木匠根本不信这玩意能赚翻，充耳不闻。 沈晚娘看久攻不下，心里头也有些焦躁。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一个戴头巾的女人回来了，一看就是贺木匠的媳妇。 贺家媳妇个子小小的，但一开口就一股子川蜀小辣椒的味道。别看贺木匠生的五大三粗，但一瞅见自己媳妇就嘿嘿直乐。 明显是个耙耳朵。 “有了。” 沈晚娘有了主意，搬着小木凳就追到屋里去了。 “贺大嫂。” “你哪个诶？有咋子事。” “呵呵，我是专门来找贺大哥打一把椅子的。”沈晚娘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一边说一边把一把毛嗑送给贺家媳妇嗑。 贺家媳妇本来没当回事，一个毛嗑丢进嘴里，壳子咔嚓一扭，那香喷喷的瓜子仁味就在嘴里荡开了。 咔咔一嚼，味道喷香。 “你这毛嗑还挺巴适的嗦。” 第301章 精灵鬼儿 “贺大嫂也喜欢我家毛嗑吗？我家就卖这个。” “还蛮好吃嗦，过年拜年去我还在一家亲戚那里吃到过，还以为是她自己炒的，结果她说是买的。” “你那亲戚是不咱安乐镇的？要是的话多半就跟我家买的。” “是哇，你家竟然卖这个。” 沈晚娘用力的点头，“贺大嫂这么喜欢，那下次我来的时候送你一斤吃，除了五香味还我这还有其他味的毛嗑呢。” 贺家媳妇很不好意思，但又很想吃，“说啥子送，买就行。” “不，我就是要送。” “哈哈，那多不好意思啦。” “贺大嫂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呢。”沈晚娘趁机跟她聊天。 贺家媳妇也是个爱说话的，叽里呱啦把自己从南到北嫁过来的过程给沈晚娘说了一遍。 还挺有趣的，沈晚娘听得津津有味。 这一听都听到晌午了，日头高高升了起来。 贺木匠干了一个早上，早饿的肚子咕咕叫了，进来问道：“婆娘，咱们吃啥子饭啊。” “诶嘛。”贺家媳妇跳了起来，“就光顾着说话啦，竟然忘记了做饭。” 她急忙忙乎起来。 沈晚娘看看时候不早了，“大嫂我不打扰你了，我明天再来。” “害，你就在我家吃饭啊，我做饭很巴适的。”贺家媳妇拿出一串红辣椒放在案板上跺起来。 沈晚娘虽然能吃辣，但这么辣的饭菜她自认还是不行。 所以告别了贺木匠先回家去了。 霍君安去上山打猎，一天一夜也没有回来，估摸夜里是要在清泉村过夜，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吃罢早食，装了两包新毛嗑就又到了贺家来了。 贺木匠隔着篱笆墙一看见她就觉得头疼，直接眼睛一瞥装作没看见。 可贺家媳妇老远从窗户里就瞧见她了，兴致勃勃出来打招呼，“霍夫人，早哇。” “贺大嫂，我来啦，毛嗑都给你带来啦。” “哇，你好客气，快进来坐。”贺家媳妇交到沈晚娘这个姐妹很是高兴，把毛嗑收起来，就从自家锅子里夹了一只鸡腿给她。 “来，尝尝我做的鸡腿，快吃，很爽很安逸的。” “谢谢贺大嫂。”沈晚娘美滋滋的吃着一只鸡腿。 她瞥见外面贺木匠，笑眯眯也过去了，“贺大哥，我都来了两天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把我的椅子打一下呀。” “……”贺木匠很烦恼，“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你这个椅子我不想打。” “可你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木匠了，你要是不给我打，我上哪家去？”沈晚娘愁眉苦脸的样子，吃鸡腿都不想了似的。 这一幕被贺家媳妇瞧见了，风风火火就出来了，“贺老六嗦，你啥子态度，人家都找你你两天了，你给人家打个椅子能咋的哇。” “你这婆娘，你不知道她那把椅子不好打得很。那些转向轮啊，还有两个什么手闸，你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晓得吗。” “哇，你吼我。瓜娃子的，你的胆子肥啦，让你办个事情这么多批话。” “这个真的不好打。” “我不管好不好打，人家找上门看得上你，你就得给她打。再说了，看不出我和霍夫人这么合得来吗！” 川蜀小辣椒一套一套的，说话像是呲呲冒火一样。 贺木匠只觉得头皮发麻。当初媒人来保媒的时候就说对方长得娇小玲珑又能干，肯定是个好媳妇。 娇小玲珑是真的，能干也是真的。 可真没有料到脾气这么火爆。 “媳妇……这……” “这什么这？你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 “呵呵，那哪能呢，我做，我做还不行嘛。”贺木匠低了头。 沈晚娘就知道对付这种耙耳朵只要他媳妇拿下就没问题了。 她拿出了自己的图纸再一次给他瞧。 大概是第二次看了，多看几次慢慢也有了想法，“这样，霍夫人，你想打我可以给你打，你得在旁边看着我哪一步对不对。” “另外……”贺木匠的声音有点小，“价钱你得给我俩椅子的价钱，这个可费神。” “没问题。”沈晚娘太同意了。 这多功能轮椅可不是普通的椅子，价值大了去了。 于是就认认真真跟在贺木匠身边，看着贺木匠从主架到细节一部分一部分的打出来，再装订好。 这就不得不夸一下古代人的踏实厚道，怪不得这个贺木匠名头在外，做出来的果然精细，没有一点偷工减料。 不像是后现代的人那么多套路，各种虚假宣传名不其实的玩意。 经过五天的敲敲打打，这一架多功能轮椅终于完成了。 贺木匠还挺有成就感的，推过来到沈晚娘面前，“霍夫人咋样，验收吧。” 沈晚娘一下坐在了上门，滑动轮子，轮椅便能自动向前，各种转弯，后退都没有问题，手闸也十分灵活好用。 等她坐起来顺手一手，竟然还能折起来…… 贺家媳妇看着沈晚娘操作这个特别的椅子，眼睛都看亮了。 “我的个乖乖，霍夫人你是啥精灵鬼儿，不仅人长的愣个好看嗦，这玩意你也能捯饬出来。” 沈晚娘心里美滋滋的，把事先说好的价钱按照双倍给了贺木匠。 “贺大哥，咱合作愉快啊，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贺木匠心情反正挺好的，拿到了银子又打出个新玩意。至于合作不合作的，他根本没有想过。 自己只是个木匠，客人要啥就打啥呗。 “贺大嫂，那就谢谢你们的帮忙了，我还忙着送轮椅去，改天再来。” “有空记得来耍，来了给你杀鸡吃。” 告别热情的贺家媳妇，沈晚娘把轮椅装上马车直奔了陆家。 “这是个……” 当沈晚娘把轮椅的使用方法展示了一遍，陆莫焉也愣住了，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这种玩意。 书里更没有看到过。 “陆老爷子，快来试试看啊。”沈晚娘热情的邀请。 陆老爷子有些发怵，“我，我不敢呢。” “没事，你先坐上来，保证稳稳当当的。” 沈晚娘露给他一个放心的笑容，陆老爷子才同意坐了上去。 第302章 大狗熊 开始他很紧张，这么一架椅子，上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奇怪了，总觉得不安全得很。 后来再沈晚娘的耐心指导下，他可以缓缓的前进后退和停住了。 他越来越熟练，脸上笑的褶子就越来越多。 “莫焉。” “莫焉你快看啊，这个椅子能驮着我走，比驴子还听话呢。” “真是太好了。” 陆老爷子越来越熟练，在院子里前后左右的移动着。 沈晚娘也跟着高兴，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作为一个大夫的成就感。只是可惜，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治愈他的病。 陆莫焉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老爹笑成这个样子了。 上一次这么笑还是几十年前他考上举人的时候。 真是多亏了沈晚娘啊，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真的，没有沈晚娘怎么会有老爹今天的笑容。 陆莫焉本来坚固冰冷的心开始动摇了。 这世道并没有那么多恶，更多的是善。 沈晚娘能感受到陆莫焉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但她没有再说什么，要不要做小辰的夫子由人家自己选择。 “陆老爷子，我铺子里还有的忙，今天就先回去了，改天我会来看你。” “陆举人，告辞。” 陆莫焉张了张口，望着沈晚娘的背影没有说出话来。 第二天的初晨，霍家一家四口吃过早食。 霍辰已经很多天没有上学堂念书了，他轻轻叹气，又很懂事的道：“爹，要不然今天带我去学堂里看看，我回去那边念书吧。”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玉婆忙跑出去开了门。 “老板，夫人，是陆举人来了。” “啊？”小辰又期待又紧张的跑到门口看了过去，只见陆莫焉换上了一身素色布袍，虽然看着陈旧却有读书人满满的书卷气和贵气。 “陆夫子。”他有些紧张的叫道。 陆莫焉点头，“吃过了罢，我今天来正式的教你念书了。以后每天辰时开始我会来两个时辰，你要按时准备。” 霍辰听到这话，就像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陆夫子，这真是太好了，我一定好好读书，不辜负你的教诲。” 一师一生进了小辰的书屋，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陆莫焉解释文章的声音。 比起之前的沉闷刻板，如今重新拿起书卷的陆莫焉声音清越，极有师者风范。好似天生从书中来，也要回到书中去。 沈晚娘突然觉得陆莫焉并不适合做官，其实能当一个很好的夫子教习学生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霍君安知道如今能感动陆举人来给小辰当夫子全部都是这个小女人的功劳。 他不由得握住沈晚娘的手在手心里，“晚娘，这回又是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我乐得。”沈晚娘笑靥嫣然美好，叫霍君安看得迷了眼。 好一会儿，月儿穿戴整齐出现在他们中间，“爹，娘，我还要去学琴呢，你们还不送我，我都要迟到啦。” 这方才拉回了霍君安的思绪。 “好啊，爹爹送你去学琴。顺便，回去看看我山上的猎夹有没有收获。” 前几天他才回去过村里，在身上细致的观察了一遍。如今的山林里一定有很多野味了，正是应该回去收获的时候。 “晚娘，要不然跟我一起。” “好呀。” 沈晚娘一家虽然搬到了镇上，可她对清泉村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 送了月儿到桃花村，他们便直接回了自家。 沈晚娘这回也跟着上山了，真是不上不知道，一上下一跳。 就一直跟着霍君安接连不断的收获野味。 小野味就是肥硕的野兔山鸡鹌鹑等等，这些全部抓住用绳子捆好丢进背篓里。 也有大的野味被夹住了，一头野猪正拼命的挣脱夹子嗷嗷直叫。霍君安一个箭步上前，锋利的铁叉就结束了它的叫声。 沈晚娘既觉得血腥，也明白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律。 杀鸡杀猪都血腥，又有几个混腥不沾，全年吃素了？ 沈晚娘还以为这样就能下山了，霍君安却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着猎物，自己又向前进发了。 反正她也不是没有事情可做，山上有许多天然的中药草，她每一样都采回去一点。 学习不是一日之功，是日久天长的事情。 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间过得很快，直到听到了什么摩擦地面的声音，她一抬头就看见霍君安费力的拖着一个大家伙下来了。 “……”这是什么？ 沈晚娘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面对面看见过。 这么个大家伙，全身黑色的短毛，头又宽又圆，还长着两个圆圆的大耳朵。 沈晚娘左看右看，“狗熊？” 霍君安本来正一脸神秘，没想到沈晚娘一下说出来了。 他惊讶得很，“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见过？” “我……”沈晚娘愣了愣，“看书上那么写的，这么个家伙又不像野猪，没有獠牙。” 她才不会说以前上网的时候刷到的呢。 大概霍君安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么叫网络的。 “叫你说对了，这个家伙就是个狗熊。本来这东西很少见，一般都在深林里。这回也不知道是迷路了怎么回事，竟然让咱们碰上了。” “那是你运气太好了。” 沈晚娘好奇的看着这头狗熊，心里又盘算了起来，这狗熊可是好东西啊，古代又没有保护动物这一说。 熊皮熊胆可都值老鼻子钱了。 “君安，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咱们得给它运下去啊，好拿去县城卖。” “行，我先自己运着，你把我爹喊来帮忙。” 沈晚娘动作可麻溜了，不一会儿就把霍老头找到，一头野猪一头狗熊天黑之前全部运到了家里来。 霍老头也是头一回看见狗熊，新鲜得不行。 “君安，这回你可得找个懂行的地方卖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卖狗熊这事霍君安一个人去她不放心，就喊霍老头跟着，第二天一早爷俩一块出发去了县城。 至于野猪野鸡之类的，沈晚娘一个人操刀不到半个时辰就处理好了。 自家还在做肉食品作坊，野猪直接留给霍老头加工就行。野兔野鸡她就处理好了带回家拿给玉婆。 让她给两个孩子炖汤炖肉补身体。 沈晚娘不太放心的就是那头狗熊的销路，毕竟这玩意是个稀罕物。 第303章 也想做买卖 沈晚娘在家等了整整一天，等到了深更半夜都不见这爷俩回来。 让她心里不太踏实，毕竟这狗熊有点扎眼，怕那有了贼心的人盯上那爷俩个。 但又想想霍老头从过军的，霍君安打猎的高手，哪儿那么容易吃亏呢。 这样反复纠结着，就困意全无。 终于等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玉婆在外头道：“夫人，是老板和老爷子回来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沈晚娘赶紧披着衣裳开门迎接，“怎么样，这一行可还顺利不。” “唉，说来可话长啊。”霍老头唏嘘了一声，天还冷，说话还带着哈气。 “你们吃上东西了没，饿不饿？” “来不及吃，这么晚了，君安怕你担心说要回来吃。” 闻言，沈晚娘赶紧指使玉婆去把剩菜剩饭热一热，然后关上了门窗等着霍君安。 霍君安咕嘟咕嘟喝了两杯水，“别担心，虽然是有些波折，但总归问题不大。” “是什么波折？” “我们遇到了个骗子。”霍君安道。 “什么……” 原来这爷俩到了县城里，这么少见的狗熊一被人看见就不少人围着想买。 一个自称是个北州收药材的男人给了他们一个比较高的价钱。但是告诉他们身上一下没有带这么多银子。 就让他们跟他回家去取。 后面走在路上，越走越偏僻，霍君安就起了疑心，反悔了这门买卖。 那人一听就急了，露出了真面目，叫了两个兄弟跟霍君安抢狗熊。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霍君安的功夫这么到家，仅带着一个老头，硬生生就把狗熊得夺了回来。 可狗熊毕竟是个大家伙，第一次卖失败了再卖第二回就耽误不少功夫。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这个时辰了。 也算是虚惊一场，把沈晚娘吓了一跳。 “幸好是没事。” 也幸好让霍老头跟着了，别管怎么说也是有个照应。 瞧着沈晚娘脸色紧绷，霍君安笑笑，“都说让你别担心了，再说我身上一直带着你给我的药针呢，真有个什么，一针扎下去也能救命。” 沈晚娘想想也是。 “那这回赚了多少？” “你猜猜。” “我可猜不出，到底多少。” 霍君安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推给沈晚娘。 她打开一瞧，“哇，这……” “足足一百八十两。” “行啊君安，这岂不是说你上山了一趟就赚了二百两。” 霍老头这下感慨了，“说来也是奇了，从前君安打猎能打到一头野猪就是惊天的喜事了，这一两年怎么连打猎都这么顺利。” “我也想不通呢。”霍君安同样这么觉得。 以前家里穷，怎么都穷。 如今不缺银子了，银子就源源不断的往家里堆。 霍家父子俩齐刷刷看向沈晚娘。 “看我干啥。” “你旺夫呗。”霍老头哈哈大笑。 霍君安是不信牛鬼蛇神的事情，可是自打他们感情好起来，日子真是越来越顺…… 怪不得人家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沈晚娘心里也美滋滋的，没错，她也觉得她旺夫！ 外面厨房里飘出饭菜香味。 霍老头忙道：“儿媳妇，快把银子收起来，我们要吃饭了。” “爹，你也分一点，想买什么自己买。” “我啥也不缺，你给我买的我啥都用不完呢。” 知道这老头倔，沈晚娘就去藏银子了。 霍家父子俩吃饱喝足了，辛苦了一天，赶紧去歇着了。 距离过年已经过去了一些日子，这街上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连带着到她家铺子里喝酒吃饭的客人也多了。 沈晚娘这天一进门，就看见了韩三齐正跟人聊的眉飞色舞。 一看见她到了连忙招手。 沈晚娘过去一瞧，嘿，原来跟韩三齐聊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好姐妹马玉兰两口子。 “刘大哥，刘嫂。” “诶呀，君安媳妇。” 马玉兰和沈晚娘立刻抱在了一团。 “咱们姐妹可有些日子没见了，快这边坐着来。韩三齐，今天刘大哥两口子来，咱们请他们吃地锅鸡。” “没问题。”韩三齐屁颠屁颠跑忙去了。 马玉兰可不好意思，“你看你，我们来找你也没给你带些什么，还要吃地锅鸡，多过意不去。” “你可别这么说，咱俩是好姐妹呢，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沈晚娘看见马玉兰十分高兴。 这回过年回去本来想去坐坐，可惜赶上那天马玉兰回娘家了，就没见着。 “狗子现在读书咋样？” “害……我家狗子哪是这块材料，小辰阿牛和狗子三个，到现在就属狗子读书最不行，还要被夫子罚站呢。” 沈晚娘笑笑，“兴许是没有开窍，也许过两年就好了。再不济，就认了字回来也是好的，以后可以做买卖一样赚钱。” “我跟你想法一样，总比我和你大哥两个睁的瞎子强。” “那最近你们俩忙什么呢？” “还是老样子。”刘大柱道：“还是腌些蛋拿出去卖，反正也算有个进项。” 虽然日子过的还行，但沈晚娘看出了刘大柱的忧愁来，“咋了，是不是觉得赚的不够多？” “唉，本来我们养狗子念书已经够了。你说好巧不巧，你嫂子她又怀上了。”刘大柱又欢喜又头疼。 “你说这万一又是个带把的，吃穿不说，还要念书。我们虎子也大了，都有人给我们保媒了，就想再多赚点。” 沈晚娘明白了，这是他们过来找她帮忙来了，他们也想做买卖。 都是好街坊好姐妹过来的，能帮当然得帮，去年阿牛家已经过来卖大饼卷肉了，卖的可好了。 这回再把狗子家带到镇上来，霍辰那发小三兄弟岂不是又聚上了。 沈晚娘便问他们，“那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没？做点啥？” “这个……”刘大柱叹气，“我们就难在这了，你说我俩啥也不会呢，就是你嫂子会腌点鸡蛋什么的。” “是呀，我这手艺，比不了人家阿牛娘。” 沈晚娘听后静下心来仔仔细细的帮他们思考了起来。 韩三齐已经把地锅鸡做好了，热腾腾的端了上来。 “你们先吃，天下行当千千万，肯定有适合咱的，我好好想想。” 第304章 还真合作了 腌鸡蛋？ 腌？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 “有了。” “什么？” “你们可以做酱菜小买卖呀。” 马玉兰两口子对视了一眼。 这做酱菜，他们可没有想过呢。 刘大柱有点不太赞成，他瞧不上这小买卖，“君安媳妇，酱菜那玩意不就是咸菜吗，有几个人吃啊，又不值钱，赚不到什么吧。”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想想，咱们镇上其实都是普通老百姓，哪一户人家天天吃大鱼大肉呢？那日子还是人过的？ 反而这清粥小菜啊，是家家户户都离不开的。酱菜你不光可以腌大萝卜，还可以做大白菜泡菜，腌酸辣小黄瓜，再加上你家的流油腌蛋。 肯定能做出名堂。” “能吗……”刘大柱还是担心。 “怎么不能，以后做大了，就跟那些酱油铺子似的，还能开个小作坊，作坊也能慢慢扩大。”#@$& 沈晚娘回想起她在21世纪的时候，每个大超市里头可都专门有卖酱菜榨菜的区域。 就不说王致和酱豆腐和老干妈辣酱那些，虽然只是个不华丽的小菜，可照样是全国家家户户不可缺少的美味。 这么一想，沈晚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要是愿意听我的，就做个酱菜摊子先试试。” “可我们只有流油蛋和自家腌的咸菜。”马玉兰道。%&(& 沈晚娘想了想，“你家的咸蛋我吃过，味道美得很。咸菜么，腌的也中规中矩，你可以切成咸菜丝用香油和作料拌一下，味道就起来了。” “另外，过年储的大白菜还有不。” “有呀。” “那我教你一个泡菜的法子，只要三天，保证做出来的泡菜酸辣可口。 等你们这三样都备齐了，就在镇上支来一个摊子试试看。有我和君安在，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的。” 马玉兰听了喜滋滋的，“行，那我就听你的。” “这样行么……”这么个小破腌菜，刘大柱还是不看好。他心里头其实很希望自己成为君安那样的人物，也在村里风光一把。 看着刘大柱那态度，马玉兰在桌子底下狠狠给他一脚，“你懂什么，人家君安媳妇买卖做的大，经验多着呢。 我还告诉你，你要是不干，我自己干。” “那可不行，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种。” “那你干不干？” “干，还能不过了咋的！”刘大柱完全是用最硬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马玉兰两口子感情一向很好，沈晚娘也很高兴，趁韩三齐不忙，叫他把霍君安找来了。 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一块喝上几杯。 喝完了，沈晚娘回忆起了自己当初打零工时学到了泡菜法子就教给了马玉兰。 马玉兰拉着刘大柱回家准备去了。 也就过了四五天，玉兰酱菜摊就出现在了安乐镇的某一处。 马玉兰是这辈子头一回出来摆摊做买卖，整个人紧张的直搓手，乐呵呵的招揽着客人还品尝她家的小菜。 马玉兰张翠花和沈晚娘在村里的时候关系就老好了。 张翠花不放心就手把手在旁边帮忙卖。 沈晚娘则派出韩三齐和叶九时不时的也去那边照顾买卖，刘家的酱菜很清口，她正好买回来切好装在小碟子里当赠品送给客人们品尝。 地锅鸡是肉食，吃着肉配上一口小酱菜也是美得很。 客人们问起酱菜是哪里买的，韩三齐就热情给他们指给玉兰酱菜摊。 这样一来二去，这个小酱菜摊还真稳住了，虽说买卖没有那么火爆，但那客人也是络绎不绝的。 “呵呵，还真不少人呢。”本来看不上这点小买卖的刘大柱一数钱的时候乐开了花。 马玉兰哼道：“早就让你听君安媳妇的，你还不乐意听呢。” “你看看你，这一茬都过去了多久了，还要没完没了的说啊说。” “我饿了。” “那你想吃啥？” “想吃烤白薯。” “等着。” 刘大柱一路小跑回来的时候就给马玉兰买了热腾腾的烤白薯了。 这下刘家曾家也全部到了镇上来，有时候阿牛和狗子也跟着过来，一下就又有机会跟小辰一块玩了。 这可让小辰高兴，有空就把狗子和阿牛带到自家玩。 沈晚娘有时候也会悄悄观察一下，其实这三个孩子年纪差不多大，性子却不一样。 小辰喜欢念书，阿牛力气最大。 而狗子性格越来越活泛，其实也蛮适合做买卖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沈晚娘对几个小家伙的未来都很看好。 天渐渐要暖起来了，霍君安打猎很忙。沈晚娘撤了家里的暖炉，也准备给孩子们做出春天要穿的新衣裳。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玉婆去开的门。 沈晚娘本来没当回事随意的往外瞧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瞧竟然把贺木匠给瞧到了。 “哟……” “贺大哥……” 沈晚娘起身出门惊讶的很，“怎么回事，有空到我这来啦。” “这个……”贺木匠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艰难的开头，“霍夫人，我这确实是有点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 “就是上次你让我做的那个会动的椅子，图纸能不能再给我看一看。” 沈晚娘不明白了，“为什么还要看？” “害，可真是让我没想到。我以为做了那把椅子后就没别的事了，谁知道，后来又来了两户人家也想要这种椅子。” 沈晚娘这回懂了。 一定是陆老爷子的轮椅被镇上的人注意到了，有些人家有腿脚不便的人就也想打一把，所以专门找到了贺木匠这。 “贺大哥，这图纸可是我手里独一份，我把图纸给你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啥条件？” “你得跟我合作呗。” “那咋个合作法？” “自然是我出图，你做工，你赚到的银子得分给我三成。” “那倒是没问题。”贺木匠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这种椅子做工很复杂，做着一把椅子完全可以要普通椅子的三倍银钱。 分出三成来，不是事。 他很不好意思，有点脸红。 毕竟当初这霍夫人找上门的时候他还不乐意，如今他们还真合作上了。 真是他有眼不识金镶玉。 沈晚娘倒是大大方方的，“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得白纸黑字写下来。” 贺木匠为人还是比较板正的，又是在一个镇子上住着，耍花样的可能性不算很大。 反正但凡有能赚钱的机会，沈晚娘是不会放过的。 这不，就又来了一门赚钱的路子。 贺木匠拿到图纸就赶紧回去忙了，沈晚娘在家里没事，又开始琢磨起来另外一件事。 第305章 专门为你来 现在家里赚钱是不成问题的，开快餐铺，去打猎，去走镖都能赚钱。 只是君安这钱赚的一直都比较辛苦，出去一趟动不动就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可惜君安这一身好身手，过些日子估计还要跟人家商队去跑腿。 虽然赚的不少，但总归只是打工的。要想赚的更多，还是要当上镖局的老板才行。 所以说到底，这个镖局必须要给君安开起来。 别说他自己要不要开，他赚的钱可全都给了她了，难不成她把这些钱全用在自己身上吗？ 沈晚娘可没有那么势利。 只是既然开门做老板，必须也得有个店铺才行，客人也好过来下单。 最近些日子她把快餐铺附近的铺子都打听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一户人家想要把自家铺子盘出去的。 问其原因，沈晚娘真觉得哭笑不得。 附近不少人都说是快餐铺的买卖好，把他们的买卖也带动起来了。 现在镇上的客人吃饭买布什么的基本上全在这附近。 谁会把本来挺赚钱的铺子盘出去呢？ “唉……”沈晚娘幽幽叹了口气。 她啥时候才能当上镖局夫人呢？ 她这岁数也起来了，成亲的事情她其实也想提上日程了…… “娘！”霍辰从书房里出了来。 “干啥？” “这都什么时辰了，咱们该去给陆老爷子送药了。” 这倒是差点让沈晚娘忘了，她赶紧背着药箱和霍辰一块出了家门。 他们和陆家已经混得很熟了，霍辰也很喜欢在陆家陪着老爷子聊聊天。 趁着他们聊天的空档儿沈晚娘就出门来溜达。 春日里雪化了，阳光照在大地上暖融融的。 “快点，要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今天必须要把昨天的输的全部赢回来！” 两个赌鬼一脸贪欲的往对面跑去。 沈晚娘一抬头就看见了迎风飘扬的一个赌字。 想到原主以前也是常常泡在那里一天天不出来的，她其实有点好奇为啥这个玩意对她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这麽想着人也抬步走进去了。 “大大大，买大。” “开！” 顿时一片哗然。 哭的哭笑的笑，夸张成一团。 “哟，小夫人，是这边打马吊还是玩两把。”看门的小二看见沈晚娘热情的问道。 毕竟沈晚娘穿这么体面，一看就是富贵人。 沈晚娘则笑笑，“我就是进来看看，先不玩呢。” “小夫人要玩可随时喊小的。”热情的小二送上一把凳子。 沈晚娘就好奇的看着那一群喊大喊小的人。 其中有一个人最为癫狂，已经杀红了眼睛一样，赢了一次又一次，于是他的赌注越下越大。 “全部都压上去。” “大！” “买大！” “开。” “小。” “啊啊，是小。” 顿时一群人都乐疯了，只剩下那个癫狂的人一下傻了眼。 他瞪大眼睛看着桌面上的骰子，“咋回事，咋会这么小。” “再来。” 又是一把，他又输了。 这回他把身上值钱的玉佩扳指都拿了出来砸在了桌上，可结果呢，竟然输掉。 “我还要来。” “客官，你不能玩了呀。”本来热情的小二这回变了脸了，“客官，你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下赌注了东西了。” “我……” 那一群人哄笑。 “李公子，要不然你把衣裳都脱下来，要是还输了，你就一丝不挂的走。” 在这样的哄笑声中，那人倍觉羞辱，咬着牙道：“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家拿钱去，我肯定会赢回来！” 那人走后，沈晚娘无奈的摇了摇头。 套路，这可全部都是套路啊。 想原身在这里输了这么多银子也一定是被人下套了，这种地方要么都是赌坊的托儿，要么有他们的行骗手法。 你想来这赚钱不是做梦吗？赌坊开出来就是预备坑人的。 她拍拍手起身要走，方爷打对面走过来了。 “哟，这不是霍夫人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看你这样子是要走啊。” 沈晚娘笑笑，“我送孩子出来念书，没事就过来看看，我现在要回去了。” “你还没玩呢吧。” “方爷，我现在不太喜欢玩这个了。” 方爷笑嘻嘻的，“我可不信，就这个东西，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碰上了，就没有不上瘾的。 霍夫人如今是有钱人了，还不过来玩几把。 这个利滚利啊，可比你开铺子赚钱来钱快的多。” 沈晚娘摇摇头，“算了，做人还是要踏踏实实的，这些东西看个乐子也就罢了，告辞。” 沈晚娘开门离去。 方爷在后面狠狠抽了一口烟嘴，烟雾弥漫在他脸上，挡不住他满眼的贪婪。 “驴子啊。” “爷。” “看见刚刚那个女人没？她如今可是个有钱人，爷爷我要是赚不到她手里的银子，爷爷手痒痒。” …… 沈晚娘并没有把逛赌坊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她家要做的买卖有好几样。 现在这季节，果丹皮已经做不出来了，因为去年的山楂已经用完，而今年的山楂还没下来。 还有一点不太开心的事就是，霍老头过来告诉她。 说是县城的刘掌柜来了，如今对猪肉脯的进货量也有了减少。虽说人的口味会有变化的，不过猪肉脯不受欢迎了这让沈晚娘摸不着头脑。 于是便叫霍老头也把猪肉脯和肉干做成零售的，批发给批发果丹皮的那一拨小商贩试试。 沈晚娘正把这些琐事做完回到快餐铺里，就看见了一张一口黄牙的笑脸。 “呵呵，霍夫人，咱们又见着了。”方爷拱着手作揖，笑眯眯的样子笑出一脸褶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晚娘也客气道：“真是稀客啊，方爷怎么有空来我们这了。” “害，你家的买卖这么有名，我当然得来尝尝不是。咱们好歹朋友一场。”方爷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后面跟着他两个跟班。 “那方爷想吃点什么，就叫我们这的小二哥上菜就是。咱们都是熟人了，一会给你抹个零头。”沈晚娘说完想走。 方爷却起身拦住她了，“诶诶，霍夫人，你干嘛去呀。 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来的呀。” 第306章 跟他们算算账 沈晚娘这下只能装不懂了。 “方爷这是……” “咱们俩可是老朋友了，你说，认识不少年了吧。” “是。” “你看看你现在这家大业大的，瞅着也真是不错。可是我是过来人啊，你现在再赚也是辛苦钱。” 沈晚娘笑眯眯坐下来，“那什么不是辛苦钱呢？” “呵呵，这当然是一个赌字了。” 转弯抹角这终于说明了来意了。 沈晚娘一看他就知道这是看见她有钱了，想把她重新骗回赌坊去，到时候再狠狠再她身上捞一把。 “霍夫人你难道不信我吗？咱们这不少人因为一个赌发了家呢。” “可也不少人因为一个赌散了家。”这话不是沈晚娘说的，而是霍君安。 沈晚娘不知道霍君安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她回头瞧了一眼。 霍君安可满脸写着不悦。 很明显，霍君安虽然讨厌这个赌坊。 沈晚娘也能理解，当年要不是因为原身被赌坊的人一坑再坑，霍家也不会苦那一步田地，可怜一家四口差点就过不下去了。 “呵呵，霍老板来了。”方爷看见霍君安没在怕的，反而笑的更“真诚”了似的。 “霍老板啊，你先别着急，这话听我慢慢说。” 霍君安被按在了椅子上。 沈晚娘递给他一个眼色，让他先不要说什么。 接着这方爷就说出他的想法了，他很低声的道：“这赌啊，可是个赚钱的好东西。我呢，在赌坊里还算有点地位…… 呵呵，其实你们要给我些好处，我可以保准你们赚，咱们一块赚，嘿嘿嘿。” 方爷乐得贼眉鼠眼。 沈晚娘一点都不动心。 对，互相黑，黑了东家黑西家，最后银钱全黑到自己口袋里去。 想到这，沈晚娘也笑了，“方爷既然这么有诚意，那我要是不去的话可就太不给你面子了。” “就是这个理嘛，你看，还是霍夫人懂这人情世故。” “这样吧，我今天有点忙，明天就过去一趟。” “好好，那我就在赌坊里的等着你啦。” 说到这，一锅地锅鸡也吃好了。 拉姑过来收了银钱收拾着碗筷。 而霍君安的脸色始终冷冷的，就好像面皮上挂着一层霜。 “君安。”沈晚娘摇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不许你去。”霍君安的口气是在命令一样。 “我就是想去玩一下。” “有什么可玩的，这东西就是害人的，你还不懂吗？多少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霍君安是真的很生气。 他们两个人发展到今天多么来之不易，这个晚娘怎么回事？难道她样样都好，唯独栽在了这个赌字上。 沈晚娘也不乐意了，“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 “那我明天去赌坊你跟着我不就好了，我要是过分了，你就把我带回来行不行。”沈晚娘还是想去。 霍君安冷静的想了想，“好，我就跟你去。” 这一回他非得让她看看赌坊那些家伙的真面目，让她好好清醒一下，这个赌字是绝对不能再碰的。 一日安稳。 第二天送了月儿去桃花村后，他们夫妻二人就到了这赌坊来。 赌坊里一早就是热闹着，看起来还有人在这赌了一夜。 沈晚娘他们一到，方爷就过来了，“呵呵，霍夫人真及时啊，来来，给霍夫人霍老板看座。” 沈晚娘没想浪费时间，选了最简单的地儿比大小。 骰子呱啦呱啦一摇，周围人都兴奋的叫着把自己的赌注推向了大或小的区域。 沈晚娘从怀里掏出来两串，随意往大的区域一丢。 骰子落定。 “开。” “是大。” “赚了赚钱。”沈晚娘开心的和其他人一块分钱。 接着就是第二轮了。 沈晚娘毫无意外的又赚了一笔。 就这样一轮一轮下来，沈晚娘多数都是赚的。 很快她就翻了翻，从最初二十文赚到了四百多文。 这时候沈晚娘看见那摇骰子的小二哥手里的动作一变。 她也正好起身了，“君安，咱们今天就玩到这吧。” “回去吗？”这回轮到霍君安一愣。 刚才她的运气真的很好，一直赢下来，连霍君安都有点看花眼了，原本以为她已经赢的入了迷，却没想到就这样停下了。 这也是那方爷没有想到的。 “哟，霍夫人，这才玩了几把啊，这就要走，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自家铺子还要忙的。”沈晚娘笑笑，“今天还是就到这吧，明天有空我还会来的。” 方爷不死心还想再拦着，可太明显了又不合适，想想她明天还来，那就明天再宰她也是一样的。 “呵呵，好，明儿我在这等着霍夫人你大驾光临。” 这边春光正好，暖融融的笼罩大地，周围糕点铺子的老板正在吆喝叫卖，沈晚娘上去就道：“老板，上好的桂花糕芙蓉糕样样都来二斤。” 买了糕点又到了布铺。 “老板，老尺寸了，这一匹，这一匹，还有这一匹我全部都买了，一会儿给我送到铺子里。” “霍夫人真大方。”不铺的老板也是眉开眼笑。 霍君安懵了又懵，现在好像突然懂了什么。 “沈晚娘。” “干啥，今天叫我全名。” 他真心觉得想气又想笑，“你可真有你的的。我还以为你赌瘾犯了，原来是故意上赌坊那赚钱去了。” “什么赚钱，这你就说错了。”沈晚娘停下来一本正经，“我这顶多算是跟他们算算账。 这些年来，我在这不知道被他们黑了多少钱去。 你就给我看着，这一回我通通都要吃回来，还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沈晚娘叉着纤弱的小细腰，气势却一点不低的。 本来她是不想跟赌扯上什么关系的，怪就怪这方爷贪得无厌，坑了一次还想坑第二次…… 那就别怪她沈晚娘了。 沈晚娘在街上走得大步流星。 霍君安想到她的所作所为，不禁又想到了四年前娶到的那个女人。 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就算是因为当初生了病，可如今的她的想法行事作风可完全不一样了。 甚至有的时候她的那些奇思妙想实在让他不可思议。 好像……她根本不是这里的人一样…… 第307章 出老千 那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吗？ 他一向也不信这个鬼神之说的。 这让他费解又让他忧虑，如果她真的不是她了，那她是怎么成为她的？ 那是不是有一天，现在的她也会离开？ 霍君安其实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了，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里都会紧张，变得七上八下。 沈晚娘回头间望见霍君安神情的变化的。 她的手在霍君安眼前挥了挥，“你咋啦，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 霍君安否认，然后抓住了沈晚娘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他很小声的问，“晚娘，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当然啊。”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跟他成亲，不然早分开了嘛。 “那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这个问题沈晚娘就要思考思考了。 “这就不是那么绝对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霍君安更紧张了，难道是…… 沈晚娘道：“你要是对我好，一直疼我爱我，我当然不会离开了。 可要是有一天，你喜欢了别人，对我不好了，那我肯定要走。” 沈晚娘这话都是真心话，她想要留下自然会留下。可若是日后他们的感情生了变，她一样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不会不会。”霍君安立刻保证，“我的心里只有你。” 闻言沈晚娘笑了，“这不就好了嘛，我们赶紧回家吧，我都饿了。” 这一天赚了几百文。 翌日沈晚娘一样又到了赌坊里。 方爷不是希望她来吗？那她就天天过来。 “霍夫人，今天想玩点什么？”方爷还是那么热情，笑容贪婪又贼。 “我今天啊就打马吊好了。” 沈晚娘寻好了位置，不一会儿就凑够了四个人，牌在桌子上洗，不一会儿就打了起来。 霍君安则选个安静的角落喝茶等着。 他不喜欢跟赌字有关的任何东西，他是来保护他的媳妇的。 他这边两杯茶喝完，那边沈晚娘把牌面一推，“胡了胡了，来，拿钱拿钱。” “呵呵，霍夫人真是手气好啊。”方爷就在一旁，笑眯眯的恭迎着，然后递给周边人一个眼色。 沈晚娘余光早扫他那点心思了，若无其事的继续摸牌。 吧嗒一声，一个不懂事的小二撞了对面的赌客一下，那人顿时骂骂咧咧，“兔崽子是不长眼的吗，把老子的牌都打掉地上了。” 叫骂着他低头去捡。 结果才一弯腰就碰见了沈晚娘的脸，沈晚娘笑眯眯的，“我帮你。” 牌还是那张牌，沈晚娘给他放到了桌面上。 对面呵呵笑笑，“多谢霍夫人。” 不一会儿，沈晚娘的牌面就又一推，“我又胡了，瞧瞧这一把，你们可得翻倍的给我。” “这……” 其他三人心有不甘，可也得把钱丢过来。 这样一连三把下来，沈晚娘把把都是赢的，尤其是后面两把，直接都是翻翻的赢。 到最后，直接赢了十几两。 那三个人脸色都绿了。 沈晚娘却打了个呵欠，“不早了，今天就打到这，我呀，改天再来。” 沈晚娘这一站起来，对面那赌客不干了，“霍夫人，你赢够了就想走，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怎么，赌桌上讲究的就是愿赌服输，难道你们不守规矩了吗？”沈晚娘也不是吓大的。 “正常人怎么会手气这么好，霍夫人却连着赢了这么多。我现在可怀疑你出老千！” 沈晚娘哼笑，“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的，没有证据就是诬赖。” “那你让我们搜搜啊，万一从你身上搜到了，咱们这赌坊的规矩可是要赔十倍。” 这边吵闹起来，方爷也过来了。 “哟，几位怎么回事啊。” 对面的人说清楚了他的怀疑。 沈晚娘问那方爷，“方爷，我回来玩几把可是你邀请我回来的，你不会看我赢钱了就不乐意了吧。” “哈哈哈，霍夫人这话说的，咱们怎么会不乐意呢。 不过，霍夫人既然引起了人家的怀疑，你就配合我们搜一搜，搜不出什么的话我肯定叫他们给你道歉。 可万一…… 万一搜出来了，霍夫人，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有咱们的规矩。” “胡闹！”霍君安已经忍无可忍了，“你们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霍老板，要是你夫人没出老千，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就是，有本事让我们搜一搜。” 沈晚娘早就知道这帮开赌坊赚黑心钱的恶臭人的路子。 眼见骗不到她的银子就来这一套了。 “那就让你们搜。”沈晚娘把赚来的银子往桌上一扔，抬起了双臂。 方爷的人早等着了，两个女人过来上上下下的摸索一遍，等摸索到她的裤腿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叫道。 “这里有东西。” 众人全部看了过来。 只见那女人手里多出了一张牌。 “霍夫人你果然出老千。” “真没想到霍夫人是这样的人。” 讨伐的声音接连起伏。 方爷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诶呀，霍夫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这不是骗人吗。” “咱们这可有规矩，出老千的要么赔赚的银钱的十倍。要么么，断她一条手！”对面那人叫的更嚣张了。 十倍就是上百两。 呵呵，沈晚娘的笑容越来越冷了，这真是个黑掉渣的赌坊。 她淡淡叹了口气，“好呀，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非得投。既然你们这样厚颜无耻，就别怪我了。” 霍君安对上沈晚娘的视线，他慢慢走向了找沈晚娘麻烦的那个赌客，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抓了跟前。 方爷叫起来，“霍君安，你干什么。” “我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出老千。” 霍君安的力气大，那男人又瘦弱如鸡，霍君安直接把他倒过来了，让他的头朝下用力的摇。 不一会儿，吧嗒吧嗒几声，好几张牌从他的领子里就掉了出来。 “啊……” 这下周围的人更是傻眼了。 “你说到底是谁在出老千啊。”霍君安冷声质问，之后用力一推，那人就坐在了地上。 那人顿时脸色苍白。 这，这自己藏的这么隐秘的牌，怎么会被这霍君安发现的…… “还有你。”霍君安又看向刚才给沈晚娘搜身的女人，“要不然我也找个女人帮你搜一搜啊。” “我我……”那女人一下怕了，眼睛直往方爷的身上瞄。 第308章 捐赠 最后，霍君安缓缓走到方爷面前，“方爷，你可说过咱们这有咱们这的规矩，你说，这两个人是赔钱呢，还是断手呢？” “……”方爷也慌了。 他是真没有想到，沈晚娘两口子是有备而来的。 明明从前沈晚娘就是个傻婆娘，骗她比骗三岁小孩都简单。 这，这怎么人变了，脑子也变得这么灵光了。 这回的事情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什么出老千？这根本就是赌坊坑人银钱的卑劣手段。 这要是传出去了，这赌坊可还怎么混啊。 “误会啊，都是误会。”方爷赶紧赔不是，“霍老板，霍夫人，咱们消消气先，要不喝杯茶。” “茶水我喝够了，你这也没什么好茶。你就说吧，谁赔钱，谁断手啊。”霍君安问。 “这……”方爷也有点慌。 难道断他的手吗？ “要不这样，这回兹当是个误会，这赚的银子你们拿走，以后我们绝对不会再犯了。” “不是十倍赔偿嘛。”沈晚娘幽幽，“怎么，我们客人出老千要赔，你们赌坊干这事就不用赔了？” “沈晚娘！”方爷急吼吼的想要吓唬她。#@$& 可沈晚娘也不怕啊，她现在一不缺人二不缺钱三不理亏，她怕个鸡毛啊。 她哼笑一声，“姓方的，我还告诉你，少来这套。 吓唬我也没用。 要么把银子赔了，要么你就试试看，你看到底最后是谁在这安乐镇混不下去！” 沈晚娘早不是从前的沈晚娘了。%&(& 赌坊这边认识的人多，自然知道的也多。 这霍家连县太爷那边的人脉都有，他们可开罪不得。 方爷思来想去，咬牙道：“好，我赔，我赔还不行么。” “来人，给我拿一百两现银来，我这就赔。” 方爷真是气死了，一口怒气到处窜。 他本想在沈晚娘身上好好捞一笔的，没想到被他们耍了，自己还要吐露出一百两来。 这比要他一块肉还让他疼。 沈晚娘得到了银子，属实有点沉，只好给霍君安拿着了。 然后微笑道：“方爷别因为这次的事情伤了身体。但凡是皮肤病吧，都有内因，也有心理因素，万一你那花斑癣又发作了，到时候又要痒的要死要活了。” “你……” “告辞，不必送了。” 说完，沈晚娘和霍君安优哉游哉的出了赌坊回家去了。 “这个该死的沈晚娘！” 方爷的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驴子，你们几个，以后找机会给我收拾他们一顿！” 冯驴子是不敢应声，当初被霍君安凑了一顿，他可在家躺了三个月才养好…… “你们这群废物，我养你们干什么！” “方爷，这事不怪你自己吗，早就说不要招惹人家。”冯驴子觉得自己很冤。 “废物废物！” 方爷除了在这叫几声，也不敢做什么了。 而且他的腿部隐隐约约开始有些瘙痒起来……好像要被沈晚娘说中了…… 连续两天在赌坊得到了一百多两。 沈晚娘回忆原身之前在这里输的，其实没有这么多，林林总总加一起也就十几两吧。 至于剩下被她讹来的她只是想狠狠教训一下赌坊这帮缺德鬼。 “君安，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 “什么事？”霍君安的情绪还沉浸在刚刚赌坊发生的事情里，好好一个安乐镇怎么会有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就是今天赚到的这些银子，我想捐一部分出去你看行吗？” “嗯？”这问题吸引了霍君安，“想捐到哪里？” “就是附近几个学堂啊，我看这些学堂其实也不容易，来念书的孩子们很多都是穷苦人家的，交起束脩来很是吃力。 我就想，一来捐给他们修缮学堂，给孩子们一个好的读书环境。 二来有些天资聪颖的孩子读不起书，我想给他们这样的孩子出一般的束脩，你看呢？” “当然行了。” 这件事霍君安是一百个赞成。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行，你就没有反对过我一样。”沈晚娘想戳霍君安的头，这男人太对她言听计从了吧。 好像都没有主见了似的。 霍君安无奈，“我赞成还赞成错了。我是真的觉得你这个想法好。咱们乡下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出门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读书可是件重要的事。 我小时候要是遇到你这样善良的人，也不至于读了几年就中断了。” 回忆起小时候被迫离开学堂，霍君安的心里还隐隐作痛呢。 “原来你也真的赞成，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做了，省的我去见了苏昀，你要吃味。” “那这件事我一准给你办稳妥。” 霍君安办事她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他们两个回了一趟家之后就分头行动了，霍君安去学堂里捐银子，沈晚娘则回铺子里看买卖。 这她还没走到铺子，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她。 “姐！” “姐，我是沈墨啊。” 沈晚娘一抬头，就看见了赶着驴车过来的沈翠山一家三口了，他们看见沈晚娘高兴的停下车来。 “爹，娘，小墨，你们都来啦。” “是呀。”沈墨最高兴，“你不是说好了让我们来投奔你，这天暖了，我就叫爹娘赶紧过来看看啦。” “还是咱们小墨懂事。” 沈晚娘这些日子有点忙，把安置沈翠山两口子的事情先放到一边了。 这回可好，他们主动找过来了。 徐氏还担心呢，“晚娘，我们这样一下就来了，是不是来的太着急了，要是没安排好我们先回去也行。” “回去啥啊，咱们这有地方安置你们。” 快餐铺和分铺都要用人呢，看店的，跑腿的，负责后厨帮厨的，哪一样都挺缺人手呢。 沈翠山他们开始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沈晚娘就让拉姑带着他们样样都了解了一番。 了解透了，徐氏也有了想法。 “那闺女，我和你爹都嘴笨。娘帮着后厨刷锅刷碗，让你爹跟着先跑腿吧，你看呢。” “这俩可是辛苦活。”沈晚娘不太高兴让他们干这个。 “可别的我们还不会呢，我们先从会的做起，等见得多了再干别的。”徐氏非常坚持，就怕干别的耽搁了闺女的买卖。 “对对，我们来这不能吃白饭，得干会干的。”沈翠山也这么认为。 第309章 京城 “姐，你就听他们二老的吧。”沈墨也帮腔。 沈晚娘还能说啥，“那行吧，既然你们这么觉得，我也只能暂时同意了。等我把镖局开起来，再给你们换。” “诶，听闺女的。” “这工钱嘛，就先一个月四百文，等以后干熟练了，就给你们涨。” 一个月就算四百文，两口子都出来干，一年也近小十两呢。 徐氏和沈翠山都很满意。 在这干有银子赚还能常常跟闺女见面，真是美事一件。 至于住处沈晚娘是想让他们住进新宅子里的，可他们俩就是不愿意，说娘家人不能厚脸皮的住人家婆家。 沈晚娘只好就近安排在两个铺子里先住下。 最后就是沈墨本来是在香花镇的一个小学堂里读书的，爹娘都出来了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也不放心。 沈晚娘就决定安排他在就近的学堂里念书。 徐氏还给沈墨提了要求，念书是念书，可下了学一定要来姐姐铺子里帮忙干活。 这个沈晚娘倒是没有反对，因为她一向认为读书不能死读书读死书，其他的活计能做的也要做一做多锻炼。 霍君安这边把给学堂捐银钱的事情跑完了。 这回做了好事，附近不少人家对他们夫妻俩都是赞不绝口。 再给沈墨办念书事情的时候，哪个学堂都挺乐意收。 一来二去转眼就到了二月末，天暖和起来，路边上大柳树的枝条都有些柔韧了，好像随时都能吐露出嫩芽来。 春日里昼长夜短，生意也渐忙。 沈墨一下学就来铺子里帮忙了，肩上搭着个白毛巾在铺子里跑来跑去。 眼见门外又来人了，他忙着迎接出去，“客官，吃点什么呀？” 这回的客人岁数不小，穿的也是很讲究，一看就是生人，沈墨比以往更加客气，找了一处宽敞的位置把桌子擦了又擦。 “你们这最时兴吃啥？” “我们这卖的都时兴啊，地锅鸡，还有麻辣串串最好吃。要不你都点了一块尝尝？” “呵呵，都点了我吃不完，就给我拿几个串串吧。” “好嘞。” “小兄弟，你们这可有一个姓霍的镖师啊？” 沈墨来这边之后也知道姐姐姐夫一心想开家镖局，他姐夫就算是个镖师。 他便道：“你是找我姐夫的吧？我姐夫叫霍君安。” “对对对，瞧我这个记性，就是这个叫霍君安的，我这回是来找他的。” “那行，我给你喊去。” 放下串串，沈墨就颠颠跑着找到沈晚娘和霍君安了。 “姐，姐夫，铺子里有客人找姐夫，看着人家还挺有钱的。” “是嘛，那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霍君安这边一到铺子里，那吃着串串的人立刻站起来了，“霍兄弟。” “是孙大哥。” “你还认得我？” “怎么会不认得，上次在傅家咱们见过。” “对对，我这回可是特别来找你的。” 来人说明了来意，和霍君安聊了又聊。 等沈晚娘到的时候，霍君安已经送着这位出了门去。 “是谁？”沈晚娘捏着帕子过来轻问。 “是县城谭老板家的管事。”霍君安提了口气才对沈晚娘道：“这回我可得跟你说一个事，是好消息，也是不太好的消息。” 沈晚娘一猜就知道，“是又要出远门了吧。” “让你说对了。” “这回去哪儿？” “京城。” “……”沈晚娘一愣，真没想到竟然是京城，京城不仅远，而且那还是天子脚下呢。 沈晚娘一穿越来就在这小山村里，还真不知道京城会是什么样，会是怎样的繁华万千。 她对京城的景象十分向往。 “我也想去。”沈晚娘眼巴巴说。 “啊……”霍君安愣了一下，本来担心这媳妇不让自己去呢，没想到连她自己都想去。 再想想沈晚娘的性子，她好奇也正常。 “要不，我这一回也把你带上。” “真的可以吗。”沈晚娘心花怒放，对去京城充满了期待。 可再一想想，铺子，公爹，爹娘还要两个孩子都在自己身边呢。 眼下根本离不开人啊。 理智让沈晚娘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回还是算了，咱们家里离不开我，万一一去几个月家里要是有什么事都没有人做主。” “这倒也是。” 想想要和沈晚娘分别，霍君安心头不舍。 甚至都有点动了拒绝这位谭老板的念头。 可男人总归是男人，自己还没有正式的娶媳妇呢。 “这次我去京城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没有，我去了之后肯定给你带回来。”霍君安又道。 沈晚娘是很满足的，不管怎样，不管这男人去哪里总都是想着她的。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早去早回，安安全全的回来。”沈晚娘端着霍君安的脸说道。 每天都在一起，突然就要分别，两个人的视线都离不开对方了一样。 沈墨刚送走一桌客人，擦干净了桌子，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姐和姐夫这样的一幕。 “……”沈墨突然觉得这不是他小孩子应该看的东西。 红着脸就先跑开了。 这一批货送的急，据说是年前就应该送到的因为过年而耽搁。 所以霍君安明天就要出发去县里。 吃过晚饭，沈晚娘就一直在霍君安的屋里帮忙，京城她也没有去过，不知道是冷是热，厚的衣裳和薄的衣裳就全部都要塞进包袱里。 还有碎银铜钱分别放到几处口袋。 她一边装一边唠唠叨叨给霍君安听，“出门在外，一定要有心眼，万一遇到了坏人就不好了。” 上次卖狗熊出岔子的事情让沈晚娘很不放心。 霍君安也不烦，他一向都挺喜欢沈晚娘一直像个唐僧一样在他耳边念个不停。 这最起码说明，她是这么关心他，她心里有他。 “最后，还有这个香囊我亲手缝的你一定要带上，里面有我给你淬了药的针，必要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沈晚娘唠叨了半天也没见霍君安回应，心想他是不是听厌了。 一转身就撞上他解结实的身体。 他壮实的身躯像是一堵温暖的墙，把她结结实实护在臂弯里。 “怎么啦？”沈晚娘惊讶。 “我就是想抱抱你。” 第310章 每家一份小册子 霍君安这口气，像是个小孩子依赖大人一样。 沈晚娘哪儿忍心推开他，“想抱就抱嘛，反正我也不会跑了。” “你在家要好好的。” “等我回来。” 霍君安把沈晚娘抱了又抱，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了，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 一夜安睡。 第二天霍君安特意起得早，把月儿送去陈夫子那里练琴，又亲眼看了看小辰读书，最后由沈晚娘送他到了巷子口。 “去吧，路上小心，带着小宿我放心些。” 霍君安挥挥手，硬着心肠扬起马鞭远去了。 “呼……”沈晚娘深深呼出一口气，也佯装无所谓的样子步行回家去。 正巧碰上附近的苏夫人出门。 “哟，霍夫人这是打哪儿回来啊？” “送我家君安，他又出远门了。” “害哟怪不得看你的脸色心情不好呢，舍不得吧。” “哪有。”沈晚娘才不要承认，“有什么舍不得了，又不是第一次分开了。” 苏夫人凑过来好奇，“霍老板这回去了哪儿啦？” “是京城。” “竟然是京城，霍老板可真是有本事的人。这一趟跑下来，少也得几百两吧。” 财不外露，沈晚娘笑笑没回答。 苏夫人叹了口气，又小声道：“不过，霍夫人，我可好心提醒你，这男人就是男人，银钱赚的多了，花花肠子也就多了。” “君安他不是这样的人。” 认识这么久，她就没看见霍君安有任何沾花惹草的迹象。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的男人是好男人，可禁不住坏女人来勾啊，这世道什么人没有。”苏夫人说到这又觉得自己话多了，连忙打住。 ‘唉我就这么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哈。’ “回见。” 沈晚娘本来就不高的情绪听了苏夫人这话就更不舒服了。 霍君安这边已经到了县城，见到了孙管事。 “君安兄弟，你来的正好，我们的车队都已经准备好了，人手也够，就差个带队的人。走，见见我家老板去。” “谭老板，这就是君安兄弟。” 谭老板年岁已近五十来岁，身材宽胖，一身穿戴尽是金银玉软。 “呵呵，这傅员外果真没有骗我，君安小兄弟还真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谭老板过奖了。” “听说你遇到豺狼虎豹都不怕。” “也不敢这么说，只是有些经验。” “那就好，我这一批玉器可值钱金贵，这一路，就仰仗君安小兄弟处处留心，给我保护好了。等回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霍某定然竭尽全力。” 这边对话声刚落，里面又传来一个任性刁蛮的年轻女声。 “爹，我都说过了，一定要跟着的。 怎么你们都要出发了，就没有人告诉我呢。” 谭老板闻声头疼，看着拎着裙摆大步走来的少女连连扶额，“你说你这个小祖宗，这是咋知道我们要出发的。” “哼，我有的是眼线。” 这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一身珠宝玉翠，樱桃小口杏核眼，标致倒也标致。就是一对眉毛斜着上挑，眉宇间写满了盛气凌人。 “行了，小祖宗，咱们这都要出发了，下回一定带着你。” “我偏不，这一趟我非去不可，小红。” “大小姐。”丫鬟背着个大包袱也从人群外过来了。 谭老板瞠目结舌。 “你这……” “我说了，我谭玉芸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我。” 孙管事的看着日头渐渐高升，“老板，这时候不早了啊。” “你……行行，你既然想去，那就让你去。”谭老板无奈的看向霍君安。 “君安小兄弟，这是我女儿谭玉芸，她娘身子骨不好，自幼被我惯坏了，她既然非要去，就拜托你把她带上，也一定把她看好。” 霍君安眉头微皱。 这一行路途遥远，带这么个姑娘家怎么会不麻烦。 可人家是雇主的女儿，拒绝也不好拒绝，只好面带难色的同意，“既然谭小姐不怕路途颠簸就跟上吧。” “哼。” 谭玉芸头颅一昂，奔着最好的马车先上去了。 孙管事的招呼起来，“出发，出发。” 长长的车队挪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黑点。 * 春暖花开，燕子归来。 又到了一年农耕时节，霍老头早就托人捎信儿过来了，说是村里的地都已经掘得差不多了，村民们也正等着沈晚娘回去做主种药草的事情。 沈晚娘特别去了一趟县城，在各个大药铺里把药材的价钱都问了一遍。 得出来的价目专门做了一个表格。 她想了想，又在表格后面加上了许多详细的其他东西。 这样一页就不够了，好几页合起来做成了一个小册子。 回到村里挨家挨户的每家一份。 牛家一家都是不认字的。 这二儿媳妇看得急得慌。 “君安媳妇，你看你咋发这个呢，我都看不懂嘞。” “是呀，我们也不懂。” 村子里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看着可着急。 沈晚娘不慌不忙的道：“你们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呀，这是咱们这片土壤最适合种的一些药草的单子。” “给我们这个干啥？”二胖爹不懂，潦草的看过一遍，“你看这上面好像几十格呢，是不是几十种药草呢？” “对呀，这第一样是白芍，第二样的枸杞。再往下啊，咱们有空请认字的几个后生给咱们讲一讲。” 沈晚娘娓娓道来，“主要是这样，咱们这适合种的药草种类繁多。你们年年都等着我回来指点你们才敢种。 可是这样如果哪年我赶不回来你们怎么办。 再来大家每家的想法不一样，咱们也不好每年统一。” 大家伙沉默了。 赵生儒听的有道理，“晚娘，你继续说。” “所以这个表上面，第一列是药名，第二列是大概的收药价钱。第三列呢，就是种植和炮制的方法，最后就是功效。” 牛家儿媳妇直抓头，“这么些东西呢。” “是呀，我希望大家把这些都学会，然后自己选择要种的药草。” 第311章 合作会 “那可让人犯迷糊呢，我们都不知道种啥好了。”二胖爹越看越烦恼。 还是裴秀荷头脑清明些，对着他公爹一顿比划。 二胖爹就道：“对对，那我们种了，你全部都收吗？” “收呀，以后我们家就是咱们村里的收药点。只要大家伙种的药草合格，我全部都收。” “那就好说了，既然这样，咱们就选着价钱高的药草种呗。”牛家儿媳妇道。 沈晚娘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药草的价钱也会有浮动的，后面的价钱只是今年的大概情况，明年咱们就不能保证了。 再一个不同的药草种植方法不一样，有些药草存活艰难。 一般来说，越是名贵的药草越不好种植，越有风险。” 二胖爹明白了，“这么个意思，那些便宜的药草好种？”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般人可能会以为种田是个简单的事情，撒把种子就能活。 其实种田也有很多技巧道道在里头。 有的人适合钻研，难活的药草也能种。可有的人这方面没有天赋只能种一些好种的。 这也是沈晚娘为什么要做这些小册子的原因之一。 这样，也能让她收到种类繁多的药草，以后能销往各处。 赵生儒看到这，笑呵呵道：“好了，晚娘的意思大家伙都明白了吧，那就回家琢磨琢磨。等今天晌午过了我就就找两个识字的年轻人在村口等着大家伙，给大家伙念念小册子上的东西。” 村民们都懂了，三三两两的商量去了。 沈晚娘正准备回去看看自家的肉食作坊，赵生儒又跟了过来。 “咋啦？还有别的事跟我说？” “没事就不能跟你聊聊了。怎么，在外面赚了钱，连村里的老朋友都不认了。” “哈哈，看你说哪儿去了，我就随口一问嘛。” 沈晚娘今天穿戴朴素，鹅黄色的对襟襦裙，整个人也是明媚软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就像是有光一样。 赵生儒一瞬间看得愣住了。 面前的女人和当初那个粗鲁邋遢的疯婆娘早已经天壤之别。 要是当初和自己在一起呢？ 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但赵生儒很快打住了这个想法。 沈晚娘是霍夫人，是早已经改变不了的事实。 自己不应该有那些胡乱来的想法。 今生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做做朋友也是好的。 他拉回思绪说起了正事。 “是这样，你这回回来除了村民们在等你，还有很多其他人也在等你。” “嗯？”沈晚娘这下顿住了步子，“是谁呀？” “跟我去见见你就知道了。” 赵生儒还卖起了关子，不过看他那模样不像是有什么糟糕的事，于是跟霍老头说了一声就跟着赵生儒来了。 这一到赵生儒家，就看见了七八张熟脸，虽然不全认识，但也认得个大概。 这大概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里正和宗族里说了算的老人了。 “霍夫人，你可来啦。” “我们在这里等候你多时啦。” 她一走进来，大家伙都对她十分热情客气。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们在等我。” “没事没事，是我们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生儒，你可把我们的想法跟霍夫人说了？” “我还没来得及。” 其中一个老人便道：“那在这里我岁数最大，我就开了这个口了。 是这样的，咱们这几个村位置都偏，也算是镇上最穷困的几个村子。我们看见了清泉村因为种药草而富裕了起来。 我们就想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也让我们几个村子跟着你们一块种。” 沈晚娘闻言笑答：“当然可以啊，你们种药草，我怎么会反对呢？” “呵呵，还有一件事，我们这种药草的本事不行，也不知道卖到哪儿去。能不能请霍夫人也指点指点我们，到时候也收我们的药草呢。” 这倒是沈晚娘没有预料到的。 她之前是想收清泉村的药草，清泉村里二百多户，一家基本上也就四五亩地。 可要是七八个村子，那岂不是几千亩地？ 以她现在的财力人力，那是绝对吃不下的。 见到沈晚娘有些为难，赵生儒忙道：“宋里正，你这个想法是好。可是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加起来几千亩地，那谁能收得下呢。 药草他又不是粮食。” “那你们说呢，主要我们也是希望我们几个村子都能跟着富裕起来。” 这些人也是用心良苦，真的帮老百姓谋财路的人。 沈晚娘思索了一会儿，她有了想法。 “我一个人收下这么多药草是做不到的。但是我想，我们可以以村为点的集中起来，成立一个合作会。 咱们每个种药草的村子都能入会，然后合作会里互相帮助。你们看这样行吗？” 合作会大家伙可是第一次听说。 各自思索了好一会儿。 还是那个年长的老人家道：“别说，这个合作会还真是个不错的法子，大家伙互相帮衬，比单打独斗强。 那这样的，我们清水村第一个要求入会。” “如此说来，咱们清泉村也不能落下。”赵生儒也很积极支持沈晚娘的决定。 “我们四塔村。” “我们连家营。” 来的七八个村子就这样全部同意入会了。 赵生儒这会儿又道：“既然有了这个会，是不是得有个做主的人？” “那必然是霍夫人了。”老人家道。 “那霍夫人，你就当咱们合作会的会长，你觉得如何？”赵生儒接着说。 这可是沈晚娘没有想过的，她愣了愣神。 “晚娘，你想想，这个合作会成立了，不得有个掌权做主的人么。” “那我觉得你赵里正合适呀。” “我肯定不行，我读书人又不懂药。”赵生儒是真心把这个位置给沈晚娘的，他觉得沈晚娘一定能干好。 “那就霍夫人吧。” “我们都知道霍夫人的名头在外呢。” 大家伙都推着沈晚娘坐上会长的位置。 沈晚娘也没法了，“唉，既然大家信任，我沈晚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暂且当着会长这个位子。 等日后有了更合适的，咱们就换人。” 这样的决定，在座的几个都很满意。 既然成立了合作会，沈晚娘也不能不管人家，于是把自己印的小册子也分发给几个村，让他们也一起看看。 第312章 青山村 这样，沈晚娘在村里操忙了几日。 种药草一事基本上都确定下来了。 附近几个村子全部都跟着种药草，至于种什么，全由自己个选择。 沈晚娘负责帮忙买下种子分发给各家各户。 草长莺飞的时候，附近几个村落都是黄牛耕地人们撒种的一片和谐的画面了。 这唯一不太和谐的，就是这个青山村没有参加。 青山村的位置特别一点，地势最为平坦，耕地也多。 不过他们的位置就横在清泉村四塔村和连家营三角中间，也就是说，这一片除了青山村其他村落里都在种药草。 他们村的耕地在这一片农田里显得格格不入。 附近村子都种药草还成立合作会的事情也渐渐传进了青山村村民的耳朵里。 有一些不放心的就找到了周大万的家里头。 “周里正，咱们真的不种药草了吗？” “是呀，人家几个村子都种，就差了咱村。” “种什么种。”周大万不服气的很，坐在炕头边上皱着眉头脸色铁青，“你们忘了咱们村和清泉村的过节了吗？”#@$& “过节是有，可是，咱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吧。”有人不满的抓耳挠腮，“人家药草种半年顶咱们种黍子一年赚的多呢。” “那是他们，咱们上镇上卖的药草才值几个钱。” 想到去年是近十年来青山村赚的最少的一年，周大万恨的牙根痒痒。 “那也不能全赖人家呀，上次还不是王家那儿子他们拿杂草上人家那骗钱去。 这种事搁谁家谁不生气。难怪人家写了个大纸条说青山村和狗不能入内。”%&(& “嘿……姓吴的，你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呢啊，向着人家外村的。”王家婆子听见这话可不乐意了，跳着脚跟着叫。 “是我向着外村的吗？”吴家婶子早一肚子气了，“你还好意思怪我。我还没有怪你们呢，丢人现眼到外村去了！ 连累咱们整个青山村爱人骂，真是晦气。” “姓吴的，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咋了，你们王家晦气。” 两个妇女说着说着越来越恼，不知道谁先抓了谁的头发，就这样打了起来。 周大万早一个头两个大了，这被她们气的不行。 “够了。” “都别闹了！” 气的他把烟杆子都摔了在地上。 这样，两个妇女才消停下来。 闹归闹，她们还是一个村子的。 “里正，那你说吧，咱村可咋办呢？咱们要是种黍子肯定也不值钱，黍子再贵贵不过那些名贵药材。” 周大万叹了口气，“可咱们种药草，咱们可未必卖的出去。” 霍家那小娘们记仇的很，今年种了怕是和去年一个结果。 这路是横竖左右都不好走了。 周大万郁闷了一会儿，突然道：“对了，既然黍子和药材咱们都不能种。这样，咱们种洋山芋。你们看咋样。” “那能行吗？” “咋个不行，洋山芋多好的东西。你们想想吧这又能煮着吃，又能炒着吃，储存的时间还长。” 周大万拍了板，“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就种黍子和洋山芋！” 虽然周大万定了下来，吴家婶子还是心里不踏实，“里正，你说万一种了洋山芋还是不赚钱咋办。” “咋办，咋办！ 你这个婆娘怎么这么些事呢！ 要是不赚钱我这个里正不干了，给你干！” * 村里种药草的事情操忙的差不多了。 沈晚娘也赶着马车从村里往镇上赶。 一块做顺风车的还有马玉兰和张翠花。 “诶，晚娘，玉兰，你们看见没，那边是青山村的人。” “他们在干嘛呢。”沈晚娘摇着鞭子往那边张望了一眼，只见那些村民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种些什么。 “不知道。”张翠花摇头。 马玉兰可有的说了，“这你们都不知道啊，我早听说了，他们村今年不种药草不种粮，说全村都种洋山芋。” 沈晚娘闻言诧异了一下，“洋山芋，那不就是土豆吗？” “是呀，是有地方叫土豆子。” 沈晚娘还真没想到青山村今年选择了种土豆。 其实这土豆吧也很有市场的，但以她对青山村的了解，他们可未必看得到这土豆真正的市场在哪儿。 她有一种预感，今年的青山村恐怕又赚不了多少钱了。 “唉……”沈晚娘轻轻叹息。 反正青山村和清泉村一向不和，她也懒得管别的村的事情。 “刘嫂牛嫂，你俩可坐稳了，我要快起来了。” “好嘞！” 沈晚娘抓着缰绳，一鞭拍出去，马儿飞快的奔跑出来。 呼啦啦的春风响在他们耳边，空气里尽是春天里泥土的芳香。 马车过后，带走一串穿银铃样的笑声。 如今他们三家全在镇上，牛家的大饼卷肉，刘家酱菜摊，生意都很红火。 哪儿还有什么不让人高兴的呢？ 傍晚打烊。 沈晚娘从铺子里出来。 沈翠山和徐氏也在门口等着她似的。 “爹，娘，你俩咋还不歇着呢。” “害呀，我们不累，就在这里等你一会。” “啥事呀？” “我想给你告个假呢。”沈翠山道：“咱们这时节，也到了种大西瓜的时候了。当初收了村里人的束脩了，咱们得回去教人家种瓜啊。” 沈晚娘听的淡笑，“就这事啊，还值得专门等我吗？” “那不得跟你说一声嘛，你是老板娘，我们是给你打工的，哪儿我们有事不跟老板娘说的道理。” “你们真是太跟我见外了。没事的。村里种瓜的事情我也想着呢。 本来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打算这两天带你们回去把这事给办了。” 沈翠山是个负责任的人，要是拿了钱没有办事他心里头准一直不踏实着。 所以沈晚娘接着说道：“不如这样吧，最近也不忙，今天好好歇着，我明天就带你们回沈家屯一趟！” “那赶兴好了。她爹，咱们赶紧回去睡觉，明天就能回村了。” 可能是对土生土长地方的感情，这老两口一说回去还挺兴奋的。 次日一早吃过早食，沈晚娘他们就全到了沈家屯来。 第313章 打起来了 沈家屯的村民们也老早等着他们呢。 她家的马车一停，街坊邻里都跟着围过来了。 “晚娘，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我们刚掘好地，就等着你们回来下种子呢。” “你们就放心吧，我们沈家人说到做到，是不会跑了的。”沈晚娘笑眯眯的模样，“爹娘，你们要是不累，这就下地给大家伙做个示范吧。” “好嘞。” 徐氏和沈翠山都是种地的好手，有些日子没摸土壤了反而手痒痒。 就带着种子和一帮村民们沟通了起来。 整个沈家屯都知道沈翠山家的大西瓜好，但凡交了束脩的都赶紧来学了。 有些舍不得交束脩的也想凑热闹过去看。 被李大富他们这些交了钱的连笑带闹的就给赶走了。 沈晚娘没什么事做，就去找了姚米香。 “嘿，晚娘我正要出来看看你呢，这大宝不睡……” “没啥，我来看你不也是一个样的。” 沈翠海家收拾的还算利索，屋里就姚米香娘俩。 “其他人呢？” “大贵他和我公爹一块掘地去了。可能是当爹了吧，大贵现在比以前强一些。”姚米香看见她就高兴，想起来没倒水赶紧端茶去。 虽然不是啥好茶叶，但捧在手里至少是暖洋洋的。 姚米香把大宝哄着睡着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沈晚娘说。 “晚娘，你们一会儿种完西瓜就赶紧走吧。” “咋了？”沈晚娘吹了吹茶叶沫子，“不会沈楚娘……” 姚米香点点头，“是呀，胡家给她下了休书，她没处去，最近常常回来这边。有时候带着我婆婆也回来…… 我婆婆之前被休就疯癫了一些日子，后来大贵他二舅出钱给找了个郎中看了看，她现在已经好多了。” 这对母女会回来沈晚娘是想过的，只不过没想到还都回来了。 以那对母女的恶行，她肯定是跟她们水火不容的仇家了。 不过沈晚娘也不怕，她一占理二又不是单枪匹马。 她更觉得应该担心的是姚米香，“她们俩回来还不欺负你啊？” “唉……”姚米香听了这个问题脸上的愁容就浮出来了。 还真是，最近让她心烦的就是这个事呢。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姚米香透过窗户往外一瞧，赶紧拉起沈晚娘来，“她们还真回来了，你快点回去吧，远着她们点。” 沈晚娘点头起身。 没想到那母女俩速度挺快，直接朝着门口这过来了。 三个人面对面的撞上了。 沈楚娘身上再没有在胡家当老板娘时候的那样，连表面的光鲜也没有了，穿着粗布褂子，头发一缕一缕的不立整。 姚氏经过这么些事情，人显得老多了，皱纹也多了好几条。 她看见沈晚娘这干净利索一阵缎面长裙的模样，上眼皮一打下眼皮，“哟，这是哪一阵妖风吹的把这妖怪给吹来了，我说这院子里咋一股子骚味味呢。” 沈晚娘哼了一声，眼睛都不想往她身上落，“少点阴阳怪气对身体好。” 说完，她朝着大门口去了。 后面沈楚娘恨恨的地上啐了一口，“呸，烂娘们有什么可得意的，十年河东少年河西，她好不了几年。” “楚娘，你看你说这些干啥呢。”姚米香听不惯这些脏话，轻声轻语的劝了一句，“咱们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呸，你装什么好人哪！”沈楚娘的火气对着姚米香去了，一口唾沫啐在姚米香脚边。 “你别以为生了大宝就是我们老沈家的女主人了！还想对我们颐指气使，你做梦！” 姚米香是个爱干净的，被沈楚娘这么一啐可是恶心坏了。 “你干嘛呀，你都弄我鞋上了。” 姚米香皱眉嫌弃的模样激怒了沈楚娘了。 要知道从前姚米香刚进门的时候可是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 “你也看不起我了？” “好哇，现在轮到你来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我沈楚娘风风光光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打猪草养鸡呢。” 沈楚娘叉腰跳脚的骂，又说了许多污言碎语。 这人的日子一落千丈，连表面上样子都不愿意维持了。 姚米香听得受不了，眼泪哇的一下哭出来。 “沈楚娘，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啊。 这就是我家，你给我走，你走！” 她气的上下不接下气推搡沈楚娘和姚氏。 可是那俩人是最不要脸的，反手给姚米香推在地上了。 “小作妇，想赶我们走。 真是黑心窝子的东西。 老娘告诉你，别看我被大贵他爹休了，可这是我儿子的家，我想来就来，你休想赶我们走。” “没错，我是来投奔我兄弟的，又不是投奔你的，你个外姓人你管不着！” 沈晚娘本来已经走得远了，这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是能听见。 她虽然本性善良，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姚米香今天被欺负也与跟她交好有关系。 她要是坐视不理也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沈晚娘干脆利落的调头快步回到了沈翠海家。 “你们两个失心疯吗！ 明明都是自己的错，还好意思骂别人，真够不要脸的！” 沈楚娘没想到沈晚娘会折回来，她还是有点发怵她的，“我爱骂谁骂谁你管不着。” “米香是我姐妹，我怎么管不着。 我还告诉你们，你们骂她就是骂我，再骂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咋个不客气，嘿嘿嘿。”姚氏的脸皮可厚比城墙，她舔个脸往沈晚娘身上撞，“来啊，你来啊，让我看看你咋个不客气法。 小小年纪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呸，你还有你，你们两个都是狗杂生狗杂养的。” 真是满嘴污言碎语，沈晚娘真是忍无可忍了，一把抓住姚氏的衣领子狠狠一推就把她推了个跟头。 姚氏没想到这样，爬起来又朝沈晚娘冲过来。 沈晚娘抡开了胳膊，啪啪就是两个嘴巴打了过去。 这院子里一下打起来了，周围的狗汪汪直叫。 也把外面的村民们惊动起来了。 “诶，大家伙快听听，里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是谁呀？” “沈翠海家。” 沈贵和沈翠海正扛着锄头回家就看见自家大门口围着一群人。 第314章 支棱起来 “诶呀，翠海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快去里面看看，她们打起来了。” 沈翠海和沈贵走进家里，就看见沈楚娘和姚氏一伙，姚米香和沈晚娘一伙，二对二的打起来了。 战况还挺激烈的，姚氏的头发都被抓掉了一把，沈楚娘的脸上也挂了彩。 说实话一开始打起来的时候沈晚娘还担心打不过，毕竟君安不在身边。 打起来她就知道了，自己跟君安练的身手就是管用。 加上姚米香是勤勤恳恳干活的人，不像那一对母女一样好吃懒做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和姚米香简直是碾压性的胜利，揍得对方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你们这是干啥呢。”沈贵赶紧拉在了中间。 沈楚娘被打得气喘吁吁，“大贵，大贵，你赶紧给我管管你媳妇，这个贱妇，竟然敢打我。” “是你先骂人的。”姚米香还是很生气，人一生气起来脾气也就支棱起来了。 “大贵，这事真不怪我和晚娘，都是楚娘她们张嘴就对我们骂骂咧咧，还都是脏话，你是没听见，骂得我实在受不了了。” 沈贵是知道自己妹子和亲娘的为人的。 尤其是落魄了回来之后，连装样子都不装了，让他都觉得烦。 沈贵便有些站在姚米香这一边了，“娘，你俩找啥事啊，没事好好过日子不行嘛。” 姚氏一听，立刻嗷嗷大哭，“我的儿啊。 真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哇。 真是没天理了。 我一个老太太让自己儿媳妇按着脑袋打，这也不是要把我打死吗？” “嗷呜呜，大贵我真是白生你了，你这个不孝子哇。” 姚氏连哭带吼，沈贵又动摇了，转头责骂起姚米香来，“姚米香你想干啥，你啥辈分你不知道吗？你咋这样对我娘呢！” 见到这一幕沈楚娘是美了，在一旁撺掇，“大贵，你这女人根本不能要，我看你还不如休了她。” “呵呵呵。”沈晚娘这回真是笑大发了，把姚米香把身后一拦，“沈楚娘你是个疯子吧，你自己被休了也希望所有的女人跟你一样。 你可真够恶毒的！” “沈贵，你也想想，沈楚娘是什么人，你和米香分开了，你们家大宝就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 沈贵再混蛋自己的儿子也是亲生的宝贝疙瘩，这一下就反感起沈楚娘来了，“你少给我出主意，祸害自己还不够还祸害我！” 这时候，沈晚娘又看向了一直没言语的沈翠海。 她叹了口气，“唉，算了，这件事小事一桩，毕竟外面看热闹的人可多呢。 咱们沈家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日子，老是吵吵闹闹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又被人翻出来嚼舌了。” 这话一下就激到了沈翠海内心里了。 他可是整个沈家最头顶绿油油的人。 每次在外面干活种田他都觉得周围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肯定是在嘲笑他这个活王八了。 想到这里，他看姚氏恨的牙根痒痒。 突然指着她突然就骂道：“滚！” “滚蛋。” “你干啥……”姚氏被吓了一跳。 “这不是你家了，你已经被我休了，滚。” “你休了我，可我还是大贵的娘。”姚氏不愿意走，又怂又横的叫嚷。 沈翠海可不管这么多，他的眼睛通红，“我就问你滚不滚！” 姚氏到底是怕了，瑟瑟发抖躲去女儿的身后唯唯诺诺。 挑拨到这就够了，沈晚娘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费在这家人身上。 反正沈翠海是容不下姚氏的，姚氏在这呆不久。 就算剩下一个沈楚娘，她落了单就不至于那么嚣张了。 于是她道：“米香，我还有别的事，我先回了。” “没事的晚娘，你忙你的去就行，我也不怕她们。”姚米香打了一场胜仗，突然觉得有了几分经验，也有了几分胆魄，没有以前那么怕事了。 沈晚娘回到自家，徐氏已经回来做饭了。 看着晚娘有点狼狈的样子，“咋了？闺女。” “没啥就跟米香呆了一会儿。”沈晚娘没跟徐氏说太多，因为说了她也是跟着担心罢了。 看着徐氏乐乐呵呵忙里忙外，她倒是更觉得自己带走爹娘是个正确的选择。 沈翠海那家子就跟个定时炸弹似的，谁知道哪天又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种瓜说简单也简单，沈翠山两口子教了一整天后，那些种瓜的村民们大约摸就学得差不多了。 下一次回来就是授粉的时候了，他们记好下次回来的日子。 就把大门紧紧锁上然后一块去了安乐镇，至于自家老太太只要给一点好处她也愿意去沈翠海家过去。 这回徐氏不太舍得的，为了投奔闺女去，自家的猪也卖了，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院在村里。 但转念一想，猪重要还是闺女重要？ 能跟着闺女儿子在一块，还能催闺女给自己生亲外孙，还是值。 * 夕阳西下，微风轻拂。 一辆辆马车紧跟着的送货车队行在郊外的大路上。 霍君安骑着马在整个车队的中间，关注过了整个队头和队尾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来查看地形。 “咱们已经出了北州了吧？”小宿跟在霍君安的身后。 霍君安嗯了一声，“咱们此次去往京城和前面几次的方向都不一样，所以要多加小心，越靠近京城越是繁华之地，心眼也要多留。” “应该没啥问题，豺狼虎豹咱们都见过，还怕人麽。”小宿倒是比较乐观。 霍君安耐着心道：“人不可怕吗？人心可肚皮，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 小宿被教导了直抓耳朵。 这时候，霍君安注意到队尾那边的马车掉队了。 他皱起眉头，骑马到了后面。 “怎么这么慢，赶紧跟上，一会儿天黑之前能进城咱们才能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歇着。” 那赶车的车夫可烦闷了，两只眼睛都乌青乌青的，“霍兄弟，不是我不走啊，实在是咱们大小姐她非得让我停下……” 霍君安耐着性子，停下来客气的对车厢里道：“大小姐，咱们天要黑了，必须得加快速度才行。” 第315章 不能让霍君安好过 “快快，你还让我怎么快！”车帘一掀，里面谭玉芸恼愤的一张脸露了出来，“我都快被这破车颠簸散架了！” “路途是颠簸了些，可这也是坐马车的常态。大小姐还是不要任性，这样耽误了车队，耽误大家休息，也会耽误货物的送达时间。” 闻言，谭玉芸恨恨的咬牙叫道：“你这意思是在怪我了？” “不敢。只是如果大小姐一直耽误时间的话一会儿天黑了，我们也无法进城。今夜怕是要披星戴月在郊外露营了。 到时候大小姐只会觉得更难捱，毕竟不知道郊外有没有什么野物。” “这……”谭玉芸一下被噎住了。 她可不想在郊外风餐露宿的，谁知道外面有没有老鼠有没有长虫什么的。 她忍了忍，恨恨哼了一声放下了车帘。 霍君安便冷冷道：“我们出发吧，速度必须跟上，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城内。” 马车悠悠前行，快了许多。 小宿看见霍君安回到原先的位置，乐呵呵一脸崇拜，“大哥，还得是你啊，要是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她。” 霍君安叹气，从一开始带上她的时候他就能预料到这样的麻烦。 走镖日行百里，怎么会是那么好受的。 小宿十分解气的模样，“终于你能让她不咋呼了，就这两天，她都骂了我不知道多少回了，什么被子薄了，水不够热了。 你说讨厌不，这路这么难走，还这么多事。” “千金小姐娇生惯养，正常。”霍君安驾马上前头去了，指挥着车队走得更快一些。 终于，在太阳最后一道金色光边也落入鸦灰色的天幕时，他们的车队顺利进入了城门。 等整个车队都进来了，城门也到时候关闭了。 小宿长呼了一口气，“霍大哥，幸好咱们进来了，要不然真得住野外。” “别说了，赶紧找个客栈住下。” “嗯嗯。” 过了北城就是襄城，这里人很多，客栈也不少。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大客栈。 丫鬟小红看见客栈眼睛都放光，“大小姐，你快看，咱们终于找到住处了。” 谭玉芸赶车赶得脸色蜡黄，看见客栈就叫道：“给我最好的房间，我要热水洗澡，还要喝参汤。” 客栈老板难得碰上这么一大群客人高高兴兴的迎客，“放心，这位小姐要的我们这一应俱全，保证小姐满意。” 霍君安懒得管她要什么，他更在乎的是车队货物的安全。 这么一整个车队，必然是树大招风。 于是把所有的人手分为了三队，这三队按照不同的时辰轮流看守或休息，一旦哪个时辰因为没有好好看守出了问题，那就要负全责。 霍君安在这方面要求十分严格，因为他做的就是这一行，拿的也就是这份钱。 货物保护不好，以后镖局也没有必要开了。 霍君安把自己的要求一条一条说完，严肃的问道：“都记住我说的话了没有？” “记住了！”众人齐声答应。 “好，第一队先看守，剩下的人进去吃饭。” 客栈里呼啦啦进了一群人，大家赶路都饿坏了，霍君安叫了面食和简单的小菜，大家伙都吃得狼吞虎咽。 谭玉芸已经上了二楼正在看自己要住的房间。 “小姐，这间就是咱们这最好的房间了。” “就这个吗？”谭玉芸可烦死了，“这么大一点，灰扑扑的，就没有更好的了吗？” “有两间更好的，但是早已经住上其他了。”店小二赔笑，“小姐放心，咱们这虽然小了一点，但很暖和，初春还冷呢。” “什么破烂地方，本小姐才不要住。”她快步走下台阶，叫了霍君安的名字。 霍君安早听见她在那闹嚷了，背着手回头平静的问道：“那大小姐想住哪里？” “我要住更好的客栈！” “也许有更好的，但是这家是最合适的，因为我们的车队人多，其他客栈装不下我们这么多人。” “那我自己单独去住更好的！” “不可以。我出来之前答应了谭老板会保护你的安全，大小姐一个人出门不能让我放心。”霍君安断然拒绝，“请大小姐就在这里将就一晚吧。” 他伸出一只手臂挡住了谭玉芸的去路。 谭玉芸推了又推，可霍君安稳如泰山根本撼不动。 “霍君安，你不过是个送货的嘛，你敢这样对我。 你等着，等我回去告诉我爹，要你好看。” “随便你。”霍君安被这个女人烦搅得很烦。 大不了走完这一趟，再也不跟谭老板走了又如何。 他看着兄弟们吃饱喝足了，又分配他们各自睡觉或者做事，完全都没有再理会这个谭家的大小姐。 车队里有个叫李秋的男人看到这一幕，赶紧笑呵呵去哄着，“大小姐，你看你，何必跟这个石头疙瘩一般见识呢。 他这个人，也就是力气大点，脑子有包。等咱们回去家里，一准跟老板告他一状。” “呵呵，大小姐怕冷的话，我就去给你烧些热水来。一路舟车劳顿，大小姐泡个热水澡就会好多了。” “哼，给我一桶热水。” “我马上就去。” 这李秋生的倒也是个高个，只是一个男人长的个水蛇腰大溜肩，又长得尖嘴猴腮油嘴滑舌。 谭玉芸是很看不上这个人的。 但是她又很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李秋自以为得了谭玉芸的意，屁颠屁颠就去后面找人烧热水去。 夜深了。 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已经都睡下。 谭玉芸泡了澡还是怎么都睡不着，本想着跟着车队去京城游玩一趟。 谁知道遇到霍君安这么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家伙。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无视。 她一定不能让霍君安好过。 “小红！” “啊？大小姐怎么了？”小红直接被惊醒。 “我刚才好像在窗户上看见个人影。” “不会吧，大小姐你会不会眼花了。”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的，肯定有坏人。你赶紧起来，去把霍镖师找来，让他下去看看！” 第316章 是你家的地盘吗 霍君安被叫了起来，他担心货物安全，赶紧下去走了好几圈，结果根本没有什么人影。 而谭玉芸一夜里反复几次的找他。 到第二天早上车队集合的时候，霍君安没睡好脸色也显得憔悴了许多。 小宿睡得倒是很好，美滋滋打量了周遭，等他看见霍君安的时候可诧异了，“诶，霍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是不是不舒服。” 霍君安还没有回应，那谭玉芸先开口了，“怎么会，这么好的客栈，连我都睡得很香呢。” “呵，真能胡闹。” 霍君安只觉得可笑，看也没有看谭玉芸一眼，直接上马指挥大家继续前行了。 谭玉芸不满，“哼，走着瞧。” * 天气渐暖，人们脱下了厚厚的衣裳。 月儿到了爱美的年龄了，开始讨厌厚重的袄裙，一下学回来拖着沈晚娘非得换上了轻薄的裙子。 玉婆担心风大，追着月儿给她披上了红披风。 月儿突然抬头一瞧，“哇，天上有风筝。” 玉婆跟着看了一眼，“还真是啊，这会儿是春风大的时候就适合放风筝。”#@$& “玉婆，我也想放。” “那玉婆就带着你上外面买一个去？” 玉婆年岁上来了，儿子们都还没有成亲，所以看着月儿就像是看自己的小孙女一样。 沈晚娘叫住了他们，“玉婆别忙。” “咋了，夫人。”%&(& “她不是想放风筝嘛，不一定非得去外面买呀，咱们给她做一个也是一样的。” 月儿没往这想过，“娘亲你会做吗？” “有什么不会的，我小时候风筝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那时候家里穷哪里有人给买她风筝，她就自己琢磨着自己做，一来二去书熟能生巧后来做出来的大风筝比市面上卖的还好。 霍辰本来在读书，听说沈晚娘要做风筝也一脸期待的跑出来了。 “娘，我也要做。” “那走上屋里，咱们一块做。” 家里有现成的皮纸，竹篦在古代也随处可见，剩下的就是颜料和粘浆，这几样都准备出来。 沈晚娘问他们两个，“小辰和月儿都喜欢什么样的风筝啊？” “蝴蝶！”月儿大声叫道：“还有蜻蜓和燕子。” “你选那么多娘咱们怎么做得出来。”霍辰是很有原则的，“咱们俩一个人只能选一个做。” 月儿反复思考，最后决定下来，“那我做大蝴蝶的。” “蝴蝶啊，蝴蝶是这样的。”沈晚娘拿着鹅毛笔先画出一个小型的构架，把颜色也提前确定下来。 沈晚娘画别的不行，画个蝴蝶还是小菜一碟的。 “哇，娘亲好棒啊。”月儿盯着这个蝴蝶看不够。 沈晚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把蝴蝶给用手盖住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已经长大了，难道做风筝还要娘亲帮你们做吗？刚刚娘亲已经告诉你们风筝起飞的关键点了。 你们每个人自己画一个。” “嗯嗯！”月儿满口答应，找出宣纸来，就认认真真自己画了起来。 霍辰不假思索，“我不喜欢蝴蝶燕子的，我要做一只雄鹰，一只很大很大的雄鹰。” 两个人拿着笔墨画得津津有味。 沈晚娘就给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了，叫了玉婆去给两个小家伙做吃的。 等饭做得七七八八，他们的风筝也画出来了。 “娘，这是我的雄鹰，这是妹妹的蝴蝶。” 沈晚娘拿来一瞧，心里顿时自豪起来。 她家小辰画的雄鹰展翅高飞，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真的很锐利一样。 月儿的蝴蝶就更有意思了，配色鲜艳大胆，连花边的线条都特别流畅，这月儿不是很有画画的天赋嘛。 “娘，你别光笑了，看看行不行啊。” 沈晚娘看过他们的构架，点点头，“没有问题。 你们依照这个尺寸按照比例放大。” “比例是什么意思呀？”霍辰还不太懂。 “就是这样啊，比如……”沈晚娘举个例子，他们立刻领会了。 蹦蹦跳跳去做风筝了。 玉婆做好饭菜就来叫，“小小姐，小少爷，咱们吃饭啦。” “不吃不吃，我们要做风筝。”霍辰头都没抬就道。 “可是今天有你们爱吃的。” 两个小家伙依然不为所动。 沈晚娘好笑的叹气，“唉算了，玉婆咱们先吃，不管他们。” 既然愿意投入精力去做一件事，那么吃不吃一顿饭无所谓的，反正也不会饿坏。 经过四五天的不懈努力之后，他们的风筝终于做好了。 样子做的精致又个大，连月儿的蝴蝶站起来都比小辰还要高。 月儿要去学琴，小辰就在家里等她回来，两个人才一人扛着一个风筝出了家门。 他们那么大风筝也是少有，沈晚娘不放心的跟在他们身后。 “我先放。”月儿早迫不及待了，让霍辰帮她举着，自己拿着线轴飞快的奔跑起来，随时她的步伐，风把风筝带动飞上了天空。 好大花蝴蝶在天空中越来越高。 下面轮到小辰了，沈晚娘帮他把雄鹰也放上了天空。 雄鹰更大更高。 沈晚娘满意的拍拍手回了家去。 这一片本来就许多孩子在放风筝，他们家的蝴蝶和雄鹰很快也加入了那些风筝中。 可他们的风筝一来，一下就抢了其他风筝的威风。 “哇，那个老鹰老大。” “是呀，都把我的风筝挡住了。” 几个小孩露出羡慕又不满的目光。 “是谁放这么大的风筝的？” “我们去看看。” 一蜂窝的孩子顺着风筝线找到了小辰和月儿这边。 “看，那是他们的。” 这群小孩里曹杏花也在里头，她一看见月儿手里放着大蝴蝶风筝，一下就努起了嘴巴。 对这群小孩的孩子头说道：“大头哥，你看是他们，他们故意要咱们的风筝比下去吧。” 叫大头的男孩个子很高，长得又胖又壮，胖到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一样。 大头看了看瘦瘦的小辰和月儿，轻哼一声就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两个豆芽菜，不许再这里放风筝了！” 小辰放得正带劲，就听见了大头的话。 他看了看身后确定他们说的正是自己兄妹俩。 他感到莫名其妙，“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放，这里是你家的地盘吗？” 第317章 狗咬了 听见霍辰的问题，曹杏花可得意了，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说得没错，这一片还就是我大头哥的地盘。” “就是，这里是我们大头哥说了算。”其他小孩也纷纷附和。 霍辰对这个大头倒是没有怎么见过，因为他之前总是在家念书，玩也是愿意和阿牛和狗子两个人一起玩。 没想到出来放个风筝还要小地痞在找麻烦。 “哥哥，怎么办呀？”月儿胆子小一点，之前被曹杏花欺负的事情她还没有忘呢。 “怕什么，我们放我们的，不用理他们。”小辰安抚了月儿，两个人开开心心放自己的。 曹杏花诧异了，“大头哥，他们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大头没什么脑子，就是个要面子的愣头青，一听这话又指着他们道：“你们两个是聋的吗吗？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霍辰这才挖了挖耳朵，转头对大头一笑，“噢，抱歉，刚才是你在说话吗？我还以为是狗叫。” 大头慢半拍反应过来，“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年纪不大，在这装蒜些什么，觉得自己当个小地痞很威风吗。”霍辰本身也不算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直接开怼。 大头可生气了，握着拳头跺脚，“豆芽菜，你再说一句试试。” “试试就是试试，你个肥猪，怎么样！” “你敢骂我肥猪。” “哼。”霍辰无语，就许他骂人是豆芽菜不许人家骂他肥猪，“骂都骂了，你能把我怎样。” “信不信我揍你！” “那你来啊。”霍辰把手里的线轴递给月儿，袖子也挽了起来。 月儿很担心的揪着霍辰的衣角，“哥哥……” “怕什么，别怕，哥哥在呢！” 看见霍月那副软软的模样曹杏花就来气，装什么样子，再装也是乡下来种田娃。 “上，咱们一起揍他！” 大头要面子得很，对身后一帮人说道，他们就朝着霍辰过来了。 霍辰不怒反笑，“诶，你们确定一群人跟我一个打吗？如果那样也是胜之不武。” “是你怕了吧。”大头不服。 “有本事你来单挑，你不是这一群人里的老大吗，就让我看看你这个老大能有多威风。 你要是不敢，那就是草包饭囊。” “你才草包。”大头被激怒了，让两边的人都去旁边等着。 自己握着拳头上去就朝着霍辰挥来一拳。 他的确是块头大，力气也猛。 但霍辰的身体十分灵活，一躲就躲过去了。 大头很快又飞来一拳，霍辰抿嘴淡笑，大家都看不到他是怎么绕到大头身后的，一脚横过来，直接把大头绊了一个跟头。 “诶唷！”大头疼的叫起来。 霍月儿看见哥哥一下就把大头打倒了，高兴的直拍手。 “我哥哥最厉害了。” “呸！”大头爬了起来，这回是他轻敌了，一会儿他肯定把这个豆芽菜摔得鼻青脸肿。 “咱们摔跤。”他声音落下，两只手就擒住了霍辰的肩膀。 霍辰也不甘示弱，反手绞住了大头的手臂。 大头的力气的确是很大，可是霍辰有讨巧的方法，上下同时出手，快的根本来不及大头反应。 扑通一声。 大头就重心不稳就被霍辰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大屁蹲。 连摔两次大头的面子都快丢没了，爬起来这回用了全部的力气。 砰。 砰碰。 连续两次又被霍辰按倒，趴在地上的时候吃了一嘴的泥。 大头急了，趁着摔下的时候一口咬在了霍辰的脸上。 “你敢咬我。” 霍辰一下就恼怒起来。 竟然咬他的脸，脸上要落下疤可就难看了，他一把推下大头，把大头骑在了胯下，砰砰砰一顿锤。 月儿都看蒙了。 这么高大壮的一个男孩子竟然被哥哥揍成这样。 “呜呜呜……” 大头终于挨不住了，哇哇大哭。 霍辰才放开他，“现在知道是谁厉害了吧。我告诉你，从今往后这块地盘不再是你说了算。 再找麻烦，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大头挨了一顿，后面那些孩子都吓到了。 “你们呢？过来单挑吗？”霍辰对着他们勾勾手指。 没有一个上前的，曹杏花更是躲在了人群后面。 他们本来就下学才开始出来放风筝的，天色这会就晚了。 于是霍辰带着月儿收线回了家。 他们到自家院子里的时候正好和找他们回来吃饭的沈晚娘撞上了。 “诶，小辰，你的脸是咋了。” “狗咬了我一口。”霍辰无奈。 “什么……”那可是要打狂犬疫苗的。 看见沈晚娘吓得不轻，月儿赶紧道：“不是真的狗，娘亲，是一个大胖子不让我们在外面放风筝，哥哥是他打起来了。” “竟然敢打我的儿子。”那不是真的狗也不行。 “走，娘带你们去要个说法。” 沈晚娘左手右手拉着他们，他俩却不太想去，一直往后缩。 “……”沈晚娘大概明白了什么，“赢了？” 霍辰点点头。 “哥哥还把那个大胖子打哭了。” “哈哈，这还差不多。”沈晚娘对此十分满意。 就是这一会，外面突然传来了叫们的声音。 “有没有人在家，有人在赶紧出来。” “看看把我家孩子打成啥样了，还有没有人管了。” 沈晚娘赶紧开了门。 门口果然站着一对胖母子，其中那个胖胖的儿子是鼻青脸肿，一个眼睛还成了熊猫眼了，嘴里哇啦哇啦的哭着，有血流出来。 “你们是……” “我们是前街的老严家，这是我儿子大头。你看看这伤，都是你家儿子打的！把我家孩子的牙都打掉了。赶紧把你儿子叫出来！”大头娘看着大头受伤可太心疼了，叉着腰来势汹汹。 大头就不一样了，想到要见到霍辰他有点害怕。 沈晚娘笑了笑，心说这种事还是要讲道理的。 “大嫂，你先别生气啊，这件事虽然你家大头挨了打，可是你得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生气。这回是你家大头先欺负我家孩子的。” “真的是你欺负人家的？”大头娘愣了一下问道。 大头点点头。 大头娘顿时有些理亏，可还是不愿意作罢，“就算是这样，你家孩子下手也太狠了，这眼睛，这脸，你看看都肿了呢，你们就不给个说法。” 第318章 逃单 沈晚娘是讲道理的人，既然人家确实受伤严重些，她还要得理不饶人就太不好相处了些。 她就道：“那这样吧，这位大嫂说的也有些道理。我家有去肿的药水，我帮他涂上，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沈晚娘客气热情。 把大头母子带进了屋里。 霍辰和月儿也在里面，大头娘看见小辰就生气，“是不是这个小兔崽子……” 沈晚娘忙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啥，来，这个叫婶婶。” “婶婶好。”两个孩子都很乖。 大头娘本来想骂街的话就有点骂不出来了。 这一来自家儿子先找茬的，二来人家也挺讲道理。 不一会儿沈晚娘找出药水来，仔细给大头涂上了。 “还有里面一个牙齿是吗？” “是呀，你看看这个牙。” 沈晚娘看了看，“哈，咱们这个牙问题不大啊，是一个本来就要换掉的奶牙。大嫂你看，这牙旁边新牙都已经长出来了。” 借着灯光一看，大头娘吸了口气，“诶，还真是。这牙咋回事，旧的没掉新的就出来了。” “大嫂不是我帮着我家儿子，实在是这个牙其实拔掉比较好，不然的话它占新牙的位置，新牙将来就会歪歪扭扭不整齐。” “是嘛，可那咋拔呀？”大头娘虽然长得剽悍，但其实胆子不算大。 沈晚娘就道：“你要是放心，我是学医的，我给他拔下就行。” “我不要。”大头哭哭咧咧，“肯定会很疼的。” “不会。”沈晚娘耐心的说，“姨姨跟你保证，肯定一下就下来了。” “我不要……”大头害怕极了。 沈晚娘转身顺手取了个镊子捏在手心里，“你张开嘴给我看看，我就看看不动它。” 这样大头才愿意张嘴。 而沈晚娘手起手落的一下，镊子在举在半空中的时候已经准确无误的夹着一颗奶牙了。 大头娘看呆了呀。 “大头，你还张着嘴巴干啥呢，你看牙都下来了。” “啊？”大头一脸懵圈，再舔舔嘴里的牙齿，嘿，还真掉下来了。 “疼吗？”沈晚娘问。 “嘿嘿，一点都不疼。”大头一乐露出一个豁牙子。 屋里的人一下都笑了。 这大头娘整的怪不好意思的，本来找人家吵架来了，人家给上了药还帮着拔了牙。 那还能吵吵吗？那也太不会做人了。 于是大头娘也换上了笑脸，“得，霍夫人既然已经给我家大头上药了，我再说啥就过头了。” “大头，你看姨姨对你多好，以后你和这个叫什么来着……” “我叫霍辰。” “对对，你要和这个霍辰和他妹妹好好相处，一块玩，不要打打闹闹了，知道吗。” 大头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晚娘也扶着小辰到跟前来，“那小辰，大头以后不欺负你了，你也和他当好朋友，好不好？” “……”霍辰不是很乐意，脸色有点臭。他讨厌这个管他叫豆芽菜的家伙。 “小辰。”沈晚娘朝他眨眼，这小子总归给他娘一个面子吧。 霍辰终于点了下头，“行吧。” “呵呵呵，那就太好了，以后都当好兄弟嘛。”大头娘乐呵了，“大头，走，那咱就回家去了，不打扰了霍辰家了。” 沈晚娘叫了玉婆给大头拿一点零嘴吃。 大头娘连忙拒绝，挺和谐的就先走了。 “夫人，那咱们吃饭吧。” “都洗洗手，咱们吃饭啦。” 一夜安稳入睡。 第二天过了晌午。 沈晚娘套上了马车和霍辰一块出了家门。 现在霍辰每天早起和陆举人念书，到了午后就没什么事了，所以沈晚娘天天带着他一块去接月儿回来。 月儿昨天放风筝还没够呢，他们干脆把风筝也装上了马车。 也是凑巧，就碰上昨天打架的大头了，大头脸上的乌青色还没褪去。 大头起初不太好意思，沈晚娘招呼了他一句。 “姨姨。”大头小跑过来叫了一声，又看见了霍辰，也裂开嘴露出豁牙子叫道：“小辰哥。” 霍辰高冷的嗯了一声。 大头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现在挺怕霍辰的，但是还有点喜欢他，因为他打架真的很厉害，他娘也很好。 沈晚娘看出了大头的心思，心想自己儿子多个朋友也没什么坏事。 就邀请了大头和他们一块接月儿去，还能在郊外放风筝。 大头可乐意了，跑回家告诉自己爹娘一声，就扛着自己的风筝来了。 沈晚娘就带着三个孩子玩到了天黑才回家。 大头到家可高兴了，追着自己的娘把玩耍的过程说个没完。 “娘，明天我还想找小辰哥一起去玩。” 大头娘怪没辙的，“你这个小兔崽子，昨儿还跟人打起来了，今天就哥长哥短的了。我以后见了霍夫人可咋说……” 大头才不管呢，“嘻嘻，我也想像小辰哥那样厉害。” * 在镇子上的日子简单又有趣。 沈晚娘白天更多时候就在快餐铺里，不是看生意就是给人家瞧病。 这天她刚送走一位崴了脚的妇人从后门离开，就听见了前面徐氏和沈翠山嚷嚷的声音。 “都怪你，你咋办事的，都说拉姑不在，你把铺子里的客人看好咯。” “我是看着呢，谁知道一转眼就……”沈翠山着急火燎。 沈晚娘听见这动静便出来问道：“爹，两，你们吵啥呢。” “晚娘，真是太气人了，刚才一帮孩子在吃点吃点喝的，点了一大堆，然后趁着我们不注意就跑了。”徐氏说道。 韩三齐闻声赶来瞧了瞧，“嘿，他们还把这盘子筷子给顺走了。” “他们几个人？”沈晚娘问道。 “四个呢，看着也不小了，都有十三四岁了吧，穿着虽然破点，我也没当回事。”沈翠山十分懊恼。 沈晚娘立刻到门口各个方向一扫。 “他们在那边。” 韩三齐顺着沈晚娘指的方向一瞧，果然巷子口那一群孩子捂着肚子在那张望着。 一对上视线，他们拔腿就跑。 “追！”沈晚娘第一个冲在了前头。 吃饭花钱，天经地义。 一帮小崽子想逃单，门都没有。 第319章 快哭了 沈晚娘在前，后面韩三齐和叶九紧随其后，沈翠山不放心带着沈墨也一块追了出来。 “站住！” “别跑。” 那几个孩子跑得飞快，可后面韩三齐和叶九也是大小伙子。 紧追慢赶，追了有半炷香的功夫，沈晚娘累的呼哧带喘是真的跑不动了，和沈翠山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沈墨折了回来。 “姐，把他们找到了。” “什么。”一听这话，沈晚娘动力一下来了，小跑了几步追了进去。 只见一个破破烂烂的大院子里，韩三齐带着叶九正和他们对峙在门口。 “还跑，可恨吗？我们家开铺子的，又不是做大善人的，吃饭不给钱，可真有你们的呀。”韩三齐骂骂咧咧，“坑人货赶紧把钱拿出来！” 对面站着三个孩子，最大的比韩三齐还矮一个头。 穿得破破烂烂头发和脸也灰扑扑的，他固执的一口道：“没钱。” “嘿……”叶九也气岔气了，“没钱你下啥馆子啊，再一个，你们恐怕不是吃了不给钱吧，还把我们的盘子都顺走了。” 对面三个人抿着嘴，一个个都一言不发。 沈晚娘一进来就看见他们了。 “大嫂，就是他们，吃饭不给钱。” 沈晚娘累的不行，“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几个没有人教过吗？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吃了饭不给钱就跑，这叫什么，这叫缺德。” 听了沈晚娘的话，三个人的眼神变了变，有些不敢对沈晚娘的眼睛了。 沈晚娘又瞧了整个大院，院子挺大的，可惜特别破旧。 看着三个孩子长得吧也不太像，根本就不像一家子出来的孩子。 这时候，她又看见里屋缝着补丁的大门帘动了动，一双眼睛从那偷看。 “呵呵，这还有一个呢。”沈晚娘大步走过去。 三个孩子想拦，韩三齐也叶九反而把他们推开了。 沈晚娘这门帘一撩开，就听见了里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再往里面一瞅，竟然还有个年过花甲的老妇，头发花白眼窝深陷，形容枯槁。 老妇剧烈的咳嗽起来，门口那小孩赶紧过去帮他拍背，“奶奶，你别着急，没事的，你一定会好的。” “你们……”老妇生气的指着面前一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这些是从哪儿弄来的？” “是别人不要了的，我们捡回来了。”那孩子道。 “你骗人，别想冤我，这什么世道，这么好的东西人家能不要了。 你们说实话，到底是偷得还是抢的！” “我们……” “求你了。”沈晚娘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大孩子的声音，“别告诉我奶奶，奶奶她病了。” 沈晚娘回头对上一双哀求的眼睛。 “我们知道我们不对，但我们真的没办法了。 吃不上喝不上，奶奶会活活饿死的。” 沈晚娘声音不大，“你们爹娘呢？” “我们……我们早没有爹娘了……是奶奶收留了我们……”男孩子眼眶发红。 “老板娘，我们知道我们不对，你就让我奶奶吃顿饭，一会你打我们也行。” 原来是这样。 沈晚娘懂了，看着家里的破败景象，这些孩子想必也是无奈之举。 谁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 何况是这么善良的老人。 沈晚娘干脆走进去对老人家道：“老奶奶，你就别生气了，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们送给你们的。” “啊？”老妇看着沈晚娘十分诧异，又看到她穿的一身绫罗一定是有钱人家的贵夫人。 她连忙撑着身子爬起来想要下床。 “老人家，你身子骨不好，就别下来了。 东西还热，你先吃。” “你真是大善人女菩萨，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还以为是这群不懂事的去偷来的。” 老人家很是高兴，连忙叫道：“大虎，二虎，三虎，你们在外面干啥呢？赶紧进来。还有你小虎，快吃啊。” 四个名字带虎的男孩子进了屋里来。 “奶奶，你先吃。” “你们先吃嘛，奶奶不饿。 你们要是不吃，奶奶可生气了。” 最小的小虎道：“那咱们一块吃。” 一家人围在一起，一人吃几个串串，吃上鸡肉，别提多满足了，尤其是小虎，狼吞虎咽像是几天都没吃饭了一样。 韩三齐本来很想骂咧一顿，看到这场面他也发不出脾气来了。 叶九拉拉韩三齐和沈墨，“走吧，咱们回去看铺子，这里交给老板娘吧。” 看他们都吃得很香，沈晚娘也不生气了。 日行一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他们一边吃，沈晚娘把沈翠山叫进来，也跟老人家聊了起来。 原来这老人家姓柳，这四个名字带虎的其实都不是老人家的子女，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不能生就和自己男人相依为命。 到了中年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在外面发现了没了爹娘的男孩，他们心疼就带回家里来养育，这就是大虎。 后来有了大虎后，机缘巧合也来了二虎三虎小虎，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有的是在小乞儿里带回家的，也有的是被爹娘抛弃了的。 比如小虎，就因为天生六指被自己冬月里扔在了郊外。 本来老人家的老伴儿有点打铁的手艺还能养家糊口，谁知道六七年前老伴儿竟然一病不起…… 自此老人家拉扯着四个孩子艰难度日，好不容易把他们养大了一些，没想到自己缺得了肺痨。 老人家说到这里，破旧的衣袖擦去自己的眼泪，“我老婆子得了这要命的病，我倒是不怕的，可怜我这群虎儿，以后少不得要被人欺负了。” “咳咳咳……”说着，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沈翠山在一旁听得快要哭了，这种日子也太难了吧。 难道好人没有好报吗？ 他忍不住道：“老姐姐，你千万别着急啊别害怕，我家闺女就是学医的，她的医术可好了，让她给你瞧瞧吧。” “这位娘子学医的？”老人家可都不敢信，“可少见姑娘家家的学医呢，还这么年轻。” “呵呵老姐姐，你别担心我闺女医术不好，我闺女在镇上可算有名的郎中了。” 沈晚娘便自我介绍，“老人家，我叫沈晚娘，你要是打听打听应该听说过我。” 第320章 听不懂人话 “你就是沈晚娘？”柳老太可太激动了，“我们附近的好心人有告诉过我，说咱们镇上有个沈神医呢，原来就是你。” “神医谈不上，小毛病我都可以看看的。” 但柳老太这个激动劲儿没有太久就隐没了下去。 “唉，算了，我这个毛病是治不好的。我们也没有银子治病了，我就不治了。 夫人是菩萨心肠，我就想求求夫人一件事。 能不能帮我管管我家这四个虎儿，别的我也不要，你家里那些卖不出去的剩菜剩饭要是不馊不坏的就给他们点吃。 夫人要是愿意，以后我这个院子我也不要了，就给夫人你。” 柳老太用心良苦，沈晚娘也很感动。 她耐心道：“老人家，你别不信我啊，人家既然都说我是神医我就肯定有点本事的。我先给你瞧瞧，不要钱也没事。” “这可怎么好……” “无妨，爹，你带着这四个男孩回避一下，我来给老人家看看。” “嗯。” 刚刚这柳老太自称自己是肺痨，其实肺痨在现代就叫肺结核。 以前很多人说肺痨是绝症，但其实到了现代医学发展起来的时候，只是一个很容易拿下的小毛病。#@$& 这也是西医的优秀之处。 肺结核的检查需要检查痰里面有无抗酸杆菌，另外，就是拍个胸片的事情。 沈晚娘的随身实验室里积分已经很多很多了，做个检查洒洒水的事情。 很快她就得到了化验报告，和柳老太说的一样，就是肺痨。 于是她触点药架，从里面兑换了利福平乙胺丁醇等药品。%&(& 她把外包装撕掉扔进可回收垃圾桶，剩下的药分别装进一个小药包。 等她准备好这些，柳老太也悠悠转醒。 “神医，我的病怎么样了？有希望治好吗？” “当然有了。”沈晚娘微笑把纸包全部给她放在床头，“老人家，这是我给你开的小药片，你一次一包先吃着，一定会有好转的。” 柳老太颤颤巍巍打开小纸包，这里面的小药片跟糖豆似的，能治病吗？ 可转念想想人家是神医，神医肯定是有神医的本事。 “好，我听神医的。”柳老太当着沈晚娘的面就吃了一包下去。 “那老人家你先休息，我这边铺子里还有的忙，先回去看看，改天我再过来看你。” “谢谢你啊，神医。”柳老太感动的又擦眼泪。 这会儿外面四个孩子耷拉着脑袋，他们其实挺愧疚的，也不敢抬头看沈晚娘。 人家真是好人，不跟他们计较，还给奶奶看病。 大虎第一个站出来，“老板娘，你打我吧。” “……”沈晚娘懵圈。 “是啊，老板娘，我们有错，你要打就打我们吧。”二虎也在抹眼泪。 沈晚娘嗤笑一声，“这可你们让我打的。” 她高高的扬起手，照着这几个孩子一人拍了一下肩头，“好了，我打完了。” “这就打完了吗？”最小的小虎比月儿都没大多少，原地愣神，“这咋一点都不疼呢。” “谁要打你们了。”沈晚娘叹了口气，“虽然你们逃单在先，是不对的。但是嘛，我念在你们孝顺老人也知错认错的份上，就不跟你们计较啦。” “谢谢老板娘。” “嘴巴还挺甜，大虎二虎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去干啥？”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沈晚娘这回没把他们带到铺子里，而是带到了自家。 一到家她就喊玉婆找来自家去年准备淘汰的一些旧物件，比如小桌子小椅子，比如一些旧了的碗筷，还有去年的旧棉被也搬了出来。 这老人家得了肺病，此时又是春风正猛的时候，保暖也是很重要的。 最后沈翠山提醒，“晚娘，给他们带点吃得吧。” “行，就给他们二十斤玉米面，再拿点厨房有的菜。” 大虎二虎被这大包小包的惊呆了。 “啊，老板娘，你都给我们的吗？” “是呀，喜不喜欢。” “很喜欢。”大虎很是不懂，“可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还对我们好，我们受之有愧啊，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你就知道我是对你们好啊。”沈晚娘笑着点了一下大虎的脑门子，“我告诉你，我对你们好都是有条件的。” “啥条件啊？” “等着吧，以后就知道了。” 大虎二虎对视一眼，嗯，反正这些东西能让奶奶吃饱穿暖就行。 她爱什么条件什么条件吧，大不了让她卖给人家当牛做马又怎样。 沈晚娘送着他们出门，“别忘了让你奶奶吃药，等她身子骨好一些，我还得给她做别的治疗呢。” 把他们来送走了，沈翠山心里还挺美的。 “爹，笑啥呢。” “呵呵，我笑我闺女真善良，是个好郎中。” 被沈翠山夸奖了沈晚娘心情也好得很。 并且，她心里有了另外一个新的计划冒了出来。 大路上，春雨淅淅沥沥，砸在人的脸上、身上就像是针尖在刺一样。 空气里都是潮湿的。 霍君安没有想到路上会遇到雨，这是他走镖以来头一回。 空气闷闷的，最后面那辆马车里谭玉芸烦躁极了。 她恨不得把整个手臂都抓出血才罢休。 “大小姐，你别抓了，再抓皮肤都坏了。” “可是好痒啊，我长了这么多疹子，我快死了。” “大小姐，你可不能乱说这个死不死的。” 马车前行，到了一处难走的地方，咯噔咯噔的又颠簸起来。 谭玉芸火大，帘子一掀，“霍君安，你给我过来。” 前面小宿听见这声音就头皮发麻，“老天爷，那女人又在叫你呢大哥。” 霍君安眉头微皱，“你过去问问她又想干嘛。” 小宿：“……” “是不是兄弟？”霍君安问。 “行吧。”小宿硬着头皮折回后面，“呵呵，大小姐，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不是找你，我找霍君安！” “唉，我大哥前面看路呢，怕走岔了路，有啥吩咐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谭玉芸瞥了一眼小宿，哼声从鼻孔里发出，“哼哼，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本小姐已经说了，我找霍、君、安。” 第321章 接着喊啊 小宿被气的说不上话来，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他只能返回霍君安身边，“大哥，人家点名叫你。” 霍君安沉了口气到了谭玉芸马车的跟前，“大小姐找我什么事？” 谭玉芸这时候眉眼上一团焦急，“可不好了，霍镖师，我的玉镯子好像是丢在之前的礼州了。” “什么……”霍君安诧异皱眉，“你确定是丢在礼州？” “千真万确啊，那天入住客栈之后，我曾把玉镯子脱下来放在客栈妆奁里头了，我这刚才一直找，怎么也找不到才想起来的。” 霍君安看看前路，“我们离开礼州已经一整天了，如果这个时候回去给你拿镯子又要耽搁时间。我想若是不名贵的东西就算了吧。” “怎么不贵，那镯子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可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说到这里，谭玉芸楚楚可怜，差不多就快哭了。 “我怎么办呀。 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最重要的东西了。 不信你问小红，我没有骗你。” 谭玉芸这回确实不像骗人，霍君安便道：“那我派人回去找。” “霍镖师，还是你自己亲自走一趟吧，我怕那些人不靠谱啊，这个玉镯子对我来说可实在是太重要了。”谭玉芸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抓住了霍君安的衣角。 “求你帮我，这真的很重要。 我娘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如果没有了这个玉镯子，我连念想都没有了。” 霍君安顿了顿，心里一片怅然。 这个谭玉芸的心情他是完全可以感同身受，自己幼年，爹娘都在身边，那时候也是他一生最之快乐的时光之一。 他娘病的匆忙，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物件，如今想念的时候只能去墓前祭拜。 “那好，那我就走一趟。” 霍君安答应了谭玉芸，转而对前面领头的人吩咐了几句，第一可以稍微慢一点，第二天黑之前一定要有落脚的地方，第三留着人跟他接应。 说完，他就快马加鞭折了回去。 马车里小红看着霍君安越走越远，再看看自家大小姐竟然笑了起来。 “大小姐……” “怎么。” “你不会骗了霍镖师吧。” “骗他又怎样，我实在是太讨厌他这个人了。” 一去一趟至少要一天一夜，够把这个家伙累个半死的了。 谭玉芸从袖口里露出那只白玉玉镯心情大好，连身上的疹子都不那么瘙痒了。 “大小姐，咱们这回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懂什么，到底是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 车队一直前行，已经过了是人口最密集的几个州城，眼下的路是荒地荒山更多，而再走过这些荒山野领，也快接近京城了。 眼下的路算是很重要的一段。 霍君安不在，小宿和傅南风都十分警惕。 傅南风是傅家人，但他是个庶出，所以在傅家也就是做个送货的活计赚些银两。 上次和霍君安同行了滇南一带之后，对霍君安的为人很是佩服，所以傅家没啥大事要他干的话，他也愿意跟在霍君安的身边。 天色将晚，太阳渐渐落山。 前面几个车队的车夫商量了起来。 “咱们还继续往前走吗？” “是在这生活歇着还是再赶赶路。” “这我也不知道啊。” “咱们都是头一回往京城来，咱们不认路。” “霍镖师又不在。” “宿哥，南风哥，你们说呢？” 傅南风展开地形图查看，前面的地形空旷，而此处是地形复杂，如果遇到什么强盗的话，可能会吃亏。 傅南风便道：“那我们继续赶路吧，再走一个时辰就出去了。” “我看谁说赶路呢！”谭玉芸又出来了，“天都要黑了，你们知道再往前会是什么路吗？我看就在这里安停下休息没什么不好。” “大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的经验比你丰富。”傅南风也不是个细心的人，粗枝大叶给谭玉芸一说。 谭玉芸又生气了，“你是说我不懂吗，到底是我是大小姐还是你。” “不是……” “传我的话，立刻停下来，就在这里休息！” 货是谭家的货，命令是大小姐下的，谁还能说个不字。 就算小宿再说什么，这些车夫也更听谭玉芸的。 他们只好停车安顿，炊烟袅袅升起，谭玉芸也终于下了马车了，快把她累死了，现在腰酸腿痛，整个人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还真有点后悔，早就不应该从家里出来。 饭菜热好，大家伙一块吃喝完了，更好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傅南风道：“吃饱喝足大家好好休息，最后把火都灭了，这样防止被人发现咱们。” “那可不行。”谭玉芸又不愿意了，“熄火会很冷的，再说了，黑漆漆的，就跟闹鬼一样，不许熄！” “大小姐！”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南风握了拳头，还是败下阵来。 靠着树干跟小宿抱怨，“我要知道会有这个大小姐，我跟都不跟来。” “我也一样，真是烦死了。”小宿望向大后方，也不知道霍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一直跟霍大哥在一起，这一不在，他心里还真不踏实。 “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傅南风拍拍小宿，“睡一觉吧，别累着。” 夜越来越寂静，渐渐近了破晓之际。 一双眼睛从暗处看了过来，然后一招手，“上。” 小宿是被打起来的声音惊醒的。 傅南风在喊他，“小宿快起来，保护好车队。” 小宿鲤鱼打挺，抽出自己的刀子就冲了上来。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被盯上了，此时一大帮人又是打又是抢。 “你们这群强盗。 敢抢我们谭家的货。 你们给我等着，本小姐一定会报官的！” 谭玉芸从梦中惊醒扯着嗓子就大叫。 她这么一喊，对方也注意到了她了。 “你们看，那还有个娘们呢。 咱们这一档子可真是不亏。 不仅有货抢，还有女人睡，哈哈哈哈。” 两个男人操着刀往谭玉芸面前靠近了。 “哈哈，喊啊，你接着叫啊，我看看有没有大官带人来救你。” 第322章 解药 谭玉芸吓坏了，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救命啊，救命……” 她看见了小红，下意识把小红推了出去，“给你们，你们不是要女人吗？她就是女人啊，” 小红被人抓在手里瞧了一眼，“呵呵，这一看就是个丫头。 还是你花容月貌的，像是个小姐。” “兄弟们，你说，要不我收了这个小姐先入洞房，到时候带着她再去找我老丈人。” “哈哈哈。” “大哥，到时候人家要你入赘咋办？” “入就入呗，老子有老子的道道。” 领头的人哈哈大笑，一把扼住了谭玉芸的下巴。 谭玉芸吓坏了，“啊啊，救命啊。” “李秋，你救我。” 远处的李秋听见了声响，提着棍子朝这边跑来了。 那老大转身一下子把他的棍子打飞，指着他胯下之间道：“你敢管？你要是管，老子就废了你的命吊子！” 李秋顿时被吓住了，两条腿在那打颤。 情况越来越混乱了，傅南风他们对方这帮劫匪尤其吃力。 就在这时候，那领头劫匪叫道：“都别打了。 赶紧给我把武器放下。 不然的话，这千金大小姐可落在我手里了。” 众人哗然，只见谭玉芸被他掳在了臂弯下，谭玉芸的脸色憋的通红，动也动不了。 “告诉他们，让他们把这车队的货全部留下。” “我……” “要不然……”男人的视线往她脖子一下探去。 谭玉芸赶紧道：“对对，你们都听他的，千万不要再打了。咱们这车货物不要了，不要了。” “可……”小宿受了伤，又气又急，“我们的任务就是送货，到时候货给出去了，回去谁负责。” “那难道大小姐不比这些货重要吗。”李秋在一边道：“咱们都放下刀枪，只要大小姐能好，怎么都行。” 咵咵几下，他们把手里的家伙都放下了。 就剩下傅南风和小宿俩人。 “你们不放？” 傅南风气急败坏，只好把刀扔在地上。 他们这边一扔，那群劫匪立刻把他们围住了，自己手无寸铁，人家手里都是家伙。 “哈哈哈。”领头男人又大笑，“都是一群傻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 劫匪们得意洋洋的拉着马车要走。 剩下一帮人干着急也没用。 “它大爷的，但凡是君安兄弟在这，咱们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傅南风气的想要骂娘。 “老大，你听，好像有动静。” “是哪里？”领头人的耳朵动了动，突然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后面黑漆漆的，却有马蹄声越来越近。 “是霍大哥的马。”小宿一下就听出来了，赶紧大声嚷嚷，“霍大哥你别回来，我们都被围住了，你回来咱们也打不过。你赶紧走，快去报官找人。” “叫你叫。” 啪一鞭子朝着小宿打来，脸上脖子上顿时就是一记血道子。 “呸，土匪。”小宿骂道：“就会打家劫舍算什么本事，匪就是匪，贼就是贼。” “你还说……” 那些劫匪还想动手，却听见马蹄声真的越来越近了。 长路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驾着马从灰蒙蒙的东方穿了出来，天快亮了。 “还真有送死的。” 领头的人块头很大，一身腱子肉，他抽出一把刀用尽力气朝来人的方向飞扔了出去。 铛的一声震耳欲聋。 霍君安拔刀相迎，对面的刀直接被砍飞得没了影。 “好大的力。”领头人吸气。 这时候，他们也看清楚来人的模样了。 身材颀长，面貌英挺，那样笔直的坐在马背上，满脸都是寒厉。 霍君安慢慢停了马，“想带走这批货物？” “呵呵，对啊，不行吗？” “问过我的同意吗？” “真狂，你一个人再厉害，单枪匹马，能把这批货抢回去不成？”那领头人得意极了，掰过关节响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当然不能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呢。我只是想跟你谈谈。”霍君安下了马，一步一步朝车队这边走来。 “谈什么？”领头人不解。 霍君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谭玉芸身上，“我希望把这一批货给我们留下。” “哈哈，凭什么？” “因为你手里有更值钱的东西，要是你把这女人带走，随便动她一根手指给北州的谭家，别处这一车队的货了，就是整个谭家的家财人家都会给你。” “你在说什么！”谭玉芸听的又羞又怒，“霍君安，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你不是最喜欢胡说八道了吗。”霍君安看见这个女人就烦。 “哈哈哈。”领头人仍然笑，“你这个主意倒是好，不过，我既想要这一批货，还想要这个女人去换钱。” “那可不行。”霍君安缓缓走了两步，“我的任务就是护送这批货，只要我在，绝对不许任何人带走。” “你……”那人刚要说什么，只感觉道一抹淡淡的痛觉在自己手臂上。 霍君安抬手，那里刺进了一根长达五寸左右的钢针。 这人顷刻间拔刀落在霍君安脖子下，“你这是什么鬼东西。” “毒药。” “什么？” “只需要片刻就会发作的毒药，你可以杀了我，然后你也会死。” “这……” 真的只有片刻，领头人的就感觉整个人都头晕目眩了起来。 刀尖落地拄着才勉强站稳。 “你，你给我解药。” “解药就在我身上，但是我有条件。你必须让你的人放下家伙，退后五百米，并且让我的人带走这批货物，等他们走远了，我自然会给你解药。” 对方不甘心，眼睛通红。 霍君安平静得很，“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个伴儿。” 男人越来越晕了，摇头晃脑的迫使自己清醒。 他怕了，手心里一片潮汗。 “退，退，你们赶紧听他的。” 劫匪们扔下家伙步步后退。 傅南风赶紧捡起这些家伙全部扔上马车，带着车队迅速往前。 谭玉芸早就看得魂飞魄散了，李秋反应过来，把她扛上马车带走。 “大哥。”小宿不放心。 霍君安朝着他挥挥手，示意他快走。 等车队越走越远，被针刺了的男人已经坐在了地上，他眼前一切都在旋转，“药药，给我解药。” 第323章 晕过去 霍君安方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又拿出一支飞镖，用这飞镖把药包飞了出去。 那些人赶紧去追这个药包。 霍君安则旋身上马，一路绝尘而走。 等那些人把解药追到手里，早已经没有了霍君安的影子。 “药，药啊……” “不好大哥，我们被骗了，纸包里是沙子……” * 天将破晓，东方一丝丝鱼肚白，随着车队的前行，火红的太阳从也缓缓升起。 小宿一边行一边给自己个擦药。 “大哥，今天幸好有你回来，不然我们这回真完了。” “是呀君安兄弟。”傅南风他们三人行在一处，“你是怎么突然回来的？你不是回去之前的客栈给大小姐找玉镯了吗？” “你以为她的玉镯真的丢在那了吗？” “她骗咱们？” “哼。我最初是对她心有同情，所以才会同意回去帮她找镯子。但我路上仔细回忆，她那只玉镯子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一直都在她的手上。” 所以霍君安折了回来，而他也一回来也确实看见了一只白玉镯子白晃晃就挂在谭玉芸的手腕上。 “这婆娘。”傅南风生气，“要不是我们傅家和谭家是老交情了，我真想抽她两个大嘴巴。这差点把咱们全搭进去了。” 小宿擦了药一抽一抽的疼，龇牙咧嘴，“这回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别到时候又让他们追上来了。” 闻言，霍君安露出淡淡笑意，“放松点，一时半会他们追不上来。” “诶，对了，君安兄弟哪儿来的毒药？” “不是毒药，只是麻醉药。”霍君安道：“上回遇到豹子用的也是这个，这次的剂量我想那家伙至少要睡上两天。” “哈哈哈。”小宿愣神了一会儿捂着肚子就笑了起来，“大哥，他们还以为是毒药的吧。” “也许吧。” “你给他们的解药是什么？” “半路装的沙子。” “笑死我了，那他们现在这会肯定全世界找郎中了，结果找半天那人自己醒过来了，想想就笑死我了。” 傅南风咳嗽两声，“小宿，你肉皮子不疼了。” “切，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小宿佯装出镇定的模样来。 傅南风上来给他一拳，“看不出来啊，挺爷们。” “那是。”这一拳打的小宿腿肚子直打颤。 霍君安看在眼里只好装没看见，目光看过沿途的风景。 突然他就想到了她的小媳妇，这些日子不见，也不知道晚娘在忙些什么，家里顺不顺利，她又有没有想他呢。 想到那双娇俏动人的眉眼，霍君安只感觉自己归心似箭。 “吩咐下去，加快速度。” “加快速度。” 车队快速前进，马车里的谭玉芸悠悠转醒。 “好冷，我好冷啊。 小红，你再帮我盖一层被子。” “大小姐，你已经盖了两层了。”小红摸了摸谭玉芸的额头，真是滚烫的吓人。 她心里是不怎么想管她了。 昨夜那些劫匪打过来的时候，谭玉芸竟然把她推了出去，白白跟了六年，这大小姐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这越烧越热了，小红还是撩开车帘招呼道：“你们慢一点，我家大小姐身子抱恙，能不能给我家大小姐请个郎中瞧瞧。” “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有郎中啊。”傅南风回头嚷道：“没有，等有了人再找。” 车队渐渐前行。 小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漫漫长路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客栈，大家忙着把马车上的货盖上防止淋雨。 “霍镖师。”小红突然叫了起来。 “又怎么了。” “大小姐她好像晕过去了。” 这倒是霍君安没有预料的，他大步走过去，“大小姐，你下车吧，装病是没有用的，我已经太了解你了。” “大小姐？” 霍君安打开车帘，借着灯笼瞧了一眼，谭玉芸还真脸色苍白。 “烧了多久了？” “已经有两天了，也找不到郎中，只好一直等着。” “你先守着她，我马上去找郎中。” 郎中终于找了来，给谭玉芸把了脉。 “怎么样，她问题不大吧。”小宿不咸不淡的问。 “还好，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烧成这样。先给她好好歇着，等醒来喝了粥，开始喝药，喝几天药就会恢复过来的。” “那就好，辛苦大夫了。小宿，跟大夫去抓药。” 小宿再不情愿也没有不抓药的道理，跟着大夫出去了。 “小红，你去烧一点热水，一会给你家小姐擦一擦。” “是。”小红经过了这么一遭，心知肚明是霍君安回来了他们幸免于难，此时对霍君安的话算是言听计从。 “对了，外面小二哥在吗？” “客官，小的在呢。” “给这姑娘准备一点白粥，再多加一条被褥。” “没问题。” 谭玉芸烧的迷糊，半睡半醒中她听见了霍君安安排众人的声音。 “霍君安……”她喃喃着又睡了过去。 霍君安倒是没听见她的声音，做好这些便回去睡了。 * 北州的天气倒是一直都挺好，随着日子一天天过来，天气越来越暖了。 辰时一到，陆举人便会准时来到她家给小辰上课。 沈晚娘古书学的少，偶尔也坐在院子里的藤椅跟着听听。 这天她刚坐下，外面就有人影攒动。 她好奇的开门一瞧，竟然是柳老太家那四个虎儿，他们穿着破旧蹩脚的衣裳，一个个不好意思进来。 “你们几个，胆子不是很大的吗？怎么回事在这扭扭捏捏的，是有事找我吧？”沈晚娘喜欢开门见山。 大虎便点点头，“嗯，我记得你说过我奶奶好些之后让我们再来找你。” “老人家怎么样了？” “她吃了你给的药，真的好了很多，今天还非得要给我们洗衣裳呢。”二虎很开心的说道。 “我就知道，老人家的问题不会太大。你们几个在这等着，我去拿药箱出来，这就跟你们过去。” 柳老太这毛病光靠吃药是不行的，也得做个手术才行。 步行了一段，沈晚娘再次见到了柳老太。 第324章 开镖局 柳老太能看见沈晚娘太高兴了，见她进屋，把屋里仅有的一个椅子用抹布擦了又擦，“沈大夫，你坐，你这边坐。” 沈晚娘没有什么严重的洁癖，直接就坐下了。 “老人家气色不错。” “嗯嗯，吃了你的药啊，我都好多了，咳嗽明显少了不少。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神医，神医啊。” “你可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呢。”沈晚娘放下药箱，“不过老人家你这光靠吃药是不够的，肯定还需要做个手术。” “手术是什么？” 沈晚娘近来做了手术已经不少了，她很快简单给柳老太解释了一遍。 “那会不会很吓人？”三虎害怕的问。 “不会的，我有很大的把握，老人家你的意思呢。” “那，那神医说的那个开刀……能彻底治愈我这毛病？” “对。” “天哪，竟然能治愈。”老人家快要哭泣了，“我这么个岁数，本来活不活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怕我走了这群孩子被人欺负。我是真想好起来。 可是……沈神医啊，我们家的光景你也看见了，我们恐怕治不起。” 沈晚娘不惊讶，“我早就想到你会这么说了，我也说过我不是冲着钱来的。一来啊，我是看上了这群孩子对你的孝心，二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 “是什么私心，神医快说说。” “是这样的，我看出来了，咱们这个院还是挺宽敞的。” 柳老太闻言，心里听得一痛，为了给自己个治病把家都抵出去吗？那以后孩子们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老人家，你听我说说完啊，我并不是说想要白得这个院，我是想租赁下来。” “租……可你这么个破落院，租下来有什么用呢？就是当仓房，也准得要进贼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相公其实是个镖师，我们一家一直很想开一家自己的镖局。可就发愁找不到人手和地方。 你看，这么一来，我租下你家的院，就用我的租金还抵你的诊金。也就是说这个大院你就白给我用算了。 另外就是我看四个虎儿也渐渐长大了，不也得有一门本事。我就想着让我相公收他们为徒。 教他们强身健体，教他们打架防身的功夫，到时候，也好给咱们镖局做事。” 柳老太一开始还很担心，听沈晚娘说到后面，她的担心全部变成看开心。 这样岂不是好事一桩吗，她就发愁自己四个虎儿将来没有赚钱的本事。这当镖师肯定又赚钱又厉害不被人欺负。 那她就是这回瞧不好病了她也心甘情愿了。 柳老太连忙点头，“我同意，我都同意。” “那你们呢？同意不？”沈晚娘看过身后四个虎儿。 那四个家伙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都一脸懵呢。 沈晚娘就从最人畜无害的小虎下手，把他拉到了跟前，“小虎，你愿不愿意当我相公的徒弟啊，以后可以当镖师，而且当我相公的徒儿一日三餐我们都管。” “那我同意。”天真的小虎一下同意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 “三虎呢？” “那我也同意……”三虎弱弱的说。 最后沈晚娘的目光落在比较有主见的那二位身上了。 他俩对视一眼，也点了头。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过几天就把租赁的契子写一写。” 以后有活干有饭吃，柳老太一大家都非常高兴。 “真是太谢谢沈神医了，你简直就是我们家的贵人。” “别忙着谢我，你的手术准备准备，我今天就给你做了。” “行，我们听沈神医的。” 大虎有点担心，这毕竟是开刀呢。 柳老太安抚他道：“这可是神医，神医的医术不会有差的，等以后奶奶好起来了，你们干镖师，奶奶给你们洗衣做饭。” 肺结核的手术不算大，一个时辰就解决了，就是后续护理的问题跟四个虎儿交代了很久。 等她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后了，肚子饿的咕咕叫，直叫玉婆下了阳春面吃得大口。 “娘，你做什么去了，”小辰叫她慢点吃，给她送上来清口小菜。 “当然是好事了，咱们家的镖局终于有眉目了。”沈晚娘把事情给小辰一说，小辰也为家里感到高兴。 沈晚娘便指使他，“你今天和玉婆一块接咱们月儿回来，我得去一趟衙门。” 古代开镖局也是要走正规流程的，沈晚娘想趁着这段日子不忙就把这个办一办。 沈晚娘跑了几天下来，衙门那边就通过了。 契子上手印一按，她家的镖局就正式准备起来。 首先把那大院收拾利整，破旧的房屋和围墙都推掉，建造出新的。 契子写的很明白，不管怎样这块地皮还是柳老太家的。 这让他们一家很是放心，四个虎儿看着自家建造新房新院，都吭哧吭哧的使劲儿卖力干活。 沈晚娘看着：这倒是好啊，连短工都不用请了，又省下一笔银子。 在这叮叮当当声中，柳老太手术成功后也一日渐恢复，顶着花白的头发闲不住给干活的人们端茶倒水。 霍君安这边终于靠近京城了，越往前所经过的州城就越繁华热闹。 在这些日子按时喝药休养中，谭玉芸的身子骨也日渐恢复了起来。 “君安兄弟，这前面人太多了，根本没法行路啊。”傅南风从前面打头处折回来说道。 霍君安问他，“前面是怎么了，为什么行不通？” “我都问了当地老百姓了，最近是庙会，大白天的基本上每天都是这样热闹，等太阳落山了或者是清早人少，才会好走些。” 霍君安算算日子，已经算是准时赶到了，于是便让大家伙找客栈停下来歇着。 客栈找了许久才找到，车夫们拉下马去吃马草。 谭玉芸也从马车里走下来，满满新鲜感的环视着这一片繁华。 忽而，她的目光落在了霍君安的身上。 霍君安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束腰布袍，单手背在身手指点众人做事，他真得是身姿英武仪表堂堂。 谭玉芸顿了顿，迈起步子走到霍君安身后来。 第325章 真的很像 “霍镖师。” 霍君安闻声转头，见是谭玉芸微一颔首。 “我已经好多了，也不难受了，这回还真的谢谢霍镖师。”谭玉芸这几天已经冷静下来，也想清楚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 也算是她无理取闹，才险些让自己和谭家的货出了问题。 幸好了霍君安回来了及时解除了危机，不然的话真难以想象。 霍君安这几天已经不太生气了，反正马上就到京城，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于是点点头，“无妨，大小姐以后要学着顾全大局才对。” “我会改变的，其实，我也真没想到会这样。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气人，也想气气你而已。” “霍某心里明白。” “那么……霍镖师，你会因为这件事跟我生气吗。” “霍某不会。” 听见这话，谭玉芸心底里才放松了许些，“那就好，我想我已经知错就改了，你也会原谅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霍君安的声音和眸子一样，如清泉一样清澈。 谭玉芸看着他移不开眼，又觉得一直看着也不好，于是低着头用绣花鞋底摩踩着一颗小石子，“霍镖师，我看这地界有庙会，应该挺好玩的，要不然我们也出去转转看看。” 霍君安对这件事就没有兴趣，“大小姐，霍某不爱凑热闹，大小姐还是自己去看看。” “可……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我丢了怎么办，你回去了可没有办法跟我爹交代。” 霍君安目光环视一圈，“小宿，李秋，你们两个谁有空带着大小姐去庙会转转，记得一定要保护好大小姐。” “我！我！”看见李秋一路小跑就过来了，霍君安转身进了客栈。 “嘿嘿，大小姐，你想去庙会啊，你早说啊，我带着你去。”李秋乐呵呵的一张脸，就往谭玉芸的脸上凑过来。 谭玉芸现在看见他就烦，“谁要你跟我，我和小红自己去。” “那可不行，你们俩姑娘家家的，得有男人跟着才行。” 李秋死皮赖脸还是跟上了谭玉芸。 车队在这里驻留了一日，夜晚大家伙又早早睡了，赶在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就继续向京城进发。 终于在三日后，到达了京城。 这繁华的京城，贵人云集，府宇林立，处处都是香车宝辇。 别说小宿这帮看热闹的家伙，就连霍君安这么一个沉稳内敛的人都被这等景象震撼。 他二十几年来都生活在安静的乡下以打猎为生，这回来了也好，可以一睹帝都风光。 可惜他的晚娘没跟来，否则一定也很高兴。 谭玉芸来了一路就后悔了一路，直到看见这京城景象才觉得路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 “霍镖师，这可是京城啊，咱们这一趟这么辛苦，这回把货送到了，咱们可得到处转转。” 这一回霍君安没有反对，“好，事情办妥了，大家就到处看看。” 到了目的地，箱子一个一个的全部搬下来。 这接货的老板也很满意，“诶，霍镖师啊，幸好你们赶来的及时，这回才算如期送到。” 霍君安点点头，“出来的谭老板也再三叮嘱，一定要准时。” “来，咱们这边结账。” 这回交易的都是银票，谭家的人拿到了银票。 霍君安此行的任务也算到此结束了。 天色将晚，春风徐徐在这偌大的帝都。 这里的繁华也不会因为夜幕降临而变得安静，所有商铺都鳞次栉比挂上了火红的大灯笼，大街上热闹不减。 往深处走去，远远可以看见达官豪客的府邸，层楼叠榭碧瓦朱夣。 “这也太好看了。”谭玉芸高兴的走在人群里。 “霍镖师，你也过来看看呀，你看，这里有猜字谜的，猜中了的话可以赚到钱呢。” “还有这个，那是什么，那些人踩的好高。” 李秋这回知道，“大小姐，那是踩高跷。” “好厉害。” “大小姐，我们往里面看看吧。” “霍镖师你快来呀。”谭玉芸还是想和霍君安一起。 但霍君安不想往深处去了，“大小姐你们玩得开心，我去别处看看。” 这里的商业如此繁容，多少行在小地方都是没有见过的，那这里的药铺是什么样？霍君安很好奇，他知道晚娘如果来了的话也一定会关注这些。 “霍大哥，我跟你一块吧。”小宿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到了烤鸽子，香喷喷的吃着跟着霍君安来。 “敢问大伯，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找个药铺。” “那边就是。” 霍君安这就到了药铺，借着随便买点跌打损伤药的功夫把药铺瞧了一遍。 又问了一些药草的价钱。 不问不知道，一问果然是京城。 连药草的价钱都是天壤之别。 他家晚娘要是来了这里一定很喜欢这。 外面小宿看什么都新鲜，东看看西看看再一回头就见不到霍君安了。 “霍大哥。” “诶，大哥你人呢？” 小宿这下着急了，赶紧往前跑了几步，终于给他找到人了，就在一处酒楼的门口正跟人说话呢。 “诶，霍大哥，你在这干嘛呢，诶呀，你在京城里还有熟人哪。” 被重重拍中肩膀的男人忽而转身看着小宿一脸惊讶，“你是……” 小宿愣了一瞬，各色灯笼的光在男人脸，忽明忽暗。这男人长得……跟他家霍大哥好像啊，这鼻子眼睛，也这么高大。 可再仔细看看就看出区别了，而且一身绫罗环佩，咋会是霍大哥呢。 “我们认识吗？”那人又问。 小宿赶紧摇摇头，“不好意思公子，是我认错了人了。” 小宿太尴尬了，转头拔腿就跑。 越想越紧张，怎么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那个公子爷真的跟霍大哥好像，这么仔细回忆起来，连声音都特别像。 霍君安从药铺里出来这就找不到小宿了。 他只好回到客栈，小宿果然在这等他。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还以为你丢了。” “我这么大人还能丢了吗，就是有点丢脸。”小宿把认错人的事情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大哥你说这怪我吗，真的很像。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呢。” 第326章 不敢造次 “大千世界这么多人，有人长得像也是正常。”霍君安敲了一下小宿的头，“下次别这么莽撞，京城里的人谁知道是什么身份。” 小宿后知后觉，“还真是，我以后可得安分一点。” 小宿看见霍君安手里的药包，“嘿，大哥，你哪儿不舒服啊。” “没不舒服。” “你为什么买药，你不会给谭大小姐买的吧。” “我给你买的。”霍君安一包药砸在小宿身上，“跌打损伤的，记得吃。” 小宿这回挺美，“嘿嘿大哥对我真好，我要是个女的我倒贴也愿意嫁给你。” “我可不要你。” 车队逗留了两日便启程返回。 比起来时车队可轻松了很多，唯一两辆马车被装得满满登登的就是谭玉芸的东西了，她这一趟把带来的银子全部花了个精光。 到回来的路途上还是意犹未尽。 “我还看上了许多好东西的，可惜没带那么多银子，如果下回还来，我一定还会来的。”谭玉芸掀着窗车竹帘，跟旁边骑马的霍君安说道。 霍君安不做应答，他很讨厌女人聒噪。 “霍镖师，你这回买了什么。” “我没买。”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粗枝大叶，你买了不少好绸缎，回来送你一匹好不好？” “多谢大小姐的美意，霍某是粗人，不时穿那些。” 霍君安越是冷漠，谭玉芸就越想再说点什么。 直到霍君安去前面了，她才回到马车里。 “小红，给我捶腿。” 小红乖巧的做事，一边瞟过谭玉芸的的脸色，她这会儿心情可好，像是满面桃花飞过。 小红小声问道：“大小姐你不会看上这个镖师了吧。” “不行嘛。” “也不是不行，你们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啊。他只是一个走走镖的，可你是千金大小姐呀。” “那又怎么，谁说镖师和小姐不能在一起了。你没看过戏文吗，多少佳话都是一个贵门千金一个落魄书生组成的。 说不定，我和霍镖师也能成就一番佳话。” “可是大小姐，奴婢说句不当讲的，霍镖师对你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你个死丫头，你懂什么。”谭玉芸一下不高兴听了，“你忘了我生病的时候都是霍镖师在我才这么快好起来的。 再说了，我家里家大业大，我能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他敢不乐意，你给他八个胆子他敢吗。” 谭玉芸已经设想起他们的以后了，谭家那些家伙到时候看见她招到的这么个貌比潘安的如意郎君，不知道会多么羡慕她。 小红惹不得谭玉芸，低下头继续捶腿。 回去的路程上没了紧张，倒也显得速度很快。 数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北州北安县内。 这趟车队一回来，把谭老板都惊动来了，“哈哈，你们还真如期回来了。这一趟，怎么样顺利不顺利。” 那些送货车夫说起路上经历的种种，可把谭老板吓了一跳。 “玉芸，你没事吧。” “我才没事呢，爹，我这好好的呢。” “好，好。”谭老板连道了个好字，得知这回的功劳都是霍君安的，立刻差人把给霍君安的酬金带回来了。 “霍镖师啊，当初说好了一来一回给你六百两，我刚知道你这么大的功劳，我这一次给你八百两。” “多谢谭老板。” “爹，我们都回来了，你还不给我们接风洗尘嘛，叫上霍镖师他们。” “还是不了。”霍君安直接拒绝，“我已经数日没有回家，现在归家心切，以后若是有走镖的差事你们再找我就是了。” “诶，霍……” 谭玉芸在后面叫，霍君安已经和小宿和傅南风一块离开了。 小宿和傅南风都是跟着他走这一趟的，霍君安把这八百两分出四百两给他们二人。 傅南风吓了一跳，“我说君安兄弟，你这给的也太多了吧，去京城这一趟是我乐意跟着你走走，钱不钱的没什么。” “我就更不行了……”小宿连连摆手，“我之前在傅家不过是跟车的小跟班，一来一回赚不了几两，你这一下给我们这么多。” “给你们就拿着，不然以后你们就别跟我了。”霍君安态度坚决。 这一回路上出了意外，多亏了傅南风生扛，再有小宿为了他还受了伤，这些他心里都是知道的。 小宿接了银子感动的直抹眼泪，“霍大哥，以后我谁都不跟，我就跟你，你去哪儿干我就去哪儿敢。” “这可你说的。” “嗯嗯。” 傅南风学不会小宿哭哭啼啼那一套，“唉，我也一样，以后用得上爷们，霍兄弟你发话就是，我俩反正愿意跟着你。” “那我这一趟就到这，我得回家了。” “咱们不一块喝两杯吗？”傅南风问。 “喝啥啊，你不知道霍大哥吗，人家想老婆了。” 傅南风听得嘎嘎直乐。还以为这君安兄弟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怕老婆。 霍君安这一路马骑得飞快，一个时辰就回了安乐镇。 铺子里客人络绎不绝，韩三齐一眼看见他了，“诶，霍大哥回来了。 沈大爷，你别干了，你姑爷都回来啦。” “诶呀真是咱们姑爷。”沈翠山笑眯眯接了出来，“君安，这一趟怎么样。” “挺好，晚娘呢。” “她啊这会儿不在这。” “又去给人看病了？” “呵呵，这回可不是看病，她啊，给你把镖局都盖起来了。” “什么……” 霍君安被沈翠山带到了这柳老太的家门口，一脸震惊。 面前一个崭新的大院，大院一旁竖着牌匾和旗帜，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安行镖局。 他愣神的功夫，就看见门开了，沈晚娘一边嚷嚷着什么一边迈出门槛，和霍君安正撞了个满怀。 “闺女，你相公回来啦。” “是君安……”沈晚娘被吓了一跳，心底里高兴得一下紧张起来。 她上下左右打量一番，这么些日子不见，人还是那么个人，沈晚娘好想抱抱他。 霍君安心里也小鹿乱撞，盼望了这一路，终于看见他媳妇了。 “晚娘……” “君安。” 两个人都面色绯红。 可一旁站着老丈人呢，霍君安也不敢造次。 第327章 镖局业务 沈晚娘不也是一样，亲爹在一旁站着，想做点什么也做不了。 沈翠山榆木疙瘩一个，“诶，你俩站这干啥，咋不说话呢。” 沈晚娘掩嘴暗笑，“爹，你也来了。那你要不要进去咱们镖局看看。” “好哇，君安，咱们一块进去看看。” 这大院里外都已经建造好了，就差装横。 沈晚娘一一介绍开来，“君安你看这边这一排屋子是给人住的，还有那么一排，看不出吧，里面是通的，我认为以后可以放货物。” “这里呢？是马厩？” “对，走镖的人嘛，养些马才方便些。” 沈晚娘的声音活泼清亮，霍君安听在耳朵里亲切无比。 “又趁着不在搞这么大手笔了。” “是呀，满意不。” “太满意了。” “还有别的呢，柳奶奶，四个虎儿呢。” “来啦。”外面一溜烟跑进来四个少年，他们干活去了这会一身是汗，都听话的站在沈晚娘的面前。 沈晚娘咳嗽两声，“你们四个，我咋跟你们说的？” 二虎笑嘻嘻的，“师娘，这就是你相公吧。” “嗯。”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四个家伙齐齐跪倒，对霍君安就是一叩头。 霍君安懵了片刻，“你们快起来。” “那师父收下我们了吗？”大虎问。 “收下了，当然收下了。” 这四个虎儿兴高采烈的站起来，“噢，太好咯，师父收下我们了。” “快去忙吧，别太累了。” 新房子院子刚建造好，杂七杂八的事情多，他们又忙去了。 沈晚娘耐心的一五一十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霍君安。 霍君安听后太不可思议了，太感动了。 “晚娘，真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总是那么客气。” 这会儿沈翠山想起铺子来了，“诶，姑爷，闺女你俩歇着，我先干活去了。” 沈翠山一走，这院里就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俩人了。 霍君安暗暗欣喜，一只手拉拉沈晚娘的小手，又忍不住放在脸上贴了贴，就是这个味道让他好想念。 沈晚娘转过身抱住了霍君安的臂膀，“真是的，这么久才回来。” “我也不想这么久，第一次去京城，才知道是这么远。”霍君安听到小媳妇的嗔怪很是愧疚，“是我错了好不好。” “我才没有怪你。” “那想我没？” 沈晚娘不好意思回答，害羞的点点头，“嗯。” “我也是，我也想你了。” 两个人依偎了好一会儿才松手。 他们先回了一趟家里，霍君安把赚来的银子全部交给沈晚娘，“这回可能赚的少些，毕竟小宿他们因为我也受伤了。” “你这事办的对，小宿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要帮你肯定是把你真的当兄弟。”沈晚娘对霍君安的做法完全支持。 看看这一片白闪闪的银子，她心情也好起来，“你知道吗，君安，我现在正愁银子不够花呢。 这镖局去建起来了，可是还要买马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钱。” “这不是有了，你尽管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沈晚娘就爱听这话，霍君安就是再好要是小气吧啦的家伙她也不稀罕他。 她也不是一个要依赖男人花男人钱的女人，但是不管怎样这个态度还是要有的。 “那我先收起来，你这一路辛苦，吃没吃饭？” “还没，我想回来吃。” “那你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这一路上最想的就是你做的烧麦。” “我马上去做。” 做烧麦她是擅长啊，挽起袖子揉面切肉，她这边干活，霍君安就帮她烧火，一边说起自己路上的所见所闻。 说到危险的地方沈晚娘也跟着紧张，说到有趣的事情沈晚娘也很向往。 不一会一锅烧麦就熟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霍君安吃起来像是永远吃不够一样。 外面玉婆就有点郁闷了，她是拿了月钱来干活的，现在可好，坐在墙根上听老板和夫人的墙根…… 后来觉得这样不好，又去外面把院子扫了一遍。 傍晚，小辰和月儿也回来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又吃一顿。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君安就有的忙了，要去山上打猎，要回家看望老父亲，要到处跑着买马打家具。 还要抽出时间来带着四个徒儿学拳脚功夫。 用沈晚娘的话说：这四个虎儿年龄正好，尤其是三个哥哥都已经到了青春期长个子的时候，现在操练起来，马上窜个子就能干了。 另外霍君安又从村里招来两个年轻力壮的后生。 终于在四月初让这镖局有了雏形。 霍老头在万年历上找了一个良辰吉日，让这镖局在鞭炮齐鸣声中开了张。 这可是安乐镇唯一一家也是第一家镖局，不凑热闹的人都过来了。 有开药铺的掌柜们，也有布铺书铺的各行老板们，连几个财主家人派人来送上一份贺礼祝他们开张大吉。 趁着人多，沈晚娘示意大虎他们把自己早已经印好的宣传单一一分发了出去。 “各位老板看一看啊看一看。 这是咱们安行镖局的业务项目啊。” “走镖送货，安全第一；送信跑腿，高速快捷。 看家护院，租赁人手，做事靠谱。 操练功夫，强身健体，也能报名。 只要你们用的上人的，我们镖局全部都做，可以短期日工，也可以长期长工，欢迎有意向的老板贵客里面请。” 这些话都是沈晚娘教他们的，有的词一开始他们也听不懂是什么，可说的多了，也就慢慢意会了。 众人拿到宣传单一瞧。 都不可思议了。 “哦哟，你们看明白没，这镖局厉害啊。” “咋个意思我咋没看懂。” 二虎嘿嘿笑道：“老板，反正就是咱们镖局只要你们能想到的，我们全部都送。送货，送人，送钱，送外卖，同城能送，整个北齐只要咱能到的地方都能送。” 这二虎就是这样好，嘴巴比较溜。 不少熟识的人听见了纷纷去找沈晚娘求证。 “霍夫人，你们这镖局真的是这样？” “真的呀。”沈晚娘点头盖章，“只要是你们想到的，没有咱们镖局送不了的。李老板，你有没有什么要送的，欢迎到里面下单。” 第328章 抢活干 “下单是怎么个意思？” “就是填写一个表格，说明你要运送的是什么，发送人是谁，收货人又是谁。等我们准确送到，会让收货人签名认证。总之，两个字，靠谱。” 这送货的流程还真是大家伙闻所闻见所未见的。 谁听着都新鲜。 李老板道：“那我要下单让你们帮我给我老娘送十斤肉过去你们送不送？” “送啊，同城跑腿，只要十个铜板。要是距离太近，二三个铜板也干。” 方掌柜道：“那要是隔壁县呢送货呢？” “那就贵一点了，一个来回至少两个多时辰，需要三十个铜板。” “那我们懂了，这挺有意思啊。这样，我去下一单试试，我要给隔壁镇子我老丈人家送点药材，你们可准时送到。” “没毛病。” 里面柜台早有表格在了，鹅毛笔写字也快，很快填好收件人姓名和住址。 之后把钱一收，拿上药草包裹包装稳妥，这镖局的人就骑着马出发了。 马蹄声哒哒哒渐渐远了。 众人都看明白了。#@$& “这个镖局开得还挺方便。” “还有更方便的呢。”霍君安道：“每早辰时和午后未时两个点，会有我们镖局的人赶着车整个镇子上转悠，他们手里有锣，你们谁听到这个敲锣的声音可以直接给他们下单。我们都会准时送到。” “这也太方便了。” “霍老板，我正好有一笔货需要送到县城，也怕路上不安生，你们出两个人跟我们走一趟不。” “没问题。”%&(& 镖局开业，这一单接着一单就来了。 霍家一家人都很高兴，还有柳老太和四个虎儿们，他们也就有活干了。 午后，沈晚娘两口子就在镖局里吃的午食，这镖局才开，不同于民以食为天的饭铺客人多，也需要一些人气。 但他们相信只要日子长了有了口碑，镖局的买卖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单利薄多小，大单赚得高，怎么会没有赚头。 想在21世纪快递物流行业发达，快递小哥都是很热门的行业，相信她在古代也能做的越来越好。 这边午食吃过，外面一道女声迎进门来。 “霍镖师霍夫人可在吗？” 沈晚娘出门接来，竟然是金夫人。 “金夫人，许久不见啊。” “可不是嘛，家里家外实在太忙，有心过来拜访你却一直没空。” “金夫人家大业大不忙才奇怪呢，快里面请。” 金夫人这次过来，目光从整个镖局大院看过，“瞧瞧，真是气派。” “你太过奖了，才刚刚起步呢。” “缺客人不？” “金夫人要下单？” “那是自然，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你这镖局开张，我要是不来支持可就太说不过去了。正好，有一批货需要送到灵州，这路倒也是不算远。只是人手短缺了些。” “要几个人？” “五个吧。” “正好啊，我们这人手正有。灵州嘛……”沈晚娘顺手拉出来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瞧了瞧，“也不远，两三天就到，人手我们出五个，按定价是九百文。 但金夫人跟别人不一样，咱们就收八百文。” 金夫人笑笑，“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以后用的到你们的地方可多去了呢。” 二虎拿着单子笑呵呵凑过来，“请下单。” 表格填好，即日出发。 这一次霍君安觉得距离不远，所以由小宿来带队。 大虎个头已经不矮了，也把他算在了里面。 头一回去远一点的地方送货，他可高兴坏了，这算正式有活干了啊。而且按照师娘的规矩，去外地送货回来是有工钱拿的，一天十个铜板呢。 这一趟要是去三天，回来就有三十个，就能给奶奶买东西了。 剩下三个虎儿尤其羡慕。 “师父师父，我也想跟上。”二虎和三虎追着霍君安道。 霍君安无奈的拍拍他们的小脑袋，“你们啊，还不够大呢，能个子高了，功夫厉害了，师父也带上你们。” “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变高呢。” “多练拳脚，好好吃饭，肯定会越来越高的。” 小虎最矮，目标却立得很大，“我要像师父一样高，到时候和师父一样厉害。” 小宿带队出发了，剩下三个虎儿立刻很有斗志的围着霍君安要求练功。 霍君安就给他们布置好了任务，他们一下一下练得都很认真。 霍君安看着他们，余光落在沈晚娘的身上，沈晚娘正在悠闲的晒太阳，整个人身上像是有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样的日子还真静谧美好，放在几年前他真的想不到有一天可以和晚娘过上这样的日子。 小宿这一趟送货第三天正好就回来了，一切顺利，金夫人那边也利索的结清了款子。 镖局开始盈利，每个人都很高兴。 生意有了开头，后面就会越来越好。 这不小宿这天一早才开了镖局的大门，外面就有人进来了。 “客官是想下单送什么？”小宿开门见山的问。 “呵呵，我们不是为了送货的呢。”来人有点不好意思，也硬着头皮说了，“但是我们这缺人手。” “你们是……” “我们就是方财主家的，方财主今年要盖新仓库，需要人手运砖运瓦，你们看看你们能干不。” 小宿想了想，反正都是干活赚钱的活计，现在镖局里还有人手闲着，那就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走，里面下单。” 霍君安夫妻俩名声在外，镖局里的人都是真心实意跟着他们干的。 这活干的又快又利索，让几家下单的客人都很满意。 镖局这边一笔一笔银钱进账，可别处的一行男人就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们是安乐镇的几个脚夫，日常就在人多的地方找个墙根蹲着等活干。 “唉，曹哥，你这两天接到活了没？” “能接啥活啊。”曹春武靠在墙角叼着一根草叶子快烦透了，“以前咱们在这干，还有客人来找咱，现在，一个都没有。” “唉呀，你们发现了没，都是那个安行镖局抢了咱们的活干。” “扑。”草叶子一啐，曹春武看向这人，“为啥这么说？” 第329章 狠揍一顿 “你想想啊，咱是干啥的，脚夫不是就是给人跑腿干活的。现在有了这么个镖局，人家找活干的都跑去用镖局的人了。” 他们这边嘀嘀咕咕，一个富贵老太过来了。 几个脚夫赶紧站起来。 “老夫人，有活干嘛？” “我想让你们帮我送一趟活。” “送啥，送到哪儿？” “就是隔壁咱们镇上的桃花村，送两袋米给我的老姐妹。” 他们几个嘿嘿笑笑。 “老夫人米可沉，桃花村又远，咱们两袋米得十个铜板，我和春武哥俩人吧，一共就二十个铜板。” “二十个……”老夫人可觉得太贵了。 桃花村也不算太远啊，就是本镇子的，竟然一口就要二十个铜板呢。 这会儿一阵敲锣的声音传来了。 是大虎他们赶着个驴车过来了，他们一边敲锣一边喊，“安行镖局收单了，有送货跑腿的赶紧来啊，赶紧来。” 老太一听见这声音赶紧过去挥着帕子吆喝，“小兄弟，这，这。” “诶，老奶奶，你要送啥？” “我送两袋米到桃花村。” “桃花村啊。”大虎翻开小地图看了看，“也不远，我们用驴车给你送，这样吧，一口价十个铜板。” 桃花村这么近，而且一会儿师娘还得派他们接月儿小姐回来呢，这一趟别说十个铜板了，五个铜板都不亏。 他正准备着被这老太杀价。 结果老太一听，这家伙，直接便宜一半人家还有驴车送。 当即道：“好好，十个铜板，快给我填写单子，我叫宋慈花，是咱们安乐镇福安街的，我老姐妹她男人叫刀大石，住在桃花村村北。” 单下完了。 大虎热情道：“老奶奶我们现在就跟跟你回家搬米吗？” “对对。” “那你上来，坐我们的驴车快。” 这不大一会儿功夫，老太搭着驴车就走远了。 一个胡子拉碴脚夫气的跺脚，“曹哥，看见了没，这就是安行镖局那群兔崽子，明目张胆跟咱们面前抢买卖！” 曹春武吸了口气直磨牙，“还真是他们。” “可不是，这样把咱们饭碗都抢了，可不是个事啊。” “曹哥，你祖上是有钱人，你肯定见识多，你可得想个法子出来。” 这些脚夫都是没什么手艺的人，因为家里住在镇上也没有几分田地，只能靠着卖把子力气赚钱。 眼看着能到手的银钱就这么飞了，也是急眼。 曹春武想了又想，他是不太敢开罪那安行镖局的，早在霍家那家子搬到镇上来的时候，他们两家就已经打架过了。 这要是…… “曹哥，你这犹豫啥呢，咋感觉你那么害怕他们呢。” “谁害怕了，我这不是想想吗。你们动动脑子，那镖局，那饭铺，霍家在咱们这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们招惹不起他们啊。” “那你说咋办。” “我……” 另外一个年岁小一点的，猴精猴精的模样。 “曹哥，我倒是是有个主意。” “你说。” “霍家再有钱，那安乐镇那么大还全归他们管啊，就咱们现在这西边这一片可不能给他们。咱们明天狠狠揍一顿那几个兔崽子，把他们吓唬走，让他们不许往西边这拉人来了。 几个孩子怕什么的，吓唬一下他们也不敢跟大人说。” “嘿，你这倒是个主意，咱们把西边这片占下。” “对。” 几个人一合计，纷纷同意了。 日薄西山，分文没赚到了曹春武拎着褂子回到家里。 外面一片孩子放风筝呢，有苏盼弟李秀儿他们，也有霍家俩兄妹，还有大头他们，一个一个的大风筝都飞老高。 唯独没看见他家杏花。 曹春武推门进了家就道：“杏花，你咋不出去跟他们玩。” 曹杏花一脸气愤，“他们不跟我玩。” “为啥？” “因为李秀儿要跟霍家月儿玩，盼弟也跟他们玩去了。” “那大头呢？” “最气人的就是大头，大头他现在就是那个霍辰的跟屁虫，我不愿意跟他一样当跟屁虫。”曹杏花倔强的只能一个人窝在家里。 曹春武听了就气不大一处来。 躺在床上叫骂。 “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俩臭钱。 老子家里风光的时候他们还在家里刨地呢。” “你就叫唤的欢，你能赚来几个钱。”曹娘子拿着扫把不乐意的扑棱他，“今天赚的银钱拿出来。” “什么钱钱钱的，你这老娘们满脑子都是钱。就这几天，一准能赚到。” 曹春武想想今天瘦猴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了。 对，就得这么干。只要他不露面，霍君安也不知道跟他有关系啊。 一夜寂静无声，月光像是朦胧的面纱，渐渐天明。 翌日辰时一到，大虎一个人把碗筷放进洗碗盆里，“我吃好了。” “我也吃好了。”二虎三虎紧跟着。 “你们这些小祖宗，咋吃这么少了，再吃一点。” “奶奶，我们还能收单子跑腿去呢。” “那可路上慢点，注意磕磕碰碰。” 柳老太的声音都没落下，几个孩子已经跑没影儿了，只剩下一个小虎还在家里。 “奶奶，我洗碗。” 柳老太满心感动，“都是奶奶的好小子。” 也多亏了遇到沈神医，他们家才有了今日，想到这里，柳老太打扫院落的时候更起劲儿了。 霍君安有时候还要上山，沈晚娘也有快餐铺和看病需要跑。 平日里这镖局就交给了傅南风和小宿打理。 傅南风自封二当家，小宿自封了三当家。 大虎一到傅南风这就道：“二师父，我们要去收单了。” “你们仨去成吗？我给你派个大人跟着。” “不用，我们自己就行。” “就是啊，我们会收单，我大哥也认字。” 一群孩子自告奋勇，傅南风就由他们去了。 太阳高高升起，街上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大虎他们一路已经收了三单跑腿的活，一边往前一边敲锣打鼓。 “诶，小孩。”突然一个瘦瘦的青年男人朝他们招招手。 “客官，你要下单吗？”三虎客气的问。 “当然了，我们要拜托你们送货呢，我家就在巷子里面。 诶，你家驴车恐怕进不去呢。” “没啥，我们走着进去。” 三个虎儿看见有单子来了，兴高采烈的跟着男人进了巷子里。 第330章 耳边风 “大哥哥，你家要运的货是哪儿啊，你是我们今天出来的前几个客人，我们可以给你便宜一点呢。” 三个虎儿笑呵呵的说着，突然看见前面男人不走了，再往前看，则有四个高大壮的汉子站成了一排在不远处。 “你们是……” “哼哼。”瘦猴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摩拳擦掌一脸邪笑。 大虎觉得不对，叫了一声，“这单我们不收了。” “想跑，往哪儿跑。” 五个汉子一抓后脖子就把他们抓了回来。 扑通扑通全撂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大虎第一个爬起来护着两个弟弟。 “呵呵，看不出来嘛，打你们！” 最开始那个瘦猴先动的手。 拳头噼里啪啦就全落下来了。 三个孩子再怎样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打的趴在地上。 “我告诉你们，以后这一片你们不许来收单子。 这一片，是大爷几个地盘。 再来，来一次打你们一次。” “凭啥你不让我们来我们就不来。”三虎不服，爬起来问道。 被人一下子踹翻在地上，踩在了肚子上，“都说了，这一片跑腿的买卖归我们，你们再敢来，有你们受的。” “还有，今天挨打的事情不许告诉你们老板，否则，我们废掉你们！ 听见没有。”一个人拽住二虎的领子问。 二虎识时务的点点头，“听，听见了。” 几个人留下凶神恶煞的话，“走。” 几个人对视一眼从前面一个巷子口走掉了。 他们走了，大虎赶紧起来看三虎的情况，“怎么样？” 三虎捂着肚子大半天，“我，我肚子疼，应该没事吧。你们俩呢？” “我应该是皮外伤。” “我也问题不大。” “那咱们怎么办？”三虎年龄最小，才十二，这回也是被吓到了，惴惴不安的看着两个哥哥。 大虎表情严肃，“咱们得告诉师父和师娘啊。” “可他们不让说……”二虎有担忧。 “唉……” 沈晚娘给陆老爷子看诊回来，顺路就到了镖局来。 今天一来就觉得有些奇怪，“傅镖师，小宿。” “嫂子，你来了啊。” “就你们两个在啊，那四个徒儿呢。” “他们刚收单回来，去后面说歇一会去。” 沈晚娘一看就不对劲啊，这四个徒儿平日里上跳下窜的，今儿怎么这么安生，“我去看看去。” “大虎，二虎。” 屋里面一阵动静。 “师娘来了。” “怎么办。” “赶紧盖好。” “小虎，什么都不许说。” 四个虎儿前后脚从屋里跑出来。 沈晚娘看着他们，“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没有，我们歇着呢。” “歇着？你们骗人，是不是背着我搞了什么小动作。” “真没有。”三个虎儿连连摆手。 沈晚娘对准小虎的眼睛，“你说。” 小虎年纪最小，撒谎还没学会呢，一看沈晚娘的眼睛就躲躲闪闪。 “你手里是什么？” “我……” “给我拿来。” 沈晚娘抢到手里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一闻就闻出来了，“这是跌打损伤的药，怎么回事，你们有人受伤了。 小虎，你说，你是最不会骗师娘的。” 小虎扁扁嘴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呜呜呜，师娘，是我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被人打了，呜呜呜，他们受伤了。” “小虎……” “呜呜，他们不让我说。” “好啊，你们竟然学会骗我了。”沈晚娘上来打开大虎二虎的衣裳一瞧，果然脖子上手臂上都有紫青色，尤其这个三虎脸色还有点发白呢。 “给我实话实说，不然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奶奶去！” 沈晚娘一威胁他们可怕了。 “师娘你千万别说啊。” “奶奶会跟我们着急的。” “那你们自己交代。”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三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了这件事的沈晚娘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什么人，竟然敢她安行镖局的人，这几个孩子可是她和君安的徒弟。 这件事她必须得告诉君安才行。 于是她背着人拿了一些止疼药给他们，又给三虎做了个检查，三虎比他们伤的都重，得好好休养几天才行。 霍君安从山上一回来沈晚娘就告诉他了这件事。 这时候，镖局上下除了柳老太全部都知道了。 “可恨。竟然敢打咱们这的孩子。”傅南风是个暴脾气，“大虎你说，是谁打的你们，咱们去打爆他们的狗头。” “我也不认识他们，就是他们走的时候，我看见巷子里还有一个人好像跟他们是一伙的。” “是谁？”随着沈晚娘的问声，众人齐齐看向大虎。 大虎支支吾吾，“好像，好像我上次去师父家路上遇到过那个人，你们附近还有个小孩跟他长得特别像。就是那个不跟月儿小姐妹妹一块玩的。” “曹家。”沈晚娘一下反应过来，“君安，是不是曹春武。” “还真是他，是他无疑了。”霍君安记起来了，“我听说这个曹春武本事不大，有时候也会去干脚夫的活。” 小宿点点头，“这就通了，他们嫉妒咱们买卖，就欺负咱们孩子。” “这事没完。走，咱们找上门去。”傅南风和小宿说着就走。 沈晚娘就看霍君安没动，“君安，你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你们等一等，你们说说，咱们找上门去又能怎样？打人吗？问题不是光有一个打架的法子。” “那你的意思呢？” “我们这样……” 众人凑在一块一通商量。 商量完了，小宿和沈晚娘忍不住掩嘴暗笑。 这个霍君安的脑子也越来越活泛了呀。 这样隔了一日，三个虎儿都恢复了一些，于是又赶着驴车出发了。 街上人来人往，墙根处又是那一群人在那等活。 敲锣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二虎扯着嗓子收单。 “嘿，曹哥，你看啊，那几个小子又来了。” “奇了啊，这几个玩意胆子还挺大。走，这回一块过去问问。” 二虎喊的正起劲，几个人就拦住了他们的驴车一巴掌招呼过来了。 “小兔崽子，把大爷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第331章 瞧病的诊金 三个虎儿一脸慌张。 “我们，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故意的，都抢到大爷面前来了。 哥几个，抓住他们，再揍他们一顿，这回非得打断他们的腿。” 曹春武本来不想参与，但这回真生气，跟着一帮人推搡着三虎就推搡到了没人的巷子里。 朝他们身上就打了下去。 结果，大虎和二虎才挨了一下就全部倒在地上躺下了，然后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嘿，撞死呢是不是？”瘦猴一脚踢过去，仍然一动不动。 三虎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杀人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是他们没想到的。 “小兔崽子，胡咧咧什么。”曹春武赶紧按三虎的嘴。 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霍君安傅南风等人全部赶到。 “住手！” “曹春武，你在干什么。” “我……”曹春武吓了一跳。 三虎爬起来跑向了霍君安，“师父，他们打我们，都打我们第二次了，还把我大哥和二哥给打晕过去了。呜呜，我大哥二哥不会有事吧。” “你们这群杂碎，竟然把两个孩子打成这样。”傅南风上来就骂。 “我，我们没真打他们啊。”曹春武赶紧道，“我们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就是啊，只能吓唬一下。” “那他们怎么晕过去了？” “这……”曹春武摆着手，“我真没打。”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了？”霍君安看向瘦猴他们。 “曹春武，你咋赖我们呢，不也有你。” “我还没动手呢，刚才是你先打人的。” “到底是谁。”霍君安问三虎。 三虎指着他们每一个，“他们全都打了，还把我大哥二哥推到地方，我大哥二哥都把头给磕了。” 磕着头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南风咬着牙，“好哇，竟然下这么黑的手。现在孩子还昏迷着，这样不行，大哥，我去叫大夫，你叫小宿去找衙门告状去。” “好。”霍君安点头同意。 这帮人闻言一听可傻眼了，啥？去衙门告状？那不是要被官差带走吗，他们无权无势的，哪儿惹得起官差啊。 瘦猴赶紧道：“呵呵，霍镖师，你看这点事还值得见官吗，就别这样了。” 霍君安生气的很，“还不值得吗，你自己看看孩子被你打成什么样了。我这么给你说，要是还能好也就算了，万一好不了，你们这就是杀人。” “不不不，霍镖师，咱们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啊。” “是啊，我们只是吓唬他们一下，我们都是脚夫想赚点银钱过日子而已。”其他人也怕了，脸色刷白的求饶。 傅南风抱起几个孩子先抬上驴车，“大哥，我先带孩子们瞧大夫，你收拾他们。” 看着傅南风火急火燎的样子，曹春武和瘦猴几个人都吓坏了，这人万一真的有个什么，那可怎么办…… 瘦猴第一个跪下来了，“霍镖师，求你不要报官啊，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家里要是没了我，可就完了。” “霍镖师，我家也是，求你行行好，饶我们这一回，我们再也不敢了。” 曹春武再不甘愿，也一样跪下去了，“霍镖师，看在咱们还是街坊的份上，求求你了。” 霍君安这才缓了点口气，“可那些孩子瞧病不要诊金吗，这个银钱你们可出？” “出，我们出。” “这样，霍镖师，我们一人出二十文行不行，加一块就是一百文。” “一百文你也好意思说啊，一百文连点甘草都抓不来。”小宿气哼哼道：“我看这孩子伤这么重，一百文可治不了，至少得五千文。” “五千……” 那几个人更怕了。 “霍镖师，这可太为难我们了，我们这一行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千文，一下要这么多，我们吃喝都成问题了啊。” “那就见官。”霍君安都懒得废话了。 “不不不，我们出，一千文就一千文。” 接下来这些人都纷纷自报家门，唯独曹春武低着头发不出声音来。 一千文啊，他上哪儿弄这一千文去，看来只能再卖些家当了…… 这一回真是分币没挣到，反而还要搭进去这么多，后悔真不该听这瘦猴的话。 曹春武的懊丧后悔霍君安看在眼里，他不报家门也无所谓，反正住这么近都是认识的，这一千文他是一定要要出来的。 不为别的，他的徒弟们挨这个打，打他们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傅南风赶着车行在人群里，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眼，“嘿，你们两个小子，不用继续装了，已经没事了。” 这样，大虎和二虎才爬了起来。 “唉，装的真累。”大虎按摩自己的腿和胳膊，“差一点我就快装不下去了。” “我也是，躺着一动不动的时候浑身痒痒似的。”二虎抓了又抓。 不过俩人还是很高兴。 他们躺着的时候都听见了，那些打人的家伙跪地求饶还赔钱给他们呢。 这回估计不会再跟他们抢地盘了。 这会儿功夫，霍君安和小宿也跟上来了。 把刚拿到的一部分银钱都给了大虎。 大虎很懵，“师父，为啥给我啊。” “这本来就是给你们治伤的钱，当然给你们。” “可师父，我用不了这么多，几十个铜板都能治好，摸点药膏就行。” 霍君安摇摇头，“不能这么说，你们是我的徒弟，这一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所以五千文都应该是你们的。 你们要是不舍得花，就给你们奶奶拿着也是一样的。” 大虎和二虎听话的点头。 又感动极了。 师父对他们真好啊。 这是这世上除了奶奶之外对他们最好的人了。 大虎默默的想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以后但凡跟师父师娘有关系的事，他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他也不怕。 沈晚娘一直都在镖局等他们呢，看着驴车进院了。 她迎出来，“怎样，问题解决了吗？” 小宿直拍巴掌，“放心吧，大嫂，以后那群脚夫绝对不敢再欺负人了。” 第332章 见到田大郎 这样沈晚娘就放心了。 她看着霍君安那一本正经站立在那的样子，又觉得想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她家君安的心眼也学着活络起来了。 知道如果正面打架把人打坏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反而将计就计让他们出出血也一样能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 过后的几天里，小宿带着三虎就把那些脚夫承诺的银钱讨到手了。 曹春武家的是最后给的，在给之前沈晚娘连续两个晚上都能听见曹家鸡飞狗跳，曹家娘子又摔又骂，听说最后还是不得不当了一些老太太留的物件换了些银钱。 不管怎样，给了大虎他们补偿就行。 曹家这一户人家沈晚娘也绝对没想过结交，随便他们去了。 镖局的买卖日渐向好，沈晚娘这些时日来已经把所有买来的中医古籍都看完了，她去镇上书铺淘了又淘，也没淘到什么。 书铺掌柜的也帮着翻了一遍，“霍夫人啊，咱们这小铺子小了些，这里要是找不到医书了，要么你就上县城里去看看去。” “这倒是，县城里的书铺掌柜的你去过没，哪里书最多。” “最多的啊肯定书墨坊了。但是我看霍夫人看的都是老书，老书我还真有个建议你去的地方，在县城北边一片，是一个老道姑摆摊卖的，那边古书多。” “多谢掌柜的，那我有空就去看看。”#@$& “客气了，霍夫人一直照顾我买卖，我知道的肯定告诉霍夫人啊。” “行，那我就给孩子买这几本吧，掌柜的给我结算一下。” “一共是五本，一般人呢，我得要一百多文，但是霍夫人你给一百文就行。” 沈晚娘自打来了镇上做买卖，跟很多人混得都不错，互相关照所以朋友也很多。 沈晚娘包好了书心满意足的从书铺溜达到了镖局。%&(& 看见大虎正在顺单子，随口问道：“大徒弟，最近有没有药跑县城的啊，要是顺路也带着我一块。” “有啊，真有。”大虎翻出一张来，“这个，帮着下聘礼的。” “哪天。” “就明天。” “那我也去。” 霍君安听见这声音，想也不想，“那这一单就我也跟去。” 他这些日子去京城用了那么久，都没有时间好好陪陪媳妇。正想找个机会陪着媳妇到处走走买买呢。 于是翌日一早，霍君安骑着马带着沈晚娘和送聘礼的队伍一块到了县城。 聘礼送到结账结单，也就没他们的事情了。 春日正好，暖风徐徐，俩人就下了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逛这一路，一路向北，沈晚娘看见书铺就去看看，把没看过的医书全部收入囊中。 他们有马帮忙驮着这些也不至于太累。 想吃什么了霍君安随手就给买。 但沈晚娘胃口又不大，常常一个东西吃不完就看见下一个了，霍君安乐得在后面收拾沈晚娘吃剩下的小吃食。 “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突然一阵清脆的孩子玩闹的声音传入了沈晚娘的耳朵。 这声音挺耳熟啊。 她下意识的往那边一看，就看见了一个胖墩墩的梳着朝天辫的男孩子正帮一群孩子摇绳子呢。 “君安你看，是田大郎。” “还真是他。” 田大郎比沈晚娘记忆中的样子高多了，也干净利索了很多。 田大郎很快也看见他们夫妻俩了，愣了愣神，赶紧放下绳子跑回了巷子里。 再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围着围裙小跑出来的女人，正是戴阿春。 戴阿春看见沈晚娘他们，连忙笑着挥手，“君安哥，晚娘，是你们啊，你们快过来啊。” 走过人群到了戴阿春的面前。 几个人的变化都不小，戴阿春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虽然不能说过的那么富贵舒坦，但看起来平平静静的很安乐的模样。 “来，君安哥，你们两口子跟我来，我现在带着大郎就住在这，进来喝杯水吧。” 戴阿春住的一处小院，院子非常小也旧只有三间房，但干干净净的看着也很舒服。 戴阿春准备了热茶给他们，“是旧茶叶了，新的不舍得买，你们凑合尝尝。我现在赚钱不容易，还得给大郎交念书的束脩，你们多担待些。” 沈晚娘本来也不是乱讲究的人，新茶就茶喝着都是一样的。 “大郎也开始念书了吗？”霍君安注意到了这一块。 戴阿春笑，“可不是嘛，其实他之前在村里看着小辰他们念书也特别羡慕，但是又不敢跟家里说。搬出来之后，才告诉我的。 他愿意念书我肯定要供他念，不能跟我一样到时候是个睁眼的瞎子大字不认识一个。” “你虽然不认字，但很勤快啊。再说了，其实现在跟大郎一块学着认字也不晚。”沈晚娘宽慰。 “我能行嘛，我连笔都不会拿。” “那会认也是好的呀，你让大郎去学堂里念书，回来了就让他给你当小夫子，你也跟着学。” “哈哈，我咋没想到呢，你这个主意还挺好的。那明天我也跟着学几个字。”戴阿春是真的很听得进沈晚娘的话。 出来这么久了，她也记得沈晚娘的恩情呢。 而且她虽然住在县城里，但是来来往往也能打探到沈晚娘的近况，知道她买卖越做越大，她是真的认可沈晚娘的本事的。 霍君安看到这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坐下来安静的谈天，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阿春，那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媒人找上你来。你还年轻，应该还能遇到好人家的。” “有倒是有，但我不乐意找了。”戴阿春自在的靠在小椅子上，“现在大郎长大了，能干了，我也会给人家干活赚月钱，我们娘俩好着呢。 等以后大郎长大了，娶个媳妇，我就帮着他把孙子孙女养大，不也是挺好的一辈子。” 戴阿春这话让沈晚娘挺意外的。确实她说得对，其实女人又怎么了，只要有本事过得舒坦，谁规定一定要嫁给男人了。 “别说我了，你们怎么样。晚娘现在还给人瞧病呢吧。” 沈晚娘点头，“我这回就是进城买医书来了。” “那我还真有个事想跟你说。” 第333章 脏东西 “是什么事呀？”这勾起了沈晚娘的好奇心。 戴阿春道：“其实我一听说这事我就想起你来了，但是东家家里事多忙我也走不开，再说人家的事跟我也没啥关系不是。 但是今天碰上你了，我就得给你说说。 咱们这来了几个哈密人。” “哈密……”沈晚娘脑子飞转一圈，“该不是最西北边的哈密吧。” “那还有几个哈密，那哈密人跟咱们长得还不太一样了，都跟高，胡子拉碴的，但是显老。” “这个哈密人怎么了。” “东家夫人说，这几个哈密人都是来求医的。据说得了治不好的毛病了，在哈密怎么都治不好，不得已来到了咱们中原。” “是什么病？” 戴阿春就摇头了，“这我可说不出叫啥，咱们这好几个郎中去看了，都说不是正常人得的病，怕是什么脏东西跟上了。” 沈晚娘才不信这个，“哪儿那么多脏东西，你给我说说，是什么症状。” “那还挺吓人的，听说是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才七十多斤，还有，皮肤和里面的骨头都烂了。” 霍君安都没听说过这病，“听着还怪吓人的。” “当然吓人了，有些郎中被重金请去了，吓得赶紧就跑了，诊金都不要。” 这种症状的还真是少见，难道是…… 沈晚娘有了不太美好的预感，人废掉瘦的皮包骨，身上溃烂，这不是……那种病吗？ 难道在古代也有？ “这种病会不会传染？”沈晚娘及时问。 “不知道呢。不过我东家也是怕会传染，让我平日里在他家门口过都绕着走。” 戴阿春说完了，“我知道晚娘的医术好，要不你试试。倒不是因为别的，这个哈密人在哈密很有钱，种着什么瓜什么果，我记不起来了。 肯定的是我听说他们都说了，要是谁看好他的毛病，诊金就给五百两呢。” 别说，沈晚娘还真被这个哈密人给吸引住了。 “阿春，这个哈密人住哪儿呀？” “就在我东家那边，你要去我指路给你。” “晚娘你确定要去？”霍君安是不怎么放心，这个哈密人病的这么古怪，万一有个什么不要传染给晚娘可怎么办。 “没事的君安，这个病要真传染这么些日子估计也就传染了了，要是什么血液传遍的疾病其实只要保持距离就没有问题。” 沈晚娘都决定了，霍君安也就支持起来，“我跟你一块过去。” 在戴阿春的指点下，他们很快找到了这几个哈密人的住处。 他们住的宅子还挺大，在宅子大门上贴了一大张汉文的布告，正如戴阿春所说的，这个哈密人广撒网的求医就是希望看好自己的怪病。 沈晚娘不再多加思考，敲了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是个不耐烦的哈密人，说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原话，“你们是谁，是来做什么？” “我是大夫，我是来你这里的病人看病的。” “你？” “是。” “你也太年轻了吧，你怎么可能是大夫。” “谁说大夫不能年轻了。” “那你能有什么本事。”来人挥挥手，“走吧，走吧，我们已经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沈晚娘抓住话里的重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要去哪儿？” 她往里看，果然是几个哈密仆从大包小包在收拾行李了。 “我们要去更遥远的京城，相信那里一定会有名义能治好我大哥。” “可京城路途遥远，你们确定能行？”霍君安才从京城回来不久，他们车队快马加鞭一个月都回不来，何况是拖着一个病人。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开门的男人有气无力眼神里透着绝望，“但我们必须试一试，也许能看好阿吾力呢。” 沈晚娘跟着点头，“你说得对啊，怎么也得试一试。但是你为什么不能让我试一试呢。” “别逗了小姑娘，你才几岁，我们来这里一个月了，那些牙齿都掉了的老郎中一个也看不好我们。” “你这话正说明了，医术的高低和年龄无关。”沈晚娘非常执着的看着对方，“请让我试一试，最起码让我检查一下看看他是什么病，如果我检查对症你们再让我治也不迟。” “你怎么这么……” 这时候，一个女仆从听到了动静跑进了屋里，又跑了出来，“库尔班，阿吾力在问你外面发生了什么。” “告诉他没什么。” “是我，我是一个大夫，我想要为你看诊。”沈晚娘见到机会毫不迟疑的就走进了屋里，对里面的人说道。 屋里床上放下了薄纱帷幔，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但能够确定十分虚弱瘦弱。 “你……这么年轻，你真的可以吗？” “让我试一试，最起码让我诊断一下看看呢。我来都来了，我想你也不差这一点功夫。” “好吧。”里面的年轻男声虚弱又低沉，“那就来试试看吧，我提醒你，我现在可能有点吓人。” “阿吾力……”看门的人想拦着，但沈晚娘已经大胆撩开了帷幔。 饶是有心理准备了，她还是吓了一跳。 面前的男人真的皮包骨了，尤其是哈密人眼窝本来就是深凹进去的，一旦瘦下来就更明显了，他的皮肤看起来也很脆弱，很多地方都已经溃烂了。 空气里还有那种难闻的味道。 沈晚娘一阵反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介意我盖住我的鼻子吧。” “没关系。” 沈晚娘拿出手绢盖好口鼻，拉开被子检查过男人的手臂和身体其他部位。 再耐心坐下来诊脉。 他的脉象十分凌乱虚弱，再多的沈晚娘也看不出来了。 她不是一个厉害的中医，现在她还是要借助西医的仪器设备来进行检查。 这么虚弱的人很简单就麻醉过去了闭上了眼睛。 沈晚娘放下身后的帷幔，赶紧打开随身实验室，各项抽血ct心电图就全安排上了，不一会儿，电子显示屏上就有了一张张检查报告。 报告单几乎每一项都是有问题的。 她不断的从报告单上得出结论，然后下一张报告单就会把之前的结论推翻。 真是个怪病。 第334章 真菌感染 这症状有点像是病毒感染，但又不完全像。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沈晚娘喃喃。 这样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看门的库尔班着急的在外面问，“喂，那女人，你进去这么久了，检查出什么结果没。” “你耐心等一等。”霍君安拦着他。 他相信晚娘的医术和人品，其他人过多的担忧都是没有必要的。 沈晚娘看不出病情的所谓，也心急如焚，幸好实验室系统里有各种病患的档案，她凭着记忆里那些疑难杂症的情况一点点翻看。 一边翻一边对照各项检查结果。 终于……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张肺部片子上，上面显示着肺上都有很多小洞了。再结合其他几张报告单的结果。 她的心里有了大概想法。 收起随身实验室。 她拉开了帷幔，轻轻叫醒了床上的男人。 “抱歉，是我睡着了。”男人温和的睁开眼睛，面前的中原姑娘眼睛有神而清澈，让他一眼看过来就觉得十分美好。 好像身上各种疼痛都减轻了许多似的。 “能看出阿吾力是什么病吗？浪费这么多时间，你看完了吧，看完了赶紧走。”库尔班有些恼火的问道。 这是什么人？一点礼数都没有，还以为中原人人人都很通情达理呢。 沈晚娘转身就道：“当然看出来了。” “那你说是什么？” “我想大概是真菌感染。” “真……那是什么？” “你们现在老实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可能不太好听但一定要回答。” “你是什么问题？” “就是……床上这个病人在男女方面是不是很随意或者说混乱……” 库尔班一听这话就毛了，“你乱说什么，我大哥都病成这样了，他还怎么……我真……你走，你马上走。” “你别生气，我只是为了更准确的诊断。” 沈晚娘赶紧跟这个阿吾力解释。 阿吾力的脾气倒是好很多，“姑娘，我已经病了五年了，我今年才十九岁，你觉得我能怎样过呢。” “……”沈晚娘不好意思了，这哈密人长得属实有点显老啊。 她赶紧问第二个问题，“那么，你是否吃过竹鼠蝙蝠一类的东西。” “你真是更乱说了，你知道我们家在哈密什么身份吗？我们有必要吃那些恶心的东西。”库尔班持续暴躁。 这边阿吾力回想了很久，“这些东西我肯定没有吃过。但是，我在十三岁的时候有一回出去玩滚到了山崖里，在那里被什么动物啃咬过。当时回来也没有感觉很大问题。” “这就对了。” 沈晚娘确定了，“就是真菌感染，是马尔尼菲蓝状菌。” “那是什么？” “总之是被这种真菌感染了，而后没有得到对症的治疗才会让你饱受痛苦这么多年。” “你是说你能治我的病吗。” “当然了，我肯定会把你治好的。不过可需要一些时间，因为你的情况已经算是中度了。再严重下去变成重度就会呼吸衰竭，随时危及你的生命。” 库尔班听了半天，十句话是有八句话都没听懂，“你这个女人叽叽哇哇在说的是什么，你别胡乱给我大哥治病，要是给他治坏了你的小命也没了。” 沈晚娘冷冷看过库尔班，“你要是不用我治，他的小命才会先没了。” “你……” 霍君安站出来安抚几个人，“都先不要激动，晚娘她真的是在医术上有些本事的。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打听看看，不少人都是知道她的。” “哼，要是我大哥死在她手上呢。” “那我就跟你大哥一起死。”沈晚娘也杠上了，这个家伙的病症已经这么严重，作为一个负责的大夫绝对不能把他放走。 阿吾力和库尔班都没有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女人这么有胆魄。 “这，这可是你说的。”库尔班看向阿吾力，“信她一回吗？” 阿吾力对上沈晚娘执着坚定的眼神，思考片刻，“那就试试看吧。” 沈晚娘闻言心下放松了几分，“不过，我也有我的条件。要是我治好了你的病，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是什么？” “我先不说，等你好起来再说。” 库尔班哼气，“任你什么条件，金银珠宝我们家都给得起你，你最好给我治好了我大哥，否则我拧掉你的头。” 霍君安悠悠缓缓，“我想不久的将来你会为你这句话道歉的。” “哼，真狂。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在我大哥没有好转之前，谁也不许走。” “不走就不走。”沈晚娘抱着胳膊，“那你就得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们。” “哼。” 阿吾力已经很久没看见有人嘴巴厉害的超过他这个弟弟了，苍白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库尔班，那你就好好招待客人们吧。” 沈晚娘看着床上的病人，先告诉霍君安去把门上的布告撕下来。 咔嚓一声，门上的布告就撕了个粉碎。 外面有过道的人看见了，立刻震惊的叫了起来。 “啊呀你们快看，那个哈密人门口的布告被人撕了。” “咋的，有人能治好他那个怪病？” “不知道啊，到底能不能行啊，咱们这那么多郎中都看不好呢。” “没准是想骗钱的也说不定。” 附近的人议论纷纷，也传到了沙家人的耳朵里。 沙家人这会儿正从外面买办回来，戴阿春也跟在身后。 她忍不住道：“你们别乱说，这回来的可不是骗子，而是我们安乐镇那边一个很有名的大夫，她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呢。” “能看好？” “走着瞧啊，不信咱们赌一把？” “赌啥？” “要是这个哈密人被治好了你就输给我一吊钱，反过来我给你一吊钱。” “行啊，我这个一吊钱赚定了。” “未必！” 外面的议论声沈晚娘倒是没有听见，她得赶紧给这个病人配药了。首先是各种各样抗真菌的西药和霉素治。，再来她也想用点中药，中西医结合起来可能会恢复得更快一些。 沈晚娘趁着没人注意，先把西药取出来一片片包好给阿吾力服下。 第335章 庸医一个 其中有些冲泡的颗粒本来也是中成药，也直接给阿吾力饮下。 可能阿吾力用了太多药太多偏方，对这些也没有起疑。 “君安，我们现在需要出去一趟。” “正好我也想出去，今天若是不回安乐镇，总也得托人回去告诉家里一声，让玉婆三齐他们照顾好小辰和月儿。” 两个人迈开步子刚走到大门口，两个哈密人就拦住了他们。 “我们要出去买点东西。” 对面说了一堆哈密语。 沈晚娘正听不懂，正好库尔班从里面出来了，“你们不能出去。” “为什么？” “刚刚不是说好的吗，你们治不好我哥之前不许离开这里。” “但我需要去买药材，药材你懂不懂，病人要吃。” 库尔班想了一下，“那让他们跟着你们。” “好吧，无所谓，大不了让他们帮我拎东西。”沈晚娘乐得有人帮忙，她也不想大包小包的拎着重物。 她首先到了附近的药铺，把自己想抓的药草全部抓了。 “夫人，一共是二两银子。” 沈晚娘指着后面的哈密人，“他们结账。” 买完了药，沈晚娘在药铺门口看了看四下，这里好像就是之前书铺掌柜说的那一片了，于是转头问里面的药童，“小孩，你们这边有没有一个道士卖书的呀，据说卖很多旧书。” “你往北边走就找到了。” 想想在这哈密人这也要再待上几天的，闲暇的时候肯定要看看书打发时间，所以沈晚娘直奔北边来了。 可是一顿好找，终于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看见了摆着各种旧书的书摊，书摊连个摊位都没有，就用旧布隔着。 摊主是个女道长，看上去已经六十来岁了，一身发白的道袍，梳着道士发髻在闭目养神。 沈晚娘在摊位前看了看，果然都是老书，有些印在纸上，有些印在布上，甚至还有写在竹板上的。应当是后来人都不感兴趣的东西了。 沈晚娘一本一本拿起来看过，果然有两本自己见都没有见过的医书。 “摊主，这个多少钱？还有这个？” 女道士稍睁开眼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一本二十文，施主要是想买自己挑选。” “那我就要这几本了。”沈晚娘给了银钱。 哈密人示意他们该回去了。 沈晚娘举着几包药仔细瞧过，生怕自己少买了什么，“这有苦参，黄柏，苍术，蛇床子，这些应该对真菌感染有效。 还有紫草，黄丹，龙骨，这些能促进他溃烂的皮肤愈合。” 但沈晚娘总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女道士轻飘飘一句，“你还缺了篱芦、五灵脂……” “不缺。”沈晚娘断然否定，“道长你一定是不通医理，像是篱芦和苦参是相克的，五灵脂也不应和黄丹通用。” 说完，她叫了霍君安，“今天就买到这吧，我们得回去了。” 起了风，一股一股吹来，吹翻了摊位上几本旧书。 女道士起身一本本叠好，眼眸冷淡，“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生未必是生，克也未必是克。症是活的不是死的，读这么多医书也是白读，庸医一个。” 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把书收起来离开了。 沈晚娘已经回到了阿吾力这里，这里有现成的药炉，直接一边看书一边把药煮了。 沈晚娘煮了药，让阿吾力准时饮下。 然后趁着他们都睡着的功夫，又给他打了针输了液。 这里的饭食倒是好的，不用自己辛苦，晚上就送来了。 别说还真是哈密来的，就饭菜里面那跟小枣一样大的葡萄干就甜的不得了。 沈晚娘见到阿吾力的时候就想过了，她一定要把哈密那些种葡萄的法子搞到手，到时候她也能把香花镇发展成瓜果之乡。 这样一连在阿吾力这里待了两天。 然而到第三天的时候，沈晚娘都没有看见阿吾力有太多好转。 他仍然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身上的溃烂也没有比之前好多少。 这就奇怪了。 “女人。”库尔班从外面走进来，“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了！”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治不好我大哥吧，你看看眼下他哪儿有一点点好转。还不如我们哈密的老郎中。”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三天了，你不是很厉害吗！”库尔班瞪得眼睛乌溜溜的。 “咳咳咳。”里面的阿吾力竟然咳嗽了起来。 “大哥，你没事吧。” 阿吾力被库尔班扶起来，一阵咳嗽，就把吃过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呕吐物种一片血迹。 “该死的！”库尔班放好阿吾力站起来一把抓住了沈晚娘的衣领，进而抓住了她的脖子，“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会拧掉你的脑袋。” “你住手。”霍君安进来扼住了库尔班。 “她治不好我大哥，还耽误了我们的时间，我不应该怪她吗！”愤怒的库尔班眼睛狠圆，虬髯的胡须都翘了起来。 霍君安看着阿吾力，阿吾力如此瘦弱而脸色雪白。 “怎么会这样……晚娘……”这是霍君安第一次遇到沈晚娘没有把病人治好。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缘由。 沈晚娘愣愣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也许不应该用中医药草，他应该完全用西医的法子？ 可到底错在了哪里。 “来人，把他们给我关起来。”库尔班对手下的人叫道。 “你们敢。”霍君安誓死都会保护沈晚娘的，他不能让任何人动她。 但沈晚娘对他摇了摇头，“君安，我可能真的错了。” “什么……” “走。” 两个人被关进了柴房，外面很快上上了锁。 库尔班在和人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是不是立刻赶往北齐的京城。 沈晚娘连忙拍门，“库尔班，你开门啊，我告诉你，你不能带你大哥走，一路颠沛，只会对他的病情不利啊。 你放我出去，我真的还有其他办法，我这一回一定会把他治好的，我还可以给他开刀。” “真是个女疯子，我当初就不应该信她。”库尔班恼怒的叫道：“你们两个等我和大哥去了京城，就把那女人带回哈密，在这里我不好处置，回去我要她的命。” 第336章 以毒攻毒 情况紧急起来，沈晚娘一颗心扑腾扑腾的跳，她不能让阿吾力从她这里离开。 就算她中药用的不对，西药也在用，一定还是有作用的。 也许她应该冷静下来再耐心的等一等。 霍君安把沈晚娘抱在怀里，“晚娘，别怕，我一直都在，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有我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霍君安自认有这个本事带着她离开。 沈晚娘也知道霍君安的身手在这方面有不了几个对手。 她慢慢冷静下来，回忆自己的判断，用药。 诊断是没错的，阿吾力一定是感染了马尔尼菲蓝状菌，所以才会吞噬撕咬他的身体。 她用的西药也是没错的。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中药这一环。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女道士的那一句话。 篱芦，五灵脂？ 她懂了。 治病就像是打仗一样，方法有很多种，也许以毒攻毒是更好的办法。#@$& 沈晚娘再次拍门，“库尔班，放我出去，我要改掉我的方子，我这回一定可以治好阿吾力。” 可库尔班再也不信沈晚娘了，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沈晚娘只好寄托身边的男人了，“君安，你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帮我买几味药材回来。” “嗯，我可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没关系，这里不是哈密，他不敢直接把我怎样。”%&(& 等到院子里没人的时候，霍君安轻轻撬开柴房的窗子，只一道影子闪过就出了这院子。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人，你们把里面的人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 “不会跑了的主人，我们都锁上了。” 屋里阿吾力有气无力的躺着，看着库尔班心急如焚。 “库尔班……” “大哥。” “你别急了。” “我怎么能不急呢，都怪咱们信了那个女人，不行我走之前就宰了她。” “你别冲动，沈大夫应该不是骗子。我虽然还是老样子，但我也感觉到自己是有恢复的。” “哪有，你刚刚……” “真的，最起码我身上不那么疼了。就算她这回看不好我，你也把她放了吧。” “我不。” “库尔班……也许我都不能活着回到哈密了，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以后回去了要照顾好阿爹阿妈，不要胡闹，不要任性让他们为你着急。” 库尔班眼眶红了起来，九尺的汉子懊丧着脸，“都怪我，如果那年不是因为我胡闹离家出走，你为了去找我才上了山…… 我不管，我一定要把你治好。” 夜渐渐深了，乌云遮住了月牙，朦朦胧胧。 窗子发出吱的一声，沈晚娘从里面跳了出来，直奔阿吾力的屋里。 里面亮着灯，阿吾力正睡着。 她正好给了他再次做了全面的检查，跟她想的一样，药还是有作用的，只不过剂量用的小所以变化还不明显。 她再次给阿吾力输了液，输完了，又清理起他的身上的创口。 阿吾力的身体一下动了。 “嘘……”沈晚娘赶紧竖起食指。 “你别说话，我在帮你清理创口。” 阿吾力不可思议，“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相公啊，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镖师，一个小柴房是困不住他的。” “你们也没跑。” “我不跑，我要治好你。”沈晚娘认真的很，“你忍着点，这会儿有点痛，我还悄悄熬药了，这回你也要喝。” “好。”阿吾力温柔的答应。 他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乱想，沈大夫真是很特别的一个中原姑娘。 沈晚娘用了一个时辰，终于清了创口上了药，这会儿熬的药也好了，热腾腾的端进来。 这时候她已经累的腰酸背痛，药还差一点撒了。 “你趁热喝。” “这回会管用吗。” “一定会的。” 阿吾力把药喝完，“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嗯嗯。” 沈晚娘回的是柴房，虽然难过了些，但有君安给她买的热腾腾的烤鸡，吃得饱饱的枕在霍君安的腿上也就睡着了。 霍君安是不怎么困，他也很担心阿吾力的病情。 毕竟没有百无失手的猎手，也不会有包治百病的神医。 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会给沈晚娘带来什么。 他看着枕在腿上睡得香甜的人儿，呵呵，也是奇了，睡得还很香，微卷的睫毛随着呼吸一动一动，像个睡着了个鹿仙子。 他还很喜欢她这样躺在自己身上的。 霍君安很晚才睡着。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 也没有人送水送饭给他们，看来库尔班是恨死他们了，想把他们饿死。 霍君安从怀里掏出买好的果子给沈晚娘擦干净放着。 外面陆陆续续有了动静，那些人起来了。 然而，突然的有人喊了一句哈密语，然后他们的声音就急促起来了。 “阿吾力，阿吾力！” 库尔班在大声的喊叫，“你怎么了，你快告诉我。 求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不是那个女的药的问题，还是你吃了什么！” 叫声把沈晚娘也惊醒了，她猛然坐了起来，然后去拍门，“开门，开门，让我看看他。 君安，你来打开门，我要去看我的病人。” 霍君安用力一拳窗就破了，沈晚娘跳了出去，断了的窗棱尖划破了她的脸。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冲到了阿吾力的屋里。 只见阿吾力痛苦的在床上翻动，嘴里说着哈密语。 “他在说什么？”沈晚娘问库尔班。 库尔班恨恨的看着沈晚娘，“我大哥说他痛苦，说他好痛苦，他的身上好疼。” “怎么会疼呢……难道是……” 阿吾力太疼了，仆从也拦不住他，让他从床上摔了下来。 “阿吾力别怕，你耐心忍一忍。”沈晚娘跪在阿吾力面前，“相信我，再疼一会儿一定就会减轻了。” “给我止疼的药……” “不，我不建议你吃药，你信我，忍一忍就会好的，现在你疼是我昨夜里用的药起了作用了。”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库尔班抓起沈晚娘把她摔在地上，目呲欲裂，“也许我不应该等回去哈密，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 （小说纯属虚构，切勿模仿，相信科学。） 第337章 这个条件是什么 “你以为这样冲动能解决问题吗。”霍君安赶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沈晚娘，“库尔班，如果你真的为你大哥好你就应该安静安静。 如果真的因为晚娘的药让她出了什么意外，等意外真的出了你再动手也不迟。” 库尔班冷静了一点，“好，我再信你最后一次。” 他擦去眼角的泪点，安抚着阿吾力，“大哥我在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回哈密，我会当个很懂事的弟弟和儿子。” 阿吾力挣扎着，这种剧烈的痛让他难以忍受。 好像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对抗一样。 他的头上、身上都出了许多汗。 沈晚娘道：“给他喝水，不要让他缺水。” 阿吾力喝了一碗，再次挣扎起来。 他很快发现这痛苦一次比一次轻了，他终于慢慢平复起来，竟然多了一丝神清气爽的感觉，自己也没那么有气无力了。 “大哥？” “我好些有点饿了。” “有啊，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就去让人做。” 哈密的饭菜端上来，阿吾力吃过后躺在床上神色清明。 沈晚娘也终于松了口气，“库尔班你看，我这一次没有骗你吧，他真的有好转？” “真的吗。”库尔班看着阿吾力都有些恍惚。 阿吾力对他点点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密语，库尔班也笑了一下。 但很快又板起来脸来对着沈晚娘，“你别以为这就完了，你说过你能治好他的。” “我会的，我会让他痊愈的离开这里回到哈密。”沈晚娘掷地有声，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沈晚娘和霍君安这下不用睡在柴房里了，重新回到了客房里。 她把今天给阿吾力准备的药一一备好，告诉库尔班什么时候怎样吃还有注意事项。 库尔班是个粗人，记性不算太好。 “你是大夫，你负责给我大哥吃不就行了。”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现在要出门一趟，让你的仆从们跟着。” “你去哪儿？” “我去拜见一位高人。” 沈晚娘能这么快的找到好办法，还多亏了书摊那个女道长的一句话。 她现在心底里懊悔不已，实在是自己不应该过于自信，当时竟然还说了人家不通医理。 现在看来，这位女道长绝对是一个对医术见解颇深的人，沈晚娘一直想遇到这么一个人，这一次终于有了机会。 霍君安给她准备了上好的茶叶礼品。 一来过去给人家赔不是，二来也好真正的拜访一下。 他们再次来到书摊的位置，却只见一个卖草鞋的大爷在。 “女道长呢？”沈晚娘环视四周也没有遇到。 “大爷，我想问你一下知不知道之前在这里摆摊的女道长呀。” “什么女道长，这个摊位是我的，我经常来卖草鞋。” “不会的呀，我之前还在这里买了书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去不买，别耽误我做买卖，走走走。” 沈晚娘被大爷不耐烦的赶到了路边。 霍君安拍拍她，“别急，我去别处问问。 这里有些商铺，他们肯定知道。” 沈晚娘惴惴不安的搓手，该不会和这个女道长没有缘分吧。她在中医这一块确实只是一直自己看书，按照自己的理解在学，一直没有一个真正的师父带她。 霍君安问了几家商铺就回来了。 “问到了没有？” “嗯，那个女道长并不会每天在这里摆摊，据说每个月月中和月初才会过来。” “那她现在在哪儿？” “她住在清慈观里，是清慈观的观主。据说姓年，反正每个月会下山一两次把一些旧物卖给有缘人。” “那清慈观又在哪儿？” “就在北安北灵两县中间的山上。” “太好了，被你问到了，那我一定要择一个日子去拜访她。” 回到阿吾力这里她就把自己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也说出自己想要去拜访这位恩人道长。 阿吾力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可库尔班一口就回绝了。 “我大哥才刚好一点你就要跑，你负责不负责。” “我哪里是跑我还会回来的。” “那也不行，必须等我大哥好一些你才能去。” 沈晚娘叹了口气，“行吧，那就再等你大哥几天。” 接下来的日子，沈晚娘顺着自己新理解的药理一直给阿吾力用药，白天用着中医方法，晚上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再用西医方法。 五天之后阿吾力的气色就已经有了好转。 本来瘦的皮包骨的手臂也渐渐有了一层脂肪，脸上的凹陷也好多了。 沈晚娘渐渐能看出他本来的模样，可以想象在生病之前是怎样一个英俊的哈密少年郎。 阿吾力被仆人扶着可以走动走动了，他心情越发的好起来，亲笔写了信让人送回哈密。 库尔班对沈晚娘的憎恶也没有了，只是每次对视的时候都底气不足。 库尔班这趟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他们几个都在院子里，他眼神闪躲的想要溜掉。 “库尔班。”阿吾力温和的叫住他。 “叫我干嘛。” “沈大夫已经把我治的好转了，你不应该过来道个歉吗。” 库尔班很抵触这件事。 支支吾吾不想动。 他库尔班哈密大财阀的二少爷，能随随便便道歉吗？ “库尔班。”阿吾力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库尔班这辈子谁也不在乎，就在乎大哥的话，他只能不甘不愿的走到沈晚娘面前，“之前我太冲动，还把沈大夫关进柴房，是我的错，我是赔个不是，请海涵。” 这大个子胡须虬髯学着中原人作揖的样子。 沈晚娘忍俊不禁，也故意板着脸，“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什么时候有空把这五百两给我结了就行。” “今天就给你。”不就是钱嘛，只要能让大哥好起来，库尔班五千两也愿意。 阿吾力眉眼温良，淡笑道：“我倒是还记得沈大夫之前来给我治病，还说了一个条件。现在我想问你这个条件是什么。” 这个阿吾力很讲信用啊，沈晚娘正发愁自己怎么开口呢，他竟然主动问了出来。 那沈晚娘也不拐弯抹角了。 第338章 大骗子 “我这个条件就是，我想要一百棵你们哈密的葡萄藤。” “你要葡萄藤什么用？”库尔班听了很是诧异，还以为这女人又要什么金银财宝呢？竟然要葡萄藤？ 没错，沈晚娘要的就是这哈密的葡萄藤。 她来这个时代这么久，发现很多水果中原都还没有引进，葡萄虽然有，但种植的很少，看样子味道也不怎么样。 哈密的葡萄就不一样了，种类繁多，而且更甜产量也更高。 阿吾力意外也是意外，他静静想了想，“你要葡萄藤是为了种植葡萄吗？” “嗯。” “恕我直言，你这个想法可能很好。但是你们中原并不是很适合种植我们哈密的瓜果。你们中原有句话，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 就算你得到了我们的葡萄藤你能种出来吗？” 沈晚娘笑的轻松，“我还没有种呢，你怎么知道我种不出来。品种本来就是可以改变的，至于气候诧异我也可以想办法用人工来改变。” 库尔班完全听不懂这话，“你一个女大夫，年纪轻轻的，你能做到这么难的事？” “我不也治好了你大哥的怪病吗。” 库尔班语塞半晌，“再说你种它做什么，你想抢我们哈密的生意？” “我还没种出来呢你就这么担心了，之前不是还说我种不出吗。” “……”库尔班再次语塞。 这种大老粗沈晚娘动动嘴就让他闭嘴了。 阿吾力看见这场景实在想笑，他思考了须臾，“好吧，不管怎样，这是你当初提的条件，我理应履行承诺，把这葡萄藤给你。 这样，我今天会写信回去，到时候差人把葡萄藤给你送过来。” “嗯嗯！”沈晚娘开心的点头。 这个阿吾力人还挺好的呢。 “我们是朋友了，对吗？”阿吾力问。 “当然。”沈晚娘笑靥如花。 “库尔班，对待朋友要热情真诚。” 库尔班虽然脸上不乐意，心里也知道感激沈晚娘的，他转身差人准备笔墨纸砚去了，哈密路途遥远，要想把一百棵完好的送来可不简单。 阿吾力写了好一会儿的信才被库尔班送走。 沈晚娘在这里也不被拘束了，随意走动。 在这巷子里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下学的田大郎。 “霍婶婶。” “大郎啊你下学回来，你娘呢？” “我娘还在东家做活呢。霍婶婶，都这么多天了，怎么样啊，有没有看好那个大胡子家人的病啊。”田大郎很在乎这事。 “我娘跟人家打赌了，说你肯定能治好呢。你这么久都没有治好，我娘被人追着要钱。” 田大朗现在懂事了，很心疼他娘。 “那你带我去找你娘去。” “嗯嗯。” 沙家大院里，正一阵吵吵。 “这才几天啊几天，你就知道人家没治好啊，你耐心等等行不行。” “大郎娘，话不是这么说的吧，这都十来天了，要是治得好不早也治好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赖账！” “胡说八道，我戴阿春就不是赖账的人。”戴阿春的底气却不怎么足了。这个沈晚娘真是的，以前不是很厉害吗？不会真的让她栽了吧。 “娘，霍婶婶来了。” 田大郎清脆的声音传进去打断了众人。 戴阿春看见了沈晚娘，忙着问，“你治好了那个哈密人没？” “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沈晚娘点头。 “啥啊，大郎娘，这就是那个大夫？” “你不信啊？你不信你去找哈密人问问去啊。”戴阿春这一下盛气凌人起来了。治好了，哈哈，真是时候！ “我还真不信了，我去问问。” 一个男的跑出沙家，不一会儿确实又回来了。 “咋样？”其他人围着他。 “嘿，还真……还真是这个小娘子把人家治好了，我刚才还看见那大胡子眉飞色舞的，应该是真的。” “好嘛！”戴阿春拍起了巴掌，伸着手要钱，“拿来拿来，少废话。 开始的时候怎么说的，一吊钱啊，但凡跟我打赌了的，一个一吊钱啊。” “大郎娘，你看看你，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咋这么财迷呢，要我们一吊钱，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你们怎么不说刚才怎么追着我娘要钱的。”田大郎长大了，护着戴阿春，“你们是不是不讲信用，大骗子！” “行行，给你娘还不行嘛。” “真是的，早知道不打这个赌了。” 戴阿春拿到了钱，心里美滋滋的，再看沈晚娘的时候笑个咯咯不停，“晚娘你今天来的真及时，我这都赚到银钱了。怎么样，要不我一会洗完了这些衣裳，我带你去下个馆子。” “你把钱收着吧，你现在一个人赚钱多不容易。” “真不去？” “不去。” “不去就算了，反正你现在这么有钱，也不差我这一顿饭吃。”戴阿春继续洗衣裳。 沈晚娘坐在旁边帮她舀清水。 两个人说起村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看得出来戴阿春也有点怀念。 “想家了吧？”沈晚娘问。 “不想。” “真不想？” “有啥好想的，回去田家跟我没关系了，戴家我哥哥嫂嫂又不认我。我回去就是给他们送银钱的。有钱的时候是姑奶奶，要是没钱就会赶我走。” 想想戴阿春的处境也的确是如此。 “不过我挺怀念我那会跟你对着干的。” “哈哈这也怀念。” “是啊，我本来觉得你这么丑这么胖又蠢，哪一点都配不上我君安哥。再看你现在，我算明白了，你跟他就是天注定的姻缘。” “那你呢，还嫁人吗？” 戴阿春听了叹气，一件一件衣裳挂在绳子上，“唉，怎么说呢，大多数时候都不想，偶尔吧也会有点想，毕竟你说我以后死了怕是连个坟地都没有地方葬。” 古代确实如此，嫁出去的女儿死后是不许葬回娘家坟地，迷信的说法说是对兄弟不好。 沈晚娘想了想，“那要不然我回去镇上要谁看见合适的你的就告诉你一声。要是你们合得来就考虑考虑，合不来就这样顺其自然。” “这倒是个好主意。你的本事这么厉害，看中的人应该也不会差。”戴阿春想想就同意了，“行，这个我就听你的了。” 第339章 那我陪你 沈晚娘在这待了一个时辰也就回去了。 这几天她也一直叫阿吾力的仆从跑去女道长摆摊的地方，可是一连数天也没有等到。 眼看着阿吾力的身体日渐好转，越来越有哈密俊朗青年的模样。 沈晚娘再次提出去清慈观的事，库尔班也不能拒绝了。 她和霍君安趁着这个空回去了镇上一趟，有沈翠山一家人在，一切都顺利着。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直接从镇上出发来到了清慈观。 清慈观不大，周围绿芽新吐，倒也一片清新自然景象。 观门已经多年没修了，红漆已经掉的斑斑驳驳。 沈晚娘第一次来拜访心下紧张。 霍君安便上前敲门，“叩叩叩。” 许久，门里面还两个年轻的道姑出来了。 “你们是谁？是什么事？” “我找人，找你们这里的年观主。” “找我们观主……”小道姑皱皱眉头，这两个人她们可都没有见过呢。 “是这样的，我在别处受到过年观主的恩情，这次特来拜访感谢她的。” “那你进来吧。” 跟着小道姑走了一阵，就看见年道长了，她正在里面练剑，虽然也一把年岁，但一把剑在她手里苍遒有力，剑锋凌厉。 沈晚娘看得惊讶不已，真是人不可貌相。 待年道长收住了剑势，她立刻抱拳道：“见过年道长。知道年道长医术高超，没想到剑法也如此精妙，晚辈佩服，佩服。” 年之苓闻声瞧向了沈晚娘他们。 “是你们。” “啊，道长记得我们。” 年之苓每月下山两次，但卖出去的古物并不多，所以几个客人多多少少她都有印象。 “庸医一个，贫道有些印象也正常。” 沈晚娘行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是庸医，听起来让她觉得十分刺耳。 但回忆想想若不是自己在中医上过于自信也不会之前用错了药。 于是点头讪笑，“是，道长教训的是。怪我过于自信了。幸好有道长指点，才让我这一次找到更好的办法至于了那病人。 我这一次是来给道长致谢的。 也不知道道观里的规矩是什么，没敢带其他，只带了一些茶叶和点心。希望道长不要嫌弃。” “拿回去吧。”年之苓对这些不感兴趣，“贫道不缺这些。” “不管道长缺不缺，这都是一份心意，道长一定要收下。”沈晚娘客气的送到小道姑手里。 小道姑看师父没有生气才小心翼翼托着拿了回去。 “你们还不走？”年之苓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他们转而几分烦躁。 “是这样的，道长，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求你。我自幼痴迷医术，一直想成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好大夫。但无奈我到现在还是学艺不精。 道长在医术上一定很有造诣，我是诚心诚意是来拜道长为师，学习医术。” 沈晚娘作揖而缓缓跪了下来，“还请道长收下徒弟。” “莫名其妙。”年之苓冷冷道：“谁说贫道懂医术。” “道长若是不懂，怎么能凭我当时喃喃几句低语就判断处了正确的用药法子。我知道道长一定是深藏不露之人。” “你既然知道还来干嘛，我不喜欢治病，也不想庸医徒弟，你走吧。” “道长，我知道我学还没有学到家，可我想我和遇到道长一定有缘分，还希望道长不要嫌弃，日后我一定会认真学习，不辜负道长的教导。” 年之苓更烦了，脾气本来就不好，直接对沈晚娘道：“你非得自讨苦吃是吧。你要是真的是个苗子，贫道没有不带你的道理。 但你的天资平平，甚至是榆木脑袋一个。就算教你，你能学到什么呢。” 沈晚娘没想到自己会被年道长这样评价。 天资平平？榆木脑袋？ 她都活了第二辈子了，哪个病人不是夸她是个心善的女菩萨，说她是神医。 竟然…… 沈晚娘有些气不过。 霍君安亦帮她说道：“道长，我娘子的医术应该也没有那么不好，这么多次给人看诊，我都看在眼里，她是有真本事的。” “那还来跟我学什么，还不快走。” 年之苓说完了，背着手就进了里屋。 把沈晚娘和霍君安留在了院子里。 这么出师不利真是出乎沈晚娘的预料，她几分羞几分怒甩手站了起来。 不教就不教，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转身大步往大门外走去了。 年之苓坐在案前喝茶，年纪最小的道姑从门口张望了一眼。 “师父，她走了。” 年之苓闭了闭眼，傲睨写在脸上。 对她来说，宁可这身本事传不下去，也不想随随便便找几个人教，岂不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须臾，另外一个小道姑却进来了，“道长，那女的又回来了。” “嗯？” 是了，沈晚娘又大步走了回来，再次跪在了原先的地方。 “年道长，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天资不高，但我相信勤能补拙，只要我用心学习，我也一定能学有所成的，还希望道长收下。” 沈晚娘现在一脸执着。 她刚刚气归气，但也只气了一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尤其是中医这一方面和西医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无论学什么都应该有一颗谦卑之心。 “你还不走啊。”一个道姑走出来，“我家师父说了，不收你。” “那我就持之以恒，以后我每天早上到这里等道长，什么时候道长收下我了为止。” 那道姑也拿她没辙只好自己关门进屋了。 霍君安还是第一次看见沈晚娘对人跪下，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晚娘，要不然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道长她吃穿简朴，也不是贪慕金钱之人，我只能在这里等了。” 她一直想找这么一个机会的，绝对不会放弃。 看到沈晚娘眼里的执拗，霍君安沉思了须臾。 “那我陪你。” 撩开袍角，霍君安跪在了一旁。 “恳请年道长能收下我娘子为徒，让她增进医术造福百姓。” 里面。 小道姑请示年之苓，“师父，怎么办啊？” “他们喜欢跪那就继续跪吧。” 年之苓毫无情绪，自己去打座吐纳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影子一点点被夕阳拉长…… 第340章 是个勇士 风有些凉了。 霍君安的腿都麻木了，他艰难扶着沈晚娘站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沈晚娘点点头，又对里面道：“道长，今天我就到这里了，明天我会再来的，希望道长再好好考虑考虑。” 下山的时候沈晚娘的腿已经麻木的不行了。 幸好有霍君安在，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回来。 回阿吾力这些更近些，他们就回到了这里来。 夜晚，明灯一盏盏亮起。 沈晚娘小心翼翼的拉开裤脚，膝盖已经变了颜色。 还好她有活血化瘀的药，和霍君安都用过了，才算好些。 库尔班带着仆从送饭进来，看着沈晚娘走路都扶着门框的样子直摇头。 “沈大夫你可真是个狠人啊，在那跪了一天。” “我明天还会去的。” “你可太可怜了。”库尔班摊摊手，“世上名医很多，要是人家不收你，你再找下一个。” “可这是我们久以来遇到了最厉害的大夫了。”#@$& 库尔班想了想，突然抖起虬髯的胡子笑起来，“不然我给你出一个主意。我小时候也很调皮会罚跪，我就偷偷做一个棉布包绑在膝盖上，那样就会好些了。” 沈晚娘被逗笑了几分，“那样不诚意，我不要。” “真不要。” “不要。” 这样库尔班就没有办法了。%&(& 翌日一早，沈晚娘便再次上了清慈观，以同样的办法请求道长的收下。 一天天过去。 一连去了七天。 “师父……”小道姑都看不下去了，“那个女的诚意满满，你就收下她吧，而且我们师姐妹里医术也都不行，说不定她能学好……” 年之苓睁开眼睛，“罢了，你把她叫进来。” “嘿，师父叫你进去。” 沈晚娘双腿麻木，但还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跌跌撞撞进了屋里。 “师父！” “你先别忙着喊人，你真的要跟我学医？” “是！” “既然如此，这里有一本《天下至道谈》，你看过没有？” “我看过师父。” “那你说说你的感悟。” “是这样……”沈晚娘很有把握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然后满眼期待的看着年之苓。 只见年之苓的脸色阴沉带霜，她的笑容渐渐收住，“师父，徒弟是不是说的不对？” “何止是不对。”年之苓暴躁拍桌，“没有一点是对的，朽木不可雕也！” “请师父指教。” “我就给你说三句话，回去自己参悟。如果你十天之前能够参悟明白，我就教授你我所学的医术。” “谢师父。” “行了，回去吧。”年之苓挥挥手。 沈晚娘几乎是跳着出了门，看见外面等候已久的霍君安直接抱了上去，“嘻嘻，君安，我感觉我能被收下的。 师父她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她肯定是个好人。” “她要不是好人，也不会指点你了。” “嗯嗯。” 沈晚娘心思灵活，一转眼瞄到了角落里的小道姑。 “小姑娘，谢谢你啊，你们一定帮我在师父面前说好话了吧。” “那肯定的呀，你这么诚心我们看着也心疼。不过你以后要是师父收下你了，你可得管我们都叫师姐。” “你才几岁？” “我今年十二。” 沈晚娘想哭啊，师姐竟然才十二。都怪她来得太晚了。 于是沈晚娘脑筋一转，“师姐，谢谢你们帮我在师父面前美言呀。以后我上山下山的方便，你们想吃什么买什么我都给你们带。” “真的？”小道姑本来还想装师姐的样子，一听见这话立刻变了，“那我要吃桂花糕，还有糖水粽。” “下次我都给你带。” “那你可早点来呀。” 沈晚娘在这把每个师姐的喜好都打听好了，最后才神采飞扬的下了山去。 进入一个新环境，总得迅速打成一片才行。 当然最主要是还是功课，回到家里她把这本书仔仔细细又通读了几遍。 每次有了新的感悟都会写下来交到年之苓手里。 开始的时候是每次都挨骂，但渐渐的，师父的态度就温和许些了。 用了好多天的功夫，终于年之苓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就这样吧，我就勉强收你为徒，你资质平庸，以后要多加参悟。否则可不许对外说你是我的徒弟。” “师父，我知道了。”沈晚娘开心不已。 门外，一众师姐看见她被收下了也为她感到高兴。 这些日子，阿吾力的身体越来越好，沈晚娘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接近痊愈了。 库尔班带着仆从们收拾行李。 “你们要走了吗？” “是啊，沈大夫，我们得赶紧回哈密去，让阿爹阿妈都好好看看大哥现在的样子。” “也是应该，父母一定很惦记你们。” 阿吾力穿上了贵族袍靴，一身贵气的朝她走来。 “沈大夫，我们要走了，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不用那么客气，不是说好了，我们是朋友了。” “嗯，我想你的葡萄藤也很快就到了。这几天身体元气很足，把一些种植葡萄的经验写了下来给你。” 沈晚娘收到这个太过惊喜了，“阿吾力，这可是最好的东西。” “你喜欢就好。希望你以后也有机会到我们哈密去。” “要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拜访你们。” “唉……”库尔班也有些不舍了，想了想，从腰上拿了一把钥匙给她，“哪，这个给你，就是这个院的钥匙，我们租赁的时候租了很久。 正好你要去道观，可以随时过来住。” “谢谢你库尔班。” “唉，我库尔班是从来不会哭的。”库尔班昂这头，把沈晚娘揽入怀里抱了抱。 这一幕正好叫霍君安瞧见了，登时一股子火气在身体里窜。 这些家伙到底懂不懂礼数！ 阿吾力看见了霍君安的火气，对库尔班咳嗽了一下。 库尔班放开了手，看见霍君安也伸开大大的怀抱抱了上去。 沈晚娘笑眯眯的，“君安，人家那里就是这样的风俗，别见怪了。” “好吧。”他也拍了拍库尔班的身体。 嗯，用力十足。 库尔班险些承受不来了，“咳，嗯，君安兄弟是个勇士。” 第341章 真是白瞎了 “要不我们有机会单挑试试。”不知怎的，霍君安就冒出了这个想法。 库尔班愣了愣，同样很心动一样，“好啊，我们来比试比试。” 俩人说比就比，就在院子里对摔了起来。 库尔班块头这么大，力量也是一等一的。 但霍君安技巧更多，不多时库尔班就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不服。” “那就再来。” 扑通。 库尔班仍然不是霍君安的对手。 “库尔班。”阿吾力叫住了他，“不要再打下去了，你今天是打不过君安兄的。” “大哥，这是为啥，明明我这么大体格子，不比他差。” “因为你缺乏经验又没有技巧，只凭蛮力。要是回去找个师父好好带带你，说不定下次能打得过他。” “既然这样的话，君安兄要不然我们约定一下，等我学成了，再来跟你打。” “我随时恭候着你。” 沈晚娘在一旁一边看书一边看他们说笑。 库尔班这家伙好像还崇拜起霍君安来了，她可亲手治愈了他哥呢，也没见他表示出什么来。 男人就是男人。 阿吾力兄弟俩这就走了。 这个院子沈晚娘偶尔过来住。 附近住着戴阿春，也不会让她觉得无聊。 这不一早，戴阿春就上门来了。 “君安哥，还有晚娘啊，你们今天晌午有没有事出门？” “没有咋了。” “想跟你们一块吃个饭呢，另外就是大郎他有点书总也读不懂，被夫子打了手心，你们能不能过去帮帮他。” “那没问题。” 沈晚娘今天没事，和霍君安直接锁门就出来了。 附近不少街坊都认识沈晚娘了，还有两家最近找她瞧了病，所以一出来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沈晚娘心情开朗的走在巷子里。 另一个路口一辆马车正行进来。 “诶诶诶，停下停下。”谭玉芸一眼就看见霍君安了，从马车上下了来，“霍镖师，还真是你啊。” 霍君安闻声眉头一蹙，怎么是谭玉芸。 沈晚娘看见面前这个娇俏傲气的大小姐心下也好奇，“君安，你们认识？” “嗯，之前走镖谭家的大小姐谭玉芸。”霍君安淡淡的说。 谭玉芸到了霍君安跟前来，“霍镖师，真没想到我一来就找到你了，看来，这真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呢。” 霍君安淡淡勾唇，“也许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是我们家车夫看见你了，说你应该就住在这附近，我就找上来啦。” “有事找我？” “也没什么事。”谭玉芸脸色晕红微抹，手里的帕子拽了一下又一下，“就是好久没看见你了，想来看看你。” “我还以为是有走镖的活。” “当然也有了，不过还要过些日子。我都跟我爹说了，有你在一切都能安心，以后我们家还有这种活肯定还找你干。” 霍君安京城这一趟跑得可不算舒心。 “其实也有很多比我厉害的镖师，谭老板找他们也是一样的。” “你怎么这么说啊，好像不喜欢我们家似的。我还跟我爹说了，让你有空去我家吃个饭去。” “我有点忙，可能没什么空。” “那你不会抽空啊，你有那么忙啊，敢连我们谭家请你都没空。”谭玉芸抱起了霍君安的胳膊，眼珠溜溜一转，“要不这样我看你今天就有空，走，到我家去。” 竟然有人抱她相公的胳膊。 沈晚娘可不愿意。 她不动声色的把谭玉芸的手划落下去，“谭大小姐，君安他今天真的已经约好和其他朋友吃饭。” 谭玉芸被面前的女人干涉很不爽，尤其是这个女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蛮横道：“霍镖师还没说话呢，怎么你帮他拒绝了？你是谁，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女人最懂女人，戴阿春余光扫了沈晚娘一眼，高声道：“这位大小姐还不清楚吧，这是晚娘，是霍镖师的媳妇。” “！”谭玉芸一下子愣住了。 “霍镖师，你成亲啦？” “是啊，我成亲已经很久了，家里连孩子都已经两个。”霍君安索性一下说个明白。 谭玉芸脸色变了又变，属实难看起来。 原本以为这个霍镖师年纪轻轻的应该还没有成亲才对。 竟然这…… 须臾，谭玉芸看向沈晚娘又笑了，“原来是霍夫人，真是抱歉。不过也不能怪我，之前霍镖师带我走镖的时候可没有跟我提起过家里有女人啊！” 说完了她又用胳膊撞了一下霍君安，“怎么回事啊霍镖师你之前都没有告诉我们，难道你不喜欢你媳妇。” 霍君安听了这话更心烦了，这个女的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这是我的家事，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所有人。” 他和谭玉芸又不熟，他们有什么好讲的。 “那也是，咱们车队一路上这么辛苦，霍镖师作为保护车队的压力那么大不爱说话也没什么。” 她转而看向沈晚娘。 “霍夫人，敢问娘家是哪里啊。” “北安县香花镇。” “那娘家是做什么的？” “我爹娘本分种田人，现在做一点小生意。怎么，这些谭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随便问问怎么了。”谭玉芸把头抬得高高的，骄纵高傲劲儿就挂在眉眼间，“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 沈晚娘摇头。 “我家是咱们北安县的谭家，我这么给你说吧，我们谭家祖上三代经商，一代比一代强。到我爹这一代的时候啊，我们谭家在咱们北安县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 别说这些买卖人了，就连是衙门里做事的都要对我爹避让三分。” “原来谭小姐的出身这么好，只可惜一般人都看不出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觉得谭大小姐和我想象中的大家闺秀不怎么一样呢。”沈晚娘笑眯眯，笑容里又带了几分讥诮。 这么厉害的人家就把女儿培养成这样？ 真是白瞎了。 “你……”谭玉芸也不是傻瓜，自然察觉的到沈晚娘讽刺的意味。 她白眼哼了一声，“乡下出来的土丫头能见识过什么，你看不出来的多了去了。” 第342章 要事 谭玉芸轻蔑的眼神让戴阿春很不舒服。 她张了张嘴，人微言轻又不敢说些什么。 这时候霍君安开口了，“谭小姐话这样说就不对了，我夫人出身乡下又怎么了，我也一样出身乡下。无论出身如何，凭本事吃饭。又没靠别人。奉劝大小姐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措辞。” 他这已经算是给了谭老板面子了，竟然这样阴阳怪气讽刺晚娘！ “我……我……” 霍君安脸色铁青，明显是已经生气了。 谭玉芸也很焦躁，她不过是想讽刺一下这个女人，谁知道把霍镖师也说进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谭玉芸解释。 “不管大小姐什么意思，我答应了朋友一起吃饭，请让一让吧。”霍君安的声音冷漠的像冰块掉落的声音。 谭玉芸发憷霍君安生气了，只能先避让了一步。 眼看霍君安他们越走越远，谭玉芸忙道：“对对了，霍镖师，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家吃饭。” “我没空。”霍君安回答得头也不回。 谭玉芸在原地狠狠一跺脚，真是烦死了，好不容易才找过来。 赶车的是李秋，嘿嘿对谭玉芸一乐，“大小姐，他不识抬举，你就别搭理他了，要么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谁愿意跟你这狗腿子一块玩什么，走，带我回家。” “嘿嘿，是，大小姐说的是，我李秋就喜欢给大小姐当狗腿子，给大小姐当狗腿子也是我的福气。”李秋呲着一张脸哈着腰给谭玉芸打开了车门。 “哼。”谭玉芸不悦的进了车厢里。 与此同时，沈晚娘也不怎么高兴。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遇到这么个女人。” “就是啊，这女人怎么说话的，看不起咱们还下车干嘛。”戴阿春也很生气。 然后，两个女人同时看向了霍君安。 “君安哥，我怎么看样子你和她很熟呢。” “这次走镖去了一趟京城，她是谭老板的女儿，非要跟上，所以同行了一路。”霍君安老实交代。 本来没打算把这桩糟心事告诉晚娘，也确实没想到还能在这碰上谭玉芸。 沈晚娘闻言，更不舒服了，“那这件事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还能看见她，我又不喜欢她，我也就没有提。”听得出沈晚娘话里不对，霍君安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和晚娘已经很久都没有吵架了。 他也很久很久没有看见晚娘跟他生气了。 他们这会儿已经到了戴阿春租赁的房子里头。 戴阿春看他们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自己笑了笑缓和气氛，“算了算了，这种女人谁看见谁讨厌，君安哥肯定也是。 你们在这坐着啊，一会儿大郎就回来了，我就给你们做饭去。 今天买了新鲜的肉，我做的卤肉也还不错嘞。” 厨房里叮叮当当，堂屋里沈晚娘目光扫着整间屋子，都没有看霍君安的意思。 霍君安没话找话，“阿春这收拾的不错。” 沈晚娘像是没听见。 “晚娘你今天热不热？” 沈晚娘还是不想理会，这男人去京城路途遥远竟然还带着女人，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 屋里的气氛沉闷了许久，终于田大郎回来了。 “霍叔，你终于来啦，我有很多不懂的东西要问你呢。” “那块去拿书来，霍叔给你讲讲。” 隔壁屋响起了霍君安讲解的声音，他声音低沉清澈，其实是很好听的声音。 可沈晚娘心里头就像是有个刺一样扎着。 “晚娘……”戴阿春从厨房里露出头来，“过来帮我啊。” “嗯。”沈晚娘进屋摘菜。 “还不高兴呢，还因为刚才那点事生气。” “没有。” “你别嘴上说没有了，都是女人我还不懂嘛。以前我看你也讨厌着呢。” “我不是跟那个女人过不去，我是讨厌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行啦。”戴阿春用胳膊撞一撞沈晚娘，“你就踏踏实实的吧，君安哥多好的男人了，好几年过去了，人家什么时候背着你找过女人。 不说以前穷的时候，现在有钱了，人家还不是心里就你一个。” “来，尝尝我做的炒肉。” “咋样，好吃不。” 沈晚娘点点头，“还挺好吃的。” “这还是以前跟大郎他爹学的，本来大郎他爹也是学过帮厨……唉，你笑一个，笑一个嘛。” 沈晚娘被逗到了笑了一声。 戴阿春才松了一口气。 这顿饭吃的不算自然，一桌子菜吃的不多，他们两个人话也没说几句。 但总算有所缓和了。 等临走的时候戴阿春特别跟霍君安耳语了几句。 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 霍君安一直不停的找话跟沈晚娘说，其中讲了好几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看他那么为难的样子沈晚娘也渐渐不气了，“算了吧，你别讲了，一点都不好笑。” “唉，早知道还会碰上这个谭玉芸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霍君安把这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全说了一遍，沈晚娘听完了眉头也肿起来了，“你们被劫了，那，你没受伤吧。” “我完好无损。” “吓我一跳。” 霍君安心里美滋滋的，晚娘还是最关心她。 “明天咱们回家看看小辰和月儿吧。”霍君安提议。 “好呀，好几天没见，我都想他们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回到了镇上的家里，两个孩子见到他们高兴的蹦蹦跳跳。 “玉婆，我们不在家他们表现好不好？” “好着呢，每天读书练琴又听话。” “那月儿有没有回来读书？” “呵呵，小姐不太喜欢读书。” “唉……”沈晚娘无奈了，把月儿拉过来耐心教导了一番。 晌午他们去了几个铺子里，铺子也都好好的，各项买卖都还挺热闹，唯一不好做了的就是这个肉食零嘴了，霍老头告诉他们说，城里的掌柜的进货进得更少了。 别的买卖都做起来了，沈晚娘倒也不算在意这处。 他们从清泉村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临近日落时分，自家门口却停着两辆豪华的大马车。 “这是谁家的马车？”霍君安下马问了一句。 马车里李秋跳了下来，“嘿嘿，霍镖师是我啊，我们老爷派我来的，说接你过去有要事要跟你商量。” 第343章 这不可能 霍君安余光落在沈晚娘身上，对李秋道：“谭家的要事跟我无关吧。若是走镖的事情，辛苦你回去告诉谭老爷一声，就说霍君安最近些日子都不会走镖，让他另找他人就是。” “别别，我们老爷也没说是走镖的事。” “那是什么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李秋嘿嘿笑的眼底发冷。 这家伙把他家大小姐气成那样回去就哭哭闹闹了一场，十有八、九是老爷生气了，这回指不定给霍君安臭骂一顿。 他就看不上这个霍君安，有什么本事，本来就是个打猎种地的。 “霍镖师，你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吧，再说，你不给我们老爷面子，那傅员外呢……”李秋拖长了尾音。 这倒是的。 霍君安便走向沈晚娘，“我可能要过去一下。” “今天能回来吗？” “我尽量吧。” “嗯，要是不行你就去阿吾力那，那里进。就别赶夜路了。” “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霍君安的声音温柔，轻轻拍拍沈晚娘的小脸，上马跟上了李秋他们。 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李秋迈着大步子走在前头，“大小姐，大小姐你看，我把霍君安给你找来了。” 这声音落下，长廊那头一道亮丽的身影小跑过来，是谭玉芸一身桃粉色的薄纱长裙妆容明艳的跑了过来。 “霍镖师。” “嗯，谭老板在哪儿？” “这边，我带你过去。” 谭玉芸挽起霍君安的手臂，被霍君安放开了。 他们到了屋里，就看见谭老板在笑眯眯的喝茶，一下一下撇开杯子里的浮沫。 傅员外也在一旁。 “霍君安见过谭老板。” 谭老板点点头，“客气客气了，上回一趟走镖玉芸回来跟我说了好多遍，要不是有你在，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境地。” “是我分内之事。” 谭老板放下茶杯，上上下下看着霍君安，眉眼里更是满意，“霍镖师今年多大啦。” “二十三。” “嗯，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有我，我爹，我夫人，还有两个孩子。”霍君安也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谭老板要问这个。” 谭老板递给谭玉芸一个眼神，谭玉芸去把门关了上。 外面李秋看着门关了，猫着腰跑去窗户下侧起了耳朵。 “害，你这还不懂我的心思嘛。你啊，二十三，玉芸呢今年十八，你属午马她属戌狗，你们两个很合得来啊。” 霍君安皱眉。 “还不懂？呵呵，你是不好意思吧，那我就给你明说了。这样，我和我家玉芸都算看上你了，想把玉芸许配给你为妻啊。” “这万万不可。”霍君安立刻拒绝，“谭老板，我家里已有妻室。也没有再纳妾的想法。何况，谭大小姐也不会愿意做妾。” “当然不行了。”谭老板声音冷厉下来，“我们家的千金只能做大绝对不能做小。 你回去把那个乡下女人休了，再给她一笔钱打发走。择日，我就给你们安排成亲。” “这不可能。”谭老板的话听的霍君安怒不可遏，“我和我夫人感情一直很好，我没有理由休掉她，我也不会这么做。” “你夫人能给你什么，你可要识时务。你娶了我家千金，以后再也不用辛苦走镖，嫁妆我给你良田百亩，珠宝五箱。每个月就算不做事我都会给你很多钱。” “我不要。”霍君安再一次拒绝。 傅员外这会儿也是懵了，谁知道自己被请来看这个的…… “霍镖师，你为什么不愿意啊。”谭玉芸跑到霍君安跟前，“我是很喜欢你的，我也很漂亮，我家有很多钱。你要是觉得这些嫁妆不够……” “不是嫁妆不够，而是我绝对不会娶你！”霍君安的声音笃定响亮，何止是屋里，连外面那些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谭玉芸感觉自己的自尊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为什么？”她抖着嘴唇问。 “还用我说多少遍，我已经有了晚娘，我和我夫人感情非常好。我也不喜欢你，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喜欢你一点点。” “霍君安！”谭玉芸眼泪横飚，“你敢这么说我。” “你自私刁蛮，目中无人，不同礼数，拖累车队……我有什么可喜欢你的。” 霍君安本来不是一个会把话说得难听的人，实在是今天太让人气愤了。 傅员外赶紧打圆场，“君安兄弟啊，你先别着急。” 砰！ 谭老板拍了桌子，“你一个臭走镖的，别我给你脸你不要！” “我还就不要了。” “老谭，你也冷静冷静。” 傅员外两面劝着，“咱们都是认识的共过事的人，一点小事别闹翻啊。” “这事小事吗？”谭老板恼羞成怒，“他这事侮辱我家玉芸！” “是你们侮辱人在先吧。” “君安兄弟……” “我最后说一遍，不可能。 傅员外，我告辞了。” “君……” 门哐当一声被霍君安推开，他大步往门外走去。 这哐当声吓得一下人四处逃避，李秋也被吓的坐在了地上。 “这……老谭，你看看你，你这事办的。就算你有这个想法你先跟我商量商量，让我去跟他提前聊聊啊，你也太直接了……”傅员外一个头两个大。 他在这也待不住了，“算了，我回去了，老谭，咱们改天再聊。” 傅员外赶紧走了。 谭玉芸的眼睛通红。 太可恨了。 这个霍君安竟然拒绝了她，说不喜欢她。 而且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她面子往哪儿放。 她她可怎么办啊。 “爹……呜呜……” “别哭别哭，这个姓霍的，咱们跟他没完！” “我，我不想活了。”谭玉芸哭闹着跑回自己的屋子。 谭老板追了几步未果，扫见后面这帮下人们的脸色，暴怒的叫道：“你们刚才都听见什么了。” “没没，老爷，我们什么都没听见。”李秋第一个摆摆手。 一帮下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摇头。 “都把嘴闭严实一点，否则给我滚蛋！” 骂完了，谭老板才赶紧追去谭玉芸。 可这哪儿有不透风的墙，也就那么两三天的功夫，谭家这桩事还是传了出来。 第344章 这是什么 街头巷尾都有议论的声音。 “嘿，你们都听说了没有，谭家的大小姐看上了一个走镖的镖师。” “呵呵，咋不知道呢，结果人家那镖师没看上她。” “你们说为啥一个镖师都看不上她。” “我听说人家镖师家里有媳妇孩子了，她还舔个脸让人家休妻呢。” “诶，哪家的镖师，人不错呀，谭家这么有钱，他硬生生就没变心。” “我看不一定是镖师是好人，指不定那谭家的大小姐……有啥毛病哪……我听说她去京城路上……” “嘘，别说了，那好像是谭家的马车……” 隔着一条街的珠宝铺子前，马车四平八稳的停下。 可里面坐着的人早也坐不住了，“车夫，你还愣着干什么，刚才那几个长舌妇你去掌她们的嘴，让他们闭嘴！” 车夫不爱去，谁平白无故就打人啊。 小红拦着谭玉芸，“大小姐，咱们这么光天化日的就打人也不对啊，那他们过后会说的更难听的。” “那你说怎么办。” “小姐只能让时间久了，慢慢就淡忘了。”#@$& “你说的轻松，因为今天丢人的不是你。”谭玉芸看着小红那润圆的脸蛋就来气。 她狠狠拧上小红的脸，“叫你多嘴，看我不打死你！” “啊，小姐……”小红痛得眼神恐惧。 谭玉芸不作罢，又狠狠拧了一把，恨不得把指甲都嵌进肉里，直把小红的脸都拧的紫了颜色才罢休。 车夫在外面也害怕，战战兢兢的问，“大小姐，咱们还进去珠宝铺吗。”%&(& “去什么去，你傻啊，回家！” 回到家的谭玉芸仍然气不过，到处发脾气，她这次丢了这么大的人，就一门心思想着一定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特别让谭老板找来北安最厉害的媒婆给她说媒，发誓要找一个比霍君安强一百倍的男人。 过了两天，媒人倒是回来踏破了门槛，可是做媒的那些人家全都是歪瓜裂枣，没一个能入得了谭玉芸的眼。 谭老板也气冲冲的问这些媒婆。 “你们怎么办事的，我家玉芸千金之躯，你们这都做的什么媒！都是登徒子败家子！” 几个媒婆被训斥了一愣一愣的。 “你们去给说柳家的大少爷，许家三少爷，这些才差不多。” “我们倒是去了……”媒婆支支吾吾。 “他们不愿意？” “那柳家少爷要面子，说是娶了谭家大小姐的话……怪丢人的……” “你！那许家呢？” “许家三少爷说谭大小姐刁钻任性，肯定不能旺夫旺子，就也不愿意……” 这话听的谭玉芸发疯，出门破口大骂。 “滚！” “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媒婆被推的差点摔地上，想想也惹不起，扭着身子也赶紧就跑了。 “这谭家真是招惹不得。” “可不是的，跑前跑后还要挨骂。” “以后咱们也再不管谭家做媒的事情了。” * 谭家是什么样沈晚娘是不知道。 上次霍君安被谭家找去之后，回到家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她。 沈晚娘这回就没什么气的了，人家君安都拒绝了她也不能不依不饶啊。 她是一门心思陷在师父布置的任务里，一遍一遍根据师父的指点摸索真正的中医到底是什么样。 虽然每次上道观里找师父都会被狠骂一顿。 但沈晚娘并不放在心上，她深深明白之所以师父这么骂她是因为她真的懂得还太少，总有一日师父看到她学有所成就不会再骂她了。 她身上的坚韧执着年之苓也看在眼里。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认可这个沈晚娘是她的徒弟。 春风和煦，万物复苏，安乐镇的良田一望无际的碧绿色。 这里很多都是村民们种的药草，长得茂密又茁壮。 现在肉干的买卖是越来越不好做了，而天也渐渐暖了起来。 所以沈晚娘决定让霍老头减少做肉食的活计，在家里利用硝石来大量的制冰，然后把制好的冰全部储存起来。 “儿媳妇，咱们干这是不是有点早啊。”霍老头还摸不出头脑呢，“这距离夏天卖冰沙的时候还远着呢。” “先备着就行，反正又不会变化，而且我还有别的任务要公爹来我完成呢。” “呵呵看你说得还挺正式，啥任务？” “就是这种长长的木棒，比我们的手指要更细一点，然后两边你要把它打磨成椭圆形的样子。”沈晚娘拿出图纸给霍老头看。 “这是干啥用的？”霍老头完全不懂。 沈晚娘笑眯眯的，“这个呀我先不说，我先卖个关子。反正公爹只要准备这些木棒就好了，还要高温烘过，保证干干净净的。” “嘶……”霍老头怎么想都想不通能用来干啥，“行吧，现在是儿媳妇当家做主了，儿媳妇说啥就是啥，我这就准备去。” “诶，公爹，你别着急啊。” “啊，还要别的事？” “嗯嗯。”沈晚娘都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希望公爹能买一些产奶牛来养着。” “买那干啥？咱们又不是草原上的那些蛮子。” “公爹……”沈晚娘语调山路十八弯。 霍老头懂了，“好好，明白了，又要跟我卖关子是吧。 那你干脆就一次性说完，还要啥？” “还要这种吸管。”沈晚娘又来一张小图纸，“上面我的画得很清楚了，这种管咱们可以用竹管做，也能用芦苇管做，还能用只纸来做，步骤我都给你写的一清二楚啦。” “还要别的吗？” “别的，嘻嘻，暂时就没有了。”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这些活交给我，我一定给你办好。”霍老头有事干还挺美滋滋的，这就计划起自己先干啥再干啥了。 霍君安站在一旁头歪了又歪，想了又想，“晚娘，我这回是真不懂了，你这又要做啥？” “哼。”沈晚娘就是不说。 直到数天后，一大杯浓香浓香的东西放到了霍君安的面前。 霍君安用吸管吸了一口。 “嗯，奶的浓香，微甜，还有茶的清香。合在一起恰到好处，一口下来回味无穷。晚娘这是什么？” “嘻嘻，你再喝一口，里面还有东西呢。” 果然，再喝一口，两颗圆滚滚的糯的糯小圆珠到了唇齿之间，一口咬下去，微弹又劲道，嚼一嚼。 也实在太有趣了。 第345章 远亲上门 “晚娘，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本老板娘亲手研制的珍珠奶茶。” “珍珠？里面能的嚼是珍珠？” “嗯。” “喝的是牛奶和茶叶？” “嗯。” “天哪，这这怎么做的，合在一起竟然这么好喝。”霍君安说着又大口喝了一口。 沈晚娘轻弹他脑门，“你悠着点，奶茶也是茶，有的人喝多了晚上要睡不着的。” “那我也要喝。这个珍珠奶茶也太好喝了，根本停不下来啊。” 沈晚娘还是头一次看见霍君安这么喜欢一样喝的，跟他高大板正的形象真是极为不符。 不过想想这珍珠奶茶连君安都能俘虏，哈哈，一旦推出的话销量肯定不在话下。 沈晚娘这就去准备了，首先要准备随时能供应上的牛奶。霍老头自己买的牛不多，但沈晚娘可以让那些养牛的户按时供给他们。 其次是茶叶，既然要卖就要保证品质，茶叶也是用的最新最醇香的红茶。 最后就是奶茶里面的黑珍珠了，这个要麻烦些，先把红糖水煮开，将滚烫的糖水倒进准备好的白薯淀粉里头，加上黏性强的糯米粉和高粱粉一起迅速搅拌揉成一个大块。 大块晾晾切成一个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剂子，揉成圆溜溜大珍珠的样子，最后滚上一层干粉储存起来就好了。 当然沈晚娘也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法子，珍珠最好是用木薯粉才是最好的。 可她问了很多粮油铺，都说没听说过木薯这种东西，想想这年月木薯这东西还在在贫瘠的大非洲呢。 所以她只能一次次尝试其他替代品，按照比例一次次不怕失败，终于也做出了像了百分之九十的奶茶珍珠。 这些原材料备齐，快餐铺的珍珠奶茶就正式推出了。 一推出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就迅速被镇上的老百姓们喜欢，尤其是大姑娘小媳妇们不少人排队也来一杯沈娘子家的珍珠奶茶。 高瘦的杯子也是沈晚娘特订的，上面清晰的印着沈娘子这这块招牌。 一杯杯奶茶卖去，就意味着一比比银钱紧张。 一家人都高兴坏了。 尤其是沈翠山两口子忙前忙后，顶着一身汗水。 沈晚娘看见了她都心疼起来了。 “爹，娘，你们这么辛苦干啥，咱们这有人干活。” “害，三齐他们还年轻呢，我们能干。”徐氏用围裙擦手，怎么端详自己的闺女都觉得好看。 唉，她家闺女怎么强呢，能把买卖干得这么红红火火，这是从前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呀。 “娘。” “咋了，闺女。” “你们这些日子在我这也学了不少经验了吧。” “是啊，咋的啦。” “我是问你，你和我爹现在有没有能力自己当老板和老板娘啦。” “啥……”两口子都愣住了。 沈翠山连连摆手，“闺女，这我们哪儿行啊，我们给你干活就行。” “可我还想开第三家分店呢。”沈晚娘故意忧虑的叹气，“可眼下家里人都忙，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我这第三家分店交给谁开去呀。” “还要开第三家啦！”徐氏又惊又喜。 沈晚娘点点头，“咱们安乐镇已经有了两家我沈娘子快餐铺，但是隔壁的香花镇还没有呢，两个镇子紧挨着也不远，我就想在香花镇也开一家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沈翠山想了又想。 这闺女身边的人都忙，可不就是自家又是香花镇出来的，这他们不干谁干呢。 “他娘，要不咱们试试？” “那就试试呗，咱们听闺女的。” 两口子也高兴，又很有压力，生怕给沈晚娘干不好。 沈晚娘知道缓解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行动起来，所以当天就派沈翠山两口子回香花镇物色门面去了。 新门面选在了香花镇最热闹的大街上。 这家店专门卖麻辣串串和奶茶的，所以置办起来就简单。 没多久，锣鼓喧天中这第三家沈娘子快餐铺就这样开起来了，沈翠山两口子也做了老板和老板娘了。 从前沈家屯的老乡亲再看见他们，险些都认不出来。纷纷感叹这两口子命好，生出个这么能行的闺女来。 现在的沈晚娘早也不是个缺钱的人了，更多时候还是一门心思扎进师父给她布置的那些任务里，她从基础学起，无论是诊脉，针灸，配方，熬药，每一步都亲力亲为。 这回又是从道观里回家的一天，马车悠闲的行在大街上。 沈晚娘想到今天师父终于第一次夸了她她就心花怒放，随手一撩车窗帘，没想到就看见了霍老头了，赶着小驴车在酒馆门口笑呵呵打酒呢。 “君安，你看，是公爹在那儿呢。” “爹，你咋在这？” “诶君安啊，你们又忙大事去了吧，我刚去家里找你们我说找不着呢。” “怎么打起酒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霍老头笑的合不拢嘴，“还真是有个好事，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爹给你说过你有两个表叔，还来咱家给你带过糖吃呢。” “表叔啊……”霍君安回忆了好一会儿，“好像是有，不过好多年没见了。” “是，人家跟咱们不是一个县，这些年都岁数大了各忙各的呢，这回他们给我来信了，说上这看看我来。” 霍君安明白了，“那还真是好事，这么多年不见了，好酒好菜都准备准备。” “对对，到时候你们一家子也回去，叫上你大姑，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这件事沈晚娘是放在心上了，毕竟自己公爹一个人亲戚也少难免会孤单，于是想着等着两个表叔过来好好让霍老头开心开心。 于是这几天沈晚娘他们也干脆回了清泉村，在村里准备小住几天。 这天天气晴朗，日头升得很高，霍老头在院子里打扫着，外面传来了二胖的声响。 “霍大叔，村口有人找你们呢。” “那肯定是我俩表哥来了。”霍老头赶紧起来，“我得去迎他们去。” 很快到了村口。 果然有两个头发花白身材敦实的中年人在跟村里人问路。 “大表哥，二表哥，我是东材，我在这呢。”霍老头一路小跑。 第346章 打脸啪啪啪 “呀，东材！” 两个老大叔一看见霍老头立刻快走两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 “东材，你这腰好啦？” “好了全好了。”霍老头看见亲人，高兴的眼眶都发红，“表哥，你们俩也现在头发也白了。” “害呀，这个岁数了，还有谁不白头发的。 对对，这是我小儿子，墩子，来，墩子叫表叔。小时候你表叔还抱过你嘞。” “东材表叔。”墩子人如其名呵呵笑着。 “墩子都这么大了，娶媳妇了没。”霍老头寒暄。 “早就娶了，他儿子都念书了呢。” 一行人跟村里人寒暄了，一块往家的方向走。 墩子身上背了个挺大的包袱，鼓囊囊的。 霍老头笑笑，“你们这是带了多少东西，咱们兄弟还用客气。” “没啥贵重的东西，就是我们家里一家子穿的衣裳，有些旧了的不想要了的给你带了过来。”二表哥笑道。 霍老头一愣。 “诶，我说东材你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呢，我小时候不就捡了不少你们的衣裳穿。”霍老头讪讪的，还是很给面子的说道。 “大哥你看我说的吧，东材才不会嫌弃咱们的旧衣裳呢，毕竟你想他家的条件，吃不上穿不上的，他现在肯定偷着乐呢。” 霍老头没言语，低着头往家走。 二表哥又道：“唉，你说东材，我们也挺心疼你的。从小时候你家就是最穷的，好不容易你出去从军以为你能发达呢，谁想到……竟然还落得个这个破落样。” 霍老头轻声道：“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不好，我现在过得还也还行。” “你就别骗我们了。”大表哥的声音放得还挺高，“这么大把岁数了你还那么要面子干啥，前几年我们都听说你的事了。 又找的那个弟媳妇不行吧。 还有你家君安，听说也不是个能干的，还找了个丑儿媳。你说想想，我们兄弟俩也怪心疼你的。” “不不，表哥啊，你们俩是不是有点误会，没有你说的那样……” “东材，你就别跟我藏着掖着了，我们还不知道嘛。我们这回是来给你送个好消息的。”二表哥拍着霍老头的肩膀，“我们这回是想给君安说个媳妇……” “啥。”霍老头眼色一变，“你可不兴乱说的，我儿媳妇可好了。” “好啥啊，我们早就听说了，又胖又丑，吃喝耍钱，还没给你生大孙子。” 沈晚娘和霍君安出了大门准备接亲亲戚的时候就听见了这样的对话。 霍君安要动，被沈晚娘掐了一下手指拦住了。 霍老头看见到了自家门口就要出声，那二表哥还在说得唾沫星子横飞，“你呀让你儿子把那儿媳妇休了算了，我们村里有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 你别看她是个寡妇啊，还不到三十呢，她男人生前还给她留下一大笔银子。这要是嫁给了君安，这些银子可不得都进了你家的口袋。” 霍君安听得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表叔？一上来就要让他休妻还要娶个寡妇？ 他对寡妇没有偏见，但也不至于…… “那寡妇家有多少银钱呀？”这时候，沈晚娘走了上去，笑呵呵的问的声音清脆。 那俩老头看见沈晚娘也不知道是谁呀，只看见一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一身绫罗裙姑娘跟他们问话。 二表哥得意了伸出一只手来，“足足五十两。” “哦……五十两啊……”沈晚娘拖长了尾音，“那确实不少。” “是吧，呵呵呵。”二表哥还在那呵呵笑。 墩子道：“表叔，你家在哪儿啊，咱们往家走。” 霍老头的脸色这会儿也冷下来了，本来还想给他们面子，这回…… “这就是我家。”霍老头冷冰冰的说道。 那三个人一愣，瞧着面前这气派的大门大院，和记忆里那个破败院可完全不一样啊。 “这，这是你家？”二表哥还不信。 霍老头已经推开了大门，自己先走进去了。 接着，他们就看见面前这好看姑娘也走进去了。 “这……”三个人对视一眼。 霍君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表叔二表叔里面请吧。” 半晌，大表哥反应上来，“你是君安吧。” “是我，两位表叔多年不见我了，所以不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也正常。” 他们被请进了屋里。 沈晚娘倒了茶一人一杯放好。 “这位是……”二表哥心里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了，“这位不会是咱们侄媳妇吧。” 沈晚娘莞尔一笑，眸光灿若星辰，“叫二表叔看对了，我就是君安的媳妇。” “你们……” 三个人顿时压力大了，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大表哥还想把那包袱旧衣裳拿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啊。 他只好讪讪道：“你看看我们，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没认出来。侄媳妇别跟咱们这大老粗生气啊，千万大人有大量。” “就是就是。”二表哥也赶紧见风使舵了，“我们也没瞧见过你，所以就不知道你啥样呢。” “那几位从哪儿听到的传闻啊。”沈晚娘坐下来问。 “害，就是几个嫁到我们那的八婆，肯定是她们胡说八道，我们回去就找上她们的门跟他们吵架去。” “那就不用了，其实人家也没有说瞎话，我们家以前吧是不太行。可风水轮流转不是，我们家现在的日子过的还可以。” “是是，侄媳妇真会说话，就是风水轮流转啊。”二表哥笑得十分不自然。 “两位表叔远道而来，我就准备酒菜去。” 等沈晚娘和霍君安出去了，三个人赶紧扒住了霍老头。 “表哥，这……” “我们也不是故意这样的呀。” “我们确实不知道。” 霍老头脸色很不好看，他们确实不知道，也确实一直看不起他，这回跑到这里来根本不是来探亲的。 大约摸就是看见了人家死了男人的那女人的银钱，想搞到自己手里来。 真是十年不见，刮目相看，想不到两个表哥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霍老头无奈又生气。 那墩子眼睛贼溜溜的，对霍老头讪笑着，“表叔，那我想知道知道，我那君安表哥还有那小表嫂是干什么的呀。” 第347章 打断狗腿 霍老头随口一说，“君安现在是个镖师，我儿媳是个大夫。他们还开了三家饭馆。” 这话一出，三个人脸色都白了。 还看不起人家呢，还以为能把那寡妇保媒给霍家，这回好了，打脸打得啪啪的。 霍老头生气归生气，但亲戚来了哪儿有不接待的道理，还是问了问自己姑姑姑父的身体，跟他们寒暄了一番。 一个来时辰，沈晚娘就把酒菜准备好了。 素菜做了油炸素丸子，凉拌三鲜，香椿炒鸡蛋、炸春卷和麻辣鸡丁。肉菜就狠了，一条红烧大鲤鱼，一大份梅菜扣肉，加上两个卤猪肘和一盆红烧羊排。 酒水也是成坛子上的，镇上最好的女儿红。 乡下人招待客人讲究就是个舍得厚道，这些菜一摆摆了一桌子，香喷喷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让人一闻见就直吞口水。 小辰和月儿两个孩子也懂事的摆置碗筷。 “来吧，咱们吃饭了。”霍老头话音一落。 三个人赶紧围上了桌。 “表叔辛苦一路，不用客气……”霍君安刚一邀请。 那二表叔的筷子就下来了，一下子拽走一块猪肘皮塞进了嘴里。 大表叔和墩子一开始还算像样，后来也忍不住了，不停的往嘴里塞饭菜，就捡着肉菜吃。 不一会儿一个肘子就剩下了一根大骨棒。 霍老头叹气，“你们慢点吃，还有呢。” “东材，你家儿媳妇做饭太好吃了。这猪肘子真香。” “那你也是吃点素菜，荤素搭配。” 二表叔几个丸子塞嘴里，“娘呀，这丸子也好吃，香喷喷的比肉还香呢。” 三个人的吃相不敢恭维，沈晚娘他们只是意思性的吃了半碗米饭。 到最后收桌的时候，基本上每个盘子都干净了，最后两个春卷被二表叔抓起来拿着吃，“哈哈，猪油炸的就是香，我吃了别扔了浪费。” 沈晚娘在后厨里洗碗的时候，霍老头耷拉着脑袋进来了，“儿媳妇啊你放着我洗吧。” “没事，几个碗我还洗不了嘛。”沈晚娘嘿嘿一笑，轻声揶揄，“公爹，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亲戚哪。” “哼。”霍老头气哼哼的，“我要知道他们今天这样，我都不让他们来。还好你大方，换别人家儿媳妇不得气死。” “我是给公爹的面子。” 霍老头是个好公公，这点小问题沈晚娘自然也就选择忍了。 霍老头回到屋里，看着外面太阳已经移向了西边，呵呵笑了笑，“大表哥二表哥，这天不早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好安排车送你们。” “嘿嘿，我们这好不容易来一趟，着急走还行，咱们还得好好聚一聚呢。”二表哥脸皮厚这架势还想住这。 “就是的，表叔，我一看君安表哥我就可佩服，你说那么老远的地方都去过，我可真想跟他再聊聊。” 霍君安内心：聊个头，我想跟你聊吗。 他们死皮赖脸又在这住了两天。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沈晚娘就把十个菜改成了六个菜，第三天的时候直接做四个菜。 四个菜这么多人根本不够吃，那表叔们吃都吃不饱了，也就知道他们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大表哥开的这个头，“东材啊，你看我们在这住了好几天了，你们招待得挺好，我们就不总打搅你们了，我们今天准备回家去。” 霍老头早等这句话了，脸上笑呵呵的，“那行啊，我家里确实很忙，你们回去代我给姑姑姑姑带个话，问他们好。” 他把沈晚娘买的两包点心拿给他们，“给我姑姑姑父的。” “东材真客气。”二表叔讪笑着，墩子用脚触碰他的腿使眼色。 “啊对了，东材啊，你看我们要走了，有几句话还是想跟你说说。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啊，墩子虽然娶上媳妇了但是嫌弃咱家穷，给别的男人拐跑了。” “还有这事。” “是呀，我们就想着给墩子物色个新媳妇呢，这人倒是有合适的了，就是聘礼人家要十两银子我们实在拿不出。你借给我家十两吧，我明年就还。” 霍老头皱眉，沈晚娘闻声迈进了门槛。 大表哥一听也插嘴了，“还有你姑父身子骨不利索得瞧病，也借给我十两，我带他们老两口好瞧病去。” “对对，还有这个墩子，没啥本事，要么跟着君安干吧，让君安每个月给开点银钱，就一个月一两就行。” 牛哇牛哇，这么不要脸。 沈晚娘可是听笑了，“两位表叔，三天前来到我家的时候话可不是说的，你们不是过得好着呢吗。” “就是，早一会儿看不起我想坑我们。这会儿看见我有点钱就想坑我的钱是吧。”霍老头也气到头了，直接给他翻了脸，“告诉你们，不借，一个铜子都没有！” “东材，你咋咋这么不近人情呢！赚几个骚钱了不得啦。”大表哥面子上挂不住还想说几句。 “我够进人情了，要不是看在你们娘是我亲姑姑的份上，三天前我就应该让你们滚蛋！这么贪得无厌，我姑姑怎么会生出你们这种东西。 走，麻利的走！以后别来找我！” “霍东材，你真行啊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们。”二表哥跳着脚的叫起来。 “那我应该咋对你们。”霍东材左右一瞧么抄起一根扁担，“我家的饭菜都吃狗肚子里去了，我是不是应应该给他们打一顿让他们吐出来。”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三个人吓得跳起来赶紧往外跑，连点心也顾不上拿了就跑到了大门外头。 “霍东材，你给我等着。”大表哥还在叫。 “等着你大爷个头。”沈晚娘站在门口叉腰道：“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等着。你们谁要去把我公爹伤一根汗毛，我带人打断你狗腿！” 霍家在村里的人缘那不是一般的好啊，这边一动静街坊四邻都出来了。 那三个人再不敢说着，抱着头就跑出了村口。 沈晚娘关门回家的时候，霍老头又惭愧又忍不住乐，“咱家儿媳妇真好，给我撑腰，骂得解气。我真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贪心，我本来还想乐乐呵呵送走。” “公爹别往心里去，招待他们三天是给他们老人面子，把他们骂走是咱家的底线。” 第348章 囤金子 “儿媳妇说的真好。”霍老头是打心眼里稀罕这个儿媳。 “对了，他们带的那包破衣裳忘了扔给他们。”霍老头回去拎着那个包袱出来了。 “烧火呗，反正那破烂也没啥用。” “嗯，咱烧火。” 表叔上门这事也就是日子里一个小插曲，闹闹也就过去了。 沈晚娘也不算真生气，利用这个时间陪陪老人看看村里的药草也是好的。 他们回到了镇上，镖局和铺子里的买卖都很顺利，尤其是镖局这种经营模式带来了许多商机。 账目上紧张的银钱就像是流水一样。 沈晚娘寻到清闲的时候，拿着算盘把账目全部算了一番。 “多少？”霍君安好奇的看过来，“咱们现在有多少银子了。” “你觉得呢？”沈晚娘抬头看霍君安。 霍君安想了想，“怎么着，六百两也是有的吧。” “何止啊，我们现在有八百多两。”沈晚娘小小得意，“八百两诶，如果哪天迎春把接的银钱也还回来，我们就有近一千五百两了。” 一千多两什么概念？#@$& 这安乐镇只是个小镇子，平头老百姓一家有个十两银子的就算能正经过日子的好人家了。 像是金家那样的财主家沈晚娘估算过，再多也绝对不会多多到万两那个程度。 所以他们霍家在安乐镇其实也算是个小财主了。 沈晚娘思衬了一会儿，“君安，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霍君安坐下来微笑着听。%&(& “你说黄金值不值钱？” “黄金啊，那当然值钱了。我这几次走镖也看那些商号钱庄说过，如今一两黄金可以换到八两银子。” “这样啊。”沈晚娘仔细想了想，如今是古代，和现代是不一样的。 现代银矿发现了很多很多也就不值钱了，但古代的时候银矿还不是那么多。 但不管哪个时代黄金还是最保值的好东西，也不像是什么古董字画之类的随便一砸一撕就一切都玩完了。 而且随着未来年头多了，黄金一定会越来越值钱的。 万一有个什么战乱纷争的，银子哪儿有黄金好带着走？ 想到这，沈晚娘对霍君安笑嘻嘻道：“那你一定知道去哪儿能换到黄金了吧。” “咱们要换黄金？” “嗯嗯。”沈晚娘把自己的理由给他说了一遍，很简单就把霍君安说服了。 霍君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咱们就去换它十几两黄金回来。不过想换这么多的话，还得能赵家小姐把借得银钱送回来。” 他这话音才落下，外面传来了玉婆迎客的声音。 “赵姑娘，里面请啊，我家夫人老板都在家呢。” 赵迎春一身红色束腰装快步进门来，端的是英姿飒爽，“晚娘，我来啦。” “迎春，你这是打哪儿回来？怎么风尘仆仆的。” “当然是送货回来。”赵迎春非常大方的往椅子上一坐，“我哥那个砖窑现在被我盘活了，已经赚了钱啦。” “不错啊，真是女中豪杰。” 赵迎春还挺喜欢这话的，喝了一杯玉婆送上来的茶，直接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来，“晚娘，你看我给你还钱来啦。” 沈晚娘拿起来一瞧，两张银票加起来五百两。 霍君安不禁摇头了，“瞧瞧，咱们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合着你们在家说我呢。” “也不瞒你。”沈晚娘把银票递给君安拿着，对赵迎春道：“我们是想攒点钱换点金子。” 听到金子赵迎春眼睛里有了亮光，“行啊，咱们现在连金子都换上了。我给你说，金子可是最硬的好东西，硬通货，不管到了哪个地界没有不认的。” “我就觉得我想法没错。” 和赵迎春聊了一个多时辰，两个女人是相谈甚欢。 外面赵家的车夫就急了，赵迎春才告辞而去。 这边客人一走，沈晚娘回到屋里就找到了霍君安，小白手一伸伸到了霍君安的眼前。 “什么？” “银票。” “呵，我还以为你给我了。” “咱们家不是一向我管钱嘛。” “那你刚才干嘛给我？” “给你面子。”沈晚娘笑嘻嘻的说道。 霍君安无奈了，哑然失笑，这个女人，还帮他维护男人的面子呢。 沈晚娘有了这想法，很快把金灿灿的金子兑换到了手里，然后藏在一个只有她和君安两个人可以找到的地方。 天气日渐暖了，人们都换上薄裙裳。 快餐铺子里的买卖也越来越好了，每天都有人排着队来光顾，毕竟麻辣串串和奶茶那是绝配的好东西啊。 沈晚娘手底下干活的几个人月钱涨了又涨，他们每天干活也动力十足，又热情又踏实哪个客人不喜欢呢。 这不，韩三齐收拾桌子的时候捡到了一个小夫人的钱袋赶紧就追了出去。 “夫人，你的钱袋留在这了。” “诶呀还真是我的，看我这记性，这钱袋要是落在别人家准是回不来了。这样，我给你一串铜钱算是小小心意。” “不不不。”韩三齐客气热情的摆手，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夫人你上我家吃饭，就是我家的客人，我们老板娘说了，客人到了这我们就得帮他们保护好他们的财物。” “你们铺子里的人可都真好。” “那就请夫人下次还来。” “我肯定会来的，到时候还要带上我的姐妹们一块来。” “夫人慢走。”韩三齐又活蹦乱跳的回了铺里头。 他没有注意到铺子斜对面的巷子口正站着一个女人一群男人。 “呵，你们看看，这女人还真是有本事铺子的买卖真是好啊。”谭玉芸一身珠翠，昂着下颌瞧着那铺子的眼神满眼都是怨毒。 李秋和方爷就站在她身后。 “可不是嘛，这女人以前啥也不是，又丑又胖还是个赌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哪天踩了狗屎运了，竟然也能有今天。”方爷一样看得牙根痒痒。 和谭玉芸不一样的是方爷心里更多的是嫉妒。 那个曾经被他一直看不起和戏耍过的丑女人竟然会有今天，还耍的他团团转。 这笔账，他早就想讨回来了。 第349章 人不见了 可方爷惹不起，如今沈晚娘的财力远远在他之上，而且还有一个开了镖局的霍君安，他只好一直忍着。 今天见到了这位谭大小姐，他一下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轻轻给李秋递了一个眼色。 李秋忙着笑道：“大小姐，方爷是我表舅，在这安乐镇也算有些本事。我知道你讨厌这个女人，就特意带我表舅过来了。” “你是在这开赌坊的？”谭玉芸瞥过方爷一眼，这枯瘦牙齿又蜡黄的样子真让她从心底里看不起。 “是是，小的在这做了很多年了，大小姐放心，只要大小姐吩咐，我一定带人照办。呵呵，就是底下的人人手得拿几个钱打发。” “只要你事情办得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谭玉芸望着沈晚娘的方向，“只要你们把她给我收拾了，我给你们二百两。” 方爷眼睛放光，“好好，大小姐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你这样……”谭玉芸放低声音说了几句，方爷和李秋一直点头又点头。 夕阳西下，铺子里的客人也渐渐少了，打烊的牌子挂在了门上，里面的灯也熄灭了。 同一时间，谭玉芸也隐没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又是一个傍晚，韩三齐把最后一张桌子收拾干净，对柜台里的沈晚娘道：“大嫂，咱们要打烊了，你还不回去。” 沈晚娘合上账簿丢进抽屉里锁好，轻松乐得，“行啊，我在这等你呢，你大哥山上打回来了好吃的，你今晚也跟过去给你补补。” “那我叫上叶九。”韩三齐这段日子个子猛长，快要到霍君安那么高了，他人又细长，像是个竹竿似的，正想胖一点呢。 沈晚娘点头。 “不过大嫂，我和叶九还得送一趟外卖，送完了再去吧。” “你俩把外卖的生意也抢了，你可以交给镖局去做呀。” “呵呵，顺便嘛。” “那我先走一步，你俩快点过去。” “嗯嗯。” 天擦黑了，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 一阵阵夜风吹拂衣角，沈晚娘感觉有点冷，抱着胳膊小跑了几步。 只要在镇上走动她也不喜欢骑马坐车的，生命在于运动，能走路的时候她都选择走路。 她在巷子里快步走着。 一道在暗处的呼吸声传进了她的耳朵，沈晚娘一回头就看见黑暗处走出一个高大壮的男人，目光紧紧望着她朝她走过来。 “你是谁？”天这么嘿，沈晚娘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也没言语，猛地上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呜……放……呜……” 突然出现的男人力气太大，沈晚娘根本挣脱不开。 “呜……” 沈晚娘心里狂跳，真不知道这人是谁是要做什么的。 但她也不算太过害怕，突然抬起一只手拔下了自己的一只银簪子握在手里。 之后左脚向后狠狠一记猴子偷桃，那男人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她。 趁着这个机会，银簪在黑暗中划过冷冷的弧线，一把刺进了这男人的臂膀。 “一，二，三。” 三字一落，那男人摇摇欲坠，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沈晚娘用衣角擦了擦银簪上的血迹，以为她沈晚娘是吃素的吗，随身连个武器都不带敢出门？ 银簪上被她淬了大量麻醉剂，只好一簪子下去不出三秒就得给她倒下。 然而…… 砰的一声，身后一道闷棍打在她的脑后。 沈晚娘愣了一瞬，一下子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角落里又跑出几个人影。 “方爷，她晕过去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塞麻袋里。” 几个人快速动手，沈晚娘就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粗布麻袋。 “哼。”方爷拍了拍手望着地上也晕倒的男人，“沈晚娘，你以为就你聪明吗？爷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你以为白混的。” “爷，你真是这个……”跟班伸出了大拇指。 “这叫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我和她接触这么多次了，动手之前我还不知道打听打听她的本事。 把她带走。 还有这个家伙，也给他拉走别让人家看见。” 须臾，巷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霍家门口的灯笼发出明亮的光，院子里也亮着。 韩三齐和叶九肚子早就饿了，一上门来韩三齐立刻拍门，“大嫂，玉婆，赶紧给我俩开门，我俩来啦。” 是霍辰来开的门，“三齐叔，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有辱斯文。” “嘿，小家伙你还不知道我是啥人，我这辈子能斯文的了吗。咋样，都做好了没。” “快好了。”院子里都是香味，从雕花镂空的窗子里飘出来。 “小辰你进来啊。”叶九道。 “我娘呢，没跟你们一起吗？”霍辰问。 “你娘不是早就回来了吗。”叶九一脸懵。 霍辰赶紧几个屋子找了一遍，“爹，爹，我娘还没回来呢。” 霍君安就等沈晚娘呢，一听她没有回来立刻问韩三齐，韩三齐把送外卖的事一说。 几个人不禁一愣。 “不对啊，老板娘先回来的。”叶九道。 “你们亲眼看见我娘回来的吗？”霍辰问。 叶九用力点头，“肯定啊。” “那就不对了，我得出去找找他。”霍君安随手拿起一个灯笼就出了门。 韩三齐跟在后面，“大哥我和你一起。” 沈晚娘是个喜欢超近的人，能走近路的时候绝对不会绕远，所以这么久以来都是从这条巷子里走过。 霍君安从这条巷子的头走到尾，眼睛都看见自己铺子的招牌了，也没有看见沈晚娘的影子。 “大嫂是不是路上碰见熟人去别人家了。”韩三齐抓头。 “应该不会。”霍君安的心底发沉，和晚娘在一起这么久了，她除非有给人看急病的大事否则是不会夜里出门的。 就算要看病也不能不带药箱啊。 想到这里，霍君安赶紧提着灯笼往回走。 这次他走得慢了许多，低着头一直看着地上，想要寻找些什么。 这里…… 他蹲下来用灯笼照亮。 “大哥，这脚步有点乱啊，是不是有人在这打架过。” 他们再四下一张望，一苏紫色的丝绢手帕在角落里正随风微动。 第350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霍君安一下捡了起来，轻轻一闻，淡淡的药香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你大嫂的。” 韩三齐一下变了脸色，他也害怕了，“大哥，大嫂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她一定是出事了。”霍君安心情更加凝重了，他们的买卖做起来后本来就扎眼，最近还又得罪了县里的谭家。 想到谭家，他更是心头一紧。 除了谭家还有谁这么大胆子？ “大哥，这咋办啊。”韩三齐是慌了，又自责，“你说我我送啥外卖呢，我要是跟着大嫂一块准没这么些事。” “你别这么想，对方想对付咱们，今天不动手明天也会动手。” “那……” “我们一起回去，我去骑马我要连夜去一趟县里。” “那大嫂呢？” “你和晚娘分开时间不算太长，就算被什么人带走了也不会出得了镇子。你要回去找人，把镖局，和我们熟识的朋友们全找一遍，包括金家。 你们要把镇子上各个出口都守好，绝对不能让晚娘出了咱们安乐镇。” “明白，这件事交给我。” 霍君安回到家里上马就出发了，韩三齐和叶九他们也赶紧按照霍君安说的去做事。 快马加鞭，疾驰而过。 霍君安终于赶到了谭家。 砰砰砰。 “谁在敲门？” “是我，告诉你们家老爷和大小姐，就说霍君安来了。” 里面静了一会儿之后管家打开了门。 “你们家老爷呢？” “我们老爷不在家，但大小姐在里面等你。” 霍君安跨进大门，快步到了谭玉芸的面前。 谭玉芸正在一下一下梳头，小红在身后给她按着肩膀。 “呀，是哪一阵风把霍镖师给吹来了。我还以为霍镖师这辈子偶读不会踏进我谭家的大门了呢。” “你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我问你，我娘子呢。” “你娘子？”谭玉芸左右一张望，“你找娘子怎么找到我这来了。要不然你是反悔了你那天说的话了吧。” “谭玉芸，你别无理取闹，我和晚娘早已成亲，糟糠之妻没有不要的道理。你赶紧把晚娘交出来。” 谭玉芸点点头，梳子啪嗒一下放在桌上，勾起唇角道：“你的话我算是听懂了，你家娘子这身找不到了？” “你别明知故问。”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谁知道你娘子这么个招人厌的女人干什么去了呢。 话说回来，霍镖师，上次我爹和你说的你要不然再考虑考虑，反正你娘子已经丢了，那丢了就丢了吧。你要是愿意娶了我，我做的一定比你娘子好。 我还能给你再生两个孩子。” 霍君安听到这里怒气横生，她还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 “谭玉芸，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怎样。” 谭玉芸歪着身子在椅背上一靠，意态悠闲继续梳起了自己的头发。 霍君安怒极了，他甚至开始恨。 可晚娘在哪儿？ 眼下最重要的找到她。 “谭大小姐，我知道之前的事情也许是我说话太过耿直了些。如果我做的事情让你生气，那我可以给你赔个不是。我只是个乡下粗人，大小姐配得上更好的。还希望大小姐能告诉我晚娘在哪儿。” 霍君安几乎是咬着牙，伏低了姿态。 只要把晚娘还给他，他低声下气也不是不可以。 “你这是在求我了？” “是，我求你。” 谭玉芸轻轻叹气，心底的幽怨却更重了。 凭什么那个女人得到了他的心？ 她心下一横，“你求我也没用，我人就在这里，难道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把你夫人怎样吗。” “你……” 霍君安拂袖大步离去。 一把象牙梳也被谭玉芸摔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小姐你别生气啊。”小红心惊胆战。 “滚。” 小红小跑出去了，李秋诧异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小姐，我刚才看见那姓霍的了，你没说什么吧。” “你看我是傻子吗！” “不不不，我也是为了谨慎。” “真不知道那女人比我强在哪里，霍君安竟然为她急成了这个样子。”谭玉芸又嫉恨又委屈的想哭。 李秋瞧见了赶紧给衣袖给她擦眼泪。 “大小姐别哭啊，这样的男人配不上你，失去你是他没有这个福气。” “你这话说的倒是。” “呵呵，大小姐，其实你怎么不明白呢。李秋我对你才是真心的呀。” “你胡说什么？”谭玉芸皱起了眉头。 李秋竖起手指头，“真的，大小姐我李秋对天起誓，我已经爱慕大小姐很久了。可我也知道我这身份配不上大小姐你…… 我愿意入赘，大小姐，你想想愿不愿意我啊，以后入赘了我们有了孩子跟你的姓就姓谭。” 谭玉芸越听越恶心，眼底一片厌恶冒出来，“李秋，你是不是看我这几天让你办几件事，你就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了。 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自己，你看看你配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要是跟了你，还不得天天吐！” 李秋被骂得手颤，自尊心也被骂的稀碎。 “滚。” 夜越来越深了，饥饿感让沈晚娘渐渐苏醒了过来。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淡淡月色透过窗照进来，让她渐渐看清自己身在何处。 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又冷又漏风。 破败的窗户糊的纸都烂了。 她整个人都被绑住了，腿也是，胳膊也是。 稍微一扭动，碰到了身后一张破椅子。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小娘们，别乱动啊！” “呜……呜……”沈晚娘想问他们是谁，把她带到这里做什么。 “呵呵。”一身酒气的男人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不知道咋回事是吧。哈哈哈，别着急，明天你就知道了，哥们几个啊送你去一个好地方。” “哈哈哈。”男人笑声污秽。 看她身上绑的紧紧地才出去又把门锁上了。 外面传来几个男人的对话声。 “那女的醒了？” “嗯，没事，放心，都绑的好着呢。” “你们说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就这么，哈哈哈。” “嘘，小点声，咱们还没有出镇子的呢，老大交代了，这件事必须办得稳妥。” 声音低了，沈晚娘再侧着耳朵听也听不出什么了。 第351章 县太爷到 她深深呼吸过，让自己平静下来。 既然现在还在镇上，那么也就是说她逃跑起来并不难。 她安静了一会儿，悄悄打开了自己的随身实验室。 点触手术刀具，一只锋利的手术刀就捏在了手里。 一下一下的割，终于割断了手腕上的绳子。 接下来就简单了，把腿上的绳索也解了开来。 揉过麻木的双腿，站起来从窗户缝看着外面，几个男人在喝酒，还在赌钱。 沈晚娘又等了一会儿，看着外面空酒壶越来越多，用手术刀一点点割断了一扇本就破烂的窗户。 屏住呼吸，掂着脚一点点爬了出来。 爬出来后又躲在黑暗的角落爬上了围墙，再一点点上了屋顶。 她和霍君安在一起这么久了，爬个屋顶来说不算是什么大难题。 夜风浮动，更深露重。 本来应该寂静的深夜里突然一片火光靠近了过来。 韩三齐被吓了一跳，望着火光的方向很快看清楚了，“叶九，是大哥，大哥他回来了，他带回来好多人。” 叶九一个激灵，“是官兵。” 是了，一大片官兵跟在霍君安身后，还有葵知县身着官服骑着马。 “参见大人。”韩三齐赶紧跪下行礼，“大人，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还没有看见有人出来。” 葵知县满意的点点头，“君安老弟，你做的不错。” 霍君安面色凝重沉着，“还请求葵大人帮忙寻找内人。” “沈神医是本官的恩人，本官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葵知县扬声，“都给我听着，你们安乐镇的沈大夫现在失踪了。 本官有一定的线索证明沈大夫现在还在镇内。 治理一方百姓是本官的责任。 你们听好了，要是谁起了恶意绑走了沈大夫，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不要以身试法。赶紧把沈大夫送出来，本官可以念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从轻处理。” 整个镇子一片躁动，不少人家穿了衣裳跑到院子里来听。 “没有人出来是吧。”葵知县等了一会儿，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派人挨家挨户的搜，但凡让本官搜出来，一缕严格处理。” “来人，守住各个出口，搜！” 一众差役这就行动了。 霍君安站在马上抱拳，“诸位父老百姓，今天多有得罪了，希望大家海涵。” 几户人家已经被搜起来了。 不少户惴惴不安的有些害怕，更多的人家倒是还好，他们又没有绑沈大夫，县老爷要搜那就搜呗。 这动静越传越大。 破坏的小院里头，一个男人关上大门跑了进来。 “完了，完了啊。” “你一惊一乍的咋了。” “那霍君安把知县老爷都找来了，大老爷要挨家挨户搜。这马上就快搜到咱们这了。” “天。” 几个人一起站了起来。 “那咋办啊？” “要不问问老大。” “现在外面那么多官兵，怎么问啊。” “那咱们把那女人藏地窖里。” 砰，门一开，屋子里空空无人。 “完了，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咋地啊。” “愣着干啥，咱们也赶紧跑。” * 一点一点，用了近一个时辰，沈晚娘终于从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到围墙，又到一棵树上慢慢跳了下来。 一落地人就昏呼呼的。 给她下手的人真狠，再用力一点怕是要把她打死了。 回去自己一定要赶紧做个脑部核磁才行。 现在只能慢慢扶着墙往前走。 她看见了远处的火光，也听见了有人搜家的声音。 一定是君安带人来找她了。 “君，君安……” 霍君安站在马上，正心急如焚就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女声从黑暗的巷道里传了出来。 那个瘦弱的小人影在夜风里衣角飘飘，整个人看起来虚浮无力。 “晚娘。” 霍君安飞跳下了马，快步奔跑过去。 当他把这个人实实在在抱在怀里才感觉到真的安心，仿佛刚刚的声音是他的幻觉一样。 “大嫂。”韩三齐和叶九也跑过来了。 “老板娘你没事吧。” 沈晚娘虚弱的笑笑，“还好，应该问题不大。” “太好了，你，你去哪儿了，我们一直在找你。”韩三齐挺难过，又自责。 “是啊，沈大夫，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葵知县也下马过来亲自问道。 沈晚娘回忆了起来，把自己记起来的过程全部告诉了葵知县。 葵知县赶紧派人去之前的院子里搜索。 半晌，官差回来禀告：“大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霍君安皱眉，“想来是听见了大人到来吓得跑了。” 葵知县问向沈晚娘，“沈大夫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长相？” 沈晚娘摇摇头，“巷子里太黑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故意让我放松警惕在背后下黑手，应该也是有备而来。” “那你还可以有其他的线索？” “也有，那几个人很喜欢喝酒，虽然看不起他们的样子，但是我看见他们一直在赌钱。” “会不会是那个方爷？”霍君安顿时想到。 “来人，去把那个方爷找来。” 过了一阵，方爷就被官差推着跌跌撞撞过来了。 “诶，呀，这位就是县太爷吧，小人方金柱，拜见大人。”方金柱呲牙笑眼连连作揖。 “本官问你，这位沈大夫你可认识？” “认识啊，小人和沈大夫相识好多年了呢。” 葵知县一番问话后。 方金柱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个事绝对跟小人没有关系啊。不信大人问官爷，他们找到小人的时候，小人正在睡觉呢。” 葵知县又问了方金柱几句就先让他回去了。 沈晚娘一直在一旁等着，看见方金柱走了，“知县大人，是不是查不出？” “嗯，你出事的这个方金柱根本不在场，没有办法认定是他干的。” “可他手底下有人。”韩三齐道。 “那也不能就此断定绑沈大夫的人就是他的人啊，这个事情今天恐怕是抓不到了人了。 这样，君安老弟先带沈大夫回去休息，接下来咱们慢慢查。” 霍君安虽然心有不甘，也要讲道理。 “多谢葵知县奔忙一趟了，不管怎样，晚娘已经回来了，我们就听大人的安排。” 沈晚娘还是头晕晕的靠在了霍君安的身上，“君安，带我回去，走路慢一点，我现在不能剧烈运动。” 第352章 同仇敌忾 “我都听你的，我们就回去。” 沈晚娘终于回到了家里。 “夫人，要吃点东西吧。”玉婆也等了半宿。 “那我就喝一碗粥。” 喝了粥沈晚娘就叫其他人出去了，自己打开随身空间，做了一个全面检查。 看见各项检查结果她也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她在家里休养一些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沈晚娘这一觉睡得很长。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霍君安和两个孩子都守在她的床边。 “你们在这干什么……”沈晚娘懵懵的睁开一双大眼睛。 月儿心花怒放，“娘，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 “也不是太久，但是我们不放心你。” 沈晚娘余光一瞥瞧见了霍君安，这人的脸色许些憔悴，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也没有。”霍君安笑了一下，“睡了一会。” “你睡了吗。”霍辰撇嘴，“我在睡觉之前看见你屋里的灯就是亮的。我醒来的时候你屋里的灯还是亮的，我过来看娘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已经在这坐了多久了。” 被霍辰揭穿，霍君安一点不好意思。 “这孩子，胡说。”%&(& 沈晚娘抿嘴笑，“是不是不放心我啊。” “你昨天头晕我确实是有点担心……” “怕什么，我自己就是个大夫，我会给我自己检查的。你放心吧，我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 霍君安点点头，心里头压着的大石头也放下了。 他起身叫玉婆送粥进来。 沈晚娘还真饿了，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原来她出事之后全家都很担心她，也都守在她的身边，月儿连琴都没有去学，一直也在陪着她。 沈晚娘心里满满的感动，有这样一个家真好。 霍君安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把大虎带过来了。 “师娘，你没事了吧。”大虎也很放心不下。 沈晚娘告诉他没事。 他点点头，“没事就好。不过，师父把我安排过来保护你了，他说以后我除了习武之外所有的时间都要跟在你身边。” “……”沈晚娘不喜欢被人跟着呀。 可她对上了霍君安严肃的脸。 “晚娘。”霍君安一字一字。 “好吧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放心我，希望我身边随时有人。” “你懂我就好。” “那我这回听你的。” 沈晚娘也明白霍君安的用意，这回就没有拒绝了，随身跟着个跟班也挺好的。 自此之后几天，大虎每天吃睡全部都在宅子里，沈晚娘在哪儿，他就会在十步开外的位置上跟着。 别说，霍君安还挺会看人的，这个大虎还挺靠谱。 而霍君安自己虽然没有跟她再说什么，他一次次又出门她也明白他一定是继续去调查绑她的人了。 其实沈晚娘自己是没有太多后怕，她的随身实验室里什么都有，用手术刀攻击还只是个物理攻击呢，她还有很多化学攻击的手段呢…… 想到这，沈晚娘突然灵光一闪。 之前她给这么多人做检查做手术用的麻醉方法一直都是注射麻醉，这样不仅麻烦还需要躲藏其他人的目光。 如果换一种麻醉方法呢。 比如是吸入式麻醉。 想到这，沈晚娘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门窗全部都关上了。 跟外面大虎说了一声自己要睡觉就重新回到了床上。 帷幔放下，点开随身实验室整个人都进入其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晚娘忙的满头是汗，终于，她举着一瓶小喷瓶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的吸入式麻醉研究成功了，只要把这药水喷在小手绢上，手绢靠近对方的鼻子，最多五秒钟，对方就会倒下…… 不过有点郁闷，这东西虽然是被她研究出来了，可还没有临床试验过呢。 她在家里环视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适合来试验的人…… 两天后，又到了她去清慈观的日子。 这一天一早起来，霍君安就记着这件事呢，并且亲自把她送到了清慈观里。 清慈观里一帮师姐正百无聊赖。 “嘿，师姐们。”沈晚娘像是一只小兔子跳到了她们的身旁。 “呀！师妹！” “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好几天没来，我们都想你了呢。” “你们是真的想我吗？还是想我给你们带来的烤鸡了？”沈晚娘从身后拿出两个大油纸包，里面一阵阵香喷喷的的味道往外钻。 几个师姐口水直流。 “师妹，你真是太好了。” “我们想烤鸡已经想了好多天了。” 师姐们都还年纪小，正是馋嘴巴的时候，一打开立刻抢着吃了起来。 还是二师姐孝顺一些，手里一个大大的鸡腿举得高高的，“你们别抢了，咱们师父还没吃上呢，这一只得给师父送过去。” 众姐妹正同意。 突然一个黑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一口把鸡腿给叼走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那黑影，竟然是一条身材壮硕的土狗，两只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样，嘴里死死的咬着鸡腿。 “又是这个臭狗！” “它这次竟然抢了师父的鸡腿。” “必须让它吐出来。” 几个师姐妹们磨牙看着这土狗怒火中烧。 纷纷抄起了一旁的扫把和棍子。 那土狗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眼睛瞪得更圆了。 “把鸡腿放下。” “汪汪！”那狗叫了一声，鸡腿落在地上，又迅速的叼起来了。 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晚娘和师姐们玩得好，自然也是同仇敌忾。 她拿出自己别在腰间的小手帕，把吸入式麻醉往里面偷偷一喷，捂着鼻子就朝着狗子甩了过去。 “师妹！” 几个师姐看傻子似的看着沈晚娘。 有人用手帕打狗的吗？ 还不有去无回。 那土狗躁动的跳脚。 “五、四、三、二、一。” 狗眼越来越晕，然后扑通一声，整个狗身就趴在了地上。 “啊，师妹，你对它做了什么。”众人惊奇。 “这是催眠术。”沈晚娘信口胡诌，把帕子收了起来。 地上的鸡腿反正已经脏了，谁也不能真的要，只能留在角落里给这个土狗吃。 不管怎样，收拾了这土狗一顿，沈晚娘还算神清气爽。 “晚娘。”突然，师父冷冷的声音响在了她的背后。 第353章 期待 “师父……” “进来。” 沈晚娘进门，立刻把最近参悟的医书给年之苓讲了一遍。 年之苓听罢，指出了她的几个问题。 “师父的教导徒儿记下了，过几天我再来跟师父探讨。” 年之苓没有回答她，而是信手一伸。 “师父，什么？” “刚刚你手里的东西。” “……” “嗯？不给？” “不是。”想来师父已经看见了，所以沈晚娘把小手帕拿了出来。 “不是这个。” 沈晚娘只好把喷瓶交出。 “这个是什么东西？”年之苓看了一圈，这瓶子怎么看都和一般的药瓶不一样，拔也拔不出，扭也扭不出。 沈晚娘对这些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她是学的西医和中医完全不同。总有一天她得把这些告诉师父。 “师父我帮你。” “你别动。”年之苓又观察了须臾，拇指按上了喷瓶的上方。 顿时空气里一小片水雾。 师徒俩都躲开了。 然后目光一对视。 沈晚娘惊讶，师父居然会使用这个小喷瓶。 “原来是这么个玩意。”年之苓明白了过来，“这部分按下去会弹出来。” “嗯嗯。” “这是什么？” “它叫小弹簧。” “那这里的水呢。” “是麻醉剂。” 沈晚娘说到这里，转身把门窗关好，她跪了下来，“师父，徒儿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想要告诉师父。但是师父你不能说出去。” 年之苓点头，“站起来说。” 沈晚娘便一五一十把发生的所有全部告诉了师父。 年之苓听完，愣了好一会儿。喃喃喜道：“原来你师祖没有骗我，世间真的还有这样的事。” “是呀，在我遇到之前也以为绝对不可能呢。不过师父也听说过吗？” “你师祖说过，三千世界，奥妙无穷。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年之苓对沈晚娘的身世也很好奇，“你既然从那里来，就不想回去吗。” “开始的时候想，后来也就不想了，反正到现在我也没有找到回去的途径。”沈晚娘还是有点紧张的，“师父，这件事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你。” “连你相公也没说？” “没有，我想以后有机会吧。” 年之苓点点头，“既然你这么信任为师，为师就不能把你出卖。” “嗯嗯，那师父讲了很多中医医术给我，我也给师父讲讲西医吧。” “愿闻其详。” 沈晚娘从人体的构造开始说起，一点点把自己所学的西医知识告诉年之苓。 年之苓同样对这些东西充满好奇听得仔细。 中途沈晚娘说到口干舌燥喝了几杯水。 说到太阳都要下山了。 她才刹住车，“徒儿今天就说到这里吧，其他的我们以后再说。” 年之苓颔首，“原来在很久以后的将来，那些小玩意会叫细胞，青霉素……” “是呀，西医的科技也很发达。只是可惜，中医却一步步走向了没落。”沈晚娘感到惋惜更感到自己的动力所在。 “所以师父，我想更加努力的学习中医，把中医一代代传承下去，那么将来中医就不会没落了。” “你说得对。”年之苓头一次看沈晚娘的目光里有了赞赏甚至是佩服的意味，“晚娘，以后要跟着为师好好学。” “徒儿一定会的。” 天要黑了，沈晚娘拿到新任务后告别了师父。 出了道观她四下找起霍君安来。 “君安，你去哪儿了？” “我在这。”霍君安是从山上下来的，手里一大把野味。 “你跑去打猎了？”沈晚娘惊喜。 霍君安把野味丢上马车，“不然我还能怎样，你一进去这么久，我总不能在这一直干坐着吧。” “那我们今天晚上开荤了。” “走，回家。” 有了野味加餐，今晚吃的十分丰盛。 第二天沈晚娘就继续参悟师父留下的作业了。 沈晚娘这个人说来也奇怪，作业越难她就越有动力，一点不怕枯燥，把细节基础一遍遍捋了又捋。 一连数日都没有怎么出家门。 终于给她参悟出来了，她高兴极了，恨不得马上就去找师父。 “唉……” 这时候，一声小小的叹气声传了进来。 沈晚娘歪头一看，是小月儿小小的抱着琴在台阶上郁闷呢。 沈晚娘忽而想起已经好些日子没关注两个孩子的功课了，便柔声问道：“月儿在不开心什么事呢，要不要跟娘说一说。” 月儿郁闷的噘嘴巴，“告诉你你也帮不了我。” “到底是什么事？” “是要谱一段曲子。”月儿这回真的很懊丧，“夫子只给了五天时间，今天都是第三天了。我们现在一共还有六个姐妹跟在夫子身边学琴。 她们几个都已经把曲子谱出来了，只有我没有。” “这是为什么呢，你弹琴不是最好的吗。” “夫子也说我是擅长学琴，但是谱曲上脑袋不开窍。”月儿闷闷的。 她一直是夫子喜欢的学生啊，夫子会不会对她失望了。 是这样啊。 沈晚娘一直对月儿学琴的事很自信，原来也有不足之处。 也许自己应该给她一点灵感才行。 “月儿你先自己慢慢想想，娘亲呢，要去给你煮爱吃的饭菜啦。” 月儿没兴致吃饭，盯着天空眼神愁闷。 沈晚娘到厨房看过食材，决定今天做点清淡的凉拌菜。 她心情也好，一边切菜一边哼唱起来。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里，盼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这是她在乡下读小学的时候一个代课女老师教给她的，也是那个女老师告诉她一定要好好学习，从山村里走出去…… 一首歌勾起沈晚娘无限回忆，不知不觉她的歌声停住了。 “娘，你为什么不唱了！”突然，月儿的声音响在了外头。 “月儿喜欢娘这首歌谣吗？” “嗯嗯，这个歌谣太好听了。”月儿激动起来，“我就要谱这首曲子，夫子一定会很喜欢的。” 她说完就跑进了屋里，又冒出头来喊沈晚娘，“娘亲再给我唱一遍嘛。” 在沈晚娘的帮助下，月儿的曲子终于谱出来了。 眼里的郁闷一点都没有了，变成了满满登登的期待。 第354章 兰花赋 沈晚娘太理解她的心情了，她是迫不及待得到夫子的认可。 翌日午后，沈晚娘被绑之后第一次出了门，她是来给陆老爷子换药的。 通过这些日子跟师父学了许多中医辨证，她决定否定掉之前那些药膏，用全新的药方重新来过。 她来得晚又跟陆老爷子谈天，就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才开始敷药。 “大虎哥，我娘亲在这里吗？” 外面传来小月儿的声音。 陆老爷子可最喜欢这兄妹了，大着声音道：“在呢在呢，是不是爷爷最喜欢的小月儿来啦。” “陆老爷爷！”小月儿的声音清脆像是银铃一样跑进了院子里，怀里抱着的琴都还没有放回去。 “娘亲。” “月儿今天这么高兴啊，是不是今天被夫子夸了？”沈晚娘顺口问道。 月儿满脸欢喜的点头，“是呀娘亲，今天我们所有人谱的曲子都给夫子弹过了，夫子说我的曲子是最好的，曲调清新自然。 他还悄悄跟我说，希望我以后成为他最出色的学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月儿满眼的光，然后紧紧抱住沈晚娘，“娘亲这些都要谢谢你呢。” “我是你娘嘛，帮你是应该的咯。” 陆莫焉也在家里，听见她们的对话声，好奇的走过来道：“是什么曲子，不妨给我也听一听。” “好呀。” 月儿大大方方把琴放下，就弹了起来。 这曲子一出，陆莫焉本来淡漠的神色忽而都变了。 “娘亲，你唱出来呀，那天你给我唱过的。” 既然月儿邀请，沈晚娘也不能扭扭捏捏，就再次唱了起来：“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从头唱到尾，母女两个合作的非常完美。 等唱完了的时候，陆莫焉都忍不住鼓起了掌。 “真好，洋洋盈耳，娓娓动听。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曲子。” “我也一样。”霍君安也进来了，满眼赞赏惊喜的望着沈晚娘母女俩，“这首曲子就好像为你们娘俩量身定做的似的。” “哪有……”沈晚娘被这么多人围着夸可不好意思。 “沈大夫这曲子我都从来都没有听过，你是哪里学来的？”一向言少的陆莫焉都好奇。 沈晚娘便拿出老借口，“小的时候跟外公外婆长大，听外婆唱来学的。” “怎么以前也没有听你唱过。”霍君安真的欢喜满足，原来自家的媳妇唱曲也这么好听，还有什么事是自己媳妇不会的吗。 沈晚娘哼声，“以前也没人问过我嘛。” “这首曲子有名字了没？”陆莫焉接着问。 月儿点点头，“陈夫子今天也问了我了，我说叫小兰花。” 沈晚娘这下要笑了，这名字……有点说不过去呢…… “小兰花……”陆莫焉有趣的摇摇头，“我看不如叫兰花赋，你们觉得呢？” “我看这个好。”霍君安和沈晚娘都很赞成。 “那就叫兰花赋吧。”沈晚娘笑眯眯的答应。 月儿喜欢的紧，她知道陆莫焉可是举人出身，举人老爷给取的名字那肯定是很好的名字。 但她又懵懵懂懂的，“赋是什么意思。” 沈晚娘趁机敲她的小脑门，“小月儿，这下不懂了吧，谁叫你平日里不好好念书来。 你看，弹琴虽然是一门技艺，但是谱曲呢作词呢，就最好博览群书，通古知今，才能真的才思涌泉。你觉得你一个成功的琴师只会学人弹琴吗？” 月儿正色下来，摇摇头，“不能。” “那你以后要不要改一改自己的不足呢。” “嗯。”月儿若有所思，“我虽然弹琴很擅长，但是因为不好好念书，很多东西都不懂，只会弹琴是不够的。 娘亲，我决定了，以后我也要每天读书写字。” “真的吗？你可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沈晚娘故意激将。 月儿横了心，小白牙呲起来，“才不会呢，月儿一定会说到做到，每天读一篇文写一篇字。” 看那还挺有决心的模样，大家伙都笑了。 陆莫焉道：“那就让小辰给你当小夫子，这样他也能查漏补缺，你们兄妹俩一定要好好读书。” “嗯，陆举人老爷，我听你的。”小月儿这回真的很当回事。 这时候，陆老爷子的药膏也敷完了，沈晚娘起身提醒，“陆先生，这个药敷四个时辰就可以了，拿掉好好休息就好。记得按时吃药。” 陆莫焉点头。 天色已晚，霍君安接沈晚娘母女回家去。 月儿年纪还小，走路蹦蹦跳跳和大虎一块跑前面去了。 后面霍君安和沈晚娘走得悠闲。 “晚娘。”霍君安突然轻声道。 “怎么了。” “没想到你还会唱曲。”霍君安还想着刚刚听到的，那样动听婉转的小曲子就这样从沈晚娘的口中唱出来。 说真的，听了一遍他都觉得不够。 “我还想听你唱兰花赋。” 沈晚娘努嘴，“刚刚不是唱过了吗。” 再唱一次，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呀。 “可刚刚我只听了个尾巴。”霍君安可委屈巴巴了，早知道刚刚应该走快一点的。 沈晚娘想到这些日子君安一直为她担心奔波，要是没有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她这么依赖他，无论是日子里还是精神上。 总不能一点都不回馈给人家吧。 就边走边道：“我给你唱可以，但是你不许看我。” “我捂着眼睛听。”霍君安说捂就捂。 沈晚娘咯咯一笑，轻声又唱了起来。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夜夜不相忘……” 唱曲唱了一半多，沈晚娘突然看见霍君安那手指缝里两只大眼睛正微笑凝视着她呢。 “霍君安！”她气的叫道，停下来朝他就打了过去。 霍君安反应快一下躲开了。 “不许跑。 给我站住。” 沈晚娘在后面追，霍君安赶紧小跑了起来。 沈晚娘哪儿追得上他呢，跑到自己都累了却还保持着两个人差五步远的距离。 沈晚娘眼底划过一抹狡狯。 她故意踩上了一颗石子。 “诶唷……” 第355章 有人打架 沈晚娘一下坐在了地上，“我的脚好痛。” “怎么摔到了。”霍君安及时折了回来，一把把她捞起，“摔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就是腿嘛。” 趁着霍君安低头的时候，沈晚娘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笨蛋，被我抓到了吧，叫你刚刚偷看我，看看我怎么打你。” 霍君安一连挨了几句，转头就笑了，“合着没摔到对吧。 没摔到就好。” 霍君安把沈晚娘放了下来，又觉得好笑，这女人怎么这么记仇呢。 沈晚娘连打了几下，却也没有哪一下是真的下了狠手的。 最后她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喃喃，“我唱曲儿本来脸皮薄一点，都怪你。” “怪我就怪我，你打也打了，现在饿不饿，咱们回家吃饭。” “嗯。” 两个人走了几步，霍君安又伏低身子，“我还是背你吧。” 沈晚娘也不客气了，人抱着脖子一跳就趴了上去。 夜幕已经降临，星光静谧。 沈晚娘趴在霍君安的背又踏实又轻松。 “我重不重？” “一点都不重。” “其实我知道你对我真的很好。” “我会一直对你好。”霍君安也轻声回答。 这是他承诺过的事情，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回到家里正是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正在等着他们呢。 吃好喝好睡好，一夜到天明。 翌日。 霍君安早上一到镖局里头，傅南风就走了过来。 “兄弟，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有点眉目了。” “怎么样？”霍君安沉声问道，他很重视这件事。 傅南风天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让你给说中了，这件事怕是真的和谭家有关。谭玉芸身边有个人叫李秋，李秋他有个舅舅，这个舅舅就是方金柱。” “是他。” “可不，这么一顺就就都对上了。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你看怎么办呢？” “那就继续想办法，从方金柱这个人身上下手，他身边没什么好东西，也许只要利益足够大的话很快就会把他出卖了。” 傅南风点点头，“这倒是，这件事我继续去办。 不过……” 傅南风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对方毕竟是谭家，谭家在北安县里家大业大势力大，你要真的跟他们对着干可未必捞得到好处。” 霍君安一侧唇角微微勾起，调侃说：“傅大哥要是不敢，我可以找别人。” “哈哈，你这不是看不起我。你我和小宿，咱哥仨可是过命的交情。” “那就拜托给你了。不管是谁，竟然敢对晚娘做这么狠毒的事，我绝对不能就此作罢。” 霍君安眼底里不光有坚决还有隐隐的霸气。 这一点让傅南风看在眼里，他突然更加觉得自己来跟霍君安做事是正确的选择。 从第一天认识到现在，这一路看过来，也许霍君安这个人的将来还有更有更多的可能。 傅南风一抱拳，“那我就去忙了。” “加小心兄弟。” 不管怎样，这些日子过得倒还是风平浪静。 沈晚娘偶尔还是来铺子里，看着一杯杯珍珠奶茶卖出去她的心情总是怡然愉悦的。 就是这天越来越热了，好像自打过年以来就一次这正经的雨都没有下过了似的。 “晚娘。” 沈晚娘正揣摩这个天气，张翠花踏着门槛风风火火就进来了，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有摘呢，应该是从大饼卷肉摊子过来的。 “曾嫂，你咋来了，这边坐，喝不喝……” “不不。”张翠花摆手，“以后有空我再喝。我今天可是特别来找你的。” “是出啥事了？” “唉，怎么说呢，其实前几天村里的老人就让我给你托话来了。今年这天气没来由的旱，地里的种的药草浇水可费劲了。 尤其是选种不耐寒草药的那些人家，药草快旱死了，他们急得不得了。 说是眼看着今年这药草是收成不了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没人来告诉我一声。”沈晚娘跟着着急，一下皱起了眉头。 “唉，这不是听说你遇到事了吗，我们也不敢打扰你。今儿我听隔壁小三子说看见你了，我才敢过来。” “那你摊子忙完没？” “还没呢。” “这样，你先看你家摊子，我叫了君安回村里一趟看看。” 清泉村的村民们都是种了药草的，自己又当了这个会长，这可是她的责任。 不到半夜时辰，马车就进了清泉村。 村民们一看见沈晚娘，一个一个都围着过来了。 “君安媳妇，你没事了吧。” “听说你遇到一些麻烦，我们不敢打扰你呢。” 沈晚娘下了马车站稳了跟大家伙报平安，“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嘛，大家伙不用担心我，还是把正经事跟我说一说。” “唉，就是咱们这药草啊。”二胖爹垂头丧气，脸上的褶子就更多了。 “这天也太干了，一直不下雨，地里的药草都快旱死了。” “是啊，我家种的不耐寒，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谁家不是呢，我家还等着今年赚了银钱给大儿媳娶媳妇呢。这下好了，我家大儿子又得打一年光棍，匜不知道那女方人家还等不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心急如焚。 沈晚娘宽慰着他们，“都先不要着急，不管怎样我都为大家想办法的。” 村口就是一片药草田，沈晚娘一眼望过去，大多数药草都蔫耷着，地上干的别说水分了，都裂开了一道道干涸的口子。 她当即问，“咱们村口河里还有水没？” “有倒是有，可有些田距离的实在是太远了，而且今年水也少，都不够分的。” 大家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一阵嘈杂的声响，像是有人打起来了。 “咋了？”二胖爹赶紧高声问道。 裴秀荷跑过来一脸焦急的用手比划。 二胖爹看懂了，赶紧往河边跑，“不好了，我儿媳妇说村口有人打架，是外村的人跟咱们村人打起来了。” 听见这话，包括沈晚娘在内大家伙全快步到了这河边来。 河边果然乱糟糟一团，四五个人扭打在了一起，地上都有血迹。 赵生儒拼了命的拽才把他们给拉开。 第356章 抢水 “你们这是干什么，拳头能解决问题吗。”赵生儒着急的满头是汗，嗓子都已经有些嘶哑了。 二胖就是打架的人之一，鼻子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上冒着血。 二胖媳妇用手帕给他擦啊擦，一脸焦急的神色。 “里正，这不赖我们，是他们先动手的。”二胖指着对方叫道。 对方叉着腰一脸横气，“谁让你们动我们青山村的水，动我们的水我们就打你们。” “你这话真好笑，这条河这么长都是你们青山村的吗。”二胖气呼呼的叫。 清泉村里一些男女老少都听不下去了，一块嚷嚷。 对面青山村的人也不甘示弱，双方嚷嚷的声音如雷贯耳，让沈晚娘的耳朵直嗡嗡。 不过大概她也看明白了问题的所在。 这是清泉村青山村在争这条河。 今天雨水少，大家浇地都很艰难。 青山村住在上游地段，就故意把河水用大石头木头之类的把水给拦住了。 导致清泉村这边的河里水位一直在下降，人们再想灌溉田地难上加难。 不得不说，青山村这件事办的属实是缺德带冒烟。#@$& 赵生儒看见霍君安和沈晚娘，忙朝他们走过来，“你们两个可回来了，你们看看，咱们这可怎么办呢。” 霍君安脸色沉重带着恼意。 高声道：“不要再叫了，大家冷静下来讲讲道理！” 牛家大儿子打着赤膊气的吸气，“君安兄弟，这真不是咱们不讲道理啊。” “就是，他们青山村欺负咱。”%&(& 霍君安走到了正中间，一边是赵生儒，一边是周大万。 “周里正，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这条河自古以来就在这，这么多个村子都要用水，怎么你们把河水给拦了呢。” “我们拦的是我们的村的这一段，我们又没有拦你们村里的。”周大万这回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头一昂谁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沈晚娘压着怒气，“周里正，我们理解你想要灌溉田地的心情，但你也得理解理解我们。再说，这条河是大家的，不是你们一个村子的。” “又是你……”周大万看见沈晚娘就气的牙根痒痒。 这两年青山村一年不如一年全拜这个女人所赐的。 周大万还就耍起来了，“那是你们村的吗？你们说了算吗？要不这样，大家伙都在这看着，让清泉村的叫这条河一声，这条河答应吗。” “没错，这条河要是答应了你们就说了算。否则，别想让我们放水。” 青山村一票人站成一排合起伙来就是不让。 沈晚娘叹了口气，轻声道：“君安，今天这个道理看来是讲不通了，跟他们说再多也是废话。” “那就没什么可说了的。”霍君安挽起袖子，“走，大家伙跟上我，把这些石头和木头全搬开！” “搬！”赵生儒也出声招呼大家。 清泉村这边人就呼啦啦全过来了，几个人河里其中一块大石头就被搬了开。 上游的流水立刻冲了下来。 青山村的人一看可急了。 “你们不许动我们村的水！”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直接往河里另外一块大石头下坐下，“你们敢搬，要是非搬不可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 清泉村的人这只能停下来了。 万一这老家伙在他们手下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以青山村这些不要脸的家伙什么讹钱的事干不出来啊。 大家伙左右犯难，远处青山村的几个妇女趁机挑水灌溉他们村的农田去了。 照这么下去清泉村可咋办。 牛大爷也着急了，脱了外面的衣裳一扔也下了水，他直接往青山村那一段的水里一躺，“耍这套，谁不会，我也在这呢，你们敢在抢我们村的水，我就死在你们村河边！” 牛家儿媳妇这一看可着急了，“公爹，这样不行啊，你这么多年的老风湿，这样下去不得犯病啊。” “犯病就犯病，他们村抢水，就等于断咱们村的活路，我还不活了！” 两个老家伙这么一下水，两个村子里的人都发憷了。 周大万也没想到清泉村还有这种人。 这时候霍君安对沈晚娘耳语了几句。 沈晚娘听罢，“你说得对，我在这里看着牛大爷，你赶紧去把去人找来，就说是会长请求他们来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老人都没有上来的意思。 赵生儒低下头去跟周大万言和。 “周大哥，你看咱们认识这么些年了，闹来闹去，无非就是为了俩村的老百姓。 你这样，咱们不计前嫌了。让你的人起来把水放了，咱们都浇上地，过些日子下雨了老百姓就不愁了。” “哼。”周大万完全听不进，他早就不想跟赵生儒握手言和了。 他就想看着清泉村变成从前那个一穷二白的破烂村。 赵生儒急得原地快转圈了。 沈晚娘轻轻拍他，“别着急，一会儿他们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果然，不一会儿。 霍君安就赶着马车回来了，从马车上下来的还有附近一些村子的里正和族长。 “你们几位……”看见他们赵生儒心下明白了。 这些人里一半人都是村子在下游的。 周大万搞这么一出，断的可不是清泉村一个村的生路，下游还有好几个村子呢。 “周大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故意找麻烦呢。”年长的老族长上来指着周大万就是一顿发难。 “我……这段河水是我们村的。”周大万心虚的道。 “还你们村的，你们村这么神奇，你咋不说太阳都是你们村的。有本事，你把太阳也抱你们家去。” 老族长上来这么一句，沈晚娘差点都笑了。 “就是啊，我说我们村里的水怎么越来越少了，还以为是天气干燥造成的。噢，原来这上游有人故意找事呢。” “怎么的呀把我们下游的村子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周大万，你要是这么的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联合起来到衙门里头参你一本去，我看你这里正以后也别干了。” 周大万的脸色忽红忽白心里砰砰直跳，没想到这个沈晚娘一来还叫来这么多人。 第357章 一群傻子 周大万的胆子就小了。 本来这些天就已经够不顺利的了，再丢了里正这头衔…… 他家喝西北风去？ 周大万恨恨的叫道：“算你们人多，我让着你们，把青伯拉起来，给他们放水。” “里正……” “让你们放你们就放。” 青山村的几个人不愿意，可眼看对方这么多人，吵架也吵不过打也打不过的。 只能灰溜溜的把那些石头木头给搬开了。 这一下上游的水都流下来了。 清泉村的人立刻乐了。 “有水了，大家伙赶紧浇地啊。” 一大帮村民们担起扁担木桶的就干起活来了，一个个都十分有干劲。 赵生儒这会儿赶紧跟几位里正族长道谢，“多谢多谢，幸亏你们来了，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对付青山村这帮无赖。” “咱们几个村子这么近当然得互相帮着，我们也是要吃水的就得教训这个周大万才行啊。 再说了，会长让咱们来咱们也不能不来啊。” “哈哈哈。” 众人看向沈晚娘，沈晚娘被他们叫的脸色微红。 “大家伙还是叫我沈大夫就好。” “沈大夫，咱们附近几个村子可全跟着你种的药草，这再有一个多月能收成了，你可得带着我们赚大钱啊。” 沈晚娘抱拳，“大钱不敢说，只要草药种的好我全部都收。” “好！”众人都高声叫好。 “那我们也不打扰了，我们也得赶紧让村民们把药田浇了去。” “几位慢走。” 送走他们，赵生儒又轻声跟沈晚娘说了句谢谢。 沈晚娘摆摆手，“咱村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好谢的。” “行，那今晚都回来了就在村里住几天，有些事情我还得跟你商量商量。” “好呀，那晚娘我和君安去你家吃饭。” “那没问题啊，我亲自下厨房给你露几手去。” 沈晚娘没想到赵生儒还会做饭呢，对这顿饭可更感兴趣了。 天擦了黑，村子里炊烟袅袅。 赵家做了一桌子菜来招待沈晚娘和霍君安。 他们吃吃喝喝就说起了正事。 赵生儒道：“今天幸好你们回来，要不然我一个人带着大伙对付周大万那些人可真是难。 不过说起来，就算今天没有周大万他们故意闹乱，现在村子里也遇到难题了。” “我们也是奔着这件事回来的，曾嫂都跟我们说了。”霍君安点点头，“回来路上我们也注意到了，今年种药草的也好种黍子的也罢，确实是有太旱了。” “所以说这件事真让我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连读书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些耐寒的庄稼还好些，我们很多药草是喜湿的，这可怎么办。”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又同时看向了沈晚娘。 沈晚娘吃着一块炒腊肉，“你们咋都看我。” “你总会有办法的吧。”赵生儒道。 “是呀，晚娘你主意多，你看怎么办呢。” 沈晚娘叹气，自己还成了小诸葛了是怎么的。 她吃完这块肉把筷子放下，“其实呢，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了。现在雨水少，我们又要浇地灌溉药草。我是两个方法。” “是什么？” “第一个最简单也辛苦，就是挖井。河水不够用的，我们只能多挖几口井，能多上几桶是几桶。” 赵生儒点头，“这样也对，明天我就叫村里几个后生多打几口井。” “第二个主意是什么？”霍君安明显更期待她后面的话。 “第二个主意就是把漫灌改成滴灌喷灌来节省水源。” “那是什么？”霍君安和赵生儒都听不懂。 霍君安凝神思索了一会儿，“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滴水和喷水？” “差不多。” “可这怎么够呢。” “你们听我说完啊，喷灌和滴灌并不是只靠着简单的滴水喷水。而是我们想办法做一个喷灌系统，来保持土壤的湿润。” 沈晚娘左右环视了一番，干脆用酒水沾湿手指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她认真全面的说明整个系统。 赵生儒听得呆呆的，“这，你这是怎么想到的，连这你都能想得到。”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反正我们挨着山，多准备一些竹竿来打通我想问题不会太难。” “嗯，我明天就找人，大家伙一块干。” 后面吃喝都快了许多。 等吃饱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就从赵家告辞出了来。 月亮又圆又大照在整个村子上空，不用灯笼他们也能清楚的看见村落里的房屋和田野。 霍君安今天步子比较慢，走的闲闲的。 沈晚娘拍他，“想什么呢。” “想你。” “哈胡说什么喝多啦，我可就在你身边呢。” 霍君安的确喝了几杯，小风吹拂过来让他几分微醺。 他在想晚娘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从前他是觉得她和过去不一样了。 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和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自己是何德何能拥有她的呢。 他只能告诉自己，一定要对晚娘好。 “君安？”沈晚娘在他眼前挥手又挥手，“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走了，咱们赶紧回家，明天还要一起装你说的那个喷灌系统呢。” 一夜安睡。 第二天一早随着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 整个村子里都有了响动。 不少人都已经从赵生儒那得知了沈晚娘的法子，所以扛着家伙式到霍家这边来了。 霍老头也一早做了饭让儿子儿媳吃好。 之后大家伙聚集到一处，由沈晚娘霍君安和赵生儒三个人为首，他们带领大家伙进行了分工。 其中十几个能干的庄稼汉负责在村里东西南北打打一口水井。 剩下的人则是挖沟渠的挖沟渠，砍竹子的砍竹子，都分到了自己的一分活干。 其实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弄清楚这个什么什么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们相信带领他们干活的人。 全村人都干的热火朝天，从清早干到烈日炎炎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青山村是紧挨着清泉村的。 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村的动静了。 那个叫老六的一晓得立刻跑周家告诉周大万了。 周大万也稀奇，“喷水滴水？呵呵，那娘们飘上天了瞎琢磨。那村也是一群傻子。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看见谁家能靠着喷水滴水灌溉农田的。” 第358章 拖累全村子 “我心里也这么想呢，看来我和里正想到一块去了。” 周大万抱着胳膊往椅子背上一靠，“就且走着瞧吧，今年那些种药草的村子全部都得赔个底掉！” 清泉村这边虽然很多村民都不懂这是搞什么，但是总觉得只要是霍君安和沈晚娘的主意，那总归是错不了。 于是热火朝天的干了四五天后，沈晚娘的喷灌滴灌系统也就初具规模了。 尤其是挨着河边进的这一片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君安媳妇，你看接下来咋办？”牛大爷跑前跑后。 沈晚娘高声道：“放水。” 这时候的河里已经做好了一只水车，随着水车转动起来，无数水流顺着打通的竹筒管道流向各个方向。 每家每户的的药田又连接着这些竹筒，竹筒开孔，水滴就顺着孔洞流入药田。 虽然流水较少但是维持的时间可以很长，只要足够的耐心观察，就会发现药田地表很快都湿润了。 村民们高兴的奔走相告。 “你们看看啊，咱们药田都湿漉漉的了。” “可不是嘛，这水流的还挺快的呢。就这么一会儿，家家户户的土地都变得湿润起来了。” “就这样真的能跟漫灌一样的作用吗？” 还是有几个村民心里头不踏实。 大家伙纷纷看向沈晚娘。 沈晚娘的嗯字拉得很长，“这我怎么跟大家伙保证呢。说实话我也保证不了，不过我相信最起码能缓解药田的干旱。只要能让药草长好，今年能有收成就比没有收成好。” “君安媳妇说的有道理，有水就比没水强。” “就是，咱们都听君安媳妇的。” 赵家大娘拄着个锄头立在地头，“你们别老君安媳妇君安媳妇的喊人家行不，人家现在是会长，咱们附近几个村子的的药草都归人家管嘞。” “对，对，咱们听沈会长的。” 大家一言一语的调侃起来，沈晚娘面色羞了几分红。 “你们还是跟以前那样叫我就好，我还是适应以前那样。” “哈哈。”大家笑成一团。 喷灌滴灌的法子进展顺利，很快整个清泉村全部用上了这个法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 等到三天后地里的药草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那些干裂的土壤不再干裂，从而很多蔫耷的药草也都抬起头了。 绿油油的朝着太阳开花，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村里人这下高兴坏了，都盼着今年收成好能狠狠赚上一笔。 同样都是住在这附近的，清泉村的药草就绿油油的很快也被其他村子瞧见了。 几个里正族长纷纷来请教，沈晚娘既然成立了合作会，互相帮助就是必然。于是毫不吝啬的就把自己的方法教给了他们。 一时间各个村子全都效仿了起来。 这也同样让青山村的人看见了。 周大万看着附近人家的田野里都翠绿翠绿的，心里跟着着急，嘴上都起了一个大泡。 “里正，咱们村可怎么办呢？” “这……咋可能呢。”周大万不可思议极了。 那个劳什子喷灌滴灌的玩意竟然真的有用。 那个姓沈的女人可真是个稀罕物！ 老六跑了来，“里正，要么咱们也学人家清泉村吧。” “学他们干啥，那不是太给他们脸了。”周大万心里八百个不愿意。 “可是咱们村种了好些洋山芋和黍子，黍子不怕旱还好些，可洋山芋……今年种得太多了，不浇水不行啊。” “我说不许用就是不许用，咱们就用挑水的法子！”周大万跺着脚叫道。 “可，可咱们村的人都已经去砍竹子了。说是一定要学清泉村的法子。” “啥！”周大万四下里一张望，果然看见好几个年轻的后生扛着竹竿正回村子里来呢。 “你们，你们这些兔崽子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 老实人停下来可怜巴巴，“这不是我们不听话啊，是我们也要生计啊。” “别说那么多，赶紧扛。” “嘘，里正不让。” “爱让不让，咱们吃不上喝不上的吃他家的呀！”一个胆子大的根本不怕周大万听见，直接就撂下几句。 有了这个打头的剩下的村民也躁动起来了，家家户户忙着用这滴灌喷灌的法子。 周家媳妇看得眼热的不行，“大万，要不咱们……咱们也学他们试试……” 周大万转眼看看自家蔫耷巴巴的农田，拉过自己媳妇道：“试试就试试。不过这件事得你干，我就不出门来了。” “为啥？” “你傻啊，我可是里正我不要面子吗。” “诶唷我的娘，还怂横怂横的。”周家媳妇撇撇嘴叫上兄弟们也干起来了。 河边上两个村的村民紧挨着看着自己个村子的水和农田。 牛大爷眼瞅着青山村的人也在学他们呢，不由得高傲起来了，“且，不是有本事着呢吗，有本事别学我们村，自己村自己想主意去啊。” “哈哈哈，牛大叔说的是呢。” “这个青山村啊，自己啥也不行，就是个学人精。” 你一言我一语的落在青山村那些人的耳朵里，他们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想当初附近这么些村子里他们青山村才是最富裕的。 现在可好好，短短不过两年，快成这附近最穷的了。 现在还要被之前最被人看不起的清泉村村民们笑话，他们真是一肚子苦水。 可这赖谁呢。 赖人家清泉村的人吗？ 还不是赖自己村里那几个老鼠屎，还有周大万这个带头的惹事精。 想到这里，还是那个胆子大的年轻后生道：“嘿，你们过来咱们一块说说话啊。” “说啥啊，这大热天的。” “就咱们里正呗，你们说他是干里正的材料吗？” “啧啧，你别说啊，这老家伙干事不地道啊，要不是他瞎胡闹，咱们跟着清泉村一块种药草也一块赚钱了。” “可不是，就是他自己跟人家结仇过不去，连累了咱们全村子。” “真想换了他。”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人脱口而出。 那胆子大的后生就等这句话呢，“那咱们就这样干啊，一块把他给换下来！” 第359章 抢功 新的一天，太阳冉冉升起。 又是晴空万里的一天。 虽然大半年都没有下雨了，但附近几个村子的田野都还是绿油油的，让人一眼看过来就心旷神怡。 葵威的马车就行在乡下土路上。 看着这些绿油油的景象，他赶紧叫住了车夫，“停下停下，让本官下去看看。” 下了马车，眺望过四野，葵威是看得心情振奋。 远处一些操忙的农户看见这位穿着官服的人，都又怕又好奇。 “那位是谁呀？” “不知道，咱们哪儿认识。” “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这是咱们北安县知县葵大人啊。”周大万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声音落下的时候葵威正好看了过去。 周大万赶紧小跑着跑了过来，带着一帮农户下跪行礼。 “参见知县大人。” “见过大人。” “起来起来，都不必多礼。”葵威快步走到那些农户跟前。 “本官正有个事情想要问你们呢。” “大人是什么事？”周大万上赶着问。 “就是你们这农田啊，是怎么做到不被这干旱的天气影响的，还生的这么好的。”葵威这些日子可被这个事急坏了。 整个北州这么多县，唯独他们北安半年都不下雨了。 每回有个阴云飘过来，他都眼巴巴的盼着，那可阴云就像是故意一样，飘着飘着竟然就飘去别处了。 北安县干旱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上面，葵威的压力大得不行。 直到有天听人说了这安乐镇不一般。 他赶紧过来瞧瞧，果真不一般啊。 周大万闻言心里窃喜，这不是大好的立功机会嘛，他赶紧凑上来道：“这个呀可是有个诀窍在里头呢，我们青山村是特别用了一个喷灌滴灌的法子再给农田浇水的。” 周大万把详细的情况一说。 葵威听的眼睛雪亮，“就是这样，就能让庄稼地保持湿润？” “嗯嗯。” “你可真，真解了本官的燃眉之急啊，你快去带着本官看看你们河边水车是怎么搞出来的。 本官要是解决了咱们县的干旱问题，本官必然对你重重有赏。” 周大万龇牙咧嘴嘴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嘿嘿，小的乐意为葵大人效劳啊。小的作为一方里正，本来就应该为大人排忧解难呢。 咱们北安县有葵大人这样的好官，真是咱们北安县老百姓的福分呢。” 周大万这马屁拍的啪啪的，周围不少村民们也都听进了耳朵里。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眼，都暗暗点了头。 周大万带着葵威在青山村的农田里转了好几个圈，把这技术的详细细节全部都说了一遍。 又道：“葵大人跟我来，咱们到河边去，你就全明白了。” 葵威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然而，他们刚到河边，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看风景呢。 葵威愣了一下，“这不是沈大夫嘛。” “哟，知县大人，民妇参见大人。”沈晚娘乐乐呵呵的行礼。 “起身，又不在衙门，沈大夫无需这么多礼数。” “葵大人怎么会来我们这？” “还说呢，本官作为一方父母官，你们现在饱受干旱之苦，本官怎么能不管。”葵威这会儿心情轻松多了，“对了沈大夫，本官要跟你说一个人才。” “什么人才？”沈晚娘余光瞟过周大万。 周大万明显没想到会在这看见沈晚娘，他的心里扑通扑通的，生怕沈晚娘一会儿给他说露馅了…… “就是这位周里正啊，本官听说，这回的喷灌滴灌技术都是他想出来的。” “啊？”沈晚娘惊讶得不得了，“不会吧，周里正，你这话是怎么跟知县大人说的，这技术是你想出来的？” 周大万脸色讪讪，“呵呵，沈大夫，咱们一块想出来的。” 他对沈晚娘挤眉弄眼。 沈晚娘目光转移到了身后。 那边几个老族长都在呢。 “周大万，你真大言不惭啊，你好意思说是你的主意？” “就是的啊，这明明是咱们沈大夫想出来的主意。” “你说你这个人咋办事的，平日里和沈大夫不和也就算了，竟然这么重要的事情敢在县太爷的面前撒谎，抢功。” “你这个人可真不地道啊。” 葵威又不是傻子，这一番对话他立刻听出了问题的所在。 “你们这些人说的话当真？” “青天大老爷，我们说的绝对都是真的啊。” “这个主意跟周大万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之前还自私的强行占上河流不给我们几个村的农田用水呢。” “没错，后来还是沈大夫想出了这个主意，他就跟在后面偷偷学的我们。” 真相一下子被揭露了。 葵威气的不行，怒气昭昭的骂向周大万，“你，你竟然敢欺骗本官抢功，你知不知道欺骗朝廷命官是什么罪！” 周大万一看葵威发火一下就怕了。 赶紧跪了下去，“葵大人饶命，小的一时糊涂啊，小的知错了，就大人宽恕小的。” “哼，来人，把这个家伙给我拉下去打十个板子。” 周大万万万没想到一顿板子这就找上了自己。 后面差役直接把他按在地上就打。 “啊……啊啊……” 一阵阵猪叫声传遍四野。 远处的村民们全都看得露出了解气的笑容。 这个周大万真是活该，早就应该好好收拾他一顿了。 这时候青山村年轻的后生也走了过来，拳头一抱单膝跪在地上，“大人，草民还有一件事请求大人。” “你们是谁？什么事？” “草民是青山村人士，草民叫王大勇。草民请求大人给我们换掉这个周大万，我们不需要这样的里正。” “哦？” “请大人换掉周大万。” 哗啦啦的竟然来了半个青山村里的年轻人，他们的要求和王大勇完全一样。 “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个家伙这么不得民心。”葵威此时对周大万也是厌恶至极，于是直接下令。 “既然这样，那本官今天在此决定，撤掉周大万这个里正，这个位置换给其他人！” “大人英明！”众人又纷纷叩谢。 周大万这下真的哭了，自己挨了一顿打，而且还丢了里正这个位置…… “不过，换给谁呢？”葵威喃喃，目光漫过这些农户。 沈晚娘走了过来。 第360章 王大勇 “葵大人要是不知道用谁的话，那不如就用这个叫王大勇的吧，我看他胆子大又能干，说不定以后能是个人物。” 王大勇愣了一下，连连摆手，“沈，沈大夫，我怕不行吧。” “行不行试试再说，就先定下你吧。”葵威这会儿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也不想在这个事情上浪费功夫，直接指给了王大勇。 沈晚娘笑道：“还不谢过大人。” 王大勇懵里懵当，“谢大人！” 沈晚娘之所以这么做呢一来是因为她觉得这个王大勇确实有个有胆识的人。 二来么毕竟是人家王大勇给她通风报信来了，告诉她这个周大万在抢她的功劳，她不也得给人家一些回报才是。 她虽然并不喜欢出风头，但她的技术随随便便就被人冒名顶替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至于周大万，纯粹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沈大夫，既然这个什么系统什么是你的主意，你可得赶紧帮本官想想办法，现在咱们整个北安县都旱着呢。” “没问题啊，大人跟我来吧。” 沈晚娘带着葵威到了自家，霍君安也在家里中。 由霍君安绘出了北安县几个镇子的大概地形图，沈晚娘根据每个镇子的地形就近取水，运水。 并且还有整个喷灌滴灌系统都给葵威进行了详细的说明。#@$& 说到后面沈晚娘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说的口干舌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大茶壶的水。 “葵大人你这样就明白了吧。” “明白了，本官这一下就通了。”葵威心中大喜，这回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也有办法去跟上面交差了。 万一这个主意好，说不定自己的仕途就更能更上一层楼了。 “呵呵，沈大夫，你看看，你又帮了本官一回。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本官帮你实现。”%&(& 沈晚娘摇摇头，“赏赐就不用了，上次我遇到的事情不也是葵大人忙前忙后，这就当是我回报大人的好了。” “沈大夫真是……在本官心里啊就是女人中的这个！”葵威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沈晚娘忍俊不禁，这个葵大人也有幽默的时候呢。 “那本官就不多打扰了，你这个喷灌滴灌的方法本官得赶紧去实施起来。” “我们送大人。” 沈晚娘他们把葵威送出了老远，眼看着他的马车走远了，才回到自家里。 这时候自家门口聚集了一票人。 “霍兄弟，沈大夫，行啊你们，竟然连县太爷都结交上了。” “我就说嘛，跟着霍兄弟混是不会错的。” 几个里正和族长都热情高涨。 沈晚娘客套着把他们送走，说真的，客套这件事也挺累人的。 这时候，那个王大勇抓着头发走了过来。 “沈，沈大夫。” “哟啊这是王里正。”沈晚娘笑笑，“恭喜啊。” “沈大夫你别抬举我了，还不是因为你跟县太爷说了话才……” “反正你们村这个位置也不能空着不是，你就干干看看，要是干得好就干下去呗。”沈晚娘这话说得轻松。 王大勇心里压力还是很大的，毕竟自己一开始并没有往这里想。 “唉，沈大夫，其实我们主要是看不惯周大万那副嘴脸，实在是心眼小又坏，我就是觉得我们村要是一直听他的怕是得毁在他手里。” 这一点沈晚娘深表赞同，“里正也好，什么位置也罢，在其位谋其事。你呀，好好干。” “呵呵，是。 不过沈大夫，我想了想，我还是先来给你道个歉吧，之前我们村里有个别人做事情确实是过分了，以后我不会让他们再跟你们清泉村发生矛盾。” “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嗯嗯，沈大夫真是大人有大量，那我我先回了，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我们肯定来。” “现在还没什么需要的，你该忙忙去吧。” 王大勇胆子虽然大，但人有几分憨，这个人还挺靠谱的。 年纪上看着虽然年轻但也不算太小了，模样除了有点黑有点糙也没其他的。 沈晚娘眼神微微一变，一抹轻笑漫过眉梢。 “笑什么呢？”霍君安好奇了。 “你管呢。”沈晚娘故意翻个小白眼转身往家里走去了。 “还不告诉我了是吧。”霍君安可不干，他媳妇对别的男人笑，还神神秘秘的。 不说清楚可不行。 他从后面一抄就把沈晚娘打横抱了起来。 “诶呀，你把我放下来。” “先告诉我你想干嘛。”霍君安威胁了起来，“不然我就把你摔地上。” “可别别，我现在皮细肉嫩的，吃不了这个苦。”沈晚娘干脆就告诉霍君安了，“你说，我做媒人把阿春说给大勇怎么样。” 霍君安听得眉头一皱，“你别胡来。” “我咋就胡来了嘛。” “人家王大勇没成过亲，是个大小伙子。阿春哪儿行，阿春成过亲还带着个儿子，你觉得他们般配吗。” “你说得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我刚才跟老族长打听过了，这个王大勇都二十六了，还没有娶亲呢，年纪可不小了。他上面爹娘身子骨都不好，家里不富裕。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呢。 其实你想想看，要是条件好的人家谁人家往这家里人嫁。” 二十六在现代当然不算什么，可放在古代有些人家孩子都生了一群了，所以也有点大龄剩男的意思。 霍君安想了想，“这倒也是，嫁过去还得伺候老人扶持弟弟。” “所以说嘛，我觉得他娶了阿春也不算多亏。 不过你说得也对，确实阿春成过亲。 这样，我有空就安排他们接触接触，万一他们自己个看上了那自然就成了。 要是没看上兹当我没提过这茬。” “行，听你的。” 春风拂面，绿油油的药田里传出别样的药草香。 沈晚娘已经回村里有几天日子了，也该回去镇上看看铺子去。 还要去道观里给师父交作业。 这一回，她让霍君安特别带上了王大勇。 说是要给一个老朋友带些东西，他们两个人人手不够用。 王大勇欣然答应了，坐着霍君安的马车和他们一块到了县城。 巷子深处的小院门口，正赶上戴阿春扛着一只大竹筐到家。 第361章 配不上 戴阿春的个头不高，至少矮了沈晚娘半个头，身子骨瘦瘦的，但是背着一个装满萝卜的的大筐丝毫不费劲。 看见沈晚娘他们，她赶紧挥挥手，“嘿，你们来啦。” “我们来看看你来。”沈晚娘先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霍君安和王大勇。 戴阿春是第一回看见王大勇，很惊讶，“这是……” “这就说来话长了，这是青山村的里正王里正。” “啥……”戴阿春很懵。 沈晚娘示意她进院说。 长话短说把周大万作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戴阿春听了叉着腰笑，“这个老家伙早就应该这样了。当初咱们村里穷的时候，他可没少笑话寒碜咱们。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王大勇这身上还背着个大包袱呢。 “阿春，这是我给你带的，一些是你爹叫我给你的，还有一些是我做了还没穿过的衣裳不太合身，你来试试。” 戴阿春连忙取下包袱，给王大勇搬了凳子。 然后解开包袱看了起来，“呀，这缎面不少钱吧，给了我怪可惜的。” “没啥，我现在穿不了，以前做的。” “哈哈也是，你以前那么胖……简直就像是一头……”戴阿春话说一半她赶紧闭嘴了。 沈晚娘接口，“像头猪是吧。” “我可没说。” “我也不否认啊，以前我确实挺胖的。”想想当初的水桶腰沈晚娘自己都觉得好笑。 戴阿春对这些东西都很喜欢，高高兴兴的收到衣柜里。 “我给你们倒茶吧，东家给了我一罐新茶叶，还没舍得喝。本来想过年拿回去我给我爹，想想我爹这人吧也不懂欣赏。 你们喝。” “王里正。” 王大勇呵呵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沈晚娘心说这人长得，别看皮肤晒的黑黝黝的，这一口白牙真是白。 他们喝茶说话，戴阿春自己个就开始劈柴了，没有男人在身边，事事都得靠自己。 她也真能干，劈柴这种事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看得王大勇都挺震惊的，这女人咋怎么能干呢。 沈晚娘递给霍君安一个眼色。 霍君安站了起来，“这样，王里正你在这等我一会吧，我和晚娘得去一趟道观她师父那。你自己走走也行，一会一块回去。” “嘿嘿，行。”王大勇乐着点头。 其实王大勇这个人就是个老老实实种地的，县城这种地方他长这么大也没来过自己。 自己在门口溜达了几圈就回来了。 戴阿春忙着劈柴，也没忘了客人，“王里正，你渴了的话自己倒水喝。倒是饿了，我里面蒸包子了，你拿着吃。” “不不，我不饿。” 王大勇看着戴阿春已经累出汗了，手里直痒痒。 劈柴这种苦力活这不是男人的事情嘛。 他走过去道：“我来帮你劈柴吧。” “啊，我自己就行。” “没事没事，我这人闲不下来，稀罕干活。” 斧头被王大勇抢到手里头，咔嚓咔嚓，那木柴就跟脆了一样，简直太好劈了。 戴阿春就笑起来，“你力气真大。” “嗯，干活干惯了。” “我也是，从小娘家就是我干，婆家的活还是我干，干多了熟能生巧，什么都能干。”说来戴阿春也有几分心酸。 王大勇愣了愣，“你男人呢？” “和离了。” “这样啊……”王大勇对面前这女人更刮目相看了，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还能操持的这么好。 “我之前那男人就叫田瑞，兴许你听说过。” “那个混混？” “嗯。” “那是分开的好，我听说他偷鸡摸狗啥事都干的出来。” “他现在还那样？” “可不，他瘸了一条腿，又喜欢偷，人家都叫他田瘸子。” 王大勇叭叭叭把自己听来的全一股脑说出来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戴阿春的眼神沮丧。 到底是夫妻一场，那田瑞竟然到了这一步田地。 王大勇意识到了自己说多了，“我不说了哈，我帮你劈柴。” “没事，他自作自受，他好不着。”戴阿春把这些抛去脑后。 端茶倒水给王大勇送来。 柴劈完了又送来一方湿毛巾，“来擦擦脸。” “我擦了，你这个毛巾挺干净的，我用自己个的衣裳擦擦就行。”王大勇随便抹一抹，又露出一口大白牙。 戴阿春递上个包子，“尝尝我做的芥菜肉馅的大包子吧。” “诶。” 王大勇一口咬下去半个包子就没了，狼吞虎咽。 “好吃吗？” “好吃，可好吃了。” “锅里还有呢。” 戴阿春又端了一大盘子出来给他。 其实这些日子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是一个人，就觉得吃饭也挺没意思的事情。 看着王大勇吃饭这么香，都把她给看饿了，干脆和王大勇一块吃了起来。 “你的牙怎么那么白呢？”戴阿春忍不住问。 “呵呵，我这个牙吧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白，反正白，可能跟我小时候我奶奶给我盐水漱口有关系。 嗯……也没准不是牙白，是人黑显得白……” * 沈晚娘从道观里挨了一顿骂回来，就看见戴阿春和王大勇聊得可带劲儿了。 她目光一变，递给霍君安一个你看看的眼神。 霍君安轻咳两声，“王里正，咱们该回去了，你要买啥买了没。” “没没没，我没啥可买的。”王大勇站了起来。 戴阿春看他们要走，“你们等会。” “还干啥……” 沈晚娘跟她去了屋里，就看见她往纸包里包包子，包了两份。 “我这也没啥好东西给你们，就俩份包子，路上趁热吃。” 沈晚娘这时候凑过戴阿春的耳边问道：“嘿，咋样？” “啥咋样？” “外面那个。”沈晚娘眼神往外瞟。 戴阿春愣了一会儿，“你，你不会上次说要给我说媒，就是人家吧。” 沈晚娘飞快的点头。 “你想啥呢。”戴阿春可不愿意了，“我哪儿配得上人家啊，人家是里正，是当了官的。” “那不也是个庄户人家种地的。” “我嫁过人，还带着个拖油瓶，人家凭啥愿意。” “你就说看着人家咋样吧。”沈晚娘抱着胳膊问。 戴阿春沉默了须臾，“人当然是很好了，人又踏实，又能干，长得高高大大。 就是，咱真配不上人家。” 第362章 爱卖不卖 戴阿春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自己这把年纪带着个拖油瓶，能找到个老鳏夫愿意娶自己个就不错了，哪儿能嫁人家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呢。 沈晚娘是现代人，和他们的思想就不一样了。 只好两个人恩恩爱爱，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所谓呢。 于是道：“反正幸福在你自己的手里，看你愿不愿意把握了。 这个王大勇家里爹娘身子骨不好，下面又有几个弟弟，这样的人家娶亲是比较难的，你不妨试试看。要是人家不愿意我再给你想别的。” 戴阿春犹豫着。 沈晚娘往外推了他一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戴阿春的脾性沈晚娘是了解的，当初她都成亲了都敢来争霍君安。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也是一个很勇敢的女人。 戴阿春果然卯了劲儿捋了捋头发迎过去了，“王里正，你这就要回去了，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带的，就是一点包子，希望你喜欢。” “我这不好吧，我已经吃了。” “没啥，拿回去给你爹娘吃。” 王大勇是真的喜欢这包子，于是点点头，“那我就收下了，我叫王大勇，就住在青山村里进村第二家，有你以后回去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 “嗯！” 沈晚娘递给戴阿春一个笑嘻嘻的眼神，然后和霍君安一块回去了镇上。 之后的事情沈晚娘就没问太多。 毕竟师父的要求太高了，她在中医上的悟性又不高。 中医和西医是完全不同的，可她总是忍不住往西医上绕，为此可给她烦恼坏了，恨不得给自己两锤子。 以至于后面失眠焦虑，又喝了几大盒安神口服液。 终于得到了师父的认可她才开心起来。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下来，村里面很多早熟的药草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沈晚娘一直都关注着这个，给合作会里每个村子的里正或族长都发了炮制药草的方法和注意事项。 里面还有一些插图配合参考。 这可喜坏了各个村子，大家收割药草忙个不停。 沈晚娘也没有闲着，直接一趟去了县城，把各个收药材的药铺都沟通了一遍。 去年的药草已经有口皆碑，所以大家伙都都很愿意购买她的药草。 沈晚娘便把所有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收合作会的药材，这一批药材收到手里头，足足一万多斤。 他们又都是捡着值钱的药材种的，都是炮制好的。 所以价钱沈晚娘也没含糊，直接都给了四十多文一斤的价钱，像是一般人家种个二亩，炮制是二百来斤，这一下就是八两银子。 沈晚娘这一趟药材收的，直接搭进去五百两银子。 霍老头忙的大汗直流，看着白闪闪得银子都搭出去了心里都疼。 “儿媳妇，咱们这肯定能保本吗？” “肯定能啊，就说这春附子今年我收的时候是四十文一斤，你知道县城大药铺多少钱一斤收吗？” “多少？” “五十五文。” “我的老天哪，里外里赚这么多，咱们这一趟就进账好几百两，等一个季下来，是不是得……”霍老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沈晚娘点头，“保守的说也得一千两。” “一……”霍老头太激动了，除了当年在京城，他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呢。 “好，儿媳妇争气，我也不能含糊。”霍老头干得更卖力了。 等这一批药材收好，沈晚娘用了自家镖局的马车都不够，还有租赁好几辆。 浩浩荡荡的就运往了县城。 路过安乐镇的时候不少人都瞧见了。 “啧啧你们快看呢，霍镖师和沈大夫的收的药材。” “真厉害啊，照这么下去，霍家要成为咱们安乐镇的大财主了。” “可不真是这样，以前我还和沈大夫一块摆摊呢。” 不少人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车队从镇上到了县城里。 长长的好几辆马车往前行。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其中也不乏谭玉芸的，她正在一处茶馆里头喝茶，李秋伺候在她身边捶背。 她瞧见沈晚娘的身影就冷冷一记白眼，“这个女人，哼，还真是有点办事。” 李秋呵呵笑，“那又怎样，一切都在大小姐的掌控中，这一次一定给她赔死，让她知道知道这北安县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人物。” 这话谭玉芸爱听。 她夹了一筷子菜肴给李秋放在碗里，“给你吃。” “呵呵谢谢大小姐。”李秋风卷残云一下就吞下去了。 谭玉芸的眼底里泛着看不起的神色。 她是看不上这样的男人的，活得像是个娘们一样。 可她又喜欢和李秋这样黏黏糊糊的关系，因为李秋愿意捧着她，她就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 当然，如果这个人是霍君安，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霍君安是永远不会这样哄着一个女人的吧，毕竟霍君安的性子…… 然而很快，她就看见那车队停下来了。 霍君安扶着沈晚娘下了马车来，又怕她碰到头，一只手在她头顶上遮挡着，他的笑容挂在眼神里是，是那样温柔。 为什么呢？ 霍君安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谭玉芸的眼底恨意迸现。 这会儿，霍君安和沈晚娘一块进了一家药铺。 “孙掌柜，我来了。” “诶唷是沈大夫啊，呵呵，你们这是……” “送药材啊，说好的，你们这里收。” “这个嘛……”孙掌柜的眼神却变了变，“呵呵，实在不好意思，沈大夫，咱们这药行的行情也有变化，收是收，可价钱跟之前可不一样了。” “我半个月前问你们你们还说没问题的。”沈晚娘有些着急。 孙掌柜道：“真的是行情变化，你想想，咱们北安县旱成啥样了，吃饭都是个问题，谁还能买药材啊。 反正，价钱就是这个价钱，你们看考虑考虑吧。” 霍君安接过来那张价钱单子，看得眉头直皱，“不可能吧，就算要降价，也至于下降这么多啊。像这怎么才七八文一斤，我们可是炮制好的。” “那也不行。反正就是这个价钱，你们爱卖不卖。” “君安，我们去别家。”这个孙掌柜的明显是故意找茬。 沈晚娘才不会给他这个脸子。 看着他们远走，孙掌柜的无奈的摇摇头，“去别家还不如我家噢……” 第363章 二代败家子 孙掌柜的这话沈晚娘是听见了的，但她就不信这个邪，这么好的药材会没人要？除非对方是傻子。 可是当沈晚娘到了第二家第三家药铺之后，她发现孙掌柜的话竟然是真的。 “沈大夫，你这些药材我们这不收。” “为啥不收？” “因为我们这现在不缺这些药材呀，你想我们收那么多药材都放年头多了干啥。” “沈大夫，我家确实也不缺这些药材。”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呵呵，沈大夫，此一时彼一时嘛。” 走出第三家药铺的时候沈晚娘整个人懵掉了。 这没理由呀。 霍君安把这些看在眼里，想到了之前发生的种种。 “晚娘，你等我一下。” “什么事？” 她看着霍君安回去这家药铺，自己也跟进去了。 只见霍君安塞给对方抓药小哥一块银子。 “小兄弟，给我们句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拒绝我们的药材。” “这……” “你放心你告诉我们，我们不会把你讲出来的。” “唉，这咋说呢。”小哥看看四下无人，对着霍君安的耳朵耳语了一句。 霍君安也不惊讶，点头，“多谢。” “他说了什么？”沈晚娘追着霍君安问。 霍君安回到马车前轻声道：“晚娘，我们今天得回家了。” “为什么？没有人收我们的药材吗？” “对，大概率没有一家会收的。” “可……”沈晚娘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人故意在搞我们？” “嗯。”霍君安表情沉重也带着几分恼意，“如果我猜的没错必然是谭家。” “这家人可真……”沈晚娘气到七窍生烟。 霍君安本来就是她的相公，一个女人不要脸的想来抢被拒绝后，竟然就在背后故意给人下绊子。 她收了这一批药材就足足花了五百两，等好后面的药材再收入，就至少一千多两的药材。 这些要是全部砸在她的手里可怎么办。 她家的财力目前还吃不下这么多药材的。 沈晚娘想想就头大。 “不君安，我们先不回家。” “去哪儿？” “北安县不好卖其他县呢？” “也是，往前就是北徐县，我告诉车队，往那边看看。” 赶车的车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老板和老板娘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啥好事了。 紧赶慢赶赶到了下一个县城。 结果得到的说法跟北安县的几乎一样。 “怎么会这样……”沈晚娘真的很愤怒，谭玉芸这是有什么大病吧！ 天色也不早了，他们只能回去了安乐镇。 回到镇上的时候正值太阳落山，街上闹闹嚷嚷还有不少人和孩子。 眼看着这满满的车队就这样拉了回来。 大家伙都惊讶的不得了。 “天哪，这是为啥。” “难道他们家的药材没有卖出去。” “这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全砸自己手里头了。” 卖小酱菜的曾家听见这话可跟着着急了。 张翠花赶紧撂下摊子追到了霍家镖局来。 “君安媳妇。” “曾嫂。” “这是咋了？我听外面的人说……” 沈晚娘一身风尘疲惫，“他们说得对，如果真的卖不出去就砸在我自己手里了。” “咋会这样。” 身边的大虎把事情跟大家伙一说。 傅南风第一个恼火，“他大爷的，这件事准是谭家干的，谭家和北安的药材大户关系好得很，一准是他们跟附近药铺都打了招呼。” “那咱咋办？”小宿抓耳挠腮。 “干丫的，找不找上门去问问。” “问了又能怎样。”沈晚娘拦住他们，“谭玉芸讨厌我，怨恨君安，找上门去只会让她更得意罢了。” 大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就是霍君安没言语。 小宿拽他衣角，“诶，霍大哥，你说呢，咱们怎么办。” 霍君安轻声叹气，“还能怎么办，现在跟他们硬碰硬咱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买家把药材卖出去才行。 如果这一批都卖不出去，下一批很快成熟炮制出来了，那才真的麻烦。” 还是霍君安看事情通透。 沈晚娘便道：“那我们去哪儿卖？” “我们去北州城。” “对，霍大哥说得对，北安县是谭家的，难道北州城也是谭家的吗，咱们找更大的卖家去。” “嗯！” 众人商量一致，沈晚娘就让下面的人准备好菜了。 不管怎么样，大家伙都这么辛苦，还是应该犒劳犒劳的。 在家里上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沈晚娘和霍君安二人就乘坐马车一早出了镇子。 北州城霍君安是路过过的。 北州地处北齐偏北，幅员辽阔，地大物博。 北州城更是气派景象，连城门都是高大厚重。 他们到北州的时候刚过辰时。 才朝阳初生，城内已经人潮如织。 各类商铺林立，商贩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 沈晚娘被北州的气派景象吸引，却人生地不熟，只能全部依赖着霍君安了，“君安，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霍君安也只是路过过而已，“咱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之后打听打听再各处药铺去问问看。” 依着霍君安说的，他们很快找到一家客栈。 霍君安进门就道：“给我两间最好的厢房。” “把最好的两间房给老子！” 比霍君稍迟些出声，是另外一个男人带着仆从走了进来。 男人身材高瘦，年纪也不大，一身大紫色的束腰袍子，头顶着玉冠，一身富贵公子的打扮。 沈晚娘一看他就不怎么喜欢，这不就是有钱人家的二代败家子的模样嘛。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种人都多了去了。 “这……”掌柜的挺矛盾的。 这给谁呢？ 沈晚娘步伐利索的上前，“掌柜的，还愣着干嘛，最好的两间当然是我们的。” “谁说给你们了？”那边男人冷哼一声，倨傲的朝沈晚娘看过来。 这一看，沈晚娘又看见他长着一双放浪的桃花眼。 果然没有看错，富贵人家的败家子无疑了，一定是又败家子又迷恋女色之徒。 沈晚娘微笑脸：“这位公子，做人得讲道理吧，咱们先来后到，是我们先进来的吧。” 第364章 有点什么毛病 “哟。”对方也注意上沈晚娘了。 这小女人，模样爽利水灵。 一双杏眼清澈如星河，唇红齿白，体态纤细。 又不张扬不媚俗。 北子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沈晚娘不喜欢被人这样直视着，催促掌柜的，“快一点，我们等着住下呢。” 掌柜的点点头，“好，那咱们……” “诶……”吧嗒一下，北子鉴的扇骨敲在柜台上，“掌柜的，我同意了吗？” “二，呵呵，二公子啊，你看这确实是人家先来的。除了那两间其他好的客房也有，要么我带着你的仆人先去看看。” “哼。”北子鉴的目光回到沈晚娘身上，“算了，既然掌柜的这么说了，我就给掌柜的一个面子。 小姑娘，给本公子笑一个，本公子就把最好的客房让给你。” 登徒子！ “我笑你个大头鬼啊。”沈晚娘小腰叉起。 就被霍君安把她挡在了身后，“这位公子希望你自重，我和我夫人是先来的，有理由先选客房。请你让一让。”#@$& 哟呵。 这小女人竟然已经嫁人了。 北子鉴听了直磨牙。 再看他男人，生的高大威猛，一看也不是个文弱的主儿。 北子鉴向来不吃眼前亏。%&(& 后退了一步，打开折扇轻轻送风给自己，“行吧，本公子今天心情好，就让你们一次。掌柜的，给我们开其他两间客房。” 掌柜的虚惊一场，赶紧叫人领着霍君安他们上楼了。 北子鉴这边则是由他亲自领着去客房里头。 “二公子今天怎么没回家住，这是住起我们客栈来了？” “本公子图个新鲜不行吗，家里头天天住也就住腻了。” “是是是，二公子里面请。” 客房很宽敞很干净，沈晚娘还算满意。 只是进出一趟，又碰上那个登徒子了。 沈晚娘故意把他当空气，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谁知道这货故意伸了一条腿出来。 他的腿长，沈晚娘又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被他绊了一下。 这往前一扑的时候，北子鉴手臂一伸就给她接住了。 “嘿嘿……” 沈晚娘抬头就对上了北子鉴的笑脸。 “小娘子走路的时候得稳重点啊，不然要是摔一跤把门牙磕掉了可就破了相了。” 沈晚娘站稳了，“是你故意绊我。” “诶诶，小娘子这可是诬赖人呢，本公子怎么会绊你呢，本公子的腿好好在这放着，是你自己走路的时候没好好看着。” “你可真……” 沈晚娘话说了一半，突然看见这家伙捂了一下自己腹部，明显是狠狠的吃痛了。 但他强忍住了，细长的桃花眼带笑，“小娘子，我看你面生是很少来我们北州吧，要不然明天本公子带你好好转转，咱们这好玩的可多去了呢。” 沈晚娘上下打量过这个家伙。 再联合师父教过的那些。 她不怒反笑，“公子你确定明天还能出得了这个客栈的门？” “你什么意思，你不舍得本公子出去？” “那倒不是，我是想提醒公子注意身体，你可能是有点什么毛病。” “胡说！”北子鉴站直了身子，“公子我的身子骨好着呢，夜夜笙歌都不在话下。” 沈晚娘瞧瞧他薄薄的存在的一层黑眼圈，“这话我信。不过我是提醒一下公子，你的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我叫沈晚娘，就是学医的，所以要是有个什么事你随时叫仆人敲我的门就是了。” 沈晚娘笑眯眯的走过去直接回客房了。 “哟呵……”北子鉴这回是可开了眼界了。 “小董，你看见没，这回遇到的女人跟以前都不一样。” 仆从正在里面打扫，“公子你说得都对，但是咱们今晚真的住这吗？这里可比家里头差远了。” “那能怎么办，惹不起的事咱们只能躲着了。 你赶紧收拾，一会儿咱们去桃花楼里潇洒潇洒。” 这位公子去潇洒的功夫，沈晚娘和霍君安也出了门来。 北州是头一回来，他们也得出去再打探打探情况去。 他们得赶紧寻到合适的药铺合作，把手里头的药全都卖出去才行。 连办正事连带吃吃看看，直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俩才回来。 也是巧了，一回来就碰上北子鉴在底下喝酒吃菜，一口一个花生米嚼的酥脆，看见沈晚娘他立刻扬眉一笑。 生的桃花眼的男人本就勾人，这人又张扬。 但凡是个深闺秀女碰上了都得都被吓跑了。 沈晚娘却不怕，反而也对着对方微微一笑。 因为在她看来，这穿金戴银的公子爷就是一块行走的金子。 霍君安是不大乐意，轻声叫她的名字，“晚娘，我们上去休息了。” “我来了。” 进了屋里，沈晚娘对上霍君安阴沉沉的脸。 “你今天怎么回事，好像对这种人很感兴趣一样。” 霍君安也知道沈晚娘不是那样的女人，可到底还是不乐意。 沈晚娘轻轻努嘴，“你想什么呢，我是对他的钱袋子感兴趣罢了。” “嗯？”霍君安不解。 沈晚娘脱了外罩的衫子往床上悠闲一躺，“你看不出来嘛，他呀，病了。” “什么病？” “晚上你就知道了。”沈晚娘又想了想，“也许都到不了晚上。” 这家伙还在喝酒吃花生米，这不是作死吗？ 沈晚娘想到这咯咯咯笑了起来。 “你呀。”霍君安的无奈了，“你这个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东西我是永远都猜不透。” “那就不要猜呀。” “不猜了，反正我就在你身边，你也跑不了。” 霍君安叫了小二哥送饭菜上来。 他们吃饱过后夜幕也拉下来了，沈晚娘用火折子点了灯。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进来那仆人的声音。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疼啊我肚子好疼！ 该死的，你们这里的饭菜该不会是坏了吧！” “不可能啊二少爷，这里的饭菜大家伙都吃着，我们都没事啊。” “怎么办，快，快去给我家公子找郎中啊。” 掌柜的答应着赶紧跑下楼梯。 沈晚娘也是时候的推门出来了。 “怎么样，公子，我没说错吧。” 第365章 冤大头 北子鉴已经疼的龇牙咧嘴了，看见沈晚娘一颗心脏直突突，“你这女的，你对我做了什么，是不是你给我下药了？” “我可没那么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这肚子疼的毛病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吧。” 北子鉴捂着肚子回忆了回忆，“好像是昨晚，不不，不对，前几天就开始疼了。” 沈晚娘道：“你至少在半个月之前就有症状了，只是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我是什么病？”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肝脏肾脏都好好的，大概就是个急性阑尾炎。” “那是什么病。”北子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反正是一种你不立刻治疗，你今晚绝对疼的嗷嗷叫的病。” “小娘子年纪轻轻的可真能瞎掰。”北子鉴捂着肚子挑眉过来，“要不然你陪我下去喝两杯，看看我一会会不会嗷嗷叫。” 沈晚娘闻言，目光看向了霍君安，“你让我去吗？” “你想去就去喽，反正我就在这。” “走啊，那咱们下去坐坐。” 北子鉴没想到沈晚娘真跟他下来了，他是捂着肚子也坐在了沈晚娘对面。 “想吃什么随便点？” “记你账上？” “哼，那是自然。哪有男人和女人吃饭男人不结账的道理。”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晚娘招招手，“小二哥，报菜名。” 小二哥叽里呱啦一通报，沈晚娘捡着最贵的就点了一遍。 菜肴一道一道端了上来。 别说，北州的客栈就是不一样了，菜肴比县城里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沈晚娘虽然说厨艺也还说得过去，但是这么一比就立见高下了，人家这儿有真正的大厨师啊。 沈晚娘可不客气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就这股劲儿真让北子鉴觉着不一样。 以往见到的那些大家闺秀要么就是看不上他这胡闹犯浑的劲儿，要么么就不好意思的不行，笑也不敢笑吃也不敢吃。 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那些女人让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然而，沈晚娘这边大快朵颐。 自己的腹部却是越来越疼了。 “嘶……” “咋了，公子，你忍不住了？” “有什么不能忍的，不就是个肚子疼，准是我吃坏了东西。”北子鉴喝了几大口热水，一点作用都没有。 沈晚娘就安安静静的吃东西。 北子鉴的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啊，我，我的肚子好疼…… 大夫怎么还不来……” “我就是大夫，我帮你看看吧。” “啊啊……”北子鉴越来越忍不了了，到后面真的嗷嗷叫了起来。 沈晚娘放下筷子，“真的不让我帮你治？” “你能治？” “当然了，我治的比其他大夫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呢，而且我保证一会儿你就不疼了。” “行，那你治，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北子鉴龇牙咧嘴。 “那先说好啊，你个毛病可考验医术了，所以我给你治了，你给我诊金三十两。” “区区三十两，三百两本公子也一样有……”说到后面，北子鉴快说不上话来了。 沈晚娘对霍君安示意。 霍君安下了楼梯，直接把北子鉴信手一扛就给扛上了楼。 客栈里掌柜的看得直咂舌。 心说这男人力气好大啊，扛一个大男人跟拎一只兔子似的轻轻松松。 沈晚娘倒是没注意这些。 等北子鉴被霍君安放在床上，她第一时间就开始诊脉了。 这脉象跟师父教得差不多嘛。 “躺好了，我要给你针灸了。” 沈晚娘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针灸包，一针一针刺了下去。 自从学习中医以来，她在针灸方面的功夫也日渐高涨。 一般来说按照西医的方法治疗阑尾炎轻的就是吃药输液，要是严重的就得把阑尾割掉了。 沈晚娘把西医的方法告诉师父的时候，师父皱着眉头破口大骂：“这不是胡闹吗，好端端的给人家割掉一部分！” 这就是西医的不足之处了，沈晚娘也心里明白。 在西医上动不动就要做手术，这也要切那也要截。 但中医方法就完全不同了，中医讲究治本而不是动不动就要手术。 虽然不喜欢这个公子爷，但是对于看病这件事沈晚娘抱着百分之一百的严谨和认真。 确认每一针都刺对了穴位后。 又短暂麻醉了对方，给他进行了西医上的验血和拍片。 只要针灸不管用，她立刻就会改用西医的方法。 所幸她针灸学得不错。 北子鉴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觉得疼了。 “我，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睡着了。”沈晚娘不说这没用的，直接问道：“怎么样，感觉你的肚子还疼吗？” “嘿，竟然真的不疼了。” “我没骗你吧。”沈晚娘几分得意，把针全部都收进针灸包里。 这时候仆人才满头大汗的把其他郎中找了来。 北子鉴直接挥挥手，“你可真磨叽，我这都已经治好了你才回来！你咋不能我挂了呢！” 仆人被骂得赶紧赔不是。 “公子，小的不是故意的，日常去找的刘大夫没在家，所以就……” 仆人把那个郎中又送走了。 北子鉴也坐了起来，整理了整理的仪容，“那个，本公子还需要吃点什么药吗？” “当然要了。” 沈晚娘准备出一小包西药，“这个，每日一次，一次三颗。” “还有一个中药方，你按方抓药，一日两次。” 写完药方，沈晚娘也伸开另外一只潇洒的小手，“这位公子，咱们说好的三十两诊金啊。” “哼，等着。” 北子鉴钱袋子一掏，三十两就给了沈晚娘。 “公子大方。” 沈晚娘看了银子确定是真的，然后满意的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北子鉴心里思量着：这女的医术确实很厉害啊，自己都疼成那样了，竟然随便扎扎针就治愈了。 别说，确实值，三十两一点不多。 谁知道，这时候沈晚娘咳嗽了两声，自言自语搬，“唉，其实这点小毛病呢，要是给一般人瞧啊，我也就是收个二百文吧。” “！”什么？ 北子鉴站了起来，“你，你把我当冤大头是吧。” 沈晚娘笑容灿烂赛过春花，“嘻嘻，公子说对了。” 第366章 北氏药行 这么个登徒子，不坑白不坑。 沈晚娘继续道：“公子别忘了按时吃药，时间这么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休息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自己的客房里。 把赚来的三十两直接给了霍君安，“呐，这一路的路费我全给咱们赚回来了。” “可真有你的。” 沈晚娘有一点小开心，又困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拜访北州最大的药材商。” “嗯。”沈晚娘重重的点头。 霍君安看着她那小模样，真想立刻揽在自己怀里。 想想自己和晚娘去年的约定，他们也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所以按捺住这些想法，拍拍沈晚娘的头，“早点休息，然后把门锁好了，有什么时候记得喊我。” 夜色如墨，星光灿烂。 只是隔壁客房里北子鉴没有什么困意。 真气人啊，自己竟然被那个长得清清白白的小娘子给耍了一通。 第二天早上，北子鉴顶着两个乌黑的熊猫眼下了来。 只看见客栈里冷冷清清的。 “诶，掌柜的。” “二公子你下来了，怎么样，你的肚子好多了吧。” “少问这些，我问你看见昨天给我治病那小娘子了没？” “哦，那夫妻俩啊，都已经退房走了。” “走……”北子鉴更烦躁了，合着搞了他三十两就跑了是吧。 北子鉴作势也退房。 掌柜的赶紧拿出账簿来啪啪一算。 “呵呵，二公子，这是你的账目，一共是二十两十五文。 啊这个十五文就不要了，你给二十两就好。” “二十！”北子鉴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现出浓浓的不可思议，“公子我可就在这住了一个晚上，你就要二十两。” “二公子，住房不值钱，可是你昨晚点的菜都是值钱的啊，像那个大红虾那可大老远从海边运来的，就一只就值五两银子。” “二十两就二十两。” 北子鉴随手一掏，把银子撒在柜台上就走掉了。 * 晴空万里。 沈晚娘和霍君安终于来到了北州最大的药材商铺门口。 别说，不愧是最大的药材商铺啊，这叫一个气派，一连着数道门全是这个商铺的。 比一般的药铺至少大上十倍。 最最中央的门楣上挂着烫金的大字招牌：北氏药行。 沈晚娘看得啧啧称奇。 “君安，想不到这药行这么大。” 霍君安亦羡慕的点头，“这才叫真正的药行啊。” 门前马车来来去去，下车寒暄的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门的一个像是管事的中年人瞧见了他们。 说话倒也客气，“诶，你们两位是做什么的？是不是来买药材？” “噢，不是，我们是来卖药材的。”沈晚娘赶紧说明来意，“我们来自北安县的安乐镇，我们那里有几个村子合起来种药材，药材数量也很大，所以就想跟贵药行合作呢。” 管事的点点头，“那你们的药材现在有多少几十万斤？” “几十万……”沈晚娘一下迷糊住了。 “你们这里收药材一下就要几十万斤？” “哦呵呵，这倒不是这么多。不过，你来之前应该也打听过，我们北氏药行可在整个北齐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的药材销往北齐南北各地，甚至是京城，甚至是塞外。 所以如果你们产的药材并不算多的话，恐怕我们合作不来。” 沈晚娘闻言，心下一下凉了不少。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自己的小快餐铺在安乐镇已经算小有成绩，可若是放眼整个北州这样成绩的铺子恐怕是多如牛毛。 看来自己的致富路还是任重道远啊。 这些暂且不说，先放在一边。 眼下把药材卖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沈晚娘忙道：“我们的数目可能是没有你要求的那么多，不过也不少的，一万多斤还是有的。而且我们的药材炮制质量很高。 你看，我都带来了一些样子，我们做的真的很好。” 管事的打开药袋子捏了捏闻了闻，“品质麽的确算是中上乘。” “管事的你就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吧，价钱上面我们都好商量，我们也可以自己送药材过来。”霍君安也开口说道。 “乡下人家种田不容易，还希望管事的帮帮忙。” “这样吧，等一会儿我们东家过来了，我去跟他们问问。” “多谢管事的。” 沈晚娘和霍君安俩人都心里有了希望。 “君安，这回应该能卖出去吧。” “希望能。” 两个人正说着话，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儿买卖怎么样啊。” “呵呵二公子，咱们的买卖好着呢。” 沈晚娘猛地一回头，果然是昨晚那个得了阑尾炎的登徒子！ 再看看药行上面的招牌。 不会这个点背吧。 霍君安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这……晚娘这怎么办？” 沈晚娘想躲起来，可想想躲起来有什么用，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谁也不认识谁不就好了。 “哟……”北子鉴可不想装不认识。 他摇着折扇就悠悠走过来了。 “这不是沈大夫嘛，本公子说怎么看着眼熟呢。 你说说，咱们是真有缘啊，昨儿才坑了我五十两，今儿就又碰到一块啦。” 沈晚娘佯装出很自在的模样，看着北子鉴上下打量，“呵呵，怎么样，公子的身体可好些了？肚子没有再疼吧。” “沈大夫的药丸可好真，早上本公子就吃了一片，现在好端端的一点都不疼。” “那就好那就好。公子家大业大一定很忙吧，公子快去忙你的。” 沈晚娘巴不得赶紧把他打发走了。 谁知道这会儿功夫那管事的就过来了，一脸无奈的道：“两位，真是对不住啊，你这药材的确不太够，我们这真的收不了。” 北子鉴眼眸一转，“哟，沈大夫原来你来我们北州是来卖药材的呀？” “呵呵……”沈晚娘干笑，“是呀。” “那你没打听过，我们北家就是北州最大的药行？” 沈晚娘腹诽：要是打听过谁还会招惹你这个家伙呢。 第367章 有喜事 不过腹诽归腹诽，沈晚娘这一趟出门也是带着任务出来的，村里的药材迟迟卖不出去的话，那损失可实在是太大了。 于是笑道：“北公子，我的医术你也见识多了。我家的药材品质也是上佳的药材。不如你们就收了吧。” 北子鉴的鼻孔里漫出一抹轻哼。 他看向管事的，“她家药材品质如何？” “回公子，药材品质还是不错的，就是数量有点少。” “那没什么，只要药材品质好，少就少吧，咱们家就给她收了。” “真的？”沈晚娘喜出望外，又有几分不敢相信。 北子鉴长得就跟个登徒子似的，没想到这人竟然没跟她计较。 北子鉴抱着胳膊哼声，“傻了吧，看走眼了吧，是不是以为本公子不是个好人呢。” “怎么会呢，北公子一看就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靠谱稳重。” 北子鉴知道这说的都是反话。 不过他并不怎么介意。 他这个人一向如此，他交朋友从来不看人有钱没钱，美还是丑。 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的那就怎么都行。 管事的晓得了少东家的意思，便忙道：“两位跟我这边来吧，你们都有什么药材，拿出来核对核对，我们也定一下价钱。 可先说好了，你今天给我看的和我以后收到的货必须是一个档次。” “这你放心。”沈晚娘就跟管事的进了药行里面核对起了药材。 霍君安亦打量过整个药行。 很快药行就把药材定了价，他们北氏给出的价钱比之前在县城里可要高出不少呢。 得来全不费工夫，沈晚娘心里喜滋滋的。 这叫啥，这就是运气吧。 等她忙完了的时候，也不见那北子鉴了，于是叫了霍君安一块回家去。 临回之前又大包小包买了许多县城里买不到的东西。 沈晚娘倒是高兴，霍君安就显得许些沉闷了。 像是在思考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 沈晚娘撩来车帘出来看他好几眼。 “君安，你是怎么了，看着一点都不开心。” “没有吧。”霍君安不承认，露出一个很牵强的笑容。 沈晚娘就从车厢里出来了，紧挨着霍君安坐着。 霍君安怕她摔下马车住，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护着她的身体。 微风从对面送过来，吹开沈晚娘鬓角的发丝，她肤白如雪，一双美目如同清泉映月。 霍君安看了这么久都尚觉得看不够，何况是其他男人呢？ 晚娘实在是越来越出色了，这让他一方面为她开心，又有一方面感到紧张。 从教书夫子苏昀到胡文元，从哈密商人库尔班到昨儿遇到的药行少东家北子鉴。 每次晚娘身边出现一个其他男人，都让他有这种强烈的焦虑感。 说白了，他真怕她离开自己。 也许他更要好好经营好自己的镖局，让自己更加出色，这样才能更有资格站在晚娘的身边。 也许…… 一个拐弯，马车哐当了一下。 霍君安下意识的护着沈晚娘，沈晚娘也赶紧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吓了我一跳。” “对不起。”霍君安勒住缰绳，为自己刚才的走神感到十分歉疚，“是我没有赶好车，没吓坏吧。” 沈晚娘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就是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一直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沈晚娘是很喜欢很喜欢赚钱，可是霍君安是她的夫君，她也是很关心他的呀。 霍君安神色许些不自然，不知道怎么去直视沈晚娘的双眼。 但有一个想法已经在他胸膛里横冲直撞了。 虽然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这样有一点自私，但似乎要把她真正的留在自己身边才能踏实一些。 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对上沈晚娘的双眸，他认真的道：“晚娘，我们成亲吧。我想跟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沈晚娘微微一愣，没想到霍君安突然说出这句话来。 他的眼神那样认真而热烈，沈晚娘脸颊爬上一抹淡淡的晕红。 “好不好，我想跟你成为真正的夫妻。”霍君安又问了一遍。 他急切的得到她的回答。 沈晚娘点点头，“嗯，好啊。” “你同意了？”霍君安一下高兴起来，那样兴高采烈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少年。 “我什么时候不同意过，去年不是说好的。”沈晚娘垂着眸子说道：“只不过最近一些忙忙碌碌这件事没有时间提起来罢了。” “原来是这样。”霍君安更兴奋了，他还以为她一直不提是有了别的心思。 沈晚娘也听出了这话的奇怪，“你这脑子里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就是怕你又不愿意了。” “我要是不愿意不是早就跑掉了啦。” 沈晚娘来到这里这么久，霍君安才是一直默默陪伴在自己身边，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都会支持的那个人。 她为什么好端端就不愿意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你说呢。” “嗯……我也不懂哪个日子最好，等我们回去翻翻万年历，找一个最好的日子，我要把你风风光光的娶回来。” 霍君安这边已经在计划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就是把赶车给忘了。 还是沈晚娘提醒了他，他才继续赶起车来。 出去北州的这几天里，家里人镖局里一直都很着急的等着他们。 看见他们回来了，镖局里一帮人都围了过去。 “师父，师娘，咋样了，咱们的药材能卖出去吗？” “当然没问题了，我和你师父已经找到了买家。”沈晚娘把定价单子拿出来给大家伙一看。 大家伙都很高兴。 傅南风和小宿更是激动。 “哇，是北氏药行。” “北氏药行可是全北州最大的药行。” “嫂子，你和我大哥这是要发了呀。” “发什么呀，哪里那么好发的。我这回出去是长了见识了，咱们这点小生意在北州城内真的连个尾巴都排不上。” “嫂子别气馁啊，你和霍大哥肯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 “就你嘴甜。”霍君安带笑的嗔小宿一句。 霍君安挂着满脸的喜色。 小宿跟了霍君安这么久，知道他是个喜怒都不会挂着脸上的人。 这回这是…… 小宿好奇的看看霍君安，又看看沈晚娘。 “嘿，霍大哥，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喜事啊。” 第368章 送货 小宿这个聪明劲儿让沈晚娘不好说什么，她咳咳一声，“我去清点药材了哈，有什么事情问你们霍大哥就好。” “君安兄弟，看弟妹这意思真有好事？” “师父，是啥好事啊。”几个虎儿叽叽喳喳也凑了上来。 这让霍君安怎么说呢？ 他背着手酝酿了好一会儿，“咳，是这样，我和晚娘虽然成亲很久了。但是当初成亲的时候家境太过贫困。 这亲事办的实在是简陋。 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对不住晚娘。 所以就想再好好的筹办一次，按照最华丽的章程来，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好好的置办一回。” 说完了，在场的人全部都把嘴巴裂到后脑勺去了。 傅南风哈哈大笑，“那么，岂不是我们有喜酒喝了？” “是呀，霍大哥现在要办，可不得办咱们全安乐镇最有牌面的宴席。” 霍君安点点头，“嗯，你们说得都对，既然要办，就要倾尽全力，不管多少银钱，办到最好，人尽皆知。” 这样也能让外面的都知道知道沈晚娘是他霍君安的媳妇。 也省的那些人在暗自惦记。#@$& “太好喽！” 镖局上下兴奋成一团。 平日里大家伙都是辛苦忙着走镖干活，这可是镖局开业以来第一件，也是最大的一件喜事！ 二虎嚷嚷，“师父，那我们什么时候通知大家伙去？” “给你激动的，先别着急，等我找个良辰吉日再告诉你们。”%&(& “太好喽！” 几个虎儿对师父师娘成亲的事情都满满期待了起来。 虽说霍君安让大家伙低调为主，但是这种事根本藏不住的，光镖局的这些人奔走相告，没出两天就到处都是道喜了。 一个个都说等着喝他的喜酒。 霍君安头一次这么高调，也这么高兴。 以至于连续两个晚上都在挑灯翻书，一本崭新的万年历在他手里都翻旧了。 翌日晨起在后厨里碰上沈晚娘。 沈晚娘可好奇了，“君安，你不是说定日子吗，定了哪天了。” 霍君安打着呵欠，“唉，真是太难选了。近的的实在太近，我怕忙不过来不能办到最好。 远的吧，得到秋冬去，那岂不是又要等大半年。” 沈晚娘都听笑了，“哪那么迷信，是个正经日子就行……” 她话说了一半转念又一想，“不如这样吧，等我们这一批药材送到北氏药行，我们就去道观里找我师父问问。”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师父她可是个道长，一定比我们懂怎么择日。” “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要成亲摆酒的事情这也传进家里两个小家伙的耳朵里了。 清早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就讨论个不停。 “哥哥，你说娘亲和爹爹什么时候成亲呀？” “让他们自己择日呗。” “他们成亲的时候，我们在哪儿呀。” “我们……”这还真是个问题，已经超出了小辰懂的知识范围了。 于是他们两个叽叽呱呱去问玉婆。 玉婆想了半天，“这还真说不上来，从前看见成亲哪儿有带着孩子的。” 沈晚娘闻声走过来道：“你们两个呀，少在这里叽叽呱呱这些。老老实实念书学琴，到时候好事自己少不了你们的。” “对了，得让他俩压床和暖被窝吧。”玉婆一下想了起来。 “夫人，人家成亲是找亲戚家孩子做这些，呵呵，我看咱家啊自家的孩子就行。” 两个小家伙更感兴趣了。 “玉婆玉婆，压床是什么？” “暖被窝又是什么呀？” 沈晚娘听的头大，赶紧吃饱喝足和霍君安到镖局去了。 镖局里头，一车车药材重新装了起来。 傅南风一看见他们两口子来了，乐得胡子直捋胡子。 “怎么样，药材都装好了没有？”对于正经事霍君安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负责。 “放心，都清点好了，整整一万斤，我和小宿一块运送，预计明天天黑就能送到北氏药行。” “那就好，那就辛苦你们了。”沈晚娘抬高声音，“兄弟们今天都加把劲，等咱们回来了，好好摆几桌开心开心。” “好！”一众镖师们都很起劲儿。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从君行镖局再次出发出了镇子。 沈晚娘和霍君安特别送到了半路上看着车队远了才收回视线。 “可终于是卖出去了。” “是啊，折腾了好些天了。” 两个人正要往回走，远处一辆马车朝他们这停了下来。 前面赶车的车夫是两个，其中一个大眼卷发，一看就是个哈密人。 这哈密人到了沈晚娘的跟前也停车了。 用不怎么流利的中原话问道：“是沈大夫吧。” “是我，你是阿吾力派来的人吗？” “是的，是阿吾力和库尔班派我们过来，把沈大夫想要的葡萄藤带了过来。路途遥远，耽误了些时间。” “不怕不怕的，只要你们肯来就好。” 沈晚娘对葡萄藤盼望太久了。 车夫把马车打开，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其中一颗，小小的葡萄藤带着嫩绿的小芽，看起来是如此精致可爱。 沈晚娘真的有被惊喜到。 之前和阿吾力要过的葡萄藤竟然真的送到了，并且还是带着嫩绿小芽孢葡萄藤。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一定赶了很远的路才送到吧。” “这没什么，是主人的交代我们一定会做好。马车里面还有，都是主人要我们送来的。” 足足一千棵葡萄藤。 沈晚娘心满意足，真是太好了，有了葡萄藤，她也可以培育葡萄，到时候种在香花镇，距离实现自己的目标可就更近了一步。 霍君安看沈晚娘开心的都忘乎所以了。 帮沈晚娘招呼这些远方而来的客人：“几位一路舟车劳顿，跟我们回去吧，我给你们摆置几桌，也好好休息一番。” “客气了霍镖师，我们把葡萄藤送到就好。我们主人还说了，天气气候不同，沈大夫一定要好好养护。” “那你们不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了？”沈晚娘挽留。 “不不用了，我们这回赶紧回去给主人复命去。” “那好歹吃顿饭呢。” “真的不用了，我们刚才已经吃过了。 哦，对了，还有一个东西库尔班主人叫我们带给沈大夫的。” 第369章 有埋伏 沈晚娘好奇的看过去，对方递给她一个红锦包着的盒子。 “库尔班主人说，回去哈密后很后悔曾经那样对沈大夫和霍镖师，所以送一个小小礼物给你们。 以后若是你们用的到他的地方，可以随时差人去哈密找他。” 沈晚娘对霍君安笑了，“这个库尔班。” “唉。” “沈大夫，霍镖师，我们告辞了。” 送别对方，看着对方的马车变成了一个黑点。 沈晚娘又感慨又兴奋。 叫了大虎二虎几个一块帮她把葡萄藤送到了自家里。 和这些葡萄藤在一起的还有一些文字标注，哪一种是什么品种，应该如何如何栽种等等，都写得清清楚楚。 沈晚娘迫不及待了，把这些葡萄藤看着标注分类放好，把需要注意的地方记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她的专业是医学，但好歹也是农村出来的种田经验充足，又是个理科生出身，种植培育葡萄藤不敢说肯定行，反正还是很有信心的。 霍君安就站在她身后瞧着她那忙忙碌碌又开心的模样。 其实只要媳妇高兴他怎么都觉得好。 只是怕她累到了，特别让玉婆准备了一些红茶和点心。 * 车队这时候已经行出了安乐镇，也出了北安县了。 他们一路往南直奔北州城而去。 这次领队的是小宿，小宿一席劲装黑衣端坐在马上，一边前行一边警惕的看过四下。 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领头。 在他心里面暗暗对标的就是他霍大哥了。 他一定也要成为他霍大哥的样子。 想到这里，小宿笔挺了身姿，严肃的对后面车队道：“都紧紧跟上，不要掉队，有什么事要提前跟我说。” 后面的车夫和镖师都一一点头。 已经过了晌午，他们到了郊外的竹林里。 这条路是通往北州城最近的一条，只不过需要穿过这片竹林。 车队有条不紊的前行着。 突然，竹林里两道素色的影子穿梭过来。 “宿哥，有人。”一个镖师道。 小宿也注意到了，垮在手里的刀唰的一下抽了出来。 “是什么人在里面。” “救命啊大哥哥，救救我们。” 一道稚气未脱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接着就看见两个姑娘家家的跑了出来。 这两个姑娘年纪都还不大，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脏得不像样子，还有明显挨打了的痕迹。 “你们是怎么回事？” “大哥哥，我们是逃跑逃出来的。”年长一些的女孩子道：“我们两个被我们的舅舅给卖了，舅舅欠了很多钱，把我抵给了坏人，我们是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大哥哥，你救救我们吧。” 两个女孩子走投无路直接给小宿跪下了。 “这……”小宿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些，“你们赶紧起来，动不动就跪算什么。” “可大哥哥……” 两个姑娘焦虑的看向竹林里，那里还有两个拿着棍子的男人往这边追。 “那两个贱胚子呢，叫他们学着接客不好好学，竟然敢跑了。” “看咱们不打死她们！” 两个姑娘瑟瑟发抖。 大一些的爬跪到了小宿马下，“大哥哥，求求你了，带我们一路，等我们回到北州城，多少银钱我爹娘一定会给你的。” “是啊，求你了大哥哥。” 两个小姑娘声泪俱下。 小宿拿了主意，“刘武，你把她们带上马车。” 这时候，竹林里两个男人出来了。 “嘿，那是我们的人！” “什么你们的人，是她们的父母把她们卖给你们的吗？”小宿冷冷道：“年纪这么小的姑娘你们都下得去手，不怕老天爷看不过眼吗。” “你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不着。” “别管我是谁，我还就管定了，这两个人我们要带走！ 走，我们继续前行。” 小宿丢下二两银子，驾着马儿哕哕一叫，继续前行了起来。 他们人多，那两个男人看了看赶紧捡了银子走掉了。 马车行的本来就快，不多时就被他们抛下了成了一个黑点。 这下两个小姑娘放松了下来。 “姐姐，我们这下就能回到北州城了。” “就是的，我们都要感谢前面这个大哥哥。” 小宿知道小姑娘在夸他呢，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和霍大哥这么久来，他知道霍大哥和嫂子都是锄强扶弱乐善好施的人。 这回回去给他们一说，他们也一定会夸奖他的。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啊？”小宿又问。 “我叫长乐，这是我妹妹叫长歌。” “那家住哪里啊？” “我家在北州城白槐大街，我爹是个做生意的陈万众。” “白槐大街的陈家是吧……”小宿喃喃，想来应该和药行不远，到时候直接给两个小姑娘送过去就是了。 要是她们家北州人，那么一定还能了解到许多跟北氏药行有关的事情。 两个小姑娘也是爱说话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突然，长乐呀了一声，“妹妹，你的腿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姐姐可能是我刚才在竹林里割破了。” 小宿听见这话，折过去看了一眼，确实小姑娘的裙子上一片血迹。 于是他举手示意大家伙停一停。 然后找了创伤药给她们。 “试试看吧，我家大嫂给带上的，一定很管用。” 就是这个时候，竹林里突然一片疾跑的声音传进了小宿的耳朵。 “不好，有人！” 小宿抽出腰上的大刀。 竹林里面的跑声更近了…… “大哥哥，是不是有坏人？” “你们赶紧进马车里。” 说时迟那时快，已经有蒙着面举着大刀的土匪冲了出来。 “兄弟们，抢啊。” 小宿也不甘示弱，“给我挡住他们！” 顷刻间，双方打斗声一片。 土匪的人数并不算多。 车夫和镖师们也没在怕的。 不一会儿就占上了上风。 “大哥哥，怎么办呀，我们快跑吧。”里面长乐探出一个头来惊慌失措的叫道。 小宿转身跳上马，“冲，我们先冲出去！” 几辆马车一起快速行驶起来。 突然，厚重的落叶哗然而起，里面两根粗重的拦路绳索现了出来。 “停停！有埋伏！” 小宿大叫，可已经来不及了，接连两辆马车全被绳索绊了个人仰马翻…… 第370章 喂饭 后面傅南风听到前面的动静，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这是怎么了？” “快上前面去看看！” “啊……” 一个车夫突然被人扼住了喉咙打下了马车。 傅南风回头，恍然才看见后面也已经跟了土匪。 这伙土匪直接对车夫动手，然后驾驶了马车就冲。 糟糕！ 他的心脏狂跳。 “小宿，我们被包围了。” 经过一炷香时间的混战。 一辆辆马车被土匪劫走。 车夫和镖师们全都受了伤，无一幸免。 小宿伤的最重，趴在地上起也起不来，嘴角不停的流血。 傅南风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小宿，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车，车啊……”小宿饱含泪水，“我们的药材，马上就要到北州了……” 可现在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全部都被劫走了。 傅南风咬着牙狠狠一跺脚。“对了，那两个小姑娘呢？” “她们……”小宿满眼被欺骗的痛苦，“她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是两个骗子。” 外面起了风，夜色抹去了最后一抹残阳。 沈晚娘终于从一大片葡萄藤里直起了腰。 “嘶……” “怎么了？”霍君安听见了沈晚娘的吸气声，赶紧过来查看。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你流了好多血。” “一点点吧，就是拿剪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沈晚娘倒是不怕疼，抽屉里随便拿出一些碘伏涂抹上，用自制的创可贴一贴就好了。 “你看，没事了。” “以后这些活不如交给我来做。”霍君安心疼，那么一大滴子血呢。 “我叫玉婆炖只鸡，你喝点鸡汤补补。” “可别了。”沈晚娘赶紧给他挡住了，“我好不容易保持的身材好不好，再说就这么一丁点血罢了，我哪有那么虚弱。” 霍君安可在意得很，“我们马上就要成亲呢，你可一点事都不许有。” 沈晚娘抿嘴一笑，“这么一小点伤口还能影响成亲啊。” 成亲是不影响。 但晚娘马上就真正的是他的媳妇了。 照顾好媳妇是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霍君安把剪刀都收进抽屉里，不忘叮嘱，“下一次拿剪刀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点，别碰到了自己。” “我不用你教。”沈晚娘哼声。 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子里也渐渐黑了下来。 沈晚娘想到已经去北州的药材，喃喃道：“也不知道这会儿小宿他们到哪儿了，应该已经到了半路了吧，等明天这个时候大概就能回来了。” “师父，师父！” 外面，忽然响起了二虎急赤忙慌的声音。 “你快去镖局看看啊，小宿师叔他们全都回来了。” “什么？” 霍君安快步走出门来，“他们这个时候怎么会回来？” “你快去看看吧，小宿师叔伤得很重，而且一直在哭。” “他受伤了！”沈晚娘被这个事情震惊到，赶紧背上药箱，“君安，我们得赶紧去看看。” 这回怕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 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镖局的时候，院子里坐着一帮车夫和镖师，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 傅南风更是直接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怪我，我怎么让小宿一个人打头呢，他这么年轻，经验还不够。” “不是你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小宿脸色苍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是我笨，我蠢，我竟然相信了那两个女骗子。 我不仅被骗了，还把所有的药草全部弄丢了。” “霍大哥，你打死我吧。” 霍君安的脸色沉重，这件事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 从前走镖那么多次了，千里迢迢的京城也成功送到。 这一次这么近的北州城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但这不是发脾气的时候，霍君安道：“你先别哭，让你嫂子给你看看伤口。剩下的事情，你再慢慢告诉我。” 小宿还是忍不住抹眼泪。 “事情是这样的……” 小宿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正好，沈晚娘也已经给他看过伤口了。 “你的鼻梁断了，左手手臂也断了，现在我需要给你好好处理一下。尤其是手臂要是接不好以后这手就废了。” “还不如让我废了。” “少废话，跟我进屋去。” 沈晚娘着急归着急，治病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处理好小宿的鼻梁和手臂，用了足足一个时辰。 小宿这回心理上过不去这个坎，她又开了一些安神药骗他先喝了下去。 这样，才出来找到霍君安。 “君安，这事情你了解得怎么样了。” 霍君安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跟小宿说的差不多，这回的山匪是有备而来的。他们用了两个小姑娘来欺骗小宿，让小宿放松了警惕。 然后趁虚而入，还两面夹击。 导致小宿和南风他们根本抵抗不了他们。” “这计划可真周密！”沈晚娘恨恨。 不知道是哪个龟孙竟然抢到她的头上来了。 连着药材和马车，这下五百多两就这么赔进去了。 说不心疼都是假的。给小宿治伤的时候还好，这一治完了吧，满脑子都是药材被抢的事情。 心里懊丧得很，这可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赔钱呢。 “这么晚了，师娘先回去歇着吧。”大虎道：“别管发生了什么，咱们都得冷静冷静看明天再商量。” “大虎说得对。”这个时候，霍君安必须站住来顶着。 “晚娘，你先跟我回去歇着，大家今天都好好歇息一晚，明天再来商量这件事。”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沈晚娘回到家里。 玉婆热了饭菜。 “夫人，快吃饭吧。” 坐在饭桌上，看着一桌子菜肴沈晚娘却没有一点胃口。 五百多两啊。 辛苦了这么些天，这一下就被土匪给抢了。 一筷子红烧肉放在她的米饭上，是霍君安夹过来的，“都说了要好好吃饭，怎么还不肯吃。” “我吃不下……”沈晚娘叹气说道。 沈晚娘这人一向做事动力十足，吃饭胃口也好。 突然这么一下不想吃饭了，霍君安的心都悬起来了。 “你不吃饭可不行，药材被抢的事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难受也没有用。再说，这件事我们不会吃了这个亏就算完了。 我一定会把抢咱们药材的土匪给抓到！” 第371章 烧药材 霍君安这话既是说给沈晚娘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沈晚娘还是不想吃饭。 于是他放下自己的碗筷，端起了沈晚娘的碗筷，红烧肉的汤汁和米饭混在一起，舀进小瓷勺里递到了沈晚娘的嘴边。 “来，啊……” 沈晚娘一愣，没想到霍君安要喂她吃饭。 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要喂她吃饭呢。 “我……” “张嘴啊。”霍君安的眼底一片温柔的说道：“不吃饭身体就不会好，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怎么，不愿意我喂你？” 沈晚娘不知道怎么拒绝，要是拒绝了他他估计又要闷闷不乐了。 于是只好吃了一口。 “再来一口汤。” “对，这样，一口汤一口饭，晚娘要乖乖吃饱。” 沈晚娘被他说的笑到了，什么乖乖吃饱，这不是喂小孩子才说的话吗。 霍君安本来也不是个会哄人的男人。 见状问道：“是不是这么说不对，你告诉我应该怎么说。” 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沈晚娘就更觉得好笑了。 “还笑，快吃，你自己吃。” “不，我要你喂我。” 一口汤一口饭，沈晚娘终于是吃了大半碗。 她也吃饱了，摇着头不想吃了。 “真的饱了？”霍君安再三确认。 “嗯。” “那就去早点睡，其他的明天早上起来再商量。” 沈晚娘接受了药材被抢的现实，也觉得霍君安说的有道理，伸个懒腰就去洗漱了。 霍君安大半天了还没吃饭，肚子早已经咕咕叫了。 他看过整个桌子上的饭菜，顺手把沈晚娘吃剩下的也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然后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此时已经是夜半十分，一轮皓月清冷的挂在当空。 外面有敲门声传进来。 “是谁？”霍君安亲自去开门。 “霍大哥是我。” 原来是小宿已经醒了。 他无比难受的垂着脑袋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好好休息。” “我根本睡不着，大哥，都是我的错才会这样。” “这不能全怪你，谁也没有想到土匪这么多手段，竟然派两个小姑娘去让你放松警惕。”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哥，怎么办？你赶走我吗？” “当然不会，因为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可我还是难受，我自己讨厌我自己。” “别这样，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要让你去完成呢。” “是什么任务？”小宿抬起头来。 霍君安沉沉呼出一口气，表情几分沉重。 “你想过没有，这一次被抢的事情有很多蹊跷。” 小宿皱着眉头想了又想，“什么蹊跷？” “我问你，我们运的是什么？” “药材啊。” “你想想一般山匪有抢人药材的吗。” “是啊。”小宿被提点到了，“大哥，你说他们为啥呢，金银珠宝不去抢，上人家这来抢药材来，难道那些土匪都有病。 不对，是有人派他们来的！” 霍君安点头，“还算脑子灵光。既然是这样，你的任务就是去给我查这件事。他们抢了药材难道会自己吃掉吗，一定会卖掉。” “我懂了，我去各大药铺去查去。” “对。还有一件事，之前那两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还记得。” “我记着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无论真还是假，你都亲自去北州跑一趟看看。” “我明白了，霍大哥，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那现在得回去好好歇着了吧。” “嗯嗯。” 事情有了方向至少就不会一直自责着，小宿赶紧回去睡觉去了。 霍君安抬头望望天空上这一轮皓月，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抹冷光从中折射而出。 土匪！ * 同一轮皓月下。 一阵笑声从窗子里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干的漂亮。” 谭玉芸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直翠玉项链，珠子一个一个被她拨到手里。 “李秋，你可算办成一件让我欣赏的事情。” “大小姐高兴就好，霍君安他们的药材全被我找这伙土匪给抢了。 你是没有看见当时那场面，就那个小宿被揍的满地找牙。 就是可惜了，沈晚娘这回没跟上。” “确实，要是沈晚娘在，就让那群土匪把这个女人也给抢了。”谭玉芸恨恨的咬牙，“还想药材给北氏药行，呸，有我在，别想！” “大小姐，这下估计那沈晚娘吓得在家哭呢。” “哈哈，就不能让他们做起来，还想卖药材，做梦！” “大小姐，小的这事办的这么漂亮，你是不是得……” 谭玉芸把手里的翠珠项链丢给他，“呐，这个给你，你随便找一家当铺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两。” “多谢大小姐。” “行了，我也困了，我要睡了。” “那小的告退。” 李秋的目光在谭玉芸的细白的脖子上看了又看，走得犹犹豫豫。 谭玉芸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看什么呢，叫你去睡觉就赶紧去，本小姐也是你这种下人配看的吗！” “是是，小的告退。” “别忘了，叫他们把这一批药材全部都烧了。” 想想沈晚娘辛辛苦苦这么久的药材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灰烬，她的心里痛快极了。 她要是不能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李秋应着声退了出来。 翠玉项链在他手里颠了又颠。 烧掉？ 他是个傻子吗？ 那一车车药材怎么也得值个几百两吧。 他偷偷摸摸卖掉，岂不是又是几百两进账！ 沈晚娘睡得还算安稳，醒来的时候太阳正从东方冉冉升起。 不到辰时，院子里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 昨天发生的事情霍辰和月儿都已经知道了。 一看见沈晚娘出来，他们乖乖喊娘亲。 听着这稚气亲切的声音沈晚娘的心里也就很舒服。 “你们好好吃法，一会儿要好好读书，好好练琴。” “我们会的。” 两个孩子乖巧的不像话。 沈晚娘找到霍君安，“君安，我现在已经睡醒了，你得跟我商量商量这药材的事情了吧。” 霍君安一夜都没有睡好，从头到尾想了几遍。 “这件事我们其一是要抓到那些土匪，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这一点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 “那北氏药行那边呢。” “我要跟你商量的就是北氏这边。” 第372章 霍君安去桃花楼 沈晚娘最在乎的也是北氏。 第一批药材被抢了已经是既定事实，眼下更重要的是给剩下的药材也寻到买家。 所以沈晚娘道：“要不然我们亲自去一趟北氏？”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吃过早食，霍君安便骑马带着沈晚娘出发了。 当晚到的北州，匆匆休息了一夜，他们就赶紧找到了北氏药行。 药行管事的姓朱。 朱管事一看见他们就问，“诶呀，你们怎么今天才来啊，药材呢？” “唉……”沈晚娘深深叹了口气，还是把药材被抢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朱管事的听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底淡淡的嫌恶，“你这未免也太凑巧了。” “朱管事，我们肯定不会骗你。不然你可以去打听，我们镖局的人受伤了不少。”霍君安道：“还希望管事的这一次不要计较，过些日子第二批药材出来了，我们一准准时送到。” 朱管事的不耐，“我不说你们也心里有数吧，本来像是你们这种小村子的药材我们是不收的。还是看在少爷的份上勉强收了，你们还……” “朱管事，你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出差错了，而且，我保证这次的药材比上次的更好，你看可以吗？”沈晚娘请求。#@$& 看得出来朱管事不太想跟他们合作了。 沈晚娘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真的不收了，至少赔进去一千多两。 她还是个合作会的会长，可怎么跟那些族长和里正们交代呢。 “要么你们去找二少爷，看看我们家少爷什么意思吧。”%&(& “朱管事……” 朱管事摆摆手，故意去忙别的事情了。 他们药行可是北州城最大的药行，他早一开始也没有把这小两口放在眼里。 要不是二少爷心血来潮好心肠了一回，他是懒得跟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合作来往。 以他的经验来看，小门小户的人家药材出的不怎么样，人却斤斤计较，他根本不相信这夫妻俩以后能有什么发展。 这下倒是好了，省的浪费他的时间。 朱管事也是个老谋深算的，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沈晚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她心里满满都是盘算着药材如何卖出去的事情。 既然说上次是北子鉴决定收他们的药材的，那么这回他们再去找上门去谈一谈也未尝不可。 “君安……”她看向了霍君安。 霍君安明白，“我去打听看看。” 事情到了这一步，霍君安也不能情绪用事，毕竟这关系着好几个村子老百姓的日子能不能好过。 “小哥，敢问哪里能找到北家的二公子啊？”霍君安用银钱打点了一个小跑腿的问道。 “这个嘛……”对方抓抓头，好像不太想说。 霍君安又塞给他一些散铜钱，“帮帮忙吧小哥。” “这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属实是……二公子这会……大概……应该……会在桃花楼吧……” “桃花楼？”沈晚娘听着这么个名字就觉得不怎么纯洁。 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君安，我们去找桃花楼。” 桃花楼霍君安也没有去过，这一路都是他在打听。 而他每打听一次，脸色就难看了几分。 路上可能心里都有腹诽：这人逛桃花楼还这么明目张胆啊。 沈晚娘理解霍君安的为难，但是让她去打听，她也确实张不开这个嘴。 终于桃花楼还真让他们给找到了。 三层的崭新气派楼宇，还没靠近就已经莺歌燕燕的声音和一阵阵脂粉香气了。 他们到了门前。 一个肥腻的老妈妈就迎接出来了，一直肥腻的手在霍君安手上摸了又摸，霍君安只好躲开她，“老板娘，我们是来找人的。” “呵呵，找谁呀，我们哪个姑娘？” “不是姑娘，是找个男人。” “哈哈，找男人，这里可不是找男人的地方啊。” 老妈妈上下打量霍君安的模样，这模样，这么俊，这身段，还有这气质，一看也不是个俗人。 老妈妈虽然一把年纪，但仍然爱看这个。 “走，上里面坐坐去。” 沈晚娘要跟着。 “诶……”老妈妈一只手指把她拦住了，“我们这里可只许男人进，不许女人进。” “这是我夫人。”霍君安道。 “哟……”老妈妈两只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这世道这么稀奇了，还有男人带着自己媳妇逛窑子的？ 霍君安被她盯的很不自在，“老板娘，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还希望你行个方便。” 正在两个人不好进退的时候，沈晚娘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北公子。”沈晚娘忙着挥手叫道。 北子鉴听见沈晚娘的声音，也好奇极了，迈着大步走了过来，“这不是沈大夫嘛，怎么这会儿不好好给人看病，跑到桃花楼来了。” 沈晚娘轻咳，“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北子鉴更好奇了，再看霍君安在这整个人拘束不放松的样子，突然给他一拳，“你不会是头一次来这吧。” 霍君安点头，“我头一次。” “哈哈哈，以后有经验了就不怕了，以后跟着本公子，本公子带着你随便玩。” 霍君安正经得很，忙和北子鉴拉开了距离，“北公子，我们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我们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说吧。” 北子鉴也不故意为难了，跟身后姑娘们挥挥手送上几个香吻，然后带着他们夫妻来往人群里走。 “说吧，找本公子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沈晚娘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北公子，我看朱管事的意思是不想再收了。你看你能不能帮我们说说，第二批药材很快就下来了，我们还想送到北氏药行了。” 北子鉴咂舌，“你瞅瞅你们，我还白看得起你们了。连个药材都被土匪抢了，你们会干什么。” 沈晚娘承受着北子鉴的责备，“是啊，北公子说得对。所以这样的问题我们肯定不会出第二次了。北公子，你看我们下一批药材还能不能继续卖给北氏。” “这个嘛……” 第373章 里面一个猪头 “二公子！”小董满头大汗的从人群里跑了过来。 “你大呼小叫什么，没看见本公子在这谈事吗。”北子鉴摇起了自己的一把折扇，这把和上次的那一把完全不同。 相同的是扇面上画着的都是美人。 “不是小的着急，是老爷着急啊。”小董道：“安州云家的人来了，他们带来了云大小姐。老爷吩咐了，让二公子早点回去，跟安大小姐见见面。” 北子鉴一双眼睛白眼翻上天了。 “这老爷子是闲的不好受了是吧，上次气走一个姓潘的，这一次又来一个姓云的。不见！” “二公子你别胡闹啊，这云家大小姐和潘家可不一样。潘家只是生意人家，你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可是云家，人家是可是官宦人家，可不能轻易开罪的啊。” 北子鉴听得头疼死了，“本公子不想见！” “公子，我听说云家大小姐貌美如花，要不见见试试。” “我不，我回桃花楼。” “可老爷说了，你再去桃花楼就打断你的腿。” “……”北子鉴气的语塞了。 这是亲爹干的事？ 这时候，沈晚娘的声音响在了一侧，“北公子，我看你有些忧愁啊。要不然我帮你了却了这桩愁事，你正好跟我们也继续合作药材，怎么样。” “你怎么了却？”北子鉴瞥了沈晚娘一眼，心思一变，“要么你跟我回家，就说咱们俩两情相悦……嘿嘿……” “这可不行。”沈晚娘还没说话，霍君安先给他拦住了。 北子鉴不死心，“我就是气气我爹，不是真的抢你媳妇。” “那也不行，别管真的假的，假的也不行。” 这一点，霍君安的原则绝对不允许动摇。 沈晚娘皱着眉头，“北公子想什么呢，我要是真的这么干了，北老爷会要我家的药材才怪呢。” “那你是什么主意？” “我先给你做个抽血检查。” “啥……” “找个没人的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们找了一处人少的茶楼僻静处。 沈晚娘也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抽血设备。 这些玩意看得北子鉴一愣一愣的，“你们不会谋财害命吧。” “我们谋财，肯定不害命。”沈晚娘保证。 “来，伸出一只胳膊。” “疼不疼……” “没你阑尾炎发作的时候疼。” “嘶……” 针管刺进血管确实疼了那么一瞬，但也就那么一会儿，很快就不疼了。 “你们稍等，我一会儿就好。” 沈晚娘找到更僻静的地方把试管放进实验室检查起来了。 北子鉴是没有见过这种治病的法子的，霍君安倒是见怪不怪了。 一杯茶没喝完，沈晚娘就取到了结果。 看着结果她满意的笑了。 “怎么样，沈大夫，老爷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稍等稍等，马上就好，我得去买点东西。” 沈晚娘去了一趟药铺，再回来的时候两味看起来像是老鼠屎似的药材给北子鉴丢进了茶碗里。 “这是什么？” “你喝了。” “有毒没有？” “放心的喝。” 北子鉴一口气喝了下去，身上什么感觉也没有。 “好了，现在北公子可以回家去了。我们就在之前住的客栈等你，随时过去找我们。” “不对吧……”北子鉴道：“你不是说帮我了却……” “对啊，等你回家之后，肯定就有效果了。” 北子鉴半信半疑。 沈晚娘叹气，“要是没有效果，你以后再也不和我们合作了还不行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北子鉴也就勉为其难的暂且信了，“要是骗我，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 小董早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北家的马车都等来了。 “二公子，咱们上马车。” 马车吱哟哟的穿梭过人群，终于停在气派豪华的北家大宅外。 外面一阵阵寒暄的声音。 北子鉴一听就是自己老爹的。 “哈哈，云兄，咱们好久不见啊。” “可不是北老弟，你现在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 “哪里哪里，让云兄见笑了。怎么样，这回燕玉来了没有？” “当然来了。来来，燕玉啊，快来见过你北叔父。” “北叔父。”云燕玉的声音软绵绵沙嗲嗲的。 北子鉴一听见恨不得就吐出来，这一听就是装的大家闺秀。 “老北啊，你家老二呢？”云父也问。 “老爷，二公子回来了。”管家过去汇报着，指向了北子鉴的马车。 北老爷心里一喜，忙道：“看看，回来了这就回来了。这孩子啊，就是一门心思在生意上，人啊太忙了。 来，燕玉，你自己去找他去。” “北叔父……我自己去找他不好吧……” 云父笑笑，“你怕什么，你们小时候还一起过家家呢。” “我……”云燕玉害羞。 “别害羞啊，你北哥哥模样可英俊了呢。”云父曾经也亲眼见过。 云燕玉鼓起勇气，往这边走来了。 北子鉴在马车里冷冷哼声，还北哥哥，这老头子真恶心…… “子鉴哥哥。”外面响起了绵软的女声。 北子鉴不想搭理。 云燕玉忍不住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子鉴……啊……” “啊啊！救命啊！” 北子鉴还以为云燕玉会为自己的容貌缩倾倒。 没想到就听见了云燕玉嗷嗷大叫的声音，这模样就跟见了鬼似的。 “猪，里面一个猪头！” “什么，不可能吧。”北父和云父都被吓了一跳。 他们快步走来一瞧，也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是谁？”北父大惊失色。 “我是老二啊，爹。”北子鉴自己也懵懵的。 干嘛的大家看他的样子都这么…… 他抬起头要摸摸自己的脸。 “啊！” 他自己也被吓到了。 这是手吗？ 这跟猪蹄子有什么区别，红彤彤的肿了起来。 再下意思摸摸自己的脸。 老娘！还真是大的像是个猪头。 自己咋会变成这样的？ 云家人已经吓得脸色都白了。 云燕玉哇哇大哭，“爹，你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这哪里英俊啊，这简直就是猪圈里的猪。” 云燕玉这话说得也不算太夸张，毕竟北子鉴这会儿已经肿的不像样了。 本来桃花眼就会细长一些，这脸肿了之后吧，眼睛就剩下一条窄窄的缝隙…… 第374章 后遗症 说真的，北子鉴自己都感觉到视野越来越狭窄了。 他知道沈晚娘这个人的医术还不错，却没想到强到这个份上…… 北父也着急了起来，“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赶紧告诉爹啊。” “我，我可能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老北，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边云父已经怒气冲冲，吹胡子瞪眼，“你这样的儿子配得上我的女儿吗。” “不是啊老兄，我儿子之前不是这样的，昨天他还好好的呢。” “你别骗我了，一个人睡醒一觉就变成这样吗，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情况！”云父暴跳如雷。 北子鉴却觉得好玩极了，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嫌弃的不行的云燕玉，色眯眯的走了过去，“燕玉妹妹，你别怕，我人很好的。” 他伸了爪子过去。 云燕玉嫌弃的快跳起来了，“你走开啊，你这猪头！爹，我们快走。” “走！” 云父不由分说，带着女儿上马车就扬长而去了。 北父一面着急一面又很生气，“真是，竟然以貌取人！我老北是那种骗人的人吗。” “老爷，你先别生气了，你看看二公子这样是不是病了啊，咱们得赶紧给他找个郎中好好看一看。”还是管家理智。 “对对对，管家你快去找郎中，把北州最好的郎中都给我请来。” “我马上就去。”管家颠颠颠跑了。 北父心疼的不行，“我的好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赶紧的跟爹进去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爹，我应该没事。”北子鉴这会儿有点担心自己老爹了。 这老爹不会太过伤心伤了他的身体吧。 “唉你咋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乱吃东西了。” 不一会儿，管家就把郎中给请了过来。 这郎中给躺在床上的北子鉴号脉，是左号脉右号脉。 “咦，二公子这好像没什么大病啊。” “可我儿子已经变成这样！” “老爷，二公子的脉象确实还挺正常的。”郎中也觉得邪门，“二公子是不是碰了什么罕见的药才会这样……” 看着郎中百思不得其解。 北子鉴挥挥手，“算了算了，爹，先叫这郎中回去吧，也许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北父根本不信。 “是这样的，爹，前两天我在外面……咳咳，那个处理正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大夫。我那天腹痛难忍，她给我针灸之后我很快就好了。 要不然请她来试试。” “她在哪儿？” “就在北城门那边的鱼福客栈。” “你等着，我派人去请。” 沈晚娘悠哉悠哉的靠在椅子里嗑瓜子的时候，外面响起的敲门声。 霍君安开的门。 “请问，这里可有一个叫沈晚娘的沈大夫？” “我就是。”沈晚娘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我家二公子生了个怪病，听说大夫医术绝佳，我家老爷请你过去看看呢。” 沈晚娘故作很忙的样子，“可我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 “大夫，你就去看看吧，我家二公子实在是严重。而且，只要大夫治得好，诊金绝对好商量。” “那好吧，那我就去看一看。” 不到半个时辰。 沈晚娘和霍君安就出现在了北家。 北父看着这对年轻人，这年纪跟他儿子差不多啊，能是什么神医吗？ 北父正怀疑着，北子鉴已经出声了，“爹，就是这个沈大夫，你先让她过来给我看看。” “沈大夫，请。”北父半信半疑把沈晚娘请到了里屋。 看着北子鉴像是一头肥猪一样躺在床上沈晚娘真是艰难的忍住才没笑。 北子鉴用唇语道：“别笑了，本公子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沈晚娘点点头，“我来诊脉看看吧。” 号脉了片刻，沈晚娘故作沉思。 “沈大夫，如何？”北父追着问。 沈晚娘道：“北公子这毛病可有一点麻烦。” “他是什么病？” “是比较严重的过敏。” “过敏是什么。”北父没有听过这个说法。 沈晚娘便道：“这样吧，你们回避一下，我来给二公子针灸一番，再配合喝药，应该过几天就会消除肿痛了。” “沈大夫请便。” 其他人都出去了。 沈晚娘示意北子鉴，“趴着。” “我想躺着。” “要在你后背针灸。”沈晚娘瞎说。 “好吧。” “不过这回有点疼啊。” “为什么？” “不一样的办法呗。” 沈晚娘看北子鉴趴好了，随即打开随身实验室，点积分兑换，换了针剂出来。 其实这次沈晚娘没打算针灸，而是准备给北子鉴打一针。 毕竟过敏这种事可大可小，有真严重的情况也会很危险的。 所以她得负责任尽快给他治好。 局部消毒，凉飕飕的…… 北子鉴刚要回头，就感觉自己肩膀上一疼。 “啊……你扎我……” 药液用注射器推入肌肉，用药棉止血。 沈晚娘利索的收起了医疗用品送去实验室里。 “再等一会儿啊。” 沈晚娘又在实验室兑换了一些治过敏的药，药盒顺手丢进实验室垃圾桶，把药片给北子鉴放在了床头。 “呐，这些，一次三片，一日三日，不可怠慢。” “我可以翻身了吗。” “当然可以。” 北子鉴活动了又活动，“这回这针灸咋这么疼啊。” “是你太娇气了，一般大夫可没有我这手法。”沈晚娘得意的说道。 然后小声的问：“怎么样？二公子，我的法子见效不。” 北子鉴这回可是心服口服了，“可以啊沈晚娘，不瞒你说，那女的和他爹现在都已经吓跑了。” “我想短时间内你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了。” 北子鉴抱拳，“多谢，诊金多少？” “诊金看着给就行，就是希望北公子能兑现诺言，以后我们的药材炮制好了，你可必须得收啊。” “那是自然。就算不冲着药材就冲着你帮我的大忙，我也得讲义气不是。”北子鉴一口揽下，“等我好些了我就告诉朱管事，到时候你们直接送药材来就好。” “多谢二公子。”目的这么轻松就达成了，沈晚娘很开心。 北子鉴又弱了下来轻声问道：“我这过敏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的容貌可不能真的毁了。” 第375章 发愁的王大勇 “这个呀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出三天你一定会恢复起来的。” 北子鉴这样才放松下来。 “记得吃药。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沈晚娘出来之后，北父正等在门外。 “沈大夫，我儿如何？” “放心吧北老爷，我已经给二公子开了药，过几天他就会好起来了。” 从北家告辞出来。 霍君安不禁勾起唇角，“真有你的。也是奇怪了，北公子这么拒绝成亲的事情。” “为了玩呗，没看见人家每天在桃花楼里杏花春雨。” 霍君安其实很费解，一个男人和一群女人真的有意思吗？ 就算那是一群女人，可只要没有自己真心喜欢的又有什么乐趣呢？ 沈晚娘不知道霍君安这会儿在想些什么，注意力放到桃花楼上了。 “诶，君安。” “嗯？” “你有没有去过桃花楼什么的地方。” “我可没去过。”霍君安赶紧否认。 “跟你同行的那些人呢？” 沈晚娘更好奇了，“上次你们去京城，京城那么繁华，一定有很多漂亮女人吧，你们真的所有人都不会……” “这个嘛……”霍君安无奈了，“你让我怎么说，确实有个别人是有这个心思。 不过，自从我领队之后，就不允许他们乱跑了。” 沈晚娘笑眯眯的对上霍君安的眼睛，“你没骗我？” “我对天发誓，不信你去问小宿和傅南风去。” 想想霍君安的为人，沈晚娘还是选择相信他了。 霍君安虽然是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可他到底也是个男人。 常常有时候睡不着想到住在隔壁的媳妇儿……他这心里头就像是有一只小老鼠才不停的挠啊挠。 挠的他属实也有些心痒痒。 “晚娘。”他突然叫她。 “怎么了？” “既然药材的事情解决了，我们还是商量商量成亲的事吧。” “你说的也对，这一批赔了就是赔了，下一批药材还需要一些日子。正好，咱们到处逛逛，看看成亲需要买些什么。然后找我师父去择日去。” “嗯！” 古代成亲要准备的东西可多了。 檀木箱子就要好几个，凤冠霞帔也要找裁缝亲手缝制，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 沈晚娘两个人利用午后没事的功夫把北州城跑了一遍，才确定下来其中而三件事。 在客栈住了一晚，他们回去的路上顺便到了道观里。 沈晚娘把自己的请求给师父一说。 年之苓叹道：“成亲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咳咳，师父，我那时候情况比较特别嘛。就拜托你了，给我则个良辰吉日，到时候你也去参加我的喜酒。” 年之苓面上板着脸说太烦。 动作上却还是掀开了万年历，一页一页往后算了下去。 “想择个什么样的日子？是成亲之后旺夫旺丁的？还是旺财的？” “还有这些区别？” “一点点吧，快说你以后想要怎样。” “嗯……”沈晚娘仔细想了一想，“那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就希望我和君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安安稳稳过这一辈子。” “你这方面倒是不贪。”年之苓敲定了，“那就八月十八，这个日子虽然不算大旺，却是平平稳稳，很利夫妻感情。” “那听师父的，就这一天。” 确定了日子，年之苓又给沈晚娘一顿说。 让她不可荒废了学医，又给她布置了任务。 沈晚娘悉心接下，然后把这个日子告诉了霍君安。 “八月十八。”霍君安想了想，“是不是有点晚呢，现在才五月多。距离八月可还有三个月呢。” “可咱们不得准备起来嘛。再说了，师父说了，这个日子最利夫妻感情。” 听到这话，霍君安也欣然同意，“那就八月十八。 正好这几天要是不忙，我就把请柬和礼品准备出来，月底的时候，就挨家挨户送出去，一定把咱们的喜酒办的热热闹闹。” “听你的。” 霍君安对成亲这件事可以说太热情了。 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大事小事。 他让沈晚娘什么都不用操心，安心完成师父的任务就好。 到月末，他已经把请柬和礼品都准备好了。 请柬是红色的，金字封面。 里面的题词也是找的陆举人亲手所写。 礼品他也准备好了，一小罐酒和一包点心，都分别用红色的喜纸包上。 准备好这些，霍君安希望沈晚娘能陪着他挨家挨户送出去。 沈晚娘当然会陪喽。 先是送了镇上一些要好的朋友，商贩，街坊四邻。 又回了清泉村里，几乎每一户处的和气的全部都邀请到了。 得到请柬的村民们都十分高兴。 各家都说肯定会准时到场参加。 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才从村里往镇上赶。 这时候马车里还剩下几份礼品。 沈晚娘突发奇想，“君安，你说咱们要不要给王大勇送上一份啊。” “行啊，咱们和附近的村子处的都好。就除了这个青山村有些过节，以后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也是好事一件。” “那你掉头，走，咱们这就去。” 青山村就在清泉村胳膊。 他们村落附近的田野里正有不少人在收获。 也有一些人凑在一处骂骂咧咧的看着脾气不善。 沈晚娘在这人群了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春！” “诶？”戴阿春见是沈晚娘赶紧小跑过来了，“晚娘，你咋在这？” “这话不得我问你吗，你不是在县城，怎么在人家青山村啊。” 戴阿春顿时红了红脸，“还说呢，不是你让我跟王大勇……” “成啦？” “成倒是没成，我看人家家里老人不挺愿意的。” “那王大勇本人呢？” “我也不知道啊，他现在挺发愁的，我也不好问他。” “发愁什么？”霍君安问。 “还不是这些洋山芋嘛，当初那个周里正带着大家伙种的洋山芋，说肯定好卖。现在快到六月了，一些早熟的洋山芋已经开始挖出来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根本卖不出去。” 沈晚娘放眼望去，王大勇正被一票村民围着。 “王里正，你这个事不能不想个办法啊。” “就是的说，当初你要做里正我们都支持你了。现在你看看，这些洋山芋要砸在我们自己个的手里头吗。” 第376章 收土豆 王大勇满面愁容。 “你们再耐心等一等啊，我再去别的地方问问。兴许哪些酒楼会收一些。”话是这么说，其实王大勇也知道，人家真正的大酒楼谁家天天炖洋山芋啊。 “王里正要是这个都解决不了，我看你这里正也别干了。”村里一向喜欢惹事的六子在人群里说道。 他家和周家一向走得亲近，周大万下来之后可没少背后骂王大勇。 六子今天就趁机出了这个头。 人群里有少数人赞同起来。 “我看六子说得对。” “对什么对啊就对。”一道斥责的声音传来。 青山村一票人扭头看去，只见沈晚娘走了过来。 沈晚娘在附近几个村子已经出了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青山村和清泉村的关系一向不咋样，他们看沈晚娘的时候也是神色各异。 “沈大夫。”王大勇朝她走了过来，“你咋在这呢。” “我和我家君安要摆喜酒了，邀请你也参加呢，今年的八月十八。”沈晚娘把礼品给他递过去。 王大勇双手接住，“沈大夫你看你竟然还邀请我了，那我肯定得去啊，肯定去。”#@$& “大勇，你把村里的事情跟晚娘说说呗，说不定她能帮忙你们呢。”戴阿春道。 “这……” “说说看。”沈晚娘笑的平易近人。 王大勇这个时候也不要什么面子了，把事情给沈晚娘说了一遍。 原来周大万出的主意带着大伙种洋山芋，一下种了大半个村子。%&(& 现在有些洋山芋已经熟了，可他们根本卖不出去。 洋山芋这东西在这地界其实就是后世说的土豆。 土豆没啥味道，一般就是贫困人家煮着吃，再舍得一点的就是来客炖肉的时候放上一些土豆块。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所以价钱也不高。 “晚娘，你看这些洋山芋能卖出去吗。”戴阿春帮王大勇说话，“你帮着我们想想办法呗。” 沈晚娘的本事青山村的人也都是见识过的。 这会儿都眼巴巴的等着她呢。 沈晚娘一脸轻松，“这样吧，你们现在有多少洋山芋可以挖了，就全部都挖出来，我全部都收了。” “啥……”王大勇等人都愣住了。 “沈大夫，这么些洋山芋，一亩地就能产一千多斤呢。你要这么多，你真能卖的出去吗。你可别一时义气。” “王大勇，你是看不起我是不是。” “那那哪儿能呢。” “说个价吧，咱们老朋友了，给我算便宜点。” 沈晚娘要买村民们求之不得呢，一个老太太试探的道：“我们零卖的时候都是三文一斤，沈大夫要是都收，我们便宜点，两文一斤就卖。” “两文呐。”沈晚娘算了算，这一亩地的洋山芋也就才二两银子呗。 于是她道：“就别两文了，三文就行，你们现在看看能挖多少出来。随时送到我们家里去，随时收随时结账。” “这，沈大夫没骗我们吧。” “骗你们干啥，我沈晚娘在你们村名声这么差吗。” “不差不差，我们都可佩服沈大夫了。都是以前那个周大万不让我们亲近沈大夫，才会……” 沈晚娘大大方方，“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你们挖洋山芋去吧。” “诶，诶，我们马上就去。” 一帮村民们扛着铁锨锄头的就赶紧忙去了。 六子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 她媳妇一脚踹了过来，“六子你干啥呢，赶紧刨洋山芋去啊！有钱都不知道赚，你是大傻子吗！ 咱家三亩多地呢，等赚不少钱！” 六子可能是被踹清醒了，赶紧跟着媳妇干活去了。 王大勇是打心眼里高兴，可又很迷糊，“沈大夫，你说你收了我们这么多洋山芋，你干啥用呢，别赔钱啊。” “放心吧，赔不了。” 土豆虽然不是啥太有营养价值的好东西。 但做法可是多了去了。 最简单的家常菜酸辣土豆丝凉拌土豆片都是很好吃的。 更别说做成快餐了。 想到这么一大堆洋山芋就收到手，沈晚娘简直手痒痒。 就好像面前一大笔银钱追着她跑一样了。 “不赔钱就行。”王大勇乐呵呵的，“不管咋样，这回又得谢谢沈大夫了。” “你别光谢我，要谢啊也得谢谢阿春，都是她让我帮你的呢。” 提到这里，戴阿春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王大勇脸色微红，“那那都这个时候了，阿春我送你回家吧。” “好。”戴阿春也识趣的答应了。 沈晚娘和霍君安回到马车上，他们这回得再回村里一趟，把收洋山芋的事情给霍老头交代一番。 红日缓缓落山。 霍君安驾驾得很悠闲。 沈晚娘坐在他一旁抱着他的胳膊，“看出来没，阿春和王大勇有戏。” “还真是有那么点。”霍君安也赞同，“要是真能成亲，阿春和大勇再生两个孩子，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诶，你咋不问我为啥收那么多洋山芋？”沈晚娘突然想到。 霍君安悠闲自得，“你要办的事情啊必然有你的道理，我只管听就好了。” “哼。” 洋山芋很快就收到了。 霍老头起了个大早先给沈晚娘送来了一驴车。 “儿媳妇，你这洋山芋准备咋做呀。” “爹，问那么多干啥，你只管等着吃不就行了。”霍君安早都习惯了。 他媳妇会做许许多多别人做不出来的东西。 沈晚娘这么久不下厨，真的迫不及待，洗手换围裙，从一大车土豆里选出了大土豆三块，小土豆一盆。 大小土豆全部俏皮洗干净。 不一样的是大土豆切成筷子粗的细条，小土豆个头只有汤圆大小，直接丢进沸水里给它煮熟了。 等土豆全煮熟了就捞进大盆里晾凉。 这时候选一个大锅起锅烧油，油倒的多多的。 两种土豆全部裹上团粉下锅油炸，只到炸出金黄的颜色再捞出。 细条土豆撒上胡椒粉和辣椒粉。 圆溜溜的小土豆则用竹签串起来淋上红糖色的糖醋汁。 “大功告成，开饭啦！” 沈晚娘扯着嗓子一喊，全家几口全部到齐了。 小辰本来正和陆举人念书呢，顺着窗缝都闻着外面的香味了，哪儿还有念书的心思。 陆举人只能道：“先去吃吧。” 第377章 赚翻了呀 院子里弥漫着一种他们从未闻到过的香味，有点像烤洋山芋，但是不完全像，比烤出来的味道更香喷喷的。 “这是啥呀？”霍月儿看见了立刻好奇的问。 “这个呀，我给它叫炸薯条。另外一个呢，咱们就叫糖醋小土豆。” “哈哈，好好玩的名字。” 霍月儿等人迫不及待的都吃了起来。 “哇，好酥脆，好香啊。”霍月儿吃的是炸薯条，吃完一根还想吃一根。 霍辰则拿着一串糖醋小土豆，“月儿，这个也好吃，酸酸甜甜的。” “哥哥给我咬一口。” “哇，这个更好吃，你快尝尝我的薯条。” “薯条也香喷喷的呢。” 两个孩子喜欢，霍君安父子俩也喜欢。 “陆先生呢，你觉得如何？”沈晚娘最期待陆莫焉的评价了。 毕竟这个读书人的脑子里只有书，大多数时候吃肉还是吃萝卜干的区别对他来说几乎没有。 陆莫焉随便捡了一根薯条吃了一口。 “嗯……” “如何？” “果真好吃。” 连陆举人都给了这样的评价了，沈晚娘乐不可支，自己也大口大口炫起薯条来。 其实早些日子她就感慨过，自从来到古代许多好吃的东西都吃不上了。 尤其是这些…… 没想到这么大堆的土豆就送上门了。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说钱不钱的，这成就感幸福感就满满登登。 可能是这香味太好闻了，大头和盼弟几个孩子扎堆跑来了。 “霍婶婶，你家做什么好吃的呢？” “你们都来啦，我家今天有薯条还有糖醋小土豆，都来尝尝来。” 这些现在都是霍辰的好玩伴，一股脑钻了进来。 也不跟霍家人客气，凑在一块吃的不停。 “真好吃呀。” “真是太香了。” “我想喝奶茶。” “要是这个薯条和奶茶一起吃，一定很好吃。”李秀儿第一个说道。 这可跟沈晚娘想一块去了。 她准备推出各种套餐，随意客人们自己挑选搭配。到时候可以在快餐铺里吃，也可以选择让外卖小哥给他们送上门。 这样不仅铺子里生意来了，镖局的生意也一样被带动。 这薯条和糖醋小土豆很快被这群小家伙吃没了。 大头个头最胖，也嘴馋些，“霍婶婶，我还没吃够呢。” “哈哈，大头还想吃啊，那霍婶婶这里已经没有了。不过明天就会在快餐铺里售卖，你要是想吃就让你娘带你去吃。” “嗯嗯！”大头使劲儿的点着脑袋，“我这就告诉我娘去。” “我也要告诉我娘去。” 其他小伙伴纷纷说道，然后一股脑就全跑光了。 这下好了，这些免费宣传的小家伙，明儿的买卖一定不会差。 霍老头也看在眼里，“我家儿媳妇就是能干。” “公爹，这一车洋山芋帮我送到铺子里去呗。” “好！” 薯条和小土豆的做法都很简单，到铺子里给韩三齐和拉姑一说，他们很快也学会了。 套餐搭配几个人也商量了出来，一杯奶茶可以选择搭配麻辣串串，也可以选薯条或者小土豆，价钱都是一样的。 还有双人份，适合比如好姐妹或者小情郎俩人一起来买。 最后还有一个巨实惠的全家包，每包包括珍珠奶茶三大杯，麻辣串串十串，和薯条小土豆各一份。 这些套餐一推出，第二天直接卖爆了。 快餐铺前人满为患，才不到晌午就全卖空了。 韩三齐只好大声嚷嚷，“大家伙别着急啊，咱们明天还做，肯定会做更多。除了咱们快餐铺，还有两家分铺都可以买到！” 这样，排队的客人们才悻悻而归。 过了晌午后，韩三齐就来报喜了，“大嫂，这套餐太好卖了，一下都卖空了。” 沈晚娘看着韩三齐做的粗账十分满意。 霍老头送来的这一车土豆也就五百斤，三文一斤，进价才一千五百文。烧油烧柴的就算算个三百文进去，也不过一千八百文。 可卖出去竟然足足收入了七千多文。 这简直赚翻了呀。 照这么卖下去，岂不是药材亏空的五百两很快就赚回来了。 沈晚娘忙安排下去，“韩三齐，你的任务来了。第一，派叶九回去村里告诉我公爹，大量收洋山芋，把收来的洋山芋分别送往三家快餐铺。” “嗯嗯！” “再有，分铺和香花镇的那边你都亲自去，务必把方法全部教会他们。” “这小菜一碟。”韩三齐大包大揽。 沈晚娘笑眯眯道：“等到了年中，我给你分红，以后每个月的月钱涨一倍！” “多谢大嫂！” 韩三齐这厮赚了钱，说话都更加底气十足了，迈着大步子就去办事了。 沈晚娘这边也没闲着，一直琢磨的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做的。 “对了，薯片！”沈晚娘一拍巴掌站了起来。 她穿越前的外婆家是贵州人，他们那里种了许许多多的土豆。 土豆吃法很多，其中有一种就是把土豆切成薄薄的片，下水煮熟再晒干。等想吃的时候直接用油一炸，撒上辣椒面香香脆脆可好吃了。 比起后来各大商家生产的薯片味道一点都不差。 那些商家生产的薯片一包都放不了几两，卖的时候能卖七八块钱一包，可以想象着利润得有多大。 就是这所有的土豆都得切成薄片让她挺犯难。 她的厨艺虽然还不错，但刀工很一般。 而且要大批量的做薯片的话，不知道要切多少土豆。 如果有个专门切片的机器那就太好了。 想到这里，沈晚娘也不闲着了，立刻翻出抽屉里的羽毛笔在纸上设计了起来。 她不是工科出身，但当年物理可学的贼拉好的。 切片机的工作原理很简单，通过锋利的刀片，将材料按照固定比例来切片。 古代没有电力可用，但是可以做成手摇似的，当初的绞肉机不也被她做出来了。 沈晚娘潜心设计，每设计一边就先做出一个小小的模型试一试。 霍君安虽然不知道她在搞些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个很有用的好玩意。 于是他是对沈晚娘有求必应，但凡看见有危险的事情那就他亲自来做。 这样忙了三天，终于做成了！ 第378章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铛铛铛铛！” 随着小把手摇动起来，一颗小土豆被两边竹板夹住，刀片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切下来。 那土豆片可薄了。 沈晚娘拿出一片对着霍君安看，“啧啧，这简直了，就跟透明的一样。” “绝了。”霍君安可感叹，“你这是鬼斧神工啊。” “你说这机器名叫啥？” “我看就叫切片机就行。” “听你的，那就叫切片机了，剩下的任务交给你，一定找到最好的木匠铁匠把它给我打制出来！” 这事交给霍君安最稳妥，而她还要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呢。 切片机的原理本来也不复杂，霍君安叫人打制了三台出来，分别放在三家铺子里。 土豆经过清洗、切片、煮熟、晾干和油炸整个过程。 今年天气少雨，操作起来更是方便得很。 没出几天炸薯片也在铺子里售卖起来了。 薯片的受欢迎程度比薯条还要高，可以说是老少皆宜，咔嚓咔嚓在嘴巴里咀嚼，简直不要太香喷喷的。 这薯片比起薯条后更加容易存放。 从前卖山楂片的商贩们都找上门来了，都想进货拿出去散卖。 沈晚娘得知他们的想法后，就设计了一款硬纸做出来的包装袋，包装上印上沈娘子的标志，也写明各种不同的口味，这样给商贩们拿货。 “我要一百包。” “我要两百包。” “你们都让开，我要五百包！” 这些商贩围着韩三齐提出数量要求。 韩三齐不可思议的直吞唾沫，“你们要五百包，你们确定卖的出去吗？” “切，有啥卖不出去的，沈娘子家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卖的。咋样，韩掌柜的，你是不是出不起了这么多包。” “咋可能，咱们沈娘子快餐铺家大业大的。根本不成问题。 这样，你们先交定金，三天后过来拿货。” 商贩们围着韩三齐纷纷下了订单。 最后韩三齐看着这一大沓子订单人都忧愁了。 “这，这也太多了吧。 拉姑姐，你看着铺子，我得赶紧找大嫂去。” 沈晚娘正在老老实实做作业，就看见韩三齐风风火火来了。 “咋了，出了啥事？” “不是啥事，是这订单实在是太多了呀。”韩三齐砸在沈晚娘桌子上，“那些商贩各个都要，一开口就是五百包，你看看，这一共上万包，咱生产的出来吗！” “咳咳……” 沈晚娘也吓到了。 不会吧，一下就上万包。 她赶紧问道：“咱们村里还有多少洋山芋？” “不知道，应该是不太多了。” “那你别愣在我这里了，赶紧回去青山村去，叫他们把成熟了的洋山芋全部挖来卖给咱们。” “好，我马上去。” “等等。” “还咋样。” “你算计算计青山村的洋山芋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赶紧去别的地方买。” “明白！” 韩三齐迈着大步出门去了。 第二天就有不少洋山芋被送到了镇上三家铺子。 这下好了，铺子里需要有人串麻辣串串，有人负责烧火，有人负责煮珍珠奶茶，还得有人负责跑堂的，算账的。 人手一下就不够用了。 霍君安干脆就写了几张告示，分别贴在铺子的大门前来招人。 不光总铺子这样忙，连香花镇沈翠山他们的分铺也是一样。而且香花镇铺子就这么一家。 他们老两口开始是不舍得招人干活的。 总觉得招人还要给人家发月钱。 可到了后面干的腰酸背痛实在是受不了了，也就招了两个年轻人进来。 土豆制品卖的火爆，沈晚娘看着各个铺子送来的账目欣喜极了。 短短数日，已经赚了五百多两，直接把值钱药材伤赔的银钱赚了回来。 沈晚娘真心感到开心，自己顺手一收的洋山芋竟然带了这么丰富的收益。 她开心归开心，也没有太沾沾自喜，而是严格要求几家铺子，一定要把自己吃食做到最好，绝对不可以欺骗顾客，绝对不可以缺斤少两。 同样高兴的还有王大勇，拎着酒和肉连着来了霍家两次，开口闭口都是感谢。 沈晚娘便顺势说道：“真心感谢我呀？” “那肯定的呀，没有沈大夫，我们青山村的洋山芋就卖不出去。 现在洋山芋卖的这么好，我们全村都挺感激你的。就上回我来，他们还嫌我拿的东西少呢。” 王大勇模样真诚，看着不像是假的。 沈晚娘就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有事你说话，出钱出力我都行。” “也不用出钱出力的，就是希望你帮我跑个腿。”沈晚娘故意叹气了一声，“是这样，我听阿春爹说阿春在县城里病了。” “她什么时候病的，之前我们看见她不还好好的？”王大勇皱起了眉头，心下是很担心的。 阿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再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她的日子多辛苦啊。 “我也没太问，就听说好像是发热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呢。我这里有一些治病的药，你要是不忙能不能帮我跑腿送过去。” “没问题啊，你现在就给我，我这就给你跑一趟。” 沈晚娘回屋里去随身实验室拿了一包钙片一包维生素出来了，“就是这些，两样都是一天一片。” “那我现在就去，要是她有什么我再回来告诉你。”王大勇扭头就走。 “你咋去，要不要用我家马车？” “不用，我借了村里驴车来的。”王大勇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出老远了。 明显是把阿春生病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君安君安，你看，看样子他们这是要成啊。” 霍君安在隔壁屋里磨刀擦枪呢，探出头来道：“确实啊，让你说着了，这一对还真没准要成。” “嘻嘻，是吧。”沈晚娘跑到窗口去看他，“你又干啥呢？你收拾这么多东西，不会是要出远门吧。” 霍君安放下刀枪，走到窗口前来看着沈晚娘，“最近傅家来人了，说是有一趟镖希望咱们走。” “你也去？” “嗯，我得跟上，这一趟镖有些麻烦，听说好几个商队都在路上被土匪劫了。 让傅南风一个人去的话我不放心。” 当然，最重要的是霍君安现在恨透了这些土匪。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能干非得去干土匪。 尤其是这些土匪还抢走了他们的药材。 他一定要找个契机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第379章 土豆粉 当然，这话他还没有告诉晚娘。毕竟要是说了出来，晚娘一定会为他担心的。 沈晚娘想到这一行总要跟土匪打交道，多多少少还是挂心。 “你要去就去，我不能拦着你。但是你要给我保证好，每一次都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别担心我，我们还没成亲呢，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去？” “我想明天一早。” “这一趟得去多久？” “也就二十来天。” “那么久啊……”沈晚娘喃喃，心里根本不舍得。 霍君安看着她不乐意的小表情反而美滋滋的，他媳妇是不愿意他去呢。 “会想我吧。”霍君安问。 “不想。”沈晚娘口是心非。 霍君安也不介意，就道：“反正我是会想你的，每天我早上起来就想你，睡觉之前还会想你。” “讨厌，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原先石头一样的大男人，现在也会说甜言蜜语了。 “想让我回来给你带什么礼物没？”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你这个人。” “真是，叫你说的我都不想走了。”霍君安抚过沈晚娘一头乌黑的秀发。 想到上次药材被劫的事情他还是心意坚决。 他必须得查出来到底是谁在抢他家的药材！这样以后晚娘才能安安心心做这一行。 沈晚娘倒是不知道霍君安的心思，只想到他出门在外不一定能吃到自己喜欢的口味。 于是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给你做去。” “只要是你做的我什么都爱吃。” 沈晚娘笑笑，自己到厨房里头琢磨去了。 相处了这么久，她也大概晓得霍君安的口味。 他什么都不挑，但最喜欢的还是她做的猪肉蘑菇的烧麦。 她就晚上做了一大锅给一家人。 果然霍君安吃的香喷喷的，最是一脸满足。 翌日。 天刚蒙蒙亮。 霍君安便已经起来了。 包袱都是提前收拾好的，他拿出来和刀枪放在一块。 这时候厨房里已经炊烟袅袅，一阵烧麦味正往外飘呢。 “玉婆，咱们这么早就做饭了？” 里面玉婆走出来，乐乐呵呵的，“不是我，是夫人。夫人说了老板最喜欢吃烧麦，所以要多做上一些给老板带着路上吃。” 霍君安快步到厨房里头一看，还真是晚娘围着围裙正忙忙碌碌的拌馅呢。 她也不是一个习惯每天起很早的人，这会儿一边做一边打着呵欠，一看就是没睡够。 霍君安的心里暖融融的，晚娘怎么对他这么好呢，知道她要出远门就一大早起来给他做烧麦。 霍君安鼻子都有点酸了。 他吸吸鼻子走到沈晚娘身后来。 “玉婆啊，差不多你可以烧火了。”沈晚娘以为这是玉婆。 霍君安也不反驳，坐下来添柴火拉风箱。 等沈晚娘包好了一转身才看见是他。 “君安，怎么是你啊。”沈晚娘吓了一跳，又很高兴。 “你这么辛苦，我不得给你分担分担啊。” “我给你做点烧麦。” “玉婆都跟我说了。其实你把昨天剩下的给我带上就行。” “那怎么行呢。”沈晚娘坚决的否定，“昨天剩下的都硬邦了，路上吃肯定不好吃啊。我给你做新鲜的，用纸袋子给你装着。 到时候半路饿了你放在锅里烤一烤就能吃了。” “嗯，我听你的。” 烧麦很快做好了，热气腾腾的，沈晚娘捡着里面最大最好的，一个一个往纸袋子里装。 正赶上小辰和月儿也起来了，两个小家伙跑来伸爪子。 “你们给我放下。”沈晚娘啪啪两下就把他们的小手打掉了。 “啊，娘亲为什么不让我们吃呢。”月儿委屈巴巴。 沈晚娘道：“因为这一锅可不是给你们的，是给你爹带着路上吃的。” “可我也想吃。” “你想吃以后娘亲再给你做就是了。” 月儿皱起小眉头来，又撇撇嘴，“娘亲现在偏心爹爹了。” 沈晚娘哼声，“说得对，娘亲就是要偏心爹爹了。你们爹爹为了赚钱吃多少苦，风餐露宿的还要防着土匪，以后爹爹出门，娘亲必须偏心他。” 月儿也懂事的，“那好吧，我一会和哥哥一块喝粥吃饼。” “月儿也太乖了，就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吧。”霍君安心疼孩子，还是留下两个给他们送去了。 霍君安吃了个早食，一家人在大门口目送他骑马离开。 “唉……”沈晚娘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叹息。 虽然好男儿志在四方，可是她还是希望他每天都在家里。 正巧李家媳妇打门口一过，看着沈晚娘柳眉微蹙的模样，调笑道：“霍夫人这是怎么了，霍老板又出远门啦。” “嗯，走镖去了。” “别老想他，往后日子长着呢。” “我才没想呢。” 沈晚娘不好意思承认一转身进院去了。 李家媳妇边走边好奇：咦，霍家也两口子不也老夫老妻了吗，怎么霍夫人这模样还跟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似的。 霍君安走后。 沈晚娘由大虎和小宿陪着又去了一趟道观交作业。 这一次她的任务完成的很好，用年之苓的话说：“真没想到啊，一开始你是不开窍。现在开了窍了，进步神速。” 沈晚娘自然欢喜，“还请师父多多指点。” “那就来参悟一本更难的书吧，等这一本参悟透了，为师就带你下山历练历练。” “都听师父安排。” 沈晚娘欢喜的从道观回来。 真赶上霍老头和王大勇把一车洋山芋送到了自家来。 “咋送这里来了？”沈晚娘奇怪。 霍老头道：“这次挖的多，铺子里面有些放不下了，所以这一车就放在你这。 另外嘛……” 霍老头笑呵呵的，“儿媳妇，你说这洋山芋这么好吃，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做法啊。” 这老头都想到这一层了。 沈晚娘眼珠转了一周，突然道：“要不然我给公爹做一碗土豆粉尝尝。” “好啊。”虽然听都没有听过，但他儿媳妇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不好吃的。 霍老头期待的看着沈晚娘操忙起来。 这土豆粉的做法就有点麻烦了。 但沈晚娘兴致在，做的十分起劲儿。 第380章 到底谁是土匪啊 他们这回的目的地是金城。 金城距离北州倒是不远，但问题出在路途艰难。 出来之前傅员外就叮嘱了几次，说是已经有三家车队都在去往金城的途中被土匪劫走了。 加上上次小宿也遇到了。 这回一路走过来，傅南风都十分警惕。 “怎么样？”霍君安是从后面追上来的。 傅南风道：“放心吧，君安兄弟，咱们这回绝对不能让土匪得逞。” “你放松点。”霍君安道。 “嗯？”傅南风在霍君安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丝异样。 而后，霍君安凑过来对傅南风耳语了几句。 傅南风点头，“行，我听你安排。” 两个人放慢了速度，人也变得悠闲起来。 “君安兄弟，你看这一路上风平浪静的，啥事都没有，要不然今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咱们喝几杯。” “你带了酒了？”#@$& “哈哈，不多不多，也就两坛子。男人嘛，不喝酒怎么叫男人？” 霍君安点头同意。 行到日薄西山的时候，车队停下来休息。 马车集中拴在一起，马匹们则被拉到有草的地方吃草。 傅南风领着人搬着两大坛子酒就过来了。%&(& “兄弟们都辛苦了，过来喝两杯。” 一众车夫镖师都纷纷走过来了，清冽的酒水哗啦啦倒出来。 “干。” 酒水入口，辛辣又舒服。 “再来一杯。” 大家伙喝的畅快，不知不觉的天也已经黑了，伙夫停下来生火和热饭。 有酒有饭，不一会儿就有人吃饱喝足呼呼睡着了。 夜风吹动树梢，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出。 霍君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靠在了树干上。 那帮人越来越近了。 “好家伙，这么多货物，这回咱们是又发一笔。” “还愣着干什么。” “抢！” 打头的人是个大光头。 他一声招呼，一帮人乌压压的上来了。 正在那人砸开一只箱子查看货物的时候，突然察觉到脖子上一凉。 他骂娘的下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把大刀。 男人脸色瞬间变掉，一咬牙拳头就朝着霍君安猛打了过来。 “来抢货，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霍君安轻松躲过这一拳，三下五除二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臂狠狠背在了身后。 “啊啊！”这人吃痛的大叫。 同一时间，其他镖师和车夫们也已经站起来了，手里的武器攥得紧紧的。 一场打斗一触即发。 霍君安这边是飞腿将打头的人砸下，旋即又拉住两个人狠狠对撞。 继续第四个第五个。 霍君安以一敌数一气呵成，那些山匪全部吓怕了。 “这，这人是谁呀？” “不知道啊。” “霍，君，安。”霍君安一字一字的道出自己的名字，接着又摔倒两个。 镖师们人数本来就不少，加上霍君安，片刻就把这些土匪全部打趴在了地上。 “君安兄弟，真有你的的。”傅南风开怀大笑，“先是故意喝酒放松警惕把他们引出来，等他们都过来了，再来一出关门打狗！” 关门打狗是霍君安没有想过的，他对傅南风笑笑，“把他们全部绑起来吧。” 傅南风大手一挥，不一会儿这些土匪全部都五花大绑。 “你们敢绑我们，你们不怕以后我们饶不了你们！”打头的那个被霍君安打的一脸是血，还在叫嚣。 霍君安上去飞起一脚给对方踹翻在了地上，“死到临头了，还以为自己能翻盘打我们？” “你……” “说吧，你们的老巢在哪儿。”霍君安把这人拽起来问道。 “不知道。” “啪！”霍君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响亮的响在夜空里。 “不知道？” “你，你想干嘛？” “你抢了这么多回，做了这么多恶，我看你遭报应的时候到了。”霍君安喃喃，“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他转了一下手里的刀。 刀背寒光一闪落在打头这人的脖子上。 霍君安这姿态傅南风都是头一回见，好家伙，这是平时里斯文厚道的霍君安？ 现在可真是一身英武杀气。 “还不说吗？”霍君安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危险的气息似乎就缭绕在周围。 打头的光头浑身一哆嗦。 “就，就在附近的山头上。” “傅南风，你就在这把这些人看好了，我带几个人上去一趟。” “好。” 一路上光头动了几次心眼，都被霍君安扼杀在摇篮里。 “你给我老实点，否则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霍君安的声音阴冷如寒冰。 他们终于到了山头上。 “抢来的货呢，都藏在哪儿？” “里，里面……” “钥匙拿来！” “在我腰上……” 打开锁，霍君安环视了整个匪窝的仓库，里面很多抢来的丝绸珠宝堆放着，还有一些箱子，他叫人全部打了开。 “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大哥，好像是茶叶，还有一堆萝卜干。” 霍君安蹙眉看过去，“这是人参。” “哦哦，这是人参啊，我我不知道。” 打头的光头现在又怕又郁闷。 到底谁是土匪啊这，这是要干啥？ “我问你，最近几个月有没有抢过一个车队的药材？”霍君安折回来，背着手问道。 他身材高大又逆着光，气场摄人。 光头吓得抖三抖，“没没有啊，我们没有抢过药材。” “那些人参从哪儿来的？” “那是顺便抢的一个珠宝商家的。” “真的没抢过一车队的药材？”霍君安眯了眯眼睛，周身是肃杀之气。 光头赶紧摇头，“大哥，我们绝对不会抢药材的呀。你想想，那些东西到我们手里也看不懂，我们抢它有什么用呢。 大哥，我们以前抢的东西都在这了，你要是喜欢你都拿走，你们你饶我一命。” “真的可以拿？” “嗯嗯嗯嗯。”光头点头跟砸蒜一样。 霍君安便道：“那你们两个把那些人参给我搬下去吧。” “是。” “大哥，我呢？”光头颤颤巍巍。 “你跟我下山。” 夜色深重的时候，霍君安他们回来了。 傅南风一看见他上来就问，“君安兄弟，你们这是干啥去了……” “调查点事情。” “那咱们……” “把他们绑严实一点，让兄弟们都好好休息吧，天一亮我们就继续出发。” 说完，又把声音放得很低，“对了，你派两个人连夜回去报官。” 第381章 加盟费 第二天随着太阳缓缓升起。 伙夫煮了粥给大家伙喝。 傅南风大声叮嘱起来，“赶紧吃饭，多吃一点，咱们就要出发赶路了，都麻利一点。” “呜呜呜……”光头土匪闻着粥香味直吞唾沫。 “你干啥？”傅南风一把把他嘴里的布团揪了出来。 “我也饿呀，大哥，我们不抢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抢了，你们把我们放了吧。” “放你们？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再埋伏我们？”傅南风哼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 光头哭丧着脸，“那我们咋办，我们饿呀。” “你们老老实实等着吧，等我走了，大概明天就会有人过来帮你们解绑了。”傅南风道。 “那我们会饿死不……” “哪里那么容易饿死。”霍君安信步走过来，“一人给他们一个窝头。” “行。” 干巴巴的窝头一人嘴里塞了一个，爱吃不吃。 等镖师们和车夫们全部都充饱喝足了，各个上马出发。 剩下一群土匪都被绑在了一起，直接绑成了个圆圈。 “大大哥咱们怎么办啊。” “你说咋办，赶紧想办法把绳子解开。” “这系的太紧了，根本解不开啊。” 一群土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直到两天后的一个初晨，两队官兵带着人把他们全部包围住了。 “押回县衙！” * 霍老头这边紧忙锣鼓的买铺子，做土豆粉，几乎每天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始终都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经过十来天的准备，安乐镇第一家土豆粉也正式开张了。 名字取的简单，就叫沈娘子土豆粉。 土豆粉的制作过程每一步都做到最好，高汤煮粉，味道那就不必说了。 一开张就受到了镇上男女老少们的喜爱。 铺子里一共八个方桌，每天都坐满了人。 依着客人们的口味不同，沈晚娘又建议霍老头进了马玉兰家的小酱菜。 现在马玉兰也是开了窍了，小酱菜做了许多种，光萝卜干就分酸辣，麻辣爆辣好几种。 别说夹在土豆粉里增味了，就是平日用大白馒头夹着吃也都可下饭了。 土豆粉卖的好，不少饭铺都看着眼热。 可他们研究来研究去，就是搞不懂人家沈娘子家的土豆粉是咋个做法。 沈晚娘这天出来溜达，是看着好几个人围着霍老头，拉着他怎么都不让他走。 “你们干啥的？”沈晚娘上去厉声问道。 这可给几个人吓了一跳。 霍老头连忙解释，“儿媳妇你别着急，没啥事，他们没咋地我。” “那他们是想干啥。” “他们是附近镇子上来的，想买土豆粉的做法和配方，我不愿意卖。” 原来是这样啊，沈晚娘松了一口气。 那些人一看见真的沈娘子来了。 又围上了她。 “沈娘子，你看我们都是真心实意想学的。” “你说个价钱嘛，我们乐意买。” 他们乐意买，但沈晚娘并不怎么乐意卖。 她原本是想着把沈娘子这块招牌打出去的。 不过转念一想，有了。 可以开成加盟连锁店啊。 沈晚娘道：“你们想卖土豆粉是吧？” “是是是。” “那也行。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直接卖给你们配方。” “那你是怎么个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们要卖土豆粉就要用我们沈娘子的招牌来卖。” 几个人都很迷糊，只听着沈晚娘继续说。 “首先，你们必须要用沈娘子的招牌，第二，必须要保证要质量和价钱。第三，你们只需要每年付给我们加盟费二百两，剩下的盈利归你们。 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会把做法和配方告诉你们。 每次有了新口味的时候也一样通知你们。” “加盟……”几个人喃喃。 “对，加盟。只要你们做土豆粉这行当，牌子必须用沈晚娘的牌子，保证质量和统一的价钱。 当你们不好好履行承诺的时候，我们便不再允许你们使用我们的的招牌和配方。 这些都必须要白纸黑字写下来，一方违约的话就要赔偿违约金。 你们想想，愿意的话可以选择加盟我们。” 几个人听了之后又心动又犹豫。 毕竟一下子二百两呢，还得用人家的招牌。 沈晚娘道：“用我们的招牌我们互利互惠啊，有了沈娘子的招牌你们还怕没有客人吗。” 几个人看向不远处土豆粉铺子里坐着满满的客人。 其中有一个人先决定下来了，“做！我加盟！” 紧接着，其他几个人也心动了。 “既然刘大哥都加盟了，我们也加盟。” “还有我，我！” 这一下几个人全部加盟了。 霍老头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已经在数数了。 二百两，四百两，六百两，八百两…… 五个人加盟就是一千两。 着儿媳妇一出手，真叫他老头子佩服。 “那咱们什么时候写契子。”霍老头问。 沈晚娘道：“就明天吧。” 她得抽出半天时间来把契子内容写出来才行。 条条框框，不能有疏漏。 说起来，沈晚娘突然觉得自己还差一个助手，就是写写东西的人。 不然事事都要她亲力亲为，还真有点累。 只是现在还没有适合的人选。 她只能自己来了。 毛笔字从开始是写不惯的，后来跟两个孩子耳濡目染现在写的也好多了。 第二天五个要加盟的人都到了，分别交上加盟金和签字按手印。 沈晚娘也履行承诺，把做法配方拿给他们。 想来过些日子，附近几个镇子土豆粉铺子都开起来了。 到时候沈娘子的名头肯定会更响。 沈晚娘心情极好，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霍君安。 唉。 这些日子不见，还真是有些想他了。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也快到他回来的日子了。 沈晚娘叫玉婆提前买好君安喜欢吃的菜。 谁知道，她还没有等到霍君安，却是等来了县衙里头送来的嘉奖。 还是葵知县亲自上门来了。 “这是……” “呵呵，霍夫人还不知道吧。你家相公在走镖路途中做了一件大好事。” “啊？” “哈哈哈，他抓了一窝特别猖獗的土匪，可把那苏宁县的知县高兴坏了，特别禀告给了知府大人！” 第382章 知府大人 “这知府大人早就因为这群土匪气的睡不着觉了。就前些日子他急得上火头都大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你家君安把这群土匪送上门来了，哈哈哈。”葵知县真高兴。 霍君安可是北安县的人，这事葵知县肯定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葵知县老高兴了，指挥着手底下的人，“把知府大人给的赏赐拿出来，赶紧赶紧。” 红绸布盖着的木头匣子。 绸布一掀开，立刻是白亮亮的一片银子。 “这……”沈晚娘直晃眼睛，“葵知县，你看这……” “白银五百两啊，赶紧拿着吧。” “葵知县辛苦一趟，不然……” “别别别。”葵知县摆摆手，“本官可是要当清官的，你可别想着给本官些什么。好了，奖赏本官已经送到了，这就告辞了。 对了，你家君安回来之后记得让他去找本官一趟。” “啥事？” “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 葵知县还卖起了关子，沈晚娘也就不问了。 又过了几日，她就把霍君安等了回来。 数日不见，两个人在门口一见面就对视着笑了。 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想的两个人都懂。 “我这一路挺顺利。” “我看出来了，你心情很好。我也很顺利，还有公爹开了一家土豆粉的铺子。” “路上听说了，附近几个镇子都有加盟。” 霍君安进了屋里，把风尘仆仆的衣裳换下。 沈晚娘正好进来把做好的饭菜端进来。 “都是你喜欢的。” “我可就等着这一口呢。” 出去时候带的烧麦没有几天他就吃完了，再吃什么都只是为了吃饱肚子而已。心里一直念着的就是回家吃饭。 霍君安这会儿大口大口的吃。 “晚娘，你也坐下吃。” “我都吃了，我一点都不饿。你吃着，把我我遇到的事情给你说一说。” 霍君安听到因此赚了五百两，会心一笑，“这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本身只是太厌恶这群打劫为生的家伙了。” “那这五百两我就收了。”反正家里一直都是她管钱，霍君安头也不抬继续吃饭。 “对了，你叫大虎把马车里的两箱东西搬进来。”霍君安突然道。 沈晚娘好奇，“里面是什么。” “我也不敢肯定，你先看看。” 沈晚娘立刻叫大虎帮着搬了，两个箱子一打开，沈晚娘开心的要跳起来了。 “这，这是人参啊。 霍君安你打哪儿搞来这么多人参的？” 这些人参的质地还都挺不错的呢，这一下得有几十斤吧，值不老少钱呢。 霍君安笑笑，“抢的，从土匪窝里抢的。” 啥？ 这是她家君安干出来的事。 “可以呀，思想有进步。” “你真的是夸我呢？” “当然是夸你了。” 沈晚娘乐悠悠把这些人参全部收了起来，她准备全部都拿去卖掉，她要攒很多很多的金子。 霍君安吃饱休息了一会儿，就被沈晚娘拉起来去看自家的土豆粉了。 自打土豆粉做出来君安还没吃过呢。 巷子里一帮不念书的小丫头在一起，拉着手唱歌呢。 沈晚娘起初没注意，后来一阵熟悉的旋律飘进了耳朵里。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里，盼望花开早……” 熟悉的歌声在一帮稚气的孩童中传唱，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在心头。 霍君安早也听出来了。 “你们这些小姑娘，唱什么呢。” “《兰花赋》！”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你们知不知道《兰花赋》是谁写的呀？” “沈娘子！” 沈晚娘很开心又有几分羞愧。 这本来不是她写的，真有点愧对原作者了。 霍君安面带微笑的走回沈晚娘身边，“真想不到，你和月儿的兰花赋传唱给这么多人了。” “是呀，我天天猫在家里研究葡萄藤都没有注意到。 快走吧，我们吃土豆粉去。” 土豆粉自是得道了霍君安的好评。 霍君安在家修整了两日，就一个人去了县城里。 既然是葵知县亲自上门过，他也得赶紧过来回复来。 在衙门里没找到人他便找到了葵府。 如今葵知县和霍君安夫妻俩的交情日益深厚，葵敏娘也后知后觉自己得罪了人物了。 这一回来端茶倒水客客气气。 霍君安随意喝了一口茶水，便问道：“葵知县，敢问你之前让我来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 “呵呵呵，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葵知县捋了捋胡须，“其实这件事是知府大人让我转告你的。最近北州安州一带有一伙响马十分猖狂。 不仅打劫商队，连打家劫舍的事情都干上了。偏远地方的几个村子被他们抢了好几回。 可苦了咱们老百姓了。” 霍君安把这话听了进去，他深深知道村子里那些庄户人家的不易。 辛辛苦苦一整年都赚不了几个钱，就这样还被那些强盗抢，他听着就满腔愤懑。 葵知县一看这样，立刻追着道：“君安，你也是苦过来的人。你一定很心疼这些老百姓。我想你一定愿意帮衙门里对付这帮强盗。” 霍君安点头抱拳，“只要是我能力之内，一定竭尽全力。” “那就太好了，咱们可全指望你了。 你也看出来了，咱们北安县衙门里没有一个比得过你的。 知府大人那边可说了，只要你剿匪有功，要求可以随便艮衙门里提。” “要求倒是没什么。” 以霍君安现在对这些家伙的厌恶程度，就算剿匪这件事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也一样会做的。 葵知县笑笑，把要说出来的话咽下去了。 也许有些事情等事情办成之后再给霍君安一个惊喜也不迟。 霍君安则更多的想要了解这活强盗的情况了，跟葵知县询问了起来。 葵知县道：“这件事不是我来负责，而是知府大人亲自负责的。所以呀，你得收拾收拾，等明儿个我亲自去带你见知府大人。” “好！”霍君安满口答应。 这伙强盗如此猖狂，回去他便没有跟沈晚娘说太多。 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就和葵知县一起来到了北州城。 第383章 马千昌 北州知府大人早已经从下属中得知了霍君安的厉害，对他周到的寒暄了一番之后，叫下面的人把大体的情况告诉了他。 原来是一伙以一个叫马千昌为首的强盗，他们占了个山头，自称猛虎寨。 他们心狠手辣，做事又狡猾。 每次衙门得知消息派兵围剿，不是让他们跑了，就是让他们戏耍了一番。 对此知府大人火大得很。 如果再剿匪不成，他这个知府也没法跟上面交代。 霍君安得知之后，点点头：“草民都明白了。” “嗯，你听明白了就好，本官也听几个县令说了你的本事，所以这次本官决定临时封你为北州千总，负责带兵剿匪。” “草民遵命。”霍君安直接应下。 “那么事不宜迟，属下这就想去被抢的几个村子了解情况。” “很好，来人，带人陪着霍千总一块过去。” 被抢的村子地处偏远，一直快到天黑的时候才到达。 “就是这里了。”一个小兵道。 霍君安在高处环视下去，这些村落错落有致，耕田广阔，不缺田不缺水，是个适合耕种的好地方。 竟然被这些强盗抢掠，实在可惜。 他驱马带领众人下了山。 有些村民看见他们都看了多来。 但大多数人都是神情麻木的。 有两户人家正把孩童和家里细软搬上小推车，要出门的样子。 霍君安便过去问道：“我是新来的北州千总霍君安，负责剿匪而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呵呵，千总大人，我们我们是要搬家离开了。” “因为那些强盗？” “是啊，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本事没有，本来在这安居乐业的，可偏偏这两年强盗越来越猖狂，我们实在是在这待不下去了。” 看着曾经居住的房子，老大哥也很不舍。 “你们先不要走。”霍君安劝道：“我既然来了，就是保护大家伙的，你们相信我，这马千昌我一定会把他抓到，让大家能重新好好过日子。” “这……”另一户人家露出一丝笑容。 他完全不信。 “千总大人，跟你一样这么说的千总我们遇到不是你一个了。哪个都跟我们保证，可哪一个能…… 也许你不知道，之前有一个千总……” 那小兵瞪起了眼睛，示意农户。 农户赶紧闭上嘴巴低下头。 霍君安抬手，“你放心的说下去，我没那么容易吓跑。” 那农户小声道：“之前有一个千总也说会保护我们，然后跟那马千昌打了起来。结果被马千昌打下马，然后用绳子拖着他骑马狂奔……” “他怎么样了？” “被马千昌用马拖得奄奄一息给扔了回来，找到了好多大夫才保下命来，可人也已经废了。” “这么猖狂。”霍君安蹙眉，“一个强盗，连朝廷命官都敢下手。” “谁说不是呢，我们这几个村子但凡有点本事的早搬走了。我们也待不下去了。” 他们推着车要走。 霍君安对着他们的背影道：“你们别去太远的地方，等我剿匪成功，你们就再搬回来！” 两户人家没有说话，顿了顿还是离开了。 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农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霍千总，你肯定能把那马千昌给抓起来吗。” “我肯定！”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我两个闺女被他们抓走了。”老农伤心的擦去眼泪，哽咽着道：“已经大半年没看见人了，只求千总大人把她们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这一幕让霍君安深感触动，他拍拍老农的肩膀，“我一定竭尽全力。” 说完，他回到高处再次环视过附近，对小兵道：“去，把这里的地形图拿给我，把他们老巢的方向告诉我。 再有，把知府大人拨给我的兵全部就带过来。 我们就镇守在这里，我倒要看看那马千昌还怎么个猖狂法！” 有了霍君安的命令，上千人马都到了。 他们安营驻守，旗帜飘扬。 他们的到来很快传到了远处猛虎寨里头。 “当家的，那附近村子又来人围剿我们了。”当探子的小强盗喜上眉梢，卑躬屈膝的对坐在主位上的粗狂男人说道。 男人生的虎背熊腰眯缝眼，正抱着一个妙龄女子在怀里。 虽然女子的表情并没有多么顺从，但他也不在意这些，一边听着一边狠狠揉了女子一把。 听了这话哼笑一声，“又来了哪个不自量力的送死？上次没还给他们一个人头是老子心软了？” “谁知道呢，这回这个千总看着面生，不过看那安营扬旗的样子，是在跟咱们较劲呢！” “当家的，他敢跟咱们猛虎寨较劲，那咱们就得让给他知道知道当家的的威猛！” “说得对！”一众跟班一块咋呼。 “哈哈哈。”马千昌大笑，看向怀里的女子，“美人儿，你说呢，要不要砍一个人头给他们看看！” 女子吓得面色惨白，“别，别呀……当家的，就算了，别跟他们计较了。” “哼！”马千昌不爱听，一把把女子推开了，“小娼货，老子白养你了。来人，给老子准备衣裳准备马，老子下去亲自会会！” 霍君安正在失去女儿的老农家里了解这几年的情况。 老农唉声叹气，把事情全说了一遍。 最后霍君安拿出一些散碎铜板给他，“老人家先照顾好自己，等着再和女儿团圆。” “多谢千总大人。” “千总大人。”一个小兵火急火燎从外面赶了进来。 “如何？” “大人，那，那马千昌下来了。” “看来我在这里等对了。”霍君安站了起来，“走，我们去见见。” “千总大人要加小心。”老农还在叮嘱，霍君安已经迅步如风到了外面。 穿上铠甲骑上马带人飞奔了过去。 双方在一里开外的地方碰上了。 一见到霍君安，马千昌就打量了一番。 这霍君安跟他想得还真不太一样，一身正气凛然。 “呦呵，听说来了个新千总，我还看不上。这么一看是个人样。怎么样，要不要投靠我们猛虎寨啊。 跟着我干，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搞娘们，比当你这个千总强！” 第384章 药水 这样的邀请只让霍君安觉得恶心。 “算了吧，不是谁都会喜欢当这人人喊打的土匪！”霍君安冷眼，“我今天来就是要剿灭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家伙！” 马千昌顿时变了脸色。 他身后的跟班骂骂咧咧。 “好大的胆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 “当家的，让我下场去教训教训他！” 马千昌下巴一抬，“去。” 杀鸡焉用宰牛刀。 那跟班默念一声举起一口大刀就朝着霍君安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大人小心，这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小兵提醒。 霍君安面容沉静无波，等这人到了跟前的时候才举起了手里的长枪，迎接了对方一招。 但就一招对上。 对面就大吃一惊。#@$& 霍君安用长枪，他用的大刀，竟然完全无法撼动对方。 怎么会这么大的力气。 霍君安单侧勾起唇角，就这？ 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能单挑山上那些野物，他毫不费力向前用力，对方便是一个趔趄。 “再吃我一招！”对方大叫的冲过来。%&(& 霍君安仍然面不改色，等对方冲过来了，才从马上旋身而下，手里的长枪在他手里如此灵活，就像是一条漆黑的毒蛇。 几个眨眼，铛的一声，那大刀直接被震飞了。 长枪毛头对准了那人的喉咙，霍君安淡笑，“是谁教训谁。” “你！”那人气呼呼擦去自己嘴角的血，这回丢了大脸，他叫也叫不出来。 “老七别气馁，我们兄弟来帮你报仇！” 忽而间，一对长相相似的两兄弟扛着斧头冲了出来。 霍君安更不在意了，扛着斧头的，多数自会猛冲猛打，这种才是更好对付的。 三下五除二。 快到双方的人马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来。 就听见两兄弟扑通扑通倒在地上，疼的嗷嗷直叫。 队伍里小兵惊呆了。 “这，这千总大人也太强了吧。” “可不是，我，我都没看清楚。” 一个岁数年长些的道：“不是你们看不清，而是咱们千总大人的打发别具一格，确实是没人看见过的路数。” 对面马千昌这时候再次看向霍君安，已经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是什么路数？ 霍君安的路数当然与众不同，因为他一半是霍东材年轻时候把自己行军打仗过程里的全部经验技巧。 还有一半则是来自于他常年在山上打猎，和猎物做斗争的经验总结。 久而久之，说是自成一派也不为过。 “大哥，这怎么办？”猛虎寨里几个人也慌了神色。 “要么咱们一块上！” 霍君安望着马千昌，“该你了。” “你觉得你打的过我吗？”马千昌咬牙，“老子能在这山头称王靠的就是老子这一身过硬的本事！” 霍君安声音淡漠，“但我既然敢来，也就说明我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这句话激到了马千昌，夹了马肚就朝着霍君安打了过来。 两个人很快打斗在了一起。 不得不说，马千昌确实有几分本事，打法又快又猛，耐心又强，就像是山林的老虎一样，自带天赋。 双方都眼巴巴看着他们，心里七上八下。 “应该能行吧。”小兵们交头接耳。 “可他面对的是马千昌啊，我们跟马千昌打这么久几乎没赢过……” “当家的，再快一点，让他知道知道你的厉害，把他打成一个残废！”对面猛虎寨叫嚣。 只见霍君安不疾不徐跟马千昌周旋着。 看似没有占上风，但始终看不到他疲惫，而是游刃有余。 反观马千昌开始又快又猛，后面体力还是不行了，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就是这个时候，霍君安反手一击，长枪横在了马千昌的喉咙下，人踩上马千昌的背脊，硬生生把他扳倒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这声音跟他当初打野猪的时候感觉差不多。 “哇！千总赢了！” 小兵们振臂高呼。 霍君安回到马上，马千昌爬起来狠狠抹掉嘴角上的淤血，“算你有几分本事！ 今天是老子疏忽大意了才会败在你手里！ 撤！” 马千昌这一拨人说撤就撤了。 小兵们顿时得意起来。 “明明输了，还嘴硬。” “千总大人你真是强，太强了。” 本来没有把霍君安放在眼里的小兵们都围拢了过来。 霍君安没说什么，“我们也先回去吧。” 他这次出来只是先探探这猛虎寨的本事，看对方人骠马壮，还是不能太不放在心上了。 回到村子附近，那些农户们也早已经得知了前方的情况。 没想到啊，新来的千总大人长得白白净净，竟然把马千昌撂倒了。 这难不成真有了干倒猛虎寨的机会了？ 村子里许多农户都很高兴，围上了下马的霍君安。 “千总大人，你一定能把这些强盗赶跑的吧。” “大人，你看看你在我们这缺点什么，我们给你送来。” “千总大人，这是我家下的土鸡蛋，你拿着给大家伙补身体。” 被这些人一蜂窝的围上来。 霍君安反倒几分不好意思，“不不，大家都拿回去，你们日子本来就难过，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 霍君安什么都没要，而是回到屋里安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眼前最不能骄傲自满。而是得好好制定一个剿灭猛虎寨的周全计划。 这一想就想了大半天才彻底想清楚。 只是对方到底多能打他还不敢肯定，若是有些晚娘的东西可以用就会更加保险了。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小兵进来了。 “千总大人，外面有个找你。” “谁？” “他说他叫小宿，你是他大哥。” “让他进来。” 小宿这下乐颠颠的跑进来了，“霍大哥，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我听说你打赢了。唉，这衙门里的人规矩多，刚才就不让我进来。” “规矩多是好事，你怎么来了。” “害，嫂子让我来的呗，我这回来还给你带东西了。” 小宿提着一个大竹篮先摆上，“你最爱吃的烧麦，嫂子亲手做的。” 霍君安一下笑了，温暖的感觉充斥全身，晚娘真好。 “还有这个。”小宿又递过去几个白瓷瓶子，“嫂子说是药水。” 霍君安拧开盖子轻轻闻了闻，眼底笑容更甚。 “真不愧是晚娘，知道我这会正想要什么。” 第385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这是什么呀？”小宿一脸狐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霍君安全部收了起来，看着这一竹篮的烧麦，忍不住先吃了一个。 嗯，好吃。 小宿东西送到了，在霍君安身边晃来晃去。 霍君安瞧他一眼，“来都来了，就跟在我身边吧，反正我现在身边没有亲信人。” 小宿立刻笑着猛地点头。 “霍大哥，但是我……”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出来没有？” 小宿唉声叹气，“那两个臭丫头说的地址我找上门去了，结果根本就没有这号人，她们都是编瞎话骗我的。” “那就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要紧。” 傍晚时分，伙夫生活做饭。 等大家吃好喝好，霍君安叫了几个衙门里有些本事的人进了来。 “千总大人，你找我们。” “是什么事呀。” “我找你们来是来跟你们说一下围剿猛虎寨的作战策略。 你们想想看，这回马千昌吃了败仗，他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而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群欺男霸女的土匪。” “我们听千总大人的。” “所以我想他肯定想着找我们报仇，用不了两日，我们肯定又会打起来。到时候，首先我们要拖垮他们的精力。 古书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每次进攻的时候我们雷声大雨点小，让他们的心态紧绷。 等到他们涣散下来的时候，再一鼓作气猛冲猛打。 同时，我们挑出来一个小分队，利用地形和天色跑到猛虎寨的后方，声东击西，让他们自乱阵脚。” 霍君安说到这，一帮人都赞成极了。 “千总这个法子好！” “等他们乱了阵脚之后我们一网打尽。” “对对对。” 霍君安看大家都明白了，“就这样吧，你们记得，这些话先不要对外说出去，一切安安静静的做准备。” “是。” “出去吧，好好休息一晚。” 夜色沉寂，天空中乌云朵朵，将星星和月亮全遮蔽。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气仍然阴沉沉的。 “也是怪了，这么久都大晴天的，今天却好像要下雨似的。”小红一早上起来就看见阴沉沉的天。 屋里谭玉芸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小红，我今天要穿的衣裳呢。” “大小姐，昨儿阴天，衣裳不是很干，要么就换别的怎么样。”小红进来，堆起一张小脸问。 谭玉芸脸上带着笑，是那种冷冷的，“你过来。” 小红走过去。 啪的一个耳光就落在她的脸上，顿时五个红红的手指因子。 小红吃痛的瑟缩，“大小姐，这不是我的错，是天气不好。” “天气不好你昨晚不知道吗，不会用火烘干吗。” “那时候我睡了。” “你大概是一头猪吧，真不知道我要你有什么用，每天和家里的下人们眉来眼去，正经事情不做。 我看我早应该把你卖了！” “不要不要。”小红赶紧跪了下来，“我知道错了，我立刻就去烘干行不行。” “去啊！” 小红赶紧跑出门。 “哟，小红。”李秋一来就看见小红了，小红其实长得还不错，皮肤白白的，让他总想摸一下。 李秋进了屋里，对谭玉芸嘿嘿一乐，“大小姐，这是生气什么呢，我看那小红又挨打了。” “你心疼了？” “呵呵我心疼她干嘛，不过是一个下人。” 谭玉芸哼笑，“你这话说的，你不也是个下人吗。” 李秋顿了顿，脸上仍然对着阿谀的笑，“大小姐说的是。大小姐这一早不是要去北州的公子爷游园吗，怎么还没去。” “还不是小红那个死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转念想想，自己虽然在北安县里嫁不到合适的，如今她也认识了更富贵的人家。 想到以后自己会成为真正的少奶奶，谭玉芸的心情也好多了。 “你来干嘛的？”她问。 “……呃。” “有话就说。” “还不是那个霍君安嘛，我最近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小子立功了，被人举荐到了北州的知府大人跟前，知府大人竟然派他去围剿猛虎寨去了。” “知府大人应该用他。”谭玉芸变了脸色，“之后呢，他成功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听最新的消息，他出手把猛虎寨的当家的狠揍了一顿。看那架势，有能成功的样子。” 李秋想到霍君安心里就嫉妒极了。 明明最初的时候霍君安不过是个打猎送货的，还不如他。 没想到现在竟然平步青云当上了千总。 “大小姐，你说万一他给成功了……” “不可能！”谭玉芸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都紧绷到了一起，“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那我们怎么办？” 谭玉芸踱了好几步，突然回头笑了，“有了，你这样，我想他肯定会像上一个千总一样被马千昌活活拖成残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谭玉芸对着李秋耳语了几句。 李秋吓了一跳，“大小姐，这这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的，知道跟我们有关！” “好，我马上就去。” * 乌云笼罩在天空，越来越沉，一连几天。 终于在两天后哗哗哗下了一场大雨。 村里的村民们都忙着遮盖粮食和储存干柴。 霍君安则冷冷望着猛虎寨的方向。 天时地利人和。 这岂不是个好机会。 “小宿。” “千总大人。” “传令下去，整装待发，进攻猛虎寨！” “是！” 大雨冲刷土地，视线昏暗。 傍晚到来之前，整个队伍全部到了猛虎寨的上下。 随着小兵轮番叫阵。 猛虎寨很快有了动静，一大片土匪扛着兵器跟随马千昌下了山来。 “好你一个霍君安，竟然趁着这个时候来攻打我们。” “打你还需要看时间吗。”隔着雨幕，霍君安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面传出来。 上次一战吃了亏，这一次整个猛虎寨的人都把神经紧绷了起来。 按照事先的计划，霍君安这边雷声大雨点小。 每一次发起进攻都让对方打气全部的精神。 一连三次，有些性子急的土匪沉不住气了，狠狠甩下脸上的雨水。 “当家的，这霍君安是玩我们呢，是不是不敢跟我们打啊。” 马千昌目光沉沉的透过水雾望着霍君安，他心里也充满了狐疑。 就是这个时候，对面再次发起了进攻。 第386章 奸诈 这时候一帮土匪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半三不四。 马千昌是第一个瞪大了眼睛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们冲上来了，赶紧给我打！” 进攻的突然，让这帮土匪手足无措。 霍君安这边一下占了上风。 打的对方一直往后退。 雨幕中视线迷蒙，灯笼亮了又灭。 马千昌身后的跟班已经有了着急的叫起来了。 “当家的，这可怎么办啊，再这么下去，老巢都让他们给掀了！” “不好不好！ 当家的，你快看看，咱们后院起火了！” “什么？” 众人纷纷回头，只听见大后方一阵打斗的声响。 “当家的，完了，我们被前后包围了。” 一帮人慌了阵脚。 小宿举着刀跟在霍君安身后眺望着对面，“哈哈，大哥，你快看，他们已经发现了。肯定会回去的！” 只要他们回去，霍君安这边会趁机进攻。 到时候光吓也能吓死他们了。 众人兴致勃勃的等着，即使瓢泼大雨浇在身上也一点不怕。 然而，霍君安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不对……” “怎么了，千总大人。” “你们看他们攻下来了。” 是了。 打头的就是魁梧的马千昌，骑着马进攻的又快又猛。 他们几乎带了十足的人马。 如此看来，竟然没上当。 “上！” “让这波傻子看看我们猛虎寨的力量！” 双方真的打成了一团，猛虎寨在地势上有绝对优势，因为他们在了解这里的地形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有小兵受伤的叫声。 霍君安这边的人马步步后退。 “哈哈哈！”马千昌的声音在雨幕中传来，“霍君安，是不是很惊讶啊，没想到老子根本没有上你的圈套吧！” 霍君安没有回答，而是冷静的观察着周遭的形势。 他懂了。 “霍君安，你是老子看见是最胆大的千总，老子要亲自取你的脑袋！” 马千昌朝着这么飞快的冲了下来。 “霍大哥，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撤下去。”小宿警觉的叫。 霍君安面色平静，冰冷的雨水从他的坚毅的侧脸上滚落。 “小宿，取我的弓箭来。” “来了大哥。” “叫后面的弓箭手准备。” “是！” 马千昌越来越近，面目狰狞狠戾。 霍君安的箭对准了他。 “霍君安！ 有本事出来较量！”马千昌叫嚣着。 就是这个时候，箭矢穿过雨幕破空而去。 “当家的小心！”后面有人嚎叫了一声。 但已经来不及了，霍君安的箭速度之快，马千昌还没有会意，那箭已经稳稳当当穿过了他的肩膀。 马千昌吃痛的嚎叫一声，他也终于看见了端坐在马背上的霍君安，正缓缓放下弓箭。 “霍君安！你下黑手，真没想到你这么奸诈！”马千昌气的大叫。 霍君安的声音依旧沉着冰冷，“对于你这样的人，奸诈一点又何妨。” “哼，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马千昌一把抓住了箭矢，狠狠拽出来扔在了地上。 霍君安的面色如此平静，像是在轻松的赴约。 “但你很快要倒下了。” “你说什么？” “我数到三，一，二……” 马千昌果然一阵眩晕，“你的箭矢有毒……” “撤，快撤！”马千昌意识到了不对，调头要跑。 霍君安打手一挥，“把他给我抓住。” “射箭！” 上百道箭矢一起发出，猛虎寨的人纷纷中箭。 箭头上淬了麻醉剂，他们很快就变得瘫软无力。 风向再次扭转，猛虎寨的所有的大小头目都被抓了起来。 “马千昌等人已经被我活捉。 剩下的人，给我赶快投降。只要你们投降，还有一条生路。” 霍君安骑马喊话。 “若是不投降，恐怕就连生路都没有了。” 猛虎寨这帮人失去了主心骨很快都怕了，一个个动摇了下来投降。 霍君安下令把他们全部抓了起来。 而后派人把里面的一些姑娘也解救了出来。 这场雨渐渐停了，天也渐渐亮了，一丝丝鱼肚白从东方现出，随后，红色的太阳冉冉而起。 打了一夜，几个村子的农户也都一夜未眠。 等到他们得胜归来，村子里的农户全出来了。 敲锣打鼓的，各个欢呼。 等到霍君安从人群里出来，所有人的跪了下来。 “谢千总大人，谢千总大人围剿了猛虎寨。” 一声一声一遍一遍。 霍君安示意大家都站起来，“不要跪我，在这个位置上这些事就是我应该做的，大家都起来，猛虎寨的土匪我们全部抓了。 一会儿，后面的人就会把从猛虎寨仓房里发现的粮食带回来。 大家排队，以户为单位，挨家挨户都来领粮食。” 这一下，大家伙都更高兴了。 纷纷听话的排队，嘴里感谢的话说个不停。 只有一个老农仍然眼巴巴的盼望着，霍君安下了马，来到老农跟前，“老伯，你看，那里面有没有你的女儿。” 在他身后一群小兵带回来了一些年轻女子。 “爹！” “大丫二丫！” 双方奔跑到了一处，眼泪夺眶而出。 “爹，女儿对不起你。” “没事没事，只要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别的爹都不在乎。” 哭够了，老农赶紧领着两个闺女给霍君安跪下了。 “千总大人，这就是我家两个闺女，现在都平安回来了，快谢大人。” “谢大人。” “不必客气。” “大人，幸亏有你，猛虎寨那帮土匪根本不是东西，我们姐妹都被……” 霍君安面色温和，“没有关系，只要你们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后，我会叮嘱你们这里管事的，尽量安排你们的姻缘。” “大人我们姐妹愿意跟随你。”二丫突然道。 大丫跟着点头，“是呀大人，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我们没齿难忘。我们姐妹愿意为奴为婢，给大人做什么都行。” “我们不要名分。” “这就不必了。”霍君安拒绝道：“我家里干活的人手足够，我娘子也管教严明，我是不会往家里带女子的。 大家安好，就此别过。” 霍君安重新上了马，“留下两队人，一队安抚老百姓，一队清理猛虎寨老巢。剩下的人跟随我把这群土匪押回衙门！” 第387章 牵出另外一桩 押送土匪的队伍走在闹嚷的街上浩浩荡荡。 北州城的老百姓们全部都跑出来看。 “你们快看啊，猛虎寨那些家伙被抓了。” “嗯嗯，最里面囚车里面那个就是马千昌！” “这个杀千刀的，杀人抢货还欺男霸女，真是老天有眼，终于收拾了他了。” 啪，啪啪。 一些烂菜叶子臭鸡蛋就砸了过来。 砸进囚车落在马千昌的身上脸上。 马千昌的麻醉劲过去了，人气的嗷嗷大叫。 “霍君安！我要杀了你！” 霍君安听的耳朵不舒服，示意小宿。 小宿一回头把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塞他嘴里了，“闭嘴！” 老百姓里有人在笑，有人觉得解气。 也有一些人望着霍君安议论开来。 “你们快看啊，那就是新上来的千总大人。” “他长得好英俊啊，又能打败马千昌，真是好厉害！” “也不知道成亲了没有。” “嘻嘻，要是没成亲我叫媒人上他家给我闺女说媒去。” 小宿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憋着想笑，被霍君安一记冷眼看了过来。 “霍大哥，你看看你真招人稀罕，也不知道嫂子知道了吃味不。” “你小子嘴巴严实一点什么事都没有。” “嘿嘿嘿。” 队伍很快到了衙门跟前。 知府大人乐坏了，看见霍君安连忙道：“欢迎千总大人凯旋归来啊。” “知府大人言重了。”霍君安下马作揖。 知府挥手，“把这些家伙给我押送死牢，听候发落。” 一边又对霍君安道：“君安老弟，这回你可是立下大功了。你有什么想要的赶紧跟本官说，本官通通满足，还有这北州千总一职，只要你想做，以后就是你的。” 霍君安道：“多谢知府大人的美意，要不要留在北州我还需要跟家里娘子商量。眼下要紧的是另外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 “这次在围剿猛虎寨的过程里，我发现马千昌在咱们这个队伍里怕了安排了奸细。” 霍君安把设局失败的事情给知府大人一说。 知府大人立刻道：“查！你放心的查！这种吃里扒外的败类不查出来也是隐患。” “得令。” 关押好猛虎寨的这些人后。 所有小兵都被霍君安集中到了一起。 他们按排站立着，这回打了胜仗，大家伙心里都美滋滋的。 霍君安背着手围着他们走了几圈。 “这一回赢了，大家都功不可没。我和知府大人已经说了，大人也说但凡这回参加围剿猛虎寨的，每人奖赏白银十两！” 这下大家都更高兴了。 但霍君安的脸色忽而又一遍，“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有个别人背叛了我们，把我们的围剿策略告诉了猛虎寨！” 这话一出，大家伙都十分诧异。 “不会吧，是谁干的。” “想让我们送死吗！” 一个个义愤填膺。 霍君安的目光环视过在场的所有人，“所以，那个是人谁我现在不点你的名字，你自己站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私通土匪是什么罪名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小兵们议论纷纷，就是没有人站出来。 于是霍君安继续道：“你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是你。猛虎寨的那些人早就被抓了，到时候严加审问，就不信他们不交代！ 等着他们交代出来我可就不会饶恕你了！” “大人不要啊。” 终于，一个人连滚带爬跪了出来。 “陈松，竟然是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这么多人的质问，这个叫陈松的痛哭流涕。 “千总大人，我也不想这样啊，都是他们逼我的说出围剿策略，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就绑我家里的老爹老娘，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你看说的他们是谁。” “就是马千昌手底下那个老七。” “老七……”霍君安稍作回忆，“你一直认识这个人？” “我们小时候是在一条街上长大的。但是千总大人，小的真的是第一回跟他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是被他逼迫的，小的已经知错了，请大人饶命啊。” “来人，把陈松关到牢房里，听候发落。” “是。” 陈松被拉走了。 众人反应过来了。 “原来是这个陈松出卖了我们。” “怪不得我们的圈套马千昌没中。” “真缺德。” 众人议论纷纷，霍君安则道：“大家伙辛苦了这么多天都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记得先不要对外声张。” “是。” “你，去把那个叫老七的找来。” 霍君安和老七交手过一次，这个人非常鲁莽，根本不是个有这种头脑的人。 一定是有人授意他这样做的。 若说是马千昌授意他也仍然有点怀疑…… 半信半疑中，老七就被带到了霍君安的跟前。 这人仍然一身土匪的乖戾，到了霍君安面前跪也不跪。 “跪下！”小兵催促。 “跪他姥姥个头，阴险狡诈的家伙，霍君安，你以为你赢的光明磊落吗。”老七上来就是一番叫骂，“给我们放冷箭，呸。” 霍君安最厌恶这种粗俗之人，他后退了两步。 “你不阴险，你何必叫陈松告诉你我们的围剿策略呢？”霍君安渔淡淡的问。 “这……”老七一愣，随即仍然还是那个架势，“那又如何。” “你知道你犯了多少罪吗。” “大不了死路一条，老子不在乎。” “很好，来人，去上烙铁。” 霍君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听在老七的耳朵里却是浑身一震。 烙刑…… 想想他的骨头都在打颤。 “别，别啊霍大人。” “那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这样做的。” “能有什么人指使我呢，我自己想的。” “烙铁！” “别别……”老七脸色都白了，“霍大人，求你别这样。我说我全部都说。是一个叫李秋的给我出的主意，而且他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守口如瓶。” 霍君安的脸色顿时变化，“你说李秋，是不是谭家的下人李秋？” “是啊，霍大人你认识。” “竟然是他……”霍君安喃喃，一个他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就这么跳出来在他面前了。 眼见霍君安的脸色越来越冷，像是挂了冰霜一般。 “李秋还叫你做过什么？”霍君安逼问。 第388章 霍千总已有家室 “他，他……” “说！” “我……” “不敢说，我来问你，数月之前有没有劫持过一个车队的药材？” “霍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劫持的是我娘子的药材！” 老七顿时瞪大了眼睛，扑通一声跪下了，抱着了霍君安的大腿，“霍大人，这事不能全怪我们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家里夫人的药材…… 都是那个李秋，李秋主动找上我们的。” “他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们劫持那车队药材，如果车队里面有个女人的话把那个女人也劫持了。结果，我们后来没有看见女人，就光劫了药材。 霍大人，这事本来我们不愿意干的，你想想，我们又不懂药材劫它干啥。 是李秋给了我三百两我们才帮他干了这个事。” “很好，真好。”霍君安点点头，没有想到这个李秋这么大的胆量。 “把老七押回去，我去见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这会儿正兴高采烈的写折子，看见外面霍君安阔步进来了，“霍千总，你快过来，来的正好，你再给我说说是如何围剿到猛虎寨的，我要奏上去。” 霍君安道：“这件事知府大人问其他人就好，我现在已经查出另外一件事，劳烦知府大人给个权利，我要抓人。” * 霍君安数日未归。 沈晚娘已经自己置办了许多成亲时候要用的物件，想到霍君安这么些日子也没有回来了。%&(& 干脆叫傅南风和大虎带着她直接来了北州城。 一方面可以置办些东西，一方面还能过来看看君安到底在干什么呢。 谁知道她一来就从闹闹嚷嚷的老百姓嘴里听说了。 衙门里新来了一个霍千总，一句拿下了久攻不下的猛虎寨。 现在不少妙龄女子择偶的标准都变成了这个霍千总了。 传说这个霍千总身高八尺，容貌迤逦，比画上画的男人还要英俊呢。 沈晚娘听了直接就到了北州衙门里来。 “闲人勿进。”她一到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住了。 “你就知道我是闲人吗？我可是来找人的。” “你找谁？”守卫冰硬的。 沈晚娘叹气一声，“我是来找我相公的，我相公的名字叫霍君安，你应该总会认识了吧。” “我们霍千总……我怎么不知道霍千总有家室了……”守卫喃喃。 沈晚娘小细腰一叉，“你这意思是我故意骗人咯？” “不不，我进去通报一声。” 守卫赶紧进去了。 远处溜达着不少妙龄女子闻声也看了过来。 “你瞧，那女人说自己是霍千总的夫人。” “霍千总竟然已经成亲了吗。” “真是的，那咱们……” “哼，你看这个女人哪儿好，哪儿配得上霍千总啊。” 远处叽叽歪歪，偏偏沈晚娘耳朵又好，她直接一眼犀利的剜过去，“我哪儿就配不上了？难道我配不上你的配得上吗！” 被人正面一怼，那几个女子的脸色顿时白了。 可又气不过，就鼓气气的望着沈晚娘这边。 这时候，就听见衙门里面有了动静。 守卫一直在认错。 “千总大人，外面那个女人说是你夫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 一道微风吹过，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 霍君安迈着大步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沈晚娘了。 数日不见，甚是想念。 他快步到了她跟前，“晚娘，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沈晚娘赶紧后退几步，“诶唷，几天不见，我相公都成千总大人啦。” “暂时的而已。” “哼，我还以为你当了千总大人之后忘了我这个糟糠之妻了呢。” “谁说的，我这两天忙完了正经事就要回去找你呢。”霍君安看见沈晚娘可以欢喜的紧，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都想赶紧抱抱她。 沈晚娘这边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霍君安赶紧问傅南风，“老傅，这是咋啦。” 傅南风咳咳两声，抱拳道：“君安兄弟，这回不怪你娘子啊，你现在在北州城里人见人爱的，那么多姑娘想嫁给你，搁着我我也生气啊。” “她们胡说八道，我都已经成亲了！我是有家室的人！”霍君安的声音故意很大。 那些妙龄女子顿时皱起了眉头。 沈晚娘还是不高兴。 霍君安接着大声道：“我和我娘子感情甚好，我霍君安这一辈子就稀罕她一个人！至于其他女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么一说，那些女子是又羞又气了。 沈晚娘方才是满意了，回头对那边的女子们眨眼一笑。 直气的她们气呼呼的走掉了。 霍君安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怪我，没有把我有家室的事情提早说一说，现在我已经知错就改了，晚娘就不跟我生气了吧。” “这还差不多。” “走，跟我去里面看看。” 一路走，傅南风和大虎可跟了进来。 尤其是大虎可跟着长见识了。 “师父，你都没告诉我们，原来你当大官来啦。” “都说是暂时的了，知府大人要我帮忙抓一窝强盗。” “你准是立下大功了。”傅南风啧啧，“看来我选择跟你混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霍君安没想这些，眼睛是直勾勾的望着沈晚娘呢。 他媳妇真好看。 “晚娘你怎么会来的。” “不是说好了要摆酒，所以我就过来置办些东西。” 想到晚娘一个人在操劳摆酒的事情，霍君安很惭愧，“你别一个人忙，等我忙完手头里的事情我们俩一块去置办。” “你还有什么要忙的？”沈晚娘不懂，“不是已经抓到了吗。” “抓到是其一，通过这件事我倒是查出来上次抢我们药材的人。” 傅南风立刻正色起来了，“不会就是这个猛虎寨吧。” “没错，就是他们。” “他们为什么抢药材？” “因为有人花钱指使。” “谁这么缺德啊。”想到这件事沈晚娘气愤的很，让她足足损失了五百多两，本来那五百多两的药材卖出去说不定能卖到七百两。 霍君安正好停住了步子，“你看，我已经把他们找来了。” 沈晚娘回头，不远处是谭玉芸和那个李秋被人押送着进了来。 第389章 狗咬狗 谭玉芸哪里受过这个苦，胳膊痛的要死。 她破口大骂，“你们把我放开！我犯了什么王法了，我告诉你们，敢抓错了人，我跟你们没完！” 她正叫的厉害，就看见了霍君安和沈晚娘了。 谭玉芸的眼神顿时躲闪起来。 “大人，人已经带到。”差役过来给霍君安复命。 “押送进去。” “我可以跟进去吗？”沈晚娘问。 “那不行，你就在外面听着好了。” 也好，沈晚娘做事有分寸，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她也得守规矩才是。 里面谭玉芸和李秋仍然在叫嚣着。 “你们抓我们干什么！” “我们什么坏事都没做。” “住嘴。”霍君安站在一旁，冷言冷语，“这里是知府大堂，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知府大人换上官府坐在了大堂主位。 惊堂木一拍。 “堂下何人？” “草民是霍君安。”霍君安摘下了千总的乌纱放在一旁，“草民要状告谭玉芸和李秋伙同土匪抢我我家药材车队一事。” “没有的事。”李秋叫道：“我们什么时候这么干了。” “就是，我们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我们谭家在北安县也是一方富贵，我们何必去抢这不值钱的药材。” 小宿在一旁插嘴，“你没抢你怎么知道不值钱？” “我……我反正知道，药材还能有金银珠宝值钱吗？” “住嘴！”知府大人冷斥，“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既然霍君安你要状告你可有证据。” “有，猛虎寨的老七就是证据。” 讲到这里，李秋的神色当时就变了一变，下意识的看向谭玉芸。 谭玉芸就像是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似的，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带猛虎寨老七。” 那老七很快就被带了进来。 他一看里面的人立刻就懂了，跪在地上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出来，“大人，小的一句话都没有假的，抢霍家药材的事情不是小的的本意，都是这个李秋指使我的。” “我没有。”李秋顿时慌慌张张，“我真的没有。” “我这可还有你给我的银票呢。还有，当初，你让我们帮你抢了药材，你后来就拿去卖了。如果大老爷不信，可以找咱们北州的苏家药材商一查便知。” 说到这里，人证物证都已经坐实了。 李秋心脏跳成了一团。 他这是多少罪名，蓄谋打劫，勾结土匪，这，这故意判严重了得发配边远之地去受苦受罪。 就是不这么严重，至少也是蹲大狱蹲个十年八年。 李秋立刻叫了起来，“大小姐，你得救我啊。” “你说什么……”谭玉芸后退了几步，和李秋拉开了距离，“是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勾结土匪打劫人家的药材，李秋，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李秋诧异非常，“大小姐这可都是你让我干的。” “我可没有，霍镖师曾经还帮我救过我，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李秋，你别诬赖我。” 说到这里，谭玉芸又赶紧笑呵呵看向了霍君安，“霍镖师，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啊，这都是没有影子的事情，我谭玉芸真的没有指使过他。” 霍君安太了解谭玉芸了，她和李秋根本就是狼狈为奸，怎么可能跑得了。 他对李秋道：“你说是谭玉芸指使你的，你的证据拿出来。” “证……”李秋整个人懵掉。 他都没有想过事情也会有败露的这天，哪儿有什么证据呢？ 他搜肠刮肚，“对，对，这都是谭玉芸指使我的，我做的好，她还给我一些首饰奖赏我呢。” “谁给你首饰了。”谭玉芸矢口否认，“我根本没有，我看，是不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在我家做事偷了我的首饰！”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大人明察秋毫。”谭玉芸跪在地上，正义凛然般，“大人，这个李秋在诬陷我，这件事跟我毫无瓜葛。我想，一定是以前李秋做事不讨霍镖师的喜欢，他们私下结怨，所以李秋故意报复霍君安的。” 大堂里的一幕幕都被沈晚娘看在眼里。 眼下证据全部指向了李秋，而李秋则根本拿不出证据来指正谭玉芸。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怕是李秋当了替罪羊，而谭玉芸这个女人毫发无损。 果然。 知府大人道：“衙门里是要讲证据的，李秋，你还有证据吗？” “我……”李秋身体抖成了筛子，他哪儿还有证据呢。 “没错了，他拿不出证据来。”谭玉芸趁机把自己洗白出来，“大人，你一定要严加惩治这个可恶的家伙，他知法犯法，偷窃，抢劫，这种人如果不把他严加惩治，怕是老百姓谁也过不踏实。” 谭玉芸心里狠狠的告诉自己：对，就是这样，让李秋扛下所有罪名，然后她就没事了。 李秋哼笑了两声，想到自己的前程尽毁，对谭玉芸充满了恨。 他癫狂似的叫起来。 “谭玉芸，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你以为骗的了别人骗了我吗？ 你喜欢人家霍君安，可人家已经娶妻生子了，你就不甘心，就想拆散人家。 结果呢，人家霍君安夫妻感情好得不得了，人家就是不肯娶你，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哈哈哈，活该，换做是我我也看不上你你这个破烂！” 谭玉芸从来都没有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李秋竟然这样羞辱她。 她气的怪叫，“李秋，你就是我们谭家的养的一条哈巴狗！” “是啊，我是你养的哈巴狗，没错，我还是一条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哈巴狗呢！ 你每天晚上想男人的时候都我在陪你，我跟你一起睡，我跟你一起洗澡。哈哈哈，我李秋这辈子不白活啊，我连你都睡了。” “你，你……” 李秋说的全部都是子虚乌有。 谭玉芸气的脸色铁青，朝着李秋又骂又打，像是个疯子，“这是没有的事，我跟你什么都没有！” 可谁信呢，这话说出来，谭玉芸的名声就毁了。 李秋要的就是这个目的，既然他好不了了，那谭玉芸也别想好！他老早就看不惯这个女人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是沈晚娘也没有想到的，真是一出狗咬狗。 可是，这还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李秋一定是谭玉芸指使的，只是李秋现在拿不出证据来。 第390章 想不想我 那么，证据呢？ 沈晚娘想来想去没有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到了，一个上了岁数的商贾在丫鬟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过来。 “那是谭玉芸的爹？”沈晚娘问傅南风。 傅南风点头，“嗯，那就是谭老板。” 这谭老板也着急了，步伐匆匆往大堂里走去，又是点头哈腰，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 “大人啊大人，草民是北安县的谭祥，特别来接草民闺女的。 我闺女她是个老老实实的孩子，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 “爹。”谭玉芸看见谭老板立刻扑进他怀里了，然后很小声的耳语些什么。 沈晚娘不听也知道，必然是在串通些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谭老板就指着李秋的鼻子破口大骂，所骂的罪名跟谭玉芸那些如出一辙。 眼见事情就要到底结束。 沈晚娘的目光忽而落在了守在外面的丫鬟身上。 丫鬟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好像长期睡眠不良和营养不良似的。 再仔细看去，手腕上脖子上都有明显的青涩伤痕，像是被人抓拧出来的。 “傅南风。”沈晚娘叫道。 “怎么了。” “这丫鬟你可认识？” “是谭玉芸的贴身丫鬟。”傅南风唉声叹气，“这丫鬟也是个苦命人啊，听说那谭玉芸对她一点也不好。” 原来是她。 沈晚娘晓得了，上次快嘴小宿跟她说过，说谭玉芸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都能把丫鬟推出去挡命。 想到这里，沈晚娘快步走了过来。 小红没想到这个霍夫人会找自己。 “你，你找我有事吗？” “你不想指证谭玉芸吗？”沈晚娘直来直去。 小红愣了一下，看向自己身上的伤痕一片片的，她的眼眶发红。 这些年受了太多委屈，心里也恨…… 可她不敢啊。 沈晚娘是时候的道：“我可以保护你，帮你离开这里，得到你的身契，你想去哪里或者嫁人都可以。” 小红猛地抬眼对上沈晚娘清澈真诚的视线。 “我肯定。”沈晚娘再次道。 小红突然有了勇气。 她大步朝着大堂里面走去，跪下，“大人，奴婢指证，奴婢愿意作证当证人。” “你要指证何人？” “我要指证谭玉芸，是她一直想要害霍镖师夫妻两个。不仅这一次抢劫药材是谭玉芸的主意，还有，谭玉芸曾经买通北安县许多药材商不许他们收霍家的药材。” 小红开口的时候嘴巴还是颤着的，说到后面反而更加勇敢了，把谭玉芸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讲了出来。 “大人，奴婢所言全部都是真的，大人可以去查。” 谭玉芸万万没想到这个小红会出卖自己，她一个耳光狠狠砸下去，“你这个贱婢，竟然敢这样对我。” 霍君安眼疾手快把小红拉到后面。 小红恨恨道：“这都是真的，凭什么不能说，你这个恶毒的自以为是的女人。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不择手段害人，你活该遭报应。” 谭玉芸还想再打，霍君安道：“这里是大堂，你再胡闹小心挨板子的是你。” 谭玉芸这下后怕极了，“爹，爹你救我。” 李秋哈哈大笑，“说得对啊，都是报应，报应。” “爹，救我。” 谭老板苦苦哀求，可知府大人要秉公办案，立刻叫人去查了。 谭玉芸和李秋则被暂时关押了起来。 事后，小红一直紧紧跟在沈晚娘的身边。 “霍夫人，你说过的话可要算话啊。” “当然会算话了，君安，你跟知府大人说说，她已经作证就不能待在这谭家了，所以我们出钱买下她的卖契。” “嗯。”霍君安欣然帮忙。 他和小红打过交道，所以知道这个丫鬟最起码不是个坏人。 得到了应允额小红一下笑了。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沈晚娘问。 “我叫李杏红，谭家都叫我小红，霍夫人也这么叫我就好。” “嗯，小红你暂时跟在我身边，等拿到卖契我们就送你离开。” 小红想了想，“霍夫人，其实我没有什么好去处。我是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生爹娘卖了，所以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儿。” “那你想怎么办。” “我想跟着你。” “我？” “嗯嗯，我知道霍镖师是个大好人，你肯定是一样的。你家里也不缺钱，一定养得起丫鬟。我想跟在你身边给你当丫鬟。” “这个嘛……” “霍夫人，你就答应我吧，我什么都会干，就是砍柴担水的粗活都可以，只要不挨打能吃饱赚一点点小月钱我就很满足了。” 小红态度诚恳，沈晚娘要是不同意吧还于心不忍。 “那好吧，既然这样，你就跟我回家去。家里玉婆说了算，让她给你安排活干。月钱就是和其他人一样。” “嗯嗯。”小红开心极了。 这一下可是脱离了苦海。 只是不知道谭玉芸会怎么判呢？ 她把这个问题问给沈晚娘，沈晚娘又问向霍君安。 毕竟古代律法和现代的法律还是很大区别的。 霍君安道：“她是女眷，可能会被发配到什么地方为奴为婢吧，也说不定会成为官娼之类。” 沈晚娘和小红听完了都很诧异。 不过谭玉芸自己作孽到了这一步，该付出的代价都是她自找的。 夜幕落下，沈晚娘跟着霍君安回到了临时的住处。 两个多日不见，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害羞。 “想不想我啊？”霍君安抱着沈晚娘问。 “想。” “怎么想的？” “哪里都想。” “是这里……还是这里？”霍君安用下巴挨一挨她的额头，又把她的手送到嘴边轻吻。 真是太喜欢自己的媳妇了，怎么看怎么都好。 要不是还没有成亲摆酒，今晚他都想把她拉到怀里来…… 熟悉的气息在周身，他的手掌粗粝而温暖。 手指触碰过她的指腹的时候，麻麻的痒。 “很晚了，你还不去睡觉去。” “我想再跟你待一会儿。”霍君安哪儿舍得走，被沈晚娘推也不肯动。 沈晚娘就把霍君安按着坐下，自己则趴在他的背上享受这片刻的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在一起久了，他身上还有清淡的药香味。 第391章 能拖后腿吗 勾结土匪可是大罪。 知府衙门很快调查出了更多的证据，尤其是在小红和李秋的指证下，谭玉芸没有任何让自己开脱的理由。 李秋和谭玉芸双双受到了惩罚。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北州，也接连传到各个县城去。 街头巷尾人人都知道北安县有个千金小姐私通土匪，也都知晓北安县出了一个霍君安，一举拿下了猛虎寨。 沈晚娘敏锐的嗅觉意识到这是一个壮大自己的绝好机会。 于是花银子安排人把君行镖局的业务范围广而告之了出去。 这一下，君行镖局是被人踏破了门槛，不光是北安县，隔壁几个县城也都来人请他们走镖。 君行镖局一下红火了起来。 其他商贾也看到了镖局走镖的这个商机，纷纷效仿。 可再怎么样仍然不敌君行镖局。 镖局中的送货和外卖业务尤其出色，在周边几个县和北州城里都快速的发展起来。 一时间点外卖成为了北州尤其新鲜的玩意，要是谁没有点过外卖就跟落后了他人似的。 赚的自不必说了，账目一页页送到沈晚娘的手里，沈晚娘的资产可以说是暴增。 这其中一大部分又被她买了黄金。 霍君安这些日子真够操忙的，为了镖局的事情跑前跑后，知府大人要见他一面还是催了两次才催来。 “知府大人。”霍君安到了立刻行礼。 “起来吧，你这个大忙人，本官都看不见你的影子。” “是最近忙了些，敢问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最近倒是没有什么事，自打你把猛虎寨一锅掀了之后其他土匪也忌惮咱们，都安分了不少。本官问你，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霍君安真的想不起来。 知府大人咳嗽了两声，“葵知县把你叫过来的时候，没告诉你有一个惊喜吗。” “哦……还真有……”这件事给霍君安抛到脑后去了。 “大人，是什么惊喜？” “是这样，朝廷今年政策上有变，本来三年一次的武试提前到了今年的秋天。各个州县都要推举一些武艺高强品德杰出的人去京城参加比试，比试胜出者则为当年的武状元。” 霍君安还真的被惊到了，武状元？ 那岂不是他只从说书先生嘴里听说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怎么，看你不心动呢？” 霍君安讪笑，“大人是要推举我？” “不然是谁？你两次剿匪有功，论武艺论德行甚至说论模样，哪一样都出色。这个人选当然得是你。你不会不愿意吧？” “我愿意。”霍君安怎么会不愿意呢。 好男儿志向高远。 只是这太让他意外了。 他要立刻跟晚娘分享这件事才好。 “对了，大人，这比试会不会很难？” “这你让本官怎么说呢，本官毕竟是个文人，也不敢给你保证。不过以本官多年经验，你就算当不了武状元，怎么也会是榜眼探花。” 霍君安点点头，“那我回去勤加练习。” “对，回去等着吧，估计过段时间就给你送去比试的文书了。” “谢大人。” 霍君安从衙门里出来，一路心花怒放。 自己一定要去参加朝廷的比试，若是真的能得武状元，那么晚娘就不只是个镖局夫人了。 而是堂堂状元夫人。 说来他也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 而是很多时候晚娘实在是太太优秀了，这时时刻刻鞭策着他，他一定要做的更好，成为晚娘坚实的依靠。 霍君安把这个消息告诉沈晚娘的时候，沈晚娘正在一笔一划设计喜酒的请柬呢，这一听，她也是喜出望外。 “武状元！我不会这么好命吧，还能当状元夫人。” “这我也不敢说。但我想试一试，正好秋天的时候应该也不会太忙了。” “好呀，我全力支持你。” “有你的支持我心里踏实。” 想到武科举，想到京城，沈晚娘又欣喜道：“那我作为你的夫人也可以同行去一趟京城了吧。” “那肯定呀，我也是想带着你一块。就算我比试的不好，带着你去看看京城也是好的。” “嗯嗯。”沈晚娘太认同了。 她很快计划了起来，“以后镖局的事情交给傅南风和小宿，你平日里要忙衙门的事情就忙，不忙的时候一定要勤奋习武。” “我也是这样想的。” “还有，我也到外面问问北州有没有厉害的武夫子，你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 “我都听你的安排。” 霍君安要进京考武状元的事情，被玉婆也听了去了，这一下，很快全家都知晓了。 霍辰和月儿也跟着激动。 “爹，你要考武状元了。” “是呀，爹爹，你好厉害呀。” 霍君安不好意思的摸摸他俩的小脑袋，“你们想啥呢，爹考成啥样还不知道呢。” “那爹爹你要努力呀。”月儿眼睛弯弯如月牙，却十分认真。 “爹爹以后当武状元，哥哥当文状元，我要当很厉害很厉害的琴师，娘亲要当救死扶伤的神医。” 这话激励了全家。 沈晚娘最为赞同，“咱家月儿说得对，人人都要努力，越来越好。” 一家人开心极了。 霍辰和月儿受到了霍君安这件事的鼓舞读书和学琴也都变得更加用功。 沈晚娘常常看见霍辰挑灯夜战，也看见月儿因为练琴能手腕酸痛的掉眼泪。 一家人都这么努力，她沈晚娘能拖后腿吗？ 她特别准备了一个营养食谱拿给了玉婆，让玉婆和小红每天换着花样给家里做好吃的。 这样数日下来，一家人身体强壮健康，一个生病的都没有。 沈晚娘也没放弃自己的事儿，开分店，做作业，而且一直都有精心培育哈密送过来的葡萄藤。 除了其中两个品种土壤气候不合没有成活，其他都已经生长起来了，绿油油的葡萄叶子，长得生机勃勃。 硕果累累的那一天是指日可待了。 这天傍晚，迎着初夏的微风，沈晚娘从村子里出了来。 新一批的药材已经炮制完成，她目送车队去了北州的方向。 “师娘，咱回家吗？”大虎赶车的时候问。 沈晚娘约莫了一下时间，“走，去桃花村陈夫子那顺便接月儿。” 第392章 艺伎付月梅 桃花村是安乐镇里比较特别的一个村子，村里种着大片大片的桃林。 最重要的是村里的陈一升夫子在镇里很有名望。 沈晚娘没事的时候也很喜欢来接月儿，因为如果凑巧还能亲耳听到陈夫子弹琴，那简直就是听觉的享受。 今天倒是安安静静的，几个学生的家人等在大院外面。 下学的时间一到，管事的就出来开门了，小姑娘们蹦蹦跳跳跑出来找到家人。 “怎么样，今天学得好不好？” “好。” 沈晚娘也巴望着呢，怪了，她家月儿怎么还没出来。 正在她迷糊的时候，管事的对她笑着走过来了。 “你是霍月的娘亲吧。” “是我。” “夫子请你进来一趟呢。” 学生们都走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沈晚娘有点担心是不是月儿哪里做的不好了，她不太懂弹琴奏乐的事情，所以小心翼翼的到了门外。#@$& “陈夫子，我到了。” “你进来吧。”陈一升一如既往的严肃。 沈晚娘老老实实走进门，“是不是月儿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是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陈一升道：“最近北州城里是有一场琴技的比试，到时候整个北州城弹琴弹的好的大概都会参加。 我希望霍月也去试一试。%&(& 若是能比试个好结果自然好，就算排名不好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经验和历练。 你同意吗？” “同意。”沈晚娘太同意了。 这么久了，月儿虽然天赋不错，但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她个外行人也不敢说。 有正经的比试这不是正好看看月儿的水准。 “我们要准备什么不，我们回家立刻准备。” “倒也不必，你只要记得这件事就好了。比试的时间就是这个月月末二十八，你到时候和我一块去参加。” “没问题，我们回去一定好好练，争取不给陈夫子丢人。” 陈一升仍然板着脸。 沈晚娘拉着月儿谢过就出来了。 呼呼…… 真是吓了她一大跳，还以为是什么糟糕的事情呢。 想想月儿要比试了，她又紧张又兴奋。 “娘亲，夫子要我去比试。” “那就去咯。” “我有点害怕呢。”霍月的手心汗滋滋的，也怕比试不好。 沈晚娘宽慰她道：“我们月儿还小呢，就算比试的不好也没有关系啊，说明我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呢。知道了吗。” “嗯嗯。” “到时候娘亲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这是月儿学琴以来第一次出门比试，全家都很重视。 在月儿勤奋练习了几日后，很快就到了月末二十七。 从北安县到北州还是有一些距离，所以他们提前一天晚上就到了北州城。 有之前阿吾力留下的院子住，安顿倒也简单。 戴阿春知晓了这个事后也跟着高兴。 说比试当天跟东家告假带着田大郎一块去。 田大郎经过这么多已经长大了，懂事的照顾的月儿前后。 比试的地方是在北州最大的琴坊，负责评判的好几个经验丰富的琴师其中陈一升夫子也是其中之一。 这天琴坊里到场的人可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根本就挤不进去啊。”戴阿春都着急了，对沈晚娘道。 沈晚娘现在身子单薄，还真不是拼力气的材料了。 好在陈夫子看见了他们，让人把他们带入了内场。 琴坊的负责人看琴师们都已经到齐了。 大嗓门示意安静，然后宣布了了比试的流程。 “咱们今年的琴技比试和往年一样，一共分为两场。基本上第一场算是前奏，先让参赛的试一试，负责评判的夫子们则根据他们的弹奏水准给予甲、乙、丙、丁四个级别的评分。” 沈晚娘认真的听着规则。 “这四个级别至少在乙以上才可以进入第二场比赛，第二场两两对比，最后由评分最高的两个人一决胜负。” 原来是这样，沈晚娘点点头，这跟现代选秀那些流程差不多的。 怕月儿不懂，又跟月儿解释了明白。 月儿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弹琴比试，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娘，你觉得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家月儿是最厉害的。 再说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就当是查漏补缺，看看咱们跟人家相比有哪些不足就是了。” “就是，月儿妹妹不要担心，你小小年纪就能参加这样的比试已经很厉害了。你看，那些人都至少十几岁了，比你大上好多。”田大郎安慰。 沈晚娘这么一看还真是，抱着琴来比试的无不都比月儿年长，这样一想她的压力就小多了。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参加比试的人。 其中一个身着紫色纱裙的女子第一个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女子抱着琴斜靠在椅子，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姿态妩媚又不失秀雅，白皙的脸蛋像是剥壳了的鸡蛋一样。 只是女子眼中傲气凛凛，明显正眼都不往其他人身上看。 “她是谁？”沈晚娘不禁问戴阿春。 戴阿春整日做活，她哪儿知道。 田大郎倒是听说过，“霍婶婶，那是霓岚轩的艺伎付月梅，她弹琴可厉害了，我听有钱人家的孩子说他们爹爹都争抢着去付月梅跟前听曲儿呢。” 戴阿春赶紧一巴掌打了过去，“兔崽子，老娘辛辛苦苦让你念书，你在学堂里都学什么玩意了，你想学你爹是不是！” “不是啊娘，这个艺伎不一样的，人家只卖艺不卖自己，人家赚得可多了。”田大郎赶紧解释了一番，才让戴阿春消气。 这时候，负责人再次站起来了。 “好，大家伙安静安静，咱们的第一场比试要正式开始了。所有参与比试的人都来抽签，按照上面的号数一个一个来。” 月儿还小沈晚娘就代她抽了一支。 希望是中间的号，如果是开始的话肯定会被遗忘，要是太后面了也很麻烦。 “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 沈晚娘手掌一挪开，上面大大的十二两个字映入眼帘。 “真不错，月儿，咱们是第十二个！” 参加比试的人一个一个上场了，全场都安静下来。 第393章 比我还美 沈晚娘也静心欣赏。 不愧是北州城最大的琴坊，每一个上场弹奏的人都很出色。 和她之前在桃花村听的那些学生弹奏差别之大，也让她暗暗咂舌，月儿还小，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这些人。 夫子做出评分，其中甲乙丙丁都有，但多数还只是得了个乙丙而已。 还有少数得到丁的，这些人自然黯然失色。 第十一个是付月梅，轻轻松松弹奏一句塞上吟，技艺出众引得底下人不少的掌声。 “真不愧是付月梅。” “付月梅今年一定会是第一名。” 夫子们亦露出满意的笑容，分分打出评分。 一共六个夫子，其中五个人都给了甲，唯独陈一升给了乙。 但这已经足够了，付月梅就是到现在为止评价最高的。 戴阿春更是紧张极了，直拉沈晚娘的衣角，“晚娘，你看咱月儿行嘛。” “行！”沈晚娘坚定的说道：“无论怎么样，咱们月儿都是最好的。” “嗯嗯。” “下一个，第十二个，霍月。”管事的叫到了霍月的名字。 霍月赶紧站了起，她紧张的上了台。 下面的人不少人低声议论。 “这孩子才几岁？” “这也太小了吧。” “估计是来凑数的也说不定。” 付月梅已经由丫鬟抱着琴回到了位置上，轻轻的抿了一口清茶，一副并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神色。 目光偶然从霍月的身上掠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咱们北州的人才越来越少了吗，这么小的孩子也送上来凑数。” 丫鬟掩嘴一笑，“谁说不是呢，听说还是陈一升夫子举荐进来的。” “是他……”付月梅余光扫过陈一升的方向，眼底的讥诮更浓郁了几分，“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陈夫子多么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吗。” 想当初她要拜师过去的时候陈一升还没有理由就拒绝了她。 想想她就觉得可笑。 霍月这会儿紧张极了，在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万一搞砸了的话，夫子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霍月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沈晚娘看着更是担心，她对田大郎耳语一句。 田大郎立刻大声喊道：“月儿不要紧张，你放松下来，就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田大郎是个孩子，嚷嚷几句也没有人说什么。 霍月听见他的话，立刻朝沈晚娘这边看过来。 沈晚娘对她微笑着，坚定的一点头。 霍月想到了娘亲和爹爹，娘亲和爹爹总是无所畏惧，从一无所有发展到了今天要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 怕什么呢。 就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霍月儿吞了一口唾沫，缓缓闭上了眼睛。 拨动琴弦，铮铮琴声顷刻而出。小小人儿拨动琴弦，竟然弹出了千军万马，气势悲壮。 不仅沈晚娘惊呆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全部安静了下来。 几个负责评判的夫子都愣神下来倾听。 霍月在自己的琴声中找到了自己，她再没有恐惧，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琴声道道，铿锵有力，一如她此时的眼神。 “这是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吗。” “竟然弹得这么好。” 评判的夫子坐不住了，互相交头接耳。 付月梅也站直了身子怔然望向那个瘦小的小姑娘。 怎么可能呢？ 一曲弹完，在场的人们大声鼓掌。 田大郎太激动了，“娘，月儿她好厉害！” “真是太强了。”戴阿春激动拍手。 评判的夫子们也激动的大笔一挥，纷纷亮出了自己的评分，一眼看过去，五个都是甲。 到最后一个是陈一升的时候，缓缓立起来的牌子上也是一个甲字。 “啊啊啊！”戴阿春激动的怪叫，“晚娘晚娘，你看见没有。” “我我看见了，你小点声。” 沈晚娘又激动又要保持安静淡定，毕竟她是月儿的娘亲啊，代表着的就是月儿的面子呢。 付月梅那边不干了，杯盏重重的放在桌上，“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给她这么高的评价！她真的有那么出色吗。” 一个夫子道：“月梅，你先不要激动啊。” “我怎么激动了，这个孩子弹的也就算普普通通吧，不稳的地方多了去了。你们竟然全部给了甲。” “话不是这么说的。”陈一升缓缓道：“你也知道她还是个孩子，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能弹成这样难道不值得给出这个评价吗。” “就是啊，这个曲子多难啊。” 下面的人也十分认同。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真的会弹吗，你们懂琴吗！” “我们是不懂弹，但我们还不会听嘛。”戴阿春道：“但凡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好不。” 眼看要乱成一团，管事的赶紧出来当说客，把各方都安抚下来。 “好好，第十三个……” 霍月也回到沈晚娘的身边来。 沈晚娘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月儿你是最厉害的。” “娘亲，都是因为有你们陪我。” 霍月扑进沈晚娘的怀里，这几年发生的种种都历历在目，如果没有这么好的娘亲是不会有她的今天的。 后面的一个接着一个，也出了一些出色的曲子，但始终再没有人超过霍月和付月梅。 明眼人看在眼里，今年的第一名大概要从霍月和付月梅两个人里产生了。 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更让人好奇这场比试的最终结果。 第一场结束之后，大多数都会淘汰掉了。 只有少数人留了下来，她们再次抽签两两对战。 这中间是也是休息的调整的时间，戴阿春买来许多吃得东西给月儿。 “月儿丫头，我也不懂别的，反正保证让你吃好喝好。” “谢谢阿春姑姑。” “咱家月儿真懂事，你看这闺女就是小子强啊。” “你也想生个闺女呗？”沈晚娘趁机调侃。 “想到是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配合啊。” 女人都是天生爱聊，两个人聊起了王大勇。 另外一边，付月梅已经急不可耐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了一首更难的曲目。 丫鬟从外面推门进来，“姑娘，一会儿就要开始了，你选好了没。” “选好倒是选好了，这首这么难我就不信那个小丫头能赢过我。”付月梅对自己的技艺还是十分自信的。 只是想到霍月那张稚气却美丽的面庞。 “你说，再有五年，那丫头长大了会不会比我还美。” 第394章 霍月是小偷 “这…怎么会呢，全北州都知道姑娘你人美技艺有精湛啊。” “你说实话！” “……”丫鬟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又忍不住道：“不过那小姑娘确实也是个美人胚子，我还看见她娘了，她娘更美。 若是这样，将来可能……” “可能就没有我付月梅的好日子过了对不对！”付月梅道。 “我不敢这么说，反正那只是个孩子，谁知道以后呢。” “就不能让她有以后。”付月梅心里泛出了一抹狠意，“对，只要让她今天在这里栽了跟头，恐怕她就再也不想弹琴了。” 只要没人跟她争抢，她的荣华富贵就不会只有五年就止步了。 她还要靠着这个嫁入贵门呢！ “走，咱们去见见那个小丫头片子。”、 丫鬟不明所以，只老老实实跟在付月梅的身后。 她们走到霍月跟前的时候，丫鬟手里多了一盘果子。 霍月是个老实孩子，看见付月梅不禁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躲开她。 “呵呵，你怕我啊。” 霍月摇头。 “别怕我了，我是过来跟你说说话的。我这个人呢，是个直性子直来直去而已，你弹琴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霍月被她的轻言细语缓和了情绪，她望着付月梅，“我知道你是最厉害的。” “你真的知道？” “嗯，我听得出来。我是年纪小，加上这一次发挥的比较好，所以夫子们对我的评价比较高。” “还挺明白的嘛，呐，这些点心给你，化解化解我们之间刚刚的不愉快。” 霍月摇摇头，“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是东西我就不吃了，因为我已经吃了很多。” “那我要不要送你一个礼物。” 付月梅拿出一个玉佩塞进霍月的手心里。 霍月赶紧松手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要，大姐姐我娘告诉过我不能要人家贵重的东西。” “你还真懂事啊。”付月梅摸摸霍月的头。 这会儿一道女声响了起来，“月儿，你在跟谁说话呢。” 是沈晚娘，她看见了付月梅过来忙站到了霍月的身边。 沈晚娘肤白如雪，明眸皓齿，大方端庄。 跟她对比之下，付月梅就显得小气了许多。 付月梅笑笑，“我跟孩子说说话罢了。” “以后比试完了再聊也不迟。”出门在外，人当然是要留个心眼的，沈晚娘并不想让霍月跟她接触。 付月梅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只是在悄悄的把那块玉佩塞进了丫鬟的手心里。 再有半个时辰比试就要开始了，沈晚娘问起霍月下一场的曲目想好了没有，霍月轻松的点头，“都准备好了。” 沈晚娘把霍月带在身边，整理好她的衣着和妆容。 这时候，一道着急的女声尖叫起来。 “我的玉佩呢！” 这声音一听就是付月梅的。 “是什么丢了吗？”管事的也跑来问。 “是我们姑娘的一块玉佩。”丫鬟道：“那是京城名玉，价值不菲的。” “这，这怎么好端端的会丢呢，是不是不小心放在了哪里了。” “我已经把能找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付月梅露出急切道：“这块玉佩非常重要，我都是很好的保护起来的，怎么可能会随便放。” “是不是有人偷了我家姑娘的玉佩！”丫鬟突然道。 这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炸锅了。 “不会吧，难道咱们这里进了小偷。” “大家可得捂住了自己的钱袋啊。”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 戴阿春也提醒沈晚娘，“你带的钱多不多，别让人家给偷了去。” 沈晚娘却心生奇怪，她把月儿拉到角落里问了好几句方才把她带了回来。 “咋了？”戴阿春不解。 “这样……”沈晚娘对着戴阿春耳语。 管事的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焦急的道：“那付姑娘，咱们先比试行不行，比试完了咱们给你找。” “那可不行。”付月梅道：“再有那么久偷了我的东西的人早就跑了。” “那你都去了哪儿了，我们好好给你找找。” “我就上房间练了一个曲子，出来之后看见了那个叫霍月的小丫头，想想我对她虽然有情绪但是对她的天赋还是很欣赏的。 我跟她多说了几句话。 也就是从她那回来，我的玉佩就不见了。” 付月梅的声音大家伙都听见了，众人看向了霍月这边。 沈晚娘立刻回道：“付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偷了你的玉佩吗？”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刚刚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确实摸了摸我的玉佩，看起来很喜欢似的。” “没准就是那丫头偷得吧。”丫鬟故意道：“听说这个小丫头是乡下来的，可能没见过世面看见了好东西以为自己能拿。” “确实，我看见霍月摸玉佩了。”有个人说话。 “我没拿！”霍月大声反驳。 “既然你说没拿，那就让我们搜一搜吧。”付月梅紧跟着：“要是搜不出来就罢了，可万一搜出来了你……你就是贼！” 伤人的话像是刀子刺进霍月的心里。 但她想到娘亲说过的话，她伸开双臂，“那你就搜吧。” “这……”管事的也很纠结。 这毕竟是陈夫子的徒弟啊。 陈一升伸手，“那你们就搜，找个女人来搜。” 一个女人很快找来了，上上下下搜过了霍月的身。 “这确实什么都没有。” “再搜搜她娘的！”付月梅道。 这会儿付月梅的眼底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对了，就是搜那个女人。 从那个女人身上搜出来就可以证明是这对母女一起偷。 让她们丢光了脸面，这辈子不敢再弹琴。 也让陈老头丢脸一场！ 付月梅想想就觉得很爽。 沈晚娘点点头，“好啊，搜我的身，没有问题。不过付姑娘要是在我身上搜不出来的话，你怎么表达你的歉疚。” “我……我会给你们道歉。” “那你可以退出这次的比试吗。”沈晚娘轻声。 “我……我可以！” “这是你说的。” “当然。” “来搜吧。”沈晚娘同样伸开了双臂。 找来的女人上上下下搜了一遍，除了一个大钱袋之外什么都没有。 “霍月的娘身上也没有。” “怎么会呢。”付月梅快步走过来，倒出这个钱袋，里面除了银子就还是银子了，根本没有玉佩。 付月梅的脸一下子垮下去了。 她明明刚才叫丫鬟把玉佩悄悄放进了这女人的衣裳里。 第395章 赶出去 怎么可能搜不出来？ 这时候沈晚娘放下了双臂，缓缓朝付月梅走了过去，也走到了管事的面前。 “管事的，你也看见了，我身上根本没有，这证明我们没有偷。” “还真是这样……”管事的就算想帮着付月梅当着这么多人他又能怎么说呢，他用余光示意付月梅服软说句好话。 沈晚娘却打住了他，“既然我们没偷，那那块玉佩去哪儿了。有没有可能根本就在付月梅自己身上呢？” “怎么可能呢，我的玉佩已经丢了！” “万一呢，万一是你看我家霍月天赋异禀故意陷害她也说不定呢。”沈晚娘面带微笑，说话柔中带刚。 付月梅的眼中瞬息万变。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我跟你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你已经搜了我们，那么公平起见，我们搜你也不过分吧。” 沈晚娘这话说出来，基本上没有人能反驳。 “怎么，难道是你不敢吗？”戴阿春在后面大声问。 “有什么不敢的，搜就搜！” 陈一升正好站起来对搜身的女人挥挥手。 女人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从她的腰间解下来一个香囊，“诶，这里……这里有个玉佩……”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看过去。 果然从里面掉出来一个圆溜溜的玉佩。 “是这个吧。”沈晚娘笑着问道。 付月梅已经完全懵了，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丫鬟，丫鬟也不知所措。 “事情已经很明了，就是被我猜中了！”沈晚娘大声道：“诸位，你们都看见了吧，这是付月梅故意陷害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做这件事。 但是我的女儿不容诬陷！ 这件事必须要给我女儿一个说法！” 沈晚娘的要求并不过分，在场的大多数人也是做了爹娘的。 “唉，真是呢，这就是陷害啊。” “要是给陷害成功了，怕是这孩子一辈子就毁了。” “付姑娘不是这种人吧，唉。” “我看她就是这种人，没看见她一直趾高气昂的看不起人吗。” 各种声音钻进付月梅的耳朵里，她真是要气疯了。 陈一升这会儿也生气的很，他对付月梅大声斥责，“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连我的徒弟你也敢污蔑，你不给个说法吗。” “我……”付月梅眼神闪烁，她万万不敢认的，一旦认了她的前途岂不是就毁了。 “哼，五年前你找我拜师，我就不想收你，你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因为你只有弹琴的天赋却没有作为一个艺者的操守。 我陈一升就算没有徒弟，也绝对不会收你这样的人！” 陈一升大名在外，但凡是个北州弹琴的都会给他面子，何况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呢。 琴坊管事的把大老板都找来了。 大老板怒斥付月梅，“你倒是说话啊，给这孩子道歉。” 付月梅一口咬定，“我没有诬陷她，我刚刚只是推测罢了，是她们诬陷我！”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还不知悔改。”陈一升道：“刘老板，你看呢，她今天还有必要参加下面的比试吗。” “这……” “你可想好了再说，今天这里要是有她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陈一升的声音掷地有声。 大老板一咬牙，“来人，把这个付月梅赶出去！” “刘老板，你救我啊，你别这样啊，你说要会捧我的。” 付月梅不甘心的又哭又叫，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霍月初来乍到，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懵懵的。 “娘亲……” “月儿别担心，有娘亲在，娘亲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陈夫子，那咱们接下来的比试……” “继续！” “好，第二场比试开始。” 沈晚娘把霍月紧紧抱在怀里，“月儿，放松下来，发挥你最好的水平，去吧，娘就在下面等你。” “嗯！” 比试开始了。 霍月有了上一场的经验这一次轻松自如。 等最后的比试完成，夫子们开始根本评判结果排名。 “第三名，孙萍萍。” “好！” “第二名，陈蕊姬。” “第一名会是月儿吗？”田大郎扯着脖子往里面看着。 沈晚娘望着霍月的方向，不管月儿今天到底是第几名她都知道，月儿是最好的。 “第一名，霍月！” 随着管事的最后一声，在场爆发了出了一阵阵掌声。 大家一遍遍喊着霍月的名字。 霍月几分害羞，小脸微红。 第一时间跑向了沈晚娘冲到了她的怀里。 “娘亲，你看呀，我做到了。” “我就说，月儿是最好的。”沈晚娘很高兴。 她拉着霍月第一时间找到了陈一升跟前，“月儿，你能有今天的成绩全是陈夫子的功劳，快来谢过夫子。” “月儿谢过夫子的教导。”霍月诚心诚意。 一向严肃的陈一升难得露出了一丝微笑，“哼，老夫看中的苗子难道会差吗。” 沈晚娘笑笑，“天赋是一方面，后天的教导也不能少。” “嗯，这回是对霍月这些日子的勤奋的肯定，回去之后不要松懈，要继续精进自己。” 霍月重重的点头。 沈晚娘正沉浸在这份欢喜里，想着回去怎么跟家里人报喜。 戴阿春扯了扯她的衣角，“晚娘，那边有人找你。” “你们是……”沈晚娘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一看就是有钱老板。 只是她跟他们也不熟啊。 “呵呵，你是霍夫人吧。” “是我。” “我是新枝楼的掌柜的，我想跟你谈谈。” “霍夫人，我才是先来的，我家是明玉阁的，我们家在北州才是真的赫赫有名。刚才你看见的付月梅就是我们家培养出来的艺伎。” 沈晚娘听他们争抢的意思，也大概明白了。他们想把霍月培养成第二个付月梅。 “你们是不是想要我家霍月。” “对对，霍夫人，你家霍月琴艺出众，今天这两场比试肯定会让她在北州出名的。只要来了我们明玉阁，我们肯定能让她能红火。” “不，我家霍月并不打算抛头露面去弹琴。”沈晚娘断然拒绝，然后转身就走。 那些人当然不肯放过，追着她继续游说。 “霍夫人，你不知道我们这的行情，一旦她出落出来了，红火了。那一年赚的比北州最大的酒楼都多。” 第396章 龙凤胎 北州最大的酒楼沈晚娘没去过，但见还是见过的。 比起大酒楼，可能君行镖局和沈娘子快餐铺加一起都比不上人家能赚。 但沈晚娘没有一丝丝心动。 她培养月儿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指着她能赚多少钱，而是希望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也希望她能够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那一行。 那么她的一生才不会像是寻常女人那样嫁人生子没有机会选择做自己的一生。 她停下来淡淡微笑，“谢谢你们的美意，但是月儿现在还小，真的不适合出来弹琴。” “霍夫人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呢。” “我不用考虑了，霍月的未来还有很长，她现在还是个孩子，我该带她回家了。” 沈晚娘走的没有一丝丝犹豫，顺便把霍月的小手牢牢抓在手心里。 年幼的霍月还不太懂的沈晚娘的心思，但她相信听娘亲的就一定不会有错。 沈晚娘没有看见陈一升看向她的眼神里也多出了一分敬佩和欣赏。 其实陈一升没有说，这一回的比试他不仅仅是想想自己徒弟的实力，也是在考验她的家人，看看她的家人到底给她安排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陈夫子，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去？”沈晚娘走过去问道。 陈一升的态度比以往慈祥太多，“你等我半个时辰，我跟老友说几句话我们就回去了。”#@$& 陈夫子做事很准时。 半个时辰后他们全部坐在了马车上。 戴阿春带着大郎送他们。 “晚娘路上慢些啊。” “诶，没事的，你也要多回去看看我们呀。”%&(& “肯定会呢。” 马车悠悠，沈晚娘感觉心情自在怡然。 霍月经过了紧张的比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困了，这会儿趴在她的小腿上已经睡着了。 白皙的小脸蛋上带着婴儿肥的可爱娇憨，小小的睫毛随着呼吸一抖一颤，沈晚娘想摸一下都不忍心。 想到这个小家伙根本不是自己所生的，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离开自己。 这么一想，还真是舍不得呢。 回到安乐镇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沈晚娘留陈夫子吃饭可陈夫子不肯，说是要回去亲自侍弄自己的花草。 人家有人家的志趣沈晚娘当然不能强求。 于是带着月儿两个一路往家走去。 她们母女俩才到巷子口，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了，霍君安提着灯笼在那里踱步子。 “爹！” “君安。” 霍君安喜出望外，快步走过来，“还真等到你们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们吗。” “也没有，只是算算时间若是你们今天回来的话应该会是晚上。我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等到你们了。” “等我们干什么，自己该吃吃该睡睡嘛。”沈晚娘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有霍君安在身边她真的踏实许多。 霍君安看着这母女俩，“怪我昨儿有事忙回不来。怎么样，这一次去比试还顺利吧。” “嗯，整体来说呢，当然还是很顺利的。” “顺利就好。” “你不问问月儿比试第几？” “我想不会太差，大概第三？” “才不是，咱们月儿第一。” “第一！”霍君安太惊喜了，一把把月儿抱了起来，“月儿，你还这么小，是怎么做到第一的。” 霍月是个实在小孩，就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全部都说了，“其实如果那个付月梅跟我比试的话，我想她一定可以是第一的，只是可惜了她做人做的很坏。” 听到过程里还有这样的惊险，霍君安几分后悔，“我应该跟着你们。” “没事，有陈夫子在呢，陈夫子一直帮着我们。” “就是的夫子对我们好好。” “不管怎样，你们好好回来就好。咱们月儿又得了第一，咱们走快点，家里很多好吃的等你们呢。” “太好了月儿和娘亲都很饿了。” 三个人一路快步回到家里。 这样的喜讯把霍辰也惊醒了，一家几口凑在一块又吃了一顿。 虽然家里的饭菜简单，可是确实最好吃的饭菜。 “月儿这次这么厉害，咱们怎么奖励奖励。”沈晚娘问道。 霍辰提议，“你们女孩子家家肯定喜欢漂亮衣裳和首饰。” “那我带月儿裁新衣和买首饰去。” “不要。”霍月一口拒绝掉了，“娘亲和我去比试已经很辛苦了，明天娘亲要好好在家休息一天才对。” “那你要什么奖励呢。”霍君安道。 “月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每天和爹娘哥哥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奖励。” 这小话说的沈晚娘都吃不下饭了，满满的感动。 霍辰这崽子一本正经的想了想，“诶，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 “让娘亲给我们生一个弟弟出来给你当奖励好不好。” “哇！”月儿眼睛亮了，“好呀，我最喜欢小宝宝了，娘亲，你什么时候给我们生小宝宝。” “呃……这……”这真是沈晚娘没想到的。 霍辰干脆问向霍君安了，“爹，你说呢，我这个提议你行不行。” “咳咳。”霍君安咳了两声，“行倒是行，不过生小宝宝可不是一天两天就生出来的，你们要耐心些。” “我知道，夫子说过女人怀胎十月生子。”霍辰道：“那么娘亲现在开始生的话，大约明年的春天我们就有弟弟了。” 这小账算的，沈晚娘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她和霍君安可还从来都没有一起睡过呢。 她余光往霍君安那边一扫，谁知道霍君安也正好瞧过来。 四目相对，沈晚娘感觉自己身上辣辣的。 幸好霍君安岔开了话茬，“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想要弟弟了？” “大头娘都又有喜了。”霍辰道：“听说肚子里面是个妹妹呢。” “那你干嘛要弟弟？” “我已经有妹妹了呀。” 霍月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不对呀，哥哥，你有妹妹了我还没有妹妹呢。” “那没办法，先让娘亲生个弟弟，再生妹妹就行了。” “对了，娘亲可以生龙凤胎啊，那样弟弟妹妹就都有了。”霍月仿佛想到了什么绝佳的好主意一样兴奋。 唉，沈晚娘有点醉了，这生男生女都是随机的，她上哪儿生龙凤胎去？做试管婴儿吗？ 第397章 风湿五项 想到了试管婴儿，沈晚娘就想到了未来许许多多还能做到的事情。 而霍辰和霍月叽叽喳喳到深夜，两个小人儿都困得不行了，霍君安便叫他们早些去睡。 两个小不点本来就熬不了夜呼噜呼噜就睡着了。 等把月儿的被子压好，他转身看向了同样一脸温柔的沈晚娘。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灯光旖\/旎，沈晚娘不觉得低垂了眼眸逃避霍君安的视线。 霍君安笑笑，“你别怕，生孩子的事情我也听你的。” “嗯？”沈晚娘一时没有听懂。 “我听人说生孩子很疼，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生，如果你不喜欢生我们就生一个就好了。” 沈晚娘愣神没有想到霍君安想到的是这些。 想想古代人对传宗接代看得这么重，霍君安却不一样的开明。 她还是觉得自己选对了人的。 “你想呢？”霍君安问。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咯。”她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如果以后家里一群孩子热热闹闹那场面也挺美好的呢。 “也是，到时候我们先生一个看看。 沈晚娘拍他，“你真是的，还没有正式成亲呢，就开始想着生孩子的事情了。” “我……反正没多久的事情了，对于以后规划规划也没什么不好。” “嗯。” “你困不困？”霍君安关切。 “有点。”说着，沈晚娘打了个呵欠。 “那就早点去睡吧。” 想到一天这么奔波，他怪心疼的。 “刚刚我在锅里温了水，打一盆给你擦擦洗洗。” “好啊。” 沈晚娘美滋滋的，这个霍君安一向这么温柔细致。 霍君安把水加热调好，一大木盆全部端到了沈晚娘的房门前来。 这会儿门虚掩着也没有锁。 他往里一看，好家伙竟然睡着了。 连衣裳都没有换下来，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看得出来陪着月儿去比试真把她累得够呛。 “你呀……”他叹息中带着宠爱。 帮她把头上的珠翠发簪都小心翼翼取下来收好。 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 “嗯……”沈晚娘醒了半分，迷迷糊糊，“我困。” “那就睡吧。”霍君安温柔的说道：“安心睡。” 沈晚娘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霍君安脱掉她的鞋子，帮她把脚也洗了干净，然后把人抱进了床里头，把被子给她严严实实盖好。 虽然天热了，但夜风还是很凉的。 看着沈晚娘睡得踏实，霍君安也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这就是他的小媳妇？ 若是在三年前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媳妇的。 他真想这会儿就睡在她的身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但他还是吹了灯出门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可不能食言。 第二天沈晚娘醒来的时候外面鸟儿已经喳喳叫个不停了，她这觉睡得属实是太舒服。 “玉婆，小红。” “夫人。”小红端着水盆进来，“你终于睡醒了，你要是还不起来，一会儿都要吃晌午饭啦。”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沈晚娘一边抓头一边回忆昨天的事情。 想起来了，是月儿比试得了第一名，她太兴奋了。 还有…… “诶，我是怎么躺在这里的？”沈晚娘想到昨天自己根本没有梳洗就睡着了。 头发是谁帮她松下来的，还有鞋袜呢？ “应该是霍千总吧。”小红笑嘻嘻的，“昨天我和玉婆睡得早，肯定是千总照顾你睡觉的。” “他啊……”沈晚娘小脸绯红。 “千总大人对夫人真好。”小红可是一脸羡慕。 “有吗。”沈晚娘下来洗脸。 小红一本正经的回忆，“当然有了。我之前和谭玉芸一块的时候还以为千总大人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呢。因为他总是冷冰冰的，尤其是对谭玉芸永远都是爱答不理的。” 这倒是让沈晚娘满意。 “千总大人对夫人就不一样了，那种温柔是疼爱啊都是看得出来的。”小红啧啧称奇，“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对自己夫人这么好的男人呢。” “瞧你把他夸的。当然了，君安这个人真的是不错。”这一点沈晚娘也亲自认证。 “对了，玉婆呢？” “玉婆出去卖菜了，少爷在读书呢。不过今天陆夫人来的早走得也早，看着行色匆匆很着急似的。”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没敢问。” 沈晚娘擦了脸，抹上一团医用面霜后就道：“你把饭菜给我热热，我一会儿出门去看看陆家老爷子去。” “诶。” 饭菜朴素，沈晚娘也不挑。 她赶紧吃完了就有大虎和小红陪同着到了陆家来。 陆家老爷子是严重的类风湿，这么久以来她从未放弃过给他治疗。 尤其是用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医理一直调整药方。 这回陆举人这么着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其他状况。 大门开着，她快步进了院里来。 这一来是不要紧，就看见陆举人正扶着陆家老爷子走路呢。 一步挨着一步的，还挺稳当。 就是太久没走了，走得不够熟练。 沈晚娘又惊又喜啊，“陆爷爷！” “诶！”陆家老爷子脆生生的答应，看见了沈晚娘直拍大腿，“你，你咋上我家来了呢。” “我要不来看看你都不知道你已经能走路了。” “哈哈哈，已经有几天了，自从上次你换药给我之后我感觉我浑身发热，比以前有劲儿了。我就偷偷摸摸下来一走动，还真能走。” 陆老爷子乐不可支，眼睛都看起来神采奕奕。 沈晚娘叹气，“那你咋不告诉我一声呢。还有陆夫子，你天天到我家去，都不告诉我。 我们家丫鬟看见你今天这么着急回家还以为你有什么事。” “唉……”陆莫焉叹气，“真不是我不想说啊，是我爹非得要偷偷的练走路。说是哪天练好了他要亲自走到你面前去。” “嘿嘿嘿。”陆老爷子笑的不大好意思，“就是啊，谁知道你还来了，给你发现了。” 沈晚娘真是无奈了。 不管怎么样，能恢复就是好的呀。 说明这回的药确实是对症了。 “陆爷爷，你先别忙着走路，我给你检查检查去。” “行。” 西医上检测类风湿是否治愈是要看风湿五项的结果的。 所以沈晚娘还是觉得抽个血保险。 第398章 办学 沈晚娘的诊治方法和别的大夫一向不同，陆老爷子也不意外了，跟着沈晚娘抽了血，就一面喝茶一面等结果。 不一会儿沈晚娘就拿到化验单了。 五项全部正常。 这也太神奇了。 西药无法治愈的疑难杂症在中医的方法下就这么解决了。 想想21世纪的时候的中医站不起来，一定是真正的医术没有得到传承。 沈晚娘心里诸多感慨，还是先把好消息告诉了陆老爷子。 “陆爷爷，你已经真的好起来了，只要继续用药我想用不了十天，加上练习走路，很快就会完全恢复正常的。” 这话被陆家父子听在耳朵里，两个都开心的笑了。 “哈哈，我的病真的好了？” “嗯！” “真是太好了。”陆老爷子虽然自己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但是还是当这句话从沈晚娘口中亲自说出来的时候让他更加相信。 “莫焉，你听见没，我好起来了。” “爹，我都听见了。” “以后啊，我就什么都能自己个干了，就不用一天到晚伺候我了。以后你想干啥干啥去，做你的事去。”陆老爷子这会儿老泪纵横。 别说沈晚娘了，小红和大虎都悄偷摸摸的红了眼眶。 陆莫焉笑笑，“我有什么要做的，谁还能比你重要吗，你是我爹。” 陆老爷子高兴，自己拄着根木棍就在院子里不停的走起来，争取早日完全正常。 沈晚娘看到这一幕，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作为一个大夫最乐意看见的就是自己治好了病人。 “沈大夫。”陆莫焉的声音响在她耳畔，“谢谢你啊。” “客气了陆夫子。” “当初要不是你找上门来，也许我爹的病永远都不会好。” “说明这是陆老爷子好人有好报啊。” 陆莫焉露出淡淡的笑容，整个人好像又年轻了不少。 沈晚娘知道这人性子古代，其实是不合适去做官的。 但他满腹经纶若是无人传承也是可惜。 “陆夫子。”沈晚娘叫道。 “什么事？” “既然老爷子现在越来越好了，你还不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我有什么喜欢的，我只是喜欢读书。” 对于陆莫焉来说，做官不重要，娶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有书读下去。 沈晚娘便对他说，“我晓得你嗜书如命，但是你一个人读有什么意思，不如一代代传承下去啊。” “嗯？”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办一个学堂。” “办学堂……”陆莫焉喃喃，“这我过去也想过，可是……” “有什么个可是的，你缺银子是不是？我有啊，我派人去寻找适合的场地，然后置办桌椅板凳，把这个学堂办起来。” “这这不好吧，我还事事都要你们帮忙。” “我又不是白帮你。这个学堂呢，我也是有份的，以后收上来的束脩我们五五分账，一人一半，怎么样。” “这倒是可行。” 沈晚娘越说越来劲了，“这样，到时候咱们这个学堂办起来，就叫莫焉学堂，打着的么就是你陆莫焉的名号。 有你这个举人招牌在，一定很多大户人家都愿意把孩子送来读书。” 陆莫焉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头同意。 “银子这一方面就由我来负责，我出钱出力，你出人出才学。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 陆莫焉再次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是同意了？” “嗯。” “我明天，哦不，我今天就派人准备起来。” 沈晚娘说做就做，这就告辞要走。 陆莫焉快步追上去，“不过沈大夫，我陆莫焉教书并不是看对方有没有钱，而是看对方是不是读书的苗子。” “我懂你，等我写一个完整的计划，明天跟你商量。” 沈晚娘他们快步走掉了。 陆莫焉想想能办一家自己的学堂，心里也很高兴。 特别把几套像样的衣裳都找出来洗干净晾晒。 沈晚娘自打来了古代，对古代老百姓的生活也越来越了解。 其实读书在古代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一般只有有钱人家的男孩子才会送出来读书。 更多的贫苦老百姓因为不认字只能卖苦力赚钱或者是在乡下种田谋生。 沈晚娘回到家里，就认认真真搞起了计划书。 霍君安从镖局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在那认认真真的思考，然后写了又划掉，揉碎又写一篇。 “师父，师娘这是要办学堂呢。”大虎上去乐滋滋的道。 “怎么个办学堂法。” “跟陆夫子一块。” “那可是好事啊。”霍君安换下衣裳就去找沈晚娘了。 他们仔细沟通自己的想法，有商有量，把一份完整的计划书给写了出来。 第二天陆莫焉过来给霍辰上课之后。 霍君安就把人叫下了。 “陆夫子，昨儿晚娘说要计划一下办学的事情，这已经计划的差不多了，咱们一块再聊聊。” “你们动作这么快啊。”陆莫焉蛮开心，就跟着霍君安进门了。 沈晚娘已经准备好，把自己的计划书如实念了出来。 第一他们这个学堂呢是以陆莫焉的名号创办的，就叫莫焉学院。 陆莫焉就是这个学堂里最高管事的，用沈晚娘的话说也就是校长，用古代人的称呼就是山长或者是院长。 这个学堂分为三个年级，一般时候五岁到七岁为一年级，七岁到十岁为二年级，十岁以上为三年级。 每个年级所学书籍难易不同，也安排不同的夫子来讲授。 每年年底安排考核，考核通过的学子可以晋升一级，三年级考核通过之后及允许其毕业，举荐秀才考试等等。 另外安排一个特讲班，特将班集其陆莫焉看中的优秀学子，由陆莫焉亲自讲授。 除此之外，沈晚娘也考虑到了有些人家家底贫困交不起束脩的，这种学子只要肯勤奋学习可以束脩减半入学，同时，也给他们设立奖学金。 听到这些安排陆莫焉满意的点点头，“我看很好，把我担心的你们全部都安排好了。” “我还没有说完呢。”沈晚娘放下计划书，“还有一点，就是我们不仅招收男学子，女学子也要招，因为男女平等，女孩子一样有读书的权利。” 第399章 不拘小节 “说得对！”陆莫焉更认同了，“女子当中聪明有才学的也很多，就像沈大夫这样的女子，也不能埋没啊。” 沈晚娘没想到夸到自己头上，“我要精进的地方还多了去了呢。” “不过……你这计划得虽然好，又能让贫困人家的孩子出来读上书。可是我不敢肯定你能在这学堂里赚到银钱了。”陆莫焉也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他也知道有钱人家毕竟是少数，而读书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 沈晚娘笑笑，“陆夫子，这你有所不知了，我办这所学院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赚钱。” 陆莫焉愣了好一会儿。 “沈大夫真是女中楷模。” “陆夫子不要过誉，嘻嘻，我还是很喜欢金银珠宝的。只是我不想把这个教书育人这个行当当成赚钱的来路。” “说得对。”霍君安深表认同。 钱是要赚的，但是他们要去别的行当里赚。 陆莫焉对这夫妻俩的佩服之心油然而生。 “好，那就按照你们说的办。有什么用得上我陆某人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就是。” “就这么说定了。” 沈晚娘手底下有人，买宅地办学的事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了。 其实她还想办幼稚园，因为古代许多人家也是操忙不停，根本来不及看孩子，很多孩子磕磕绊绊的自己长大。 不如办一个幼稚园来有专门负责看护的女夫子看护，一来安全二来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只是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沈晚娘这些理想啊也要一件件去完成。 当下最紧要的，就是先办学堂啦！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给底下人一说，就由他们去置办了。 天越来越暖，第二批药材也炮制完成。 同样还是由小宿负责送完北州。 打劫的土匪已经被被剿，这一趟是顺顺利利送达。 这天晌午，沈晚娘，正在屋子里面画设计图。 书院的位置已经找好了，现在要规划的是书院里面的装设。 小红从外面走进来：“夫人，他们家好像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沈晚娘抬头对窗外一瞧，“这可不是什么客人，这是家人。是我娘家人。” 小红还是第一次见，赶紧跑去迎接。 “老爷，夫人！” 下马车搬东西的徐氏被这称呼惊了一下，但很快也接受了。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这样喊人的。 如今姑爷的镖局干得好，家里请来了丫鬟也是应该的。 沈晚娘许些日子没看见爹娘了，笑盈盈出来抱着爹娘的胳膊，“爹娘，你们咋有空来啦。” “好些日子没看见闺女了，过来看看闺女呗。”徐氏望着沈晚娘又有几分嗔怪的神情。 沈晚娘有点不明白，“我咋了，我脸上没东西啊。” “自家的闺女长本事了，什么都不肯告诉爹娘了是不是。” “啥事啊到底。”沈晚娘真的不懂。 还是沈翠山不含糊，“你要摆酒了是不是。” “诶！”沈晚娘一跺脚，“你们也听说了吗！怎么这么快，我还准备到时候亲自邀请你们去。” “说什么邀请，你是我们的闺女，你早就应该把这个事告诉我们帮你一块准备。”徐氏道。 沈晚娘请他们进了屋里，亲自端茶倒水。 “这点事我忙得过来。” “你还是没懂你娘的话。”沈翠山乐呵呵的，“你是我们的闺女，你摆酒就是我们嫁闺女，我们也得出些嫁妆才是。” “我不缺这些。” “我们才不管你缺不缺呢，我们就是想给你买。”徐氏拿出了礼单给她，“看看，满意不。” 沈晚娘一目十行看下来，檀木箱子就四个，游龙戏凤雕花大床一件，翡翠玉如意一只…… 往下再看，还有许多。 “娘，你们怎么准备这么多。” “多么，家里现在条件好了，就是想多给你准备。” “就是说呢，当年你嫁人的时候家里穷，嫁妆太寒酸，如今这回摆酒就必须要风风光光的！”沈翠山坚定地说道。 沈晚娘十分感动，“不给我弟弟留着娶媳妇嘛。” “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赚了银子就是你弟弟的。” 沈翠山夫妻俩坚决要给，沈晚娘也收下了。 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回报他们。 “小红，我爹娘来了你把家里客房打扫打扫，正好，他们来住两天。” “别别别。”沈翠山连连摆手，“我们可没空住呢，家里铺子根本忙不开，沈墨还小，又要念书，我们一会就得回去。” “是呀，这次我们来是有两件事。一个是给你办嫁妆，这第二件事就是咱们沈家屯里的西瓜都熟了，卖得可好了，他们让我跟你说一声。” “西瓜全都熟了！” 沈晚娘听得这个事一下站了起来，这段时间事情太多，让她把沈家屯的西瓜给忘了。 “咋了，闺女。” “娘，我得赶紧回沈家屯一趟啊。你们跟我一块。” 沈翠山夫妻俩还不明白沈晚娘的意思。 于是跟上去他们边走边说。 原来沈晚娘对这一批大西瓜是有计划的。 早在春天她就让霍老头置办了一批奶牛。 也早早就开始了制冰计划。 那是因为她要等到盛夏时节，把冰镇西瓜汁和奶油雪糕给做出来。 到时候一定能红遍大街小巷。 沈翠山得知这个想法，马车速度更快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跑进了沈家屯。 沈翠山一家现在可是着屯子里的红人了，一进村好些村民就围着过来了，不是喊叔就是喊哥。 一通寒暄过后，沈晚娘说明了来意。 “事情是这样的，我听说大家伙的西瓜都熟了。而我正好呢，想买下咱们村的大西瓜。” “你买多少啊，上我家摘去。”有熟人道。 沈晚娘笑笑：“我的意思是呢，一天先买一百个。以后可能会更多。” “啥，一百个！” “买那么多可吃不完吧。” “你们别管我吃得完不，就说你们卖不卖吧。你们可以商量商量，谁家得西瓜先熟，谁家就先往我们铺子里送。” 一天就一百个啊，那一下不少钱呢，每个人听了都很心动。 “那价钱多钱？” “你们平时多少钱就多少钱呗，给我抹掉零头就行。”沈晚娘不拘小节。 第400章 承包还是合伙 “你们瞧瞧，真不愧是晚娘啊，就是大气！” “那咱们也不能含糊，只要晚娘要，咱们就不往别处卖。都卖给晚娘。” “对对对。” 大家伙都很乐呵，沈晚娘这件事情这么顺利心里也很舒畅。 老里正这就指挥起大家伙来，看看谁家西瓜熟的早，按照顺序给沈晚娘送西瓜去。 这件事两全其美，村口一片欢声笑语。 姚米香也是跟着沈晚娘种上了大西瓜，所以这回赚的不少。比起以前人都胖了一圈，抱着沈大宝高高兴兴迎接过来。 “晚娘，好些日子没回来了，上我家吃个饭呗。二叔二婶也都去！” “还是算了，我们忙完了就要回去了。”徐氏客套。 “家里现在日子好，鱼和肉都是现成的，一会就熟。” “姑，姑姑……”沈大宝已经会喊人了，见了沈晚娘就是一句姑姑。 沈晚娘可以不给别人面子，但是不能不给这个大侄子面子呀。 沈晚娘当即道：“行，咱们就去你家吃去。” 这一家人到了沈翠海家。#@$& 沈翠海老老实实正在扫院子。 一抬头看见衣着鲜亮的沈翠山，都有些不好意思见人。 但这么久来，他也看出来弟弟一家的本事，也不敢怠慢了。 “翠山啊，里面坐。” “大贵。”姚米香朝里面一喊。%&(& 沈贵就出来了，“哟，晚娘来了。二叔二婶。” “你别愣着，把鱼肉洗了一会晚娘这这吃饭。” “好好，我就去干。” 沈晚娘看的惊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姚米香现在硬气多了，“害，我是看透了，这钱啊就是权，家里当初种西瓜他们全不愿意。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束脩是我找娘家借的。现在赚钱了，我的钱也把握在我自己手里！现在大贵要花钱都得经过我，他自然就听话了。” “这事办的漂亮。”沈晚娘悄么么认同。 姚米香生火做饭，徐氏早想沈大宝了，抱着哄个不停。 也是沈晚娘现在出名了，村里人知道她在这，不少人都找上门来了。 “晚娘啊晚娘！” “你是……” “我是你童家嫂子啊，我嫁来你们村的时候，你才十二三呢。” “噢噢，嫂子里面坐。” “晚娘晚娘还有我呢！” “你又是……” “我是你李二哥啊，李大富是我二伯。” “噢噢……” 沈晚娘着有点接待不过来了，因为不一会的功夫，院子里来满了人。 沈晚娘也明白了，“行，大家都是本村的人是吧，你们找我呢肯定是有事，有话就直说吧。” 童家嫂子率先开口，“害，其实也不是大事。就是今年种西瓜交束脩嚒，其实我家也想学来，只不过那会手头紧，现在手头宽裕了，我们也想学种西瓜呢。” “对对，我家也是这样。” 一帮人表达的意思都差不多。 也有人暗自哼声，“切，这不是眼看赚了钱所以跑来了吗。” “就是，早一会儿不是不相信人家，嫌人家束脩贵嚒。” 沈晚娘本人是不在乎他们什么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 “米香，你帮我说说话呀，我家也想种大西瓜。”童家嫂子找姚米香去了。 姚米香抹不开面子，给沈晚娘递眼色。 沈晚娘稍作思考，大声道：“你们想种西瓜的我看就不必了。” “啊，为啥。” “嫂子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沈晚娘不疾不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的，其实我早就有了想法。我们安乐镇我说想发展成药材生产基地的，而你们香花镇我则想发展成瓜果生产基地。” “那是什么？”所有人都听不懂这意思。 “怎么说呢，就是我想承包起这沈家屯所有的土地，每一亩土地都按照合理的价钱付钱给你们。 土地上我会选择种瓜种葡萄，以后各种加工售卖。 到时候你们可以选择过来务农做工，我每个月给你们发月钱。” 李大富也在人群里，他从前也是念过书的人，一下就听明白了。 “那么晚娘，一亩地给我们多少钱呀。” “每亩地每年四两。” “这可还不少呢，我们从前租地种一年才给财主家一两多。” 大家伙一合计都挺乐意。 “行呀，我家十亩地呢，那不是就一年四十两嘛！我家愿意！”刚才还愿意种西瓜的童家嫂子立刻改了想法。 这时候沈晚娘又道：“我还没说完呢，这只是其中一个选择而已，还有第二个选择。” “那是啥！” “第二个选择就是我们可以合伙。你们用土地来合伙，等我赚到钱按照比例给你们分成。同样的，过来干活也有月钱拿。” 这话说完，众人议论纷纷。 不一会就有人决定下来了。 “我们不合伙，我们把地承包给你们就行！” “对，我们能拿钱就行。” “要是合伙，谁知道你赚钱不赚钱啊。” “要是你赔钱我们还不跟你一块赔钱了。” 这样，大多数人都选择承包。 沈晚娘咋舌，唉，这些村民们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啊。 姚米香对沈晚娘点本事心服口服，她总觉得合伙也不会赔钱。 “晚娘，合伙之后咱靠啥赚钱的啊？” “种西瓜和葡萄啊，西瓜可以售卖，页可以二次加工成西瓜汁。还可以做成西瓜酱。 葡萄的路子就更多了，有葡萄干，葡萄酒，葡萄味道的蛋糕等等等。有了葡萄干还可以做沙琪玛，以后来钱的路子可就太多了。” 沈晚娘说的这些姚米香听不懂，但她就是信任她。 “我家选择合伙！” 沈贵不干，“你傻啊，咱家六亩地，承包出去一年二十多两，够够的了。” “你才傻！”姚米香肯定的道：“合伙的话，只要晚娘赚得多，咱们就分的多！” 沈晚娘乐呵：“嫂子开窍了！” 沈贵还是胆小，“说的好听，万一她赔钱了呢。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你不同意有啥用，咱家现在我说了算！” “姚米香，你是不想过了是不是！”沈贵咋呼。 “咋地，你不想过了，那你就卷铺盖走人，不过拉倒！”姚米香也不怕他。 第401章 瓜果生产基地 沈贵愣了愣，还是老老实实把嘴巴闭上了。 “晚娘，反正我家跟你合伙。”姚米香肯定的道。 “没问题，那我今天回去写个合伙的契子，看看你们家出多少亩地，到时候给你分钱。”沈晚娘其实也还没有把这些准备起来。 今天也是赶巧了，那就一块计划计划。 “那我们愿意承包给你的呢。”童家嫂子追着问。 “这个也是一样的，总之，你们可以选择承包，也可以选择合伙。如果承包的话那么赚的银钱是最稳定的。但是只有合伙，就像是我嫂子说的那样。我赚得多你们就分得多。” 大多数人家都是选择了承包。 少数以姚米香和李大富为首的几户人家则是选择了合伙。 “大概已经敲定了是吧，我回去写契子去，大概过几天我就会再来。到时候你们挨家挨户都留个人儿，签名按手印。” 大家伙都欣然点头，期待着沈晚娘的契子。 姚米香一边融入进来一边也把饭菜做好了。 “大家伙这契子还没有写出来呢，你们着急也没啥用不是，我们先吃饭，咱们回见。” “行行，回见。” 姚米香的手艺不错，沈晚娘在这吃得饱饱的。 吃得差不多了，她好奇的跟着姚米香，“嫂子，你就那么肯定跟着我能赚钱啊。” “我觉得你能，我就没看见你赔钱过。” “也赔过的……不过就一次……”沈晚娘笑笑。 “胜败都是常事啊，反正我支持你。” “那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沈晚娘道：“过几天我来的时候我把先熟了的葡萄给你带过来让你们尝尝。” 和姚米香说好了，沈晚娘他们就回去安乐镇了。 现在手底下的人数足够多，识文断字的更是一大把，所以沈晚娘把写契子的事情交代下去完成就好了。 过了两三天她就再次来到了沈家屯。 这回村民们比之前还要热情，一看见她来了就把她给围上了。 “晚娘晚娘，你的契子写好了没。” “你没啥变化吧。” 看着大家伙这眼巴巴的样子，生怕她变卦似的。 沈晚娘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她叫身边人把契子拿出来一条条念完。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你们确定愿意承包或者是合伙吗？ 不管是承包还是合伙，这个契子一签就是五年，五年里不许变更。” “我们愿意。” 童家嫂子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沈晚娘就让手底下的人把早已经印刷出来的契子分发给他们。 “对了，夫人，咱们的马车里还有葡萄呢。” “你拿出来给大家伙尝尝。” 一串串紫油油大颗粒的葡萄被人拿了出来。 大家伙的视线就全被吸引了。 “这是啥？” “这就是葡萄啊。”沈晚娘道。 “这长得咋像是山里的野果子嘞，据说那也叫野葡萄。” “野葡萄可不好吃，酸酸苦苦的，肯定不值钱。” 比起这么多人的否定，姚米香却站出来道：“这样子虽然很像，可是比野葡萄可大太多了，咱们不尝尝怎么知道是啥味。” “嫂子，给，没农药绿色安全。” 姚米香听不出农药是个啥，但是葡萄擦一擦丢进嘴里，甜味在嘴巴里一下子爆开了似的。 “这这也太甜了！好吃！” “能好吃嘛。”其他人不信。 “我也吃个看看。”沈贵本来就嘴馋，摘了一颗一吃，“诶呀，确实好吃！诶嘛，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 沈贵和沈晚娘从前那可不对付了，连他都说好吃。 众人纷纷来尝试。 这葡萄看着不像是是啥好吃的，可一到嘴里，那甜滋滋的绝了。 “真好吃。” “晚娘，咱们这瓜果基地就是种这个吗。” “目前主要就是准备种西瓜和葡萄两种，再加上一些梨树桃树之类的栽培。” “以后咱们村就变成一大片瓜果园啦。” 大家伙这么一想都很高兴。 有人的思想就转变过来了，“诶诶诶，晚娘，我家不想承包给你了，我家想跟你合伙行不行！” “行啊，就是合伙的话不能一下就拿到钱。”沈晚娘也把利弊都给大家讲明白。 其中大多数人还是选择承包给她，因为这样银子是立刻就到手的。 也有一部分目光长远起来的选择合伙，在他们看来虽然不能立刻拿到银子，但是一看这个瓜果基地办起来了，那还发愁银子吗。 而且以后还能在这干活领月钱，也不至于过不上好日子。 不管大家伙选择的什么，都很快签了名字，不识字的就按着个手印也是一样的。 不一会儿，分发出去的所有契子都回到了自己手里。 老里正看着这么热闹的一幕也很高兴。 欣慰的拍沈晚娘的肩膀，“晚娘啊，你可是咱们村里出去的人，一定带着大家伙好好干，争取日子越过越好。” “放心吧，老里正，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得准备干点啥了。”李大富已经迫不及待了。 沈晚娘让他稍安勿躁，“这个瓜果生产基地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出来的，反正契子已经签好，我是不会跑了的。咱们只要在家先卖这批西瓜，之后的等我安排就好。” “行，我们都等着你。” 大半个村子都是绿油油的瓜田。 所以现在首要的其实还不是葡萄，而是冰镇西瓜汁和西瓜口味的雪糕。 眼见天气渐热，她得赶紧把这些东西都给制作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古代人没有见过的，她得亲力亲为。 除此之外，瓜果生产基地已经确定了规模，她也要派人去测量，绘制出平面图来。 然后再仔细规划，再参照季节月份来计划种植哪些瓜果。 这些事情堆积在一块，沈晚娘一下就疲倦多了。就不说还有那么多品种的葡萄她还没有栽种明白。 人太累了很容易困倦了。 霍君安从北州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沈晚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在的胳膊下压着的是她写的密密麻麻划掉再重写的计划。 “真是的，怎么把这么多事情一起做。”霍君安看了都心疼，帮她把那些计划用砚台压好，然后打横的把她抱去了床上。 第402章 活的沈娘子 沈晚娘太困乏了，被放在床上也不知道，还咂咂嘴嘟囔着什么。 霍君安仔细一听，听到细细的喃喃声，“葡萄，葡萄……” 霍君安太无奈了，这个女人怎么睡着了都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呢。 他给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回到桌案前再重新看过计划书上面的内容。 这个计划书不要太精彩。 只是其中有几点是沈晚娘也拿不下主意的，他沉思了一会儿，拿起她的鹅毛笔在旁边批注了起来。 他没有否认沈晚娘的想法，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最后又补充了很多自己想到的。 全部写完了又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给她重新压回了砚台下。 “玉婆。” “老板！” “夫人在里面睡着了，你去熬一点滋补的汤给准备好，一会儿醒了就给她送过去。我去镖局看看。” “知道了老板。” 玉婆看着霍君安走出大门，笑着叹气跟小红道：“瞧见没，老板和夫人俩人呀感情一直都这么好，真叫人羡慕。” “就是呢，我要是找到老板这样的男人嫁掉，这辈子就不愁了。” “呵呵，小红还没有许配人家啊，要不我给你做媒说一个。” “玉婆你有合适的吗。” 两个人在一块聊起这些倒也合得来。 小红半推半就答应了玉婆的意思，说是先看看人家怎么样再说。 沈晚娘这一觉睡到了酉时才睁开眼睛。 这时候太阳已经到了西方，红色夕阳的光线斜射进屋子里。 沈晚娘揉揉眼睛，一下坐了起来。 “小红。” “啊，夫人怎么了。” “我怎么会在这，我刚刚不是在……” 小红微笑脸，“是老板回来了，他看见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就把你抱到了床上呀。” “……”沈晚娘懵掉，这是又给霍君安抱了一回？ “夫人饿不饿，玉婆煮了汤在厨房，我去给你端一碗吧。” “还真有点饿了。” 汤端进来，沈晚娘一股脑喝掉，“味道真不错，味道也正好。” “是老板叫玉婆给你熬的呢。” “他啊，人是比较细心的。” 沈晚娘睡够了吃好了心神舒畅，回到桌案前继续写自己的计划书。 这么一看倒是被惊喜到了。 上面有很多君安又加上去的建议，这些建议仔细想想都很实用，弥补上了她一直担心的那些不足之处。 这下就不用她继续烧脑细胞了。 她把这些点全部总结起来写一份新的计划书就好了。 接下来再给她的葡萄藤浇浇水施施肥也就没什么事了。 沈晚娘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傍晚。 晚上饭菜荤素搭配十分健康，霍辰和月儿的功课也做的非常好。 就是白天睡得有点太久了，她把月儿哄睡了之后还是特别精神，一丁点的困意都没有。 她打开随身空间看了看，里面的好感值upup……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升了三个级，实验室里面的药材和器械都已经解锁一大半了。 照这么下去开医院指日可待。 也是沈晚娘今儿心情太好了，就真的一点点都不困，连着又在实验室做了两个小实验都还分外清醒。 霍君安是半夜起来关窗的时候瞧见隔壁的灯一直亮着。 便忍不住出来在门口问道：“晚娘？” “诶！”沈晚娘吓了一跳，赶紧关上了实验室。 “还真是你没睡呢。”霍君安失笑了一声，“是不是白天睡太足了。” “就是啊，小红说我睡了好几个时辰。”沈晚娘拉开房门，“喏，我现在整个人清醒得不得了，正找不到事情做呢。” “可已经子时了，你要再不睡，你这黑白颠倒了不是。” “那怪谁……”沈晚娘努嘴。 “怪我。”霍君安叹了口气，“下次让你白天睡怎么最多也就睡一个时辰就好了。” 他看着沈晚娘确实一个人很想进门陪陪她。 “去床上躺着吧。”他说。 “嗯？” “我让你去床上躺着，我陪陪你，也许给你说个故事你就睡着了呢。” “好呀。” 沈晚娘还没有听过霍君安讲故事呢。 于是乖乖上去躺好了。 霍君安就搬来一把椅子在床边，仔细回忆了小时候娘给他讲过的那些故事，他讲的很有节奏，娓娓道来。 沈晚娘就闭着眼睛听着，时不时被故事的情节逗笑了。 “之后呢？” “之后啊……” 霍君安耐心的讲着，直到把整个故事说完，再一回头看着沈晚娘已经睡着了。 “还挺好哄。”霍君安摸摸她的小脸，然后起身关门去睡觉了。 有了详细的计划书，在半个月后瓜果生产基地就正式开工了，沈晚娘安排了人有条不紊的安排村民们要做的活计。 另外进了六月，天气是越发的炎热起来了。 沈晚娘正式把冰镇西瓜汁和西瓜味雪糕雪糕投入市场售卖。 这些一开卖那就简直了，几家铺子里成群结队都是买西瓜汁和雪糕的人。 沈晚娘的西瓜味雪糕做的又很精致。 外面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冰，里面裹着的是奶油和西瓜汁做出来的糕体，糯糯的甜甜的淡淡的西瓜色。 每一块都是三角的形状就跟刚切出来的西瓜似的，底下是扁扁的小木棒。木板上又刻上沈娘子的招牌。 这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垂涎三尺。 也有些孩子不舍得吃，买到手看了又看快化了才放进嘴里。 “哇，真甜啊。” “好好吃。” 沈晚娘的马车从街上一过，就等看见一排小孩子人手一根雪糕吃得满足极了。 也有些孩子是吃上瘾了一样，吃了一根还想再吃一根。 这家里老人肯定是不允许了，小孩子就哭哭闹闹打滚。 沈晚娘看了哭笑不得，直叫大虎停下来自己下了马车来。 “这小孩子，你赶快起来，不然衣裳都要被弄脏了。” “我要吃西瓜雪糕嘛。”小孩子哇哇大哭。 “那可不行哦，你要是吃太多了冰凉的东西，肯定会拉肚子的。”沈晚娘耐心的说道。 “我的肚子很好呢。” “那是因为吃一根你的肚子也很喜欢，可吃多了，它可就要难受了。我就是沈娘子快餐铺的老板娘，我是不会骗你的。” “真的吗。”小孩子睁开眼睛对着沈晚娘看了又看。 如今沈娘子这块招牌沈晚娘已经再次更换过了，招牌是椭圆形的，上面除了沈娘子三个字外，还有自己的简易画像也在上面。 小孩子对着雪糕棒上的招牌也看了看，“哇，你是活的沈娘子。” 第403章 酒楼咋了 这话一出来，小孩子的长辈赶紧把他拦住了，“小兔崽子你会不会说话啊。 呵呵，你真是沈娘子？” “是我。”沈晚娘点头。 “诶唷，你看我们家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的，你不要跟他计较。” 沈晚娘笑笑，“我怎么会跟他计较呢，他喜欢我家的雪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小孩子一天吃一根雪糕就可以了。” “听到了没，这可是沈娘子告诉你的。” “嗯嗯！”小孩子立刻乖了，“我听沈娘子的话。我今天不吃了，明天再来买来。” “去吧。” 看着小孩子蹦蹦跳跳玩耍起来沈晚娘的心情也很好。 看来她家的雪糕太受欢迎了，趁着这个热度，她得赶紧把绿豆味和红豆味的雪糕也全部生产出来，肯定会有更多人喜欢。 大虎在一旁看着也是咧嘴乐呵，“师娘，咱们这回是不是赚大发了。” “以后我们会越赚越多的，你跟在我的身边，要自己多学着，以后未来说不定也用得上呢。” “嗯嗯。”大虎也懂事的点头。 这些日子以来，药材、瓜果、奶茶、雪糕还有薯片等等就没有卖的不好的，销量简直是飞起。 一笔笔订单，一笔笔银钱，再加上镖局所赚的。 沈晚娘看账目的时候都看得眼花了。 “大虎，大虎。” “诶，师娘，咋了。”大虎在外面刚啃完了一只烧鸡跳进门槛里问。 “明天你和小宿跟我去一趟县城，我办点事。” “啥事啊。”大虎抓头。 “让你办你就办，哪儿那么多问题。” “嘿嘿，那我不问了。” 大虎去喂马了，沈晚娘又看了看账簿上最后一页的数目。 嘿嘿，她得去县城里换黄金去！ 霍君安自打上回剿了猛虎寨，知府大人可太愿意把他留在身边了，所以霍君安现在仍然干着千总一职。 他人不在家，沈晚娘就准备等他回来了再告诉他。 翌日一早，大虎就把车套好了。 沈晚娘吃过了早食，把银票带在身上就出了门。 到县城里的时候街上已经熙熙攘攘了。 她直接到了地方把手里的银票全部兑换成了黄金。 有些黄金是现成的，也有些兑换成了票据。反正小宿和大虎身手都还不错，她也不担心出什么岔子。 只是没想到一出铺子的大门就看见一张熟面孔。 “诶，这不是沈大夫嘛。” “呵呵，北二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呢。” “闲来无事四处溜达溜达，就到北安县来玩玩。巧了呀，在这碰见你了。” 沈晚娘现在对北子鉴的感触比以前好了许多，想到上次他肿成一个猪头的模样，悄悄问，“上次咋样，几天恢复容貌的。” “三天。”北子鉴想起来就很乐呵，“那三天家里老爷子可算吓坏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叫媒人再上门说亲的，我现在过的不要太潇洒。” 沈晚娘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想来也就是这样。 不过想想那北老爷为了儿子着急上火的模样，忍不住劝说几句，“其实你爹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其实也不需要太排斥这说媒的事儿了。” “我才不呢。”北子鉴鼻尖一哼，手里的扇子啪一下就合上了，“我告诉你我生平最讨厌父母包办的姻缘，两个人互相都不待见，日子还能有个好，哼。” 这北子鉴思想还挺前卫的嘛。 “那你永远都不娶妻生子了吗？”沈晚娘也好奇。 北子鉴吸了一口气，“唉，怎么说呢，反正我爹娘就是老人包办下的姻缘，结果多年来感情一直不好。我爹有喜欢的人，我娘也一样。 久而久之，我娘郁郁寡欢就去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我是想好了，我必须要找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成亲。” 北子鉴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纯净认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沈晚娘对这个北子鉴就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想到以后还有很多合作，沈晚娘笑道：“诶，北二公子，不管怎么说，我就是这北安县的。你到了我这来，我怎么也得招待招待你不是。” “咋个招待？请我逛姑娘楼？” “你看你一点正形都没有，我当然是请你吃饭了。我知道这里有一家很好吃的酒楼，我请你。” “可以！” 北子鉴当场答应下来。 沈晚娘就领着他往前面走过来了。 她要到的地方就是之前自家刚做买卖的时候合作的那家酒楼，以前猪肉脯和肉粒可全部都送货到这里来的。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酒楼对猪肉脯的进货量越来越少。 之后霍老头有了药材买卖又有了土豆粉买卖，就把这项买卖放下了。 沈晚娘一来是吃饭二来也是想顺便了解了解是怎么回事。 他们很快就到了地儿，两层楼高的宽阔酒楼，朱红色的漆涂在雕花镂空的窗棂上，整齐的瓦片排列，上面还有几只喜鹊在鸣叫。 北子鉴喃喃念了一下酒楼的名——聚贤阁。 沈晚娘也愣了一下，这啥时候改名了？以前不是北安酒家来着。 “是这不？”北子鉴又问了一遍。 沈晚娘确认的点点头，率先迈进了门槛。 没想到里面直接传出来一阵叫骂的声音。 “姓刘的，当初借钱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赶紧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徐大哥我们老板确实是病了呀，能不能缓一缓。” “还怎么缓，看在你和万师傅的份上，我可已经又宽限了你们三个月了。 要不这样的，钱你你们也不用还了，就这间酒楼用来抵债，你们通通滚出去！” “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还骂起人来了呢。”刘掌柜的正不知道怎么办，就听见了一道清脆爽利的女声。 他和万英林往外面一瞧，竟然是沈晚娘进来了。 “沈，沈大夫……” “刘掌柜，万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沈晚娘诧异的问道。 当初红红火火的酒楼如今怎么门庭冷清，还被要债的追上门了呢。 “唉……”万英林深深叹气，“这真是一言难尽啊。” 在沈晚娘的关心下，他们把酒楼遇到的困难给她说了出来。 第404章 赔本的买卖 原来，这酒楼是在十几年前高老板用自家半生积蓄拿出来开的酒楼，酒楼开始的时候打的就是物美价廉。 后来遇到了万英林合作，万英林又是厨艺精湛的老师傅。 在这样的情况下，北安酒家迅速发展了起来。 从一间小小的铺子一步一步做大做成了这样一个大酒楼。 只是发展到一定高度后，他们也重新思索了这家酒楼怎么样能越做越好。 于是就想到了做成更奢华的酒楼，就可以接待更有地位的富商显贵。 结果谁知道花了许多银两重新装潢之后，用了更加高昂的食材之后，他们也必须把菜品的价钱提高起来。 可价钱一提高，本来来得起的那些老百姓便不来了。 而这样一来，他们也并没有吸引到太多富商显贵的到来。 沈晚娘认真听着万英林叙述。 “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咱们酒楼还是适合走物美价廉的平价路子。” “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万英林摇头，“可是这一折腾一年，就给周围不少便宜的酒楼抓着机会了，以前的客人们早就跑到别家去了。 我们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高老板还因此欠下了不少外债，现在着急的他一病不起，还在家里躺着呢。”#@$& 说到这，刘掌柜的又跟讨债的人求情起来，“你看看，我们真不是故意不还钱的，等高老板身子骨好了，这酒楼生意好了，我们自然会还钱的。” 讨债的人可不信。 “上次你们也是这么说的，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这酒楼里还有一个客人吗？” 刘掌柜的语塞，确实，一个客人也没有了。 “反正，今天我们必须要拿到钱。你们不给的话，就你们滚蛋，这个酒楼归我们了。”%&(& “那可万万不行啊。”这时候一个哭的哽咽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正是一脸病态的高老板，跌跌撞撞跑来了。 “这间酒楼是我的命啊，要是没了这间酒楼就要了我的命啊。” “要你的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是不服咱们去衙门里说道说道。” “不不不。”高老板连忙摆手。 沈晚娘看着他身形如此消瘦，两鬓的头发都白了，看着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在后现代也是一样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尤其是要一步步发展，哪一步走错了那可真的是前功尽弃。 她仔细想过这其中的问题。 其实就是说这间酒楼本来走的是平价路线，为了升级改走高端路线。 没成想高端路线没有走成，还失去了从前的客人，可谓是得不偿失。 万英林是个重义气的老爷们，对沈晚娘道：“沈大夫，我知道你医术好，你要不然能不能先帮高老板看看，你看他这样……” “他的病是心病，光靠吃药肯定是没用的。” “唉……” 刘掌柜的和万英林都在叹气，这好好一个酒楼就这样没了。 刘掌柜的咬了咬牙，对高老板道：“老板，还是身体要紧，既然咱们还不上这笔银子了，要不然就抵出去算了。” “不能啊，这是我的命。”高老板欲哭无泪，此时多少悔恨都没有用了，几乎瘫坐了在了地上。 北子鉴虽然是个富家公子但是人心倒是好的，轻声说道：“沈大夫，你还不给他开点药吃吃，这别有事。” 沈晚娘目光打量过整个酒楼，其实就地段上装潢上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万英林的厨艺她也是知晓的，厨艺也拿得出手。 这么看来，这个酒楼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呢。 想到这，她转过头对高老板道：“高老板你就别着急了，这样吧，你不愿意把酒楼抵押给他们，那就让我做你的合伙人。”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全部都听不懂。 “这样说吧，你还欠他们多少钱。” “将近两千两。”高老板忧愁的说道。 沈晚娘不过一个做小买卖的人，哪儿能拿得出两千两呢？ 北子鉴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借给沈晚娘一点钱？顺便收个利润。 就听见沈晚娘道：“好，那我就以两千两银子跟你合伙，以后这间酒楼不能属于你一个人了，有六成都属于我沈晚娘的。” “你有两千两……”万英林再次打量了沈晚娘一遍。 沈晚娘虽然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是不会这么快就赚到了两千两吧，而且她穿得朴朴素素的，哪儿像是…… 沈晚娘看出他的心思，“万师傅你做菜好，看人就不行了吧，我今天是故意穿得普通一点的，毕竟我今天是来办事。” 毕竟是来换黄金的，穿金戴银的难道等着被抢劫吗？ “沈，沈大夫你这话当真？”高老板现在有点信了。 “师娘，咱们不能这么干吧。”大虎一听见这两千两人都垮掉了，那得是多少银钱啊？ “师娘这酒楼都没有客人，咱们合伙它干啥啊，万一赔钱了那也太让人肉疼了。” 沈晚娘安抚大虎，“你放心，我既然想要这么做就说明我有办法。” 北子鉴摇摇扇子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来，他突然很好奇这个沈晚娘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高老板，还愣着干什么，准备笔墨纸砚啊，咱们合伙的事情得白纸黑字的写清楚，我才给你出这两千两。 你们这些讨债的也在这等着就行，一会儿就能拿到我一部分银票。” “那行。” 有钱拿了讨债的也不嚷嚷了，搬着个椅子过来坐着瞧。 他们看沈晚娘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个女人是不是有钱烧的没地方花啊。 其中一个年轻的还忍不住提醒了起来，“小娘子你可想好了，这铺子已经大半年没什么客人了，全部都是赔本的买卖。” 沈晚娘淡定的很，看到笔墨纸砚就动笔了。 不一会儿全部写好给高老板，“你看看吧，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商量。” 高老板这会儿能保住酒楼那就笑的不行了，上面沈晚娘写的那些要求比如要按照她的规划来发展酒楼之类他全部都不敢有意见。 “没问题，就这样就行。” 两个人签字按上了手印，沈晚娘也拿出了银票，“呐，我这可是可是能兑黄金的，保守估计兑个一千两银子没问题。 剩下的你们过两天再来找我要。” 拿到银票讨债的那些人就笑了，“行，过几天见，祝小娘子生意兴隆。” 第405章 必杀技 这讨债的人被打发走了，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万英林还是愁眉不展的。 “沈大夫，你确定你这样做是对的吗？你可别是一时义气。” “你看我是那种冲动型的人吗？”沈晚娘笑笑，干爽从容，“我既然这么做就是有我自己个的打算。” “那咱们酒楼还能赚到钱吗？”刘掌柜问。 “当然能。” “得多久啊。” “嗯，最多七天，我个人感觉三五天就足够了。” “什么！” 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这可能嘛？这酒楼都多长时间不盈利了？三五天就能赚钱，这跟做梦有啥区别。 万英林道：“沈大夫，我知道你的本事，但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满了。” “就让我们试试看吧。” 大家伙都不太相信。 尤其是万英林，毕竟是跟沈晚娘朋友一场，也不愿意看见她做着赔钱的买。 “敢问沈大夫，你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算是有吧。” 沈晚娘给万英林一个坚定的眼神，“当然也需要你们大家和我配合。” 高老板这会儿都没什么理智了，只要能拯救他的酒楼，他什么都愿意尝试。 高老板连忙点头，“好，你说让我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要按照我的规划图把这酒楼里的摆设重新布置一遍。” 他们还不懂沈晚娘的意思，沈丹宁已经拿来笔墨纸砚，一边参考整个酒楼的现在，询问这里有多少桌椅。 一边迅速地绘图，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图纸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刘长贵的赶紧过来看，至今沈文宁的图纸上，改变了原来所有的布置，看起来甚至奇奇怪怪。 “你们现在不明白没关系，等过几天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了。好了，有请刘掌柜的按照我的图纸改造一下。” 刘掌柜的很迟疑，询问着高老板。 高老板点点头，既然做了这个确定，就按照身沈晚娘的意思去办吧。 死马当活马医总比没有办法强。 另外一边，沈晚娘看向了万英林，“大师傅现在用你的时候也到了。”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需要你亮出你的拿手好菜，我来确定一下到时候我们准备什么菜式，整个酒楼是什么风格。” 万英林同意，“我这就让后厨的人去买，一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应该够了。” 酒楼里的人忙碌了起来，沈晚娘则在外面逛街。 等她逛街回来，她布置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 酒楼里的摆设却是按照图纸上拍的，二十道大菜，香味俱全也已经准备好。 这时候沈晚娘笑笑，“北二公子，咱们刚才怎么说来着，我要请你吃饭，招待你，快来尝尝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北子鉴是不知道沈晚娘在搞些什么，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也确实饿了，就坐下来品尝起来这里的菜肴。 万英林当大师傅已经多年，厨艺精神。 北子鉴吃了几道菜都非常满意。 “不得不说这做的菜还是不错的。” 沈晚娘叫大虎和小宿也一起吃了，让他们分别选出自己最喜欢的。 最后沈晚娘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大多数人的口味还是偏酸甜口，或者是香辣口，确实这两种口味更加下饭，也更加适合老百姓的味蕾。 于是沈晚娘选出了其中最适合的十来道菜，又把鱼香茄子和宫保鸡丁的做法，跟万师傅进行了交流。 基本上就确定了这十几道热菜。 确定了热菜，又确定了一些凉菜。 最后就是要求要有米饭，有花卷，还有自家家的酸梅汤西瓜汁等。 这些都准备好了，沈晚娘叫他们去准备大量食材。 天色也不早了，她就准备告辞回去。 高老板在心里还是打鼓，“沈大夫，你说的这些饭菜确实好吃，可是咱们真的能把客人全部招揽回来吗。” 沈晚娘依旧从容不迫，当然也有点卖关子，“高老板你就别担心了，咱们约定好，三天之后你准备好这些食材，到时候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好吧。”高老板也只能同意。 走出酒楼的大门，北子鉴又确认了一次，“你确定是三天之后开业是吧。” “是啊，北二公子要不要过来捧场。” “哈哈哈，咱们朋友一场我肯定是要来的。” 因为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个是沈晚娘到底卖什么关子呢。 一家酒楼生意惨淡，客人都已经被抢走了。她竟然说三五天的时间能够招揽回客人，这真的不是在吹牛吗？ 他的好奇心这么强，肯定是要过来看看。 沈晚娘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就不拆穿了，反正多来几个人会显得更热闹，又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她昂起下巴邀请，“你可要说话算话呀。” “本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晚娘回到家里，天已经黑了，霍君安也回来了。 “今天是去哪儿了。”我只能感到好奇，因为他在沈晚娘的脸上看见了斗志满满的自信。 “我今天可是办了一件大事。”谁能把今天所做的事情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霍君安对于沈晚娘做的这些让人想不通的事情他已经不惊讶了，习惯了。 “君安你会支持我吧。” “很难不支持你啊。” “嘻嘻，你对我最好了。” “不过我也要跟你说一件事。” “是什么事！” “咱们镖局的生意越来越好，我想在北州城也把镖局开起来。” “开了吗？” “已经在准备了，开一家镖局比较简单，估计到月底的时候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干得漂亮。”沈晚娘对此非常满意。 看来他们两个人的事业发展的都很好。 “那我要先开张喽。”沈晚娘道。 “嗯嗯到时候我也去。” 开酒楼的准备还没有做完，沈晚娘回来之后又写了一份详细的计划。 到了第三天，夫妻两个人准时到了酒楼。 沈晚娘一来大师傅就立刻给她汇报，“沈大夫，噢，不对，现在咱们得管你叫老板了。你叫我准备的菜式，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沈晚娘示意手下的人，“把咱们的西瓜汁和酸梅汤也都摆上。” 这样，酒楼里的摆设完全变了。 沈晚娘对各处都很满意，把大家伙集中在一起，“好了，明天咱们就开业了，我来跟大家说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项和一招揽客必杀技。” 第406章 大胃王比赛 第二天，天气晴好。 一大早街上就是熙熙攘攘的场面。 街头出现了几张熟脸，这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在酒楼里讨债的那几个人。 他们一边走过来一边往酒楼张望着。 “嘿嘿，听说没，今天这个聚贤阁要重新开张了。” “我也听说了，那天那个女人还真跟高老板合伙了。” “你说她行吗，年纪轻轻的胆子真够大的。” “呵呵你就看笑话吧，那女人肯定是凭着自己长得好嫁给了有钱人了，钱多的没地方花，打水漂也不在乎。” 酒楼里，操忙的人上上下下跑个不停。 沈晚娘和霍君安就站在二楼走廊处望着下面预备的一切。 “老板，准备好了。”刘掌柜的站在下面仰望着招呼。 沈晚娘微笑道：“好，那就正式开张吧。” “好嘞！” 片刻之后，大门口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走过的路过的看一看啊看一看，我们北安酒家重新开业啦，开业啦！” 街上行人偶尔有人看了一眼，也并不怎么在乎。 刘掌柜的脸上有些尴尬的擦擦脸，笑呵呵把红绸布一掀，原先的老招牌再一次亮了出来。 想到昨晚沈晚娘的交代，他把高老板拉出来了，一左一右跟唱双簧似的。 “咱们北安酒家重新开业，和从前是大不一样了，我们如今的酒楼走的可是平民路线，物美价廉味道好，并且吃喝不限量！” 高老板接话，“怎么个不限量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客人们以后上咱家吃饭，每个人只要三十文，进去了之后吃的喝的随便点，吃多少都不加钱，老板说了，这叫自助餐！” “诶唷，还有这好事呢。” “你要是不信啊，你就到里面瞧一瞧，我要是骗人了你出门就打我！” 这俩人声音够大，不少人都听见了。 有个别胃口大的瞧了过来，“你们这酒楼吃饭随便吃？喝酒随便喝？” “那可不，一个人只要三十文，随便点，随便吃。就一样，你点了吧你就必须得全部都吃完，可不能剩下。” “那味道咋样，难吃不。” “咋可能难吃呢，我们万英林大师傅的手艺，在北安县出了名的味道好啊。” 这么一说，就吸引了不少人看热闹的看过来了。 大家伙议论纷纷，还有这种好事？ “诶唷，瞧我这记性，小二哥，赶紧把那个比赛的告示贴出来啊，这可是新老板特别交代的。” 里面小二哥赶紧跑出来了，他们搬着一个红纸黑字的大牌子，上面五个大字龙飞凤舞：大胃王比赛！ “这是啥？” 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讨债的可好奇了，凑过来问道。 “呵呵，这下面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咱们酒楼要举办一场大胃王比赛。 大胃王嘛顾名思义就是看谁吃得多，在规定的时间内规定的菜肴数量下谁先吃完谁就赢了。”高老板介绍。 “赢了有啥好处？”大胃口的人问道。 “嘿嘿，只要赢得第一名的人便可以一个月三十天天天在我们这吃饭，分文不取！还得白银十两！” 这话一出，这周围立刻更多的人围过来了。 大胃王比赛？这是长这么大头一回听说啊。 谁吃得多谁就赢，那一般的酒楼可都怕吃得多的人呢。 银两还给这么多，只要是赢了一次大半年衣食无忧啊。 这也太让人感兴趣了。 “那啥时候比啊。” “呵呵我们新老板说了，重新开张第一天嘛，所以咱们今天就比！”刘掌柜的高声宣布。 “我参加！”那胃口大的汉子早等不及了，外穿的衣裳都脱了丢一边去去。 其他汉子一见也纷纷上来了。 “这等好事不能少了我呀，我也参加。” 一时间闹闹嚷嚷上来一大票人。 外圈看热闹的更是一圈接着一圈。 “咳咳，咱们这个比赛得交一个参赛费啊，一个人也是三十文。” “谁还缺这三十文。” “比！” “新老板还说了，这名额最多五十个，你们得去排队。” “排就排。” 斗志已经被激发，天性要面子的男人们立刻排了长长的队伍。 但只要五十个，剩下的再多就不能参加了。不过高老板许诺，这个大胃王比赛每个月就办一次，所以还有的是机会。 那些人才就此作罢，站在外圈观赏了起来。 毕竟这等稀罕事谁都想多看看。 不一会儿，里面一盘一盘的炒菜和米饭花卷之类的都端出来了。 五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四大盘菜肴，都是鱼香茄子红烧肉等下饭菜，米饭更是每桌摆上十大碗，就不说别的了。 这么多，一般人一天也吃不完啊。 那群讨债的人是彻底被吸引过来了，眼巴巴期待着这场比赛。 同一时间，北子鉴也骂骂咧咧上了对面茶馆的二楼。 “大爷的，这破马不听话害本公子差点看不上这场比赛。” 眼见一切都准备好，刘掌柜把一炷香插好点燃，然后咚的一声敲响了锣鼓，“比赛开始！” 声音落下。 五十个年纪或轻活大的汉子立刻开动，大口大口往嘴巴里送食物。 “好家伙，这还挺好吃的。” “真香。” 呼噜呼噜，有人一盘鱼香茄子已经入口消灭了。 其他参赛的汉子着急了，一个年轻人直接下手抓了米饭往嘴里送，吃相惊人。 围观的老百姓纷纷看呆了。 这大胃王比赛也太精彩了吧，比那说书的唱曲的可都有意思。 小孩子们更多的则是被饭菜馋到了，大胃王的吃相本来就能让人食指大动，加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谁能拒绝的了呢？ “爹爹，那个菜看起来好好吃啊，囡囡想吃。” “我也是想吃，咱们进去也去里面尝尝吧。” “他爹，别说孩子了，我这么一看都给看饿了，三十文一人感觉也不贵，咱们也去尝尝？” “咱家四个人，一百多文呢。” 刘掌柜的笑呵呵走过来，“客官，大人三十文一位，小孩子嘛半价就行。” “那不到一百文我们一家四口都能去吃？” “可不。” “行，咱们也去吃去！”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后面就多了去了。 酒楼里面的摆设已经完全改变，桌子排的整整齐齐，各种菜肴在柜台上摆着，随便拿随便喝。 有些人进来之前还觉得舍不得，这进来之后就明白了，太值了！ 第407章 生意火爆 普通老百姓最大的特点就是热情，喜欢呼朋引伴。 一家觉得好吃看见熟人肯定会往里面叫，这样，不一会儿酒楼里面所有的桌位都坐满了人。 刘掌柜的不得不在门口劝阻新来的客人，“客官，你得等一等啊，我们这会儿没什么位子了，等一会儿有空位了行不行。” 这样，门口又排起进酒楼的队伍。 后门客人走，前面客人进，井然有序。 大柜台上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也越来越少了，高老板兴奋的不行，跑去后厨，“万师傅，你们快点啊，咱们这饭菜都供不应求了。” 万英林就着门缝往外面瞧了一眼，累的直擦汗。 “咋这么多人呢。” “王五，王六，你俩赶紧把菜切好啊。” “师傅，菜不够了。” “那就去买。” 看着每个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高老板这回是乐坏了，简直是天大的惊喜砸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样。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叫了一家老小分析了酒楼的现状，说是实在不行了的话要一家数口节衣缩食来过日子呢。 现在想想那些想法真是太多余了。 北子鉴慢慢在茶馆里也反应过来了，“小董，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呢，快去排队去，咱们一会儿也去吃去。” 小董赶紧一溜烟跑下来排队，就这样还又往后排了好几位。 外面的比赛还进行的如火如荼，有些参赛者已经吃饱了，捂着肚子直摆手。 刘掌柜在一旁看见了，赶紧过去道：“客官，既然吃不下去了就算了吧，下个月还有机会，这肠胃撑坏了也是要生病的。” 这是沈晚娘的交代，要生意赚钱不假，也可不能罔顾人命，每个人的饭量不同，一定要注意不要吃太过头。 随着一个一个参赛者败下阵来，剩下的越来越少了。 五个，三个，两个…… 最后只剩下一个大汉和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年轻后生在做最后的比拼。 一炷香已经燃烧到了底。 刘掌柜的高声倒数，“五，四，三，二……” “我吃完了！” 啪的一声，年轻后生将吃空的米饭碗放在了桌上，一抹嘴巴大声说道。 再看那壮汉就差一点了，还有一碗半米饭和一个花卷。 “好，我现在宣布，这位参赛者赢得了我们北安酒家本月的大胃王比赛第一名，奖励他一个月可以在我们家酒楼随便吃喝，以及十两银子。” 围观的人都看呆了，这会儿一通叫好。 高老板也把银子准备出来了，先是找到了沈晚娘，“沈老板，你看这给奖励银子是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吧。”沈晚娘说道，“我毕竟是个女人家，这次就不抛头露面了。” 这方面沈晚娘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事业越做越多，以后慢慢的就不需要到前面冲锋陷阵了，她要稳居幕后让自己低调一点，也避免乱七八糟的事情找上门。 “好好好，那我去。”高老板可乐意了，下了楼梯，挺直了腰板，一副大老板的做派就把银子送了过来。 得到十两银子的人高兴不已。 这一场比赛比的热闹，看的人饿了，他们又纷纷进去酒楼里吃饭。 这时候北子鉴也已经进来了，随便拿了两盘小菜，都很好吃。 “二公子，我看他们都在抢那个西瓜汁。” “给我也来一杯。” 冰镇的西瓜汁喝到嘴里，分外爽口。 “的确是不错啊。”北子鉴咂舌，再看这酒楼的红火程度，这也太让他意外了。 之前只知道沈晚娘是医术好，没想到还是经商天才。 就是有点可惜了，竟然早早就嫁人了。 “唉……” 北子鉴这边叹气，沈晚娘和霍君安坐了过来。 “二公子，我们家酒楼如何啊？” “的确是不错。”北子鉴给予了肯定，“比我想象的么确实好很多。” “你就等着吧，肯定会越来越好。” 北子鉴也是商贾之家出来的，“不过沈大夫，你就不怕这红火只是一时的，你这种生意路子肯定会被别人学了去。” “随便他们学就学，更多的做买卖的法子在我的头脑里，这可他们学不去的。 再者说，对于普通老百姓能吃好喝好物美价廉，受到酒楼的尊重开开心心吃个饭。时间久了他们也会只认这里。” “这话倒是不假。”北子鉴再次肯定。 霍君安始终都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陪在沈晚娘的身边，看得北子鉴心里酸溜溜的。 “唉……” “北二公子为什么又叹气？”霍君安奇怪。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家里催我成亲的事情催的紧。诶，沈大夫，你家里还有没有没出嫁的姐妹，不然你做媒给我算了。” 沈晚娘这可不愿意，“我家可没有姐妹。再说了，就算有也不能嫁给你啊。” “诶，我……” 沈晚娘现在是认定这个北子鉴人不错，但也仅仅是人不错适合做朋友，要说适合做夫妻麽，可还有待观察呢。 北子鉴自知自己在沈晚娘心里不是什么好人，也就不勉强了。 呵，反正以他北子鉴的样貌出身，那不想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成亲，大把大把的女人往他身上扑。 霍君安把北子鉴的心思尽收眼底，刻意往沈晚娘身边坐了坐，温柔的望着她问，“晚娘，今天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还不着急回去呢，一会儿打烊了还得把细节再跟刘掌柜的他们好好说一说。” “也是，今天一切顺利，要么再开个庆功宴高兴高兴。” “那可以呀，今天大家伙这么辛苦不能白受累。” 霍君安也看向了北子鉴，“北二公子，既然你也在，就一起吧。” “行啊，霍千总邀请我我哪儿能不去呢。” 酒楼里热闹了一天，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才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刘掌柜他们是又高兴又辛苦。 最受罪的还是万英林，叫了徒弟给他按肩拍背才缓过来许多。 “唉，真是有好几年没让我觉得这么累了。不过累归累啊，是真痛快，我做的菜全部卖了个精光，看来我也宝刀不老！” 第408章 发大财 “万师傅可不能累坏了，我肯合伙这酒楼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看上了你的厨艺呢。”沈晚娘道。 得到沈晚娘的认可万英林是更起劲儿了，“沈老板，有你这句话，我万英林一定好好干。” “多收几个徒吧，再招些帮手，不能叫你们太辛苦。”霍君安说。 “这倒是，我明天就找人招人。”高老板揽下这个活计。 “诶，霍千总你那个胖徒弟呢。”北子鉴摇头晃脑看了一圈，有些好奇的问。 沈晚娘不爱听人家说自家的徒弟，“人家叫大虎，哪儿胖了，不过是长个子的时候吃得多了一些罢了。” “这还不胖，肚子都多大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的模样，我比大虎可胖多了，肚子像是个水缸。不信你问君安。” “不会吧……”一屋子的人都不信。 倒是万英林笑了起来，哈哈个不停，“沈大夫，其实我早也想问你呢，你以前都胖成那样了，到底咋的瘦下来的。” 霍君安解释，“因为晚娘那时候生了病，是生病的愿意才胖起来的，后来病好了，自然就瘦了。” “原来是这样，以前我就好奇呢，没好意思问。”万英林这么打量过沈晚娘，这才区区两年吧，当初那个胖的肥腻的乡下女人竟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让人觉得很像是做梦呢。 “那从前的霍千总什么样？”北子鉴更好奇了。#@$& “他啊……”沈晚娘瞥霍君安一眼，“让他自己个说呗。” “我那会就是打猎谋生的猎户。” “是个猎户不假，可模样可周正嘞。”万英林看着霍君安这张脸咂舌，“那时候往那一站就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和现在一点差没有。” 北子鉴不太信，那样的话他会看上一个肥腻的沈晚娘吗？ 霍君安淡淡一笑，眼眸中映着沈晚娘一张灿烂的笑脸。%&(& 看起来说的好像确实是真的。 北子鉴莫名不怎么高兴。 这时候一阵香喷喷的味道从外面飘了进来。 “是大虎和小宿回来了。” 这俩人一进来，一整只香喷喷的东西摆上了桌。 “这是什么？”高老板都没有见过。 还是北子鉴见多识广，“这可是一只烤全羊啊。” “哈哈，还北二公子懂得多。” 北子鉴的郁闷情绪一扫而光，搓着手准备品尝了，“我上回吃到这个还是十几年前跟我娘回我外公外婆那的时候。” “酒呢？”沈晚娘问大虎。 “在这呢。” 一大坛子美酒。 沈晚娘道：“刚刚不是说好了要庆功宴的吗，可咱们自己个就是开酒楼的。我寻思就吃点咱们平日里吃不到的，专门叫他俩去烤了一只。” “烤这只羊可真不容易。”小宿现在还是一脸汗水呢，“又是买作料又是烤火，把我和大虎都快烤干了。” “别说这么多了，快坐下来吃烤全羊了。” 烤肉的法子是沈晚娘教的，烤出来的肉外焦里嫩，肉汁鲜嫩多汁，一口烤肉加上一口酒，对于这帮出了力气的男人来说，绝啦！ “干！” 众人吃饱喝足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黑漆漆的夜空上月牙儿弯弯的挂着。 沈晚娘又交代了一些开酒楼的细节告诉高老板等人，剩下的事情也就交给他们了，以后她就负责每个月月底分钱。 有了开张这一天的大获成功，高老板等人对她说的是什么都愿意听。 一安排安排到了深夜才跟众人告别回了家去。 * 安排好了酒楼，瓜果种植基地也进展顺利。 沈晚娘日子就轻松多了，除了研读医书之外，更多的时候就把精力放在了她种的葡萄藤上。 早熟的葡萄是少数，多数葡萄现在才结果不久，绿油油小拇指甲盖大小，一串一串的看着让人心里清爽。 培育葡萄藤沈晚娘的经验不多，所以十分谨慎小心。 有些葡萄成熟了，她正好尝试起葡萄酒和葡萄干等葡萄制品的做法。 每天不算忙碌却也充实。 时不时发几张喜事的请柬出去，日子过的清闲惬意。 大概有不到十天，陆莫焉来给霍辰讲学之后，特别到了沈晚娘的门前。 叩叩叩。 “呀，陆举人，找我有事？” “别叫什么举人了，叫我夫子就好。”陆莫焉淡笑，背着手走进来，“我是来跟你说一件好事的。” “是不是咱们莫焉书院建好了？” “嗯！”陆莫焉点头，“都按照你的意思来办的，其他夫子也请到了，招学生的告示也张贴在了镇上各处和各村村口。” “日子是哪天？” “就明天，你也会过去看看吧。” “那当然得去了，这样的喜事没我可不行。” 沈晚娘想到这是自己办的一家书院心里格外期待。 其实很小的时候她在农村种田就期待这件事了，乡下的孩子读书难，很多父母又不看重，让太多孩子的一生碌碌无为。 让每个孩子都有书读，也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梦想。 她答应了陆莫焉明天一早准时到。 翌日早起，陆莫焉头一次没来给霍辰上课。 沈晚娘和霍辰早早吃好也穿戴整齐就到了莫焉书院。 这间书院的位置选在了镇上道路最便利的一处，大院子很大，里面的屋舍宽阔整齐，足足有十几间之多。 都已经装潢好了，莫焉书院的崭新牌匾高高挂在大门上。 连这四个字也是陆莫焉亲手所写。 他这时候一改往日的严肃刻板，背着手温和的望着每一个被家人送来的孩童。 “陆举人啊，这真是你开的书院？”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里面下来可是镇子上的大财主之一，大腹便便一看就没什么墨水，但是人很热情。 陆莫焉点点头，“不是我一个人开的，但我会在这里教书。” “哈哈哈，这真是太好了，早些年我们找你给孩子教书你还不肯呢，如今好了，你有了这家书院，我们都乐意来。” “多谢周老爷的厚爱。” “呵呵，这是我的小儿子周旺财，孩子不大，还希望来了这陆举人能多多关照。” 陆莫焉点头，“送到这的每个孩子我们都会认真负责。” “好好，有陆举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旺财，看见没，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陆举人，你以后跟陆举人好好学，将来肯定也能做大官发大财。” 第409章 劝学 沈晚娘看见陆莫焉的嘴角在轻轻的抽…… 但幸好他还是忍住了，示意周财主父子里面请，“周财主先到里面看看吧，要填一个表格，顺便跟里的夫子说说小公子以前读了多少书。” “好，儿子，走咱们进去看看。” 沈晚娘走到陆莫焉身边来，劝说道：“虽然出发点是不一样，但是肯读书就是好事，以后读书读多了，孩子的思想自然也会被改变。” “我就是和沈大夫想得一样，才没有说什么。” 陆举人的名声在外，这一招生就不老少人家都送孩子过来了。 只是沈晚娘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一个女娃，全部都是男娃。 “陆夫子，咱们说好可以招女娃的啊，怎么一个女娃都没有。” 陆莫焉眉头微皱，“我也发现了，竟然一个姑娘都没有送过来的，明明在招生的告示写好了男童女童都可以。” “这样可不行。”沈晚娘之所以愿意办学，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希望女孩子们也可以读书认字受到良好的教育。 想当初送小辰和月儿读书的时候，是没有一家学堂愿意收下月儿的，这让她不甘了太久。 “霍辰，走，跟我回去一趟。” 霍辰不知道沈晚娘要做什么，但也能大概猜到一二。 沈晚娘在回去的路上特意选择了步行，正好就碰见了自家附近的一帮小伙伴在附近玩耍，也有几个女娃正在帮家里看铺子和做活。 沈晚娘就走过去道：“李夫人，徐夫人，你们怎么没去送孩子们去莫焉书院念书呀。” “送了呀。”李夫人道：“听说陆举人开办了书院，我们特地把秀儿她哥从别处转过去了呢。” “可秀儿怎么没去。” “哈哈，霍夫人你在说什么呢，秀儿一个女孩子还去念什么书。” “李夫人，陆举人的莫焉书院也招女学生的。”霍辰帮着沈晚娘说道：“秀儿这么个年纪正是适合入学的时候。” “可算了吧，秀儿又不是男孩子，读书又有什么用呢。” “就是。”招娣娘也认同李夫人的意思，“女孩子嘛，收拾的利利索索的，长大嫁个好人家不就完了。” “是要嫁人不假，可这跟读书又有什么矛盾呢，女孩子多识字多懂道理又不是坏事，你们两家的条件都不错，真的建议她们两个也去读呢。” 两个大人不以为然。 霍辰眼睛转了转，突然道：“我娘说得对，我家月儿一直坚持读书和学琴呢。陆举人也说了，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和不读书区别可是很大的。” 听到这，秀儿和招娣就有些眼热了，附近这一帮女孩子里大多数都是不读书的，唯有霍月又读书又学琴。 一开始还不觉得怎样，现在大家一碰面就感觉出来了，说话做事的气质都不一样得很。 她们也很羡慕霍月呢。 沈晚娘瞅准了，配合的道：“唉，我家小辰可喜欢读书了，他是最支持他妹妹念书的人。” “嗯！”霍辰笑笑，高冷的少年在晨光下突然有了一丝明媚。 李秀儿愣了一瞬，突然有了勇气，“娘，我也想去莫焉书院读书。” “你……你去读书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呢，我娘就是喜欢读书的人，你们看她又能学医又能做生意，不是很好吗。”霍辰说道。 这话让几个妇人各自一愣。 也确实，霍夫人诗书达理会医术会做买卖，方方面面都是她们这些不识字的妇道人家比不了的。 沈晚娘又半带调侃的道：“你们想一想就算是要嫁人，嫁了人也要管家管账不是，要是不识字怎么把这家财把握住呢。” 这一下，李夫人先动摇了。 别说，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娘，我要去书院念书！”李秀儿再次央求，“娘，你就让我去吧，那样就可以和霍辰哥哥一起读书了。” 李夫人犹豫了一会儿，“行吧，那就让你去念几年，多认一些字回来也是好的。” “太好了娘。” 招娣一看秀儿有书念了，立刻跳了起来，“娘，我也要读书，我也要和霍辰哥哥一起读书。” 招娣的性子更猛些，看她娘不肯同意，立刻抱着她的大腿闹了起来了。 “行行行，那也让你去！” 两个小姑娘这回开心了，蹦蹦跳跳嚷嚷自己要去读书了。 霍辰站在沈晚娘身后暗暗叹气，唉……怎么感觉他被他娘给利用了呢。 哈哈，这一点沈晚娘也是认可的，小小美男计果然有些效果。 秀儿和招娣能去读书的声音传进了隔壁的曹家。 曹杏花在门口看见她们这样子气呼呼的撇嘴，“读书有什么了不起的，读书能当饭吃吗。” “哼，你就是嫉妒。”招娣也不甘示弱，“以后我和秀儿都去读书了，我们能认字，能做好多事情呢，你能干嘛，你只能嫁人生孩子。” “你！”曹杏花气色攥拳头，恨不得狠狠教训招娣一顿。 可她余光扫见沈晚娘她就不敢了，只是不甘心被其他人奚落，回去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去读书…… 沈晚娘眼见拿下了附近几户人家，信心就来了。 “霍辰，走呀，咱们再上附近再去劝劝。” “嗯。”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劝，在他们母子利索的嘴皮子下就又游说成功了一些。 过了晌午，他们出了镇子到了外面的村子里头。 沈晚娘站在村口招生告示下，不停的跟大家伙说莫焉书院招生的事情。 “这位小娘子，你说的莫焉书院是不是当年一个大举人教书的书院啊？” “当然是了，就是陆莫焉陆举人。” “嘿嘿，那可真好了，我得赶紧告诉咱家儿媳妇一声，把孙子送过去读书。” 沈晚娘道：“莫焉书院同样也招女学子呢，家里有适龄的女孩子一样可以送过去。” “招女娃？” “那可拉到吧，女娃读书又有什么用呢。” “就是的，咱们庄户人家的女娃会种田会生娃就行。” 一群不识字的庄户人家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沈晚娘不爱听，但也耐着性子把道理说明白。 “咱们话不能这么说，女孩子读书一样很有用的。古人云：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读书不仅可以识文断字，作诗做账，还可以提升思想境界。 咱们就不说这些远的，说近的，读了书以后有个什么事情可以拿主意不会被人骗，有些本事在婆家才不会被欺负。” 第410章 抬高自己 霍辰一直在旁边帮腔。 “我娘说得对，我娘就是喜欢读书，现在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大夫。当一个女大夫不比在家碌碌无为只会种田要好吗。” “那能吗……我家三代都没出个什么读书厉害的人，我闺女就能？” “可不是嘛，再说女娃读书了长本事了又怎样，还不是孝顺人家公婆去，忘了爹娘。”村妇抱着胳膊哼声。 沈晚娘笑笑，“读书使人明智，书里有仁义礼智信。我们只要真心培养用心付出，她们怎么会不知道回报吗？ 再者说，就算不回报又怎样，我们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重复自己这样的人生了，不是吗？” 沈晚娘的话说到了几个村妇的心坎里去了。 是啊。 她们只会种田生娃服侍公婆，别的全部都不会。 自己闺女以后也要这样的一生吗？不停的生娃，不停的忍受公婆的欺负？ 看看自己因为干活干裂粗糙的手，一身破布衣裳。 再看看对面的沈晚娘细皮白肉，连说话都跟她们不一样。 “可，可读书太贵了，我家儿子念了，闺女就念不起了。” 沈晚娘就等在这呢，“那怕什么，对于贫困户只要学子愿意入学，我们也愿意给她们减半束脩。” “那我问问我家二丫愿不愿意念书去。” “我也是，找我家闺女问问来。 就算读书不好，去认一年字也是好的。” 庄户人家不比镇上的有钱人，能有这一份觉悟沈晚娘已经舒心很多了。 不一会儿就有妇人带着自己闺女出来了，说是愿意去书院里读书。 谁知道最开始说话那个妇人却被一个穿着布衫的精瘦穷酸样子男人骂出来了。 也不光是骂，连骂带推搡。 “读什么书，你是不是脑子给驴踢了，二丫一个女娃有啥好读的。” 妇人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在地上，当着这么多人她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但她还是维护着自己闺女。 “人家都能读，咱家二丫咋就不能了。” “人家是人家，跟人家比什么。咱们家什么光景你还不知道吗？还给她读书，那咱们大河还读不读了，娶不娶媳妇！” “那赖谁。”女人不甘心，“还不是你从来都不下地干活，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操持，咱家日子才会过成这样。” “你！”男人指着妇人脸上青筋都暴出来了，“你大字不识一个人乡下妇女，你不干活谁干活！你这辈子能跟上我这个秀才，算是你们祖上烧高香了！ 你要是不听我的，我给你一封休书，你滚回娘家去！” 妇人被这么一骂，怀里的小姑娘立刻护着她，“娘，你别跟爹吵了，我不念书了还不行吗，我跟你一起在家干活。” 这一幕被沈晚娘看在眼里，一阵心痛。 看起来这二丫的爹还是个读书人…… 沈晚娘大步走过去，扬声道：“好一个读书人，好一个秀才啊，这张口闭口的怎么听着配不上读书人这三个字呢。” 男人一听，立刻皱起眉头怒火中烧，“你是谁？你就是撺掇我们家二丫去念书的人吧。” “我是为了她好，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多去读读书不好吗。” “哼，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们家的女人都不读书，男人读书就足够了，你给我有多远走多远！” 沈晚娘才不走，既然今天碰上了这么个奇葩了，她就得理论理论。 “我就不懂了，你不是读书人吗，是秀才吗？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女这么刻薄呢。” “谁刻薄了，谁叫她们是女人，女人读书能有什么用，难道你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哈哈哈。”沈晚娘听笑了，“德，德你个大头鬼啊。我看啊，分明是你自己看不上你自己，自己自卑自贱！ 所以才故意打压身边的妻女。” “你胡说八道！” “你那么激动干嘛，听我说完啊。我告诉大家伙啊，这世上的男人中有那么个别男人，自己心里看不上自己，所以也不允许自己身边的女人比自己强。 因为那样实在是太伤他的自尊了，生怕女人强了他就没法在家作威作福抬高自己！ 其实这种人也真的很可怜！” 在古代这叫什么沈晚娘不知道，在现代的话明显就是pua啊。 沈晚娘一番话，四下很多人都听明白了。 大家伙悄悄交头接耳起来。 “你们别说啊，还真是这位夫人说的这么回事。” “这钱秀才别的本事没有，这么些年，一直仗着自己是个读书人责骂妻女，动不动就拿着休妻吓唬人家。” “哼，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直还不知道为啥，这回这位夫人可给咱说明白了。” 大家议论纷纷，而二丫母女则有些不安。 沈晚娘拍拍二丫的肩膀，“小姑娘不要害怕，这休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休妻讲究个七出之条，七出里你娘一样没占，你爹他根本就没资格休妻！” 竟然还有这么一说，二丫母女一下就愣住了。 原来是这样。 沈晚娘继续道：“看吧，这就是不读书所以很容易被人拿捏欺负，你们想一想，有些男人越不希望我们强，我们越要强大自己。” “这位夫人说得对。”二丫娘彻底醒悟了过来，“我闺女必须读书！无论如何！” “是啊，我闺女也得去读书。”一个黑胖的庄稼汉走了出来，“虽然我就是个养猪的，但我的闺女也是我的心头肉，多读几年读不起，最起码能识文断字。” 人群里有人咂舌一声。 “诶唷嘛，你们瞧瞧这钱秀才还不如人家张屠户呢。” 钱秀才被沈晚娘这么一通揭穿外加奚落，脸色变得唰白唰白的，指着沈晚娘破口大骂，“你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我看你穿金戴银的？你是靠着读书穿上的吗？还不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嫁给有钱男人了！指不定还是有钱老头子的妾呢。” “还真不是这样。” 沈晚娘还未反击，霍君安清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霍君安背着手缓步走来，目光落在沈晚娘身上的时候充满了欣赏。 “这是我家夫人，我是她的相公。” 第411章 有点钱就飘了 霍君安这一到，一帮村民们全部瞧了过来。 这男人身材高大威猛，器宇轩昂，一看这模样就是非富即贵。 和女人站在一块的时候别提有多般配了。 妇女们不少都看的一脸艳羡。 沈晚娘意外能瞧见霍君安，望着他神情里几分意外之余又有些娇羞之色。 “你怎么来了。” “在隔壁办事正好碰上。” 霍君安说着，又对众人道：“我娘子从来都不是靠男人靠别人，而是靠她自己聪明能干肯学习才一步一步有了今天。” “哼，她会干啥？”老秀才嫉妒心滋生。 沈晚娘这时候就没必要谦虚了，“我会读书认字，会经商算账，也会医术。” “医术……” “是啊，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你有没有病。” “呵呵可笑了，我有病？你说吧，我有啥病。” 沈晚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身材消瘦脸色蜡黄，眼底一片乌青，明明已经是夏天六月，他还穿的比别人厚重许多。 “咳咳。”沈晚娘清了清嗓子，“如果我看得没错的话，你一定夜里睡不着吧，起夜次数太多。人又怕冷，脾胃虚弱关节抽筋。” 他自己的脸色变了变，二丫娘已经脱口而出。 “这位大夫，你说对了，二丫他爹就是这样，他这是啥毛病啊。” “他啊，肾亏！” “哈哈哈！”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都哈哈大笑。 虽然他们不懂医术没念过书，但是肾亏这两字还是听得懂的，这不就是男人这方面意思不够吗。 尤其是以屠户为首的几个男人交头接耳。 “我说啥来着，早些年我就觉得钱秀才肾亏呢，你们还不信。” 老秀才脸色忽红忽白，被说中了又不好言语，他还确实那方面不太行，动不动就很累…… 沈晚娘道：“想不想我帮你调理调理？” “我不用，你纯粹胡说八道，我好着呢！”钱秀才虽然嘴硬，却没见他挪动。 沈晚娘好人做到底，一连报了几个药名给二丫娘，“就这几样煮水喝，一天喝三次，至少三天就会见效的。” “好好好。”二丫娘点头记下。 沈晚娘又道：“不过这些毛病光靠喝药是不够的，人得活动起来，不能总是窝在家里懒着不动，出来干干农活，带孩子们念念书，对心肝肺脾肾都有好处。” 钱秀才哼声，“都是瞎胡说的，我才不信呢。” 他嘴上说着不信，实际上回到家里立刻就把沈晚娘写的药材名记下了，就等着二丫娘回去让她给抓药去。 这么闹了一遭，二丫娘是拎清楚了，“这位大夫，今儿真是谢谢你帮我们，我家二丫明儿就和他哥一块到书院里念书去。” “嗯，好。” 达到这个效果，沈晚娘已经很满意了。 日头还早，她不愿意就此作罢，又到了其他村子劝学。 霍君安就跟在她身后，两个人时不时的聊一聊附近的有趣见闻，时间过得也快。 其中遇到一些人家看重子女的读书，也有一些人家比钱秀才还难搞，但凡沈晚娘一提女孩子也要识字的事情，对方就会拎着水桶出来泼…… 幸好霍君安护着她才没有被弄脏衣裳。 “唉……”沈晚娘不禁叹气。 “晚娘你别太着急了，这些事本来就难，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改变的。” “我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想法一定会需要很多时间。只要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去念书，总会越来越多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 两个人并排走着，霍君安怕沈晚娘跟不上就故意走慢一些。 霍辰本来是出来帮忙的，现在可好了，成了多余的存在。 不过他也不是话多的人，看看风景走走路也挺好。 招生招了三天，沈晚娘就出来劝学了三天。 到第三天她去书院看的时候，虽然还是以男学子为多数，但女学子多多少少每个班里也都有了。 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 又一批药材成熟炮制完成，赵生儒骑着毛驴从村里来到了镇上。 “沈娘子啊。” “赵里正，是你来啦。” “现在村里的药材又炮制好了，就等着你去村里收药材了，我出来买书正好告诉你一声。” 霍老头今天没在土豆粉铺子里忙，正好跟赵生儒说起村里的家长里短。 无非就是谁谁成亲了，谁谁家又盖了新房。 沈晚娘从旁边听完了，“咱们清泉村的喜事还蛮多的嘛。” “那是自然，毕竟这两年大家伙都赚到钱了，肯定是盖房的盖房娶媳妇的娶媳妇。”赵生儒也蛮想笑的，“以前咱们村里的人家穷，别的村的闺女也不愿意嫁过来。 现在不一样了，别的村的闺女也愿意来。” “那你呢，有没有喜事要办。” “我……” “你岁数和君安差不多，你现在都快成大龄剩男了。” “剩男是什么？” “剩下的男人呗。” 周围的人被逗笑，赵生儒无奈道：“你，你咋这么打趣我呢。” “说真的，你是一村里正，模样不错，又是读书人，说媒的人还不早踏破了你们家的家门。” “说来说去总也没有我喜欢的。” “那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沈晚娘也挺好奇这个事情。 赵生儒可被问住了，想来想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霍老头就在一旁，过来人的表情笑道：“没遇到那个人之前想要什么样的都是空谈，等真的缘分到了，就会认定了那个人了。” 赵生儒被霍老头说的不好意思啊，“我都没想那么多，找个温柔贤惠的就好。” “行啊，那我就到处瞧着，万一有适合你的就去年纪做媒去。” “那你给我做媒成了，我就给你包个红包。” “就这么说定了。” 和赵生儒聊了一会儿，赵生儒还要去买书就先走了。 沈晚娘则叫大虎找来几个能干的人，让他们回村子里去把所有合格的药材都收进仓库里。 一边收一边记账，等明天她再回去亲自发钱。 沈晚娘现在做什么都是大手一挥的模样，看得霍老头都暗暗担心了，自己这儿媳妇不会是有点钱就飘了吧。 沈晚娘看见霍老头的目光了，“公爹，你这是啥眼神看我呢。” 第412章 肾衰竭 “我，我就是……”霍老头小心翼翼，“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不告诉我也没事……” “说嘛，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有啥不能告诉你的呀。” “就是咱们家现在到底有多少家底了？” 霍老头对这个问题其实以前也估摸过，可儿子儿媳赚的钱越来越多，他也估计不出来了？ 现在的话，难道说有一千两了？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沈晚娘看四下无人，对霍老头伸出了个四个手指头。 “这是……” “公爹，四五千两咱们还是有的。” “啥！”霍老头脸色都有点苍白了。 他知道儿媳妇有钱，可不知道儿媳妇这么有钱呢。 “晚娘。” “嗯？” 霍老头又很小声，“咱们家来的银钱都干净吧。” “公爹你问的还能不干净吗？咱们家开铺子，卖药材，我行医，君安的镖局。尤其是镖局要是远行的话那一趟就是上百两起价，来钱来得快也是正常啊。”#@$& 有了沈晚娘的解释，霍老头就踏实了。 “嗯嗯，晚娘，你有空得跟君安聊聊，你们俩有了银子可不能就飘起来了，一定要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生意。” “公爹这你就放心吧。” “诶。” 沈晚娘一保证，霍老头心里就踏实了，“那我回土豆粉铺子去看着了，等打烊了我再回去看他们收药材去。”%&(& “行。” 一拨药材收上来，由镖局的人亲自送往北州北氏药行，又是一笔收入顺利进账。 这天天气微凉有点濛濛细雨，沈晚娘没事就去了一趟赵迎春那，赵迎春接手了她哥的一家砖窑，她雷厉风行，生意做的红火。 两个人交换了做生意的心得，聊得十分投机。 “师娘，师娘。”外面大虎突然叫了起来。 “是什么事？” “是那个叫阿春的姑姑来了，她说找你有急事，正在家里等着你呢。” “阿春能有什么急事？”沈晚娘觉得奇怪。 她跟赵迎春道：“那我先回去看看。” “你忙你的，不忙的时候随时过来坐坐。” 马车行到自家门口，果然看见戴阿春正着急的踱步子，时不时安慰她身边的妇人，“东家你先别着急了，晚娘是个很厉害的大夫，一定能治好老爷的。 “你看，是晚娘回来了。” “阿春，是什么事？” “晚娘你终于回来了，是我东家，他这些日子越病越严重了，他，他尿的尿都是血红色的。” 戴阿春这么一提，东家夫人直抹眼泪，“沈大夫，求求你了，一定要治好我孩子他爹，没了他爹我家可就完了。” “先别着急，你们先上马车，我这就跟你们走一趟。” 戴阿春扶着东家夫人上车，沈晚娘叫小红取了行李箱回来，然后两辆马车就飞快的跑出了安乐镇。 去一趟北州可不是那么快的，一路上东家夫人着急的还晕倒了一次，沈晚娘不得不停下来先帮东家夫人调理。 “晚娘，我东家夫人没事吧。” “她问题不大，只是急火攻心，你趁着这个时候跟我说说你东家是怎么回事。” “唉，其实我刚到东家家里干活的时候，感觉东家的身子骨还不错。 后来，听说他总是觉得自己得了伤寒，动不动就打喷嚏，流鼻涕，虽然是个小毛病吧，但看着他也挺难受的。” 沈晚娘点点头，“这之后用了什么药？看了什么大夫？” “看了几个大夫都没有治好，后来，后来东家自己从邻居那边听来一个偏方，就一直吃那个偏方。” “什么偏方？” “我也不知道啊，我人不识字的。” “好吧，你看好夫人，我们再快一点过去看看。” 马车一路没怎么停歇，到了第二天辰时太阳升起的时候终于到了沙家。 沙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有阿春一个使唤人。 她们迈进家门的时候，是沙家两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迎接出来的。 “老大，你爹怎么样了？”东家夫人第一件事就是这么问。 “爹刚刚醒了，给他喝了一点水，他现在又很难受。” “我们常常看的那两个大夫呢？” “他们都说没有办法，让我们家另请高明。” 沙家老大还好些，老二岁数小这时候吓得呜呜大哭，“娘，怎么办啊，爹爹是不是得了大病？” “我进去看看吧。”沈晚娘不耽误任何时间，第一时间到了病人的面前。 沙老爷这会儿躺在床榻上，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有气无力。 “老爷，你别着急，我把神医找来了。”戴阿春道：“这可是治好那个大胡子哈密人的神医，肯定也能把你治好。” 沙老爷听见这话绝望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光彩。 “大夫，我……” “让我给你把脉看看。” 沈晚娘跟着年之苓学了很多，她把脉片刻，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这样你们都回避一下，我做一些其他的检查。” “夫人，我们外面等吧。” 门一关，沈晚娘迅速从旁边进入了随身实验室，抽血的工具全部取了出来。 她学中医还不算真正的出师，所以还需要西医的各项判断来证明她没有诊断失误。 抽血验血拍胸片，沈晚娘得到了化验结果。 “竟然是这样……” “沈沈大夫，我这是怎么了。”沙老爷问的有气无力。 “你的肾脏出了问题。” “啊？以前也有个大夫这么说，但是他没有办法治。” 沈晚娘叹气，“确实是不好治，肾功能已经衰竭。” 沈晚娘说的沙老爷都没有听过，可一听衰竭这两个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我，我是不是没救了。” “不，当然可以救你，只不过麻烦一些罢了。” “能救我就尽量救吧，我夫人孩子都不是能干的人，我怎么也得再活几十年把他们都安排好了。” “我会尽力的。沙老爷，刚刚听阿春说你一直吃着一个偏方，到底是什么偏方？” “哦，是蛇胆和苍耳。”沙老爷道：“是我们邻家告诉我的，他爹当年就跟我一个症状吃了就好了。” 沈晚娘却听的眉头大皱。 竟然是蛇胆和苍耳…… 不说蛇胆普通人能不能处理好，就光苍耳这一味药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它虽然具有一定药性，但也具有很明确的毒性…… 一个人去大量食用不造成肾衰竭才怪了。 第413章 一家真正的医院 怪不得说偏方害人，她今天也是见识到了。 “沈大夫，这偏方没用吗？” “怎么说呢，有些偏方我们也不敢说完全没用，但是普通人面对不懂的偏方还是不要随意食用，很多药材也有毒性的，毒进入了你的身体自然会出更严重的问题。” “我以为我……” “我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你本身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鼻炎罢了。” “鼻炎……” “是啊，不知道你哪一种，其实鼻炎这病问题不会太大，一个人的身体抵抗力好了它也有自愈的可能。” 沈晚娘说到这就叫沙老爷不要再说话了。 “你得好好休息，我现在先帮你治疗。” 沈晚娘再次打开随身实验室，从里面取了各种西药。 比如托拉塞米，钙剂和葡萄糖等等。 有吸入式麻醉，沈晚娘很快给他用药和输上了液。 但这仍然是不够的，因为沙老爷的病情根本不是急性肾衰竭，而是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现在他的问题很严重。 他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头晕乏力、贫血、他的呼吸也呈现出淡淡的尿液味道。 沈晚娘给他做了更详细的检查，越做到后面沈晚娘的表情也就变得更加严肃凝重。 等他输液完了，沈晚娘稍作整理后推开了房门。 沙家一家人都等在外面呢，东家夫人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戴阿春都跟着难受。 “晚娘，东家没事吧。” “沈神医，你连那个哈密人都能治得好，你也一定能治好我家老爷的，对不对。 你一定不会跟那些老郎中说的那样，叫我尽人事知天命。” 沈晚娘轻轻叹气，“沙夫人你先别这样着急，沙老爷的病情确实很严重，但也没到一定会要命的程度。” “你能治？”沙夫人停下了哭声。 “能治是能治，但经过我的治疗之后他也不会完全的恢复正常，他需要每隔五天左右就找到我透析一次，这样方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透析是什么……”他们全部都不懂。 沈晚娘一时之间只能做了简短的解释让他们大概能听懂。 “这叫什么病？我们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是尿毒症。”沈晚娘叹气，病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但总归能够维持正常的生活也是好的。 “是不是只要到沈大夫那去坚持治疗，我家孩子爹一定能一直好好的。”沙夫人最在意的是这里。 沈晚娘肯定的点头，“对，以他的情况，只要坚持治疗，再活四五十年的可能性是有的。只是需要忌口了，有些辛苦。” 沙夫人听到这样的保证已经很满意了，“好，我们都听大夫的，大夫你说怎么治我们就怎么治。” “我会在这里留到明天，你们都安心吧。” “那……” “沙夫人还有什么问题？” “诊金要多少，贵不贵呢？” 沈晚娘看到的沙夫人是个踏实稳当的好人。 戴阿春也帮着说话，“晚娘，沙夫人对我挺好的，要是沙老爷都病了，你诊金可不可以不要收这么贵啊。” 沈晚娘笑笑，“这两天的诊金照例二百文吧，药费嘛，可能再要二百文。每隔五天一次的透析那就一次三十文好了。” 这样一个月下来其实也就三四百文。 对于沙家这样的人家一个月三四百文还是不在话下的。 沙夫人会心笑了，“真谢谢你，沈大夫。” 沈晚娘想回去阿吾力的住处休息，但沙夫人一直不肯。 沈晚娘也明白是她太不放心自己相公了，就答应她留在沙家。 沙老爷醒过来后，果然气色好多了，也能在院子里溜达几步。 他一直坚持跟沈晚娘沟通病情，沈晚娘要他做什么他都肯听。 “唉，真是错信了那个偏方，早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是乱吃的。”沙老爷也后悔，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有接受这个现实。 隔日，沈晚娘给他安排了第一次透析。 沙老爷看见这些医疗器械只觉得奇奇怪怪，但一次透析之后，他真的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这回沙家是彻底信了沈晚娘的医术。 不仅给足了诊金，沙夫人还把自己留着的值钱首饰拿出来送给她。 沈晚娘可不会收这些，“你这样就客气了，治病救人的诊金我已经拿了，这就足够了。” “可你真的是我们家的恩人。”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沈晚娘莞尔一笑，明媚好看得不得了。 一旁的戴阿春都觉得喜欢她…… 沈晚娘要走了的时候还是看见沙家夫妻的忧愁。 不由得关心一句，“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啊。” “唉，沈大夫，不瞒你说，我们夫妻俩也不是有钱人，靠着一家粮油铺过日子。以后他爹还要去安乐镇找你…… 这一去就是快也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这一个月里一半的时间都在路上呢。” “是啊，这真叫人发愁。”戴阿春喃喃，“要是住的近一点就好了。” 沈晚娘闻言便道，“诶，既然你们开的是粮油铺，那就在北安县也去开一家，沙老爷一边经营铺子一边去治病不就好了，反正北安县租赁铺面的价钱也不会太高。”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沙夫人笑开了花，“我在北州看铺子，你去北安县看铺子，咱们家说不定两份进项呢。” “还真是。” “嗯，就这么说定了，不忙的时候我就去北安县看你。” 沙老爷捡回一条命更知道媳妇孩子的好了，他完全同意，“我就这么办。” 戴阿春也挺美，“这么一来，我说不定见晚娘的机会也更多了。” 沈晚娘斜眼，“见王大勇的机会也多了呢。” “晚娘！”戴阿春跺脚。 沈晚娘及时住嘴，叫大虎驾着马车先回了家去。 路上的风景好，凉凉的微风吹起她鬓角的发丝。 这回这沙老爷是幸运在自家有个戴阿春，而戴阿春又认识她。 否则一拖再拖，不知道他的病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来这看病自古以来就是大难题。 是不是自己也应该筹谋着开一家真正的医院了呢？ 第414章 灵光一闪 年之苓一页一页翻看过沈晚娘写的心得，满意的点点头，“不过，真是一通百通，你现在思路对了，辨证就对了。” 沈晚娘松了口气，“幸好今天师父没有骂我。” “哼，不过这么些日子才来一次，你这学医态度可松懈了。”年之苓板起脸来。 “我不是故意松懈的，确实是有些事情让我忙。” 沈晚娘已经给沙老爷做了一次透析，对这开医院的念头也一直在心头缭绕了。 “师父……” “说。” “我想开一家医院。” “医院……就是你说过的未来的那种给人看病的地方？” “嗯，普通老百姓看病都很难，我既然有些医术在身上当然应该拿出来救死扶伤了。” “你有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你现在的医术……”年之苓轻轻摇头，“你以前学的那一套我不做评价，但我教你的这些你还不算真的通透。” “我也知道，可一点点来嘛，我一边学一边开医院也不是不行。” “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去吧，” 有了年之苓的同意，沈晚娘开医院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 医院不比别的买卖，既然要开就要像样一点，她需要一处很好的地段，屋舍多而宽敞的宅院或者楼宇。 “师父。” “又想要说什么。” “我在想，医院一旦开起来肯定会很忙，我一个人忙又忙不过来，希望你能去帮我……” “我给你干活？”年之苓不怒自威。 “不不不，我是想招几个像样的郎中。可是我的水平又不会挑，希望师父能设计几场考核，让我招到医术好的郎中来坐镇。” 年之苓方才舒展了一下表情，“这可以。” “嗯嗯！” 沈晚娘下山回家，就赶紧计划了开来。 医院她准备开在北安县，因为安乐镇毕竟只是一个小镇子，外面的人来看诊是很不容易的。 而北州的话，想要租赁或者买卖一处大宅院楼宇那恐怕不知道要多少钱呢。 这样折中一看，还是北安县是最好的选择。 没事的时候她就去北安县各处看看，在北安县认识的人又多，就有很多选择。 尤其是高老板高全成自从和沈晚娘合作，他的酒楼几天之内就起死回生了，他可太佩服沈晚娘了。 也认定了自己欠着沈晚娘的人情，为了找合适地段的事情跑前跑后跟着忙。 沈晚娘也在高全成的带领下看了几处较大的宅院。 “咋样？沈老板，你看看这些院子都挺大的，有看上的没有？”高全成问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有点郁闷，因为看那样子沈晚娘一个心动的地方都没有。 果真，沈晚娘摇摇头，“说实话，都不太符合我心目中医院的设想。” 医院这词高全成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还是沈晚娘给他解释了一遍，大概是医馆和药铺结合在一块了。 他想了想，“一般药铺吧，都是个铺面，有的一共两间，外面一间看诊，里面一间抓药。” “我想得啊跟那些药铺就不太一样了，我需要一个很大的场所，也需要很多单独的房间。” 高全成想来想去，“诶，沈大夫说的这种我是没有看见过，但是我有一个好主意就是麻烦了一点。” “你快说是什么主意？” “既然沈大夫说的这种铺面没有，你可以自己盖一处自己想要的呀。” “你这样说也对，买来买去，总归没有按照自己要求盖出来的更适合。高老板，有合适的地方介绍给我吗？” “还真有，咱们上东大街看看去。” 北安县的东大街现在不是一处最繁华的地段，但这里的屋舍建的都很大，说明曾经也有过一段繁华的光景。 只是年头多了，很多房屋也都老旧了。 高全成稍微一打听就打听了一处愿意售卖的宅院。 “诶唷，高老板。” “呵呵，李老爷啊，好久不见。” “高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我们还在你酒楼里吃了饭呢。” “唉，你看我，我真是太忙了。” 两个人一阵寒暄，高全成帮着沈晚娘开了口，“李老爷，我听人说，你这里是要卖出去了？” “唉，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我岁数也大了，准备卖了颐养天年。怎么，你要买？” “不是我买，是这位沈大夫。” 这李老爷一看买主在这了，乐乐呵呵里面请。 “来，先进来看看吧，我这地方是很大，你想要做什么都没问题。” 沈晚娘环视一圈，场地面积的确足够了。 她也直来直去，“那李老爷，你这处多少银子肯卖啊？” “呵呵，也不贵，只要两千两我就卖给你。” 沈晚娘和高全成都是一愣。 “李老爷，咱们也不是外人，你就实在一点，这么贵干嘛呢。”高全成帮着说话。 李老爷可不太听了，“这还贵啊，你想想你那酒楼才多大地儿，给你两千两你卖吗？” “那怎么一样，我那边还有生意呢。” “高老板啊你要是不信我你去别处打听打听去，谁家也不会比我便宜多少。” 高全成看向沈晚娘。 沈晚娘道：“这个价钱确实是有点贵了，李老爷，这样吧，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也许没有合适的再回来。” “行，我等着你。” 这李老爷底气十足，沈晚娘还以为他是故意装出来的。 可她连续打听了几家之后就发现他的要价还是比较合理的。 有几处比他小的地方还要一千多两呢。 这毕竟是北安县县城不是安乐镇，想要几百两拿下一个好地方确实是有些为难人。 高全成瞧见沈晚娘心情不好，安慰道：“沈大夫要是银子不够就等一等，咱们酒楼现在买卖好，过些日子会越赚越多的。” 沈晚娘勉强笑笑，话是这么说，但这一下又要耽搁，她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 远处，有几个孩童在帮大人搬柜子，老大一个，沉的他们龇牙咧嘴。 “娘，我不想搬了，搬不动！” “你们这些小笨蛋，一个人搬当然搬不动了，就不会一块使劲儿嘛，人多力量大！” 几个小家伙听见这话懂事的点点头。 “来，一二三，一块，起！” “哈哈，还真抬起来了。” 沈晚娘看到这一幕，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第415章 投资 哈哈，方法啊，这不就有了吗。 “高老板，我得回家一趟。” 沈晚娘突然笑起来，高全成给了吓了一跳，“沈大夫，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先回家去。” 马车悠悠，沈晚娘靠在车厢里一直琢磨着开医院的各种问题，尤其是这一次回家来，应该怎么说怎么办…… 咯噔。 马车一下停了。 “怎么回事，大虎。”沈晚娘紧张了一下，就看见车门被人打开，继而是一道熟悉的气息。 “君安。”沈晚娘一下笑了。 “巧了吧，我正好也在回家的路上，正好就看见咱们家的马车了。” “咳咳，师父，那你的马怎么办？”大虎诧异。 “当然是你骑了，这马车我来驾。” 大虎乖乖骑马，霍君安则给沈晚娘当起了车夫，修长的手指握着缰绳神情怡然。 沈晚娘关心霍君安，“衙门里没什么要忙的吧。” “抓了一个抢劫的，两个打架的，其他就没什么了。” “你倒是是适合这个差事。” “反正有个月钱，不干白不干。你呢，这一趟去哪儿了。” 沈晚娘就把自己去县城的事情给他一说，“君安，想不到县城买一处地皮就要这么些钱。” “想买就买，不够我给你想办法。” “你这么说我是很高兴，可我现在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沈晚娘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倒了出来。 和霍君安聊了又聊。 “可以，还真可以。”霍君安最后给与肯定的支持，“回去咱们就把这件事办上。” 回到家里刚过了晌午，两个人简单吃了碗土豆粉，就忙了起来，一连修了几封请柬，叫大虎他们分别给送了出去。 两日后，他们两个人就在北安县二楼的包间门口等上了。 第一个来的就是赵迎春，紧接着有金夫人等沈晚娘熟识的朋友，连知县大人葵威的夫人都到了。 当然最后到的还是北子鉴。 “咳咳，北二公子，你可是最后一个。”沈晚娘叨叨。 “哼，像是本公子这样的重要人物，一般都是压轴出场。”北子鉴的桃花眼一眯，手里的扇子摇来摇去。 “行了你，赶紧进来。” 等邀请的人都到场了，沈晚娘示意刘掌柜，“上菜。”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端上了桌，这些菜可都是大菜，松鼠桂鱼，红烧猪肘，烤羊腿等等。 葵夫人笑笑，“沈大夫这一桌可真是丰盛。” “丰盛吗，这可是咱们酒楼万师傅最拿手的好菜。” 正好门开了，万英林端着最后一些菜式进来放好，“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这里面许多菜式还是沈老板教我的。” 北子鉴酸溜溜的，“你还会做菜？” “不行啊。”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会医术，会买卖，还会做菜？”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沈晚娘就是这么完美的人。” 几句逗趣，气氛轻松。 赵迎春一向做事干脆利索，也不说那些客套话，“那我们可不客气，动筷子了。” “快尝尝吧。” 众人下了筷子，这等美味吃得都很满足。 还金夫人老练些，“饭菜虽然是好吃，沈大夫，你突然找我们这么多人来，也是有什么事情吧。” “叫金夫人说对了。”沈晚娘放下筷子，“唉，你们也知道，我虽然做了很多买卖，可我的老本行到底只是一个大夫。 所以，我想开一家医院。” “医院是什么？”有人问。 霍君安帮忙解释，“医院拆开来看，就是行医的地方啊，跟医馆一个意思。之所以用院这个字，是因为晚娘想开的医馆比一般医馆要大上很多很多。” “得有多大？”北子鉴问。 “嗯……以这间酒楼作比较，我要建的医院至少需要五个这么大的酒楼。” “好家伙！”赵迎春朗笑一声，对沈晚娘的佩服都挂在脸上，“沈晚娘，你这个野心可是够大的，我长这么大都没看见过那么大的医馆。” “既然要做当然要做到最好了。”沈晚娘大概介绍道：“我这间医院要开设的好几个部，至少要有门诊部，住院部，药房，和后勤部。” “那些都是什么？”赵迎春听不懂。 沈晚娘就一一解释过。 “像是这个门诊部，我这边肯定不光是我一个人坐诊的，我到时候还要招其他的大夫来坐诊。坐诊的大夫又分很多科室。” “科室又是什么？”金夫人问。 “嗯，我是这样设想的，比如小儿发热受伤，这种就叫儿科。比如女人生育月事等等就叫妇科。 这样根据大夫所擅长的不同来分类，到时候想挂看什么病直接找哪个科的大夫。” 这样一解释，大家伙就都听懂了。 金夫人露出可喜的目光，“可以啊，沈大夫这个是好主意。以前看大夫特别盲目，也不知道哪个大夫擅长什么，耽误许多时间。” 沈晚娘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北子鉴一口一个宫保鸡丁，“你这个医院还真有点意思。” “嘿嘿，有意思吧。” “晚娘你这个主意好，我支持。”赵迎春连拍巴掌。 “唉……”沈晚娘又叹气了，“你们支持我是知道的。可是吧，这医院的设想这么多，要花银子的地方也太多了，我这和君安两个人承受着压力有点大呢。” 北子鉴眼珠一转，“哟，原来不是请我们吃饭，是想找我们借钱啊。” “也不是借钱，其实我就是觉得人多力量大啊，想把大家伙的力量集中起来。这叫什么，这叫投资。” “投资……”葵夫人喃喃，“是怎么个投资法？” “很简单啊，建立医院的过程中需要许多银两，你们谁愿意加入我们呢我们都非常欢迎。等到盈利之后，我们可以按照比例分利润。 其实这不是找你们借钱，这是帮你们赚钱呢。” 这小嘴叭叭叭一套接着一套，霍君安听的抿嘴一笑。 沈晚娘轻轻踩霍君安的脚，脸上笑眯眯的，“君安，你说是不是啊。” 霍君安被迫跟着她说道：“晚娘说的是，她的医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以后医院一定可以赚钱。” “嗯，没错。当然了，中途要是有人不愿意投资了，撤资也是可以的。你们都好好想一想嘛，愿意投资我沈晚娘很高兴很欢迎。 不愿意嘛也没关系，大家还都是好朋友。” 第416章 他容易吗 沈晚娘其实也有点紧张，虽然跟这些人关系都很不错，他们也都是有点家财的人，但也都没有太多合作过。 没想到赵迎春一个拍了板子，“没问题啊，你沈晚娘的医院怎么可能不盈利。咱们是好姐妹，我说什么也得出这个钱！” 真不愧是当初一拍即合的好姐妹，“迎春你可真好。” “嘿嘿，就是我现在手头银子也不够多，你看，我先出个八百两行不行。” “行啊，只要你们愿意出多少都是对我的信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葵夫人也出声了，“沈大夫的医术我也是见识过了，家里老人都喜欢你，我要是在这件事上口口声声，家里人都会埋怨我，我也出八百两。” 金夫人笑笑，“你们都出了，我一个人不出就不像样了吧，我也是八百两。” 一连三个人都出了八百两，还有几个认了五百两的，这一下就有三四千两了。 最后没有说话的就是北子鉴了，只见北子鉴慢慢悠悠把碗里的菜肴吃完了，缓缓道：“轮到本公子了吧。” 沈晚娘心想这人真装。 就看见北子鉴折扇一开，“本公子出三千两。” “……”沈晚娘后悔，不应该腹诽这位爷啊。 这可是真土豪啊。 “呵呵，北公子真是豪气！”沈晚娘满意的笑了起来，林林总总数一数，感觉自己都不用出钱，直接出人出计划就能把医院开起来了。#@$& 她跟众人沟通了一下可不可以自己用医术和计划来当投资，众人都同意。 “好，那咱们就这么敲定了哈。”沈晚娘道：“回头我会白纸黑字写契子出来，大家都签好，人手一份。” “没毛病！”赵迎春对这个医院还挺期待的，态度十分豪爽。 这一场饭局结束的时候，其中有几个人已经把银子先给她了。 沈晚娘这一下心里踏实多了，因为不光是银子的事情解决了，还有就是这一次葵夫人也投资了进来。%&(& 当然沈晚娘不会做坑人害人的事情。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世道什么没有啊。 有了葵夫人的加入，就相当于有了半个葵知县的支持，这样也算是在这地界有后台了。 葵夫人因为住得近，是最后一个走的。 沈晚娘走着她上马车，“夫人，契子很快就写好了，到时候派人给你送到府上也行。”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怎样都行。”葵夫人是真的很支持沈晚娘的，她医术好，以后她开了医院自家需要看病的时候不是就方便很多。 “还有一件事，葵夫人我想拜托你一下。” “是不是衙门里需要我帮忙，我可以回去跟老爷说。” “这倒不是，这些都按照正常的过程来就行。就是有一点，我希望你暂时把你加入我们医院的事情保密。” 葵夫人不太懂，“这是为什么？” “只是想低调一点。”沈晚娘解释。 “好吧。”葵夫人也没有多想，“那我就答应你吧。” “多谢葵夫人，回去帮我给大人和老夫人带好。” 葵夫人上了马车，沈晚娘目送她离开才调头回去。 “为什么要保密？”霍君安这会儿是有点不太懂，过来虚心请教。 沈晚娘哼声，“不懂了吧，我这叫扮猪吃老虎。开始的时候没必要那么张扬，等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再亮出来葵知县这个王牌。” “你心思可真多。” “那可不。”沈晚娘伸伸胳膊，“咱们跟高老板说一声，之后咱们还得去宅地那边看一看，仔细测量测量。” “我陪你。” “嗯。” 沈晚娘找到了那位李老爷，把答应两千两买下的事情一说，李老爷也很高兴。 其实今年上半年一直不下雨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他想卖这老宅院地皮很久了，可一直都没有卖出去。 于是定金要的也不多，区区五十两就定下了。 之后也热情的领着沈晚娘进行测量。 这间宅地的占地面积很大，比起一般宅子大上两倍直多，而且呈方方正正的形状。不跟现代某些开发商卖的房子似的，户型奇奇怪怪全为了赚钱。 沈晚娘一边测，一边已经用鹅毛笔大概绘制出医院的雏形。 霍君安在一旁看着，“这是什么？” “门诊楼啊，接待病人看诊的地方。这个楼宇要盖两层，还要盖得漂漂亮亮，毕竟最前面可是整个医院的门面。” “旁边这是……” “住院楼。有些病人要是需要长期治疗的话那么可以住在这里，是不是。” 霍君安用力点头，“对，尤其是外地人来看病也可以安排在这里住下。” 沈晚娘负责整个医院的大概设计，但是论建造房子她就不行了，霍君安从小就有很多木匠和瓦匠朋友，耳濡目染也能给她提供不少建议。 小两口坐在台阶上一言一语有商有量，无论谁否定了谁都不会生气脸红。 李老爷在一旁看着还挺乐呵，到底是属于自己多年的地皮，他也希望落到好人家的手里不是。 图纸绘了个七七八八，天色也不早了，他们也告辞离开回家去。 只是沈晚娘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马车远去之后的角落里，正有人眼神恨恨的盯着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沈晚娘把计划一一落实，契子签好，地皮买下，结算要需要的砖瓦等等，叫人各处去下订单。 砖是最好买的，赵迎春的砖窑随时供应。 也就六七天的光景，基本上准备就绪。 这天一早起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 霍君安道：“什么时候招工匠，到时候我跟你一块。” “嘿，咱们俩还又想到一块去了。”沈晚娘道：“我正准备今天就过去看看呢。” “我今天得去衙门。” “那你就别跟我了，我自己就行。” 霍君安想来想去觉得不放心，沈晚娘又道：“别皱眉头嘛，我在那边认识那么多人呢，让大虎陪着我就行。” “可你自己……” “霍君安！”沈晚娘有时候喜欢喝霍君安贴在一块，有时候对他的形影不离也很烦躁，她一点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吗。 沈晚娘一生气，霍君安就得投降。 “行，我不跟了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那我们一块走，我先把你送到县城。”这是霍君安最后的坚持了，他可怜巴巴的生怕沈晚娘拒绝。 自己想多跟媳妇多在一块一会儿，他容易吗？ 第417章 招工风波 沈晚娘和霍君安一块出门，半路到了北安县他们就分开了。 剩下的路是大虎赶车，他们直接来到了东大街新买下的宅地前。 如今这块地已经过户到沈晚娘的名下了，眼看这么大一块地皮，沈晚娘心里干劲儿十足。 “师娘，咱们先干啥啊？”大虎看着陈旧的老宅院，先是一脚踢了了下去，这一下一个门框就砸地上了。 沈晚娘呵了他一声，“你可别乱来，到时候砸了你自己。” “嘿嘿，自打跟着师娘，每天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赶马车，我都好些日子没干活了。也是奇怪了，这不干活人还手痒痒呢。” “哈哈，你这个小子，会不会享福啊。走，咱们招工匠去。” 之前沈晚娘就打听过了北安县招工匠的地方。 距离东大街地方不远，这里有一个类似于专门的市场的这么一个地儿，这里可以买卖奴婢牲畜，也可以招工。 因为很多等活干的丁匠们都是集中在这里的。 沈晚娘一路走来，这地方多多少少有点像现代的人才市场，只不过没有那么规范。 这一片已经有许多丁匠在等着了，他们或蹲着或站着等在墙根下，遇到来招人的有钱人沟通沟通价钱，合适了就跟着走。 沈晚娘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走过去道：“有苦力工吗？我们家今天需要一些工匠。” “你们干什么活啊。”一个年岁大些有经验的人问道。 “我们是要建造新房子，现在旧房子还没拆。总之就是拆旧房子建新房，活很多，要的人也多，价钱嘛，苦力工是一天十三文，木匠瓦匠这种要技巧的一天是十八文。” “大概干多久啊？” “怎么也得个把月吧，你们愿意干不，来了可不少赚呢。” 一些工匠各自眼神交流了一番，看起来都比较心动。 沈晚娘想来也是的，她开的价钱其实比一般人家要高些，因为这大夏天的干活不容易，她知道体谅这些工匠们。 “你们的位置是哪儿啊？” “就不远处的东大街以前李老爷那个宅院那，应该很多人都知道吧，瓷器行对面。” “那啊……” 听完了沈晚娘的话，这些人的脸色眼见的冷漠了下去，有几个本来站起来的又蹲回了墙角。 而年岁大些的男人则露出一些不屑的神情，看向了别处。 “怎么个意思啊？”大虎不懂他们，“你们不愿意干吗？” “不愿意。” “为啥啊？”大虎更不懂了，“我们家的价钱给的可高。” “哼，天上会掉馅饼吗。”有一个说道：“我们都是靠着力气养家糊口的，也不容易……” 这下不止大虎看不明白了，沈晚娘都很诧异。 刚刚不是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她大概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对话，是聊到了李老爷的宅院？ 这怎么个意思？ 之前也没听说过李老爷那边出过什么状况。 “你们真的不去吗？”沈晚娘笑着问了一遍。 根本没有人打理她。 沈晚娘只好叫了大虎继续往前走，不搭理拉到呗，难道还找不到几个工匠了吗？ 谁知道她往里走也是一样的，开始都聊的不错，可是一到后面提起来干活的位置，就很多人不愿意了。 他们不愿意也就罢了，甚至有人还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好像沈晚娘做了什么缺德事一样…… “师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大虎这会儿热的一身汗，又着急，整个人就更加热了。 沈晚娘摇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要不咱们先回去吧，等师父回来再说。” “那可不行，我不喜欢什么都靠别人，再说了，这不是刚来一会儿吗，咱们再看一会儿也许会知道怎么个情况。” 沈晚娘找了一处卖凉茶的摊位上坐下，观察着这些工匠。 “有干活的吧，垒墙的活，一天八个铜板。” “昂？才八个铜板啊？能不能多点？” “这还少啊，你不愿意干就别干，有的是人愿意干呢。” 几个人纠结了一会儿，起身都同意了，跟着那人走远。 大虎瞠目结舌，“师娘，他们是不是傻啊。” 沈晚娘的眉头微皱，“才没有那么简单，越是这样咱们越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突然呀的一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叫了起来，“小叔，小叔，我的鼻子流血了，怎么流血这么多啊。” 在小姑娘身边的是个年轻后生才十七八的样子，看见这一幕吓得眼睛都大了，赶紧找东西给她擦鼻血。 年轻后生也是个等活的工匠，穿着破破烂烂带补丁的衣裳，他哪儿有东西擦啊，正准备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小侄女擦鼻血。 一张白色的干净手帕先擦上了小姑娘的鼻子。 是沈晚娘帮她擦过，“来，把头稍微抬起来一点点。” “你……你的手帕……”年轻后生挺担心的，这么干净的手帕不是一下就弄脏了，他可赔不起啊。 沈晚娘笑笑，“没什么的，一个手帕而已，我会给人看病，我帮她看看吧。” “你……”年轻后生是不乐意小侄女靠近沈晚娘的，毕竟人人都说…… 可沈晚娘那么细心，帮小侄女擦干净鼻血，又给她诊脉，“没事，只是天气太热了，她有些缺水，小二哥，再来一碗凉茶。” 凉茶摆上来，沈晚娘端给小姑娘，“你喝吧。” “我……这个很贵……我不喝……”小姑娘囧着小眉毛，根本不舍得。 沈晚娘执意给她，“不需要你花钱，我请你喝的。” 小姑娘喝着凉茶，沈晚娘给她按压了几个穴位，她的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凉茶甜甜的，小叔。”小姑娘喝了一半，端给了年轻后生，“你也喝啊，小叔。” “我不爱喝。” “你喝嘛。” “嗯。”后生意思性的抿了一口，“我不喜欢，你喝吧。” 沈晚娘看这个小姑娘还挺喜欢的，跟自己的月儿一样懂事善良。 等小姑娘全部喝完了，看看沈晚娘又看看后生，突然跑过去抱着后生的腿道：“小叔，这个漂亮夫人她人好好啊，好像根本不是那些大叔说的那样。” 第418章 东家人真好 年轻后生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你不懂，别说了。” 沈晚娘也已经听见了，她对年轻人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不会吃人，大大方方告诉我也没关系。” 年轻人不言语，他的心情很复杂啊，这个女人确实看着还挺好的。 “是不是有人说了我坏话？” “嗯，可能是吧。” “他们说了我什么？” “他们说你叫沈晚娘，你这个人特别坏，是个黑心的奸商。你不仅黑心，而且还克扣剥削工匠们的工钱呢，你可坏可缺德了。” “什么？”大虎气的跳起来了，“这不是瞎扯吗，我师娘这么好的人你居然……怎么可能……” 沈晚娘叫住大虎稍安勿躁，自己则跟年轻人说道：“这都是一派胡言，我这个人虽然不敢说个善人，但最起码，黑人家工钱的事是绝对没有过的。” “那你在你们镇上名声怎么那么差呢。” “这更是胡说了，我在我们镇名声可好着呢。” “他们还说你坑蒙拐骗。” “纯属瞎扯。” 年轻人皱皱眉头，“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这样的人。” 大虎气的肩膀都耸起来了，“我们凭什么给你证明。” “话不是这么说的，大虎。”沈晚娘再一次叫住他。 他们是来招工的，今天的目的就是招人，而且她现在看样子是被人污蔑诋毁上了，能澄清一下对以后医院的名声也有好处。 她想了想。 “这样吧，我们这边招工，可以日结工钱。”沈晚娘再一次对那些没活的工匠发出了邀请，“日结啊，也就是说一会儿太阳下山的时候你们就能领到银钱了。” 这么一说，果然有人心动。 “你愿不愿意试一试？”沈晚娘问那年轻人，“反正就一天，就算我克扣你你也不会亏太多。再说了，李老爷家的地皮现在属于我，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 工钱给的高还给日结。 年轻人看了一眼小侄女，“那我能带着我侄女不，我大嫂生了一对双胞胎正在做月子，我侄女没人看着不行。” “没问题啊。”沈晚娘完全能够答应。 “小叔那就去吧，这个漂亮夫人人看起来好好啊。”小姑娘撒娇了又撒娇。 “咳咳，行，我去。”年轻人第一个同意了。 大虎赶紧找出鹅毛笔和本子，“你叫啥，我先记个名字。” “我叫陈三柱。” “行，陈三柱一个。”沈晚娘大声道：“日结啊日结，还有没有愿意来的。” “三柱，你真去啊，万一坑你钱呢。”跟他一块的人道。 “害，试试呗，咱们闲着也是闲着。” “那要不也算我一个吧。” “你叫啥名？” “我叫柳大为。” 这样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后面愿意尝试的人就多了，沈晚娘一连招到了七个工匠。 再问就没有人愿意了，看起来都怕被坑似的。 沈晚娘就不多解释了，事实胜于雄辩。 她和大虎带着这七个人，算上小丫头是八个，他们就到了老宅院这。 第一天的任务就也简单，只需要把旧宅院拆除即可。 干惯了力气活的人也都能干，哐当哐当卖起了力气。 尤其是这个陈三柱看着瘦不拉几的力气倒是很大，他侄女也乖巧，不去远处，就在这附近手心手背的玩石子。 沈晚娘问叫什么名字，她说自己叫陈红叶。 她也没事，就跟这小红叶在一块打发时间。 在工匠们努力之下，很快整个宅院都被砸倒了，正一推车一推车的把废墟从里面运出来。 临近晌午的时候沈晚娘叫大虎去自己个酒楼里定了菜肴。 正午的时候菜肴就全到了，大虎扯着嗓子喊，“开饭了开饭了，咱们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干活啊。” 工匠们早已经饿的肚子都空了，赶紧擦擦手就出来了。 大虎细心的准备了洗脸水，“嘿嘿，井拔凉水。” 等他们洗干净，大虎也把饭菜一一发给了他们。这是沈晚娘的意思，用了很大的海碗装的，里面是小麦面面条，面条上堆着大块的红烧肉，土豆，丸子等等，可丰盛了。 陈三柱一端到晌午饭眼睛都亮了，“这饭食也太好了吧。” “可真是呢，小麦面面条，还给吃肉。” “嗯，真香。” 众人呼呼呼狼吞虎咽，陈三柱第一时间看着了小红叶，小红叶也已经吃上了，就跟沈晚娘一块吃的。 陈三柱一下笑了，这东家人真挺好呢。 其他几个人吃着也高兴的嘀嘀咕咕。 “你们说那些传闻是不是瞎扯的啊，看这东家根本不像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可不，那种克扣工钱的人怎么会舍得给咱们吃这么好的饭食。” “别处给吃窝窝头就咸菜的都有。” 这个想法一变了，很多人再看沈晚娘的时候就没有了最初的那份敌意，反而很愧疚了起来。 而到了傍晚收工的时候，大虎已经一串串铜钱拿在手里等着他们了。 “来，这是今天的工钱，一人一份。” “呵呵，东家，那我们明天还能来吗？”拿到钱的工匠们笑呵呵的。 沈晚娘负手站在不远处淡笑，“当然了，这么多活怎么也得干个个把月吧，肯定需要人。” “那我能不能把我兄弟也一块叫上，我兄弟人也挺能干的呢。” “可以，都可以。” “太好了，谢谢东家。” 一群工匠都很开心。 小红叶见了陈三柱赚钱自己也蹦蹦跳跳，“漂亮夫人，我明天还可以跟来吗。” “来呀，我正缺人跟我作伴呢。” 日落西山，工匠们先回去了。 等第二天早上沈晚娘到的时候，赫然发现干活的地方已经站了一大片人。 这家伙，少说得有三十人吧，其中还就包括昨天拒绝了沈晚娘的几个人。 他们今天再看见沈晚娘笑的很不自然，想想昨天那样的态度确实天愧疚了。 “夫人，我们都愿意在这干。”陈三柱帮着介绍，“他们都是能干的人，尤其是王叔，可有经验了。” “那就都留下。”沈晚娘毫不含糊。 “谢谢夫人。” “那个王叔最有经验是吧？” “是。” “领过头没？” “领过两回。” “那分配干活的事情也交给你了。”沈晚娘一向任人为能。 “太谢谢夫人了。”这王工匠激动得不行，来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怕沈晚娘不用他呢。 第419章 捡到了宝 没想到沈晚娘非但不记仇对他还挺好的。 “夫人，我，我昨儿是我不对，不应该那么跟你说话。”王工匠忍不住跟沈晚娘道，“想不到你一点不跟我计较。”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也是被谣言迷惑了。” 既然话说到这儿，沈晚娘就顺着这个话茬问下去了，“王工匠，那么那些谣言你们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 “那最开始是由谁先开始说的呢？” 王工匠回忆了回忆，“这个怎么说呢，我们这些干活的大多数都是互相认识的，你也知道这世上有些缺德黑心的有钱人是怎么坑害我们这些穷人的。 所以我们就一旦说有谁上当受骗被欺负了，都会互相告诉，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们也没什么错。” “夫人是不是想知道这谣言到底从何而起？” “对，因为我从未做过那些坏事，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中伤我。” “这样吧，夫人你给我一两天时间，我在我认识的这些人里都好好问一问，也许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沈晚娘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夫人是个好人，我要有愧对夫人，这都是我应该来做的。” “那就早些回家吧，明天见。” 接着王工匠就去安排工匠们回家了，他也安排了两个人留下来，就在这里睡觉也好看着。 日薄西山，沈晚娘坐在马车上前思后想。 想到那些和自己合不来的人，到底是谁在故意造谣自己找自己的麻烦。 这样等了两天，沈晚娘再次去县城的时候王工匠找上了她。 “怎么样？是不是问出来了？” “嗯，这一边干活，我一直都在到处问这件事，大家伙怎么说的都有，不过最多提起的还是一个叫又林的人。好多人都是从他嘴里听得知的。” 沈晚娘听说找到了这人太高兴了，“那你快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就是这个地址，我找识文断字的人帮忙写的” 沈晚娘看到这个纸条，上面的字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也写得很清楚。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沈晚娘转眼叫了大虎，“走，带我去这个地方。” 马车呼啦啦很快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处很破旧的小院，大门紧紧关闭着。 大虎下了马车立刻拍门。 “有人在家没，开门。” 砰砰砰。 砰砰砰…… “嘿，还没人开门吗？” 没人开门，隔壁出来一个老太太，“你们这是干嘛呀？找人吗？” “老奶奶又林是不是住在这儿？” “是啊，不过他有很多天没有回来了。” “他去哪里了？” “那就不知道了，这个人一向喜欢坑拐骗，我们也懒得管他，他搬走了我们倒是高兴！” “师娘现在怎么办？” 沈晚娘道：“那就把门砸开看看。” 哐当。 门开了。 大虎气冲冲的冲了进去，沈晚娘在后面。 这间院子里空荡荡的。 再到屋里，屋里同样空荡荡。 “师娘……” “这人真的是跑了。” “可恨！”大虎心眼活络起来，“师娘是不是咱们被骗了？” 沈晚娘手指摸过桌子上的灰尘，“那应该不至于，最起码王叔和陈三柱看起来还是很靠谱的人。”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还能找到这个家伙吗？” 沈晚娘摇摇头，“这里不是咱们镇上找一个人很容易，恐怕一时半会儿是找不到他了。” “那咱们就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他。” “别担心，成功的路上总有很多荆棘，被人眼红被人嫉妒都是正常的。”沈晚娘就淡定多了。 “另外大虎我要安排你两件事。” “师娘啥事儿？” “第一你回一趟镖局，回去之后找两个最靠得住的人过来，咱们建造医院的过程中必须有靠谱的人在这里看守。不能轻信外人，凡事都要警惕。” 大虎点点头，“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算了，第二件事我亲自去办也可以顺便吃点东西。” 大虎回去了镇上，沈晚娘则到了自家酒楼。 自家酒楼走的是平价路线，生意又红火。 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这是一个很好的探听北安县七事八事的场合。 所以他这第二件事其实就是嘱咐高老板和刘掌柜，随时注意着这些客人们都在说些什么。 一旦听到了跟自家有什么关系的传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告诉她。 做完这两件事她的心里就完全踏实下来了。 准备做充足，剩下的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日子过了十来天倒也相安无事。 废墟已经被清走，打上地基，新的建筑物开始建造。 王叔果然是个靠谱有经验的人，有他在沈晚娘省了不少力气。 不过他们建造房子都是一砖一瓦全部由工匠耐心建造出来的，跟现代建筑直接水泥浇筑不同。 他们的速度慢很多很多，但沈晚娘也知道他们建造的多么结实，具有古典建筑之美，很多地方的设计让她都感叹古人的智慧。 现代人实在是太图快了，所以建造了许多豆腐渣工程。 大概一个月之后整个医院的大构架才算建成。 县城里的老百姓们都在议，这么大的建筑在建筑什么。 沈晚娘正好利用酒楼做一波宣传。 这样人人都很期待医院建造成之后会是什么样。 沈晚娘这时候也开始准备下一项了。 那就是聘请大夫。 她印了许多招聘告示，一一贴在各个县城里热闹的地方。 作为一个医者她知道学医之路的艰难。 所以待遇给的是很优厚的。 依照每个大夫的水平分三档给月钱，最高档的大夫一个月就有十两银子。 第二档则是六两，最后一档是三两。 其中只有第一档和第二档水平的大夫可以坐诊，最后一档的只能旁观和帮忙。 除此之外，也招一些药房负责人。 一些医院后勤负责人。 还有一些护士。 不过不管是招什么都是不限男女不限性别。 沈晚娘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年之苓后，年之苓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捡到了宝。 第420章 心术不正，永不会用 “沈晚娘，你真是为师的好徒弟！” 沈晚娘被年之苓夸的一愣，“师父，你还这第一次这么肯定我。” “哼，原来以为你是只是个懂点医术小庸医。没想到有如此的格局。” 沈晚娘大概有点懂了。 年之苓道：“说真的，这世道男人和女人就没有公平过，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事事要听男人的话。难道女人没有思想吗？ 外面行医的做官的大多数都是男人，是真的因为女人不行吗？而是他们根本就不给女人这个机会。 你愿意给咱们女人提供机会，就是好样的！” 沈晚娘太赞同了，双眼都是星星，“师父说得对！没想到师父你也是这样想的。” “哼，知道为师为什么会出来修道吗？” “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爹娘安排了一门我不喜欢的姻缘，嫁过去之后要求我对公婆言听计从相夫教子，还不允许我读医书熬药。 有一天他一气之下掀翻了我的药锅，我上去给他一个耳光。” 沈晚娘可诧异新奇了，“师父，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呢？那之后呢？” “他说自古以来只有男人打女人，所以一气之下把我休了。我也不在乎，就跑出来了，也是缘分，遇到了你师尊。”年之苓回忆起来还一脸怡然，明明一把年纪了竟然有些欢脱。#@$& 沈晚娘八卦起来，“那你家里人有没有再出来找你？” “找啊，可我不愿意回去，我爹娘慢慢也就随着我来了。” 年之苓说到这，“你现在已经决定了开下这家医院，那么你一定要好好干，做一个悬壶济世讲良心的好大夫。” 沈晚娘重重点头，“谨遵师父教诲。” “行了，等人数够了，为师下山帮你出题去，你可睁大眼睛选人，别选来一群庸医白瞎了为师的考题。”%&(& “明白！” 沈晚娘处处张贴招人的告示，除了表明每个职位的要求、月钱之外。 也明确的又说明了来医院做事的休息模式。 那就是从初一开始算起，每上五天都可以休息两天，也就是说实行的是双休日。 若是在休息日也出来做事，那么会给一定的辛苦钱。 还有任何到医院里来做事的人都是一个月的试用阶段，一旦通过试用医院就会安排他们进入退休制度。 年限是十年，只要在医院干够满十年时间，那么每年都可以得到医院发放的退休钱。 在医院做事的人看病可以半价等等。 这样优厚的待遇出来，好多人呼啦啦都找上门来。 沈晚娘只好把招人的地点设在了自己的住处，到了面试的这天，大门一开，那大门外都挤满了人了。 “大家安静安静，我家夫人马上出来。”小红示意不要嚷嚷了，结果那些人完全不听，一个劲儿的往里挤。 小红都快崩溃了，就听见沈晚娘大声道：“不要挤不要闹，但凡乱闹一律不许过来应征。” 这样，人们才安静了些，只有些小声的摩擦。 “是我先站在这里的。” “什么你先我先的，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抛头露面出来做什么，不嫌丢人吗。” “可是，可是，人家告示上说可以招女人。” “人家就那么一写，你以为真用女……”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了沈晚娘的视线。 “夫，夫人……” “叫我院长。” “院长……” “你刚刚站在哪个位置现在回到哪里去。”沈晚娘轻飘飘的一句话，光靠眼神气场就把对方吓得赶紧回去了。 她昂起头来大声道：“告示上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都再仔细看一看，咱们这里不仅招男人也招女人如果对此有异议的话，可以选择离开。” 一通训话，顿时鸦雀无声。 小红看着沈晚娘的眼神里充满了佩服，啥时候她也能像夫人这样呢，真是个人物！ “好了，都进来吧，排着队，一一说明自己想要来做什么事，有什么要求等等。” 镖局中识文断字的人很多，一连开了个四张桌子排了四个队伍来招人。 沈晚娘就在一旁看着，有她在，一切还算有条不紊。 “诶，你这个，不太行啊……”叶九也过来这边帮忙了，问了前面男人的情况后道：“我们这边对药房负责人的要求是很高的，你这才在药铺干了一年多，这经验不够啊。” “经验不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吗，小哥给我个机会，我肯定行。” “那你所有的药材都能辨认吗？是知道大概什么价钱吗？还有会管好吗？” 这个男人支支吾吾，“唉，不就是管药材吗，肯定我没有问题啊，又不是让我给人看诊。小哥，你就通融通融让我过关呗。” 说着，隔着桌子给叶九塞手里一块硬东西，叶九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白闪闪的银子！ “不是，你这不是走后门吗？” “嘿嘿，小哥……这银子要是不够，以后我进去了捞了钱跟你分。” “这可不行。”叶九言辞严肃的站了起来，“夫人，你来看，这里有人想走后门。” 沈晚娘走过来瞧了一眼，淡淡道：“昨天跟你怎么说的，什么样的人可以招？什么样的人不可以招？” “仁义礼智信之人可招，奸懒馋滑心术不正之人绝对不招。” “那还愣着干什么。” 叶九明白了，把银子往这里身上一塞，“你这样的人我们这里绝对不能用，赶紧走！走！” “诶，你……你们……”这男人面子受损，气的人都要跳了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干啥不靠走后门啊，就你们家清高，呸！” “叶九……”沈晚娘叫他。 叶九立刻又明白了，念着刚刚记录上的名字，“杨大震，心术不正，以后永不会用！” 这话是跟所有人说的。 过来应征的人一见这阵仗顿时都懂得了这里的规矩。 本来就正气的人此时自然什么都不怕，有了那些小心思的人也赶紧把心思都收了起来。 叶九他们按照沈晚娘的意思严格要求，能用的暂且留下不能用的直接劝退。 而大多数人的能力都是不够的，眼看这这样的好活计没了机会垂头丧气。 第421章 悬济医院 沈晚娘想到自己当年为了生计东奔西跑也曾被人各种拒绝，被人拒绝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于是走过去轻声安慰，“别太难受，以后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吗？”年轻的男孩子抬起头来望着沈晚娘。 沈晚娘对他点点头，“只要医院一直在总会需要人的，下次你可以再来。” “嗯嗯，下次我还来。”男孩子看见了希望一下笑了。 沈晚娘目送着这个男孩子离开，然后视线对上了另外一双含笑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沈晚娘走向霍君安。 霍君安叹气，“你今天这这么忙，我不来看看怎么放心。” “都挺顺利的。” “那前段时间被造谣的事情怎么说。” “这……”这件事沈晚娘都没有告诉他，“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大虎那家伙……” “大虎没有出卖你，是我去了医院听见他们私下还在说。”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出来做事的人，谁还没有几个对手不是？”沈晚娘打趣，“没有对手的人生是很无聊的。” “你得知道对手是谁吧。” “是谁？” “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谭家。” 沈晚娘点点头，“我也想过，谭玉芸因为之前害我们的自己最终害了自己，她家里现在一定恨死我们了。 只是这事情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随便下结论。” “我会去查的。”霍君安说。 “走吧，别脸紧绷绷的，我们进去看看，不少人都愿意来应征呢。” 霍君安摇头，“待遇那么好，要我我也会愿意来试试看。” 霍君安在叶九身边拿起那些鹅毛笔写的表格看了一遍，“怎么没招看护？” “看护？”叶九愣神。 “医院开起来，人来人往，怎么知道不会遇到乱七八糟的人，看护是有必要的，保护大家伙的安全。”霍君安很严肃的说。 “也是。”沈晚娘想了一下觉得霍君安是对的。 古代没有那么精密的安防系统，那就有必要加招一些看护了，她转而告诉叶九，“对，再加一个保卫队。” “昂？” “专门保护医院里大夫和患者的人。当然了，这个队长现在必须用镖局里调过来。” “明白了。”叶九忙着去改告示。 这么一来，又来了一片人想进保卫队的。 面试了三天，沈晚娘得到了一大沓子的表格，上面按照她的要求记录的十分详细。 接下来又安排了培训和考核，一连三轮之后大部分留下的都被确定了下来。 除了坐诊大夫这一处还是空白的。 这一项是要留给年之苓老人家来做决定的。 年之苓也是安排了三轮比试检验，沈晚娘全程陪同。 真没想到，年之苓比她还要严格。 各个县来的大夫加一起得有近一百个人，而真正留下的一档大夫只有两个，二档三个，三档四个。 幸好那五个能坐诊的分别擅长儿科妇科骨科等等不同的类别。 但终归是人数不多，沈晚娘只好也把自己算了进去，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附近几天她会亲自出诊。 她也提出来让年之苓帮忙在此坐镇，只是才一张口就被年之苓眼神杀杀回来了。 “我一把年纪还要给你干活？”年之苓分外不爽。 沈晚娘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就随口一说。” “这还差不多。” 这时候，外面一道稚气的少年声传了进来，“师父，师父，你给我开门啊，他们不让我见你！” “这谁？”沈晚娘和年之苓同时看向了对方。 沈晚娘想想年之苓从未收过男徒，赶紧对外面道：“小红，看看是不是有人找错了。” 须臾…… “我才没有找错呢，你们沈大夫就是我的师父。” 沈晚娘表示自己没收过徒啊。 少年很快小跑到了沈晚娘面前来。 小红呼哧带喘，“夫人，我没想让他进来，但是我拦不住他。” 少年虽然生的一张稚气的脸却高高大大，小红拉不住也是正常。 沈晚娘看着他愣了片刻，一下笑了，“是你。” “是啊，师父把我忘了吗？你告诉过我今年就可以的。要不是我姨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开医馆了。” “师父，这是许欢。”沈晚娘对年之苓介绍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金夫人姐妹的亲儿子。 曾经在她给他母亲看病的时候见过他，也就是那次，让他向往上了学医这一行。 沈晚娘还以为只是一个少年当时的头脑一热，没想到今天还想着这件事呢。 “那，那好吧，既然是我们当初的约定，我就得遵守。咱们事先说好，我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 “我不怕。” “干一行也很辛苦。” “我不怕。” 许欢稚气的面庞坚定执着。 “那你出来跟你爹娘说了没有？” “本来是要说……”许欢也很无奈后怕，“但是又怕你不收我，就没有……” “大虎。” “师娘！” “你去把许欢送回家去，让他在家里征得爹娘的同意，等爹娘同意了，就可以带着衣裳来这里找我了。” 许欢大为欢喜，“好，我听师父的。” “去吧。” 等许欢走了，沈晚娘又做回了徒弟，小心翼翼面对年之苓，“师父，我认识许欢比认识你还早些，因为我早就答应过人家，总不能食言。” 年之苓哼声，“我说过不让你收了吗？” “那我改日带他再去正式的拜见你。” “准备多少红包？还是什么小礼品给他？”年之苓道。 沈晚娘诧异，“……” “师父我拜师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有。”就不说她还被为难了…… 年之苓道：“他跟你怎么一样，不是一个辈分。” 哦哟，隔代亲在这方面还能体现出来呢。 沈晚娘吐槽归吐槽，心里还是暖融融的，这也说明这是年之苓老人家对自己的认可呢。 年之苓不打算久留就要离开的。 沈晚娘想到道观里还有一帮自己的师姐师叔呢，于是叫了小红赶紧去快餐铺准备了一些奶茶和小零嘴给年之苓带回去。 经过好长一段日子的准备，医院正式迎来了开业。 医院的名字是沈晚娘从师父教诲中所选的，就叫北州悬济医院。 第422章 置于死地 虽说这名字听着有点网红。 但沈晚娘相信只要日后医院的口碑好，一定会有很多患者慕名而来的。 医院开业的这一天沈晚娘穿戴一新，特别着了一身素色的锦缎对襟长裙，头上珠翠点点，让自己的样子更符合一个医者的样子。 医院的坐诊大夫和其他人都是有专门的统一服饰。 患者来看病也是挂号看病的模式，每个人先排队拿到医院的号码牌然后到指定的就诊房中就等待就诊。 在开业之前，她把医院里大大小小的人全部都叫到一起开了会。 她一再强调这里是医院，是看病为患者排忧解难的地方，所以也一定要有一个耐心和善意的态度对待每一个病患，不可以哄抬要价，事事都要为患者着想。 让沈晚娘没有想到的是，开业才第一天就不少病患到来了。 挂号大堂里排了好几个长长的队伍。 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处。 “诶，这里就是那个沈神医开的医院呢。” “是呀，听说她治了许多疑难杂症呢，这医院一开我第一时间就来了。” “你们看这环境真好，花花草草的，房子也特别漂亮。” “可这里医术真的行吗？”也有人质疑，“我娘说了这中看的大多数不中用。” “唉，不会真的是骗子吧。” 沈晚娘站在二楼的怪叫听到下面各种议论。 小红抱不平，“夫人，这些人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里叨叨啥啊。” “不用管，到时候看好病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一会儿，就轮到那几个人进去就诊了。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妇人一块走了出来。 “诶，真神了，那里面那老头呆板的，但是一把脉把我的症状全说出来了。” “还真是挺厉害呢。” “这是药方，说去去药房窗口抓药。” “那呢。” “有点麻烦，得先付款再拿药。” 两个人叽叽喳喳的抱怨了几句，很快又笑了。 “姐，这诊金好便宜啊，这么好的医术这么多药要五十文。” “可以啊，咱下回还来这。” 目送两个妇人走出了医院的大门，沈晚娘对小红微微一笑。 小红也愣住了，“还真是夫人说得对。” 沈晚娘的目光祥和，站在二楼俯视过医院里每一个角落，露出满意的神情。 她那样随意的靠在栏杆上，外面的晨光透过窗户撒在她的脸上，这个人就像是整个人都渡上了一层金光似的。 明明没有那么高大，可小红从一旁看着她就能感觉到两个人那么悬殊的差距，好像自己要仰望沈晚娘一样。 沈晚娘就像是一个夺目的珍珠，而自己就像一块地上的石子。 什么时候她也能成为夫人这样的人呢？ 小红羡慕极了，那羡慕之中又有了一丝丝嫉妒。但她很快把这份嫉妒压了下去。 夫人是这么好的人，她不是谭玉芸那样的女人，自己一定要好好跟着她才是。 沈晚娘余光扫到小红脸上，“在想什么呢。”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做梦都成不了夫人这样的人吧。”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沈晚娘微笑，“你可以没事的时候跟我学学医术，读读书，总会越懂越多的。” “嗯嗯！” “走吧，叫上许欢，我们先回去了。” 除了医院，沈晚娘现在还有两家土豆粉铺子，三家快餐铺，专门生产薯片山楂片之类的作坊还要酒楼等等。 她也不能把全部心思用在医院第一个地方。 日后日子久了选出两个副院长来应该就会更轻松一些。 比起这边医院里的人满为患。 安乐镇祝氏药堂里可就门庭冷清了。 要是从前这里也不少人进进出出，人人都说祝明义老爷子是真正的神医。 可这位所谓的真正的神医这会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几回了。 “这么一天，就一个病人来？”他这句话问了两遍。 其实何止是一个人呢，就这一个人还是因为岁数大了不方便去远处才过来看的。 吕福生唉声叹气，一脸愁容，“还说呢，自打咱们这出了那个沈晚娘，师父，咱们的药堂都快黄了…… 就不说有没有病人的事情了，咱们库房里压着前两年的药材现在都没有卖出去。 说真的，咱们现在不止不赚钱，简直是在赔钱。 沈晚娘那边倒是好，各种铺子开的风生水起，听说在县城开了一个大医馆，叫什么医院，人都跑那去了。” 祝明义一听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咳，真是的，想不到我祝明义这么一辈子受人尊敬，竟然老了老了碰上一个女人，被……” “咳咳咳。”祝明义一阵咳喘差点上不来气，吕福生赶紧拍背。 “师父，你老人家可别太着急了，急坏了你的身子可就不好了。” “可你有啥办……法……你给我治了这个沈晚娘！”祝明义这会儿气急败坏，“我真是容不下这个女人了！” 吕福生早怨恨沈晚娘了。 上次他用假药包赚钱一事被沈晚娘发现狠狠整顿了他一一翻。 到现在来祝氏药堂瞧病的人都已经点名不许他看了。 他就像是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吕福生心一狠，“师父，我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吕福生附耳在祝明义身边，“师父，咱们这样……” “嗯？”祝明义听完眼珠转了转。 “师父我这是不是好招儿？到时候那个破医院的名声一毁，我就不信那个破医院还有人愿意去。” “你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 吕福生得意得了，拳头紧紧内收起来，这一回，他一定要置沈晚娘于死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到了月初查账的日子。 沈晚娘带着许欢从北州道观回来直奔了酒楼。 刘掌柜的看见沈晚娘可高兴了，连忙叫了高老板出来。 “诶，沈老板，来得正好，我昨儿算账刚算完，咱们这个月生意红火，再这么赚下去你可都要回本了啊。” “我就等着回本呢。”沈晚娘翻看账簿，询问着酒楼的情况。 “咋样，咱们这个自助模式还行吗。” “行，可行了，天天酒楼里都坐满了人。附近几个酒楼都羡慕咱们，有样学样呢。不过学来学去，客人倒是没抢走太多。” 沈晚娘点点头，“就是这样，客人们也喜欢新鲜感。学来的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对了，你盘点一下这里最受欢迎的几个菜式，以后定个日子把这些菜式选一道拿出来特价卖，也能吸引客人。” 第423章 大胆的猜测 沈晚娘在这方面有太多独到的想法，高老板恨不得拿个本子记下来。 “嗯嗯，我都按照沈老板的意思来。” “你也别这样啊，你也是这里的老板之一，有了更好的想法你也可以随时告诉我，咱们一块让这酒楼越开越好。” 高老板听的高兴，又是一番点头。 账查完了，沈晚娘就要回去。 这时候就看见许欢从外面进来了，“师父，外面有人找。” “是谁呀。” “医院的保卫队队长。” “他怎么来了？” 这保卫队队长是从镖局里调过去的，也是和小宿傅南风他们都认识的老朋友了，一向是靠得住的。 沈晚娘让他进了来，“葛风，怎么了。” “院长，你快过去看看吧，咱们医院出了事了。” “说什么事？”沈晚娘也很意外，她一面出来一面问。 葛风道：“唉，就是今天早上我刚到那，护卫就喊我，咱们医院门口到处都是人，说是咱们医院把好好的大活人給治死了！” “咋可能！”高老板第一个跳了起来。 沈晚娘思虑片刻，“赶紧交大虎赖，我得亲自去看看！”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大事，这医院算了完了！ 沈晚娘在马车上想了又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几个坐诊大夫是师父老人家亲自挑选的，这个过程她也一直都在。 不敢说各个是神医，但绝对靠谱有那么两下子。 沈晚娘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医院。 和葛风说的一样。 这大门口被包围了，里里外外都是看热闹的人。 里面传出来呼天抢地的声音。 “老天爷给我奶奶做主哇！ 我奶奶健健康康一个人，只不过有点腿疼的毛病。 听说这家大医馆有神医，我们也特地来看看。 可你们看看啊！ 我奶奶在这里买了药回去吃，人反而吃得奄奄一息！” 接着，女声哇哇大哭。 又是男生：“奶奶，你走的好冤枉啊，我们必须给你报仇！ 这医馆的老板呢！ 有种你给我出来！” “我在这呢。”沈晚娘答应一声。 人们纷纷让开，沈晚娘走到了中间。 那对孙子孙女愣了一下：“你就是这医馆管事的吗？” “对，这家医院是我开的！我是这里的院长。” “好，既然是这样，我奶奶躺在这你也看见了吧，你给我奶奶偿命！” 在这男人的身后，一个铺盖面上躺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 老太太气若游丝，看起来真的已经…… 旁边围观的人私下议论纷纷。 “哎呀你们瞧瞧，这是真的给人治坏了？” “可不是嘛，听她孙子说老太太平时硬朗着呢，着人现在都躺下起不来了。” “我看不一定，我也是在这家医院瞧病的，我看得挺好的。” 这说什么的都有。 高老板听得慌慌张张，“沈老板，这咋办。” 沈晚娘则眼波沉静，“既然你们说是我们医院把你奶奶治成这样，那可得拿的出证据来。” “有哇，这就是证据！” 男人拿出一张药方，“这是你们这里于洪臣开的，你看，这里还写着他的名字呢。” 医院里几个坐诊大夫都在。 于洪臣也在。 他是年之苓亲自挑选出来的二档大夫。 他现在完全不敢相信这场面，“不，不可能啊。” “你还敢否认，这白纸黑字写的还能骗人吗！”男人上去抓去于洪臣的衣服就要动手。 沈晚娘示意那些护卫拦住他。 男人他大叫，“你们什么意思，欺负人是吗！” “我不会欺负你。”沈晚娘道：“但是于大夫是我们医院的人，我就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当然，若是他真的做错了事，有王法会惩罚他。” 说到这，沈晚娘过去问于洪臣，“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解释，你到底有没有误诊开错药？” “我是绝对没有啊！”于洪臣快哭了，“我对这个老太太印象很深刻的，那天看见她她克热情了。 我给她把脉，她脉象很好，只是腿脚痹症，我便对症开了药。 这些按照院长得规定都写的清清楚楚有备份。不信院长可以查。” 其他大夫拿回来病史，沈晚娘一看，“你开的药没有问题！” “那我奶奶咋回事？ 我知道了，你故意袒护他呢！” “你别误导大众，我是寻找真相，绝非袒护！ 我本人也是个大夫，这个病人我来亲自看看。” 沈晚娘撩开裙摆蹲下給老太太把脉。 这不把还好，一把脉着实给她吓了一跳。 怎么会这样？ 这根本不是痹症，而是寒症！ 再看于洪臣开的药中，有几味药可是寒症的大忌。 难道于洪臣真的犯了大错吗？ 可这两种病的症状截然不同，以于洪臣的医术绝对不会搞错才对。 沈晚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离奇的事情！ 于洪臣遇到这样的事情，整个人垮掉了一样。 “不可能的！ 院长，我不可能错成这样！” “你先冷静一下。” “还冷静什么！”老太太的孙子大叫。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你们医馆出了这么大的错！今天能害死我奶奶，就能害死别人。 你们医院也别开了，这个家伙也必须死！” 男人叫着闹着，后面一片起哄的人。 “是啊，这样的医馆以后谁还敢来。” 沈晚娘也有一丝丝心慌。 她对医院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若是这回真的出了事。 医院怎么办？ 她又怎么对投资人交代。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老太太，已经病入膏肓了，作为大夫还是应该先救人。 沈晚娘转过身回到老太太身边。 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这老太太面目痛苦，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喊冷。 一旁孙子孙女全部跟看不见一样。 还是沈晚娘看不下去了，给老太太盖好了自己的衣裳。 四目相对，沈晚娘竟然在老太太眼睛里看见了一丝丝愧色。 她对不起她？ 她有什么好对不起她的？ 沈晚娘的大脑飞速运转，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站了起来，“无论如何，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先把老太太抬回病房。” 第424章 狸猫换太子 医院里的人七手八脚抬起了老人。 那孙子孙女箭步走过去拦住，“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你奶奶现在病了，我认为你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胡闹，而是想办法先把你奶奶她的病情控制住。” “我奶奶变成这样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还好意思说！” “怎么，你这意思是不愿意让我给你奶奶治好了？”沈晚娘的目光犀利，“这可是你的亲生奶奶，你不会不希望她好起来，只想用她来换钱吧。” 男人的脸色瞬间垮掉，“怎么可能，你别胡说。” “那就不要拦着我，否则你奶奶就治不好了！”沈晚娘的气势上来，一股子不好招惹。 拦着她的两个人不禁退了几步。 大家把老太太送到病房里，沈晚娘让闲杂人等都先出去了，一个人留在了老太太的身边。 老太太非常紧张时不时的瞟着沈晚娘的方向。 沈晚娘利索的换上衣裳，把针灸包拿了出来，顺便又拿起她的病史。 “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 “我……”老太太颤颤巍巍，“我叫江……素芬。” “这个寒症病了几年了？”#@$& “已经，有五六年了。” 沈晚娘点点头，“那我就不懂了，既然都已经五六年了，这么严重应该没有办法自己来到我们这里看病。上一次你是怎么来的呢？” 老太太眼神一闪，下意识的看向别处，“我……” “老人家是说不上来了吗？” 沈晚娘取出几根针，用师父教她的方法刺进老太太的合谷穴等三个穴位，一点点碾入，轻轻弹过针身。%&(& 老人家的气色顿时看起来好多了。 连老人家自己都诧异了一下。 自己的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她好像一下好多了…… “很意外吧。”沈晚娘笑笑，“你的寒症是可以治好的。之所以之前治不好是因为从前看过的大夫给你误诊了，你的寒症属于比较特殊的一种。” “你能治好我？” “当然能了。”沈晚娘坐了下来，“不过前提条件是你得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 老太太的神色又慌张了起来，她想办法镇定着，“我就叫江素芬啊。” 沈晚娘的手是放在老太太的脉上的，师父说过，说谎的人她的脉象也会出卖她。 沈晚娘的目光沉静如水，“不，你不叫这个名字。” “你怎么这么肯定？” “于大夫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不至于分不清寒症和痹症，这是一个大夫最起码能分辨的。所以我肯定的说，上次来这里看病的人根本不是你。 是你的妹妹吧？或者是姐姐？” 老太太眼睑低垂下去，胸上紧张的起起伏伏。 “老人家，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首先我可以治好你的病，没必要被别人利用还丢掉自己的性命。 第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旦上报官府，官府未必查不出来。 到时候你们想做的事情做不成，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的。” “我……”老人家的话到了嗓子眼。 沈晚娘又道：“你觉得利用你的那些人是好人吗？如果他们不是好人他们答应你的事情能够兑现吗？” “他们……”老太太咬牙，眼神横了下来，“你说得对，我不是江素芬，我是江素云。” “那么江素芬是谁？” “她是我的姐姐。”老太太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她咽了下唾沫，“我们是同一天生的，她比我早出来半个时辰，从小的时候我们就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做了什么？” *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外面围观的人有些不耐烦了，有些人家还有要忙的事情，都开始散开了。 坐在门口的男人女人越来越着急。 男人直接站了起来往里冲。 “里面那什么劳什子院长的，有本事你出来，你把我奶奶藏起来干什么，我奶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有完！” “就是，我奶奶好好一个人被你们治成这样，你们必须给个说法。” 两个人又跳了起来，围观的那些人可好奇了，又纷纷回来了。 医院里的人也都看着他们。 有人着急跑回去告诉沈晚娘。 正好看见沈晚娘带着人把老太太扶了出来。 这老太太进去的时候还是躺着的，现在已经能慢慢的走路了，这可把男人女人吓了一跳。 “奶奶，你……”女人不可思议的抓住老太太的手臂。 老太太把她推了开，“这位是沈大夫，沈大夫说可以治好我的病。” “奶奶你在说什么？”男人挤眼睛，“明明就是他们在害你。” “他们没有害我，害我的是你！”老太太望着男人，眼神里一片愤怒。 “奶奶，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能害你。” “你想害死我，得到医院的钱，得到那个家伙给你的钱，然后你就逍遥了。” “奶奶，你在乱说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男人很不安，这老家伙怎么回事，来之前说的好好的会配合，这怎么一进去再出来人就翻脸了呢。 沈晚娘淡淡道：“你不用再装下去了，老人家已经把事情的原本全部告诉了我。” “什么……” 老太太继续道：“我根本不是你奶奶，我是你奶奶亲妹妹。 六年前我在冬天里落水自此得了寒症，一直医治不好，今天更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以为我时日无多。正好，是你们找上了我。 说让我来这里陷害这家医院，成功之后你们便会…… 便会善待我那没人管的的可怜痴儿……所以我才上了你们的当！” “不会吧，竟然是陷害！” “可这老太太……” “因为我和我姐姐是一块生的双胞胎，我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那于大夫也看不出是谁到底是谁。 上次来看诊的是我姐姐，我姐姐只是腿脚不好，后来换成了我，故意说是人家医院把姐姐治坏成了这样。 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骗钱，然后我死了他们也能毁掉这里的大夫和这家医院。” 这样一说，聪明人就明白了。 “这，这不是狸猫换太子吗。” “老天爷，这谁出的主意，这也太他娘的恶毒了。” “就是他们。”老太太指着所谓的孙子孙女。 这二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叫着，“你这个疯子，你就胡扯吧，你已经疯了！” “那她呢？”沈晚娘抬抬下巴，示意大家伙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太被人带了过来。 第425章 你才是真正的神医 眼尖的人迅速对比起来。 “天哪，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看这老太太腿脚不好，才是上次看诊的老太太。”于洪臣这脑子才反应上来，“他们是骗子，故意骗我们。” “这也太可耻了吧。” “我就说嘛，咱们这沈大夫医术很好的，她的医馆怎么会出这样的错误。” “这一家子真够缺德的。” 那孙子孙女要跑，葛风已经带着护卫队把他们抓住了。 “做了坏事就想跑，门都没有。” “夫人，这怎么办？” “送到衙门里头！” “是。” 几个人扭送着三人，三人害怕的叫起来。 尤其是这个跛脚的老太太。 “不要啊，我不要去衙门。 我不要蹲大狱啊！ 妹妹，你快帮帮我们，我可是你的亲姐姐！” 沈晚娘哼声，“你若是真的把自己当人家的亲姐姐，就不会拿着人家的性命来赚这个黑心钱。 把他们送去衙门！” 这些人被带走了。 沈晚娘也把事情又大家伙解释了一遍。 “大家伙放心来我们这看病，认真负责是作为一个大夫最基本的责任。” “对对，沈大夫说得对。” “走，咱们赶紧排队去。” 医院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于洪臣虚惊一场，一脸汗珠子。 沈晚娘也蛮无奈的，这个于大夫医术倒是可以，就是这其他方面的事情脑子不太够用啊。 于洪臣也看出了自己的问题，低着头，“院长，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竟然没有认出来……” “算了，第一次犯错就不说你什么了，以后人要多留心。” “嗯嗯。” “去忙吧。” 于洪臣赶紧去忙了，江素芬现在是太愧疚了。 “沈大夫，我也是错了，我鬼迷心窍才会同意了他们要我做的事情。我现在愧疚不已，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唉。”沈晚娘叹气，“我看得出你本质上不是个坏人，而你也是误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为了自己的孩子打算才会如此。” “我有错。” “别太自责了，以后不要这样就好了。” “那……”老太太看看自己的身子骨，“沈大夫，你还愿意给我看病吧，其实我怎么样都不怕了，就是怕我死了，我那个傻闺女可怎么办呢，我家里只有我们母女相依为命。 我只想有个好的身子骨能多伺候我闺女几年。要时候能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能无憾。” 老太太说到这里，哭个不停，一脸心酸。 沈晚娘道：“今天我给你治到这里，一会儿叫人送你回去，你在家里准备一点银钱就过来找我看病就好。” “谢谢沈大夫。” 找了个护卫队的人把江素云送走，沈晚娘也发现原来江素云也是安乐镇的人。 想想今天的事情，也许这事情还有蹊跷。 第二天这个江素云就来了，沈晚娘按照师父教的方法给她针灸，几针下去就看见了疗效。 江素云躺在病床上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身子骨热了起来，她惊喜得很，“沈大夫，我，我好些好多了似的。” “是吧，我就告诉过你能治。” “真是奇怪了，以前的大夫都治不好我。” “你都看了哪个大夫。” “有陈家铺的几个大夫，还有镇上的祝氏药堂的大夫，那祝大夫人家都说是神医，是他告诉我我恐怕是治不好了。” “你是说祝明义？” “是啊。” “他怎么治的？” 江素云大概一说，沈晚娘也就了解了，“怎么说呢，其实这个祝大夫还是有把刷子的，只是疏忽了你的其他问题，他算是少数能诊断出你真实问题的人，就是治疗方法上差了一招。” “这是什么说的？” “医术嘛，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沈晚娘稍微解释了解释之后。 想到昨天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又问道：“你那个姐姐的孙子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可不，他们一家子没几个好东西。本来我姐姐还算可以，可底下生的子孙不行，她孙子吃喝浪赌，她孙女坑蒙拐骗。” “那他们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用你来威胁我们的？” “是有个人指使他。”江素云肯定的说道：“我姐姐孙子是个胆小鬼，本来是不敢的，只不过有人指点他，还给他银钱。” “那我懂了。” 沈晚娘起身，“你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过几天再来。大概治疗半个月左右，你就会更明显的好转的。” “太谢谢沈大夫了，你才是真正的神医。” “别这么说，我也有治不了的毛病。” 沈晚娘坐在一旁思考昨天发生过的事情，看见江素云一直忍不住往外面看。 她起身定睛一瞧，就看见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衣裳，正蹲在门口那等着呢，女子目光有些奇怪不停的憨笑着。 但也老老实实哪里都不去，人也干干净净的。 “这是你的女儿吧？”沈晚娘问。 江素云点点头，“是呀，我年近四十才生了这个闺女，可没想到生下来就发现不如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嫁人也一直嫁不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人家愁眉不展。 沈晚娘站起来到门口对那女子招招手，“进来吧，到里面来坐啊。” 女子慢慢吞吞的不肯，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跳，“我，我娘不让我，跟不认识的人。” 还是江素云在里面道：“仙儿，进来吧，沈大夫是个好人。” 听了她娘的话女子才进了来，一进来就规规矩矩坐在一旁，动也不动。 沈晚娘跟她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我……叫，王仙儿，我十七岁了。”王仙儿仍然慢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书一样。 她的目光呆滞却也清澈没有杂质。 “那你在家里都做什么事情呀？” “我……劈柴……扫院……子。” “那很不错嘛，还会干活呢，真是个漂亮又能干的姑娘。” 王仙儿虽然脑子不灵光，但也知道沈晚娘夸她，她就笑了，一笑就有口水流出来。 江素云赶紧给她擦干净，又怕沈晚娘嫌弃，“沈大夫，她平时还挺干净的，让她出去吧，别在这耽误了你的时间。” 沈晚娘微微摇头，“无妨，我不介意。” 她想了又想，“仙儿姑娘，那你想不想出来谋生啊，我可以给你一份活干，那样每个月就能拿到月钱。” 第426章 跟人家较劲 王仙儿愣了好一会儿，说话磕磕绊绊，“月钱。” “是呀，你愿不愿意做呢。”沈晚娘笑的温暖让人安心。 “沈大夫。”江素云忙道：“她什么都不会的，她能干什么呢。” “不是说可以砍柴扫院子吗。” “那她倒是行，力气也大。” “那就过来医院里负责打扫吧，一开始来的时候先每个月七十文，你可以跟她一起过来，看着她慢慢学会知道自己每天都要做些什么。 等她两个月后都学会了，我可以给她涨到一个月一百文，你看行吗。当然了，做得好的话以后还会再涨的。” 虽然沈晚娘是善良，但这个王仙儿能做的事情有限，能给这份月钱已经够可以了。 “行行。”江素云可太高兴了，眼泪横流，“沈大夫，你真是个好人，你真是太好了。” 虽然一个月七十文算是比较少的，但自己闺女这个样子能有人给活干已经很不错了。 想想就算以后她不在了，她也能赚到钱有饭吃自己就十分欣慰。 “沈大夫，我，我真是对不住你，上次差一点害了你们。” “算了，真正坏的人不是你，而是你那外甥外甥女。” 江素云点点头，“真对不起沈大夫，我，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也不知道衙门里会怎么惩罚他们。” “衙门里怎么惩罚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你以后要和那些人离得远远地，避免给你自己带来麻烦，也避免给我们带来麻烦。” 江素云已经够愧疚的了，听了沈晚娘的话连连点头，“大不了我搬家。” “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他们做事这么狠毒，少也得三年出不来了。” 这会儿江素云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沈晚娘把针一一取下，“你再来几次就会好多了，以后慢慢养着就会越来越好。” “谢谢沈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江素云恨不得带着王仙儿给她跪下。 她赶紧拦住了，她可受不了古代动不动就跪下这一套。 这边江素云带着女儿走了。 沈晚娘也没什么事做，正准备出去街上溜达溜达。 一出门就看见了北子鉴，带着小董快步往这边走过来，走得脚下生风，跟要飞起来了似的。 “沈晚娘。” “北二公子，你怎么来了。”沈晚娘很诧异，上下打量着北子鉴，这北子鉴看着还挺着急似的。 “我能不来看看吗，我听说你在这里遇到事了。” “我已经解决了。”沈晚娘摊摊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子鉴可着急。 他本来玩的正好，在茶馆里就听说了北安县这边有个大医馆出了事，说是把人给治死了云云，吓得他赶紧就过来了。 生怕这个沈晚娘遇到什么大事。 沈晚娘便把事情的原本给他说了一遍，“呐，基本上就是这样了。现在这个老太太我已经给她治疗过了，那些黑心家伙我也送到了县衙里去。” “哼，你还真好心，那老太太治她干嘛。” “我是大夫啊，难道能见死不救。” “你是沈大善人，行了吧。要是我，但凡有人动了害我的心思，参与了这件事，我绝对让他好不着！” 在一方面沈晚娘和他想法不同不做争论。 “对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好的呀。” 北子鉴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把我吓了一跳。” “放心吧，我知道你在这医院里投入了很多钱，我是不会让你赔钱的。”沈晚娘笑嘻嘻的给了北子鉴一拳。 北子鉴无语凝噎。 什么钱不钱的，他是怕赔钱吗？ 自打他开始做生意，做三桩两桩都是赔钱的，都赔习惯了。 他是担心沈晚娘这个人啊。 这时候，又是一阵快速的走路声响起，沈晚娘等人抬头看去，就看见了霍君安和小宿快步走了过来。 “晚娘。” “嫂子！” “你没事吧，晚娘。” “我，我挺好的。” “我听说这里出了事。”霍君安风尘仆仆，“怎么回事，我才一两天没有回来怎么就……” 沈晚娘打住他，“你们别一个一个的都认为我出事了好不好，我现在已经解决了，而且解决的非常完美。” 她不得不又把事情给霍君安说了一遍。 听到这么大的事情霍君安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呢。” “你忙嘛。” “当然忙了。”北子鉴悠悠，“人家千总大人，日理万机的可忙。要不然能比我来的还晚。” 霍君安对上北子鉴挑衅的目光，这个家伙竟然比他先来一步。 “不管怎样，我是晚娘的相公，来迟了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霍君安这话是故意说给北子鉴听的。 北子鉴当然也听得出来。 霍君安是人家名正言顺的丈夫，他能说什么。 “好了，我就来视察视察我的医院，既然没事本公子就准备回去了。”北子鉴打开他的折扇给自己送风。 霍君安忽而又道：“对了，晚娘，咱们的请柬有没有给北二公子送一封。” “什么请柬？” “我们当年成亲的时候太匆忙了，所以想重新摆喜酒，北二公子会赏脸吧。” “呵呵，当然，当然。”北子鉴回答得极不情愿。 沈晚娘真莫名其妙了。 今天霍君安好像跟人家较劲似的。 毕竟北子鉴可是大金主，这医院小一半都是人家的，她就客气多了，“你们既然都在，那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 “好啊，就去你家酒楼。”北子鉴这下高兴一些了，他可喜欢酒楼的自助餐模式了，想吃啥拿啥，简直不要太有趣。 “你呢，君安。” “你说去我当然得去了。” 一行人在酒楼里吃了一顿，北子鉴吃饱喝足了也就回去北州逍遥去了。 沈晚娘看着天色，“嗯，还早呢，君安你是回去北州忙，还是跟我一起回去镇上，小辰和月儿都几天没见你了。” “晚娘，我在想另外一件事。”霍君安正色的说道。 “是什么事？” “嗯。”霍君安不知道怎么开口，思前想后，还是直白的说道：“就是北州衙门里的千总一职我不太想做下去了。” 第427章 开错药了 “为什么不做了？这样不好吗？虽说不算是正式的，可是每个月月钱又多，这差事又体面。”沈晚娘不解，“上回我告诉曾大哥他们，他们都说你出息了呢。” 沈晚娘也很喜欢霍君安现在的差事，也算她在北州有个小小靠山。 “可衙门里总也是忙。”霍君安叹气，“回家太远，我总觉得麻烦太多。” “也不算远啊，我有空去见师父就能见你，你不忙就回来陪我们，一样的。” “可我想陪在你身边。”霍君安见沈晚娘不同意，他可着急了，一口气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我不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你真是乱操心，我在咱们北安县也算混的风生水起，方方面面都认识你，你操心什么。” “也不光是这一方面啊。”霍君安气丢丢的。 沈晚娘诧异，“还有什么？” “……” “你说啊。” 霍君安不大好意思的叹气，“还说呢，都怪你实在是太好了，年轻貌美聪明能干，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很多。我不也得看着你才行。” “扑哧。”沈晚娘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霍君安，你是怎么看我的？难道我是那样会胡乱来的人吗。” “你当然不是，可这世上坏男人太多，万一有人诱骗你怎么办。” “你看见谁诱骗我了。” “比如那登徒子。” 沈晚娘要被气笑了，“你说北子鉴？人家什么时候诱骗我了。再说了，你觉得我会看得上他吗。” 霍君安像是个怕丢掉自己心爱之物的小孩子，“那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吧。” “我当然不会，他身上哪里让我喜欢。” “他其实长得不错，又是富家公子。” 沈晚娘笑着扯霍君安的脸，“可你长得更好啊，我更喜欢你这样的男人。至于钱嘛，我沈晚娘自己会赚！” 沈晚娘这么告诉他他就宽心多了，心里也不那么紧张了。 “还想什么呢。” “在想衙门的差事。” “我可不许你不不干了，再说，人家还说会举荐你参加武状元的比试呢。”虽说沈晚娘也没抱着能当上状元夫人的想法。 可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啊，她可不许君安失去这个机会。 这一点也提醒到霍君安了。 的确是如此。 武状元的比试？ 想想他还是很心动的。 若是能让晚娘当上状元夫人，那他还用忌惮一个小小的北子鉴吗。 这么一想心里的想法就坚定了，对，他得加紧练习，争取在比试中比出一个好名次，让晚娘以他为荣！ 医院的名声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这件事还没有真的结束。 根据江素云的说法，那江素芬一家也是有人指点的。 正巧了，沈晚娘和霍君安刚回到医院里，葛风就快步走过来了，“大哥，夫人，你们回来啦，那赶紧去一趟县衙吧。” “怎么了？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嗯，葵知县派人来过。” 沈晚娘和霍君安不做停留，赶紧就到了衙门里来。 葵知县还穿着官服没脱下呢。 “参加大人。” “起来起来，别跟我行礼，君安兄弟如今不比我官职低。” 不多客套，沈晚娘也直奔主题，“听说葵大人找我们。” 葵威点点头，“就是前两天的案子，那江素芬的孙子孙女都已经认罪了，也交代出了背后的指使人。” “是谁？” “祝氏药堂的吕福生。” “是他。”沈晚娘愣了一下，“想不到他还在兴风作浪，还以为之前的事情已经给他教训了。” “这个家伙，医术不精，心术更是不正。”霍君安道：“葵大人，他诋毁我们不是第一次了，这回我们绝不能轻饶他。” “这是必然，他这次不光蓄意中伤诋毁你们的医馆，竟然还唆使他人，只是蓄意让人死亡，他这一回少则三年五载，多则十年八年是跑不掉了。” “太好了，这种事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惩罚。”沈晚娘觉得大快人心。 霍君安想了想，“那人已经抓到了吗？” “已经派人抓到了，择日就会宣判。” “那他的师父祝明义呢？”霍君安接着道，“虽说很多事情都是吕福生所为，可祝明义作为他的师父不可能一点不知情。” “唉，这一点我也问过了。”葵威摇摇头，“吕福生虽然是满嘴谎言为自己开脱，可是对于他师父他却是没说出半个字的不好来。” “哦？”这倒是让沈晚娘惊异了几分。 古人云：师徒如父子。 也许这就是人性，人性总归是复杂的。 但不管怎样，错就是错，吕福生屡屡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沈晚娘作揖行礼，“多谢葵大人为我主持公道了。” “客气，你那个医馆不也有我夫人的份儿嘛。”葵威微微一笑。 这两天沈晚娘没有怎么回镇上，而是等着衙门的宣判。 如果葵知县说的那样，最后吕福生被判了八年，江素芬的孙子五年，其他人则是三年。 这个结果跟沈晚娘想得差不多。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沈晚娘把霍君安推回了北州做事。 自己选了个没事的时候也叫大虎小红带她回家去。 马车悠悠行在热闹的镇上，可以看到不少孩童们吃着都是自家的雪糕冰点。 沈晚娘放下车帘的一瞬，余光扫到了朱氏药堂的牌匾。 “大虎，你停一下。” “怎么了师娘。” “我想去拜访拜访我的同行。” 昔日热闹的祝氏药堂这会儿可是门庭冷清，上面烫金的牌匾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褪色了，进进出出的只有几个老病患。 沈晚娘迈进门槛就看见祝明义佝偻的背脊在诊脉。 “伸出你的舌尖我看看。” “怎么样，祝大夫，我这还能治不。” “你这个是应该是脾虚肾亏所致，需要好好的调养调养才行。”祝明义拿起笔，“我来给你开个方子，吃一些天试试看吧。” 祝明义正一笔一划的写着药方，一道阴影遮在了纸上。 祝明义抬头就看见了沈晚娘在看他的药方呢。 祝明义恨死了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有什么好看的。” “都是同行何必这么暴躁呢，我看看你的药方开错了没有。”沈晚娘笑笑，“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吧，还真开错药了。” 第428章 葡萄酒 “一派胡言，你这妖女，老夫开这方子怎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错过。”祝明义怒火中烧，这个沈晚娘就是来找茬的。 已经抓走了福生了，她还不够吗。 “怎么没错，你看这味药是不是换成决明子会更适合。还有这一味，我建议你换成便宜的山扶明即可，不必用那么昂贵的人参。” 祝明义听她的看了一眼正好反驳，却突然反驳不上来了。 是啊，单看她好像是在胡说八道，可仔细一顺，她的辨证是完全是正确的，甚至说效果更好。 老病患看见方子都错了，吓得不行，“祝大夫，你你没害我吧，你咋能连药方都能写错呢。” “我……”祝明义瞠目结舌反应不上来。 病患站了起来，突然看着了沈晚娘，“沈大夫，正好你也在，要不你给我看看吧，我现在越来越不信这个祝大夫了。” “好啊，我来针灸一下吧，应该很快就会有改善的。” 沈晚娘不客气的借用了这里的针灸包，几针下去的同时她说出了这样选择这些穴位的理由。 祝明义愣了又愣。 他很想破口大骂，也想揭穿沈晚娘说她的是个骗子。 可沈晚娘每解释一句他都是无法反驳的，沈晚娘的医术的确比他更加高明…… “怎么可能……”祝明义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自己行医一世，难道还不如这个黄毛丫头吗。 针灸片刻老患者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沈大夫，我好像舒服多了。” 这话听在祝明义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自己学医一生真的还不如一个女人，他的老脸还能往哪儿放。 这时候又进来了一个病人，脸色苍白如纸，抖着身子，“祝大夫，我还是肚子疼，实在是疼死我了，我要受不了了。”%&(& “祝大夫今天心情不好，我来帮你看看吧。”沈晚娘拉过椅子过来，给对方稍微一诊脉，就道：“我来给你扎一针会好些了。” 祝明义注意着沈晚娘的针刺进病人的穴位。 只是一小会儿病人就坐直了身子，“诶，奇怪了，我现在竟然不疼了。” “不疼了吧，回头把大黄买二千煮水喝，喝几天自然就会好了。” “嗯嗯。”病人连连点头，“谢谢大夫。” 当这个大夫又走掉，沈晚娘还回了针灸包，“祝大夫，怎么样，我的医术现在还可以吧。” 之前她是个西医，她还不太好在祝明义面前亮出自己治病的法子。 如今跟着师父日渐精进，师父的针灸尤其是一绝，她只才学到了二三成，面对这些常见的毛病就是洒洒水一样简单了。 可换做是祝明义未必能这么简单就治好这些病人。 沈晚娘并没有说难听的话，祝明义已经有了很深很深的挫败感。 他真的不如这个女人…… 祝明义眼中仅有的一点光彩散去越发的黯淡下来。 而沈晚娘早也看了出来，祝明义虽然和吕福生是师徒，可两个人又不完全一样。 吕福生要名要利要脸，可祝明义却一直恃才傲物他要是个自己是一个神医，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而今天沈晚娘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根本不是什么神医，反而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就能将他打败。 这样才能让祝明义真正的感觉到自己的失败而痛苦。 而沈晚娘就是要他承受这份痛苦，因为这是他做错事应受的惩罚。 他是吕福生的师父，如果不是他的应允，吕福生又怎么能坑人害人这么多次。 祝明义果然痛苦极了，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双手也在不停的抖动。 祝明义喃喃：“难道，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当然是错了，你不应该因为我是一介女流而否定我。更不应该为了打压我任由吕福生一错再错。” 话说到这里沈晚娘就打住了，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没用的事情上。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隐约听见了祝明义的声音，“祝氏药堂就到今天了……” 沈晚娘没有停住，上了马车回去了家里。 她没有关注祝氏药堂的事，韩三齐倒是关注得很，韩三齐对这家药堂也是深恶痛疾的。 现在又当上了小掌柜的，忙里偷闲自是没少打听祝氏药堂的事。 他告诉沈晚娘，祝氏药堂真的关门大吉了，牌匾已经被人摘下来，门上也挂着了出售的牌子。 说这些的事情的时候韩三齐深深觉得是大快人心。 沈晚娘倒是有一丝丝惋惜，其实祝明义的医术真的算是可以了，只可惜太过目中无人又输不起…… “韩三齐。” “大嫂。”沈晚娘一叫他他立刻站的板正。 “你现在已经做到掌柜的了，要有掌柜的的风范，不要蹦蹦跳跳还像是个孩子似的。” “我知道啊，我在外面都可装样子了，只是过来看你才会原形毕露。”韩三齐笑嘻嘻的，不知不觉他已经人高马大，像霍君安那么高了。 沈晚娘笑笑，“怎么样？你家给你说媳妇了没。” “说了呗。”说起这个韩三齐洋洋得意，“我现在混的好，不少媒人登门说媒，我爹娘说了，挑都挑不过来了。” “你稳重些，不要嘚瑟，我教你的道理一定都要谨记。坚持学习新东西，一定要读书。” “嗯嗯。”韩三齐这么久对沈晚娘的教导可是受益匪浅，“我都记着呢，虽然每天在铺子里忙，也都记着念书写字。” 韩三齐多少还是稳重些了，跟沈晚娘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回去看铺子了。 有他们在沈晚娘也放心。 等没人打扰她了，她把最近采下来的葡萄一一品尝，或是加工成葡萄干，或者是酿成了葡萄酒。 酿葡萄酒可是麻烦的，要把葡萄全部清洗干净，晒光表皮的水分，再一一碾碎，撒入冰糖加入容器里发酵。 在发酵的过程里必须保证气温适宜。 为了酿出最甜美的葡萄酒，她是亲力亲为，任何一点事情都不许小红和玉婆帮忙。 一忙就忙的一身汗水。 一连忙了好些天，才终于了有了休息的空闲。 于是叫小红买来自己喜欢的红豆味雪糕，一边吃一边躺在葡萄藤架下的躺椅上看医书，这可是她最喜欢的事儿。 躺到日薄西山起来的时候，大门外也有了动静。 第429章 她喝醉了 “娘，我回来啦！”是霍月的声音，她一身海棠色的绣花长裙抱着她的琴款款迈进门槛。 沈晚娘笑，“我们家闺女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怎么样，今天学琴顺利吗。” “说顺利也顺利，不过还是被夫子给说了。”霍月倒不怕夫子说她，反而越是有批评她越有继续努力的动力。 “对了娘，一会儿家里有客人来。”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路上遇到了。”霍月大方笑笑，先把琴放回了自己的屋里。 沈晚娘也起身来，锤锤已经麻木的腿好奇的看向门外。 “夫人，还真有人来了。”听到门口的动静，小红小跑着过去迎接。 “夫人，是王里正。” 王大勇？ 沈晚娘跟他可好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快让他进来。” “霍夫人。” “王里正，快进来坐。” 天气炎热，王大勇今天穿的却很周正。只是人本来就长得高大壮，穿着周正的时候反而有些奇怪。 他拎着用红纸包着的大包的点心和一坛子酒先放了下来。 沈晚娘好奇，“不过年不过节的，王里正这是给我送礼？” “是呀，霍夫人我可是有喜事要来邀请你呢。”王大勇乐呵呵的，一张大嘴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沈晚娘愣了又愣，“你，不会是要成亲吧？” “哈哈，霍夫人聪明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我就这个月的二十三，就成亲摆酒。还希望你忙的话，能赏脸去参加呢。” 沈晚娘又激动又有点害怕，小心翼翼的问，“不知道王里正你要迎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王大勇有点害羞的笑了笑，一口健康的大白牙，“这个人说来是因为霍夫人你我们才能认识的呢。” 沈晚娘感觉差不离了，“那是谁？” “就是阿春呀。” “是阿春！” 听见这名字沈晚娘才踏实了，就怕王大勇要娶的是别人呢。 可她也不能暴露自己啊，又佯装出一副诧异的样子，“怎么会是阿春呢，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呵呵，已经有些日子了，阿春没告诉你吧。” “还真没有。”沈晚娘吸气，这个戴阿春可以啊，真能藏好事。 转念一想沈晚娘也有些担心，“我感觉吧你和阿春还挺合适的，都是实在做事的人。不过王里正，你家里爹娘可都同意吗？” 说到这，王大勇叹了口气，“你可问着了我了，差一点就因为我爹娘不能行呢。我爹娘说阿春嫁过人还带着个孩子，娶了一定会让人笑话。” “咋后来又愿意了？” “开始是不愿意，可是我告诉我爹娘了，你们以为自己儿子好哇，我这么个年纪了，跟我一般大的儿子都打酱油了。 叫他们不要太挑剔了。” 沈晚娘笑笑，“真有你的。” “呵呵，主要不是我，主要还是阿春好，能干，帮着我跑前跑后，对我爹娘也特别孝顺。一来二去，我爹娘就同意了呗。” 说到这王大勇可高兴了，这自己马上也娶媳妇了呢。 沈晚娘更高兴，看来自己的眼力不错啊，说不定以后还能整个古代婚介所什么的…… “霍夫人，你想啥呢？”王大勇看着挺新鲜，成亲的不是自己吗，咋这个沈晚娘也挺高兴的。 沈晚娘一本正经，“我这不是为了你和阿春吗，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们成亲可是好事一件。” “嘿嘿，确实。” “说，你们成亲还缺啥不，我帮你们。” “不不不，那哪儿能这么干呢。虽说家里现在日子还不算富裕，但是我们村里种洋山芋赚了不少，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机会赚钱的。 慢慢来吧，都会有的。” “行，那我家到时候全家都去喝你的喜酒。” “没问题，不敢说大摆几十桌，但酒菜肯定管够！” 时间不早王大勇也站起来了，“我先回了，还有几家我得去登门邀请呢，这个月的二十三，你们可别忘了早点去。” “绝对不能忘。” 沈晚娘把王大勇送出大门，快步回来盯着点心和酒水都看笑了。 霍君安这边一到家就看见自己媳妇在那叉腰对天笑呢，好像是有什么大好事一样。 “咋了，晚娘。” “君安。”沈晚娘见他回来赶紧把这喝喜酒的事情告诉了他。 霍君安都看呆了，不可思议了好一会儿，“真是没想到，竟然叫阿春抢在了咱们前头了。” “可不是，你还说人家成不了呢。” “唉，看来还是你的眼力好，我不佩服都不行。” 想到戴阿春也能再嫁出去霍君安也很感慨，毕竟两个人一块长大，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感情的。 “玉婆，小红。” “老板？” “今天加几个菜。” “好嘞。” 沈晚娘把酒水也放到桌上，“那今天咱们也喝两杯。” 晚上菜肴丰盛，地三鲜，红烧鱼，辣子鸡等等全上来了。 霍辰和霍月开心不已，大口大口咀嚼饭菜。 很快两个小家伙就吃饱了，一个去读书，一个去画画，各有自己的一份事儿做。 桌上只剩下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 沈晚娘今天也是突发奇想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君安，我敬你。” “你还敬我？敬我什么？” “就恭喜你成为了北州衙门的千总大人。” “呵呵，好，那就喝一杯。” 杯子碰杯子，霍君安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沈晚娘也想学，可她自己根本不是这块材料，抿了一口就辣的脸色通红，“哇，好辣。” “那就少喝一点，我帮你。”霍君安把沈晚娘这一杯也喝掉了。 两杯入口，霍君安没有什么不适。 他的心情也好，于是道：“我也敬你一杯。” “你敬我什么？” “就敬你，恭喜你有了自己的医院，还当上了院长。” “干杯。”这回沈晚娘卯足力气喝了很大一口。 一来二去，两个人喝了半坛子。 霍君安的酒量是天生的好，现在一点变化没有。 沈晚娘就不行了，一站起来又赶紧坐下，脸色红红的，眼睛也迷蒙了，“君，君安，你看好像地震呢……” “什么地震……是你喝醉酒了。”霍君安忙过去挽住她的腰肢。 这小女人还以为样样都行呢，原来也有不行的时候，这不过才抿了几小口而已。 “你可不能喝下去了，我得送你回房睡觉。” 第430章 控制不住自己 “我才不要睡觉呢，我们来再喝一杯。”沈晚娘挣扎着还往桌子上抓，“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你呢。” “什么问题咱们明天再问不是一样的吗？” 沈晚娘笑嘻嘻，“怎么能一样呢，要是明天可以就问不出来了。” “那你问。”霍君安耐着性子把酒坛子先给她拿远。 这小女人不会喝酒，一下喝这么多要是伤到自己的身体就不好了。 “嘻嘻，我问你啊，你喜不喜欢我？” 霍君安被这问题问笑了，“当然喜欢。” “我是你最喜欢的女人吗？” “对，最喜欢。” “嘻嘻。”沈晚娘又笑了，喝的眼睛懵懵的，她扯着霍君安的耳朵，“那你有没有喜欢过那个谭玉芸呢？” “怎么可能，我一点都不喜欢。” “为什么。” “我有你了啊。” “那你要是没有我呢，你在遇到我之前先认识她了呢，她又美貌家里又有钱，你会不会就喜欢她了。” “不会。”霍君安想都不用想，“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谭玉芸。 你这个问题让我怎么说，我已经遇到你了，这不能重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嘻嘻嘻。”沈晚娘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扯扯霍君安的耳朵，很一本正经又结结巴巴，“君安，我告诉你哦。” “告诉我什么？”霍君安不得不把这摇摇晃晃的女人抱起来。 “嘻嘻，我也很喜欢你，我来到你们这里之后，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都没有喜欢过别人。” 霍君安听到这眼睛里一下像是有了光彩似的。 原来她也是这样喜欢他的吗。 “我没有喜欢过苏昀，苏昀他太无趣了。我也不喜欢那个北子鉴，北子鉴那货只适合当朋友，不能嫁他的。”沈晚娘又笑笑，扯着霍君安的耳朵。 霍君安很高兴沈晚娘是这么想的，把她抱得更紧了，“不过，晚娘现在你得回去休息休息，你喝醉了。” “哼，你就知道睡觉，那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这话一问，霍君安顿时面红耳赤，“说什么呢，别乱说。”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睡觉。”沈晚娘努起嘴巴。 她看着面前的霍君安，剑眉斜飞，面若刀削，真好看。 她忘记了这是在古代，突然抱着霍君安的脸就狠狠啃了一口。 啵的一下，嘴巴吸住了霍君安的脸又弹开。 “嘻嘻嘻…… 君安，你也喝多了，你的脸好红啊。” “我……”霍君安着实没想到沈晚娘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不仅脸红了，连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心脏跳动砰砰砰的。 他有些无措，抱着沈晚娘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沈晚娘活泼的像是个峨眉山的小猴子，双手一圈挂在霍君安脖子上不下来了，“嘻嘻，君安，你长得真符合我的审美，嘻嘻，鼻子好看…… 嘴巴好看。 这里也好看。” 沈晚娘揪着了霍君安的喉结，这个位置男人和女人不同，她越玩越觉得好玩了。 而霍君安只觉得自己更热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这女人喝醉了就在这里给他点火，到底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感受。 “君安……”沈晚娘咂咂嘴，喝醉了后的小脸红扑扑的，就像是快熟了的桃子一样好看。 霍君安看在眼里恨不得立刻亲上一口。 沈晚娘渐渐困了，眼睛一点点眯了起来，慢慢靠在了霍君安身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时不时的咂咂嘴，“君安。” 每一声叫的霍君安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女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撑着身子把沈晚娘抱起来给她抱回了寝房床上。 沈晚娘喝醉了是不乖的，霍君安给她擦手擦脸不愿意，拖鞋盖被子也不愿意，几次把被子都丢去了地上。 霍君安无奈。 “你能不能乖一点，得好好睡一觉了。” “热……”沈晚娘又在扯自己的衣裳，她的皮肤白嫩细滑。 看得霍君安心惊肉跳，她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可控制不住自己了。 “沈晚娘。”他严肃的叫道：“乖乖睡觉。” “热嘛。” “那就少盖一点，我把窗子给你打开。” 外面有夜风吹拂进来，沈晚娘才安分些了，侧躺在枕头上睡得香甜。 “你呀。”霍君安宠溺的捏捏她脸上的婴儿肥，“我是真的拿你没辙，以后可不许这样了，那样我会办了你的。” 沈晚娘听不见这话，只喃喃着，“葡萄酒。” “还想着你的葡萄酒呢，这女人……” 霍君安多想在这好好在看看他的媳妇，但他的身体属实是不允许了，再这样撑下去怕是自己真的受不了了。 还是赶紧逃离打了深井里的凉水洗了一番，这样才让自己凉快冷静许多。 他看着天上的月亮暗暗叹气，告诉自己：霍君安啊霍君安，你可别着急，马上就要成亲入洞房了，到时候想要多少次就是多少次。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想到现在天干暑气重，又端了一大盆凉水放进了沈晚娘的屋子里来降温。 等忙完这些的时候，早就到了深夜了，家里老的小的早就已经睡着了。 只有他翻来覆去还是不困。 不知道沈晚娘会不会踢被子？ 所以又连续去看了她三次才算放心。 第二天一早沈晚娘在鸟鸣声声中醒来，小辰和月儿都已经拿好书包被玉婆和大虎送出门去了。 “你们两个到了学堂里一定要好好念书，好好练琴。” “知道了娘，你还是去看爹吧，爹到现在都还没有睡醒呢。”霍月调皮了来了一嘴。 沈晚娘可诧异了，“不会吧，你爹现在还没起。” 这霍君安一想早睡早起的，怎么回事？ 不会是病了吧。 她赶紧跑到霍君安的屋子里头，只见霍君安睡得沉沉的。 给他诊脉片刻，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感觉有点累。 “怪了呀……” 沈晚娘喃喃，回想过昨天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来了，是自己好像喝醉了…… 看霍君安这模样，沈晚娘不会是昨晚做了什么激动的事情了吧。 这么一想，她也就紧张了起来。 而霍君安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人，睁开了眼睛。 第431章 俩倒霉孩子 四目对视，沈晚娘眼神一闪，想装作没有看见他醒来的样子闪人。 霍君安已经坐了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沈晚娘背影道：“怎么了，心虚了？” 沈晚娘停住，“呵呵，你醒了。” “不然呢，我会跟你一样动不动睡到日上三竿。”霍君安这方面一定很能约束自己，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穿着白色的单衣，即使才刚起床也站的身姿笔挺。 这夏天的单衣有点透，沈晚娘随便一眼就感觉他上半身隐隐若现的结实肌肉。 其实也不是没有见过，早在一开始给他看病的时候早给他看光了。 只是当时她完全把他当成一个病患而已。 现在么…… 沈晚娘的脸色微红。 霍君安扫见了她的模样，不禁道：“想起来你昨天干了什么了。” “啊……我昨天……”沈晚娘有点点惊讶，努力的回想了又回想，“我昨天不就是喝了一点王大勇送的喜酒，我就困了，然后睡着了？” “睡着了？”霍君安故意又问。 “难道……我还干了什么了？”沈晚娘是不太喝酒的，也没有关注过自己喝多了会是什么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问，“我没做什么坏事吧。” “还说呢。”霍君安看门外窗外都没有人，笑眯眯望着沈晚娘，“你昨天抱着我不撒手，嚷嚷着让我陪你睡觉。” “什么？”沈晚娘顿时老脸一红，这可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要说搂搂抱抱那的确有可能，毕竟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嘛。 可是主动让人家一起睡觉？沈晚娘红到了脖子根，“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我以后再也不喝了。” 紧接着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定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然后呢，没有更过分的事情吧？” “你亲我，还摸我。”霍君安靠近了沈晚娘，他个子高，又故意伏低身子跟她说话，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耳畔。 “不，不会吧，那你……” “我当然忍住了，不过，你要是再过分一点我可能就忍不住了。”霍君安几分无奈的说道。 这下沈晚娘的心情就复杂了，幸好啊幸好，不然…… 不过，另外一个想法窜上了她的脑海。 “君安。” “嗯？” “你怎么那么能忍？你不会？” 霍君安皱眉，一字一字叫她的名字，“沈、晚、娘！” 这是说什么呢？质疑他的能力是吗？ “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看我可以不忍。”霍君安捞起沈晚娘的腰肢，迫使她投入自己的怀抱。 他紧紧抱住她，两个的身体紧挨在一起。 沈晚娘知道自己这次是说错话了，连忙投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向我认错。” “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但霍君安一点都不想松手，把这个软软的小小的女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可真舒服啊。 他轻声道：“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好吧。”沈晚娘理亏，踮起脚尖来轻轻吻了一下霍君安的脸颊。 霍君安嘟囔，“昨天不是这样的。” “啊？” “昨天你可用力了。” 沈晚娘卯足了力气，狠狠啵了一下，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等她松口的时候，赫然发现霍君安的脸上一抹红色浮现在那里。 “呵呵，君安，天不早了，你赶紧穿衣裳梳洗一下，一会儿出来吃东西。” “好，我一会儿去镖局看看。” 霍君安没有照镜子的习惯，洗了把脸，随便梳梳头发穿上衣裳就出来了。 小红把早食端上桌的时候看得一愣。 “嗯？我脸上有东西吗？”霍君安问。 小红摇摇头，“没，没。” 霍君安很快吃饱，他叫沈晚娘一块去镖局，但沈晚娘说要继续培育葡萄。 索性他就自己出门了。 他一路走到镖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 每个人看见他都十分诧异的模样。 霍君安越发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直到到了镖局里面，“南风兄弟，小宿。” 大家都有些日子没见了，听见他的声音，傅南风和小宿一块走了出来。 可他们一看见霍君安也着实一愣。 小宿捂着嘴巴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傅南风也扑哧一下笑了，只不过自己岁数大不好意思笑的这么大声。 他拍拍霍君安的肩膀，“可以啊，兄弟，小别胜新婚啊。” “什么？别胡说。”霍君安一本正经。 “兄弟咱们都是自家人，你就别装了，你这被你媳妇亲的还在脸上呢。” 听到这里，霍君安终于明白了，挂不得这一路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很异常…… 院子里有口水缸，他快步走过去在水面上一看。 好家伙。 这还真是…… 这个晚娘，真是的，明明给他亲成这样了怎么不告诉他一声。 要是他知道他还会出这个家门吗？ 霍君安又好气又好笑，眼下搓了又搓，根本搓不掉。 傅南风和小宿见状就更想笑了，尤其是小宿乐不可支又一脸羡慕，“南风大哥，看的我都想成亲了。” “小宿！” “我闪。”小宿当然怕他霍大哥了，一见惹着了脚底抹油一样的跑了。 傅南风也打着哈哈跑外面招呼下单的客人去了。 这会儿，二虎和三虎倒是正好起来，他们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师父了，一看见师父站这俩人高兴的跳了过去。 “师父。” “诶，师父，你的脸怎么了？”不谙世事的三虎看得一脸懵圈，“你是被人给打了吗。” “扑哧。”二虎却已经看懂了，对着三虎一顿耳语，三虎恍然大悟，“啊啊，原来是师父和师娘……” “闭嘴。”霍君安头一次这么眼里的叫他们。 “师父……” “你们两个最近练武都练会了吗。” “会了。” “打一套拳我看看。” 片刻之后。 “就这？” “师父，我们已经有进步了。” “进步微渺。二虎你下盘不稳去蹲马步，三虎上盘无力去给我倒立，每个人半个时辰。中途不许停下，否则重来。” 二虎和三虎顿时萎了。 呜呜呜。 听见这动静的傅南风可笑得不行，唉，这俩倒霉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第432章 长舌妇 喝喜酒的日子很快到了。 沈晚娘特别让霍君安告假，两个人一块到了青山村来。 如今王大勇成了青山村里的里正，虽然家里日子还不算富裕，可一样办的热热闹闹的，打一进村子就听见里面喜乐的声音往外传。 “人还真多。”沈晚娘看得好奇心上来了，掂着脚往远处看。 霍君安感慨，“想不到啊，有一天咱们会喝上这份喜酒。” “谁说不是呢。” “君安！”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二人一回头就看见了赵生儒和牛大爷家两房儿媳妇的走过来了。 “你们也都来了。”沈晚娘更好奇了。 “人家也请我们了呗。”牛家两房儿媳妇可乐呵了，大嫂穿的一身绿衣裙，二嫂穿的一身粉衣裳，两个人打扮的花花绿绿像是两只蝴蝶一样。 牛家的人一向是这么热情，沈晚娘也都了解，寒暄上几句。 “大嫂二嫂最近家里咋样。” “好着呢，我们现在全家十亩地都是药材，跟着你可过上好日子了，过些日子也送孩子去念书去。” “那你知道哪家学堂好不？”沈晚娘趁机问。#@$& “肯定是那个莫焉书院咯。”牛二嫂乐呵着别了赵生儒一眼，“咱里正都给咱们说了，念书就去莫焉书院。” “哟。”沈晚娘淡笑，想不到赵生儒默默帮他们做了不少事呢。 赵生儒背着手站着正经得很，“要不然呢。” “那我们可得谢谢你。” “不必客气，都是朋友。”%&(& 几个人往前走，不一会儿又遇到了二胖一家，二胖赶着驴车载着裴秀荷跑得还挺快。 好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后面的人来，赶紧停下来招呼大伙，“里正，霍大哥，你们上我车不。” 赵生儒摆摆手，“你先过去吧，咱们随后就到。” 霍君安都好奇了，“咱们村里这是来了不少人啊。” “可不，自打换下来之前那个缺德里正，咱们两个村子的关系可别以前好多了。”牛大嫂道：“你们晓得不王家的玉梅不。” “咋了？”沈晚娘搭茬。 “呵呵，让媒人给说到青山村了。” 这可是好事一件啊。 今儿戴家，明儿王家的，从此以后两个村子都是亲戚关系了，肯定就不会像从前那水火不容了。 这样的局面真好。 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很快到了王大勇家。 这会儿他家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空气里尽是烟花爆竹的味道。 还有一群孩童嚷嚷着要糖果。 沈晚娘四下张望，看见了阿春的爹戴金武和她哥嫂，于是走了过去，“戴大叔。” “诶，晚娘，你也来啦。”戴金武看见沈晚娘可高兴了，自打阿春那事出事是被沈晚娘救了之后，他对沈晚娘也是满腔感激。 “大叔，阿春呢？” “已经接过来了，拜堂了，就在里面呢。”眼见戴阿春嫁了个里正，戴嫂的态度也变了，笑眯眯的十分热情。 “君安媳妇你进去看看不。” “我进去和规矩吗。” “害，你要想见哪儿那么多老理儿。” “那我就进去瞅瞅。” 沈晚娘也一样是个对新娘子十分好奇的人啊。 贴着大红喜字挂满红绸花的新房里，戴阿春穿着一身崭新的霞帔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正紧张的不知道怎么是好呢。 沈晚娘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戴阿春好像听见了动静，把身子坐直了，小声道：“大勇，是你吗。” “是我。”沈晚娘故意学着王大勇的声音。 可她学得不像啊。 戴阿春一下听出来了，盖头撩开一个角，她气呼呼的，“好你一个沈晚娘，故意跑来吓唬我是不是。” “嘻嘻嘻。”沈晚娘笑得不行，故意又学戴阿春的声音，“大勇，是你吗。” 两个人乐不可支，都抱住了肚子。 戴阿春好气又好羞，她羞着脸，“讨厌嘛晚娘。” “哈哈，我是想来看看你嘛。怎么样，这两天还顺利吧。” “顺利也顺利，这回我哥嫂还给我准备了嫁妆呢。” “对你不错啊。” “什么不错，看我嫁了个里正，巴结我呗。” 沈晚娘左右端详了戴阿春一眼，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好，戴阿春这一回整个人就年轻了五六岁似的，也没有以前那样晒的黑黝黝的模样了。 显得比以前可水灵。 戴阿春被她看的盖上了盖头，“有啥好看的，我美啊。” “美啊，比以前美的多呢。” “哼，再美也美不过你啊。”这一点戴阿春是很服气。 俩人闲聊着，外面有挤来挤去的脚步声传过来。 她们赶紧不言语了，沈晚娘也准备溜出去吃酒。 这时候就听见窗外有两个岁数大些的妇人在议论。 “诶，老姐，我这转悠了一圈没看见那大勇媳妇带的拖油瓶啊。” “你还别说啊，我也想看看啥样呢，听说还是个儿子。” “啧啧，这大勇真是榆木疙瘩，一准被这女人灌了迷魂汤了。找个嫁过人的成亲也就算了，还找个带拖油瓶的，也不怕晦气。” 这话越说越难听，戴阿春一下掀开盖头站了起来。 沈晚娘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毕竟今天是成亲的好日子才拜了堂，这要出去闹一场的话一准成了村里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可戴阿春气不过，大郎是她的亲骨肉，她到哪儿都要带着的。 眼看戴阿春红了眼眶，沈晚娘起来拉开了门。 也是巧了，就看见王大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这两个村妇的跟前儿。 “两个婶子，你们这是聊啥呢。” “我们，呵呵，我们随便看看。”两个人心虚。 “想看看可以随便看，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可要是想随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可不行。阿春进了这个家门，就是我王大勇的媳妇。 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王大勇的儿子。 以后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们还是斟酌斟酌再说。 欺负我媳妇那就等于欺负我。” 王大勇说话口气还算客气，可一脸严肃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 那两个村妇一下就整的很没脸。 村里人虽然喜欢说长道短，但是对这种人家大喜日子你给人家胡说八道的人还是很讨厌的。 两个村妇的男人赶紧找了过来。 第433章 亲子鉴定 “你俩有毛病是不，没事在这瞎叭叭啥。” “要是喜酒不想喝，那就回家干活去。” 被男人一顿训斥，两个村妇立刻萎下去了，不敢再在这人群里待着，没一会儿就找不见了人影。 而沈晚娘看见王大勇已经维护了戴阿春，自己还有啥好说的呢。 转而看向屋里的戴阿春，她的脸色也平和下来没有了一点怒火。 其实这女人要的很简单，有人疼有人护着就好。那样就不用自己事事冲在前头，自然整个人也就柔和下来了。 可能这就是相由心生吧。 沈晚娘对戴阿春微微一笑，戴阿春也回给她一点头。 喜宴开始了，刚才的事情就是一个小小波澜很快就过去了。 两家人的亲戚朋友都到场，加上村里的老乡亲，这喜宴一摆摆了十桌。 王家的院子小，有两桌不得不摆到了大门外头去。 王家娶媳妇也舍得花钱讲排场，桌桌都是八个大菜，有荤有素搭配得很好。 虽然比不了城里的大酒楼，可在这乡里乡下的也算是很有面儿的排场了。 随着喜乐吹响，王大勇拎着酒坛子四处敬酒。 他来到沈晚娘这一桌的时候，人已经喝了不少，眼神有些迷醉，但十分开心。 “霍夫人。” “恭喜啊，王里正。” “我能有今天还多亏了霍夫人的提携帮忙，我这一杯必须得敬你。” 哗啦啦两杯清酒，王大勇一股脑一杯就喝下去了。 沈晚娘端着酒杯想想前几天的事情有点胆怯。 正好，霍君安把酒接了过去，“我媳妇酒量不行，我帮着她喝吧，意思都是一样的。” “正好，霍镖师你一口干了。” 霍君安一口干掉，一桌子叫好的声音。 王大勇去别处继续敬酒了，沈晚娘吃着菜余光偷偷扫过霍君安，扫了一眼又一眼。 霍君安哼声在她耳边，“放心吧，我不是你，没那么容易醉。” “谁说你会喝醉了，只是你今天还挺……好看……” 是了。 平日里天天看她还不觉得怎样。 今天出来吃喜酒人一多了，霍君安站在坐在人群里竟然是那么醒目，用鹤立鸡群这个词来形容都不过分。 他穿着也随意，头发只是用木簪竖起，就那么自然的坐在宴席上，却是鼻梁高挺，面部线条流畅，周身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霍君安的气质像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这让沈晚娘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说她公爹模样也还周正，可要说比起君安来，还是差得远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长得太像他娘了还是怎么回事。 沈晚娘突发奇想的，都想去拔霍老头一根头发，回来给他们爷俩做个亲子鉴定了。 只是想想这样是很不道德的，还是作罢了。 吃酒的人吃吃喝喝，到很久才散去。 等沈晚娘他们和牛家嫂子一块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要黑了。 “君安媳妇今天还回镇上吗，还不回村里看看去？”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呢。”自家两间房子现在都是空着的，他们时不时的也得回去住住才对。 两个村子也不远，就跟大家伙一块走路走了回来。 各人回各家，沈晚娘牵起霍君安的手自由自在的也走在小路上。 天擦黑了，村里炊烟袅袅。 闻着特别的乡土味道，沈晚娘回忆起从前的种种。 突然，一道人影进入了她的视线。 他人的背脊有些驼，拄着一根木棍走路一瘸一拐，他身上背着个破旧的筐子，好像是去拾荒的一样。 这时候对方也看见他们了。 这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也跟七八天没洗了一样。 原来是田瑞。 一年没见，这田瑞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沈晚娘脸上的笑容凝固，都说这个田瑞去远处谋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村里来。 田瑞看见霍君安和沈晚娘。 本来麻木无神的脸突然有了一丝异样。 他怨毒的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缺德的人，害了我这一辈子！” 要搁着从前遇到这样的人沈晚娘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回骂回去。 但是今天算了，今天是个喝喜酒的好日子。而田瑞这样的人也不值得她去破口大骂。 “我们回去吧。”她和霍君安小声的道。 霍君安能理解沈晚娘的想法，没有多说一句，把沈晚娘笼在怀里两个人越过田瑞走向了自家。 他们越走越远，很快就看不见人影了。 他们越不理田瑞，田瑞就越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们这么看不起他吗？连骂他一句都没有。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 田瑞怨恨的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很久很久。 凭什么？ 凭什么这对男女现在穿金戴银日子成了人上人。 还有戴阿春那个烂女人，明明是他田瑞看不上了想不要了的。可如今，他落得这个下场，那女人竟然有脸再嫁人。 呸。 全都是烂人。 他早晚有一天要跟他们报仇！ * 见到田瑞的事情沈晚娘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去把自己亲手建的房子好好收拾了一番，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天一亮便返回了镇上。 霍君安要去衙门，沈晚娘要去道观。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下个月初一。 每个月月末是算账清账的日子，沈晚娘这会儿刚从酒楼里出来。 酒楼的账目已经清算过了，生意稳定，酒楼稳赚不赔。 她现在要去的是医院，医院的账目她也得好好查一查，看看进项如何，今年有没有可能把投入的本钱赚回来再继续赚一笔。 她正盘算着，就听见了小董的声音。 “沈大夫。” 沈晚娘停下，是北子鉴的马车飞快跑来挺在她面前。 “还真是你。”北子鉴撩开脸子露出那张尖下巴的桃花眼的脸庞来，“我就说嘛，本公子的眼睛好用的很，一下把你认出来了。” 沈晚娘笑笑，“好久不见啊北二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了。” “你说呢，本公子可是你医院投钱最多的人，本公子总得来查查账吧。”北子鉴当然不能说自己是来看沈晚娘的。 “那正好儿，你们送我一程，我也正要去查账呢。”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 沈晚娘叫账房把上个月的总账和细账全部拿了上来。 这生意做的多了她查账也有了经验，不一会儿就看了个明白。 账房先生可高兴呢，“院长，咱们医院的收益实在是太好了，你看看，这进项一笔一笔的。虽然每一笔都不算多，可胜在笔数多呢。” 北子鉴这人是没啥耐心，“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就问什么时候能让本公子赚上钱啊。” 第434章 教训他们 “这个嘛，我已经算出来了。”这账房先生是沈晚娘特别招的，经验丰富。 他翻出其中一页来，“这是我提前预算过的，按照咱们现在这样的进项来看，最多再有两个月咱们就回本了。” “两个月？”北子鉴怀疑自己听错了，把账目抢过来狠翻了一遍。 虽然他这个富家公子整天只知道玩，可正经看账算账也是有家里专门找了夫子教过的。 这么一看，这账房先生还真没有骗人。 沈晚娘就淡定多了，之前给人看诊这么多回，一般什么样的疾病大概会用多少银钱治愈她心里是有数的。 所以对这个数字不算太惊讶。 当然了，她也几分诧异的，原本以为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大概回本，没想到现在就…… 北子鉴这回高兴极了，“沈晚娘，你还真可以啊，没让本公子赔钱，还马上就赚钱了。” “我早说过的，稳赚不赔。” “嘿嘿，你这个女人吧，确实有把刷子。”北子鉴这回是真的喜上眉梢。 沈晚娘奇怪北子鉴堂堂一个北氏二公子，对于这几千两银子这么在乎呢？ “北二公子，你是不是以前没赚过钱？” 北子鉴被问的一愣，“你乱说什么，本公子怎么可能没赚过钱。就是看你这个医院回本还挺快的么。按说，回本最快的开酒楼啊。” “北二公子说的没错，我的酒楼马上也回本了。” 呵呵，沈晚娘是真的很惊喜。 今年赚银钱比起去年简直不要简单太多…… 北子鉴摇着手里的折扇，突然之间有了其他想法。 “诶，沈晚娘。” “嗯？干嘛？” “你这酒楼还需要投资不，我给你投。” 沈晚娘摇头，“目前不用。” “那就没有别的需要投资的地儿吗？”北子鉴追着问。 沈晚娘大概一思量就懂了。 这个北子鉴还挺精明的，眼看跟她合伙处处都是赚钱的机会，所以现在紧追着慢赶着也要跟她合作。 沈晚娘仔细想了想。 “嗯，怎么说呢，还真有几处需要银钱的地方。” “你快说。” “一个是我在香花镇办了一处瓜果种植基地。瓜果么不比别的回本慢，还要给农户们发杂七杂八的银钱，这方面我是有点紧张。” “简单，我给你那个什么什么基地投一千两。” “还要就是快餐铺，我家快餐铺现在以冷饮冰点为主。现在正值剩下，我想那些东西拿到县城里来或者是北州城去，也一定很好卖。” 北子鉴扇骨一敲桌子，“没毛病，这个什么快餐铺我投二千两。” 豪！ 真土豪！ 一旁的账房先生都看傻眼了。 看来来这个医馆做事是来对了，这里的老板真是各个财大气粗。 沈晚娘忙不矢迭又跟北子鉴敲定下来合作的细节。 沈晚娘的原则是不管怎样，哪一行都要她说了算，她是最大的老板。 北子鉴没啥意见，在北子鉴看来能跟着分钱就行。 合作计划初步的商量好，沈晚娘就开始准备文书了，“那个北二公子，你回去也把银子准备一下。到时候，一边签名按手印一边把银子送到位。” “简单。”北子鉴轻轻松松答应。 接着，他从北安县回去直接就回了自家。 北宅之大，几进几出。绕过长长的长廊和水榭。 北子鉴一溜烟就到了账房这边。 “诶唷，二公子回来了。”管家看见北子鉴大白天回来还挺惊讶的。 毕竟这位主儿一天到晚都是不着家的人。 “回来办点事。”北子鉴挥着扇子，“那个什么，你们给我挪五千两银子。” “啊？”管家一愣，“二公子怎么一下要这么多银子。” “我要的多吗。”北子鉴道：“我可是咱们家的二公子，整个北氏哪儿不是我说了算的，赶紧给我挪，我这一两天就要用。” 管家这回为难了，“二公子，这个事你不能着急啊，得等我们跟老爷或者大少爷禀告一声才行呢。” 北子鉴不爱听这话，“怎么。本公子不是这家里的主子了？只有他们是？” “二公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你之前……我们……” “本公子之前怎么了？”北子鉴不爽，人也暴躁起来。 管家等人被训的不敢言语。 “你之前只赔不赚，赔了一笔又一笔。”这时候，一道严肃的男声从身后传了过来。 北子鉴一转身看着来人，气不打一处来。 根本不理会来人，对管家怒道：“我现在让你给我挪银子。” “大公子……”管家等人看着来人。 来人二十六七，一身月白色的束腰长袍，一头墨发垂在背脊上。 和北子鉴的潇洒任性不同，他一张脸生的端方雅正，正单手背在身后缓步走来。 “你又任性了。”来人停在北子鉴面前。 北子鉴哼声，眼睛一眯看向别处。 “这年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你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还是不要任性妄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任性妄为了？” “你一开口就是五千两？咱们家就算家大业大，可也禁不住这么不停的败下去。” “只有我一个人赔钱吗？你就没有赔过？”北子鉴冷笑，“不能因为我跟你不是一个娘生的，你就处处打压我！” “我这不是打压，我是为你好。” “骗鬼呢，为我好就把这五千两给我。” “我最多只能给你两千两。” “你打发叫花子也不是这样。”北子鉴越来越气。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冰冷，管家等人都不由得偷偷往后缩了几步。 男人敛起眉心，“这不是我的意思，爹这回去京城办事，特别叮嘱的，让我一定把你看好，不允许你在家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在做生意，我的第一笔银子投进去已经马上回本了！” “你会能回本？” “你不信就去亲眼看看，我这一次投的就是人家当初治好的沈大夫的医馆。” “沈大夫？”男人喃喃，那个女大夫他倒是略有耳闻。 不过一个女大夫能做什么大生意？确定不是北子鉴和她两个人在胡为吗？ 若是那样的话，他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第435章 扎不举了 艳阳高照。 沈晚娘和北子鉴约定好了投资之后，她已经叫手底下的人把合作协契子写出来了。 剩下的便是寻找更合适开分店的地方，她没事的时候就四处走走，看见什么合适的就亲自洽谈洽谈。 这沈晚娘的招牌在北安县早已经有了一些名头，洽谈的时候也说好谈也好谈。可不少人一听说是沈晚娘便是狮子大开口。 无商不奸啊无奸不商。 沈晚娘休息的空档儿回到医院里休息一会儿。 这医院在建造的过程中用了许多传统技艺在其中。 比如避暑这一项就让沈晚娘啧啧称奇了。 虽然是盛夏，但房子建的巧妙，大有冬暖夏凉的功效。 沈晚娘便回来倒上一杯凉茶，享受一下闲暇的时光。 就是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是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大腹便便的富老爷。 “这位老爷，你不能这样，我们这是医院，是看病的地方。” “我是来看病啊，这不是你们这的大夫要给你针灸吗。说你是什么护什么来着。” “我是护士，是帮大夫忙，护理病患的……” “呵呵，你看这可是你说的啊，我是吧病人吧，你应该护理我吧。我让你给我按摩按摩怎么了，不应该吗。”大腹便便的富贵老爷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一只肥腻的手抓住小姑娘的手，“来来，给老爷按按这，只要给老爷按舒服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少不了你的赏钱。” 北子秋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他的眉头不禁皱起来，对身边仆从道：“是这家什么医馆吧。” “是啊，大公子，小的打听了，就是这。” 北子秋眼神里嫌恶的神色浮现出来，这个北子鉴真能胡闹，说是什么医馆？这是医馆？简直乌烟瘴气。 这样的地方别想北氏投一个铜子进来！ 小姑娘看富老爷的样子简直想吐，狠狠把手抽了回来，“别不要脸了，谁要你的赏钱！” 这一句可把富贵老爷骂恼了，“你，你这个小贱蹄子，竟然敢骂我，看我不抽你几个嘴巴长长教训，不知道老爷我是干什么的吗。” 富贵老爷上来朝着小姑娘就打了下去。 小姑娘也不敢躲，眼泪汪汪。 然而这一只肥腻的手没有才到半空就被人挡住了。 沈晚娘走过来挡在了中间，一手拦住富老爷一边道：“打人是不对的，这里是看病的地方，不是打人的地方。” “哼，你是谁？”富老爷上下打量沈晚娘一番，“哟，你长得比你旁边那个还要好看，要不然你来给老爷我按按……” “呵呵。” 他只见沈晚娘笑了，却没有见她笑的发冷。 “那你就躺回去你刚才的位置上。” “院长。”小姑娘诧异极了，望着沈晚娘不可思议。 北子秋亦眉心皱的更紧。 那富老爷很快躺好了，眯着眼睛一副享受伺候的模样。 不少人都看了过去，包括许欢在内，“师父……” 沈晚娘对别人的声音充耳不闻，顺手打开旁边的针灸包选了一根最粗最长的针朝着那人某个位置猛地刺了下去。 “嗷呜！” 病房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那富老爷几乎从床上弹跳起来，捂着自己的裆瞪大了眼睛，“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在干什么。” “我帮你看病啊。”沈晚娘微笑脸，“你这身子骨房事行的太多，所以虚浮无力，肾气亏损。照这么下去你的阳寿可不好说啊。 我现在帮你关上了这一关，可大量减少你在房事上的时间。 哦，不对，刚才可能有点太用力了，你可能在这方面完全不行了。 我想，你一定会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 “你你，你说什么？” “哈哈。” 周围却是一片掩饰不住的笑声。 大家伙就算再不懂行医，沈晚娘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是给他扎不举了啊。 “你别胡说八道！别想吓唬我。” “作为一个大夫最重要的精神就是严谨，我怎么可能胡说八道。”沈晚娘把刺过那人的针丢在一旁，“我叫沈晚娘，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的医术还是很保准的。” “你，你。”这富老爷暴跳如雷，对着沈晚娘破口大骂，什么脏话全部骂了出来。 沈晚娘咳嗽两声，“葛风，葛风呢？” “来呀，把这个在医院惹事的家伙赶出去。”护卫队的葛风立刻带人冲了上来，抓住这富老爷就给他扔出了大门口。 大腹便便的本来就站不稳，这回摔了个四仰八叉，活活像是一个大乌龟趴在那一样。 “沈大夫干的漂亮。” 有些老病人对沈晚娘称赞了起来。 “我就知道沈大夫在这，绝对不会让这种人好过的。” “就是，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也有几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男人说出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事也不能全赖那个老爷吧。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这医馆里怎么是女人抛头露面出来照顾病人呢。” “就是说，女人家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对。你这抛头露面的，可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吗。” “此言差矣。”沈晚娘否定，“我们医院招女子来做事，是因为很多事情适合女子来做。而且，男女平等，每个人都应该有做一份活计的权利。 一个女子凭借自己的双手赚钱，这并不丢人，反而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这件事纯粹是那个男人不知检点品性低劣。” 病人中不少都是女人听了这话心里别提多敞亮了，纷纷叫好。 “沈大夫说得好！” “哼，女人就是女人，女人也配跟男人出来抢饭吃。”还有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不服气。 沈晚娘也不客气了，“那你的意思是你怕咯？你怕你抢不过这些女人？” “我可没这么说！”男人弄了个大没脸，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沈晚娘的带头，其他女子也胆大起来了，纷纷指责起这个男人。 “哼，我看他就是没本事才这么说。” “还看不起女人，难道你不是他娘生的，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第436章 北氏大公子 面对这么些人的指责，那男人可待不下去了，一转身赶紧从人群里跑掉了。 这件事就这样平息。 沈晚娘看向刚刚差点被轻薄了的姑娘。 这是陈翠翠，聪明能干，是她亲手招进来的。 她拍拍陈翠翠的肩膀，“别放在心里，这件事我们没有任何错。你安安心心在这里做事，下回再遇到这样的时候就喊葛风来就是了。” “对，有你你们喊我。” 有了沈晚娘的话，陈翠翠踏实了许多。 “嗯嗯，我知道了。” “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院长……”陈翠翠还是有些担心，有些难以启齿，“那个男的他，他不会真的……” 沈晚娘知道她在问什么，她直截了当道：“对，除非遇到绝佳的好大夫，否则这家伙这辈子是没法享受女人了。” “那他，他看着挺有钱的，不会回来找我们麻烦吧。” 沈晚娘从容笑笑，“怕什么，我们占理。再说了，他有钱你以为我就穷吗？安心去吧，出了什么事有我呢。” 沈晚娘保证了陈翠翠也不敢再多问了，赶紧去别的大夫那帮忙去了。#@$& 葛风招呼看热闹的病人，“行了行了，你们也别看热闹了，该看病看病了啊，散了啊。” 人群散开，沈晚娘准备回去喝茶。 一道男声叫住了她，“沈大夫。” “嗯？”沈晚娘回头，就看见一道高大贵气的身影，男人面貌端方雅正，单手背在身后缓步走了过来。 沈晚娘看他的五官总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认识我吗？”沈晚娘问。 “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对沈大夫也早有耳闻了。在下姓北，北州北氏药行是就是我家，我还有一个弟弟叫北子鉴。” 这么一听沈晚娘明白了，“原来你是北氏的大公子。” “是我，鄙人北子秋。” “见过大公子。”沈晚娘点头致意。 清泉村几个村的药材都是送往北氏的，沈晚娘对北氏十分尊重，“北大公子怎么会来我这，是不是药材上有什么不足……” 她想想也不对，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至于这个大公子亲自过来。 沈晚娘狐疑。 北子秋笑笑，“说来也是巧，歪打正着想看看身子骨怎么样。既然见到了沈大夫，不如沈大夫帮我切脉看看？” “好啊，那大公子里面请。” 来到单间病房里，北子秋坐在了沈晚娘的对面。 沈晚娘静下心帮他诊脉，望闻问切一样不会落下。 她的样子细致专心，完全是一个负责敬业的医者。 北子秋望着她点点头，心想这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可完全不同。 不知道北子鉴那小子哪里来的好运，撞上这么以为大夫，日后若是和她合作起来，不管赚钱不赚钱，总归都是稳妥的。 当然，若是他有幸娶到这样一位出色能干夫人，那就更是美事一件了。 沈晚娘不知道对面的人在想些什么，她诊完了道：“北大公子的身体其实还不错。” “是吗，可我觉得有时候也不算太好。” “夜里睡不着睡不安稳吧，吃饭也没有什么兴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大夫啊，如果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当什么大夫。” “那我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想的太多了，思虑伤身，肝气郁结连带脾胃也跟着有些虚弱。” “唉，我太忙了。”北子秋无奈，“家父年岁已大，很多事情我不得不操劳。” 沈晚娘笑笑，“操劳？也包括二公子吧。” 北子秋无奈失笑，“叫你看出来了，我这个弟弟他娘去的早，家里实在是骄纵了，搞的他现在又任性又胡闹，不学无术不务正业。” “还好吧。”沈晚娘回想和北子鉴这数次接触，“其实我觉得二公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人也不坏，总归是好女色贪玩了些。” “可不，他聪明的很，他四岁读书七岁认字，我都不及他。”北子秋说到这及时打住了，“看我，怎么跟你说了这么多家务事。沈大夫给我开些药吧。” “大公子这么忙，我给你开几个药片吧，回去一天一片，你这个身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不要太过忧虑了。” 沈晚娘拿住诊方，手里的鹅毛笔一挥写了两个药名。 “喏，就是这两个，先去结账，然后到取药的窗口去取就可以了。” “就两味？”北子秋念了念，“逍遥丸，这是……” “vb12。”沈晚娘随口道。 “那是什么药？”北家干药材这么多年，还没听过这个药名。 沈晚娘神秘笑笑，“管用就行，我自制的。” “也好，那我就叫人去交钱。” 北子秋起身的时候瞧见了沈晚娘把玩在手里的鹅毛笔，“这又是什么笔？” “鹅毛笔啊。”沈晚娘信手递过去，“可以灌入墨水，写字的时候会非常快。” 北子秋对这东西见所未见，沈晚娘看他好奇，就道：“北大公子希望，我就送你一支吧。虽然写字不好看，但是可以写的很快。”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送公子。” 北子秋的仆从去交钱取药，等到拿到手的时候只要两个白色的小药包，上面写着一天一次，时间随意。 “还有这么开药的？”北子秋又惊讶到了。 仆从更是第一回见了，“大公子，还挺便宜呢。” “多少银两？” “这个药丸十五文，这个小药片才五文。” “医者仁心，我这回是见识到了。” 北子鉴这回正第二次来到了账房，一副拿不到钱不走的架势坐在柜台上。 “二公子，真不是我不通融，实在是这是老爷的意思，不许给你随意拿钱。” “我就问你，到底是我是这家的主人，还是你？” “当然是公子了，可我可以拿钱做事的，二公子你别为难我啊。” “我偏要为难。”北子鉴站了起来，“章呢，我自己盖。” “二公子，这这可万万不行……” “大公子。”外面丫鬟的声音传进来。 管家如同找到了救星，“大公子，你看二公子他今天又来胡闹了。” 北子鉴脸色铁青，“我给你们说，五千两今天必须给我。否则耽误了我的大事，我一准跟你们没完！” 他已经做好了和北子秋大吵一架的准备。 却见北子秋淡笑一声，“开五千两给他。” 第437章 我要考秀才 这下别说管家了，连北子鉴自己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同意给你了，你还不要了？” “谁说我不要！只是你怎么突然同意了？不会埋伏好了什么要算计我吧。” 北子秋叹气，“你是我亲弟弟，我对你有什么好算计的。只是你说的那些能赚钱的路子，我亲自去北安县看了看。也许你这次的选择是对的。” 北子鉴转了转眼珠，“你是见沈晚娘了？” “沈大夫说得对，你的确很聪明。” “你还跟她说什么了，问什么了？”北子鉴可有点着急。 “我只是了解了解你说的那家叫医院的医馆。” “哼，了解完了怎么样。” “确实值得。”北子秋对管家示意，“拿银子给他。” “可老爷那边……” “我自会交代。” “好好好，一会儿还劳烦大公子写个字，以免老爷怪罪下来我们没法担待。” 北子鉴顺利拿到了银票，北子秋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端方雅正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北子鉴哼了一声，“道貌岸然，以后离沈大夫远点。” 说完，跨着大步子就走掉了。 不管怎样，北子鉴这回拿到了银子了。 他也履行承诺几乎全部都投给了沈晚娘。 这大大加快了沈晚娘手里那些事的办事速度，不管瓜果基地还是药材基地，是快餐铺分店还是酒楼分店创建都快了许多。 她的事业版图就这样又扩大了一圈。 同时，君行镖局也成功开到了好几个县城。 她和霍君安就像是两头齐头并进的狮子一样。 她相信只要始终在路上，总有一天到达目的地。 这些事情忙起来，沈晚娘住在北安县的日子就渐渐多了一些。 这天一早她从住处睡醒，就不见小红和大虎两个人。 “小红？” “大虎，你们去哪儿了。” 好一会儿，她自己都熬了粥点吃起来了，外面那两个看热闹去的人才回来。 “师娘。” “你去哪儿了？” “你还不去外面看看，外面好热闹啊。” “舞狮子？” 小红道：“不是，是衙门里贴了布告了。说是那个皇上圣明，为朝廷选拔人才，说要什么……反正，就是秀才们要提前乡试了。” “乡试？”沈晚娘放下碗筷算了算，“不是说乡试每三年一次，按说应该明年。” “对啊，师娘，所以提前了，今年就考。” 好家伙，这又碰上乡试了？ 沈晚娘对这件事可感兴趣了，这可不是赵生儒一直期盼着的事吗？还有苏昀，听说不少秀才都眼巴巴等着乡试呢。 只要在乡试中表现出色中了举人，那就能做官了。 多少人家寒窗苦读就是为的这一天，只可惜，考的人很多，考中的人寥寥无几。 甚至有人一连考了几十年都没能考中…… “那院试呢？有没有提？” “提了，说是跟着乡试一块提前，也就是下个月都能考了。”大虎说完想了想，“师娘，咱们小辰弟是不是就能考这个院试啊。” 沈晚娘点头，“当然了，小辰现在算是童生，只要他院试考过了，他也是正经八百的一个秀才了。” “哈哈，真好，那咱家也要出秀才了呢。”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咱们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小辰去。” “嗯嗯。” 大虎套上马车，三人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沈晚娘今天叫玉婆多做了几个小菜，等着回来跟霍辰好好聊一聊。 这次的机会难得，霍辰一定要试一试，考不上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当长长经验也是好事一件。 这么想着到了晌午。 霍辰背着书包大步垮进了家门。 “少爷。”小红看见他乐呵呵的叫。 霍辰点点头，“我娘在家吗？” “在呢。” “娘。” 霍辰信步找到了沈晚娘屋里来。 “我要考秀才。” 沈晚娘呀了一声，“我这还没有跟你说呢，你先跟我说了。” “你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在县城看见了衙门的布告。” “嗯，我们书院里的夫子们也告诉我们了，说是下个月就有一次院试的机会。像我这种童生只要考过就能当上秀才了。” 一般来说一个村子能出一两个秀才就很让人高兴的了，霍辰也是真的很盼着这一天呢。 沈晚娘害怕孩子急功近利，压力太大，“你还挺着急，其实你年纪也不大，就算考不上也没有关系。” 霍辰就算论虚岁也才十岁。 十岁就考秀才，这给自己摆的难题也太大了点。 霍辰却十分认真固执，“娘，你不能这么说。这回我可一定要考上秀才。” “你有这个志气很好，但你也不能太着急了。”沈晚娘还把霍辰当个小孩子一样安抚，“就算再过几年考上也没有什么关系啊。” “那怎么行。”霍辰不肯，“你知道陆举人吗，他就是十岁就考上了秀才呢。” “什么，陆举人十岁，那他中举？” “中举的时候他才十五岁。”霍辰说起陆莫焉来那叫一个佩服，恨不得立刻成为陆莫焉那样才行。 沈晚娘看看霍辰，想想陆莫焉。 霍辰虽然也是天资聪颖，但是距离陆莫焉那么有天赋的人还八百丈远的差距呢。 “娘，我今年一定要考上秀才。”霍辰又说了一遍，斗志满满。 “小辰，其实你真的不用着急……” “娘你不要拦着我，让我试试看，万一我能行呢。”霍辰毫不松懈，反而眼神里充满了执着和向往。 沈晚娘还能说什么，难道让她拖儿子的后腿吗？ 自己能有霍辰这样懂事肯上进的孩子已经很好了。要知道像是大头那样的孩子自己不肯学，都是爹娘耳提面命拿着棍子追着学呢。 沈晚娘就不劝他什么了。 “好，既然我家小辰做了这个决定，那我这当娘的必须支持你到底。” “嘻嘻，娘，你支持我。” “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哇，你也是娘最好的大儿。”沈晚娘把霍辰抱在怀里，抚过他柔软的头发，“我大儿既然这么想考，那就去考吧，为娘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听到这样的话，霍辰心里满满的感动和动力。 “那我先去看书，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让玉婆喊我。” 霍辰回了自己屋，拿出书本就认真的读了起来。 沈晚娘站在窗外瞧瞧一看那小模样，比她当年拼命高考的时候还要有劲儿呢。 第438章 补脑汤 “玉婆。” “夫人，怎么了？” “你一会儿再煮一个滋补的汤吧，午食晚一会儿吃也没有什么关系，咱们等着小辰再读一会儿。” 玉婆点点头立刻去忙了。 霍辰又读了大半个时辰，等沈晚娘催他吃饭他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一边夹菜也一边喃喃着刚刚看的那本书。 沈晚娘把他的头摆正了，“读书是读书，吃饭是吃饭。吃饭也要认真吃，只有身体吃好了读书才会更专注。” “嗯，我听娘的。” 霍辰呼啦啦吃了一碗饭，煲的汤也一口气喝掉了，然后又回到了屋里继续看书。 午休的时间也不久，到了晌午后又背起书包回了书院。 “玉婆，晚上的饭食也准备丰盛一些，注意不要加容易上火的东西，我怕他上火了对嗓子不好。” “晓得了，夫人。”玉婆答应着脱了袖套就去买办。 临走之前还忍不住多看沈晚娘一眼。 她在这霍家做事这么久了，也早知道霍辰根本不是夫人生的。 可夫人对霍辰视为己出，平时就尽心尽力，这到了有事的时候她更是想的周全。 多少亲娘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能好到这个份上呢，她对夫人的佩服之情就又多了几分。 晚上的饭菜丰盛，霍君安也回来了。 沈晚娘特别把这件事告诉他，要他一样支持霍辰参加院试。 霍君安完全同意沈晚娘的想法，说是一切都按照她想的来。 当然，虽然眼下最主要的是霍辰，可沈晚娘也没有耽误霍月一丁点，嘘寒问暖关心她在陈夫子那学琴的近况。 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而且一连数天过去，她做的一如既往。 这天进了盛夏，越发热起来了，天气也变得反复无常。 明明早上还是一副艳阳天，晌午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一下下到天黑都没有停。 这样的天路最难走，霍辰回来的时候膝盖一下全湿掉了，鞋子上全是泥巴。 小红见了拿来抹布，“少爷赶紧换上新鞋吧，这双鞋我给你洗一洗过两天再穿。” “辛苦小红姐。”霍辰换了衣裳鞋子匆匆忙忙就打开书包，把今天讲学的内容又仔细复阅了一遍。 他好像有了新的想法，一只手研墨一只手打开了纸卷。 小红在门口看了一眼，都不禁叹气，这小少爷也太好学了，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学的人呢。 玉婆怕霍辰着凉，特别煮了一碗姜糖水送过去。 可小红后来发现霍辰根本就忘记了喝，就把姜糖水给放凉了遗忘了。 好好的糖水舍不得扔，她就自己呼噜呼噜喝了起来。 “小红。”正好，沈晚娘从外面走进来，“忙什么呢。” “夫人，我在喝糖水。”小红说完又怕被骂赶紧解释起来，“是少爷忘了喝了，我怕倒了太可惜。” 沈晚娘得知霍辰这股废寝忘食的劲头，是既感到高兴，也怕这孩子满脑子都是学习而把身体给搞坏了。 年纪虽小却也不能含糊。 沈晚娘便道：“没事，你想喝就喝吧。记得告诉玉婆晚上丰盛一点饭菜，尤其是今天忽冷忽热的，要有汤。” “嗯嗯。” 虽然嘱咐了小红和玉婆，可沈晚娘还是不放心，毕竟最近些日子这孩子吃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年她为了高考拼命努力学的时候，连半夜都不会放过，结果低血糖人都晕过去了。 这么一想她又有了新的想法。 她得给霍辰这崽子再好好补补才行。 吃药的话呢，是药三分毒，他肯定也不愿意吃。 所谓药补不如食补，所以沈晚娘想好了，她得做点又营养又滋补的好东西。 蘑菇豆腐核桃汤是首选。 这三样加在一起能够补脑益智抗疲劳，还能增加抵抗力。 沈晚娘说做就做，没用小红跟着，自己就去了外面一趟。 蘑菇和豆腐都是好买的，唯独这个核桃有点不好找，在这年月核桃树不多，核桃的价钱也比较贵。 她一连转了好几个铺子，才终于把核桃给买了回来。 未经后世培育的品种还是山核桃，山核桃这东西外壳十分坚硬，拿回来之后沈晚娘想了好几个办法。 先是用擀面杖来砸，根本咋不开，后来是菜刀撬也撬不开。 最后还是干活用的小斧头，把山核桃放在坚硬的石头上，用小斧头用力一砸，这才把山核桃砸裂，把里面小小的核桃仁揪了出来。 “这也太小了吧。”小红咂舌。 “没事，咱们买的多，多砸一点就行了。” 两个人一顿铛铛铛之后，终于砸出来一捧山核桃来。 按照师父曾经说过的配方，沈晚娘精心调制，从白天炖到了天黑，终于是把这一锅核桃汤给煲出来了。 “来，尝尝我今天做的汤，希望你们都喜欢。” 吃饭的时候，一人一碗，其中霍辰这一碗是最大的一碗。 不过霍辰满脑子都是读书的事情，汤都喝了一大半了才缓过神来，“娘，我的碗咋比别人的大那么多呢。” 小红窃笑，“少爷，是夫人疼你呢。 你知道这一锅汤可给夫人忙了一整天，说是好东西，能补脑让你背书的时候更快呢。” “真的吗。”霍辰诧异的又喝了一口。 “可不，夫人为了砸山核桃，手都麻了。” 这倒是不假，砸的时候沈晚娘没觉得怎样，等到静下来之后才发现整个手臂都是麻木的。 “这么重的活怎么自己干。”霍君安赶紧看了看沈晚娘的手，“瞧瞧，这手心里都要起茧子了。” “哪里那么严重。”沈晚娘赶紧缩了回来。 “下次有重活叫大虎干就好。” “我知道了。” 看见沈晚娘一脸辛苦，霍辰可感动了，一口气把碗里所有的汤全部都喝了下去。 看见自己的付出被认可，沈晚娘露出幸福的笑容，“乖小辰。” “娘。” “喝完了就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嗯嗯。” 霍辰再一次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一直到深夜里霍君安催了又催，他才肯熄灯睡下。 霍辰这边睡了，他又去看了看沈晚娘。 “晚娘，怎么灯还亮着。” “我就要睡了。”沈晚娘伸伸懒腰，她也确实是困了，可是手臂酸疼的不舒服，让她睡不着。 霍君安也想着白天的事情，“你的手好些了没有，要不我们擦一点药膏看看？” 第439章 胳膊断了 “我哪里有那么矫情。”沈晚娘甩甩手，“我都困的不行了，你也早点睡。” 沈晚娘起身吹了灯，很快跌回床上睡觉去了。 听沈晚娘这么说，霍君安才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是困了，沈晚娘还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滴滴答答下雨的声音把她吵醒。 她睁开眼睛，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时。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雨又下了起来。 一阵阵冷气顺着窗户缝就钻了进来。 “阿嚏。”沈晚娘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雨下的，她得赶紧把门窗关紧一点。 披着衣裳走到窗前，她下意识的撑着右手用左手去关窗。 谁知道这右边的手臂比昨天更加酸痛，她一软，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夜里下了雨，地面也是湿漉漉的，沈晚娘这一摔摔的可猛，就听见咔嚓一声响在自己的骨头里。 沈晚娘吃痛的直吸气。 “晚娘是你吗？”隔壁的霍君安一下醒了过来，快步跑到沈晚娘的房间。 只见她摔坐在地上，一只手抱着另外一只胳膊不停的吸气，“我的胳膊……” “怎么了？” “好像是断了。” “怎么会这样。”霍君安可焦虑了起来，看着沈晚娘痛苦的样子分外心疼。 “我抱你起来。” 霍君安把沈晚娘抱回了床上，先给她披上被子。 “这怎么办，我去喊个郎中来。” “诶。”沈晚娘抓住他，“你喊什么郎中啊，难道你忘了我就是个郎中。” “可你怎么医自己。” “放心，我是有办法的。”沈晚娘交代霍君安去准备一些东西。 趁着霍君安不在，她赶紧进入随身实验室做了个x光的检查。 跟她想的一样，竟然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胳膊给摔断了。 唉。 取出各种医疗用具，接着霍君安也回来了。 再霍君安的帮助下，沈晚娘成功把自己的右手五花大绑然后吊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霍君安这边来来回回的走动，家里其他人也醒了。 霍辰揉着眼睛心疼的看着沈晚娘这副模样，“娘，你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呢。” “唉，都怪我睡懵了，想去关窗户，然后就被滑到了。” 霍辰的嘴巴努起来显然是不信，“肯定是因为你昨天给我煲汤把右手累到了，所以才会那么容易摔伤吧。” 这个霍辰就是太聪明，沈晚娘都不知道怎么继续撒谎了。 霍辰变得很懊恼，“这件事真的都怪我，要是我着急考秀才让娘担心也不会这样。” “你别胡说了，怎么会怪你呢。”沈晚娘用她的左手来摸摸霍辰的脑袋，“我巴不得我儿子是个秀才呢，我就是秀才他娘了，是不是。” “嗯。” “反正娘没事的，咱家不缺吃穿，娘正好利用这个受伤的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你呢，就好好准备院试就好，别有压力。” “我知道了，娘。我不会让你的辛苦白费的。”霍辰的眼神变得更笃定坚韧起来。 “还有我也是。”霍月抢着跟沈晚娘说话，“娘，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琴师。” “好好，你们都是娘最好的孩子。” 天都亮了。 玉婆过来把他们拉了出去吃早食。 霍君安陪在沈晚娘身边直叹气，“你啊。” “怎么了嘛，他们喊我一声娘，我就得尽心尽力把这个娘给当好。” “那你也得先顾好自己才行。”霍君安这话像是命令，“看看，现在好了吧，剩下一只手还能做什么。” “我能做的事情多了呢。” “那你穿上鞋。” 沈晚娘弯下腰用不灵活的左手歪歪扭扭的好大劲儿才把鞋子穿好。 霍君安又把脸盆端进来，“来啊，洗脸。” “天哪……”沈晚娘终于感觉到了一只手的郁闷。 这太麻烦了，就很狼狈。 霍君安这时候挽起了袖子，耐心道：“还是别洗了，让我来帮你吧。” 温暖的毛巾浸入热水拧干，再一点点擦过沈晚娘的脸脖子手和手臂，一连三遍，每一次都细致干净。 洗完了沈晚娘一下就清爽了，指点霍君安道：“呐，那里还有面霜，给我涂一点。” “这是什么？”面霜这东西霍君安可没见过。 打开盖子只看见里面装着白白的膏状的东西，闻一闻，淡淡的香味。 “这个涂脸上的，有美白的作用。” 这些都是沈晚娘自己研究的医用面霜，她已经亲身试验过了，还是很好用的。 “那怎么涂。”霍君安哪儿弄过这些。 一挖就是一大块。 “咳咳，你先放在手心揉一揉，再分散的点在我脸上。” 在沈晚娘的指导下，霍君安终于给她涂抹了面霜。 接着又是梳头扎头发戴耳环。 每一样都叫霍君安觉得分外艰难。 沈晚娘可是第一次看见霍君安这么笨拙的样子，整个人乐不可支，“哈哈，哈，笑死我了，霍君安，你今天真是笨手笨脚。” 霍君安被骂了也不恼，反而可怜巴巴道：“还不是因为跟你在一块的时间少，根本没有时间来学这些。” 头发勉勉强强扎好，戴耳环可难坏了人了。 霍君安捏着尖锐的耳针怎么也穿不进沈晚娘的耳洞里。 “穿啊，一下就能过去。” “你说的好听，万一穿了肉怎么办。”霍君安可叫紧张。 “有洞啊，怎么会穿到肉。”沈晚娘都抓狂了。 霍君安还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大半天才终于把耳环穿进去。 等他穿好外面雨都停了。 这又让沈晚娘给他狠狠嘲笑了一番。 霍君安是从来都不讨厌沈晚娘嘲笑他的，反而觉得很有趣。 夫妻两口子嘛，就是这样调侃来调侃去的。 眼看时近晌午，霍君安问，“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一会儿霍辰要回来吃饭，你让玉婆把汤给他热上就行。” “知道了。”霍君安出了门去。 沈晚娘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了，只能百无聊赖的翻翻话本打发时间。 等她一个话本看完，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小红兴高采烈的样子走进来，“夫人，饿了吧，赶紧吃点东西吧，大人在厨房给你做了好几样好吃的呢。” 哟。 霍君安做饭？ 第440章 不善的视线 沈晚娘认识霍君安这么久了，可还不知道这人会做饭呢。 她赶紧走出来一看，高高大大的霍君安穿着家里的白色围裙，忙里忙外，娴熟的把一盘一盘食物放上桌来。 对上沈晚娘诧异的目光，他自己也笑了，“看什么，快过来尝尝，盐我放的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沈晚娘凑近了一看，这花样不少呢。 油酥小黄鱼，肉沫炒茄子，还有一锅浓浓牛肉香的肉汤。 小黄鱼拎一个放嘴巴里，香酥可口，尤其是里面的鱼刺都炸酥了，咀嚼起来翠翠的直冒油一点都不扎嗓子。 “好吃吗？”霍君安又上来一个凉拌荞麦菜。 沈晚娘重重的点头，“可好吃了。” “好吃就多吃一点，这是汤，是牛骨头汤。你想想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也得补补不是。” “哪有那么严重。”沈晚娘嘴巴上不忍，吃得却很欢快。 确实啊，这味道真的很不错。 好吃的沈晚娘都有些怀疑了，“你说你手艺这么好，怎么以前不做饭呢。是不是故意不做饭偷懒让我做的。” 霍君安叹气叫冤，“你可不能这么想我啊。 其实我的手艺一般。#@$& 只是你以前每次做好吃的时候我都会在一旁看着，久而久之看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沈晚娘笑嘻嘻又吃了一口茄子。 “好吃不。” “好吃，软软糯糯香香的，你做什么都好吃。” 沈晚娘这话可不是夸张，一来人家厨艺确实是不错，二来么人家辛辛苦苦做了饭就得表扬。%&(& 男人这生物就跟小孩子一样，这回得了表扬下回会做的更带劲的。 霍君安不知道沈晚娘脑袋里这一会儿想了这么多，他又去盛饭了。 饭特别分成了两份，一份给沈晚娘先吃上，剩下的则是留给其他人。 沈晚娘在霍君安的督促下吃了两碗饭吃了一大碗骨头汤，整个人撑的不行，不得不在外面溜达了两圈来溜食。 霍君安嘛就一直跟在身边，眼睛就没挪开过。 沈晚娘想着霍君安还有衙门的职务呢。 “你今天不去北州了？” “不去。” “一天不去也行，那明天再去。” “明天我也不去。” “不是，你不去你每天都在家里吗。” “当然了。”霍君安扶着她迈过泥泞的路，走到外面来透气，“我已经叫人送信给衙门了，应该这个月都不去了。” “为什么啊。” “你笨啊，我得照顾你。” “霍君安。”沈晚娘跺脚。 这人真是的，怎么能因为她连正事都不管了呢。 “反正我信已经送过去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又收不回来。”霍君安哄着沈晚娘，“你想想，你现在受伤了，我不在你身边我怎么放心。” “那不是有小红大虎他们吗。” “那也不放心。” 霍君安这回是不听她话了。 沈晚娘也赌气，又郁闷。 这样的话岂不是拖了他的后腿了吗。 她气蒙蒙的样子正好被路过的李家夫人瞧见了。 “哟，霍夫人今儿没忙去，这胳膊是咋了。” 沈晚娘随便解释了解释。 “可真够不小心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得好好养着才行。” 霍君安趁机道：“我也是这么说她。” “哼。” “呵呵，霍夫人咋好像还不高兴呢。”李家夫人瞧出了端倪。 沈晚娘把自己的烦恼一说。 可给李家夫人笑岔气了。 “就这？就这呀？哈哈。 霍夫人，可不是我说你。 你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你这样的男人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呢。我要是受伤了我相公愿意跟在我身边伺候伺候我，我睡觉都笑醒了。” 沈晚娘被她逗乐了，“哪有那么夸张，你要是受伤了你相公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还是的，那人家霍镖师愿意陪着你，你就高高兴兴的让人家陪着呗。” 被李家夫人这么一游说，沈晚娘想想也有点道理，自然就没那么焦虑了。 这人啊，得听劝。 “行吧，算你们说得对。”沈晚娘勉勉强强，再看霍君安的时候眼神就柔和多了。 “哈哈，你们先溜着我得赶回家给做饭去了，咱们回见。” 李家夫人走远了。 霍君安咳嗽了两声，“怎么样，这不怪我了吧。” “哼。”沈晚娘嘴上不认，手已经乖乖挽住了霍君安的手臂。 来人挨在一块，捡着好走的地方溜达了起来。 夏天的雨一停就一点都不冷了。 他们其实这些日子一直都很忙，要么她忙要么君安忙。 俩人已经很少有机会能这样手挽手在街上走一走了。 别说啊，这么溜达溜达，感觉还挺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霍君安也不出远门了。 两个人不是在家里给孩子们准备饭食，就是出门走走，见见过去的那些老朋友。 尤其是阿牛家和狗子家。 他们都在镇上，一家开了酱菜铺，一家开了大饼卷肉铺，生意规模虽然不大，却都买卖很好。 他们再坐在一起说起村子里的往事，大家都开心不已。 中间她受伤的事儿不知怎的传去了北子鉴的耳朵里，这家伙竟然带人找到了她的家门口，给她送了不少补品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霍辰院试的日子也到来了。 进行院试的地方设在北安县县城。 沈晚娘怕霍辰到时候院试来不及提前两天就到了县城里小住。 这院试的考核科目一共分为三门。 一天考一门，一连着考三天。然后七天之后就会放榜出结果。 榜上有名的人说明考过了正式成为了秀才。 无名的人只能下次院试再接再厉。 到了院试的日子。 沈晚娘特别起的很早，和霍君安一块陪着小辰到了考场外。 这会儿考场里已经站的到处都是人。 有的年岁已经二三十岁了，有的则比霍辰大不了多少。 不过看了一大圈，她家霍辰大概就是年龄最小的。 这时候陆莫焉也到了，带了他从莫焉书院带来的一些其他童生。 见到沈晚娘他们，陆莫焉笑笑，“怎么样，小辰在家准备的还好吧。” “应该还行。”沈晚娘特别给陆莫焉用了个眼色，“陆夫子，你看咱家小辰有没有可能考的中呢。” “他问题不大。”陆莫焉对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学子还是很自信的。 “进去了之后好好写就是。” 他们这边寒暄，远处有几道不善的视线朝着陆莫焉看了过来。 第441章 口出狂言 “诶，你们看，这不是当年大名鼎鼎的陆举人吗。怎么回事，如今一身布衣？我记得陆举人不是当官去了吗。” “哈哈，萧夫子，你不会是真忘了吧。陆举人做了官之后可没有好好做官，而是犯了打错，把罢免了官职呢。” 走过来的这两个教书夫子其中一个沈晚娘看着还是面熟的。 好像之前在方爷那边赚回那笔钱捐给学堂的时候，就遇到过这个夫子。 只是当初这夫子乐呵呵的看起来十分慈祥和善，没想到今天却和别人一块过来用过去的事情挖苦陆莫焉。 沈晚娘对他们顿时没有任何好感。 “夫子……”霍辰喃喃。 “无妨。”陆莫焉神色淡然并没有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如今他这个年纪这份阅历已经早不在意外界的评价了。 “陆举人，我们叫你呢，你怎么不答应呢。” “萧夫子你这不是为难他吗，他现在还是举人吗？他哪儿好意思说自己是举人。” “哈哈哈。” 几个人狂笑不止。 沈晚娘听不下去了，走过去笑眯眯道：“你们几个，是人家陆夫子的手下败将吧？” “你说什么……” “我说手下败将。但凡你们当年比陆夫子更强，你们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了，不早去北州去京城当了大官吗。” “你！” 对方被沈晚娘戳到痛楚，那位眼熟的夫子跳了脚，“沈大夫，你可要注意你的言辞。你看看着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院试的考场。” “你也知道是考场啊，我还以为是菜市场呢。”沈晚娘哼笑一声，“你们几个加起来岁数都几百岁了吧，怎么一点礼教都不懂。比菜市口的卖菜大婶还要聒噪。” “你你！”眼熟的夫子被气的脸红脖子粗。 还是那位萧夫子沉得住气，“这位小夫人说的不假，当年我们都是陆举人的手下败将。 可此一时彼一时了，陆举人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陆举人了。 听说，也不过是个教书夫子罢了。” 说到这，他故意捋着胡子笑了笑，“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陆举人教出来的学子水平如何呢。” “是呀是呀，陆夫子也给我们引荐引荐你的几位爱徒吧。”其他人也看了过来。 这架势是非得跟陆莫焉较量较量了。 莫焉书院才成立不久，而其他那些夫子后面跟着一大票的学子，显然是已经带出许多学子来了，这样比较根本不公平。 沈晚娘刚要说话，就见陆莫焉站了出来，挥挥手，把自己带来的五个学子叫到了前面，他不卑不吭，“我的书院才成立不久，收的小孩子多一些。 能带出来院试的童生我只选了五个。” 其中最前面的就是霍辰。 霍辰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个子很高的，可跟这些年纪大些的学子一比就显得十分稚气了。 “哈哈哈。”对面的夫子和学子们笑倒了一片。 “这都是带的什么歪瓜裂枣。” “你们看最后面那个胖子，又黑又丑，他能考中秀才吗。” “最好笑的是前面这个，这小孩子有十岁吗，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考秀才了，简直就是浪费咱们北安县院试的名额。” 那些人各种挖苦嘲笑。 霍辰早就听不下去了，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嗤，“呵，一帮废材。”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们是废材。” “小子你别口出狂言。” “这是狂言吗，你们自己想想自己都多大的年纪了，考了不少年了，胡子都白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中。不是废柴是什么。” “哈哈。”这回轮到沈晚娘笑起来了。 唉，真不愧是毒舌霍辰。 霍君安在一旁背着手也勾起一侧唇角，这母子俩，简直跟亲生的一样，吵架从来都没有输过。 那眼熟的夫子还要再说什么，被那位萧夫子伸手拦住了。 “算了，光会打嘴仗算什么本事，到底谁是废柴咱们到了考场里头见分晓。” “萧夫子说得对，咱们就不信这小子毛都没长出来的能有几分真本事。” “走。” 那伙人走远了，沈晚娘重新看回陆莫焉，“陆夫子，这些人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早也习惯了。”陆莫焉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沈晚娘几分好奇，想不到一向性子古怪的陆莫焉对这些如此淡然。 陆莫焉道：“当一个人一直走在前面，后面便有无数小人敌视你。这些我从小经历，次数太多了，反而觉得他们索然无味。” “这倒也是。” 沈晚娘一路走来不也一样么，总会遇到一些小人磕磕绊绊，其实这些小人根本不需理会。 只要我们一直领先，他们永远落在后面。 霍君安趁机拍了拍小辰，“小辰，看见陆夫子没有，你也要向陆夫子学习，不要把那些话当回事。” “嗯嗯，我明白。”霍辰歪歪头轻松的道：“只要我这次好好考，考中秀才。就能把他们气死了。” “小辰说得对。” 考场的门开了，里面管事的敲锣打鼓出来宣布院试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从古到今差别不大，无非就是不许带书进去，进去之后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抄袭，诚信应考等等。 等都宣布完了，就一个人一个人的放行了。 古代没有准考证，但也要核实一下名字户籍之类。 这样过了半个时辰，这些应考的学子就全部进去了。 大门也紧紧关了上。 随着大门紧闭沈晚娘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也不知道咱们小辰进去能不能考的好。” “放松点。”陆莫焉一如既往的淡然。 “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跟咱们不对付的家伙会不会欺负小辰。” “他们不敢出格。”陆莫焉道。 沈晚娘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这院试的考核一共要考三门，每门给两个时辰的时间作答。 霍君安看时间还早，对沈晚娘道：“走吧，带你到处溜达溜达。看看咱们成亲的时候要置办的东西还有没有缺的少的。” “也行。” 霍君安和沈晚娘逛起了县城，考场里的霍辰已经拿到了这一门的试题。 第442章 下笔如有神 他细致的看过题目和要求，略作思考。 就研墨动笔写了起来。 比起霍辰这边快速动笔，考场里面有几个人可就抓耳挠腮了。 “嘶，这不过就是一个院试而已，怎么搞这么难。” “就是，这题目谁写得出来啊。” 其中一个人努了努嘴巴，示意其他几个熟悉的人看向霍辰。 有人用口型道：“这小子写的还挺快。” “是啊，他能会吗。” “估计在在瞎写也说不定。” “这么个小毛孩子还读书几年。” 霍辰年纪小，耳朵眼睛也灵敏着呢，他早就看见刚才和那个萧夫子的几个学子就在他身边。 他们叽叽歪歪的声音他听见了，但他懒得理会。 因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写好这些题目，而不是跟那些索然无味的人浪费时间。 这几个人小动作太频繁，考官还是给瞧见了。 “不要说话了啊！ 考场是有考场的纪律的。 违反考场的纪律那就要被逐出考场！” 被考官严厉的斥责一番，那些人立刻老实了许多，抓耳挠腮继续写着自己的题目。 而霍辰稳稳当当的写着，看着他也没有着急的样子，速度却是很快。 不用一个时辰就把题目全部写完了。 他从未到位的检查一遍后，把笔墨全部放置在了一旁，然后规规矩矩的等待时间过去。 “大爷的，那小子好像写完了。” “且，能写得完吗，准是写不下去了，放弃了。” “哈哈哈，不知道写了个什么玩意出来呢。” 考场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再一次把考官吸引了过来。 这回过来的是两个。 他们看见考官来了立刻装出老实的样子。 这么一来，两个考官的视线倒是落在了这霍辰的身上了。 才十岁的孩子，这怎么不写了呢？难道是写不出了吗？ 两个考官对视一眼，不禁走到了霍辰身边粗略浏览起了他写下的内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两个人都愣住了。 “嘶……” “你几岁？”考官忍不住问霍辰。 霍辰规规矩矩，“虚岁十岁。” “看见了没，准是不会写放弃了。” “就这小毛孩子能有几分真本事。” 周围几个学子看着霍辰的方向，都准备看他的笑话。 等一会儿考完了再好好奚落他一番，这样还能到萧夫子那去邀功去呢。 他们正美滋滋的，就听见考官之一赞赏的说道：“写的真好。” “这文章文锋犀利，直抒胸臆，寓意深刻，真是发人深思啊。” 两个考官对霍辰看了又看，这考生小小年纪已经有这样的文采和思想，可真是个好苗子啊。 他们欣赏的眼神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他们直接愣住了。 咋可能？ 这么一个毛孩子能写的那么好。 这让他们太烦躁了，本来这文章写得就难，现在更是写不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时辰马上到了。 考官站在前头全部，“好，可以收卷了，写完的学子卷面放好，可以离开了。” 霍辰的腿都坐的有些麻木了，听到这话立刻整理好卷面，人起身离开，离开之前还对考官规矩的一见礼。 这让考官更喜欢他了。 “认识出去的路吗，出了这个门东走。” “多谢考官。” 卷面一一收到手里，走出去的学子已经越来越多。 就剩下刚刚不好好做文章的那几个，这会儿抓耳挠腮的奋笔疾书呢。 咚的一声钟被敲响了。 “好，时间到。” “不许写了，收。” “大人，大人我还没写完呢。” “没写完也不许再写了，赶紧交上来。” 有个人不愿意交还想再写，被考官硬生生给抢了过去。 他们走出考场可郁闷坏了。 “唉，这次又没考好。” “真不知道怎么给家里交差。” 而霍辰这会儿已经快步行到了大门口，在那里霍君安和沈晚娘都等着他呢。 “爹，娘。” “小辰，写的怎么样。”沈晚娘追问。 “还行吧，我觉得还可以。” “放轻松，既然已经交上去了，那就不要再想了。”还是陆莫焉最有经验，“回去好好休息，等着出下一场即可。” 问过了小辰，他又问了其他几个学子。 嘱咐着他们考完了就赶紧回去住的地方。 在北安县有自家的酒楼，沈晚娘他们没有着急回去，先去酒楼里痛痛快快吃了一顿自助餐。 又置办了一点东西。 到了晚上，沈晚娘又叫霍辰早早睡下。 她嘱咐完了霍辰，就轮到霍君安来嘱咐沈晚娘了。 给她换鞋子擦脚，帮她给胳膊换药等等。 霍君安人高马大做事却很细心。 别看沈晚娘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却被霍君安照顾的比之前还要好，整个人都白胖了一大圈。 一夜过后晨起。 沈晚娘他们再次陪着霍辰到了考场上来。 昨儿他们回去吃饭的时候，沈晚娘也跟霍辰了解了考场上的情形。 眼看霍辰又要进去，她叮嘱道：“你这回进去一定要留个心眼，嫉妒心重的人太多，千万多注意一点。” “嗯，我知道了娘。” “好好写，考不过也没事。” “嗯。”霍辰挥挥手，“娘你回去家里休息吧，一会儿我考完了就自己回去。” “知道啦。” 沈晚娘嘴上答应，其实才不回去呢。 她今天带了一些小点心过来考场外面，一边吃点心一边看话本。这古代的话本写的那些郎情妾意的故事也很精彩呢。 这样子她等在外面要是霍辰真有点什么事她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考场还是之前那个考场，只不过座位被重新调整过了。 霍辰这方面也是运气不怎么样，这一调整吧，竟然距昨天那几个家伙的位置更近了。 他们看见霍辰也一脸嫉恨掩饰不住。 小毛孩，有什么了不起的。 霍辰不理他们，安安静静等着题目发下来。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心里平静无波，踏踏实实的审题，研墨，写好自己的题目。 和昨天一样的，其他那几个人又是抓耳挠腮的一场。 他们平日里就不好好做学问，光靠糊弄或者是互相通气打小抄来度日。 这真的到了院试的关键时候，可给他们难坏了。 反观霍辰就不一样了，踏踏实实的写着，简直就是下笔如有神。 这可气死那几个人了。 趁着考官不注意，他们互相使眼色。 其中一个人揉了一个纸团扔在了地上，他们几个互相踢啊踢，踢到了霍辰的桌子下面。 第443章 丢人现眼了 霍辰正在写着，就看见一道白色的东西滚到了自己的脚下，然而他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听见有人站起来道：“考官，这里有人作弊！” “谁？”前面的考官立刻看了过来。 “就是他。”一脸横肉的青年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岁了，指着霍辰的方向声音特别大。 这么大的声音一下把其他学子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众人纷纷看着霍辰。 霍辰察觉到是自己，“我没有。” “你还说你没有，我都看见了。”那人道。 几个考官进来看了看霍辰的书桌，其中一个考官就看见了霍辰桌子底下的纸团。 纸团捡起来一看，上面果然是一篇文章。 “你，你竟然真的抄袭？” 考场上最容不下的就是这样抄袭的事情发生，几个考官看着霍辰露出了审视的目光。 那几个家伙这会儿得意极了。 不是考得好吗，不是会写吗。 现在证明他全部都是抄的，等着看吧，马上就把他从考场里轰出去了。 那几个人可得意坏了，静静的等着这场好戏发生。 “我没有抄。”霍辰再一次说道。 “那这是什么？” 霍辰看着考官手里的纸团，“大人，我可以看一看上面是什么内容吗。” “嗯？” 霍辰不紧不慢的展开来看了看，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大人，这绝对不是我抄袭，你看看，这上面的内容和我写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 几个考官看了起来，尤其是把霍辰的文章看完。 直咂舌。 “这确实不可能是他在抄袭。” “就是，他写的可比这纸团上的东西好看太多了。” “对比之下这纸团上写的简直就是草包写的。” 考官的话让刚刚那学子面红耳赤，那可是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好几天才写出来的，没想到考官竟然说他是草包。 “再则，大人，若是我要抄袭，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是不是。”霍辰稳稳当当的问道。 “的确是如此。”考官也认可了霍辰的说法。 “不过，这是谁的呢，怎么扔到了地上。”另一个考官问。 “看上面的笔迹已经干涸很久了，根本不像是刚写出来的。” 话说到这，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是有人故意把这东西带进了考场准备打小抄。 “这是谁的？”考官严肃愤怒的举起来问道。 考场里鸦雀无声。 “有本事做你就有本事承认，你自己站出来你也好看一些，如果让我抓到你的话，那可就丢了大人了。”严肃的考官继续道。 刚刚那举手告发霍辰的人这会儿脸色都白了，手里也冒出虚汗。 霍辰的目光环视过四下，突然道：“大人，我觉得可以对比一下字迹，说不定很快就能对比出来呢。” “你说得对。 你们要是没有人承认，那就一个一个对比了看看。 我们当考官这么多年，一个字迹还是认得出的。” 说到这里，那学子可慌张坏了，一紧张板凳就倒了下去，他直接摔在了地上。 写了一半的卷面也落在地上。 考官眼疾手快的看过来，“好像啊，这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字迹，内容也差不多很相似呢。” “原来是你在作弊，你在搞抄袭这一套。” “真是笑死本官了，你自己作弊竟然还想诬赖其他人。” “大人，我知错了，大人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是留给正派做事的人的，来人，把他给我带出去。” 这个学子就这么被拉了出去，任由他哭哭闹闹也没有什么用了，一次作弊，今年的院考也就作废了。 下次再考就还要三年。 这一场意外的出现，考场里的人面面相觑。 霍辰稳定了心神，继续把自己的文章写完。 等他完全写完了检查过了之后。 他举起手来，“考官大人。” “这位学子，你有什么事吗？” “我要揭发一个人作弊。” “谁？” “就是他。”霍辰指向另外一个学子。 这个学子和刚刚那个是一块的，霍辰已经见过他们三次了，次次他们都在一起，包括刚刚踢纸团的人就有他。 这种情况难保就是一丘之貉。 所以霍辰特别观察了他好一会儿。 “你胡说，我才没有作弊呢！” “你不必隐藏，我已经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 “你的笔管，里面有东西。” 考官听完，立刻大步走过来。 淡黄色的笔管一掰，里面一些被卷得紧紧的小纸团就掉了出来。 上面还真是几篇文章。 “竟然真的作弊，来人，把他拉出去。” “不要啊，大人，不能这样对我，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你爹爱是谁是谁。”公正的考官直接让他滚蛋。 霍辰暗暗叹了口气，唉，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可是他娘亲亲口教过的。 这一场连着出了两个作弊的，两个考官也气坏了，从头到尾把每一个学子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等确定确实没有其他人作弊了他们才缓和了一些情绪。 两个时辰一过，霍辰交卷离开。 这回一出门就发现这回考场上是炸开了。 不少人都在议论着考场上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第肆场里面有人作弊。” “我听说了，而且还两个人。” “真是太不把考场当回事了，啧啧，那考官气的脸都绿了，感觉差不多就要骂娘了。” “诶，你们知道吗，那两个作弊的好像是一个书院的人。” “哪个？” “仁和书院啊。” “啊，你说萧仁和的那个仁和书院。” “嗯嗯。” “真是没有想到啊，仁和书院可是咱们北安县数一数二的大书院，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可给书院抹黑。” “也不知道萧夫子是怎么教的，萧夫子可是个大好人。” “你听谁说他是好人的，他那个书院是给有钱人开的知不知道，只要给束脩给的多，那什么学子那都收。要是穷人，他就会说人家不是读书的材料。” 院试是每个学堂书院的大事，萧仁和每次也都会跟着学子们过来考场。 本想看看今年考的如何，去没成想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还传开了。 萧仁和气坏了，把那两个学子破口大骂了一番。 现在正在大门口的拐角准备上马车溜走呢。 也是巧了，打正面的陆莫焉他们朝这边走了过来。 第444章 不会没考中吧 陆莫焉倒是还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旁边的沈晚娘就不一样了，她听说了这件事给她笑的不行。 一看见萧仁和就笑呵呵走了过来，“萧夫子啊，咱们真是有缘，这回又见面了。” “哼。”萧仁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诶，我听说仁和书院里出了两个作弊的，这是真的吗？” “你别道听途说，这些都是有人胡说八道刻意诬陷。” “得了吧萧夫子，你自己教学无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教不严师之惰，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萧仁和被沈晚娘奚落的完全挂不住了，气呼呼的叫这，“你这个荒唐的女人，真是……是……” 他结结巴巴想骂沈晚娘可根本找不到词啊。 谁让他自己犯贱先去招惹陆莫焉的，真没想到那个吵架都不会吵的陆莫焉身边会出了这么个女人。 真是烦死了。 萧仁和丢了人赶紧溜走了。 到了第三天的最后一门的时候，沈晚娘找了几圈都没有看见萧仁和这个人。 “唉，真是没意思。”沈晚娘咬开一条酸酸甜甜的果丹皮，靠在了霍君安身上打发时间。#@$& 霍君安真觉得够好笑的了。 沈晚娘这女人啊，说她不善良吧，她医者仁心。可说她善良吧，她有时候又锱铢必较。 女人都是这么多变的吗？真是耐人寻味。 连续三天的院试结束。 沈晚娘他们也回去了家里。%&(& 霍月正在家里和李秀儿盼弟她们一块玩。 一见到她们霍辰就问东问西。 “小辰哥哥考的怎么样？” “有没有遇到有趣的事情啊。” “还真有。”霍辰就跟他们说起了这一回的经历，几个小丫头都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李秀儿这小闺女看着霍辰的时候眼睛里总是亮晶晶的有光一样。 “唉。”沈晚娘能说啥，只能扮演一个贤良的娘亲模样，给他们送上各种好吃的和水果。 最后，霍月问道：“哥哥那你会考中秀才吗。” “我也不知道啊。”霍辰毕竟不是考官，“我想应该差不多吧。听说每年考中秀才的都有十几个呢，应该能有我。” “哪天放榜呀。”李秀儿问。 “还有六天。” “嘻嘻，那小辰哥哥，到时候我们还来你家。” “嗯，行，考中了我就请你们吃饭。” 霍辰开始是不怎么喜欢李秀儿围着绕啊绕的。可日子久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有这么一个温柔懂事的小丫头在身边还感觉挺好的。 沈晚娘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就当是不知道一样。 少男少女嘛总会这种情愫出现，她不能多管。 她只需要在霍辰成长的过程中不断的告诉他原则在哪里，不能做出格的事情就好。 等待的日子过的也快。 转眼间就是到了放榜的这一天。 一早上起来霍君安便骑马带着霍辰去了县城。 沈晚娘则叫玉婆小红他们准备丰盛的饭菜。 霍辰要是考中了就好好庆祝一番，要是没考中那也开开心心吃一顿再接再厉就行。 霍辰去院考可是个不小的事情，这天别说李秀儿他们到了。 霍老头也来了，还有阿牛和狗子他们也都过来一块等着结果。 从早上等到晌午，各种菜式都做好了。 外面终于响起了马蹄奔来的声音。 “是小辰哥哥回来了。”李秀儿第一个奔出了大门。 “小辰哥哥，你总算回来了，考的怎么样啊。” 霍辰下了马，脸色和平时那样高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样子。 李秀儿紧张兮兮的，“不会没考中吧。” “哥哥，你考的怎样？”霍月大着胆子问了一遍。 “考的还行吧。”霍辰确实没有怎么太高兴，“只是第四名。” “第四名是考中了没有？”大头问。 “自然是考中了。”霍君安笑着对大家说道：“整个北安县内，咱们霍辰是第四名，现在他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秀才啦。” “噢！太好啦！”李秀儿也帮霍辰高兴，“霍辰哥哥真厉害，你才这么大已经考中秀才了。我娘说很多人三十岁孩子都生了几个了没有考中。” 霍辰的态度就一般般了，“好吧，你别那么激动。” “嘻嘻，恭喜霍辰哥哥。” “对，恭喜小辰。” 大家伙都跟高兴。 沈晚娘在其中看出了问题，“呵呵，小辰是觉得自己考的不够好吧。” “可不，他想前三名呢。”霍君安道。 “再接再厉嘛，说明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沈晚娘早知道这小子是这样的，“走吧，不管怎样，先庆祝庆祝。” “嗯！” 一帮孩子一帮大人，这顿饭足足摆了两桌。 小孩子们吃的都很开心，边吃边聊。 阿牛可羡慕霍辰了，“小辰才这么大就已经是秀才了，过些年就会成为举人，也会成为大官吧。” “阿牛你想做什么？”狗子问道。 “害，我不是读书的材料，但我力气很大，我想去打仗。”阿牛的确个头壮又灵活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很勇猛的样子。 “狗子你呢？”阿牛还是习惯叫他原来的名字。 狗子则若有所思，“我现在最佩服的人就是霍婶婶了，希望我长大以后成为霍婶婶那样的人，有很多生意可以做，到时候赚很多钱来孝顺爹娘。” 大头在一旁吃东西吃得狼吞虎咽，“你们真有志气啊。” “那你呢，大头，你想干啥。” “我没啥想干的，我想开间铺子赚钱然后娶个漂亮媳妇生娃。” 大头的话引来一片笑声，大头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大口吃饭。 他们说说笑笑间，有些时候让人感觉仿佛已经是个小大人了。 小孩子的胃口总归没有太大，他们很快吃饱了，一群人到院子里玩耍，一玩玩到了天黑才各自回家。 “霍辰哥哥，我也先回家了，什么时候你不忙我再来找你。”李秀儿临走之前对霍辰依依不舍。 霍辰笑笑，“你也要好好念书，不懂的就来问我，有空来家里玩。” 李秀儿重重的点头，挥挥她的小手含情脉脉离开了。 她走了霍辰把大门关上回了来。 沈晚娘在葡萄架后面偷看的咂舌。 直到霍辰发现她了，“娘，你干啥呢。” 第445章 爹怀疑我有病 “我在看葡萄呢。”沈晚娘笑笑出来，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那我回去读书了。” “诶，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沈晚娘把他叫住，“你这回考中了秀才，可是咱们老霍家几代人里第一个秀才呢。” “那又怎么了。” “我们得给你一些奖励啊。” 沈晚娘说完了霍老头他们也出来了。 “就是，我这大孙子这么出色，想要啥，爷爷给你买。” “爹娘给你买。” “这样啊……”霍辰想了又想，“我没什么要买的，就是墨和纸用的快些，也能需要再买一些回来。” 真没劲。 沈晚娘道：“别的礼物呢，别的没有想要的？” 霍辰看着沈晚娘那期待的样子，目光却落在她还在悬吊着的一只胳膊上，“娘，你的胳膊都这样了，就不要想给我礼物了。 你要想给我礼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我不想看见你为我这么辛苦。 你要非想给我做些什么，那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个月。” 沈晚娘听得一愣，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跟撞了一下似的。 她的眼眶就要红了。 真没想到会从霍辰这小家伙的嘴里听到这么感人的话。 霍辰也不大自在，眼睛看着别处，“你这么辛苦不怕自己老了吗。” “那有什么好怕的，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再说了，沈晚娘她有她自己美容养颜的独家方法。 霍君安听着这些其实很明显，这对母子的感情深厚着呢。 只不过霍辰那性格不太愿意多表达罢了。 “算了，既然霍辰不想要礼物，咱们就给他买些书，买些笔墨纸砚回来。”霍君安道。 “也只能这样了。”沈晚娘明显兴致缺缺。 其实只要霍辰肯要，只要她有，她是什么都愿意给他的。 霍月在一旁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跑到霍辰耳边嘀咕了几句。 霍辰立刻道：“对，也有。” “有什么？” “希望爹娘早点给我们生个弟弟，再生个妹妹。”霍辰说完。 一院子的人都笑了，他们期待的看着霍君安和沈晚娘两个。 沈晚娘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礼物啊。 她她…… 她的脸都红起来了。 霍月在一旁欢呼雀跃，“哥哥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嗯嗯，还是我老头子的愿望呢。” “夫人什么时候生呀，趁着我还能干，我还能给夫人带几年小小少爷。” 霍老头和玉婆也这样认为。 “爹，你说呢。”霍月抓住霍君安的手问。 霍君安叹了口气，“唉，给爹娘一些时间吧，这件事爹和娘会加把劲的。” “哈哈哈。”霍老头咳咳了两声，“君安，你看咱们村就是种药材的村，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开口啊。” “那这，爹怎么这么说呢。”霍君安真无奈。 天黑了，霍老头现在也是个掌柜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 霍君安和沈晚娘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晚娘。” 等霍老头的驴车走远，沈晚娘听见霍君安叫她。 “咋啦。”她明知故问。 “你看看，咱们都这么久了我们要是还不加把劲，爹都要怀疑我有病了。” “我知道啦。”沈晚娘的声音越来越小，“反正很快就摆酒了么，等我的胳膊也好了。大概……大概明年冬天吧，应该能生一个了。” 虽然她声音小可霍君安耳力好啊。 他听见这样的话心里欢喜极了，想想以后他们就能同榻共眠，她会为他生下他们共同的孩子，以后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如意了。 霍辰在这一次的院试考核中取得了第四名。 这一结果很快被大家伙都所知道了。 沈晚娘特别打听说这次院试的结果，据说去了好几百人，但真的考中的只有十五个。 安乐镇比较小，只有两个人考中。 一个就是霍辰，还有一个名次靠后一些的叫苏家旺。 巧了的是这个苏家旺也是莫焉书院的学子，就是个头矮胖一些的那个还被萧仁和嘲笑过的那个。 至于仁和书院虽然是北安县最大的书院，可考中的也不过只有两个，那两个还名次特别靠后。 就别说仁和书院还出了两个作弊的家伙了。 一般不注重读书的人家可能对这些消息无感。 可那些但凡有些心思想通过念书科举这条路出人头地的人家来说，这可就是大事一件。 这不就说明仁和书院不如这个莫焉书院了吗。 莫焉书院才开办了这么久，就教出了两个秀才，其中一个还是年仅十岁就能考中状元的小天才。 莫焉书院一下子就成了这些人家的心头好了。 不少人家专门从仁和书院不念了转到了莫焉书院来。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回肯定把那个萧仁和气的不行。 但沈晚娘可不能管他生气不生气的，对她来说这就是给自家书院招生的大好机会。 她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呢，当然是大肆宣扬了一番…… 书院里的学子一下多了不少，这样一来反而是夫子不够用了。 于是书院又招了几个新夫子来，也是巧了，其中就有苏昀。 才多久没见，沈晚娘和霍君安两个已经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属实叫苏昀感叹了一番。 除此之外，沈晚娘还特别安排了书院里头要有食堂，也在慢慢安排宿舍的建造。 毕竟以后要是有外地学子来这里念书住处也是需要解决的。 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转眼间到了八月初。 八月十八可是他们成亲摆酒的日子，再往前几天就是中秋节。 沈晚娘想好了，有些请柬还没有送出去的，就趁着中秋节早去走动一下顺便把请柬送到。 这天清早，沈晚娘一起来就没有看见霍君安这个人。 “小红，君安呢？” “不知道呀。”小红也很费解，“以前大人比我起的还早，总也能看见他在院子里练功，这两天真的奇怪了，总是见不到人。” 沈晚娘又问玉婆，玉婆也说没有看见。 这个人不是什么喜欢搞神秘的人啊，怎么有些奇怪。 沈晚娘有点不放心会不会是君安遇到什么难事了，怕她担心所以不跟她讲。 “大虎。” “师娘。” “走，咱们上镖局去一趟。” 镖局这么近，乘上马车就是一溜烟的事。 现在的君行镖局以独特的经营模式独具一格，一大早就有客人过来寄货和取货了。 小宿忙里忙外出了一身汗也乐在其中。 沈晚娘见了他便大声唤道：“小宿！” “啊，嫂子……”沈晚娘突然出现让小宿吓了一跳，“嫂，嫂子，你咋来了。” 第446章 有了别的女人 “咋了，还不欢迎了我吗。” “哪儿能呢，呵呵，嫂子一大早是不是有啥事。” “我也没事，就是一早起来没看见你君安哥，你看见他了没？” “霍大哥啊……”小宿的脸色有些奇怪，“那个，可能他……” “他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小宿！” 小宿还没有说完，后面傅南风迈着大步子出来了，“哈哈，夫人也过来了。” 沈晚娘看见傅南风也招呼了几句，“我找君安，你看见他人没？” “我看见了。”傅南风道，“才刚走不久，说是其他分镖局遇到了一点麻烦事要去处理呢。” 小宿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呃，是，好像是……” 沈晚娘被这兄弟俩的态度给奇怪到了。 这小宿怎么回事，平日里欢蹦乱跳的，今天竟然支支吾吾。 沈晚娘打量着他看了一圈，越看越不对劲。 小宿这人算是老实人，虽然本事不大，但也一向靠谱。 “夫人找君安兄弟是不是有啥事？”傅南风问，“要是一会他回来了我们帮你告诉他。” 沈晚娘笑笑，“也没什么，只是要摆酒了麽，还有几家朋友没有走动，想叫他一块去。” “哈哈，终于要喝你们的喜酒了，到时候我肯定不醉不归。” 客套几句，沈晚娘回头上了马车。 “师娘，咱们现在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你尽管赶车。” 等马车赶出了一段后，沈晚娘下了车来又折了回来。 这家镖局是她一手置办，什么地方能绕近她是门清的。 很快她就从另外一条窄条巷子里绕到了大门一旁。 这个霍君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东西，这些人明显有事情在瞒着她呢。 既然如此她也不问问，她亲耳去听听。 这会儿小宿看不见马车的影了，才后怕的看向傅南风，“傅大哥，你看你撒谎之前你咋不跟我串通一下呢。” “还用串通？这么点小事你都不会办是不是。” 小宿不可思议的看着傅南风，“这，这是小事吗，霍大哥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他明明和嫂子感情这么好。” 傅南风别小宿一眼，“你真是毛没长齐是不是，等你成亲就知道了。这叫啥，妾不如妾妾不如偷。呵呵呵，咱们都是男人，只要不闹大，咱们给君安兜着点就是了。” “可是……” “可什么可，没看见有大单子来，快上。” 俩人忙着做事压根没注意到这些话已经叫沈晚娘听了去了。 大虎再年纪小也懂那傅南风的意思啊。 “师，师娘……” 沈晚娘这会儿的脸色都变了。 女人？ 他们竟然说霍君安有了其他女人。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这么久了，君安他是很规矩的。 无论是当初跟戴阿春还是跟谭玉芸。 当初原身那么令人厌恶他都始终跟戴阿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师娘，他们是不是看错了啊。”大虎抓抓脑袋，“师父他不像是那种人。” “确实不像。”沈晚娘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成亲在即，她也算认定要和这个共度后半生了，怎么偏偏会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所表现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吗。 本来还想着如何过中秋的她已然对中秋失去了兴趣。 沈晚娘叫大虎带自己回了家，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绿油油的葡萄藤，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陌生。 本来她设定了一个期限来考验这个男人，也想好了如果有一天他经受不住考验她可以全身而退。 心里难过的情绪蔓延出来，让她的心情陷入了谷底。感情这东西一旦动了，如何全身而退？ 晌午霍辰跑回来吃饭，都看得出来沈晚娘兴致缺缺。 “娘，你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她只能勉强笑笑，“可能是累了吧。” “那你就回去躺一会儿啊，我就说你让你休息一个月的，看你老是不听我的。” 霍辰很把沈晚娘的身体当回事，推着她回去躺着。 沈晚娘在床上躺了不知道多久，过去很多画面都在她脑海里翻腾。 她突然想到如果君安又喜欢了别的女子，或者说要像是那些有钱老爷一样三妻四妾的话。 那必然是不行。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心情复杂反转，这时候门外响起了霍君安的声音。 他在问小红，“夫人今天怎么样。” “夫人出去了一趟，好像有点不太舒服，少爷让她进去躺着了。” “怎么会不舒服了呢。”霍君安的声音里透着真实的关切，很快朝沈晚娘走来。 沈晚娘侧过了身子面向了里侧。 “晚娘。”霍君安轻声叫她。 她嗯了一声。 “你哪里不舒服了？”霍君安是真的着急了起来，晚娘自己就是个大夫，很少会说自己不舒服。 “只是昨晚没有睡好吧。”沈晚娘随便找了个借口。 “最近天气热，晚上的时候是不好睡，要么给你放几块冰在床边应该会好些。” 霍君安说着已经叫大虎去安排了。 沈晚娘缓缓坐起来，看着面前忙碌的男人，又熟悉又陌生。 他竟然喜欢另外的女人了吗？ “君安。”她突然道。 “嗯？” “你的袍子好像脏了，要不要脱下来换一件。” “是么，我走得匆忙都没有注意这些。” 霍君安脱下沈晚娘顺手就接住了。 等他去换衣裳的空档儿，她攥着衣裳上下闻了闻。 她的嗅觉一向灵敏，说她是个狗鼻子都不过分。 这么一闻，她果然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以前君安的衣裳里是没有味道的，只有偶尔会有晾晒过后阳光的味道或者是淡淡的药香。 而现在却有了一种很明显的脂粉的味道。 沈晚娘很少用古代的胭脂水粉，这味道必然不是她的。 本来还抱着希望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 这是老天爷跟她开的什么玩笑？穿越之时还绑定了一个什么白富美人生赢家系统。 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算是人生赢家吗？ 沈晚娘无法忍受。 等霍君安回来她这里，她便直接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我怎么好像每天早上起来都看不见你。” “有吗。”霍君安的身体顿了一下，“我只是喜欢早上起来出去走走。怎么了，是不是早上起来不舒服没找到我。” “你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第447章 野女人是谁 霍君安笑着看过来，“怎么今天突然这么问，你还从来都没有问过我这样的问题。” “真的没有吗。”沈晚娘又问了一遍。 “没有，你耐心好好养伤，等着咱们成亲酒就好。其他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他说话的语气就和往常一样，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让沈晚娘的一颗心更加难过下来。 对于霍君安来说她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像是傅南风说的那样？ “晚娘，我给你煲个汤喝喝看，也许你喝了睡一觉就会好些了。” 沈晚娘拒绝了，“还是算了，别浪费时间了，我也不想喝。” “可你不舒服，那要怎么办。” “我自己躺一会儿吧。” “也好，我就在家里，有事你随时喊我。” “嗯。” “有事一定要喊我。”霍君安不放心的嘱咐着，满眼的爱意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 等他走后，沈晚娘一个人闷闷的在床头坐下来。 万千思绪纷扰着她的神经，伤心忧郁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及时翻开医书打开实验室，也心头灰蒙蒙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真的成亲以后会不会霍君安就原形毕露，变成那些有钱男人一样要求三妻四妾？ 还是说，自己是不是真的弄错了？ 许多问题困扰，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仍然食之无味，只是面对着霍辰和月儿两个小家伙的关心，她还要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就算霍君安真有什么不好，可这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啊。 她甚至悄悄盘算开来，万一真的和霍君安无缘，孩子们呢，她能不能选择留在身边。 沈晚娘焦虑了许久，最后决定去把事情弄清楚。 既然霍君安不肯告诉她，那她就亲自去一看，那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这天晚上沈晚娘特别早早睡了，等第二天天不亮人就已经醒过来了。 悄声穿戴梳洗后，她也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片刻之后。 沈晚娘来到他屋里看了一眼，里面确实已经没人了。 她快步跟到门口，在巷子口看见了霍君安的身影，他步伐很快，像是要去做些什么。 沈晚娘就快步跟在他的身后。 大清早的，街上人还少，最多的就是早食铺子，热气腾腾的包子馄饨之类的。 隔着这些摊位，沈晚娘不远不近的跟着，终于跟到了霍君安停在一处客栈的门外。 他好像和客栈的小二说了几句什么，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桃粉色广袖裙裳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这女子，沈晚娘的心头一紧。 原来是真的。 她站的位置偏，看不清女子的脸，但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纤腰细细，一头秀发乌黑柔顺，尤其是气质姣好，想来也是一定会个很美丽的女子。 霍君安是出色的，这女子也算配得上她。 他们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霍君安时而眉头微蹙，时而又一下扶住女子的腰肢…… 他们已经这么亲昵了吗？ 沈晚娘感觉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也许自己就不该来这吧。 来自讨其辱吗？ 她还没有和霍君安真正的成亲。 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全身而退。 沈晚娘转身就走。 打对面竟然看见了一对认识的人。 “诶，晚娘。” “霍夫人！真巧了，在这碰上你。” 戴阿春和王大勇一块朝着她走过来。 尤其是戴阿春可热络的寒暄，“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在哪儿受伤了。” 沈晚娘慌张了起来，霍君安的耳力是极好的，这么大声他肯定会听见。 果不其然，就听见了霍君安的声音响在她的身后，他也很诧异，“晚娘，怎么这么早，你也在这里。” 沈晚娘转而看着霍君安，这个问题不觉得很好笑吗？ “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吗？” “不……” “是不是因为我来了，破坏了你什么事。” 沈晚娘本来是想维持风度的，可眼睁睁的看见霍君安，也看见和霍君安一并走来的女子的时候她还是指尖微颤。 戴阿春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似的，“君安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晚娘的事。” “我没有。”霍君安当即否认。 “那她，那你们……”戴阿春指着他们，“我刚刚明明看见你们在前面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戴阿春这回比沈晚娘还要生气。 “君安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晚娘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不是马上就要摆酒了吗。 还有你，你是哪里来的野女人，勾着有媳妇的男人你不觉得自己不要脸吗。” 戴阿春没有读过书，说话一向直来直去。 霍君安赶紧捂住她的嘴巴，“你小点声。” “我为什么要小声，男人不得敢作敢当吗？” “晚娘，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霍君安焦虑了片刻，第一时间朝着沈晚娘看过来，“这其中是有误会的。” “所以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沈晚娘问。 “唉。”后面那女子轻声叹了口气，“君安兄弟，我早就告诉你直白的告诉你娘子，现在好了吧，大家都误会了我们。” “你们到底是？”王大勇都给整迷糊了。 “我是霍辰和霍月的亲娘，我叫魏若茹。”魏若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看得出来他体质虚弱连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 沈晚娘只觉得头顶嗡了一下，“他们的亲娘？” 霍君安还想阻止魏若茹可现在看来完全来不及了。 戴阿春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好一会儿，她才喃喃着回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我好些在君安哥家门口见过你。” “是我。” “可是那时候你……” “那时候我相公出了意外，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又生了病，所以看起来憔悴狼狈。如今已经不一样了，你认不出来也正常。 想想看，竟然都已经过去了八年。”魏若茹也很感叹。 这是怎么个意思？ 沈晚娘知道霍辰和霍月并非君安所生，所以现在是亲娘找上门来了。 “嫂子，这件事我还是之前的想法，你不能就这样把他们带走。” 第448章 试着相处 还要带走？ 沈晚娘和戴阿春对视了一眼。 沈晚娘放下了之前的伤心现在又着急了起来。 霍辰和霍月是她和君安的孩子啊，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现在亲娘回来要把他们带走吗。 那她怎么舍得呢。 魏若茹有自己的坚持，“君安兄弟，可我才是他们的亲娘。这些年里我虽然嫁的还不错，可我也未再生下其他孩子，我只有这两个亲骨肉了。” 霍君安无奈中又有些怨气。 “可你当年把他们两个抛下一走了之，你抛下他们的时候没想过他们是你的亲骨肉吗。” “我知道那时候是我不对，可林源死了，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我怎么养得起他们。我把他们带在身边，又怎么能有我的今天。”说起来魏若茹泪水滴滴滚落。 “君安兄弟，我如今在扬州嫁的很好，我现在的相公也同意养大我两个孩子了。”魏若茹道：“算我求你了，把他们还给我。” 霍君安陷入了沉默，沈晚娘也是一样。 本以为是傅南风说的那种关系。 没想到人家是来要孩子的。 可娘亲娘亲叫了这么久，让沈晚娘直接撒手她也真的做不到。#@$& 在她的规划里，每一步都带上了这两个孩子。 戴阿春听了一样愁眉不展，“这，这可咋办呢。” “晚娘。”霍君安没了办法，既然事情已经暴露出来，他就得跟她商量才是。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这件事。”沈晚娘也是气他，干嘛要瞒着呢。 “我也怕你伤心，本以为我自己可以解决。”%&(& “那现在怎么办。” 霍君安道：“我的想法是我们先继续养下去，等他们一点点大了，再告诉他们这件事。” 霍君安再有本事也是个男人，这件事的确是让人焦头烂额。 “不行。”魏若茹的身体就像是扶风弱柳，可提起孩子们就执着了起来，“他们是我的骨肉啊，我这个身子骨怕不能再生了。 你看你们还年轻，身体也好，你们完全可以再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这不止是血缘关系的问题，我们养了他们这么久，他们也习惯了我们。”沈晚娘道：“突然告诉他们这件事，他们又一定承受的了吗。 霍辰还好，他年龄大一点，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小月儿从来都不知道这些。” 魏若茹不停擦眼泪，“怪我，是我当年抛下他们不管。” 这一幕让人看得心里堵得慌。 沈晚娘也不是一个硬心肠的人。 她生出了一个权宜之计。 “要不然我们这样吧。” “如何？”魏若茹看着她问。 “这两个孩子还没有见过你，我们也不知道贸然告诉他们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不如我们大家先见见面，就说你是君安的一个老朋友，你们先相处看看。” “好，好。”能见面魏若茹就非常高兴了。 沈晚娘沉着着，“如果你们相处的好，我们就慢慢讲出这件事，让他们自己选择跟谁。” “可以。”魏若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魏若茹是开心了，沈晚娘一颗心提了起来。 人家毕竟是血亲，如果……沈晚娘不舍得想，一想就心脏疼。 霍君安只好笼住沈晚娘的肩，“别想太多了，既然这样，就交给孩子们自己去选择吧。” 魏若茹很快回到客栈里，她的随身丫鬟帮她拎了许多大包小包。 魏若茹跟着沈晚娘到了霍家。 沈晚娘把这些年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都一一串起来告诉她。 她说完了，魏若茹也很愧疚，“真是我的过错，没想到我抛下他们给君安兄弟带来了这么多影响。” “是啊，谁会嫁给一个拖着两个孩子的穷苦人家呢。不过还好，这也是我和君安的缘分。” “那等着两个孩子跟我走的时候，我给你们留下一笔银子吧，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魏若茹对她说道：“多少银子你们随便开口。” 面对这话沈晚娘没有回应什么。 交谈之中她也已经知晓，当年魏若茹离开北州一路辗转去了扬州，也是因为一些机缘她嫁给了扬州当地的一个丝绸商。 这个丝绸商生意做的很大，比君安他们可是富有多的多了。 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大虎的马车赶停在大门口。 “娘！” “娘亲，我们回来啦！” 接着就是两个小家伙呼唤的声音。 沈晚娘高声答应迎出门来，“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回来了。” “今天路上人少。”大虎乐呵呵道：“顺绕也接了一下小少爷。” “嗯嗯，娘亲，我和哥哥一起来的，哥哥还给我吃了梅花糕。” “哪儿来的梅花糕？” “是书院里发的。”霍月展开自己一张白色的小手绢，“娘亲，哥哥发了四块，可好吃了，我吃了一块，剩下的都给你带回来了。” “小辰怎么没吃。” “你们女人不是喜欢吃这些吗。”霍辰故意板着小脸。 沈晚娘知晓霍辰这货外冷内热的性子，只有心里满满的幸福感，大口咬了一块，“真好吃，剩下的等你爹回来给你爹吃。” 霍月看见娘亲喜欢自己心满意足。 而这时候，魏若茹迫不及待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小家伙立刻不胡闹了，礼数周全跟客人见礼。 “见过姨姨。” 魏若茹微微一愣，仔细端详了两个孩子。 他们长得真好，唇红齿白，都是两个大眼睛亮晶晶的好看。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好呢。” 魏若茹抱着他们看了又看。 霍辰是很不自在陌生人这样抱自己的，有些冷漠的推开了。 霍月也紧跟着哥哥从面前女人的怀里逃走。 魏若茹顿时心中失落。 沈晚娘也是当娘的明白魏若茹的心思。 她温柔笑笑，“你们两个都还没有见过这个姨姨吧。” 霍辰摇头，“她是……” “这个姨姨啊她是你们爹的老朋友了，很久之前就认识。 这回是趁着中秋嘛回来咱们老家这边探亲的。 可能需要在咱们家里小住一段日子。 对了，她姓魏，你们暂时喊她若茹姨就好。” 这样两个小家伙就明白了，懂事的点点头。 而后霍辰道：“若茹姨不用拘谨，在我家随意就好。我还有一些学问没有温习，我先去温书了。” 第449章 林源和魏若茹 “那我去换衣裳。”霍月也一样走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沈晚娘开解魏若茹，“别想太多了，才第一次见面呢。” “嗯，你还把他们养的挺好的。”魏若茹不愿意承认也要承认。 从扬州来之前她对带走孩子的把握是十拿九稳，本以为他们两个一直在乡下受苦。能跟她去扬州一定会十分高兴。 可现在看看人家日子过的很好，霍辰都已经考上了秀才。霍月呢，琴棋书画四样也已经占了三样。 眼见厨房里炊烟袅袅，魏若茹有了信心。 “我去做一些吃的东西给他们吧。” 她是他们的亲娘，说不定口味都是一样的呢。 魏若茹在厨房里忙了一个时辰，她的身子骨又不算好。 等到全部端上桌她的脸色都白了许些。 玉婆道：“今天咱们的菜可丰盛了，我做了跟夫人学的烧麦和糖醋排骨，这些啊，都是魏娘子做的。魏娘子的手艺也挺好呢。” 沈晚娘放眼望去，也被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的手艺惊讶到。 她做的大多数都是淮扬菜，有扬州炒饭，平桥豆腐，钦工肉圆等等。 既有清口小菜也有开胃荤菜，看起来十分丰富。 “好手艺啊。”霍君安夸了一句，“来，小辰，月儿，你们快尝尝看，这是若茹姨给你们做的。” 月儿看了看，还是忍不住拿起一个烧麦吃，“我喜欢吃烧麦。” “这个你也尝尝看，也很好吃。”魏若茹给霍月夹上一个肉圆。 霍月慢吞吞吃了一口，笑笑，“味道很好，只是可能我吃不惯。” 她吃完了这个肉圆就又吃起其他的菜来了。 再看霍辰也是一样的，他们很客气很给面子一一品尝，但是后面真正吃饭的时候还是喜欢吃自家的口味。 魏若茹开始还满心期待，到后面就有些失落了。 等他们吃完去忙自己的事情，沈晚娘安慰，“他们不习惯而已。” “应该是吧，这些可都是林源在的时候喜欢的，本以为……”魏若茹摇摇头，她忽而有些气短。 沈晚娘道：“我看你身子骨不好，是不是帮你看看。” “我是老病了，看不好了，我回去睡一下明天会好些的。” “那你早点休息。” 沈晚娘把魏若茹送去客房，也看见了她身边仆从给她准备的药。 从那里回来后让沈晚娘的心情更加复杂了起来。 没想到一回自己寝房就看见了霍君安了正坐在椅子上倒茶。 他听见沈晚娘的动静，忙转过身站起来，“晚娘。” “你还没睡啊。” “我得过来看看你。”霍君安看沈晚娘的眼神小心翼翼，“怎么样，你昨天也说不舒服，今天好些了没有。” “你以为我真的不舒服啊。” 霍君安顿了顿，“噢，是不是魏若茹的事昨天让你……误会了……” “你还说呢，这件事怪谁，被人家看见我们的笑话了吧。”沈晚娘嗔怪他，“你怎么不告诉我一下呢，这又不是我不能知道的事。” “我是不想你操心。”霍君安帮沈晚娘端来洗漱的水，“你的胳膊还没好呢，加上魏若茹她是来要孩子的，你肯定不舍。” “还真被你想到了。”沈晚娘可难受了，“小辰和月儿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可现在有人要把他们带走……想想就不是滋味。” 霍君安叹气，“我也一样。” “你怎么早没有跟我说他们爹娘会回来。” “我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霍君安说起从前的事情，原来那个林源是扬州人，在他十四五岁的时候因为家里变故来到北州投奔舅舅，他在北州待了好几年。 霍君安那时候年纪还小被王氏赶出家门，只能打些兔子去叫卖。 他年纪小，总也被欺负。 有一天也有一个大哥哥见义勇为的保护了他。 这个人就是林源，林源也是个猎户。 林源比他大上七岁，是一个很勇敢善良的好人，他教了霍君安很多打猎的法子，也给他许多帮助和保护。 日复一日的相处，他们就成为了知交好友。 林源也在舅舅的帮衬下娶了魏若茹。 本以为林源的日子会就此越来越好，没有想到的是，魏若茹自打成了第一个男孩子后身子骨就一落千丈。 林源为了给她看病花了不少银子。 他们也是年轻不懂吧，魏若茹又怀上了第二个，磕磕绊绊的日子里生下了他们的女儿。 生产时候那是个冬天，霍君安把自己好容易攒钱买来的鸡蛋给魏若茹送过去。 却被林源请求他照顾照顾魏若茹。 霍君安就问，“你呢？” “听人说山里出了一只受伤的黑熊，我想去打打看。” “不要去吧，黑熊很危险。”还不大的霍君安阻拦他。 林源却笑笑很自信，“你担心什么，都说它已经受伤了，只要我埋伏好一准把他打下来。我听人说了，熊胆是大补的好东西，要是给你嫂子吃上说不定她的身子骨一下就好了。” “可……” “别可是了，你帮我照顾你嫂子等我回来，赚了钱也给你分。过些年你也要娶媳妇了。 有媳妇真的很好。” 林源说着这些哈哈大笑，拿着他的猎具出了家门。 霍君安回忆起来，好似心上压了一块石头般沉重，“如果我知道他会一去不回，我那天无论如何都会拦住他的。” “后来……魏若茹一个弱女子一定照顾不了这个家了。” “是啊，我们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林源已经冰冷的身体，魏若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一下病的更重。林大哥留下所有的银子我都拿来给她看病。 可始终看不太好。” “她就离开了？” “嗯，林大哥的舅母因为魏若茹是个年轻女人，所以不允许舅舅再接济她。她便有一天学了林大哥，把孩子丢给我，人也一走了之了。” 霍君安给沈晚娘洗完脚，细致的擦干净，摇摇头，“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回来，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了。” “那她也真可怜。”想想她今天满怀期待那忙碌的样子，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客房里吃药。 沈晚娘突然有了一丝丝动摇。 第450章 她到底是谁 她有一点愧疚，愧疚白天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她心生的排斥。 其实魏若茹也真的很可怜，若不是当初的决定现在她指不定过成了样子。 甚至完全有可能撑不住了香消玉殒…… “早点睡吧。”霍君安给沈晚娘拔下发簪，直接抱到了床上。 “君安……”沈晚娘喃喃，“我心软了。” 霍君安不意外沈晚娘的转变，“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嗯，我又舍不得，可她……唉……” “先接触接触看看吧。反正事已至此，再着急也没什么用了。” 霍君安的话让沈晚娘踏实下来，她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霍君安嗯了一声，走出几步又回头，“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现在不会还跟我生气吧。” “哼，我哪有那么小气，你又不是真的跟哪个女人怎样，都是傅南风那家伙说的话让我怀疑。” “晚娘，你得信我，我绝对不会背着你去和其他女人怎样。” “嗯嗯。” “睡吧，有事喊我。” 霍君安出了门，帮沈晚娘把门关好。 想想原来是傅南风那家伙胡说八道，明儿有空的话可得去找他算账去。 有霍君安在家沈晚娘睡得还是很踏实的。 要不是窗外的声音响起来她可能还要继续睡。 “就让我送他吧，我正好很多年都没有回来这里了，也想看看这里的变化。” 一大清早，魏若茹就起来跟霍君安说着自己的想法。 是那种有些请求的姿态。 “好吧。”霍君安只好答应。 转而告诉霍辰，“早点吃完，一会儿若茹姨跟你一块出门。” “为什么跟我？” “我想看看安乐镇的变化。”魏若茹讨好似的说道，又过去帮霍辰整理衣领和头发。 霍辰不自在的挪开，“若茹姨，这些我都会，我不用帮我。” “嗯，那好，我等你吃饭。” 霍辰吃了两个大大的烧麦和一碗红豆薏米粥，吃饱了，自己刷牙背上书包往外面走。 魏若茹便跟着他。 问东问西。 “小辰听说你读书很好。” “嗯，还可以。” “一定是你天资聪颖吧。” “也没有吧，是我娘一直坚持让我们念书。” “你娘对你好吗？” 霍辰被问的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问题，我娘当然对我好了，就算家里最穷困的时候也要让我读书呢。” “那你想不想去远处看看，安乐镇只是个小镇子。” “不想，反正现在不想，以后等我长大了，有的是机会。” “我可现在就带你去扬州看看。” “谢谢你若茹姨，我真的不想。” 说话间，霍辰加快了步伐，很快到了书院门口。 “若茹姨我要进去了，你留步吧。” 魏若茹不舍得的停下步子，在门口张望了很久，确定是看不见霍辰的身影了才收回了视线。 丫鬟跟了过来，“夫人，早上冷，你还是多穿一些好。” “没事，你跟我到处转转吧。” 魏若茹再回到霍家的时候，丫鬟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 “怎么买回这么多。”沈晚娘感叹。 “都是给孩子们买的，虽然你们这里不比扬州，但我仔细挑了挑还是有很多值得买下来。” 魏若茹一一介绍着，哪个给霍辰，哪个给霍月儿。 看样子她已经想象出来这些穿在他们身上的样子了。 都是做娘的，沈晚娘也能看懂她的心思。 “晚娘。”魏若茹今天看她的模样比昨天要亲切上许多，“我昨天是不是态度不够好。” “哪有，没有的事。” “其实我昨晚想了很多，你真是一个好娘亲，把这个两个孩子照顾和培养的这么好。不瞒你说，我一直以为他们一定会碰上一个坏后娘，让他们吃尽苦头呢。” 沈晚娘淡笑，“怎么会呢，就算有了后娘，君安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们。” “真的挺谢谢你们。” “别这么说，我一直把他们当成我们亲生的。哪怕以后你真的带走了他们，我对他们的感情也绝对不会改变。” 魏若茹停顿了一下，忽而道：“你同意我带走他们了？” “我不同意能怎样，你才是亲娘。可前提条件必须是他们主动愿意跟你走。” “我会对他们很好很好，会弥补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做到的那些。”说到这里魏若茹也很激动。 沈晚娘和她聊起了她在扬州的日子。 原来是那位丝绸商年岁大上她十五岁，中年丧妻娶了她，她其实也是一个继母。 但她这个继母和继子相处的一直很好。 如此想来，魏若茹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晌午时候下了学，霍辰回来了。 他一到家就看见魏若茹先迎他出来，比沈晚娘还要快。 “小辰你可下学了，读书很累吧，快进来喝水，是蜂蜜的水喝了润脾胃。” 霍辰没有接下她的水，只客气的道了谢。 “我娘呢。” “噢，她寝房里好像是做酒。” 霍辰径直走到沈晚娘跟前去，沈晚娘的确是在摆弄自己那些玩意。 她也是刻意的，给霍辰和魏若茹一些相处的空间。 “娘。” “霍辰，饿不饿，玉婆已经准备了饭菜。” 沈晚娘要拉着霍辰去吃东西，却被霍辰拉住了她。 “我想跟你聊几句。” “怎么了，突然这么正经。” “她到底是谁？”霍辰单刀直入的问道。 沈晚娘一愣，“你在说谁。” “我又不是笨蛋，你知道我在说谁。” “你是说若茹姨对不对。” “她到底是谁？”霍辰又问了一遍。 沈晚娘知道霍辰这孩子思维缜密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人。 沈晚娘拉着霍辰面对面坐了下来，这一回她不像往常一样把他当成小孩子。 “小辰，你认识她会是谁呢。” “她是我爹的妻子。” “怎么能这么叫，她是你娘。” 霍辰这时候仿佛是一个大人了，嘴角啜起一模冷的弧度，“如果是我娘，明明她还活着，为什么今天才出现在这里呢。 过去的八年里，她在哪儿。” “你要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她这样一个身子骨怎么一拖二带着你和月儿两个人。 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安顿好自己再回来找你们啊。” 霍辰不能理解，“她用了八年来安顿吗？” 第451章 妻离子散 沈晚娘早想过这个问题，“小辰，也许对你来说八年是很漫长。可是对于你娘这样的大人，三四年就仿佛一眨眼而已。 她一直想着你们，她现在能够给你们提供好的日子了，就立刻回来找你们了。” “她想把我们带走对不对。” 沈晚娘不否认。 “那你同意她把我们带走吗？” “小辰……” “你只管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我没办法不同意，因为她是你们的亲娘。但是你听我说完，只要你和月儿自己不愿意去，我们绝对不会勉强你。 我和你爹依然会把你们留在身边，我们就像是从前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生活下去。 直到你长大，你自己可以选择姓林还是姓霍。”沈晚娘一口气说完。 霍辰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她都没有停下来。 “小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你爹无论如何对你们的感情都不会改变。其实我们也不愿意让你们兄妹离开我们。可你娘的身体，她可能不能再生了。” “这就是她来找我们的原因吧。”霍辰挖苦道：“她要是这八年里生了别的孩子还会来找我们吗。” “我想她会的。”沈晚娘坚定的回答。 她不知道魏若茹会不会，但是她想她会。 无论怎样，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可替代。 霍辰沉默了下来，良久，他突然扑进沈晚娘的怀里，声音哽咽，“娘，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和爹。” 霍辰一向高冷难以靠近，这还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和沈晚娘亲近。 沈晚娘紧紧抱住他，“我知道小辰，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勉强你。” 他们这样抱着抱了好一会儿，窗外的魏若茹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她怔怔然，眼神里心疼和痛楚交织在一起。 “小辰，一会儿还要去念书呢，你得去吃饭了。”沈晚娘拍拍霍辰的背脊。 “那今天的事，可不可以不告诉月儿，她还小呢。” “我听你的。” “那她那边……” “我会去跟她说。” 这一顿午食是霍家第一次吃的这么沉默。 没有人说话，都在默不作声的吃饭。 吃完饭霍辰就去忙自己的了。 屋里剩下沈晚娘和魏若茹两个人。 魏若茹叹了口气，“我在想我是不是来错了。” “别这么想。” “确实也没有错，最起码我在这里看见了我的一双儿女。我还是再尽力试试看，希望他们能愿意跟我走。 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也只能认了。” “好啊。”沈晚娘也看开了，还是尊重孩子们。 她道：“我嫁给君安时是他最穷困的时候，亲事成的寒酸。这个月的十八，正好我们要正式摆酒，你不忙就陪我做这些事吧。” 魏若茹点点头。 她们忙着送请柬的事情，要准备的物件一一核对。 过程中魏若茹几次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君安他对你真好。” “你不也过的很好。” “可没你这么好，现在的夫家很舍得给我银子花，整个家都愿意给我把持。可他太忙了，总也见不到人。 有时候我也会怀念林源。” “听说林大哥是个好人。” “嗯，他太好了，那时候我还吃味跟他吵架，后来想想真是后悔。人离开了才知道什么叫离开了。”魏若茹神情悲伤。 沈晚娘宽慰她，“斯人已逝，生者如斯。你还有林大哥留给你这一双儿女。” “我明白，我只是想告诉你，遇到好的人一定要学会珍惜。” * 次日傍晚。 大虎啃着一只果子给马车擦洗。 魏若茹过来问道：“是去接月儿吗？” “是啊，我家小姐在外面学琴，路途远些，马车快。” “那你能不能带上我。”魏若茹笑着解释起来，“那位陈一升夫子在我们扬州也是很有名的，我也想去见识一番。” “那师娘去吗。” “我也去吧，一块。” 马车很快到了陈夫子宅院的门外，里面一个一个姑娘抱着琴从里面走出来。 沈晚娘跟魏若茹说起霍月在这方面的天赋，魏若茹颇为自豪，“她的奶奶是扬州人，听林源说过歌喉可好了。” 怪不得，原来根在这呢。 说话间，霍月和秦婉怡小姐妹俩就一块出来了。 沈晚娘对她招手，她满心欢喜上了马车，跟沈晚娘说起今天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马车快速的行驶在乡间路上，不一会儿进了树林里那条路。 突然，砰的一声。 马车一个趔趄整个车身都歪了下去，几乎要翻。 “这是怎么了。”沈晚娘赶紧抱着月儿下来。 大虎气呼呼道：“真是不知道哪个坑人的家伙，在这里挖了个陷阱，车轮子就陷进去了。” “来的时候没有吗。” “肯定没有，回家的路就这一条。”大虎毕竟还是半大孩子，用尽力气也挖不动这马车的车轮。 沈晚娘和魏若茹帮着他试了试，仍然不行。 大虎累的呼哧呼哧，“师娘，要不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村里喊人。” “也好，你快去快回。” 大虎跑远了，沈晚娘和魏若茹弯下腰来看着陷入土坑的车轮，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挖的一样。 “这是……”沈晚娘突然看见了一双脚印。 一双奇怪的脚印，左脚是整只脚右脚却是半只，这是个跛子的脚印。 沈晚娘的心里咯噔一声。 就是这个时候，霍月尖叫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娘亲，救我！” 沈晚娘和魏若茹同时回头，只见不知道田瑞从哪里出来的。 他一身草屑污泥，一只脏兮兮的手臂勒住了霍月的脖子，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 “田瑞，你想干什么。”沈晚娘大惊失色。 她万万没想到是田瑞等在这里。 她眼下一只手还是悬吊在脖子上的，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 “田瑞你千万别乱来。” “哈哈哈，你沈晚娘也会有怕的时候吗。”田瑞高兴极了，满脸是得逞的笑，“你和霍君安把我害到这一步田地，哼哼，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你今天这样不是我是君安造成的，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少来！哼，要是没有你和霍君安，我田瑞不至于妻离子散，现在我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爹也是你们出的主意。” 第452章 义无反顾 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田瑞是个好爹，田大郎怎么会不认他了。 可沈晚娘知道，现在不是跟田瑞讲道理的时候。 “田瑞，你先别激动，我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你看，我知道你现在的日子不怎么好过。你看你需要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 “呵呵沈晚娘，你以为我田瑞还是三年前的田瑞吗。你给我钱又怎样，买的回来我这条腿吗！”田瑞暴怒的叫道：“我什么都不要，你就要你们尝尝我的痛苦。” “田瑞，我是个大夫，你相信我，我可以给你治好你的腿。” “不需要了，我就想让你们跟我一样痛苦！”田瑞满眼猩红的怨恨，抄起霍月来高高举上了头顶，“我要摔死这个霍月！” “不要！”魏若茹惊恐的叫起来，“求求你不要，这是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我管她是谁。”田瑞卯足了力气往下摔。 沈晚娘箭步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撞上田瑞，“你给我把月儿放下，不能伤害她！” “滚开。”田瑞一推，沈晚娘就被推倒了在地上，胳膊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沈晚娘痛苦不堪。 就在这个时候魏若茹突然朝着田瑞扑了上去，“还我的女儿！” 也是魏若茹用尽了力气，加上田瑞是个瘸子，两个人撞上纷纷趔趄往下倒。田瑞手上的力道不禁松了下去。 霍月滚落到了路边，额头撞在石头上瞬间渗出血迹。#@$& 田瑞在地上爬了几步，突然从草丛里摸出了一把镰刀：“去死吧！” “月儿！” 魏若茹的叫声响彻这树林。 沈晚娘露出了惊恐的神情，“魏……” 田瑞的镰刀狠狠刺在了魏若茹的背上，一片红色的血迹从刀口蔓延在她鹅黄色的锦缎纱裙上。%&(& “田瑞你这个疯子，你才应该去死呢。”沈晚娘不顾手臂的疼痛爬了起来，意念打开随身空间手里就出现了一只麻醉剂。 她刺向田瑞身体，田瑞也一把狠狠扼住了沈晚娘的脖子。 两个人僵持着。 沈晚娘的脸被憋的通红。 “我掐死你。我…… 我……” 田瑞终于不低麻醉剂的力量，整个手臂越来越无力。 最后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沈晚娘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娘。”霍月吓哭了，看着沈晚娘，“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娘。” “我没事。”沈晚娘吞了一口唾沫叫上了魏若茹，“若茹，若茹你怎么样。” 魏若茹已经完全晕了过去。 幸好大虎闻声赶回来了，带着一帮村民。 “师娘，怎么会这样。” “别问了，快把魏若茹扶起来，我们得赶紧回去给她看看。” “这人是谁？” “这人是田瑞，他要杀了我们，你们把他抓住，一定要报官。” 周围的村民都是认识沈晚娘的，完全听了沈晚娘的。 马车一路颠簸，沈晚娘在车上想方设法给魏若茹清理伤口和止血。 终于赶回了家里。 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许欢，把许欢找来。” 沈晚娘的手臂无法操作，许欢是她唯一的徒弟。 眼下也只有靠许欢了，许欢也算是个好学子，按照沈晚娘说的一一处理。 等他们处理好了，天都已经大黑了。 “去洗洗手休息一下吧。”沈晚娘示意许欢。 趁人不注意，她则再次给魏若茹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确定她没有大碍了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家夫人不会有事吧。”丫鬟追问。 沈晚娘安抚她，“没有大碍，只是毕竟受了伤，伤口深，失血过多，还是需要静养一些日子。你放心，我很快就会让她恢复过来。” “唉，真想不到夫人这一行这么难，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儿女。” “儿女？” 在场的人纷纷诧异。 霍辰见状低下了头。 霍月的额头霍君安已经给她处理好了，跟沈晚娘在一起这么久，耳濡目染他也学到了一些医术。 沈晚娘想到霍月，立刻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月儿没有受到惊吓吧，你不要怕，田瑞这一次肯定会蹲大牢，他不会再出去伤害我们了。” 霍月懂事的点点头，又懵懂的望着沈晚娘，“娘，到底若茹姨的儿女是谁呀。” 小孩子到这个年纪已经听懂很多东西，沈晚娘知道这事情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了。 她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也把月儿抱了起来，把过去这些年的事情一一说了给她和霍辰。 霍辰已经知晓了许多，并不意外。 霍月就不一样了，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怪不得小时候村子里的人跟我哥哥打架，都要骂我们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原来，我们真的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不是啊，月儿，我和你爹就是你们的爹娘，若茹姨她也是你的亲娘。” 霍月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低下头去，“不，我的爹娘只有你们。” 玉婆走过来，“夫人，小姐还小呢，别跟她说太多了，我带着她出去吃点东西，让她慢慢再想想吧。” 霍月被玉婆带去厨房。 夜深了，沈晚娘也叫大家赶紧散了休息。 许欢还没有自己的住处就勉强和大虎凑合一下。 霍君安这边则寸步不离的跟着沈晚娘回到寝房里，“你的胳膊怎么样。” “有点疼，但应该没有大碍，不至于二次断裂。” “我来看看吧，才恢复不久万一没长好就麻烦了。” 霍君安虽然不是个大夫，但他有他自己的经验，给沈晚娘看了又看确定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现在饿不饿，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 沈晚娘靠在床头叹气，“哪里有什么胃口吃饭，真是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还以为田瑞以后会老实做人……” “他这种人戴家真不应该放过他。” “谁说不是呢。” 比起田瑞沈晚娘更加震撼的是魏若茹。 当时事发危险，她完全没有料到魏若茹会舍命保护月儿，明明她自己的身体如此虚弱。 这就是无私的母爱吧，当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母亲无论面对什么都会义无反顾。 第453章 小辰和秀儿 也许自己一直想把这对儿女留下的想法是有些自私了。 沈晚娘把自己的想法和霍君安一说，他也一样，又舍不得却又不能自私的将霍辰兄妹俩占为己有。 “那毕竟是林大哥的骨肉。”霍君安叹道：“我早想过给他们改姓回林，也许这一次是个机会。” “我们再继续相处看看吧，看看这兄妹俩的想法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看着沈晚娘也受了伤，皮肤上好几处青色。 霍君安催促她，“别光想着别人，也想想自己，赶紧吃点东西睡一觉。” “我刚才吃了几口，现在也不饿。” “那就睡一觉。” “可我……” 沈晚娘这回躺在床上，突然拉住了霍君安的衣袖。 “怎么了。” “不想你走。”沈晚娘撒娇。 今天遇到了危险，她才知道没有霍君安的保护她一个弱女子一路走来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霍君安就坐在床边轻柔的抚过她的额头，“是不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点想你了。” 霍君安刮过沈晚娘的鼻梁，“你可把我吓坏了，生怕今天被镰刀伤到的是你。” “我会保护自己，今天就是想让你陪陪我。” “那我今天就不走了行不行。”霍君安突然笑了一下，“我就睡在你旁边吧。” “可是很快就会摆酒了呢。” “我就躺着不乱动。” 霍君安是真正的君子，这一点沈晚娘当然知晓。 她往里面挪了挪让出看空位置。 反正是夏天又不热，霍君安不需要盖被子枕着自己的双臂就一躺就足够了。 身边有了霍君安的气息沈晚娘分外安心。 “我困了，”她打了个呵欠。 “睡吧。” 沈晚娘很快进入了梦乡，一只腿还搭在了霍君安的身上。 霍君安就那么躺着，一动也不想动，他真的很喜欢晚娘靠在他身边的时候。 过些日子真的成了亲，真的要每个夜里都抱着她睡觉才好。 霍君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事想的有点多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睡着。 次日。 沈晚娘去看魏若茹，她已经醒了过来，丫鬟扶着她喝药。 “谢谢你晚娘，要不是你不知道我这回会怎样。”魏若茹由衷的道谢。 “我才要谢你呢，你救了月儿。” “她是我的亲骨肉，我怎么能不管。反而这一回真的为她做了一些事情，才让我觉得我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娘。” 沈晚娘经过昨夜，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你别担心他们不愿意跟你走，我会想办法帮你。” 魏若茹欣喜十分，“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不过，其实我醒来后也想了很多，你和君安是多么靠得住的爹娘啊，我一来就把他们带走也是我太只想自己了。” 两个人说完相视一笑。 “夫人，少爷和小姐已经醒来，正吃饭了。” “吃完饭后，让他们过来看看他们的娘。”沈晚娘说。 过了一小会儿。 玉婆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孩子到了魏若茹的床前。 沈晚娘对他们道：“既然都已经知道真相了，那你们也就改口吧，过来喊娘。” 霍辰和霍月都有些蓦然。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魏若茹就像是一个陌生女人一样，娘这么亲昵的称呼他们喊不出口。 “我……”霍月张了张口，什么都发不出来，就像是被什么糊住了喉咙。 “算了，他们还不习惯呢。”魏若茹帮他们说话，“吃完了就去休息一会，一会要去念书去吧。” 霍君安进来道：“给月儿告假了。” “既然如此。”沈晚娘叫来他们两个，“我就不拖延时间了，我想把话给你们说明白。你们面前的若茹姨是你们的亲娘，她也有喜把你们带去扬州。” 两个孩子沉默，脸上写着倔强。 “扬州是一个很富庶的地方，你们去了之后也会过的衣食无忧。 当然了，我们不能勉强你们的意思。 所以现在你们两个要和你们的亲娘多相处相处，等过些日子她走的时候你们来选择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我不想走。”霍辰道。 “我也是，我喜欢这里。”霍月跟着说。 魏若茹这一次已经不意外了，淡笑着看着这一双重感情的儿女。 沈晚娘道：“话不要说这么早，过些日子你们再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好了，话就说到这。小辰去念书，月儿回房歇着。”霍君安做出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里，也一如沈晚娘说的那样，她一直给他们母子三人制造相处的机会。 自己则去了一趟县城，又去北州道观找她师父。 魏若茹有了更多的时间看着自己的儿女，她嘘寒问暖，事无巨细的关心着他们。 沈晚娘的医术也是好的，她很快就能随意走动了，她亲手量了两个孩子的尺寸，买来针线一针一线的缝制衣裳。 丫鬟见了都忍不住道：“夫人，你这些找裁缝做就好了。” “裁缝做的怎么能和自己做的一样呢。你也看出来了，他们是不会跟我走的，我想留下一些亲手做的衣裳，就像是我陪在他们身边一样。” “唉，真是为难夫人了。”丫鬟也跟着郁闷，“其实霍家也是好人家。” 魏若茹为了缝制衣裳夜里也不肯停下，丫鬟只好一趟一趟的给她烧热水泡茶。 细腻的霍辰早也注意到了这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就导致他次日醒来顶着两个大大的乌青眼圈，在读书的时候都有些分神。 “霍辰。”教习他的夫子是很严格的。 “啊，夫子。”霍辰慌张站起来。 “你来说一说，刚刚我们背的那一段是什么意思。” “这……”霍辰懊恼，“我错了夫子，刚刚我没有认真听讲。” “你啊，可是咱们书院里夫子们都最欣赏的学子。下次可要注意。” 被批评的霍辰勉强找回了心神上了早上的课。 到晌午下学的时候他仍然有些郁闷。 李秀儿老远就看见他了，背着绣着花蝴蝶的书包朝他奔跑过来。 “小辰哥哥，你等等我呀。” “秀儿？” “我都叫你好几遍了，你都跟没有听见一样。” 第454章 母女连心 “你找我有事吗？”霍辰问。 李秀儿上上下下看了霍辰一遍，“小辰哥哥，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你是不是生病了。” “别胡说，我就是没睡好。”霍辰继续往前走。 “也是，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你这么小，能看出这些了。” “我才不小呢，我已经九岁了。”李秀儿笑嘻嘻的跟着霍辰。 她像是一只小麻雀不停的问这问那。 “小辰哥哥，我看见你家里来了一个很好看的姨姨。” “嗯。” “那个姨姨住在你家好几天了吧。” “嗯。” “她是谁呀？” 霍辰还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半晌，他看着李秀儿的眼睛叹了口气，忽而道：“她是我的亲娘。” 霍辰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 也许这件事压在他心里太难受了，而秀儿跟他一起长大天天玩在一起，是他很信任的人。 “不会吧。”李秀儿惊呆了，“那那霍婶婶呢。” “我不是我爹娘生的，我亲爹已经不在了。” 李秀儿吃惊了好一会儿，喃喃道：“不过也没什么吓人的，我爹娘就说霍婶婶哪儿像是生过孩子的，跟小姑娘一样呢，年纪都对不上。” 霍辰黯然。 原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还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霍婶婶对你很好很好。” “她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李秀儿看霍辰不高兴，她抓住霍辰的手道：“这样也是好事啊，这样你就有两个娘了，你亲娘一定也很疼你。 她们俩会一块对你好。” “嗯，她也很好。” “那就不好了，你别不高兴了。” 听了李秀儿的话，霍辰好像心里舒坦了一些。 “可是……” “怎么了，小辰哥哥，不会是你亲娘要把你带走吧，还有月儿？” “嗯，她就是这样打算的。” 李秀儿一听小心脏都提起来了，眉头皱的紧紧的，“那你要跟她走了，我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李秀儿都快哭了，小嘴一撇，“小辰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走。” 刚才还想安慰霍辰呢，这下她比霍辰还难受。 “你撇什么嘴，你别哭啊。”霍辰有点惊恐，“我还没哭呢，怎么你先……” “哇！” 李秀儿这下哭的更严重了。 “小辰哥哥，我这么喜欢你，你走了我怎么办呐。” “我还没说走呢，我也不想走啊。” 霍辰已经来不及情绪懊恼了，这个李秀儿一哭起来声音就像是打雷一样，让他都手足无措了。 “我没走呢，你别哭了。” “呜呜呜，你不可以走。” “我不会走的。” “你给我保证吗？” “我保证。” 这样，李秀儿才好了些，虽然仍然抽抽搭搭的。 霍辰赶紧领着她把她送回了家里。 霍辰回到霍家，玉婆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院子里还有熬药的味道。 他知道这是魏若茹的。 霍君安看见他对他招手，“小辰你快过来啊。” “爹。” “快点，这一碗药已经好了，你去给你娘送去。” 霍辰接住了碗走进魏若茹的屋里。 “娘。”他有些拗口的叫道：“喝药了。” 魏若茹一愣，继而又悲又喜，“哎！” 她大声的答应，接住药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甚至给自己苦的人都抖了一下。 看得丫鬟大叫：“夫人。” “没事。”魏若茹摆摆手，“我儿子给我端的药，一点都不苦。” “你好好休息。”霍辰说完这句人就走出去了。 在霍辰的带动下，霍月儿也有了改变。 等沈晚娘从北州领了一大堆功课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改了口，叫得很顺了。 沈晚娘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同时心里也酸溜溜的，不知道以后他们跟着亲娘走了会不会渐渐把她淡忘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魏若茹康复起来。 临近了中秋佳节，给霍家上门送月饼的人可也越来越多了。 都是霍君安沈晚娘一路走来认识的的亲朋好友，比如早先认识的养猪发家的王大彪，炸油条早食夫妻俩。 也有最近认识的北子鉴之类。 北子鉴这个闲人还亲自跑了一趟，听说了沈晚娘家里的一些事情后他好奇心大发。 直追问着沈晚娘和霍君安是不是假夫妻啊。 沈晚娘懒得跟他解释，北子鉴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看着家里一大堆礼盒，魏若茹找到了沈晚娘来。 “晚娘，我已经叨扰你们很多天了，我想已经到了我该回去的时候。” “你这就要走，小辰他们才……”沈晚娘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她非常舍不得小辰和月儿，怕他们直接走了。 扬州路途遥远，这么一趟过去，谁知道他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可总不能一直在这待下去吧。” “那好，我喊他们过来。” 沈晚娘把两个小家伙叫了进来，霍君安也在。 他们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坐在一起。 其实早都已经知道要说什么了，可谁也不愿意开口。 还是霍君安来的，“我来说吧，小辰，月儿，你们娘已经在咱们家很久了，她也想回去扬州。现在问问你们的意思，你们两个都愿意跟她去扬州吗。” 霍辰和霍月儿同时抬头。 “我，我不愿意。”霍辰道。 “我也……” 两个孩子都如此，本来也是早有心里准备的魏若茹还是难受的黯然失色。 这也不能怪孩子们，谁叫她当初做了那样的选择。 “好，好，没关系。”魏若茹强装镇定，“那样也挺好，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等你们念书不忙了，娘再来看你们就行。” 魏若茹背过身就是一阵哭泣，哭的背脊发抖。 “你别哭啊。”她一哭，霍月儿就慌张了。 母女连心。 她跑过去抱住了魏若茹。 “月儿。” “娘。” 两个人抱头痛哭。 沈晚娘看了也是心头难捱，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这会儿都有些受不了了。 忽而，霍月儿看向了沈晚娘，脸上万分纠结不舍，“娘，要不然我跟我亲娘去扬州吧。” “真的吗，月儿你愿意？”魏若茹一下欣喜了起来。 “嗯，我去那边陪你。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第455章 谁抢到就是谁的 “你说，我都同意。” “第一个就是我太喜欢我这里的娘了。”霍月儿哭个不停，“每年的中秋和过年你必须送我回来和他们团圆。” “好好啊娘答应。” “还有，我喜欢弹琴，去了那边我还要继续弹琴和画画。” 对霍月儿的要求，魏若茹全部答应下来。 这就看霍辰的了。 霍辰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走，我们都走了，我爹娘怎么办，还有爷爷和我在这里的很多朋友。” 也好。 这样算是做出了选择。 月儿跟随魏若茹去扬州，小辰留在这里。 也许这是个不错的结果。 大家坐在一起商量了商量，气氛也缓和过来了。 霍君安道：“以后月儿可以回来看我们，我们也可以带着小辰去看你。” “嗯。”霍月儿再一次扑向沈晚娘的怀抱，“娘，我会好想你好想你。” “我也是。” “我今晚想跟你睡。” “我也是。” 霍辰急着说道：“不会明天就走吧，最起码喝了爹娘的喜酒。” “小辰说得对，我和月儿喝了你们的喜酒再走。”魏若茹也道。 这样决定下来。 沈晚娘几乎每会儿都能看见月儿的目光在她身上。 那一夜她们母女在一起睡的，晚上第一次聊了很多。 她有太多不舍需要跟月儿叮嘱，没想到月儿也是一样，不许她一个人出门，不许她跟爹爹吵架，还要她必须给她生一个弟弟。 沈晚娘都一一答应下来…… 中秋佳节一过，他们摆酒的日子紧接着到了来。 正日子是八月十八，按照老礼，成亲之前三天里夫妻俩人不能见面。 沈晚娘搬回了沈家屯。 没先到沈翠山也准备好了自家闺女的出阁酒。 在八月十七的晚上，在沈家屯一口气摆了三十大桌。 来家里庆贺的人一群接着一群，几乎整个沈家屯的人都来了。 沈家闹闹嚷嚷从未有过的热闹盛况。 沈翠山和一大群人喝的烂醉，喝醉了一直笑，说是没想到自家闺女嫁的这么好，全家都是托了闺女的福气。 徐氏则把这醉酒的老头子交给其他人照料，就像是沈晚娘第一次成亲一样。 在夜里，娘俩躺在一块，念念叨叨成亲要注意的事情，还有如何做一个好媳妇。 沈晚娘都听困了，“娘，你就别唠叨了，这些以前不是都说过。” “哪有说过，那时候你嫁的一清二白，我和你爹以泪洗面。”徐氏回想起来，几年时间的变化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都知道了，我困了，让我睡一会。” “那你睡着，娘给你准备准备，明儿一早，让你弟弟骑高头大马送你去婆家。” 沈晚娘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天都没有亮就被人叫起来了。 是姚米香。 “可别睡了我的新娘子，现在给打扮打扮了。” 沈晚娘迷迷糊糊，任由姚米香在自己身上折腾。 等到姚米香笑着说一声好了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是我吗。” 华丽的凤冠霞帔在身，璎珞垂绺，玉带锦袍。 真是诗中写的那样：红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环环。 精致的脸上涂了胭脂水粉，眼睛灿若性子，眉若远山。 红唇一点，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沈晚娘不禁道：“想不到嫂子有这样的手艺。” 姚米香早就看呆了，“哪儿是我的手艺好，是你的底子好，我只是顺着你的底子涂了胭脂水粉，想不到你能美成这样。” 说着，姚米香给她配上一对金耳环，“瞧瞧，这辈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姑嫂说笑间。 外面小红跑得飞快，“夫人，不不，新娘子，姑爷来了。” “什么？这么早？”姚米香瞅着这天还黑漆漆的，新郎官就来了？ 她哪儿知道这新郎官早就急了，三天看不见自己媳妇快要了命一样。 一到正日子立刻安排好一切，带着兄弟们出发来了老丈人家。 大门外，鼓乐声声，鞭炮齐鸣。 专门定来的的彩色烟花不断亮过整个沈家屯的上空，整个天空一片绚烂，亮如白昼。 这动静，别说是沈家屯了，周围十几个村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再看霍君安身后带的长长的迎亲车队，气派非常，几乎一眼都看不见头。 一担担的聘礼抬到沈家大门前，接着就是崭新的八人抬大轿。 沈家屯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看呆了。 同样都是乡下人家，谁家成亲有过这样的排场，简直是前所未有。 “岳父大人，小婿来接夫人了。”霍君安今天极是高兴，骑着高头大马高声叫道。 此时大门还紧闭着。 沈贵沈安等人在大门里头透着门缝往外看。 “咱们开门。”沈安高兴的精神抖擞。 “等一会儿，开啥门，他霍君安是娶媳妇的，可不得给你们几个大喜包。”精明的沈翠海在后面叫道。 沈贵一听，“对对，喜包呢，把喜包扔过来。” 成亲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这最忌讳抠抠搜搜的。 跟着迎亲的宋有志把霍老头早准备好的喜包就全部隔着墙头扔了进去。 哗啦啦满地的喜包，沈翠海等人赶紧跟着捡了起来。 就着院子灯火通明的红灯笼一瞧。 “哈哈，还不少呢，霍君安真是有钱了，一个喜包里就一大串铜钱。”沈翠海贪婪的全部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亲自上去了，“就这么一点吗。” 宋有志诧异，隔着大门喊，“这还少啊，我可都给你们了。” “我们家的闺女什么模样什么本事，是那么好娶的。不行，你们再给几个大喜包，我们才能给你们开门。” “这……”宋有志看向霍君安。 霍君安今天的心情极好，“算了，给就给吧，你再包上一些，一包里面装白银一两。” “这么大啊，哥。” 宋有志肉疼的往里装，虽然不是他的银子，可这沉甸甸的都是钱啊。 一行人手脚麻利装了足足二十个。 “里面的，喜包来了，注意抢哈。” 哗啦啦。 沈家一帮本家纷纷争抢。 “哇呀，好大，里面是白闪闪的银子啊。” 沈翠海一听赶紧冲向下一个喜包。 谁知道和迎面而来的沈石撞在了一起。 沈石是年轻一辈，先下手为强抓在了手里。 “你这兔崽子，咋跟我抢呢。”沈翠海着急的叫。 沈石不比沈安实在，他嘿嘿一乐，“叔，这老规矩了啊，谁抢到了他就是谁的。” 第456章 古代第一人 沈石美滋滋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沈翠海这么看了一圈，就自己一个人没抢到。 可给他郁闷坏了。 “爹，我抢着了。”沈贵乐呵呵跟他报喜。 “不行。”沈翠海不爽对着门外继续叫道：“就这么点啊，你们这不是打发人呢吗，再来一堆喜包！” “爹，这够瞧的了。”沈贵在后面拉着沈翠海，“这抢喜包本来就是为了喜庆喜庆，你咋这么计较啊。” 沈翠海给他一推，“你这个榆木脑袋，这外面的是谁，这可是霍君安啊。 霍家现在家大业大的，多意思意思怎么了。” 一个喜包就一两呢，多少人家大半年才赚来一两。 外面这动静姚米香也听见了，她直吸气，“小红你看好你家夫人，我去外面拉着我公爹去。” 姚米香这才出门。 忽而听到咚咚咚几声。 竟然是几个身着崭新的年轻汉子直接从外面跳了进来，都是霍君安身边帮着迎亲来的。 “诶，诶，你们！”沈翠海跳脚。#@$& “嘿嘿，沈大爷，这是我们大哥的意思。来啊，开门。”小宿大手一挥。 门栓一撤，沈家的大门立刻大敞开。 霍君安一席红衣下了马，带领着众人就冲了进来。 这下沈翠海没辙了，拦不住人家啊。 沈翠山和徐氏听见动静往外迎。%&(& 霍君安瞧见二老立刻见礼，“小婿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徐氏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我们的好姑爷，你的新娘子在就在里面呢。” 沈晚娘坐在闺房里听清楚外面的情形了。 一颗心砰砰直跳，原来成亲是这么紧张的事情。 霍君安也一样紧张了，虽然早也迎过一回新娘了，可这回可截然不同。 “晚娘，我来了。” “快快，把新娘子扶到床上。”姚米香和喜婆一块张罗着。 “你可记着，这一路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脚落在地上。” “我记住了。” 正说着，霍君安已经进门了，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盖上了游龙戏凤红盖头的人儿。 这一天终于到了，他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晚娘，跟我走吧。” “嗯。” 霍君安弯腰，沈晚娘趴在了他的背脊上。 结实宽厚的肩膀是那么熟悉和温暖。 沈晚娘上了轿子，天还没亮，轿子里也黑漆漆的。 “怕不怕。”霍君安放下她的时候柔声问道。 “不怕。” “嗯，我就在外面。” 鼓乐这一次奏的更响。 喜婆的声音高声响起，“起轿！” 沈晚娘忙撩开盖头的一角往外瞧，只见沈翠山和徐氏都在门口抹眼泪呢。 只是这一回和上回不同，这一回的高兴的哭了。 自家闺女嫁得良人，这一辈子他们都放心了。 沈墨同样上了马跟在轿子的有面。 他铿锵有力格外认真，“姐，我送你去婆家。你要记得你是有弟弟的人，谁欺负你弟弟护着你。” 虽然姐姐嫁的是霍君安，在这一点上他也不含糊。 从沈家屯到安乐镇。 这一路上吹吹打打，鼓乐的声音响个不停。 声势之大，所过的每个村子都有人跑出去看。 迎接队伍也不含糊，见到小孩子们就分发早也准备好的喜糖。 这是霍君安特别提出的，他希望跟更多的人分享自己这份喜悦。 从沈家屯到霍家并不算远，沈晚娘却觉得好像走了很久。 她脑海里把这两年来她和霍君安的经历从头到尾回放了一遍。 从最初的相看两相厌，到如今日久生情真正的结为夫妻；从一穷二白到如今已经成了镇上的富裕人家。 原来两个人一起走了这么多路。 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她应该没有选错人吧。 轿子渐渐慢下来了。 “天啊，好多人。”外面小红忍不住跟沈晚娘道：“夫人，镇上好多人家都来看你了呢。” 沈晚娘悄悄透过轿窗看出去，从街头道街尾全都占满了人，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都往这边瞧来。 霍家这边整条胡同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灯笼开路，张灯结彩，远远看去一片红火的海洋。 街坊四邻早就等不及了，都穿得一身喜气等在周围。 “可算喝到这杯喜酒了。” “就是说，咱们可早等这一天了。” 其中也不乏有些酸溜溜的声音。 “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女人就是事多，都成亲一次了还要摆酒，一点都不吉利。” “你可拉到吧，我看你就是自己嫁的不好嫉妒人家，要是你男人是霍镖师你做梦都得笑死过去。” 这一点声音被鼓乐声盖了下去。 轿子终于挺在了霍家大门前。 一群孩童飞快的跑来扒着轿子看，想看看新娘子的模样。 霍老头早也穿戴整齐等在门口，平时里他穿着不讲究还不显怎样。 今天这锦缎衣裳一穿头发一竖，这老头可身子板正精神倍增。 引的不少街坊打趣，这么精神的霍老头完全可以再娶一房媳妇。 成亲的繁文缛节过一遍。 随着喜婆那高声的“新郎新娘拜天地”，沈晚娘和霍君安终于携手站在了一处。 霍君安实在太高兴了，好像这一辈子第一次高兴成这样。 人群里北子鉴抱着胳膊沮丧的像是一只打了霜的茄子，这一回他是不是彻底没戏了？ 魏若茹是极开心的，她默默的想自己站在这就像是林源在这一样，见证了他最好兄弟的喜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沈晚娘和霍君安面对着对方深深一拜，礼成。 沈晚娘终于被送进了洞房。 坐在霍君安的床上她终于放松了下来，而外面的一切就交给霍君安吧。 “娘。” 门打开，月儿的小身影溜了进来。 “月儿，你咋进来了。”沈晚娘很想掀开盖头，三天不见月儿，她可想她了。 “我来给你送吃的了。”霍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亮出里面一根的还热着的炸鸡腿，“嘻嘻，娘亲快吃。” 沈晚娘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早饿的不行了。 “真是个好孩子，怎么知道娘亲饿了。” 霍月不好意思道：“是我娘告诉我的。” “真乖。” “娘。”又一声响，霍辰也进来了。 他手里举着一大杯奶茶，“这是你喜欢喝的。” 沈晚娘可美坏了，左手一只炸鸡右手一杯奶茶，这怕不是这么成亲的古代第一人吧。 第457章 洞房花烛夜 沈晚娘这边奶茶和炸鸡腿吃上，外面的宴席也已经摆起来了。 到来庆贺的客人太多，一个院子根本就摆不下，只好摆到胡同里去，摆到胡同里依然不够，只好借了周围好几家邻居的院子来摆置。 沈晚娘虽然人在屋里却也操心着外面的事宜。 “小红，你去问问玉婆今天到现在摆了多少桌。” 小红也好奇呢乖乖去了。 可等她回来的时候表情都变了，“夫人，八十，八十桌了。” “这么多。”沈晚娘都惊讶不已。 “是啊，玉婆还说这还没摆完呢，实在不行，这一通完了再摆一通。”小红真是羡慕坏了，“夫人，你可真有福气。” “干嘛突然这么说。” “这一通就八十桌啊，等全都摆完了得摆多少啊。”小红小声道：“你不知道吧，我以前在谭家做事的时候，谭家少爷成亲才不过摆了五十桌，那已经算县城里很有排场的了。” 沈晚娘道：“你别老在乎排场，也得在乎找的那个人对不对。” 小红脸色羞红，“我想我应该不会找错的。” “这么说你以前找了？” “还没呢。”她又否认。 沈晚娘觉得不对劲，逼问了一遍又一遍，可这小红嘴巴还挺严实就是不肯说。 外面的宴席果然摆了一通又一通。 负责做菜的大厨万英林带着一帮厨子早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万大厨，霍家老先生说了还得接着做。”一个小厮跑过来传话。 “不是吧。”万英林直接懵在原地，“咱这边忙的锅碗瓢盆都快烧起来了，我带的两口新铁锅都快烧化了，还没完呢。” “这霍家也挺惊讶的呢，听说了来了好几个村子的老乡，还有说霍镖师是他们恩人的。他们都是为了霍镖师和沈大夫庆贺的。” 万英林对沈晚娘夫妻俩做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啧啧道：“也是了，他们做了这么多好事，人们愿意来也正常。 来啊，赶紧去铁匠铺再买两口大锅来。 这场宴席咱们必须得做到最好！不能给他们丢人！” 沈晚娘这边看见宴席摆了一通又一通，也差大虎告诉了高老板。 说这是一个大好的宣传机会，得让大家伙都知道这个北安酒家，能承办豪华宴席，以后凭着这一行也能赚不少银子呢。 高老板听着大虎的传话是佩服不已，直说：“沈老板也太有生意头脑了。” 一连几通宴席摆下来，眼看着天都黑了。 不少朋友喝的稀醉，被人抬了回去。 等到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傅南风和小宿歪来晃去的到了他跟前。 “兄弟，你这喜酒可摆完了，给我俩喝的够呛。” “就是霍大哥，我们为了帮你挡酒人都快喝废了。” 霍君安拱手，“你们两个对我的帮助啊我没齿难忘，他日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你们赶紧回去歇着。” “怎么着，君安这是赶我们走啊。”傅南风愣了一下。 “咱们还不走吗？”小宿不明所以。 “你傻啊，今天可是君安兄弟的洞房花烛夜。”傅南风露出贼贼的笑容。 小宿也跟着笑了，“嘿嘿，霍大哥，我们一会儿再走，坐这边醒醒酒。” “去你们的吧，少在这给我添乱。”霍君安还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肯定是闹洞房啊。 可这么大好的日子能让他们破坏了吗。 尤其是晚娘一定不会喜欢窗外有人偷听的。 霍君安力气大，招呼了几个手底下的人，“赶紧把他们两个送回去安顿好了醒醒酒。” 外人全送走了。 霍辰和霍月儿在角落里偷瞄。 也被魏若茹抓住了衣带，“累了一天了，你俩也跟我睡觉来。” 华丽贵气的洞房里此时已经亮起了红烛，照的整个屋子跟白天一样。 小红看到了窗外的人影驳驳，抿嘴笑道：“夫人，姑爷要进来了，我先走了。” “你……” 沈晚娘下意识抓小红，小红却打开门溜了出去。 外面的霍君安正走到门前，他的身材是如此颀长，今天穿了绛红色的黑边金线喜袍，上面绣着雅致的云纹花纹，腰间是金丝滚边玉带，头上金冠束发，整个人真是贵气翩跹。 小红还是头一次看见霍君安穿的如此正式，比起平日的随和更多了几分睥睨的距离感。 小红望着霍君安不由得失了神。 “晚娘呢，他怎么样？”霍君安突然问道。 她连忙笑了一下，“姑爷，夫人在里面正等着你呢。” “你早点去睡吧，不用过来服侍。” 小红走远，霍君安才推门进了来。 他的新娘子坐在床的中央。 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今夜她是他的新娘。 霍君安有些紧张，“晚娘。” “我在呢。”沈晚娘动了动身子，“我在这屋里坐了一天，骨头都要坐化了。” “那你就走动走动。” “他们说了，掀盖头之前脚步不许落地。” 霍君安连忙走到床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把盖头掀下来。 沈晚娘也紧张的，早也想看看今天霍君安的样子。 盖头掀开四目对视，互相出现在对方的眼神里。 君安今天真好看，剑眉斜飞，脸若刀削。他微笑着，眼睛像是夜空里悬挂着的银星。 今天来客那么多，还以为他也会喝的烂醉。 没想到身上只有淡淡的酒香，看起来才只喝了几杯。 “没人灌你酒吗？”沈晚娘好奇的问。 霍君安摇头，“我早有准备，带了几个人专门给我挡酒。”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可不允许自己喝醉，喝醉的人都会很粗鲁，那样会弄疼她的新娘子。 霍君安的笑容越来也浓，“晚娘今天真美。” 夜色浓郁，他俯身歪头轻轻吻上沈晚娘的脸颊。 到底是新婚夜沈晚娘心情复杂可紧张了，身子不禁一抖。 “还没准备好吗？”霍君安柔声问。 “不是……”沈晚娘否认了一半，嘴巴就被堵住了，后面的话变成了低吟。 他缓缓放倒她，吻过她的唇颊，发丝，脖子，一路向下。 他的手游弋在她的腰肢上捉摸到了衣带的所在，轻轻带开。 第458章 擦肩而过 从前他们虽然也很亲密，但始终没有走到这一步来。 因为在沈晚娘心里她和霍君安还不是真正的夫妻，但现在，婚约已成，洞房已入。 作为人家的夫人她当然要做她的分内之事。 她环住的霍君安的背脊，帮他宽衣解带。 霍君安小心翼翼生怕碰着了她还没痊愈的手臂。 身体触碰的那一瞬，像是电流闪过…… “君安。”沈晚娘突然焦急道。 她的身体涌出一股热流。 “怎么了这是。”霍君安急忙坐了起来，“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你怎么会……” “我来月事了。”沈晚娘叹气。 她的月事一向很准的，雷打不动的三十一天一周期。 之前她也一直算着，这个月怎么也得还有三天才会来，谁知道竟然提前了。 她对霍君安可愧疚了，小心翼翼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个月竟然早了三天。” “月事……”霍君安明白过来，“原来是月事，可吓死我了。 既然这样，正好你也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霍君安明显有些沮丧。 沈晚娘赶紧环住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别抱我了。”霍君安松开她的手。 “你是生气了吗？” “我没有。” “那你……” “你越摸我我就会越……”霍君安不知道怎么说。 沈晚娘就算是个大夫也不经人事，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她要是对他摸啊摸的，他肯定会有反应。 她赶紧缩回了手。 “我们早点睡吧，反正只有三天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霍君安其实是安慰着自己，好事多磨嘛，反正来日方长，现在让晚娘再养养胳膊也是好的。 霍君安先躺下了，沈晚娘去熄灭了灯也躺在他的身边。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月儿胖胖的样子挂在夜空，就像是个笑眯眯的老婆婆。 沈晚娘渐渐困了，翻过身靠在霍君安的肩上就睡了过去。 可她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霍君安的颈窝里，淡淡的体香在空气里弥散。 搅的霍君安睡意全无，忍不住翻过身来好好再看看这个小女人，摸摸她的小脸，最后干脆把她整个人都抱到了自己的臂弯里。 虽然不能做什么，但就是这么躺在一块他觉得心情太美好。至于自己，忍忍就过去了。 月移西楼，除了这里霍老头那边也没有睡着。 他站在窗前望着深邃的夜空，好像看透过这浓浓的夜看到了很远很远的远方。 他喃喃自语，“将军的骨肉我已经养大了，他像是将军年轻的时候一样，娶了自己最喜欢的姑娘。 他们会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他们会富贵安乐一生，会生很多个孩子，就像是你希望的那样。” 说到最后，他已然湿润了眼眶。 一夜过去，新的一天随着红日缓缓升起而到来。 霍老头和玉婆是最早的，毕竟岁数大了，睡得也少。 两个人起来各自往新房的方向瞧了一眼。 玉婆笑道：“恭喜老爷了。” “同喜同喜。” 昨天的饭菜剩下不多，玉婆重新做了新的。 袅袅炊烟起，沈晚娘闻着味儿也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正好，睁开眼就看见身边还没有醒过来的男人，这样美好的五官，鼻梁高挺着，让她忍不住摸了摸。 霍君安被她摸醒了，捉上来就是脸颊上一个吻。 “讨厌。”沈晚娘轻轻锤他。 霍君安却美滋滋的，洞房花烛夜已过，他理直气壮，“你的我的女人，我想亲就亲。” “外面好像都做好饭了。” “早点起来吧，今天还有一些事要忙。”霍君安心里也装着正经事，就光昨天摆了那么多桌，已经完全超过了之前的预料。 这么一起他才感觉到自己右臂的酸胀麻木，不禁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沈晚娘裹着被子忙问。 “没什么。”霍君安怎么说呢，自己为了抱媳妇让媳妇枕着自己的胳膊睡，一个晚上把自己的胳膊压麻了。 他活动了活动赶紧帮沈晚娘穿戴。 “我的胳膊好多了，已经可以自己来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儿有那么快。” “那是你们误以为的。”沈晚娘一本正经的科普也不管用。 霍君安就像是她的双手一样，熟练的给她穿戴梳洗。 两个到饭桌前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 昨天吃了一天好的，今天的青口小菜特别对胃口。 魏若茹这样不爱吃饭的人都喝了不少。 这时候魏若茹也放下碗筷，“君安，晚娘，恭喜你们小两口啊。 不过，既然你们的喜酒我也已经喝上了。我出来这么久了，已经收到了家里两封信催我回去。我是想带着月儿要回去了。” “这么快吗。”霍月儿的眉心一下皱成了一团。 “从扬州到这，又住这么些日子，再不回去真的说不过去了。”魏若茹安慰霍月儿，“等过年我就送你回来。” 不舍归不舍，沈晚娘还是要识大体的。 “也好，月儿去了扬州，扬州也有很多出色的琴师。 之前我已经把你的事情跟陈夫子说了，陈夫子还专门写了一封信举荐信给你，让你拿着他的信去拜访他的师兄呢。 到了后你在扬州也要好好学琴。” “嗯。”霍月点头。 霍辰看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这就要走了，心情低落。 “娘，我让其他小伙伴来送送月儿吧。” “娘听你安排。” 晌午下了学，霍辰就带回来一帮孩子。 近处的李秀儿大头等人，还有村里的刘广博阿牛他们，小姐妹秦婉怡也来了。 “月儿，你过年的时候可一定要回来啊。” “狗子哥我肯定会回来的。狗子哥你要好好念书啊，争取跟我哥一样。” “我们都会等你的。” 大家凑在一起依依不舍，说了许多许多才分开。 到了傍晚，魏若茹已经准备了细软。 霍君安专门派了可靠的镖师跟着车夫，之后一家人一路跟随着马车送到北安县才停下来。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返回北安的马车和他们擦肩而过。 车窗里一道冷漠锐利的视线望过了他们。 这辆马车疾驰停在了谭家的大门口。 “老爷老爷，是少爷回来了。” 第459章 举荐信 谭昌听见这声音是快步迎接了出来。 “泉儿，爹的泉儿你是终于回来了。” 谭玉泉一身青黑色袍子蓄着八字胡须，三十几岁的年纪人却比较干瘦，颧骨高而长了一双三角眼。 他快步走到谭昌的面前，“爹，儿子回来了。” “如何，如何了？”谭昌着急的问。 谭玉泉的眉心拧起来，叹气一声，“儿子不孝，妹妹的事情我没有办好。” “那玉芸她现在人在哪儿？” “她现在被发配到了滇南做粗使婢女。” “粗使婢女……那不就是个老妈子……”谭昌呜呼一声，人就要哭出来了一样，“你的妹妹被我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她怎么当的了这个呢。” “爹，本来那些人看妹妹姿色好，想要带去做官娼，我也是在京城求爷爷告奶奶使了好多银子才保了她。” 就算如此，谭昌还是哭的老泪纵横。 谭玉泉扶着老爹坐在一起，“爹，你别难受，是谁害妹妹的我今天已经看见他们了，只要有我谭玉泉一口气在，我绝对要给妹妹报仇。” 听到儿子的话谭昌止住了哭声，“对，泉儿你说得对，都是霍君安和沈晚娘那两个人害了你的妹妹。若不是他们屡次羞辱了玉芸，她也不会…… 还有小红那个死丫头，她背叛了我们谭家，你一定要把她给我弄死。” “放心吧爹，我们有的是机会，让他们在北州无立足之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谭玉泉一双三角眼里写满了阴狠。 * 霍月儿离开了北州，家里一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沈晚娘和霍辰都特别告诉玉婆他们，一定要定期打扫，万一月儿再那边吃不惯呆不惯他们还能把她接回来。 除了这些，他们还又忙了两天。 这场喜酒让他们收了太多礼品，堆积在家里连放都不下。 想着霍老头已经有了土豆粉铺子，沈晚娘便又置办了一处宅子给公爹住。顺便把这些堆积不下的东西也搬运过去。 这天沈晚娘正带着大虎二虎搬运箱子。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玉婆开了门惊呼，“你们找谁？” “我们找霍大人。” “君安，找你的。”沈晚娘望里面唤。 霍君安信步走出来，见是在北州衙门里的那些共事的人。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喜酒才喝了。” “我们来当然是有好事了，呵呵，霍大人，这是知府大人派我们给你送来的举荐信。” 霍君安打开一瞧，上面竟然是去京城参加武状元比试的举荐信，上面盖了北州知府的大印。 “这，这么快就来了。” “是呀，知府大人知道你刚摆了喜酒肯定很忙，就没有召见你过去。让我们过来知会你一声，你得赶紧准备盘缠细软，上京城一趟啊。” 沈晚娘一听也听明白了，这是她家君安要进京考武状元去了。 赶紧客气的叫了几位，“几位里面坐坐啊，喝杯茶，这有好些人送的点心根本吃不完呢。” “可没空，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去办呢，我们马上就走。” “那么这里这么多点心，你们一人拿上两包，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霍夫人也太客气了吧。” “客气什么，你们不都是君安的的朋友吗。”沈晚娘把点心一一给他们塞在手里。 他们也都很开心，这一趟跑腿是不白来啊。 “行，谢过夫人了，我们这就先回去给大人复命去了。” 送走这几位官差，沈晚娘把举荐信看了又看，她家君安还真是个有出息的人，谁知道她沈晚娘竟然嫁了个武状元。 霍君安看她那样子，不禁叹气，“还没去呢，去了也不一定考得上。” “我知道，咱们就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呀。” “那倒是。” “会带着我吧。” “当然了，不带谁也得带你。” 沈晚娘想去京城可由来已久了，别说去考武状元了，就是没事霍君安也想带着她过去走走，让她看看京城的繁华。 再一个真的比试起来他也希望晚娘能在外面等她他，这样才能安心踏实。 沈晚娘把这个消息告诉霍辰。 霍辰也高兴极了，“真是可惜月儿早走了几天，不然她也能得知这个好消息。” “你可以写信给她。” “那我现在就写。” “现在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正好她能到扬州就能收到我的信才好呢。” 霍辰跑着去写信了，沈晚娘则打开箱子从里面寻找自己进京要穿的衣裳鞋子。 京城如此繁显贵华之地，她要是去了京城怎么也不能给君安丢脸才行。 霍君安唉声叹气，“女人啊……” “咋了，我是给你长脸去了。” “你跟着我就是给我长脸，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沈晚娘喜欢听这话，也还是找出了最好最新的几身放了起来。 “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举荐信上说了，真正的比试在十月初，京城路途遥远，我们需要提前出发才行。” “也是，去的次数少，那么我们干脆明日就启程。” “是不是太快了些。”霍君安笑。 “你懂什么，早去了也好多打听打听情况。” 之前就知道霍君安会去京城的事情，沈晚娘早也把酒楼快餐铺和医院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她两三个月不回来不会影响什么。 “对了君安，这件事你跟你爹说过没。” “你没说过吗。” “我好像忘了吧，正好搬东西的时候我过去坐坐就是了。” 霍老头乔迁新居，此时喜上眉梢，把君安娘的排位也找好了位置摆了上去，乐呵呵的上了几炷香。 “老伴儿啊，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新家了，以后你跟着我就在这养老。 现在孩子们都有出息了，君安尤其是，还娶了个好媳妇，他们又摆喜酒入了洞房。过不了多久我就在这带孙子给你看了。” “公爹，你在家没。” “诶你听，这儿媳妇来了。” 霍老头乐呵呵走出来，看见沈晚娘和霍君安带人抬着好几个箱子，“怎么着急就抬过来了，过几天也没事。” “过几天啊我就没有时间了。” “你要去哪儿去？” 第460章 不可能是武学奇才 “京城啊，这件事我给你说过没。”沈晚娘把霍君安要去考武状元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霍老头的脸色却是一点点变了下来，“你们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情，怎么也没有跟我商量商量？” “这还用商量吗，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了。”沈晚娘很开心，“公爹，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家外你可要多操心一些了。” “你们真的要去考什么武状元吗？”霍老头显然语气不对。 霍君安诧异，“难道爹不同意？” “我不同意。”霍老头一口说道。 “为什么呀，公爹。” “我们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好吗，你们开镖局去衙门做事，开医馆做买卖，只要好好经营下去，咱们家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可好男儿志在四方，君安他肯定也愿意去啊。” “你们啊。”霍老头叹气，“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考什么状元。状元是那么好考的吗，普通人最重要的是安居乐业。” 霍君安是真没想到霍老头突然来了火气，“爹，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我……京城我待过，那里到处都是位高权重的人，你们到了京城毫无背景，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可是武状元不得比的是真本事吗，就算我无权无势又怎样。”霍君安笑笑，“爹，再说我也不会去得罪人。” “你……”#@$& “爹，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考什么武状元。只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打猎走镖，也算有些本事。可我也不知道到底本事算几分。”霍君安当然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想试试看，到了京城那样高手如云的地方，我的本事算多大。” 霍老头沉默半天，“你有这个想法当然很好，可我不放心哪，我记你这么一个儿子。” “那我去京城是比试，又不是拼命，比不了我就认输啊。”霍君安游说着。 霍老头每抛出一个问题霍君安都给他化解掉了。 到后面霍老头也说不上来了。%&(& 沈晚娘笑道：“公爹就别操心了，要不然你跟我们一块去。” “我一把年纪我才不去。” “你也去看看京城这些年有没有变化嘛。” “不去！”霍老头少有的固执起来，像是一块石头。 沈晚娘就不硬碰硬，“那我跟着君安一块，要是比的好自然好，比不好我们就当是游玩了一番马上就回来。” “是啊，爹，你不也总是告诉小辰，男人要有抱负有鸿鹄之志，敢不畏艰难，出人头地吗。” 说到这里霍老头都无可奈何了。 “你啊，娶了这么个媳妇，怎么嘴皮子都比以前利索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霍君安乐了一下，“爹，你就放心让我们去吧。” “唉，既然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去就去吧。不过要记得我说的话，一切要低调行事，不要得罪人。”霍老头拍了拍霍君安的肩膀。 “嗯，我听爹的。” 外面的箱子大虎不知道摆置在哪儿，霍君安又出去指点他。 霍老头站在房屋门口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稳妥。 他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不会考得上吧，不说京城里那些武学世家，就这么大个北齐不知道有多少武学高手。 君安打小跟在他是身边只是学了一些拳脚罢了。 除非他是个武学奇才，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奇才呢。 这么想着他也就踏实了下来，就让孩子们去长长见识吧，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家里家外的事情沈晚娘又事无巨细的安排了一遍，各处都安置了可靠的人在管。 京城里什么都有，她也没必要大包小包全带上。 带了三套换洗衣裳，带了些银钱和吃食。 在小宿和大虎的跟随下，她和霍君安在第二天的傍晚从北州城出发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古代人出行最快的就是马车了，可也比不起现代的飞机高铁一天就能从南到北。 沈晚娘穿越来了这么久，最远的地方也才到北州而已。 从北州再去京城，以霍君安的经验，他们怎么也得二十来天。 开始出了北州的时候沈晚娘还看什么都新鲜，整个马车里就属她和小宿话最多。 小宿嘚瑟的炫耀自己跟着他霍大哥走了多少山山水水，路上如何如何保镖除恶。 听着那一波三折的叙述，就好像孙悟空取经似的。 她调侃小宿不如当个说书人，没事写写话本在茶馆里说说书一样能赚银子。 “呵呵呵，霍大哥，你看嫂子这么夸我。”小宿沾沾自喜。 外面赶车的霍君安闻声道：“你确定是在夸你吗，不是在说你太能扯。” “哈哈哈。”大虎听了抱着肚子笑。 沈晚娘得意眨眨眼。 “唉，霍大哥总是向着嫂子。” “那咋能一样呢，人家是两口子啊。”大虎一本正经。 一路上乐趣很多。 可路行的远了，沈晚娘就有些遭不住了。 颠颠簸簸的她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不行不行，小宿你慢一点，我想吐。” 轮到赶车的小宿赶紧勒住了缰绳，“那嫂子下来歇会。” 这地方正处野外，一处小山林之后，有条清澈的小溪就在附近。 沈晚娘赶紧下了车，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一阵呕。 还真吐了个精光。 霍君安不停给她拍背，“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沈晚娘找了个石头坐下来。 霍君安叫大虎去小溪里打了水，毛巾浸湿在水里洗干净他给沈晚娘擦了手和脸。 “胳膊没事吧，疼不疼？” “早就好了。” 小宿那边看了看天色，“大哥，今天得连夜赶路，到半夜子时的时候才能进城找客栈。” 霍君安闻言，“那就不赶了，你嫂子这个样子再颠簸下去肯定受不了。” “也行，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柴火，生个火咱们热点吃的。” “我来吧。”大虎抢着干活。 天还没大黑，火就生起来了，大虎拿出剩下的几个烧饼撒上烤肉的作料架在火架子上烤起来，还有各种点心。 小宿迫不及待了，他就爱吃烤烧饼。 “诶，君安呢？”沈晚娘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 第461章 漏风嘴 “对呀，师父刚才还在这呢。” 几个人东张西望着就看见霍君安从小溪那头走过来了。 扑通一声，一只壮硕的野兔丢给了小宿，“处理处理，给你嫂子烤了吃。” “我说师父去哪儿了呢，竟然去打野兔了。”大虎可崇拜霍君安了，“师父怎么这么快，才多大一会野兔就带回来了。” 小宿才不新鲜了，“瞧你那点见识，想当初霍大哥要去采雪莲，我的天啊，多少人有去无回啊，他就为了采个雪莲命都不要……” “小宿。”霍君安白眼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可沈晚娘也已经听见了，“雪莲？君安，你不是说……” “你别听小宿胡说，我又没去天山。”霍君安含糊其辞，“赶紧着小宿快点，把兔子烤好。” 小宿自知多嘴多舌犯了错，假装忙碌了起来。 沈晚娘再看霍君安的时候，真是气死了。 她都不知道他当初为了采雪莲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万一真的有个什么闪失，一个破雪莲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霍君安也看出沈晚娘生气了，连忙找话说，“晚娘渴不渴，咱们带了水壶可以烧水喝。” “不喝。” “你吐了那么久总要喝点热水。” 他们每个人都在做事，只要沈晚娘等着，当着他小兄弟和徒弟她要是发脾气也不好。 于是沈晚娘按捺住了火气，帮着大虎撒作料。 烧饼最先烤好了。 “小宿，你最喜欢烤烧饼，你和大虎先吃。” 吃烧饼堵住自己的嘴，小宿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霍君安烤兔肉很有一套，把整个兔子摊开来，不一会儿就烤熟了，烤的外焦里嫩香喷喷的。 他一连撕下两个最好的兔子腿拿给沈晚娘，“多吃一点。” “你也吃。” “我不爱吃肉。”另外两个腿给小宿和大虎一个。 大虎不舍得，“师父，师徒如父子，你都没吃腿咋给我吃了呢。” “我不爱吃肉。”霍君安又重复了一遍，严肃又冷漠。 大虎赶紧接住了。 不一会儿，大虎和小宿就吃饱了，他们寻了个干净的地方铺上个衣裳就睡了过去。 这会儿夜深人静，天上繁星遍布了夜空，野外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广阔的天地。 沈晚娘见后面鼾声四起，也到了质问霍君安的时候了。 “小宿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一半一半。” “采雪莲很危险是真的吧。” “嗯，但是对我来说，问题不大。” “可那么高那么陡的地方你上去做什么呢，你不知道哪一很危险吗，万一你摔下去了怎么办，你准备跟那个林源一样有去无回吗！” 沈晚娘憋着一肚子气的，狠狠骂了出来。 要是霍君安跟那个林源一样，她是不是也要和魏若茹一样了？ “我没有想那么多。”霍君安后来去回想，其实多多少少也有点后怕，“我当时只是想你肯定会喜欢。” “我才不喜欢呢，回去我就把它扔掉。” “别呀。”霍君安赶紧拦着，“算我错了行不行，不能把我送你的礼物扔掉。” “那你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我不做了。”别看霍君安人高马大在外面人面前威风八面的，这会儿就跟跟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老实。 “哼。” 沈晚娘还是生气，霍君安万一有个什么，她岂不就是……寡妇了吗。 这么一想，她根本不想理霍君安。 霍君安见她吃好了，从车里找出干净的毯子铺好，“地上冷，我们睡毯子上，一会儿我抱着你睡。” “不给抱。” 沈晚娘想也不想自己睡在了边缘。 霍君安厚着脸皮追过去，挨着她躺着。 沈晚娘想躲被霍君安拦腰给抱住，“别乱跑，下面冷。” “你都不在乎我当不当……，你管我冷不冷。”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做事之前肯定考虑你，考虑咱们家里人，你就别跟我生气了吧。”霍君安小心翼翼的道歉。 沈晚娘不理。 “诶。”霍君安突然出了声。 沈晚娘侧耳去听。 “这深山野外，不知道会不会豺狼虎豹。”霍君安喃喃。 沈晚娘的身子不由得一缩。 “以前我们遇到过黑熊，还遇到过豹子，这些家伙可臭了。想想也是，他们从来都吃生肉喝脏水，还从来不漱口。” 沈晚娘听着就一身鸡皮疙瘩，她可不想送去豺狼虎豹的嘴巴里。 而且外面冷嗖嗖的，不会有飘吧？ 胆子一点点小了，沈晚娘忍不住往霍君安身上贴。 霍君安趁着这个机会狠狠一搂，把沈晚娘结结实实搂在了怀里。 沈晚娘明白，“你故意的。” “我想搂着你。” “不知羞。” “拜过天地的。” 不过夜深了也就冷了，挨着霍君安暖融融的，真的很舒服。 沈晚娘渐渐享受起这种感觉。 小手也不安分了起来，摸摸霍君安的脸，摸摸他的喉结，手感还蛮好的呢。 她渐渐困了，小手放在霍君安的腰上进入了梦乡。 霍君安这下又不困了。 这女人，总是在他身上点火，照这么下去这一晚上又得忍着。 他是命苦啊，娶个媳妇现在还没有得到。 等他到了京城安顿下来，可得好好慰劳慰劳自己，多要几遍。 这么想他才觉得舒心一些。 霍君安终于在后半夜睡着了。 早上起得早，他看起来还是有些疲惫。 说起来这都是小宿这个漏风嘴造成的，于是霍君安一早安排下来，“今天一整天赶车的活都交给小宿了。” 小宿没辙…… 马车继续前行，到了晌午过后终于是进了城。 在城里简单的买些吃食细软，他们又继续往京城行去。 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九月中旬的这天晌午到了京城城外。 真不愧是京城啊。 沈晚娘坐在马车里远远望去，就见里面的亭台楼宇之高大辉煌，来来往往的人皆是富贵人家。 若是在北州她已经算穿戴很时兴的了，可到了京城里她的衣着样式就显得平庸许多了。 不过她也不觉得怎样。 本来出来的时候公爹就交代过了，出门在外的低调一些比较稳妥。 这么想着，马车已经进入了京城。 第462章 落水 大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世面，有些楼宇高的都需要他昂起脖子来看。 有各种商铺邻里，还有表演的，一道道火焰从人的口中射喷出来，吓人又精彩。 还有一些人长着黄色的头发鼻子好大好大。 “师父，这是什么人啊？怎么长得跟咱们不一样。” “那是胡人。”霍君安耐心回答。 “小子没见识过吧。”小宿得意了起来，又跟大虎炫耀，“上回我已经跟着霍大哥来了一次了，这里好玩的可多了。” 大虎人憨厚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闷闷的看着。 “行了，就你能吹。”沈晚娘当然向着自己的徒弟，“你别光顾着赶车，看看哪家客栈比较好，咱们得安顿下来。” “行嘞，就上上回我和霍大哥一块去的那家，那家很好，牛肉面特别香。”小宿加快了速度，在闹市里艰难的穿梭。 终于马车一停，他乐呵呵的进了一家客栈。 “这里的客栈贵不贵？”沈晚娘盘算着自己还剩下的盘缠，为了方便还带了一些银票，还得找钱庄去兑换才行呢。 霍君安还没回答，小宿就愁眉苦脸的回来了。 “怎么这副样子。”沈晚娘诧异。 “大哥，这里没房了。” “空了？” “嗯，他们说今年京城里进行武状元的比试，所以京城里一下涌进来许多外地人。有来比试的武夫，更多的就是各处的人来看热闹。” 霍君安不惊讶，“我早也想到了，所以才早早出发。” “那些看热闹的人又不比，真是跑来占地方。” “肯定是想看看武状元的风采咯。”沈晚娘明白。 这武状元的比试比文状元的比试可还吸引人呢，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高手对决起来的精彩谁不乐意看看。 “快些换一家客栈吧。”霍君安说，“到人少的地方试试。” 又赶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处人少些的路段，这里也有客栈开着。 霍君安这次亲自下了车，沈晚娘也跟着他一块走了进去。 “掌柜的，可还有空房？”霍君安直问。 掌柜的笑了一下，“呵呵，有啊，我们这还有好几间呢，敢问你们要贵的还是便宜的？” “要贵些的吧，我夫人是女眷想住得好一点。” “那就上面的客房了，一间客房五两，你们开几间？” 沈晚娘正要掏银子呢，被这价钱给吓到了，“五两？” “是啊，小夫人可别觉得贵。” “这明显就是贵啊。”北州的客栈她也住过，一般百八十文也就能一整天了。 到了这竟然一开口五两。 听了这话掌柜的也不恼，直言道：“小夫人从外地来可能有所不知，咱们京城里可有大事要办，这不，武状元的比试就要开始了。 这样一来，外地人呢大量的来了京城，都得住宿不是。 再一个，做生意的同行都是这个价，我们要是要价低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沈晚娘也算是生意人，明白这掌柜的圆滑。 她现在犹豫是住还是不住呢？要是住的话，开两间就是一天就是十两，那要是在京城待上一个月，岂不是几百两都要砸进去了。 她犹豫着，后面等着的一帮子人里有人不耐烦了。 “穷鬼，你到底住不住啊，不住的话麻溜给老子滚蛋，挡着老子了。”说话的是一个一脸露骨相眉眼里满是戾气是男人。 小宿一听就火了，“你说谁是穷鬼呢。” “谁问就是说谁。” “你，你才是穷鬼呢。”小宿声音大了起来。 沈晚娘拉住她，“算了，出门的时候公爹说过，这一趟一定要低调行事。” 小宿被沈晚娘按住了，不悦的挪开两步。 “穷鬼就是穷鬼，还看什么武状元的比试，不怕被老子一拳打死。”那人挤着到了前面，哗啦一把银子扔在柜台上了。 “我们开三间，一间好的我住，两家次的给我的手下人住。” 掌柜的知道不能惹事，叫人引路他们上了客房。 中途他们走的太招摇，一个年轻人被撞的一个大屁蹲。 这年轻人不爽的叫道：“你们走路不长眼啊。” 那人才走到楼梯一半，突然一回头，满眼凶光的扛起了一把大刀。 刀刃闪亮，吓得年轻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等他走远了，才有人低声议论。 “这人是谁呀？” “听说是泸州的马家少爷。” “那马家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好像他爷爷是什么响马出身，家里现在开了货运行。” “可真吓人呢，看见他们可得躲远点才行。” 沈晚娘倒不觉得害怕，反正有君安在自己身边。 至于那人他锋芒太露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她现在只是纠结着，要不要住这家客栈。 京城的客栈不好找，可的确是太贵了。 愣神间，外面突然有人喊起了救命。 “救命啊，快来人啊，谁能救救我的孙女啊。” “我的孙女掉下去了。” 是一个中年妇人跪在地上嗷嗷大哭。 霍君安下意识的跑过去，沈晚娘紧随其后。 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里正是刚刚有人表演喷火的地方，这地儿挨着一道桥，桥下是幽深宽阔的一条河。 往下看去，确实有一个小姑娘在里面挣扎着喊救命。 已经有几个年轻人下去了，可水流湍急，他们根本追不上。 霍君安远望了一下这条河，突然脱掉了外衣，“晚娘，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救人。” “君安……” 沈晚娘的话还没有说完，霍君安已经飞奔了出去。 他没有及时跳进河，而是在河岸上顺风奔跑着。 “对，对，这个小伙子的法子对了，普通人在河里肯定快不了。” 霍君安跑得飞快，终于靠近了那小女孩，小姑娘已经昏迷了过去不再挣扎了，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不一会儿，就看见他扛起了这个小姑娘游到了岸边。 沈晚娘跑过去帮忙，七手八脚把这小姑娘拉了上来。 “君安，你也上来。”沈晚娘紧顾着的还是霍君安。 现在天气凉了，河水肯定冷，她赶紧把衣裳给霍君安披好。 这时候，那老奶奶又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花儿，我的孙女！” “你快醒一醒啊，睁开眼睛看看奶奶！” 第463章 不要钱的住处 围观的人们都看着了地上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不会淹死了吧。” “前些日子才下了一场大雨，这水真深着呢。” 沈晚娘闻言，赶紧查看起小姑娘的情况，只见小小的人还不到十岁的样子，这会儿全身都湿透了，双目紧闭着。 再摸她的手冰冷刺骨。 “我来救她。” 沈晚娘当机立断。 “你是干嘛的，你会救人吗？”老奶奶颤着声音问道。 “相信我，我就是个大夫。”沈晚娘给小姑娘宽松了衣裳，有节奏的给她进行胸外按压，一下接着一下。 “这是干啥呢？” 周围一票人看得不可思议。 “这是救人吗？” “我可头一次看见这么救人的。” 沈晚娘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努力的用最专业的知识拯救这个小姑娘。 她时不时的俯低身子给小姑娘进行人工呼吸。 更是看呆了一群人。 “这，这真是荒谬。” “这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得赶紧找个靠谱的大夫来啊。” “照他这么按压还不得把这个孩子给压死。”人群里最胖的一个家伙挑着一个单子叫着。 老奶奶六神无主，起了疑心，“小夫人，你真的行吗，你可别害了我家孙女啊。” 沈晚娘闻言冷冷瞪了那胖子一眼，“你要是觉得我不行，那就你来！” “我……”大胖子一缩，他可不会救人啊。 沈晚娘继续按压和人工呼吸。 过了一会儿。 这小姑娘终于有了动静。 “她动了，动了。” 扑，扑。 小姑娘连吐了两口水出来，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花儿。”老奶奶喜极而泣扑在小姑娘的身上，“你终于醒了，你可把奶奶给吓死了，你要是有个什么，奶奶也不活了。” 沈晚娘这会儿累的出了一身汗，不忘提醒，“大娘你别吓着孩子。” 老奶奶这才看向了沈晚娘，再看看已经苏醒的孩子，她高兴的一下给沈晚娘跪了下来，“这位大夫救命之恩啊，我们一家没齿难忘。请受我……” “使不得使不得啊。”沈晚娘赶紧扶着老人。 这么大把岁数的老人给她跪下，那岂不是折煞她了。 “一点小忙而已，不用这样。” “嘿嘿，你们看看这小夫人还真能救人。” “可不吗，咱们头一次看见这样救人的法子。” “你不知道了吧，我看这叫各有各的道儿，人家估计是有人家哪个门派出来的，咱不了解。” 沈晚娘都要听笑了，虽然人家这个说法也还算有道理。 那刚刚咋呼的最欢的大胖子也不好意思了。 “没想到真能救人呢，小夫人，你看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能道歉就还行，说明他刚刚也是为了小姑娘着想。 于是沈晚娘摆摆手，“没什么，小事情罢了。” “你看我真不好意思，我是卖烧饼的，要不我送你们几个烧饼。”大胖子连忙从担子下的箩筐里拿出了几个热乎乎的烧饼。 沈晚娘能怎么办，“小宿，给钱。” “你看看，这多不好意思。” 在沈晚娘的坚持下卖烧饼的大胖子还是收下了。 当然，那天他也没有想到，无意之中认识的小夫人将来他们还有更多交集。 这会儿人散开了，老奶奶把小姑娘背在了身上。 “恩人，还没问你们两位贵姓呢。”老奶奶问霍君安和沈晚娘。 霍君安便如实回答。 “噢，听你们口音，不是咱们京城人。” “我们是北州人。” “那你们是来京城看热闹的？” 沈晚娘笑笑，“也不算是看热闹的，主要是我家相公他得了衙门里的举荐信，来参见今年的武状元比试。” “哇，竟然是来比试的。”老奶奶揉了揉眼睛，“你看看我这老眼昏花脑子也不好使了，这么大的本事肯定是来比试的呀。” “你们来了几天了？对咱们京城里头熟不熟。” “不瞒大娘，我们今天才到，正找客栈呢。” “今天才来啊，那你们可来晚啦。”老奶奶道：“这每逢京城里有什么大事都得提前来，要不然客栈的价钱水涨船高，涨出十几倍的都有。” 沈晚娘叹气，“还真让大娘说着了，一间就要五两，还不是最贵的客栈。” “这些黑心的，平日里几百文就能住呢。”老奶奶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不如这样吧，你们可是我家的救命恩人，正好，就跟我回我家去住我家，我家虽然也是穷人家，但胜在几代都是京城人，住的地方有富余。” 沈晚娘一听，“那赶兴好啦，价钱不会很贵吧。” “还要什么钱不钱呢，我老太太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君安你看呢。” “我看可以。” “小宿，你和大虎把马车牵出来，我们去大娘家里看看。” “诶。” 有了能住的地方几个人都很高兴。 老奶奶的家里住的也近，就在这附近深处的巷子里。 巷子虽窄，里面却是有很大的空间，偌大的院子还是个套院。 老奶奶回到家里，正好儿子儿媳刚做小买卖回家，她赶紧把刚刚的遭遇给他们一说。 他们都吓坏了，抱着孩子看个不停。 “应当是没事了，这位沈大夫救了咱们花儿。” “花儿，你喊声爹娘。” “爹，娘。” “诶，花儿没事就好。大夫，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寒暄着，老奶奶催促道：“这位霍公子可是来咱们京城参加武状元比试的，他们正愁客栈贵，正好，咱们家里头那套院空着，收拾收拾给他们住吧。” “好好好。”花儿娘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几位稍等啊。他爹，你快去买点菜啊，给恩人们吃点好的。” “你们真别这么客气，我们要什么自个买就行。”霍君安和沈晚娘一样，人家太热情了，他反而受不住。 说了又说，这老奶奶一家就是这么热情。 只好凑在一起吃了一顿晚饭。 吃好了他们就住进了里面的套院，小院子不大，青砖小瓦房三间和一个凉棚。 这也足够了。 霍君安和沈晚娘一间，大虎和小宿一间，凉棚放马车，将将好。 第464章 羊入虎口 包袱细软收一收。 床单什么的沈晚娘都是自带，很快就铺好了。 好久没有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她直接一仰脖子就躺下去摆了个大字。 最近胳膊也恢复好了，十分灵活有劲儿，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享受这份自在。 可能是太放松了，让她忽略掉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她呢。 等她反应过来，霍君安已经朝她走来走到床边。 之后大手一卷，把她翻转了过来。 四目对视的一瞬，他已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霍君安的吻来的凶猛。 沈晚娘想要说什么全部都被堵了下去。 前世学医就学了那么多年，醉心于医学科研，谈恋爱这方面沈晚娘的经验也不怎么充足。 她被霍君安吻的透不过去来，推了又推。 可根本推不开。 霍君安太享受亲吻她的感觉了，好像这一下要把以前没亲的全部都弥补回来。#@$& “呜……”沈晚娘的脸都红了。 霍君安方才放下她的头，看着她大口大口呼吸着。 霍君安促狭一笑，“这么不禁亲。” 呜呜呜。 不禁亲，这是什么形容。%&(& “你以前不是亲我好多次。”霍君安又道。 “那怎么能一样。”沈晚娘那都是蜻蜓点水。 “确实是不一样。”霍君安色眸色加深的几分，“我们今晚肯定跟以前不一样。” “可，可大虎他们……” “他们早就睡了，赶路那么久都很累。” “你不累吗。”沈晚娘想临阵脱逃。 霍君安哼声，起身解开自己的衣袍，“等了这么久了，我怎么会累。” 虽然到了初秋但霍君安身体壮穿的还是十分单薄。 很快就露出他结实精壮的上半身，没有刻意健身，却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 其实第一面见到他的时候沈晚娘就已经把他的身体看了一大半，可当时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夫，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是她的相公，是她的男人…… 沈晚娘害羞，“我要到被子里去。” “好。”霍君安宠溺看她一眼，把被子拉出来给她盖在身上。 沈晚娘在里面脱下了衣裙，“要轻一点。” “我会的。” 窗外一阵风猛地吹进来，屋里的蜡烛一下灭了。 刚过十五的月亮皎洁的挂在当空，月光静谧的倾泻下来，神秘而寂静的美。 随着东方泛起一丝丝鱼肚白，一轮红日悄悄的升到了天空。 鸟鸣声声在庭院里，沈晚娘从梦中伸着懒腰醒过来。 本来她睡得美美的，可一清醒，下半身就有轻微的疼痛感发作起来了。 昨夜虽然霍君安非常温柔，可到底是第一次。 而且他到了后半夜根本睡不着的，就又…… “唉……”她轻声悠叹，估计以后这样的事情是不好躲了。 这么一转身，突然撞进了霍君安带笑的眸子里。 霍君安侧躺着，单手撑着头，正笑眯眯看着沈晚娘，“叹气什么呢？” “哪有……” “那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太讨厌了，不让我睡觉。” “我也想睡，可你躺在我身边，我完全睡不着。”霍君安也被自己无奈到了，又把沈晚娘搂进了怀里。 沈晚娘挣扎开，“以后我们一个人一个被子好不好。” “不好。”霍君安断然否定，“夫妻就要同榻共枕，两个被子不像话。” “谁让你……”沈晚娘的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没办法嘛。”霍君安半是撒娇又躺了下去，一只手落在了沈晚娘的小细腰上。 沈晚娘一个激灵，“大早上的，你可不要乱来，外面有人会听见的。” “我哪里那么败类。”霍君安眯着眼睛，“这些日子睡得不好，我就想跟你多躺一会儿。” 那倒是可以。 沈晚娘也转过来躺好了，暖融融的被窝真舒服，尤其是挨着霍君安的时候，估计以后这样睡觉在冬天都不会冷。 然而，霍君安突然压了上来。 沈晚娘惊呼，“不是说好了不要的。” “不行，我忍不住。” “外面有人……” “没有，我听见小宿带大虎出去逛了。” “我也想逛……唔……” 霍君安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这下等小宿和大虎从外面带了吃的回来的时候，沈晚娘他们才刚起来梳洗。 小宿抿嘴一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把吃食全放到桌上。 “嫂子是第一回来，也不知道她爱吃什么，我们就一样都买了一点。” “辛苦你们。” 沈晚娘从昨晚到今天都辛苦坏了，吃着每一样都觉得好吃。 京城真的不一样，点心更精细，连烧饼都比北州做得好，外酥里软，上面撒着很多白芝麻，一口咬下去整个嘴巴里都香喷喷的。 霍君安这会儿把床上被子叠好了屋子里也收拾了一边。 “吃什么呢，这么香。” “烧饼，你也来一口。”沈晚娘递给霍君安，霍君安大口一咬，圆圆的烧饼顿时变成了一个月牙儿的形状。 大虎看的哈哈大笑。 “你这是虎口啊。” 霍君安坐在她身边，眸色深深，“对，羊入虎口。” “讨厌。” 今天师父师娘都喜滋滋的看着心情真好。 大虎不知所谓却跟着高兴。 “师娘，这个烧饼还有一个吃法呢。” “啥吃法？” “里面加羊杂或者是驴肉，都特别好吃。” “驴肉火烧？”沈晚娘给惊着了。 京城不愧是京城啊，连驴肉火烧都有。 她不客气了，烧饼撕开，切碎的驴肉塞进热乎乎的烧饼瓤里。 本来就热乎的烧饼会把驴肉的味道散开，这一下就更香了。 一口咬下来，真是让人满足。 沈晚娘忍不住跟霍君安分享，“君安尝尝。” 霍君安又是一口，大半个驴肉火烧也下去了。 沈晚娘就把整个烧饼全部喂给他，自己又重新塞了一个。 除了这些还有胡辣汤，麻麻辣辣的喝着特别过瘾。 “会不会太辣了。”霍君安怕她辣到，拿了个自家的果丹皮剥开给她塞嘴里了。 大虎在不远处看着，越看越看羡慕。 “小宿叔。”大虎忍不住道。 “昂？” “你怎么还不成亲娶媳妇啊。” “我倒是想娶呢，这不是找不到喜欢的。” “那你喜欢啥样的？” “喜欢……”小宿目光落在霍君安和沈晚娘的方向，“以后能跟霍大哥大嫂这样就行。” 第465章 增高鞋的想法 “嘿嘿，我跟你的想法一样。” 两个人傻笑了一番。 被沈晚娘捕捉道：“你们在那笑什么呢。” “师娘，小宿叔说……” “别说了，男人也得有男人的秘密。”小宿捂住了大虎的嘴，“走，叔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 沈晚娘忍不住嘱咐，“小宿，大虎第一次出远门，不能带他到远处去，一定把他带回来。” “瞧你操心的。”霍君安喝着沈晚娘剩下的胡辣汤。 “当然要操心了，大虎到底还是半大孩子，我们带出来了就要对他负责任。” 吃饱喝足，沈晚娘也忍不住想出去走走。 可一迈步子吧，还是有点疼。 “君安……” “咱们骑马。” 骑马不用自己走路，沈晚娘就开心多了。 从花儿家出来一路往北，就能远远看见那宏伟壮观巍峨高耸的红色宫墙，靠近宫墙的地方都有森严的守卫而且是老百姓的禁行地。 “也不知道里面是怎样一番模样。” 霍君安摇摇头，“谁知道呢，我们到别处看看。” 这一逛不要紧，沈晚娘是真的理解了富贵迷人眼这句老话，这京城车龙水马，老百姓摩肩接踵。 街头喧嚣的声音震的自己都听不清楚声音。 还有远处鼓乐声阵阵从乐坊里面飘出，奢靡浮华。 沈晚娘企图从这里找到什么商机，可但凡她想到的，这里都不缺少。 最后买了一堆吃得玩得，抱回了住处。 这会过了晌午，叫花儿的小姑娘也起来了。 花儿奶奶一看见沈晚娘他们连忙叫花儿，“花儿，你看见没有，这就是救你的恩人。” “见过恩人。”花儿声音清脆婉转，十分讨喜。 沈晚娘关心道：“昨天有没有被吓到啊。” “有……”花儿努嘴，“但是现在已经好了。” “好了就行，我今天买了许多吃的东西，花儿一起来吃。” 花儿客气的接过一个点心没有多要。 花儿奶奶也禁不住攀谈起来，“怎样，沈大夫在京城玩的好吗。” “当然好了，来了京城才知道什么叫京城。” “在我们家住的可还习惯吧。” “这里都很好。” 沈晚娘想到了住所，也就不禁想到了房子。 如果她能在京城也买上一套宅子的话，那岂不是全家都能搬过来看看，尤其是小辰是要读书的，不知道在京城的话会不会读的更好。 而京城的房子就像是后世的北上广吧，也一定很有投资价值。 沈晚娘想到这就问了出来，“大娘，敢问要是在京城买一套宅子要多少银子啊。” “你要买。”花儿奶奶惊呼，“这可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 “是不是很贵？” “何止是贵，简直是天价。像是咱们近处的小宅小院也要几千两才行。你要是要更大更好的宅子，就跟那些当官的住的似的，得要上万两都是少的。” “说来我们这些老京城人也很没法子，这旧宅院卖出去的话没有人家那么值钱。而拿到了银子后想买更好的又买不起。” “的确是这样。”沈晚娘也认同老奶奶的话，“你们更适合多赚些银子，把房子翻新一遍。” “唉，话是这么说，可这银子哪儿那么好赚来。” 沈晚娘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过，“敢问大娘，你家儿子儿媳做什么生意的呀？” “他们啊没什么本事，只会做鞋，拿出去卖卖。” “我可不可以看看是什么鞋。” “那你来呀，跟我看看。看你和你相公也是有本事的人，也好给咱们家这点小买卖想想法子呢。” 老奶奶把儿子儿媳做的鞋子拿出来看。 基本上就普通老百姓穿的那些鞋子，这时代无论男鞋女鞋前头都是翘头，后面的鞋子大同小异，只是布料和花纹有所区别。 看得出来夫妻俩是厚道人，做工还是很结实的，估计一双穿个两三年不成问题。 沈晚娘想了想。 “鞋子做的不错，不过就是太普通了。” “沈大夫你的看法呢，怎样才能不普通？” “嗯……”沈晚娘想了想，“比如布料上啊，不要总用麻啊葛啊之类的，也舍得一点，用些好布料，做出来的鞋子专门去卖给有钱人家的夫人和小姐。 还有，我看你们的鞋子好像没有一个固定的码数。因为人的脚掌大小不同，码数多一些才能让大家伙都来选。”沈晚娘认真的解释了什么叫码数。 正好，花儿爹娘刚回来吃饭，听着沈晚娘的话都觉得有些道理。 “只是……”花儿娘有自己的顾虑，“沈大夫，我们家只是小户人家，总要用好布料做鞋这个成本也是很贵的。” “我考虑到了这一点了。这样，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你们先做这两种鞋。 一种是把鞋底子加高，高出二指来，叫卖的时候你们就说这是增高鞋，谁穿上谁显高。还有靴子的样式，里面后跟也增高起来。 我想很多人对自己的个头不满意，一定会愿意尝试这增高鞋的。” 沈晚娘说完，花儿爹的眼睛都亮了，“哈哈，沈大夫好主意啊。你说的太对了，我小时候就是个头小，偷偷往鞋子里面垫木头呢。” 花儿娘嘲笑，“还是我没嫌弃你个矮吧。” “你别顾着笑话我，沈大夫刚才你说两种鞋子，还有一种呢。” 这花儿爹是个靠谱的人，听的很认真嘛。 沈晚娘也乐得告诉他，“就是小孩子穿的虎头鞋咯，你们多做一些花样，除了虎头，还可以做凤头，牡丹头，蝴蝶头。 然后专门去有钱人家住的地方附近去叫卖，我想尤其是蝴蝶头的鞋，一定很受那些生了千金的小夫人们欢迎。” “还真是这样。”花儿娘太赞同了，“我家花儿就喜欢蝴蝶呢。” “你们把蝴蝶呢做立体一点，做的栩栩如生，不怕卖不出去。” “什么叫立体啊？”一旁的花儿奶奶完全听不懂沈晚娘的话。 “你们等我，我去哪个笔给你们花出来。” 沈晚娘没学过美术，但前些日子月儿对做风筝感兴趣的时候她也跟着研究了研究。 要想栩栩如生，翅膀和触角是最重要的。 要是风一吹就能忽闪忽闪的，那才好看呢。 第466章 没有真本事 沈晚娘别出心裁的想法付诸了行动，经过她几次修改终于在纸上把花样画了出来。 不光蝴蝶，其他几样也全部画出来了。 可高兴坏了花儿一家。 “这也太好看了，她爹。” “是啊，她娘，今天咱别出去了，把这几双鞋样子做出来。” 花儿爹娘紧张的忙碌了起来，花儿奶奶也跟在一旁帮忙。 沈晚娘就不打扰人家操忙了，自己在外面溜达了起来。 她是真的很想在京城拥有一座自己的宅院，就算自己不住，万一自己的子孙后代用得上呢。 父子爱之深则为之计深远啊。 沈晚娘这几天溜达了几处，花儿奶奶果真没有骗她，京城的宅子但凡好一些的都是天价。 天价就天价，沈晚娘心里一定认定了，自己一定要买得上京城的房子！ 这几天里，霍君安走动的不多，他更多时候都在练功，有时候带着小宿或者大虎，练得十分入神。 这样很快就等到了武状元的比试。 比试的场地是设在京城郊外的练兵校场。 在比试的前一天，校场外就张贴了布告。 大致意思是说，武状元的比试至关重要，前三甲不仅得到状元、探花和榜眼的称号，还可以进皇宫里去面见皇上。 到时候要么在京城为官要么去战场镇守，前途无量。 而武状元比试的考官则有七八名，其中排在前面的有兵部侍郎司马擎大人以及兵部侍郎孙南英大人等。 比试为期十五天，一共是三场。 和所有的比试差不多，第一场的时候类似于一个淘汰比试。 所有参与比试的人集中到一起抽签决定两两对战，把先败下阵来的先淘汰掉，只留下最强的十分之一。 第二场就更让人激烈了，第二场最后只留下十二个人。 等到最后一场从这十二个人里产生真正的武状元。 恩科状元到时候还会披红挂彩，垮马游街三日，可谓是风光无两。 这布告一出，所有人都沸腾了，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和位居高位的达官贵人们无不期待着。 沈晚娘是挤了很久才挤到布告前的，看完了之后都倒吸一口气，这么激烈的比试也不知道她家君安会比的如何。 马上就要开比了，她也不敢再说些什么。 只事无巨细的陪伴在霍君安的身边，顺便给他吃了一些钙片和维生素之类的。 第二天，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 一早天没亮，沈晚娘一行四人就全部起了来，早早到了郊外校场外头。 本以为她是早的，可没想到更早的人比比皆是。 还有一些赌行的人也来了，就等着买定离手赚上一笔。 等到正辰时，校场的大门被缓缓打开，礼部侍郎苏南英一身官服，头顶着长长帽翅的乌纱带着人站在门口。 “好，大家安静安静，咱们第一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但凡参与比试的人正到这里排队，排队时候要带上来京的举荐信和是验明身份才可以放行。” “大人，我们老百姓可不可以观战啊。”有人问出了沈晚娘最想问的问题。 孙南英笑笑，“光比试的人就千人余，这第一场比试不允许老百姓观战。” “啊……”老百姓失望。 “呵呵，你们若是想要观战等几日后的第二场即可。好了，都排队来验明身份吧。”孙南英说完就离开了，留下一些手下官吏进行核验。 小宿忙道：“大哥，你也去排队吧。” “你们在外面等我就是。”霍君安紧了紧衣裳就要走。 沈晚娘紧张的叫住他，“君安，打不过就认输，不要逞强。” “放心吧。”霍君安一笑，进了队伍里。 要说这些来比试的人们大多数都是真的，也不乏有些鱼目混珠的被官吏揪了出来让人赶走。 不一会儿轮到了霍君安，他验明之后就进入了校场之内。 随着他消失在沈晚娘的视线里，沈晚娘的心也揪了起来。 “小宿，你大哥行不行啊。” “肯定行，霍大哥可有本事了。” “真想看看他。” 想看比试的人多了去了。 这些当地的老百姓最熟悉周围的地形。 不一会儿就有人出了主意。 “诶，那边有个山坡，正好从上面可以看见校场里的情况。” “那来愣着干啥，咱也上去看看。” 人家都去，沈晚娘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挤来挤去，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山坡上。 距离远，也不算能看得太清楚。 沈晚娘懊恼自己早一会儿应该制作个望远镜带出来的。 看不到只能等着了。 她不求她的君安得胜归来，只求他平平安安。 校场内，这会儿已经完成了抽签，千余人两两对战。 霍君安面对着是一张生面孔，对方习惯用棍法。 “出手吧。” “兄弟接招。” 二人打斗在了一处。 霍君安并没有用出全力，面对陌生的对手一定要适当的保留实力，等到看清楚对方的真本事才好真的迎敌。 霍君安一旁的便是之前客栈里见过的那位扛着大刀的家伙，刚刚听到了他的名字，泸州马岩。 马岩手拿一口闸刀般的大刀，在他手里虎虎生风。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目中无人，的确是有些本事。 砰！ 马岩一拳攻击出去，他的对手就被打飞在地上，大刀横在他的脖子下，“你输了。” 马岩成为为数不多的几个先战胜对手的人，得意洋洋的被人请到休息处坐下休息。 千余人的比试要留下十分之一那只能是百人。 所以这第一场的比试又分了上场、中场和下场。 马岩洋洋得意的喝着水等着中场再战。 其他组也渐渐分出了胜负。 眼看校场里的人不多了，霍君安猛地出手将自己的对手掀翻在地上。 这人早累的气喘吁吁了，拱手认输，“在下输了，在下心服口服。” “好，北州霍君安胜，去休息等候。”考官叫出他的名字。 他也到了休息的地方，正好马岩也看见了他。 “哈哈，原来你叫霍君安啊。上回在客栈里咱们可遇见过一回。” 霍君安不喜欢这人的做派点了点头没做声。 马岩不悦，“还挺清高是怎么回事，你看看你，你要是真有本事会打到这会才赢吗？你就瞧好吧，今年的武状元必然是我泸州马岩！” 第467章 媳妇太贤惠 “那先提前恭喜你了。” “哼哼。”马岩趾高气昂。 上场结束后半个时辰过去，中场便正式开始。 霍君安如同上场一样，他始终没有拼尽全力，而是在后半段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才战胜了对方。 同时，他也有观察过其他人的本事。 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其中的确不乏有些人是真才实学的。 他心里更加谨慎稳重。 到了下场，一样如此，他以中等名次没有被淘汰下去。 第一场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才真正落下尾声。 千余人的比试只留下了一百人。 孙南英和司马擎大为高兴，对他们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并且能赢得第一场比试的人全部得到了白银十两。 这样等沈晚娘在校场外面真正等到霍君安的时候，天都黑了。 “君安，我们在这呢。” “晚娘。”霍君安走到沈晚娘面前微微一笑。 “师父打的怎么样？” “肯定是很厉害了。”小宿十分有信心，“霍大哥，这一次怎么样。” 霍君安直言，“中等名次吧。” “不会吧，你只是中等。”小宿不愿意相信。 沈晚娘提着灯笼早也看见霍君安眼角的笑意，她轻声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霍君安不否认，“饿不饿，咱们得回去吃东西了。” “嗯，我在京城里的大酒楼定了位子呢。” “那不是很贵。” “贵就贵，值得！” 即使天黑了，这天京城的大街上仍然人满为患，老百姓们都谈论着武状元的比试。 酒楼里座位也满了。 幸好是沈晚娘提前叫小宿预定，他们才在角落里有个位置。 “小二哥，上菜。” “稍等。” 小二哥沏了茶放好，擦着汗就赶紧忙别的。 这时候，外面一阵欢呼的声音。 “都让让啊，马少爷到了。” “马少爷，你里面请。” 沈晚娘等人看过去，这马少爷不是别人，正是马岩。 马岩这会儿前呼后拥，身后跟着一帮人。 “马少爷今天真是太精彩了，叫我等佩服。” “没错，第一场我最先看见马少爷赢的。” “马少爷你这师承何处啊，这么厉害。” 马岩被这些人捧着笑的合不拢嘴，“哈哈，也没什么厉害的，就是我爷爷传下来的看家本事。” “真不愧是看家本事，厉害，厉害！” “还真不是我跟你们吹啊，我们马家虽然是响马出身。可也是有真本事的，就说我爷爷，当年是跟着大元帅打过仗的人。” “原来马少爷是世家公子，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来，我敬马少爷一杯。” “来，干杯。” 那一帮人叫了好几桌聚在一处，喝的招摇。 小宿早讨厌这种人了，嘀嘀咕咕，“霍大哥，他真那么有本事吗。” “还行，有几分本事在。”霍君安自顾自倒茶分给四个人。 “那那些人都是谁啊，都在恭维他呢。”沈晚娘也好奇，“有些看着还挺面熟的。” “都是来比试的人。” “原来是这样。”沈晚娘安静了片刻，已然明白过来。 这个马岩实在是太招摇了，所以才会…… 别看现在他呼朋引伴被人恭维，可才认识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虎难画骨，谁知道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锋芒未免露的太早了。 这个马岩吃亏是迟早的事情。 到底是京城的酒楼，纵使坐满了客人，可上菜的时间还是很快。 不一会儿就好几道菜式端了上来。 别说，到底是京城，做的菜就是好吃。 小宿和大虎大快朵颐，其中他们也小酌了几杯，不过不能贪多。酒这种东西，小酒怡情，喝多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不远处的马岩等人已经喝了好几坛，尤其是其他人轮番敬酒，马岩本人更是喝红了脸。 也许是酒后吐真言，什么豪言壮语都能从这马岩的嘴巴里说出来。 其他人一个劲儿的恭维。 “马少爷说得对。” “马少爷再来一杯。” “马少爷明天还有空吧，我也想请你喝几杯。” 等沈晚娘这边吃得慢，吃好喝好结账的时候，不远处的马岩他们也喝完了。 马岩醉的走路都摇摇晃晃，被人搀扶着。 两边人在酒楼门口撞上。 霍君安下意识的带着沈晚娘让了一步。 马岩得意，“怂包就是怂包，见了爷爷就跟老鼠见了猫。” “你……”小宿气不过，嘀嘀咕咕，“这怎么说话的。” 沈晚娘示意小宿别生气，也不回答什么，只让对方先走。 马岩更把自己当回事了，跟四下的人吹牛起来，“看看，这就是我马岩的威风，这些人今儿都是见识过的。” 马岩大摇大摆的走掉了。 小宿气不过得很，“嫂子，你平时的厉害呢，今天怎么不骂他。” “我为什么要骂他。”沈晚娘告诉小宿，“我就看着他自大，看着他膨胀。知道有一句话吗，人狂必有祸。” 霍君安不做评价，“走吧，咱们回去休息。” 晚上，沈晚娘特别准备了热乎乎的洗澡水，“君安，你也好好洗一洗，这样能舒服舒服。今天比了一天，一定又紧张又累。” “你先洗吧，我用你剩下的水就好。” “别介啊，我锅里烧了好多呢，你趁热。”沈晚娘不由分说已经来扒霍君安的衣裳。 霍君安又无奈又感觉幸福，这媳妇也太贤惠了吧，自己一定要加把劲，万一能考中，以后就带着媳妇享福了。 霍君安去洗澡，沈晚娘就没有跟着看了。 新成亲的小夫妻俩，看着对方洗澡那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霍君安洗完了，把衣裳也顺手洗了晾起来，把剩下的水全部都倒掉。 他个大男人一身臭汗，可不能让自己媳妇用自己剩下的水。 “晚娘，我洗好了。”霍君安穿着白色里衣走回来到床边。 沈晚娘正好卸妆卸掉了发簪珠花之类的，只有一身单薄的海棠纹的纱衣，一头墨色的秀发顺滑垂在肩头。 霍君安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了，喉结滚动了又滚动。 “晚娘，你也早点去洗澡。”他忍不住催促。 沈晚娘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睡吧，毕竟你太累了，这些日子没什么比休息好更重要的了。” 第468章 人狂必有祸 霍君安就先躺下了。 沈晚娘则慢悠悠的去洗脸刷牙，然后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想到这些日子和霍君安的种种…… 不过，霍君安今天真的太累了，比试一定又很紧张。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精力了吧。 这么一想她又撒了一包花瓣进浴盆里，等自己享受完了，才美人出浴裹起来擦干净回去睡觉。 雪白的肌肤滑滑的，上面带着淡淡的香气。 她来到床边看了一眼，霍君安果然侧着身子已经睡着了。 她吹了灯也钻进了被窝里来。 “唔……” 谁知道她才一进被子，有力的手臂就把她禁锢了起来。 脖子上喷洒着温热的呼吸，浅浅的胡茬扎在她的皮肤上。 沈晚娘惊呼，“你还没睡呢。” “本来睡了，你一到我身边我就醒了。”霍君安喃喃着发起了进攻。 深更半夜两个人才睡着。#@$& 不过睡得都很香，一块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醒来。 这几天，花儿爹娘也已经按照沈晚娘说的那样，做出了增高鞋和虎头鞋。 并且把增高两个字当成噱头来叫卖。 果不其然还真引来了一大帮人试穿。 他们家的鞋子质量又好，一下就卖出去不少双，直把两夫妻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卖完了就赶紧回家来找到了沈晚娘。 “沈大夫，你出的主意可真是太好了。” “增高鞋好卖不。”沈晚娘正在吃一只驴肉火烧。 “可好卖了。”花儿娘激动不已，“有个客人脚大些，都没有适合的了，他就选了一双小一点的，说就算撑着挤着也要增高。 我们这一下把鞋子全卖完了。” “那你还愣着干啥，快去做鞋啊，这京城里做鞋的这么多，你们要是让人家发现这个商机到时候肯定抢你们的客人。” “还真是这样。”花儿娘催促起花儿爹来，“你别待着了，赶紧干活去。” 花儿爹不敢耽搁，赶紧纳鞋底了。 沈晚娘反正也没事，就跟他们聊了许多。 “你们啊，还得做块招牌。以后每次出去卖或者赶集都要把牌子立起来。” “为啥？” “你们想想啊，只有你们有了牌子，这老百姓老顾客才会认你们，下次买些还找你们。” 花儿爹点点头，“沈大夫说得对啊。不过，我们叫个啥名字呢。” “嗯……”沈晚娘笑笑，“我看就叫老京城吧。你家几代都是京城人，叫老京城这个名字一准合适。” “还真是，那听沈大夫的。” 花儿爹娘都很高兴。 这时候，小宿累呼呼的从外面回来了，一回来就跟沈晚娘报喜。 “嫂子，我买到了。” 第一场比试之后，中间要间隔几天用来休息。 同时也开放了第二场比试观战的名额。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薅羊毛，要观战竟然也需要场券才行，而场券则是需要花银子买的的。 沈晚娘得知这个消息，让小宿不眠不休也要抢到几张。 小宿也确实活泛会来事，这一口气抢到了四张。 “嫂子，咋样，我厉害不。” “厉害。”沈晚娘竖起大拇指。 “不过四张的话，咱们就富余了一张了。” “我听说有二道贩子，可以再卖出去。”小宿说。 “算了，二道贩子不招人待见，既然多张出来，咱们带上花儿就好。” 花儿爹娘在一旁听了可惊喜。 “呀，沈大夫，你们对我们也太好了，听说场券越来越贵了呢。” “多都多出来了，难道扔了吗。”沈晚娘笑笑，“我们一直住你家，也不能白住，该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花儿爹感动坏了，“她娘，你看，沈大夫真是咱家的贵人。” “还真是，咱们家这是遇到贵人了。” 花儿得知能去看武状元的比试，更是激动不已，沈姐姐沈姐姐的叫个不停。 很快，第二次比试的日子也到来了。 这一天，沈晚娘他们早早凭着场券进了校场里。 宽阔的校场呈四方形，里面大的不像话，有观战台，练兵处，还有一个位置放了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 沈晚娘特别找了一个不低也不高的合适位置，这样既可以清楚的看见比试的情形，又不至于太近了看不全。 考官还是那几位，一连五个坐在了最南面的考官台。 沈晚娘也不认识这些当官的，就问花儿，“花儿你认识他们吗。” 花儿点点头，“认识啊，那位最前面的就是兵部侍郎司马大人，司马大人可厉害了，以前在战场上立下不少功劳。 还有后面这个，这是孙大人。” 提到孙大人花儿很高兴的说，“我们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孙大人是个好官。” 小姑娘知道的多，周围的人也听的津津有味的。 这会儿时辰一到，剩下的百来号人拼杀了起来。 沈晚娘的位置好，几乎每一组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左手边可以看见霍君安，右手边也是熟人。 这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前呼后拥的马岩。 马岩今天的脸色红红的，微风吹来，还有淡淡的酒味弥散在空气里。 马岩轮着一把大刀直接发起了攻击，刀刀力大无穷，看起来的确是有把刷子。 然而小宿却喃喃道：“大嫂，你看，马岩不行啊。” “他怎么了？”大虎问。 “他的手臂明显，越来越抖。” 随着小宿的指出沈晚娘也看出来了，这马岩的手臂的确是越来越不稳了。 不仅如此，下盘也越发闲的酸软无力。 突然，他的对手狠狠一棍打飞了他的大刀，单腿横扫过他的下盘。 就听见扑通一声，一片尘埃四起。 马岩摔倒在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会摔倒。 “啊啊，再来。”他爬起来再次进攻。 可体力渐渐不支，第二次第三次都被人撂倒在地上。 他彻底没力气动弹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冷漠的考官在上面数数，从一数到了十，马岩都挣扎不起来。 于是考官高声宣布，“益州萧达胜。” 这一声宣布，马岩的眼神一点点变成了绝望。 小宿看得清楚，“娘咧，大嫂你看他，他分明是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练功，肯定是天天饮酒作乐把自己身子骨作坏了，才会这样。” 沈晚娘不惊讶，“我早告诉过你，人狂必有祸。” 第469章 集合打团 “嫂子说的还真对，被嫂子说中了。” 小宿回想一番，这个马岩一直都很嚣张，虽然确实有几分本事。 可这么大张旗鼓的嚷嚷自己肯定是武状元，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不惯多少人眼红。 所以他们就故意接近马岩跟他套近乎，日日灌酒不让他练功，被酒水和别人的奉承迷失了心智也搞垮了身体。 今日一战，马岩是必输无疑。 果然他目光扫过四下，不少人对着马岩的输掉露出了满意的窃喜。 而马岩本人被打击的一蹶不振，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就提前离开了校场。 沈晚娘虽然关注马岩，可她最关注的还是她男人霍君安。 霍君安这会正对战一个用长枪的人，两个人打的眼花缭乱，看起来一时间是分不出胜负的样子。 这让沈晚娘十分紧张，“小宿，你大哥他没问题吧。” “有啥问题。”小宿跟霍君安这么久，太了解他了，“你看对面那人虽然招招式式都接住了，可他接的非常吃力，已经汗流浃背。” “是呀。”被小宿一提醒，沈晚娘也看出来了，“是了，你大哥虽然也没赢，可他看起来并不累，反而还要余力。” 沈晚娘明白了过来，霍君安根本就在拖延时间啊。 终于，时间差不多了，他徐晃一招，快速转身直转到了对方的后面，一脚踢飞他的长枪，这人也被他摔倒在地上。 对方早已经气虚了，举手认输。 考官眼尖的叫道：“北州霍君安胜。” “太好了！”大虎叫了起来，“师父胜利了。” “是呀是呀，恩人他好厉害。”花儿也乐得合不拢嘴。 霍君安则第一时间看向了沈晚娘，对她微微一笑。 沈晚娘也对他重重的点头，给予肯定。 当然这只是上场，还有中场和下场。 中场的时候，霍君安仍然以稍微落后的名字取得了胜利。 这会儿校场上比试的人越来越少了，沈晚娘也注意到了其他几个有本事的人。 其中有个一身玄色锦缎紧身袍的青年人，生的贵气翩翩，手里一张三叉戟也用的十分熟练。 上场和中场他都轻松取胜。 沈晚娘也听见了考官喊他的名字，“京城司马钰胜。” “原来是京城人。”沈晚娘喃喃。 “司马少爷肯定是京城人呀。”花儿很了解，及时告诉沈晚娘，“这个司马少爷可是上面司马大人的亲儿子。” “竟然是亲儿子。”小宿和大虎都目瞪口呆。 兵部侍郎的亲儿子，怪不得这么厉害。 中场的结果出来之后，校场上的人只剩下几十个。 观战的老百姓们都炸锅了，纷纷表达自己的观点更喜欢哪个哪个的。 很多人都提到了司马钰。 “真不愧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少爷就是不一样。” “太厉害了，我这辈子要是能嫁给司马钰，哪怕是当小妾，也值得了。” “你小点声，别让人家听见了取笑你。” 内敛的官老爷们也默默瞅着司马钰的方向，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要是自己的女婿就最好不过了。 他还是兵部侍郎家的儿子，谁的女儿嫁给他岂不是在等着平步青云吗。 考官席上几个考官也是凑在一块。 “哈哈，司马大人还得是你啊，教出这么厉害的儿子来。” “司马少爷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司马大人，这回上门说亲的媒人怕是要踏破你家的大门了。” 司马擎连连摆手，“唉，说笑了，说笑了，这孩子资质平凡的很。” 嘴上是这么说，可他真是得意极了，想想自己的儿子马上就是武状元，日后肯定比自己还要厉害。 司马家的未来一片大好啊。 司马擎看向司马钰。 司马钰也很满足自己的成绩，手握三叉戟站得更加笔直。 只是一旁的孙南英一直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看着剩下的这一批人。 “孙兄，你怎么不言语呢？咱们北齐有这么多厉害的能人，你一定也为圣上感到高兴吧。” “高兴当然是高兴了。”孙南英却给司马擎泼了冷水，“不过恕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司马少爷虽勇，可这其中怕是还有更强的人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呢。” “你说的哪个。” “北州霍君安。”孙南英一字一字。 孙南英目光落在这一身青袍的霍君安身上，这个叫霍君安的一身朴素，却神态淡然。 虽然每次比试都不算名列前茅，可每一次比试他都会胜利。 如此稳打稳扎，一来够稳，二来耐力够强。 三来嘛，如果他是故意隐藏了实力的话，说明头脑也不简单呐。 司马擎根本就没有正眼注意过这北州的霍君安。 现在一眼看过去，也只是看出来这人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至于本事嘛，那就看不出来了。 他对孙南英的看法也不以为然，“孙大人到底是一介文人，对于武学是了解的太少啊。” 孙南英不做争辩，他一向是个沉默的人。 孙南英的看法司马擎没当回事，可他的目光落在校场上剩余的这些人里。 其实这些人能留到最后都是能见真章的。 若是…… 若是真的出了个什么厉害的侥幸运气又好夺走了他家钰儿的武状元那可就不妙了。 孙南英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司马大人，下场该开始了吧。” “好，开始，开始。” 下场的厮杀尤其激烈，按照原定的名额，只剩下了十二个人。 其中霍君安以第九名的名次也在其中。 沈晚娘注意到了霍君安赢得并不算太吃力，那就是有希望的！ 就在快散场的时候。 上面一阵锣鼓声响了起来。 接着司马擎站了起来。 “咱们先不要走啊，今天已经是第二场了。五日后，便是第三场。 第三场便是最后的一场了。本官和其他几位考官商议了一番，也跟圣上做了禀告。我们一致觉得，第三场的比试应该改一改。”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改？怎么改？” 众人摸不着头脑。 司马擎继续道：“你们想想看，武状元比出来是来做什么的，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可战场上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场，而是整个军队，讲究是个协同作战团结默契。 所以，我们要把十二个人分成两组，以组进行对战。” 沈晚娘哦哟了一声，这意思是要集合打团了？ 第470章 策略 不过想想司马擎说的很有道理。 有的人虽然单打独斗很厉害，但他不适合和其他人并肩作战，这样的人要是做了将军统领什么的，可未必做得好。 这道理大家仔细想想也都认可。 “那怎么分组呢？” 剩下的十二个人里有人发声问。 “这样吧，你们自己想想看，谁和谁适合在一组，你们自己组一下试试看。若是不行，我们再抽签。” 司马擎这样的安排当然有他的考虑。 已经打了这么久，观战的这么多老百姓高呼司马钰的名字，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已然知晓了司马钰的身份。 千里迢迢来京城哪个不是为了出人头地。 要是攀上兵部侍郎司马家对他们来说那简直就是大好事一件。 聪明人都会选择司马钰一个组。 选择权就落在了司马钰的手上，他完全可以从中选最强的几个人出来，到时候强强联手取胜是必然。 至于武状元的评定会以打倒对手次数的总和来排名。 到时候只要司马钰会抢，还怕抢不到吗。 果然随着司马擎安排完，这十二个人中一半以上都跟司马钰套近乎。 “司马钰，我看我和你一组合适，你用三叉戟，我用斧头，你打下盘，我攻上路。” “我也适合啊。” “还有我还有我。” 总共十二个人，十个人都朝着司马钰跟前凑。 司马钰见状，自是热络客套了一番，“你们一个个都想和我一组，说实话我也想跟你们一组。可这规矩不能改啊，一共就是十二个人。 我看，不如这样。” 他动手拨了五个人到自己身后，“这样你们看行不行。” 被选中的都很高兴。 没被选中的也不能嘴上说出来啊。 可剩下的人明显都脸色沉重。 这司马钰选的…… 把最厉害的几个人都选走了，这样对打起来不是实力悬殊吗。 司马擎看着下面是笑呵呵道：“你们选好了没。” 司马钰装模作样，“大人，我们选好了。” “好，来人记录一下，五日之后，组组对战。” 记录完了，那些考官就一一散了。 孙南英有些可惜的往霍君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说些什么，还是算了。 兵部侍郎的夫人乃当朝丞相的亲侄女，他又何必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去惹他们呢。 考官走后，老百姓也纷纷散了。 司马钰叫着自己那一组离开。 剩下的只有霍君安他们六个。 “这还怎么打啊。”鄂州刘少驽一屁蹲儿坐在凳子上，灰心丧气，“厉害的都被司马钰选走了，咱们第三次场必输无疑。” 萧州周厉听不惯这话，“你不是想去人家那组吗，人家不要你罢了。” “你没想去吗。” “够了！”霍君安沉稳的出声，“你们现在吵吵闹闹什么样，还没有开始呢，就准备向人家认输了吗。” “可肯定会输啊。” “就是，根本就打不过。” 其他人也抱怨个不停。 霍君安便道：“打不过也要打，就算要输也要打。输也要输的漂亮，不能让人家说输不起当逃兵！ 你们想想，就算不为了我们自己，也要为了支持我们的家里人。 五天后的表现，家里人可都等着看呢。” 霍君安的话让其他五个人沉默了下来。 霍君安继续说道：“再说，六个人一组来打也是好事。每个人都有所长也有所短。如果配合的少反而能取长补短不是吗。” 刘少驽听进去了霍君安的劝说，“那确实也是，你说得对。” “所以我们眼下不能泄气，绝对不能自暴自弃。而是要好好静下来，充分的了解我们几个人的长处，把我们租成一个刀枪不入的攻击性强大的团，只要这样，我们就有攻克对手的机会！” 霍君安的话都满斗志又给明了方向。 一下就被剩下五个人接受了。 “霍兄弟说得对啊。” “还有五天时间呢。” “谁行谁不行，打了才算数。” 沈晚娘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六个人已经一条心了。 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肯定会有出色的表现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聚在一处好好说说自己的强项。” “对，好好安排安排安排。” 霍君安微笑，“你们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晚娘打断他们，“喂，现在就要这么焦虑吗，天都黑了，我在酒楼里定了位子，不管怎样吃好喝好，才有力气面对明天。” “这位是……”苏州左小申看着沈晚娘一脸惊奇。 “这是我内人。”霍君安介绍，“还有我兄弟，徒弟。” 他们和小宿和大虎寒暄之后，更多视线还是落在沈晚娘身上了。 “霍兄弟，你可以啊，还有这么漂亮的媳妇。” “就是，我还没成亲呢。” “我倒是有媳妇，没跟来，唉。” 随着几个人调侃起来，紧绷的心情放松多了。 沈晚娘定下了位子，这回来吃饭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她也又多叫了几个大菜上来。 众人吃吃喝喝说了自己家乡的模样。 到后面他们就着重说起自己功夫见长之处了。 霍君安都耐心的听着，然后一一记在心里。 这是沈晚娘不懂的，所以她的任务就是要做一个贤惠的贤内助，帮着他们处理一些其他事情。 他们喝酒不多，京城夜市上还人满为患的时候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他们如约来到霍君安的住处，几个人分别展示自己的功夫。 沈晚娘就买来茶点瓜果给他们，顺便看见三个人有伤，熟练耐心的给他们处理包扎了伤口。 苏州来的左小申精瘦精瘦被沈晚娘的热情感到不好意思。 “唉，霍嫂子对咱们真好。” “哈哈。”大块头周厉大笑，“谁说不是呢，我这还想呢，就算咱们这回输了，但是能认识你们还要霍大大兄弟夫妻俩，咱们这一趟京城就不白来。” “对，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以后天南地北的有事说话。” 几个人都很义气，也有了对抗司马钰他们那一组的决心。 几番尝试之后，由霍君安大概定下了策略。 像大块头周厉比较能抗能打，他可以做防御。 刘少驽前半段很强，有一鼓作气的厉害，适合打先锋。 第471章 天时地利 左小申灵活的像个猴子，霍君安攻防兼备快狠准，甄刚和华大俊也各有各的本事。 都被霍君安安排到了适合的位置。 这位置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体力和对方的变化而变化。 一番安排下来，其他五个人都很服气。 即使安排好了他们也没有松懈自己，每天都留出两个时辰来加强练功。 沈晚娘就保证他们的饮食健康就好。 这样，转眼间就到了第三场比试的日子。 这也是最后一场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这一天将产生今年的武状元，到时候武状元披红挂彩，垮马游街。 老百姓们都期待着看看是哪一家如此光耀门楣。 沈晚娘照旧来的很早，选了最合适的地方观战。 这回眼下的校场里只有十二个人，看得十分清楚。 时辰一到，孙南英便宣布了一声，“组组比试，准备好，正式开始。” 锣鼓咚的一声震响。 司马钰这一组当时就一起攻了上来。 霍君安沉稳低呵，“冲！” 双方打在了一起，按照之前的安排，刘少驽先锋，周厉防御，他们前后左右全部都是配合好的。 对面的人无论去攻击哪个人，他们至少有两个人过来支援。 根本打不到他们。 交手片刻，司马钰就诧异了起来。 这，这怎么和料想中的不一样呢。 对面这六个人十分团结，六个人像是垒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阵法，让人进攻不进。 一连三个回合，都是如此。 “这……”考官席上司马擎紧张的皱起了眉头，“这几个人明明单看没有那么强，怎么组在了一起之后这么……” 孙南英低声道：“他们太懂得取长补短了。” 不知道是这其中哪个人想出来的战术，确实是个人物。 他们的厮杀十分激烈，很快已经有人挂了彩，可顾不得疼痛了，都在拼命。 观战的老百姓们瞪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出一下。 这也太太精彩了！ 花儿紧紧抱着大虎的胳膊不松手，这比外面会喷火的表演可厉害太多太多了。 司马钰这一组久攻不下，心下着急了起来。 这样不是个法子，必须得找到突破口才行。 他琢磨了一圈，心思落在了刘少驽的身上，他低声道：“你们看着刘少驽，这个人适合打先锋，可前面精力用完了，现在已经累了。 掩护我，我去攻他！” 六个人就算是铜墙铁壁又怎样，只要拿下一个，剩下的也就散了。 司马钰虚晃一招后直奔刘少怒而来。 没想到一道劲风从脑后劈来，是霍君安。 为了躲这道劲风，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方向。 可霍君安早已料到，趁着这个机会快狠准的几招砸向了司马钰。 司马钰身体受创，吃痛的单膝跪了下来。 这太让人吃惊了。 “钰儿……”司马擎站了起来。 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这给组里其他人太多动力。 刘少驽休息够了，再次冲锋。 砰！ 他们默契的配合，又一个人被霍君安打翻在了地上。 “冲！”霍君安声音沉稳有力量。 砰。 又一个倒下。 “这怎么可能？” 观战的老百姓们看的诧异极了。 “天哪，你们看，照这么下去，司马少爷怕是要输了。” “不会这样吧，那可是我的司马少爷呀。” 司马钰咬紧了牙关，手里三叉戟紧紧握住在手里，低声道：“擒贼先擒王，他们里面最厉害的是霍君安，只要把他拿下！” 对了，把他拿下，这个组就是一盘散沙。 司马钰六个人一口气冲了过来，众人再次厮杀成一团。 霍君安瞅准了机会。 砰！砰！ 他的速度快的几乎让人看不见，司马钰组里的两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 “我天！”小宿尖叫，“啊啊啊，你们看见了没有，我霍大哥一打二，天哪，双杀！” 沈晚娘也看见了，她的君安太厉害了。 可越厉害她也越紧张，她默默的望着他为他祈祷，生怕有什么动静干扰了他。 司马钰不甘心大叫，“你们站起来，我们再打！” 司马钰这回已经杀红了眼，带着人毫无章法的猛冲。 这正对霍君安的下怀。 他见过的猎物太多了，越是没头脑的猎物越好打。 瞅准机会。 砰，砰砰，砰砰砰！ “啊！”小宿在尖叫，“五个，五个啊霍大哥！” 司马钰这一组倒下了五个，只有司马钰一个人还站立在那里。 他和霍君安对视而望，一个眼神沉稳淡然，一个已经红了眼。 “这不可能。”司马擎激动的脸色都白了。 他费劲心力培养的儿子难道真的拿不到武状元吗？ 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岂不是浪费了，左小申灵活的飞起一脚，朝着司马钰袭击过来。 一个人的攻击司马钰还是招架的住的，他见招拆招，左小申也就没有把他打倒。 这空隙间，司马钰这一组的其他五人也爬起来了。 六对六，各自全部拿出了看家本领。 观战席上的老百姓们达官贵人们都已经看花了眼，好一个眼花缭乱。 沈晚娘喃喃，“小宿，你看如何。” “我看霍大哥是到底占了上风，虽然他组里的人不如对面厉害，可他协调的足够好，对方根本找不到可乘之机，除非一直打下去，对方故意拖延时间，像刘少驽这样擅长短攻的肯定会体力不支。” 小宿这边看出来，司马钰也同样看出来了。 他目光冷厉的示意其他人，全部朝刘少驽身上招呼。 片刻之后，刘少驽就气喘吁吁。 一个被攻破，他们的胜算就多了一分。 沈晚娘焦虑起来，手心背后全是汗水。 渐渐的，霍君安这一组里各人的短板也露出来了。 比起开头，战况发生了变化。 司马钰变得得意起来，“雕虫小技，也想吓唬我们，他们没有真本事的，给我上！” “怎么办？”周厉已经累的厉害，身上脸上都挂了彩。 “如果霍大哥和他们一对一肯定不是问题。可……”刘少驽十分自责，“我们几个不行，恐是会拖累……” 几个人也纷纷看向霍君安，等着他来安排。 霍君安沉默了片刻，他的余光扫过四下，校场里起了风沙。 “是了，打仗的时候除了看自己本事，也要看地，看天。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第472章 别怪本官心狠 这期间，他们又交手了几招。 趁着这个机会，霍君安悄无声息的转变了方向，并递给同组人一个淡淡的眼神。 五天的无数次演练，他们已经有了一定默契。 方向转换并没有被司马钰察觉到。 渐渐找到上风的他正是得意之时。 “上！” 双方冲向对方。 此时远远的背后有一道风沙正迅速逼近。 霍君安脚下踢散一片碎石尘土，正好合拍上这一道风沙。 一时间风沙突来，直冲去对方的眼睛。 “啊……” 果然有人因为迷了眼睛而乱了阵脚。 “刘少驽左小申。”霍君安轻声交道。 两个人立刻会意，刘少怒一鼓作气，左小申灵活而起，他们飞速用脚铲过对方。#@$& 直铲倒了对方两个。 砰砰。 两个人坐在了地上。 机会就这样了来了，霍君安这一组奋起一搏，就搏的对方连连后退。 “怎么会这样。”司马钰等人完全没有想到。%&(& 连司马擎也皱起了眉头。 有考官道：“这不是故意的耍心机吗。” “就是，那个霍君安以前看着老老实实，没想到这么坏。” 孙南英忍不住维护，“这不是坏，这是顺应天气罢了。” 众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再看校场上，司马钰好不容易得到的上风就这样被逆转。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大汗淋漓。 霍君安使出了自己十成的本领，一路逼退对方。 同组的人一起跟上，对着司马钰这一组下了狠手。 “我，我不行了。”这一组里有人受不了了，躺在了地上。 “我也受不了了，我想认输。” “我也……” 一共六个人一半都认输了。 司马钰大势已去，终于，他们全部拜倒…… “这……” 考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言语。 好一会儿，才有考官下来报数，从一数到十，已经刻意缓慢了，除了司马钰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没有站起来。 “我宣布，这一组胜利。”考官无奈的说。 观战席上一片哗然。 有人在尖叫。 “北州霍君安好厉害！” “厉害。” “他不仅厉害，他还长得很好看呢。” “他是不是就是新科状元郎了。” “我的天哪。” 也有人垂头丧气发脾气。 “这回完了，咱们把宝全部押在司马钰身上了，这下还不赔死我吗。” “就是啊，这个司马钰怎么回事。” 也有人一些达官贵人暗自摇头。 看来得放弃考虑司马家来结亲了。 这么多声音传进司马钰的耳朵里，他的脸色铁青，豆大的汗珠从生了青筋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握着拳头突然道。 “我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的？”孙南英在上头问。 “这是组对组，可一组里怎么生出一个状元呢，难道那一组里全部都是状元吗。而且，和我一组的这些人本事太逊色了，完全拖累了我。” 这一组其他人听了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他们拖累了他？ 不是他自己选的吗？ 这些人又累又气，只是当着这么多考官他们也不敢得罪兵部侍郎的少爷啊。 有个胆大的嘀咕了一声，“早知道不选跟你一组了。” 司马钰看向对方，眼神里是一抹威胁的意味。 他这话被司马擎等他听了去。 一个考官道：“那你认为如何才能不被拖累？” “当然是单挑了。”司马钰淡淡一笑，余光落在霍君安的身上。 他就不信，跟霍君安单打独斗斗不过他。 几个考官商量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有个考官站起来道：“司马钰说的很有道理，否则我们无法产生一个真正的武状元，继而依次产生探花和榜眼。 所以我宣布。 从这十二个里你们选出四个最强的人，明天再加一场一对一的比试。” 十二个人里选四个，那就是一组两个。 霍君安这一组毫无疑问，刘少驽道：“肯定是霍大哥啊。” “就是，霍兄弟最强的。” “那还有一个呢？” “周厉，周厉也很厉害。” 司马钰那一组也同样选出司马钰和另外一个人。 双方都已经决定好了，各自散去。 这一回又多加了一场一对一，可让老百姓们更加期待了。 “今天的比试真是精彩。” “感觉最厉害的两个人就是北州霍君安和京城司马钰啊。” “真想看他们打一场。” 京城这下更热闹了起来。 沈晚娘跑到霍君安面前，几个人对司马钰一番唾骂。 “简直就是不要脸。”小宿嚷嚷，“之前怎么说的，今天又是怎么说的，就因为那个家伙是兵部……” “小宿！”霍君安狠狠斥责道：“隔墙有耳，何况是这里！” 小宿不甘心的闭上嘴巴，他惹不起老大。 沈晚娘也是心中不快，今天这一出明明是上面那些人在偏袒司马钰。 大虎道：“师父，你也别生气了，今天好好歇着，明天把他揍个半死。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就不信他们还得当着这么多老百姓胡来。” “大虎说得对。”小宿这回认可，“师父，咱们回去歇着吧。” 霍君安这一回也是挂了一点彩，沈晚娘看见了忍不住擦拭，“你看看，你怎么受伤了呢，是谁伤到你的？” “是司马钰的三叉戟划伤的。”只是下巴一道红色，霍君安并不在意。 这时候司马钰等人正从对面走过来，他也听见了霍君安的话。 两两相对。 司马钰微笑道：“这一次是划伤下巴，可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霍君安点头，“随时恭候。” 两个人擦肩而过，分别走向对面的方向。 * 夜色渐浓。 司马府里此时灯火通明。 司马钰跪在地上，“父亲，是儿子失误了，儿子没有想到霍君安居然会利用风沙让我们迷了眼。” “啪！” 司马擎一个耳光打下来，“废物，这么多兵书你都白读了吗。” “儿子知错。”司马钰有些紧张，“可父亲，咱们怎么办呢？明天就要对战了，我……” “你难道赢不了他吗，我看见你已经差一点伤到他。” “可他也伤了我。” 司马钰缓缓扯开前面衣襟，这里明显一片紫色，“我现在只要一咳嗽，胸腔里面就发痛，似乎受了内伤。”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霍君安竟然把你打成这样。” “我知道，父亲这怪我。是我大意了。这点伤我没有敢声张，生怕丢了父亲和司马家的脸。” “你也知道会丢脸吗！”司马擎怒气冲冲，“明天你输了会更丢脸。 你现在告诉我，到底有几分把握？” “我……五分……不，我有七八分把握……” 司马钰的眼神在闪烁。 司马擎深深叹了口气，又缓缓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北州的霍君安就别怪本官心狠了。” 第473章 我们回家 沈晚娘今天没有安排任何庆祝。 回到住处之后就给霍君安检查了身体有没有伤，之后给他做了一些清口小菜，照常还是维生素和钙片给他吃下。 霍君安睡得很早，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应战司马钰。 成败在此一举，他心里也如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透不过气来。 翌日。 一连晴了数日的天有些阴沉。 沈晚娘早早起来和霍君安一起赶赴校场。 阴天不改老百姓的热情，内外都挤满了人。 “君安，今天什么别担心，不管如何你都是最好的。”沈晚娘抱了抱他，笑容温暖如同阴日里突然升起的太阳。 一扫霍君安心里的阴霾，“等我。” “嗯。” 两个人分开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 司马钰比他早来了一步，正握着三叉戟微笑的等在那里。 “昨夜睡得好吗？”司马钰问。 “很好。”霍君安答。 “我们要开始了。”司马钰突然拍了一下霍君安的手。 继而在他手心里落下了一团软软的黑色头发。 他定睛看了一眼，飞快地用鼻子闻了闻，又飞快地看向了观战席。 他猛地皱起了眉头，眸子里无数惊慌，“司马钰，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就只站在这里啊。”司马钰依然微笑。 “这是我夫人的头发，你怎么会有？” 司马钰缓步靠近了霍君安的耳朵，声音轻的仿佛没有一样，“因为她在我的手里，我也昨天才发现你有个如此美丽的夫人。” “你！”霍君安的眼神顿时怒火冲天，“你不要这么卑鄙！”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人没点手段怎么行呢。” 霍君安的心跳越来越快，这是他来京城后第一次感到了紧张。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司马钰，你只是想要武状元，对不对？” “你说得对，今天的第一名必须是我，你必须是第四名，否则……哈哈哈……”司马钰笑容变的夸张起来，“你知道这京城有许多男人喜欢好看的女人。 当然了，女人如衣服。只要你今天得到了武状元你将会有无数女人。 不过你有一个被许多男人疼爱过的夫人，这件事也会传遍整个京城。” 司马钰缓缓后退了回去，还在开始的位置。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霍君安的耳朵里回荡。 真是恶毒。 堂堂兵部侍郎之子竟然做出这样的龌龊事情。 可他的晚娘…… 霍君安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天空里飘起了雨丝。 霍君安的喉结滚动，“我认输行不行。” 司马钰诧异了一下。 “我认输行不行？”霍君安重复。 司马钰的余光扫过考官席。 霍君安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他单膝跪下。 “几位考官大人，在下有话要说。” “你什么事？”孙南英问。 “我不想比了。” “这是为什么？”司马擎很惊讶一样。 “因为我自知不知其他人的对手，昨天交手之后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今日一战，我霍君安毫无胜算。” “你连比都没有比呢。”孙南英不可思议。 “是啊，我不敢，我知道我不行。” “你这意思是说你要认输了？那你就是个第四名。” “第四名已经很好了。”他很努力的笑了笑。 而后转身快步往外面走去。 “北州霍君安认输。”考官的声音响彻校场。 观战席上很多人震惊了。 “咋回事啊？他昨天不是很厉害吗？” “估计还是本事不到家吧。” “他不敢。”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人群里也有刘少驽等人。 “这事能有什么隐情，要是真的有本事，天塌下来今天也不会认输的。” “最次也是个榜眼呢。” “要不然就是怕了，这是个怂包。” 老百姓里说什么的都有。 霍君安却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失了声。 外面大虎心急如焚，一见到霍君安就喊，“师父，师娘找不到了。” “怎么会找不到。” “我们本来一块走，我们在前面开路，然后突然一回头就发现她人不见了。” 他耳边飘着司马钰最后一句话，“半个时辰内赶去清风街十八里春还有机会。” “你们都回去等我。” 霍君安撂下这句话就上了马，他逆着人群飞驰而过。 这是一处门窗全部锁住的地方，沈晚娘被双臂双腿全部都被锁链绑住了。 她慌乱的回忆着刚刚有一个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剪了自己的头发。 她被关在了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她嘶吼着问。 “这里是男人享乐的地方啊。等着吧，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到时候可要野一点，要会叫，我们老大就喜欢这样的女人。” 沈晚娘的眼泪一颗颗滚落。 她此时充满了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锁链她真的打不开。 今日君安就考取功名了，之后呢，他不会再喜欢她了吧。 饶是坚强的沈晚娘现在也怕了，想想其他男人就觉得在肮脏…… 时间一点点在过去，她哭的哽咽起来。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的身体在颤栗。 “老大，就是这了。” 门被人开了锁，一个身上杨柳细腰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油头粉面一双阴笑的眼睛，看着就像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人。 “哟，今天这个果然姿色不错。” 男人一把扼住了沈晚娘的下巴。 沈晚娘心如死灰，也许就此完了吧。 她完了。 她闭上了眼睛。 眼泪滚落的同时他听见了砰的一声。 她惊慌的睁开眼睛。 就看见了霍君安把那男人狠狠丢了出去。 她投入了霍君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泪崩。 “君安。” “我以为我要死了。” “别哭，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霍君安举起刀劈断了那些锁链，牵着她的手快速的离开。 等回到住处的时候，沈晚娘莫名已经睡了过去。 “师父，到底怎么了啊。” “就是啊霍大哥，我听说你认输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儿奶奶也来问。 霍君安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没事，是我技不如人。小宿大虎，我们收拾东西吧，一个时辰后我们回家。” “为什么这么着急呢？”花儿奶奶不明白，她也担心起来。 “大娘，以后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们在这里住过。” 第474章 怂包软蛋 花儿一家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完全知晓霍君安是来参加武状元比试的。 而今天正是最后一搏。 这样的关头，人家竟然今天就走。， 想来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花儿奶奶沉着的点点头，“那你们快些准备吧，我去给你们买点火烧带上路上吃。” 一个时辰后，他们的细软都收拾好了，大虎也喂了马。 花儿一家把吃食给他们送上车。 “恩人，如果有机会再来京城还来找我们啊。” 霍君安点点头，“我记下了。” “恩人一路顺风。” 就这样他们穿过密集的人群一点点向城外驶去。 驶远后，霍君安又回头望了一眼。 他仿佛听见了人声鼎沸的声音。 校场里已经分出了高下。 “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宿憋了一路了，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马上就是武状元了吗，刚刚嫂子怎么了。” “是啊师父，我们完全不明白。” 霍君安淡淡道，“是我们低估了京城了。” “是不是有人故意对嫂子下手来威胁你了？”小宿追问。 “差不多吧。”霍君安沉默。 他不想说自己是在哪里找到晚娘的，女人家最在乎的就是名声。 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不能说。 “师父，师娘醒了。”大虎看见沈晚娘的睫毛动了动。 霍君安忙把她抱起来，“晚娘，好些了吗。” 沈晚娘睁开眼睛入目就是这样熟悉的脸，她一下扑进霍君安的怀抱，“君安，我好怕，我好怕啊……” “没事了，我在呢，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晚娘的脸色仍然白惨惨的，有余惊未消。 霍君安抱紧了她。 他也十分后怕。 他完全没有想过司马钰为了赢竟然以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 如果晚娘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武状元又有什么用处呢？ 风光给谁看？ 他紧紧抱着沈晚娘，不停的一遍一遍安抚。 沈晚娘也一直告诉自己，没事了，君安已经及时赶到救下了自己。 赶路赶了三天他们入住了一家客栈。 沈晚娘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她也给自己开了一些安神的药，让她慢慢恢复过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偎在霍君安的怀里。 “那天，我就跟在小宿的身后想着找个好位置看你比武。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沈晚娘回忆起来。 “君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霍君安也不隐瞒她，全部如实相告。 “原来是那个司马钰。”沈晚娘凝神喃喃，“花儿说过他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听说司马家跟朝廷里许多达官贵人的关系都很密切。” 很明显了。 司马钰为了得到武状元不择手段，他敢这样，必然是有其父在幕后帮忙。 富贵迷人眼的京城啊，繁华万千的背后竟然如此寒若深潭。 这也是霍君安必须要今天就离开的原因，他自己的话他什么都不怕。 可是晚娘在他的身边，晚娘就是他的软肋。 “君安……”沈晚娘酸涩了鼻子，“所以你也是为了我才失去了，你本来是有机会成为新科状元的。” “新科状元又怎样，在我心里这四个字不如你十分之一二。”霍君安毫不纠结的回答。 这在他认出她头发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抱歉君安，我，要是我警惕一点……” “不怪你，他们早有准备，我们防不胜防。”霍君安亲了亲沈晚娘的额头，“我现在无权无势，就算赢了又怎样。” “我们回家吧。” “嗯。” “我们回家去做生意，只要敢想肯干，说不定生意也能遍布大江南北。” 沈晚娘的精神头好了让霍君安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只是…… 生意做的再好，功夫再高，仍然抵不过权力二字。 也许他应该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上，才能真正保护晚娘。 他的晚娘聪明多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得护着她。 “我困了。”沈晚娘打了个呵欠。 “睡吧，明天继续赶路。” 同一时间，月儿高悬之下的明窗内负手而立着一道影子。 “孙大人。” “进来吧，怎么样，人找到了没有？” “属下找遍了京城都没有找见那位北州霍君安。” “难道他已经走了？” “对了，属下还跟了和他同组的几个人，他们也感到非常意外，都说不明白为什么霍君安会认输。” “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孙南英叹了口气，眼底里有幽幽怒火，“有些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什么都干乱来。” “那孙大人，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暂且搁置一旁吧，过些日子我以体察吏情为由，到北州去看看。” * 霍家的马车经过数日的赶路，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北安县安乐镇。 熟悉的街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温暖和踏实。 “我想下去走走。”沈晚娘干脆的说道。 “那我陪你，小宿你和大虎回去睡一睡。” 如今和他们要好的曾家和刘家都在镇上做起了各自的小买卖。 瞧见这夫妻俩，马玉兰大声招呼起来。 “君安，晚娘，你俩快过来坐会儿。” 马玉兰开了酱菜小铺子，由于她家小菜口味好价钱实惠可不少人陆陆续续过来买。 她一边招呼买卖一边道：“咋样，你们不是去京城了，咱家君安比的啥样。” 沈晚娘笑笑，随手抓起一把马玉兰的毛嗑，“还行。” “那是第几？” “第四。”霍君安笑着道。 “天呀，第四呐！”马玉兰直拍大腿，“他爹，你快出来，我给你说君安人家在京城了比第四名。” “你可太行了啊，兄弟，那第四名不得给你个官当当。” 霍君安摇摇头，“没进前三甲，能当什么。” “那第四名也不错啊，这可是整个北齐能打的人都去了吧，这都名列前茅呢。” 这两口子喜笑颜开是真的高兴。 沈晚娘也跟着笑了笑。 也是，君安去本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吗，如今也证明了他的本事，也不虚此行了。 沈晚娘的心情渐好。 “晚上你们早点打烊，去我们铺子里咱们聚一聚。” 马玉兰这边答应了，沈晚娘又叫了几个其他要好的老朋友。 晚上就在自家铺子，麻辣串串地锅鸡等久吃不厌的菜式摆了一大桌。 好久不见面，大家伙都很高兴。 觥筹交错，正吃得尽兴。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在了邻桌。 “诶，你们知道今年京城武状元比试吗，可叫一个精彩，可惜，就出了一个怂包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