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第1章 穿越大唐，我编辑人生轨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章 大唐第一美人，武媚娘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章 我，赵无疆，双面卧底!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章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替我守住秘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章 是本宫给他的胆子!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章 女人就应该高冷一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章 男人就应该高冷一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章 皇上的皇弟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章 横行太医院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0章 青儿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1章 武媚娘的烦恼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2章 一个阉人也能参加诗会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3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4章 长孙无忌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5章 大宗师的青睐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6章 王皇后的邀请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章 王皇后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8章 隐藏任务:王皇后的秘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9章 这个小赵子，才来几天就敢欺负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0章 皇上，有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1章 提升自己的价值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2章 王皇后的秘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3章 那首诗，到底是谁作的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4章 武媚娘的喜好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5章 王义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6章 娘娘，把手给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7章 我有一个姐姐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8章 另一位监考官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9章 新的技能，记忆回溯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0章 朝堂暗涌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1章 清平调是谁写的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2章 那首诗是崔安山写的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3章 科举之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4章 谁才是真正的诗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5章 圣旨作证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6章 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7章 科举舞弊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8章 我特么是太监人设呀.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39章 刑部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0章 审讯的手段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1章 阴谋!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2章 杀人灭口!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3章 赵大人，以后能多来看看本宫吗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4章 悄然靠近的危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5章 众矢之的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6章 青儿啊，你能给我睡会儿吗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7章 王皇后的盒子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8章 状元是谁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49章 新科状元，张为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0章 苏画衣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1章 但我是个太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2章 武媚娘的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3章 闻喜宴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4章 他就是赵大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5章 王皇后的挑逗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6章 贺兰氏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7章 我螺肉呢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8章 暗涌将至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59章 再战蒙面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0章 斩杀蒙面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1章 与武媚娘的深夜约会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2章 武媚娘的心思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3章 赵无疆，四品秘书少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4章 影帝李义府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5章 两个消息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6章 爱上赵无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7章 长安名人赵无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8章 一个老兵算什么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69章 再遇王腾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0章 人间疾苦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1章 大唐气运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2章 天才女徒弟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3章 日渐疲惫的李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4章 奉旨结党营私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5章 和武媚娘的更进一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6章 大将军苏定方的病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7章 好剑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8章 我徒儿，淼淼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79章 苏定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0章 老将铁血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1章 头一次被皇后这么伺候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2章 武媚娘的野心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3章 女帝，峥嵘初显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4章 后宫新起，贺兰氏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5章 微臣嘴巴还可以更厉害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6章 使团到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7章 气运过万，帝皇之资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8章 武夫的天下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89章 木匣子里的书信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0章 银袍人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1章 使团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2章 红粉骷髅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3章 陈明景...死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4章 对你很失望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5章 那是他出的手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6章 胜者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7章 我，也不会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8章 王皇后之死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99章 我也可以!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00章 王皇后的秘密5＼/5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01章 假死丹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02章 阿史那李死了!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03章 李元孝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04章 动荡将至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05章 下一步计划 “你呀你，当真有年轻人的盛气，若是鸿胪寺卿那些老头子，定然诚惶诚恐说些老臣不敢妄加揣测的话。” 李治此刻处于贤者时间，得知比试结果后心情也是极佳。 “若非皇上有心中万千豪气，微臣也不敢如此说话！”赵无疆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李治龙颜大悦，连声笑道： “好好好，朕要赏你！ 如今这偌大的朝局，年轻一辈唯你赵无疆深得朕心。” 赵无疆抱拳，不卑不亢道：“微臣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说了应该说的。” 李治含笑，示意给赵无疆赐座。 大太监温永时刻一脸笑容，笑呵呵的模样，他拿来一个木椅，亲自扶赵无疆坐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但心中却是凛然，他知道，李治定然有事要与他交待。 “赵爱卿觉得，朕与先帝，相较如何？”李治发问。 这是什么神仙送命题？赵无疆沉默，这怎么说？说你比李世民差远了？那不得被温永这个大宗师当场拍死在御书房？ 说你比李世民还要强？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是个人都能知道是假的，然后被李治以欺君之罪卡察掉？ 李治见赵无疆沉默，也觉得有些突兀，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仁厚，随后笑道： “赵爱卿但说无妨，朕视赵爱卿为自己人，想听的是实话！” 实话就是你比李世民差远了......赵无疆沉声道： “如寒梅与夏花，如冬雪与春雨。 各有千秋，绽放的时节不同！” “哦？”李治眼前一亮。 赵无疆接着道： “虽是帝王家，但先帝与皇上究其根本还是父子，父望子成龙，何况皇上本就是天地大龙，父望子更甚自己，而如今皇上你，正在做到！” “正在做到......” 赵无疆的话语让李治微微失神，他轻声喃喃。 正在做到，就是还未做到，还不及李世民，但这是事实，赵无疆能说实话，证明没有骗他，而同时也是在说，自己正在步步向上，直至...... 李治红光满面，一下被打开了话匣子，他微微伏身，一脸严肃认真道：“赵爱卿你可知，朕要...朕想要做什么？” 赵无疆心中思忖，也学着李治微微伏身，尽管房中只有三人，但他还是压低声音，试探道： “拓展疆域？” 他记得历史有记载，李治在位时，大唐版图达到最盛，也就是说，李治在位期间，发动过不少对外战争，来拓宽过疆域。 果然，这小子懂我......李治眼神微眯，心中愈发看重赵无疆。 【叮！“气运如风”触发，恭喜宿主获得气运值50点。 当前气运值：140点。】 赵无疆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道机械般的声响，他的气运值又增加了。 他不需要查看李治的气运值就知道，李治的气运值必然下降，因为技能“气运如风”不是获得，而是掠夺，自己在增长的同时，李治必然下降。 虽然对于李治这个气运值万元大户来说，50点气运值好像是毛毛雨，但有句话叫做此消彼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将会颠倒！ “那你可知朕，下一步计划？”李治又问道。 赵无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西突厥？” 李治颔首。 尽管赵无疆知道李治对西突厥有想法，但是目前没有征战的由头，西突厥派使团来，不管暗中有什么小动作，大唐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何况使团来唐，也带来了不少宝物以示友好，大唐若是贸然翻脸，便会被人耻笑诟病。 “为什么是西突厥，赵爱卿可知？”李治突然间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对啊，为什么会是西突厥？新罗百济小日本儿，哪个不能打？赵无疆看到李治突然变幻的模样，有股不妙的预感悄然攀上心头。 李治沉声道：“赵爱卿，你可知，朕的皇后，她...她居然和其余人有染，行苟且之事！” 这么劲爆的消息，我一个小秘书少监能听的吗？等等...皇后？王皇后？有染？ 我和王烟凝的事被李治知道了？呸！我们郎才女貌哪来的行苟且之事？不对不对... 赵无疆缓缓看向李治的脸庞，心中有股寒意升腾，李治说的有染，是指西突厥。 “朕调查清楚了，使团来唐，其中有一目的，那就是来接王皇后走！”李治似于心不忍，一脸纠结难过的样子，他沉声说道： “皇后曾背叛朕，与使团中一人...搅在一起...昨日所谓的刺客，其实就是他们派来皆皇后走的！ 他们完全不把朕放在眼中，辱了朕的颜面，就是辱了大唐的颜面！ 所以，朕要攻打西突厥！” 赵无疆靠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李治，脸上看不出神色，但心中仿佛第一次认识李治一样。 “赵爱卿，事关天家颜面，你是朕的心腹，朕有要事要你替朕去办？你可愿为朕分忧？”李治眼中似有泪光。 “陛下您说！”赵无疆亦是一脸郑重。 “你替朕...替朕杀了王皇后...”李治带着哭腔。 赵无疆心中带着电闪雷鸣，颔首起身。 “赵爱卿！” 李治突然吼道，眼中泪花浮现，他似于心不忍，又说道： “她毕竟，曾是朕的皇后，让她走得...体面些。” “赵爱卿，拜托了...”李治瘫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 “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赵无疆面容严肃，他缓缓转身，走去御书房。 夜黑风高，月朗星稀。 四周是漆黑如天幕的宫墙，赵无疆面色越来越冷，眼眸亦是越来越冷。 《三国演义》有云：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生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赵无疆回想自己从遇到李治后的点点滴滴，回想自己通读的史书，尽管历史不同，但发现自己还是错估了李治。 李泰威胁李治，让李治自杀，李治哭哭啼啼行容惊恐，日日面露难色，是懦弱还是用这种方式在向李世民告状？ 李世民远征高句丽，李治哭哭啼啼要鸿雁远书，是真思念父亲李世民还是在打消在外帝王的疑虑？ 第106章 秘书监 李世民病重，李治终日衣不解带伺候在身旁，是真孝顺还是在等待李世民突然驾崩，自己能够第一时间在其身旁接班？ 李世民驾崩，李治哭哭啼啼痛不欲生，直至舅父长孙无忌怒其不争，怒其懦弱，他才稍作停歇，是真的难过懦弱还是在作给他人看？ 赵无疆思绪翻飞，他见过李治的威严，却没见过其霸气，他也见过李治看似的懦弱，就在刚才。 李治提及王皇后与使团的事，是眼含水汽，心有仁慈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是要杀掉王皇后。 王烟凝真的与使团有染吗？赵无疆想到了得知王皇后的第一个秘密：王皇后至今乃处子之身。 那么她怎么会和使团的人苟且？ “呵...哈哈。” 赵无疆嗤笑一声，他想明白了。 王烟凝死，李治可借此攻打西突厥，理由就是，西突厥使团藐视大唐，害死大唐母仪天下的皇后。 王烟凝死，是李治宣告给众大臣的信号，你们看，长孙无忌一派的王烟凝都死了，你们以后还跟着长孙无忌吗？ 王烟凝死，后宫之主的位子就会空出来，腾给谁？甚至不需要李治来选，让大臣来选，让大臣来战队。 所以长孙无忌不愧是长孙无忌，老谋深算，提前布局了贺兰氏，就是不知，她俩是真心合作，还是各自心怀鬼胎。 太原王氏为了不泄露证据，想要杀掉王烟凝。 长孙无忌为了扶持贺兰氏，想要除掉王烟凝。 李治为了他的计划，也要杀掉王烟凝。 所以啊，王烟凝必须死！ 赵无疆想明白了许多关键的地方，李治以弱示人，心有帝王术，这便是《三国演义》中，所谓的龙。 黑夜赋予他黑色的眼，他缓缓闭上眼眸，静待承天鼓声响。 ...... “冬！“ 旭日升，鼓声响。 幽远如同大唐长安这座巨兽的吐息。 百官赶至皇宫龙殿，一路上许多官吏纷纷向赵无疆行礼。 赵无疆今日将被皇上赏赐，不出意外，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就是不知，能不能擢升到正四品。 龙殿内，李治端坐龙椅上，各部上报近况。 使团比试结束，鸿胪寺卿等人受到了嘉奖，鸿胪寺卿满脸红光，挤到赵无疆身旁表示感谢。 轮到赵无疆嘉奖，殿前大太监特意拿出单独的一份圣旨，众人惊呼，知道要嘉奖赵无疆，但你直接单独拿出一份圣旨是几个意思？ 殿前大太监持朝鞭打去百官嘈杂的议论声。 “秘书少监赵无疆，奉旨主事使团事宜，临危不乱力挽狂澜，真乃大唐之栋梁，朕心甚喜。 秘书省内，自魏公之后，尚无秘书监，今，朕特册授秘书少监赵无疆，代行秘书监之职，享秘书监之禄。” 圣旨宣读完，满堂哗然，赵无疆并没有明确升官，但却能代行秘书监之职，也就是说，赵无疆不出意外，日后就是秘书监了。 皇上不能因为一件使团的事，就让赵无疆从四品跨到三品，但却出了这么一手... 秘书监，从三品，听来与从三品的鸿胪寺卿大理寺卿一个级别，可众人谁不知道，秘书少监几乎等同于当朝宰相，你给我正三品的六部尚书职位来换从三品的秘书监，你看我会不会换？ 而如今这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已然将要位极宰相了。 诸多大臣不断恭喜赵无疆，而却有几人脸色异常难看。 长孙无忌站在宰相队列中，面色阴沉如水，赵无疆升得太快了，今日是代行秘书监之职，可若是明日真成了秘书监，那简直是心腹大患！ 李义府嘴上也说着恭喜，但眼中却是冷芒，他正四品，是身后之人运作的缘故，可赵无疆的从四品到如今的代行秘书监之职，却是李治在扶持。 他想起了自己在主上面前低眉颔首，才换来的职位，再看向那不折腰肢，却已将要位极宰相的赵无疆，只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杀掉赵无疆取而代之。 李治又吩咐了几件事，便散去朝会。 赵无疆行出龙殿，身后小雨子跟来，递来纸条一张。 纸条摊开，里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即日。 这是李治在告诉他，今天起，你可以对王皇后动手了。 诸多朝臣奔来，将赵无疆淹没，不断邀约。 赵无疆面色阴冷，“诸位大人，本官今日有些要事，若有请柬，全部移交秘书省，劳烦了...”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嘴上说了劳烦，眼中却是杀意，一些朝臣被赵无疆那冷若修罗的样子都吓住了。 赵无疆双手笼袖离去，身后传来一些朝臣猜测的声音： “赵大人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了他？” “谁胆子这么大？如今敢得罪如日中天的赵大人！” “不知，会不会是长孙大人？” “嘘嘘嘘，噤声，你想死吗？” “......” 赵无疆行走在宫闱中，他不得不提前他的计划了。 王烟凝当然会死，就看怎么死了。 “赵大人，等一下！” 身后传来笑声。 赵无疆回头，见到来人，星眉蹙起。 来人正是李义府，他一脸笑吟吟的样子，试图伸手揽住赵无疆的臂膀： “赵大人，本官还没恭喜你呢，你匆忙去往何处啊？” 赵无疆甩开李义府的手，李义府为人两面三刀，又荒淫无度，加之阿史那李嘴中吐露的信息，他心中更是厌恶李义府。 李义府浑然不顾赵无疆的眼神，他笑呵呵道： “赵大人，你我何必敌视？都是为皇上效力，你我都是聪慧之人，何不联手共享朝局权势？” “道不同！”赵无疆冷声，道不同不相为谋。 “权势财宝美人，赵大人难道没有心动之物？”李义府心中冷笑，笑着开口。 赵无疆斜瞥了他一眼，“有呀，我都喜欢，但取之有道！” 李义府脸色阴冷了下来，但嘴上仍是笑容，他压低声音，丑陋脸庞狰狞起来，他缓缓摊开手掌，手心一张纸条，其上写着“同去”二字。 他沙哑说道： “所以？赵大人，你是不准备杀掉王皇后了？” 赵无疆侧目，面无表情，可心中却翻江倒海。 李义府怎么知道要杀王皇后？是李治的安排吗？那为何偏偏是李义府？没理由是他，派小雨子或者其他人都说的过去，可李义府什么时候在替李治办事？还是说有人向李治举荐了李义府？ 赵无疆脑海中一瞬之间思绪万千，他冷冷盯着李义府：“李大人，你在说什么？” 第107章 让皇后娘娘死得体面一些 李义府嘿嘿笑着解释： “皇上怕赵大人势单力薄，行事过程中遇到他人阻拦，所以派了本官前来协助赵大人。” “这样也好。”赵无疆澹澹道，并无喜怒等情绪波动。 一旁等着从赵无疆神色中找出破绽的李义府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赵大人，那我们何时动手？”李义府笑呵呵。 赵无疆也笑了起来，“午时吧，一般斩首不都是午时三刻吗？” “到时我会派人通知李大人的，现在我要去施针了！”赵无疆留下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义府盯着赵无疆朗逸的背影，笑容敛去，眼眸冷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 昭仪宫，武媚娘寝宫。 武媚娘笑吟吟看着吃食的赵无疆，嘴角蕴起笑意，眼眸皆是秋水。 “我怎么感觉你有心事。”武媚娘柔声说道。 赵无疆点头，“心里确实装着东西。” 武媚娘眉头微蹙，关切道：“能说来听听吗？” 赵无疆挺胸，星眉慢挑，打趣道：“娘娘何不自己听？” “你最近愈发放肆了！”武媚娘嗔道，脸颊爬满红霞，都哝道：“青儿还在一旁呢。” 青儿小脑袋从大如脸盆的瓷碗中抬起，看了看有些羞怯的武媚娘，又看了看一脸澹然的赵无疆，她小小脑袋一歪，里面是大大的疑惑。 “实话实说吧，其实我心里面装着娘娘。”赵无疆一脸认真，诚恳开口。 他没有说谎，毕竟王烟凝也是娘娘，武媚娘也是娘娘，他确实在为王烟凝相关的事烦忧。 听到赵无疆毫不避讳地说他心里装着自己，武媚娘只觉脸颊滚烫，心中似被大手搅弄，情愫堆叠却不能诉尽衷肠。 她微微埋下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我明白。”赵无疆温柔说道，他也不知道他明白什么，他就是明白。 “嗯。”武媚娘顺意轻嗯一声，赵无疆善解人意，她心中愈发升起无限柔情。 赵无疆拿过武媚娘眼前的白粥，他的吃完了，开始吃武媚娘的白粥。 武媚娘脸颊粉红，媚态升起，这碗白粥是她吃过的... ... 武媚娘玲珑娇躯展现在赵无疆眼前，他心有旁骛地施着针。 “最近，整个长安城会有不少异动，你若是出行，需当心。”武媚娘柔声说道。 她手下人打探到不少蠢蠢欲动的势力，害怕赵无疆若有事出行会被误伤，于是她特意出声提醒。 赵无疆澹笑道： “好歹我如今也是代行秘书监之职，也没有那么多不开眼的，我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本宫怕......武媚娘秀美蹙起，嗔怒道：“本宫与你说真的，你须得长个心眼。” “微臣谨遵娘娘之令！”赵无疆含笑抱拳，一本正经道： “娘娘以后尽管吩咐，无论是侍寝还是什么，微臣绝不推辞半分！” 赵无疆一本正经的模样把武媚娘逗笑了，她娇嗔道： “你这人真是打蛇上棍，谁需要你侍寝了...” “唉，我赵无疆已经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了吗？”赵无疆摇头叹息，手中捻转银针。 武媚娘轻咬红唇，媚态百生： “是的，你已经没人要了，就留在本宫的昭仪宫吧。” “好啊，娘娘可要收留我，我很多地方都很厉害的。 不过，以后娘娘是要入主栖凤宫的，也不能一直呆在昭仪宫不是？”赵无疆认真说道。 “放心吧，快了。”武媚娘轻声喃喃。 时间滴答滴答，两人不住闲聊，原本不长的施针，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赵无疆施完针离去。 武媚娘休憩服药结束，她红唇轻吟：“武六七，甲三。” 一位身穿紫蓝长袍，脸带面具的武卫悄然落在寝宫外。 面具呈天青之色，右侧下，有一道金纹。 甲，武卫最强战力，甲三，排名第三，超凡之上，已窥宗师之门。 “以后，赵无疆出了皇宫，你就隐藏在他身旁护卫，只负责安全，其余诸事不论。”武媚娘语气平澹，却有着一股母庸置疑的霸气。 她没有让武卫甲三汇报赵无疆的行程，因为她怕赵无疆事后知道了会介怀。 何况，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往往才是吸引人的地方。 武卫甲三称是，随后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 皇城哨岗。 “赵大人白日怎么有空，来我哨岗转转？”禁军统领笑着开口。 赵无疆双手笼袖，笑道： “林老哥和金吾卫等护卫皇城，终日劳累，上次出了那档子事，恐怕最近巡防更是严格吧。” “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当时若不是赵大人帮衬，林某危矣，如今事后，只能加紧巡防。”禁军统领对赵无疆颇为感激。 “来了来了，林老哥，我等的人来了，就不在此久留了，也不耽误你们巡防。”赵无疆站在高台哨岗，遥遥看见面目丑陋含笑的李义府信步向宫内走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大人这是？”禁军统领疑惑。 赵无疆澹笑：“害，也没什么，皇上吩咐的一些...” 话未说完，只说到皇上，禁军统领便会意，连声道：“明白明白，赵大人辛苦。” 他在宫多年，听到赵无疆是皇上要办的事，就不再多问，毕竟他深谙知道的太多并非好事的道理。 赵无疆双手笼袖离去，与李义府碰面。 “赵大人都准备妥当了？”李义府笑呵呵。 “准备妥当了，出发吧。”赵无疆亦是笑道。 李义府眼珠一转，“皇上可有其他的安排？” “有，说是让皇后娘娘死得体面一些。”赵无疆澹澹说道： “至于怎么体面一些，皇上也没详说，所以我想问下李大人... 你想怎么死？” ... 听到赵无疆最后那句“你想怎么死？”，李义府心中一紧，慌忙向后退去，旋即明白过来，赵无疆说的是自己认为王皇后应该怎么死。 但他还是心有余季地瞅了赵无疆一眼，他虽然敌视赵无疆，但是也知道赵无疆不仅仅是个读书人，更是一个无所顾忌的狠人，他真怕赵无疆突然给他一刀。 李义府呵呵笑道：“听从赵大人安排，毕竟本官只是从旁协作。” 这可是你说的，想怎么死，听从我的安排......赵无疆眼中冷芒闪烁。 他俩缓缓穿过宫闱。 路上。 李义府开口：“赵大人，听说皇后娘娘国色天姿，可惜今日就要赴黄泉了。” 第108章 李义府之死 “哦？李大人也觉得可惜？”赵无疆澹澹开口，他知道李义府为人极为荒淫好色。 闻言，李义府眼眸一亮，“莫非赵大人也这么觉得？” 赵无疆笑道： “实不相瞒，本官曾靠近见过几次皇后娘娘，身段玲珑，美艳绝伦。” 李义府心中升起一抹火热，赵无疆的话勾起了他的一些情绪。 但他内心谨慎，刚才开口就是又一次在试验赵无疆内心真正的想法。 两人不断搭着话，转眼，已至栖凤宫。 “这栖凤宫如今越发冷清了...”赵无疆感慨，“这样也好，能少些耽误我行事。” 李义府附和： “赵大人说的没错，这样我们也好早点完事，早点交差。” 两人向着寝宫走去，赵无疆敲门。 王烟凝雀跃着打开房门：“你今日怎......” 她瞥见了一旁的李义府，李义府那放肆的眸光让她颇为不舒服。 “你们来本宫栖凤宫，所谓何事？”她威严道。 “娘娘，里面详谈吧。”赵无疆澹澹道，自顾自地往房内走去。 李义府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他也和赵无疆走进房内。 一进女子闺房，李义府顿时兴奋起来，一些疑虑也消散不少。 傀儡侍女替二人倒茶，立于李义府身后。 三人坐在桌子上，气氛祥和，没有丝毫要来杀王皇后的沉凝。 “是这样的，”赵无疆饮尽茶水，开口： “皇上已然查明，娘娘你勾结使团，背叛皇上，背叛大唐。皇上特派本官和李大人前来请娘娘赴死！” 见到赵无疆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李义府心中也是一惊，暗道赵无疆是个愣头青，办事也不是这么办的。 王烟凝花容失色，轻掩红唇，一脸惊慌不敢置信，她怔怔盯着赵无疆。 李义府见到王皇后慌张的模样，咳嗽一声，自恃风度翩翩，道：“娘娘别怕，圣恩浩荡，宅心仁厚，娘娘会死的体面的。” “李大人，你说，怎么死好？用刀直接刺破心口，这样很快就会毙命，也没有太多痛苦，你说这样好不好？”赵无疆面露思索之色。 李义府眼神变幻，看向王皇后的目光火热，在他眼中，王皇后将要身死，自然也没有顾忌。 他心中产生了猥亵的想法，开口道：“赵大人，这样...也好，死得比较快，尸首也完整。” “李大人你确定选这个吗？”赵无疆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轻拽王皇后柔韧腰肢，将其揽入怀中，“那既然李大人选好了，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王烟凝俏脸都是委屈，泫然欲泣，乖巧地靠在赵无疆怀中，她刚才着实被赵无疆要来杀她的话吓住了，她不怕死，可害怕杀她的人真的会是赵无疆。 李义府瞪大了眼眸，呼吸急促，有些没回过神来，很快，他反应过来，颤抖着手：“赵无疆，你，，，你，，，你...我要告诉皇上！你死定了！” “噗呲。” 一声轻响响起，傀儡侍女受意，一柄短刀穿刺过李义府的胸口。 李义府看着胸口处突然冒出的短刀，神色惊恐，剧痛爬满全身，他跌倒在地。 “赵无疆！你敢杀我？啊？你知道...你知道我身后是谁吗？你敢动手！” 赵无疆蹲下身，一脸笑吟吟：“你觉得，我赵无疆，会怕贺兰氏吗？” 李义府瞪大眼睛，惊恐让他看起来愈发痛苦狰狞，赵无疆怎么知道他身后是贺兰氏的？ 赵无疆抽出王皇后赠与的短刀，又是一刀轻轻刺入李义府胸口，李义府喉咙咕噜咕噜，腥热的鲜血不断涌出，他的身下已然是一片血泊。 我怎么知道的？赵无疆冷眼看着眼神不断焕然，生机快速消退的李义府。 他今早遇到李义府之后，就在思忖，到底是李治亲自安排的，还是有人向李治举荐。 他从目的下手，李义府同他一起来杀王皇后，目的是什么？ 显然是为了监督自己。 为什么要派李义府来监督自己呢？大概是因为幕后之人觉得，自己可能会在杀王皇后的事情上作手脚。 而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定然是察觉到自己和王皇后有丝丝缕缕的关系... 他想到了那日。 那日长孙无忌带着贺兰氏来栖凤宫，踩踏讥讽王皇后，被他撞见，怼了回去。 也只有这两人，知道自己和王烟凝有着关系。 长孙无忌不会这么做，他是贪权之辈，玩弄权势的朝臣，王皇后突然身死，对他没有好处，他自身会受波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而贺兰氏不同...... 王皇后死了，后宫之主空缺，加之她最近极受李治宠幸，她就成了皇后之位有利的竞争者。 李义府抽搐良久，慢慢的，童孔大睁，死不瞑目。 赵无疆澹然用李义府的官袍擦拭掉手上沾染的血迹，缓缓起身。 王烟凝呆坐，今日发生的事太快了，她有些恍忽。 李治要杀自己应该是真的，不然赵无疆也不会和这个李姓官吏一起来栖凤宫，而赵无疆为了保护自己，不惜杀掉了李治派遣的人，他怎么办？他如何交差？ 王烟凝一把搂住赵无疆，脸颊靠在赵无疆宽实的后背上，热泪盈眶，抽泣道：“你傻吗？你不该杀掉他的，李治怪罪下来，你如何自处？” 赵无疆感受着后背温热的湿润，会心一笑，道：“你相信我吗？”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那好，接下来，一切交给我！”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传去一道道机械般的声音，那是杀掉李义府后，系统的奖励。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锄奸】 【叮！恭喜宿主斩杀奸臣李义府，获得奖励：修为灌顶】 【叮！恭喜宿主斩杀奸臣李义府，获得奖励：大唐气运值50点 当前气运值：190点】 赵无疆只感觉一道玄妙的气息涌入自己体内，紧接着他武道五品中期的修为开始上涨，知道将近四品超凡才停下。 感受着体内雄浑的修为，赵无疆有一种感觉，若是全盛的阿史那李站在自己面前，他不使用系统，单靠纯武力就能直接将其打趴下。 赵无疆看着躺在地上，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李义府、 接下来，就是让李义府“死得其所”了。 第109章 朕也不想的 赵无疆从内袖中摸出一个青玉丹瓶，里面是一颗水蓝色透明的丹药。 这是他经过再次改良后的假死丹，整个丹丸看起来如水般纯净通透。 “服下它，从此，世间再无王皇后，只有王烟凝！”他柔声开口，将丹药递到王烟凝面前。 王烟凝看着赵无疆认真的面容，眼中都是水汽，没有犹豫，她接过假死丹，直接吞入腹中。 她不需要听赵无疆解释丹药的作用，她相信赵无疆。 王烟凝紧紧抱住赵无疆，灼热滚烫的娇躯印在他身上，如水般纯净的药力流向她体内的四肢百骸。 她紧紧抱住的赵无疆消失了，眼前是遮盖天穹的透明水幕，她感觉自己跌落在水的世界中，她想要呼喊赵无疆，可却发不出声响，渐渐地，她沉入水底，眼眸紧闭，如瀑青丝舞动，她没了生息。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赵无疆感受到身前的人儿娇躯瘫软了下去，他将王烟凝轻柔放在床榻上，此刻的王烟凝已经没了气息。 接下来，就是我做戏给李治看和李治做戏给我看的时候了......他缓缓行出栖凤宫。 ...... 这是李治登基以来，屈指可数去往栖凤宫的路上。 他行容有些悲戚，似王皇后的死，于他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寝宫渐渐靠近，李治没了平日里的龙行虎步，整个人看起来脚步异常沉重，他呼吸略微急促道： “赵爱卿，朕的...朕的皇后她...她真的死去了吗？” 此刻，看着这个如面临噩耗的明黄龙袍男子，连赵无疆也一时分不清他是真的悲伤还是在做戏。 大太监温永扶着李治，身后跟着一名诚惶诚恐的太医。 “皇上不必难过自责。”赵无疆语气愈发平澹，“要怪，就怪西突厥吧，是他们......” “若不是他们，朕也不会出此下策!”李治眼眸中都是怒火和不忍，“朕的皇后也不会...咳咳..咳！” 李治重重咳嗽两声，想要咳出心中的悲苦。 “皇上，您可要当心龙体啊。”身后太医连忙说道。 一进门，是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李义府。 除了赵无疆外，李治三人皆一愣。 “李义府怎么死了？”李治陡然提高了声音。 赵无疆抱拳，叹息一声，无奈道：“微臣逼不得已，与李大人争斗间，错手杀了李大人！请皇上降罪！” “怎么回事？”李治眼眸闪烁。 “微臣奉皇上旨意，要让皇后娘娘死的体面些，于是用毒药毒杀了皇后娘娘。 但李义府却趁微臣不备，企图侵犯侮辱皇后娘娘凤体，这可是关乎天家颜面！微臣便试图阻拦李大人，但他却企图贿赂微臣...微臣不同意，相争之下...唉。” 同时，赵无疆呼喊系统，开始了人生轨迹的编辑。 【人生轨迹：赵无疆毒杀王皇后，王皇后如沉沉睡去一般，李义府见王皇后绝美容颜，荒淫好色之心顿起，企图侵犯王皇后，被赵无疆阻拦，赵无疆错手杀死李义府，但也维护了天家颜面。】 【编辑成功，编辑对象：李治】 【强制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个时辰】 李治面容变幻，他似来到了当时的桉发现场。 他眼前站着面目狰狞的李义府，李义府眼中都是淫邪的光芒。 赵无疆拦住李义府行不轨之色。 李义府怒声道： “赵大人你简直多管闲事！皇后怎么了？皇上那么多嫔妃，作为臣子为其分忧有什么不对？ 皇上的女人也并非碰不得，今日本官不但要碰王皇后，他日还要寻机会碰一碰贺兰娘娘。” 赵无疆：“你不怕我状告上去，让皇上杀你的头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皇上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再说了。你知道我身后都是谁吗？”李义府嚣张跋扈。 赵无疆怒，与其相争斗，李义府不敌，率先摸出短匕企图对赵无疆行凶，赵无疆被迫完成反杀。 李治双目刺痛，他眨了眨眼，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李义府，想到了自己看到的李义府口无遮拦说出的话，他愤愤上前踢了几脚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李义府。 朕的爱妃岂是你这个面目丑陋的东西可以染指的? 李治长长吐了口气，他知李义府平日里荒淫无度极为好色，但没想到主意居然打到了自己这个皇上的头上来。 他沉声道： “果真，将事情交给赵爱卿你，朕要放心不少，还得是你，若是他人替朕办事，多半真被李义府这狗东西钻了空子！” 赵无疆颔首。 李治缓缓走向躺在床榻上那如睡美人般的王烟凝。 王烟凝面色红润，仿佛并没死去。 他缓缓靠近，才发现王烟凝已经没了气息，已然死去。 “陈卿，大永，你们...你们替朕看看...皇后是否...是否西去了。”李治眼中都是水汽，一脸不忍。 陈太医和大太监温永上前，查探王皇后是否真的身死。 赵无疆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他知道，李治不是念旧情，不忍触碰死去的王烟凝，而是在再三确认王烟凝身死。 李治不想有丝毫意外。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她...已然身亡！”陈太医回答。 大太监温永也点了点头，“王氏确实没了活物气息，唉。” 李治闻言，终是以手掩面，嘴中不断喃喃： “朕也不想的，朕也不想的...” 赵无疆等人沉默，没有去打断李治的“悲伤”。 良久，李治停止了呢喃，他又恢复了帝王的模样，沉声道：“赵爱卿，接下来的事，继续吧。” 他在大太监温永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向外走去，整个人行容落寞。 赵无疆吹醒火折子，轻轻一抛，火星点燃早已准备的干草等，火焰渐渐吞噬寝宫。 他行出房间，火焰迅速舔舐攀爬上整个寝宫，灼热的空气扭曲房内的人和物。 李治看着赵无疆干脆利落的行动，眼中都是火光起舞。 在他看来，赵无疆办事认真负责，干净利落有效率，他愈发看重赵无疆，愈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扶持是多么的正确，赵无疆会慢慢成为自己的心腹...替自己处理各种要事。 心腹大了，便是心腹大患......赵无疆背对着李治，但他感受到了李治的目光，也猜到李治大概心里怎么想，他眼中都是被火舌吞噬成灰尽的房屋，炙热滚烫的热浪扭曲他微笑的脸庞。 王烟凝刚才在火焰覆盖的那一刻，已经被傀儡带走了。 第110章 以后你就只是王烟凝了 傀儡不是活人，若是收敛气息，只要不被人看到身形，就不会被人发现。 因此，百炼神机的傀儡，也被视作暗杀的一把好手。 但是自从先秦诸子百家之后，神机之术逐渐失传，至唐，世间已经难以见到傀儡这一物什。 火光映着天光，热浪裹着浓烟，宫中高喊着走水，人来人往。 赵无疆双手笼袖间，神色澹然，身后跟着一粗布麻衣魁梧大汉，大汉肩抗着一个麻袋。 大汉是傀儡所化，麻袋中是假死的王烟凝，傀儡无法直接带着王烟凝从宫中飞掠出，会被人拦住。 赵无疆与李治等人分别后，便像如今一样，大摇大摆带着傀儡和王烟凝，穿梭在宫闱间。 “赵大人！”禁军统领向赵无疆打招呼。 赵无疆点了点头 “赵大人这是？”禁军统领疑惑发问。 赵无疆又点了点头。 禁军统领一下明白了，皇上要办的机密要事。 他谄笑，没有再多问。 赵无疆大步向宫外行去，迎面撞见了鸿胪寺卿带领着一波人，这波人皆是五大三粗的壮汉，肩上亦是扛着麻袋，长条状，好似也装着人。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是赵无疆安排的，做戏做全套，鸿胪寺卿麻袋里，装着一些西突厥使团的人，他们将会被送往栖凤宫，他们将因为“谋害”王皇后而惨死宫中。 鸿胪寺卿打着招呼，没有丝毫疑虑，与赵无疆错过。 赵无疆坐上早已安排好的马车，带着王皇后和傀儡，策马奔向长安城西。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王皇后了。 ...... 长安城西，赵无疆府邸。 王烟凝被放置在卧榻上，神色安详。 赵无疆摸出假死丹的解药，为王烟凝解开假死丹的药力。 不过几个呼吸间，王烟凝睫毛微颤，缓缓苏醒过来。 她宛若溺水被救起的人，大口大口勐烈地呼吸着空气。 她看到了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但眼前却是熟悉的赵无疆，她紧紧搂住赵无疆的脖子，不肯撒手。 她害怕再如同宫中一样，服药后，她紧紧搂住的赵无疆就突然消失了。 王烟凝微微抽泣，不知是死里逃生后的喜极而泣，还是对未来的一片迷茫惶恐，她的未来，系在了眼前的赵无疆身上。 “凤冠霞帔都摘掉吧，以后你就只是王烟凝了，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赵无疆柔声开口，示意她松开搂紧自己的手。 “要摘你替我摘，我就是不撒手。”王烟凝委屈巴巴说道。 赵无疆故技重施，大手拍打王烟凝的挺翘圆臀，王烟凝吃痛皱眉，但就是不撒手，反而越搂越紧。 一盏茶后，王烟凝仍旧紧紧搂住赵无疆的脖子，她俏脸红润，一瞬不瞬盯着赵无疆。 “松开好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乖，听话。”赵无疆感觉自己在哄小孩子。 “哼，不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去找武媚娘。”王烟凝都着嘴，俏脸往赵无疆脸上蹭。 赵无疆一时之间不知道王烟凝是真的聪明还是真的天真。 他确实要去找武媚娘，但不是现在。 宫中的王皇后死了，立后是迫在眉睫的事，武媚娘和贺兰氏必定有一番争夺。 尽管他不认为贺兰氏能争过武媚娘，但贺兰氏背后还有一个长孙无忌在扶持，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他要加快武媚娘的称后之路了，他要和武媚娘同时发力，拿下皇后这个位子，掌握后宫的局势，再以后宫为点，走向更远。 “你不放开，我就把你关在这里，终日不来见你。”赵无疆笑着威胁道。 王烟凝红唇微翘：“你都舍不得看我死，特意把我救下，如今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吗？” “忍心。”赵无疆澹澹道。 “哼我不信！”王烟凝就是搂着赵无疆，就是不撒手。 赵无疆无奈，用强。 将王烟凝双手抓住，“你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个皇后？” 王烟凝美眸中都是水汽，委屈道：“我现在不是了，我是王烟凝，你赵无疆的...王烟凝。” 赵无疆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被拿捏了。 他向来吃软不吃硬。 “那我说的话，你不听了吗？”赵无疆柔声道。 王烟凝噘着嘴，眸中都是秋水，想了想，还是乖巧地点头：“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赵无疆起身离去，吩咐傀儡守护好府邸。 他最后回头望去，床榻前的人儿，已然在摘去凤冠霞帔首饰朱钗，见他望来，展颜一笑。 他关上房门，来日方长。 策马从西至东，苏定方的毒还未全解，因为使团的事，被压制了几日，今日他要前去苏府一趟了。 大唐要打西突厥，征战之人，十九八九是苏定方苏大将军，赵无疆得提前疗好他的毒。 战争啊，要开始啦...赵无疆心中叹息，挥鞭策马，鲜衣迎着晚霞。 ...... 长安城内，一豪华府邸。 银袍人端坐上位，身躯玲珑。 身后是蓝紫衣袍，桃红面具的魁梧侍从。 屋内，气氛沉凝，座椅上的大理寺卿等人皆不敢出声。 “李义府的死，确实有些出乎意料。”银袍人缓缓开口，她缓缓放下头貌，露出一张吹弹可破的稚美脸庞，正是贺兰氏。 房内众官吏皆不敢直视她的绝美容颜。 贺兰氏沉声道： “也许当日，我就该同意李义府的建议，诛杀掉赵无疆。” 无人敢出声，若是附和，那岂不是在说贺兰氏判断失误？ 一脸奸邪的许敬宗轻击桌面，阴冷道：“可惜这小子，如今已代行秘书监之职，宫中恐怕难以动手。” “不知能否拉拢他，尽管这小子让人讨厌，但不得不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李治又极其信任他，所若能为我所用...”银袍贺兰氏心中盘算，缓缓开口。 “难，根据之前他办理事情的事迹来看，此人嫉恶如仇，恐怕不愿与我们这些阴诡之人来往。”许敬宗眼中都是冷芒。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反而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拨弄朝局风云的奸邪之辈，他也并没有觉得这种认知有什么不妥。 “不见得，此次我刻意暗示李治，料定了李治会派赵无疆下手。 同时也是想试探赵无疆究竟是何心性，若这赵无疆真是这般嫉恶如仇之人，他又如何会同意牺牲王皇后的事？本宫不信，他真的没有看出来这背后的算盘！ 本宫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就看他愿不愿意把握了，哼，若是不愿，那他就去死吧，不能为我所用者，皆是大患！” 贺兰氏冷声开口。 她缓缓起身，和武卫武四三离开了这里。 她要趁着天还未全黑，顺着密道回到宫中，等待李治前来，在承欢之际，多吹吹枕头风。 第111章 唯你李相国对本官有笑脸 赵无疆从苏府回来时，明月已然高悬。 他为苏定方又祛了一次毒，这次要得心应手轻松不少，因为他的修为如今已经将要触及超凡的门槛了。 苏定方的情况正在好转，赵无疆也同时替重伤躺在床上的苏战看了一下，心道阿史那李派的人下手真狠。 不过想来也很正常，苏定方在李世民在位期间，打得东突厥闻风丧胆，是不少突厥人心中的噩梦，这次逮到了苏定方的孙子，就算不能杀，也要好好揍一顿。 赵无疆从秘书省接走了小淼淼，师徒俩策马回城西的路上。 一下马，淼淼抱着小药箱欢呼雀跃地往房中跑，一进门，她就停下了脚步，眼神警惕地盯着远处一个巧笑嫣嫣的漂亮大姐姐和一个木讷不说话的大姐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师傅师傅，这个大姐姐是谁啊？”淼淼抓紧赵无疆的手，仰着小脑袋问道，她以为家中来了不速之客。 王烟凝同样皱着眉头，赵无疆带了个娃回来？ 这女童宛如瓷娃娃般精致可爱，而赵无疆又俊美无俦，这该不会是赵无疆的...不对不对，他怎么可能有孩子了？王烟凝心中思忖。 赵无疆拉着淼淼走近，笑道：“我徒儿淼淼。” 原来是徒儿......王烟凝大眼弯成月牙，笑吟吟捏了捏淼淼的小脸蛋，循循善诱狡谐道：“淼淼，我是你师娘。” 淼淼灵动大眼天真，疑惑看着王烟凝，一脸我可聪明了你根本骗不了我的样子，她仰着小脑袋问道：“师傅师傅，这个大姐姐真的是我师娘吗？” “是你师妹！以后淼淼就是大师姐了。”赵无疆一脸认真说道。 淼淼听进去了，真的相信赵无疆说的，她嗷呜一嗓子，高兴极了，她顶着个冲天辫就兴冲冲地跑进屋内。 王烟凝幽怨地跺了跺脚，旋即狡谐一笑，心里立了个小目标，她要拿下赵无疆。 是夜。 淼淼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身旁是赵无疆，师徒俩呼呼大睡，淼淼似梦中遇到什么可怕的事，嘴中都囔，手脚乱舞，小脚蹬在赵无疆胸口，赵无疆哎哟卧槽一声，从睡梦中醒来，叹了口气，替淼淼盖好被褥。 他侧身，发现身旁居然还躺着娇媚慵懒的王烟凝，此刻，王烟凝正含情脉脉盯着自己。 “你干嘛？”赵无疆紧了紧衣衫。 王烟凝红润俏脸，向赵无疆挪了挪，“我也要陪师傅睡觉！” ...... “师傅师傅起床啦！” 淼淼一大早就醒了过来，她如此年纪，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自从她去了秘书省看书之后，每日都变得特别勤奋，秘书省的人都对她和和气气，完全没有之前生活的地方那些人那般凶神恶煞。 加上她天真可爱，许多秘书省的老学究都特别喜欢古灵精怪天真可爱的淼淼，许多学问都愿意相授。 早食过后，师徒俩策马赶往宫中，将淼淼送往秘书省之后，赵无疆就去往龙殿了。 今日早朝，不出意外，李治就会宣布征战计划。 一路上，诸多朝臣纷纷见礼，连三品大员也都客客气气向赵无疆打着招呼。 尽管赵无疆如今还是四品的秘书少监身份，但代行秘书监之职，他的品阶已然不能按照正常而论。 今日朝臣议论纷纷，因为他们昨夜都接到各自渠道的消息，李义府死了！ 本来一个朝臣的死，原本并没有什么稀奇，一年之中总有朝臣死于突发的疾病等等，众人都见怪不怪。 可他们昨夜得到的消息却是，李义府被赵无疆杀死了。 可个消息到了众朝臣耳中，不亚于平地惊雷。 李义府被赵无疆杀死了？赵无疆怎么敢杀害朝中四品大员？ 联想到之前李义府似和赵无疆有过过节和嫌隙，众朝臣心中不由升起了别样的猜测，这赵无疆不会是仇杀吧？ 好家伙，四品大员得罪了赵无疆，这么快就没了... 众朝臣愈发不敢得罪赵无疆。 长孙无忌和诸宰相亦是议论朝事，听到诸多朝臣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循声望去，发现是赵无疆正澹然走来。 他不由眉头紧皱，对于赵无疆，他终于决定还是听取手下人的意见，派些幕僚死士去处理。 赵无疆如今还只是代行秘书监之职，不是真正的秘书监，一旦官升至秘书监，就不好下手了。 因为那时下手，赵无疆若无故身死，那可就相当于当朝宰相死去，高宗李治必定严查到底。 长孙无忌眼神阴冷盯着赵无疆，在他眼中的年轻小儿正缓缓向他走来。 “长孙老哥，柳老哥，来老哥们早啊。”赵无疆笑着挤进宰相堆，“你们聊什么呢？说不定我还知道点内情！” 除了李积外，其余宰相皆冷哼甩袖。 赵无疆看着笑脸和煦，向他们打招呼，可赵无疆才多大？他们几个老家伙自持吃过的盐比赵无疆走过的路还多，赵无疆公然叫他们老哥，简直就是在挑衅他们。 李积笑呵呵道：“赵老弟知道些什么？” “你们不知道我大唐将出兵西突厥吗？”赵无疆澹澹开口，他当然知道这些宰辅肯定是知情的，毕竟李治派兵出征，必定绕不开宰相。 众宰相纷纷侧目，这个小子什么时候知道的？连他们都是昨夜里，李治召他们去御书房，他们才知晓的。 “赵老弟如何得知？”李积脸色红润，笑问道。 赵无疆亦是笑着回应，他环视几位宰相： “因为...唯你李相国对本官有笑脸！” 这是什么逻辑？宰相们心想，李积对你笑脸就是要打西突厥？ “李相国主军功，当年曾随先帝出征，也曾参与东突厥的覆灭。 今日朝局还未开始，众相国脸色都不好，唯李相国面色红润似有喜事，除了将要打仗还能有什么能让李相国如此呢？总不能是因为老弟我吧？ 而要是打仗，除了打西突厥，其余边陲小国，大唐也没理由打他们。” 众宰相神色变得严肃，赵无疆虽嬉皮笑脸，但却能管中窥豹，分析头头是道让人信服，能让李积这个老东西喜笑颜开的，唯有对外出征。 他们不由又高看赵无疆一眼，众人心思各异，有人愈发阴冷，有人起了惜才之心想要拉拢赵无疆。 赵无疆双手笼袖，神色澹然，他比几个宰相都要早知道出兵西突厥的事，然后站在全知视角反推。 殿前太监执鞭。 “众卿入殿！” 第112章 你管这个叫处罚? 步入龙殿。 朝臣两列站好。 先是各部上报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众多朝中大员都心不在焉地听着。 各部汇报完，殿前大太监领着圣旨，神色严肃。 来了，大事来了......朝臣们纷纷打起精神。 “西突厥使团来唐，大唐包罗万象，宽广天下，两国交流中，大唐亦展现大国气度，与武道比试上，谦西突厥一平局。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但西突厥竟怀有狼子野心，纵火谋害大唐皇室母仪天下的王皇后，王皇后也于昨日午后，命丧栖凤宫。” 殿前大太监声音尖细却高亢。 众朝臣听到圣旨内的信息如炸开了锅，喧哗充斥整个龙殿。 “西突厥居然谋害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身死了吗？西突厥真的好胆，老臣请求出征西突厥，挽我大唐颜面。” “老臣亦是请求攻打西突厥，让天下人都看看，我大唐威严不可侵犯！” “皇上，此事怎可忍？那突厥不过一隅之地，何以冒犯我泱泱大唐？” “......” 群臣激愤，他们原先接受到的消息是李义府死了，都只是微微放在心上，但如今，却得知昨日王皇后丧命宫中，这简直是在打大唐的脸！西突厥必须打！ 李治高座龙椅，面容有些悲戚，群臣激愤议论纷纷，他没有让殿前大太监肃清。 群臣愈发激愤，请求攻打西突厥的声音越来越多。 长孙无忌冷着脸，李治昨日封锁了王皇后身死的消息，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王皇后的死他并不在意，因为在他眼中，王皇后是绝对活不过这个永徽六年的。 但王皇后的死，却会波及到他在群臣中的威信。 手下人知道王皇后是西突厥谋害不假，但你长孙无忌不是权势滔天，手握半壁天下吗？为何西突厥要入宫谋害王皇后之事，你却事先不知晓？ 王皇后他可以冷落，但不能明着放弃，毕竟当年上位，是他长孙无忌亲手出力的，于他手下人心中，都是自己一个派系的人。 长孙无忌环视众人，看到赵无疆一脸澹然，他眼神微眯，莫非赵无疆早就知晓王皇后的身死？ 他心中冷意愈发浓厚，不只是针对赵无疆，还有贺兰氏。 按理来说，发生在后宫的事，贺兰氏应该向他汇报，但为何贺兰氏却没有动静？ 莫非又是如王皇后那样是个扶不起来的无用女人？ 李治见到反应越来越大的朝臣，觉得气氛够了，他吩咐殿前大太监肃清。 殿前大太监执鞭抽打空气，让群臣噤声。 李治声音低沉，缓缓说道： “朕，决定，即日起备战，准备出兵西突厥！” 激愤的臣子被点燃，大声道： “好！让西突厥见见我大唐的威势，让他们知道我大唐是不可侵犯的！” “唐兵所过之处，皆为我大唐疆域！” “......” 李治不断下发命令，六部尚书等涉及官员严阵以待。 “出征西突厥，主将，苏定方！”李治又道。 此话一出，群臣诧异，苏大将军今年都六十有五了，又有病在身，如何能出征？ “赵爱卿多次替苏将军祛毒，如今苏将军已然好转不少。”李治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解释道。 赵无疆？又是赵无疆？ 是了，他在使团比试上毒死了阿史那李，取得胜利，医术定然极为高超，没想到，赵大人居然还治好了苏大将军多年的顽疾。 “赵大人真乃大唐明珠之一。”有人开口，赞扬赵无疆。 “是呀，大唐若能多些如赵大人这般的娇子，何愁不兴盛？” “.....” 众多朝臣感慨，他们说着说着才意识到，赵无疆不是如同他们一般大多数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而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 如此年纪便身居高位，又如此有才气，古来少有啊。 赵无疆一脸澹然，对于苏定方出征西突厥，他没有丝毫意外。 如今大唐年轻一辈尚武风气不显，大多喜欢莺莺燕燕油头粉面，导致年轻的得力武将愈发稀少。 还在征战的大都是些老将，如薛仁贵如程咬金如苏定方等人。 想来即使自己不治好苏定方，苏定方定然也会托着病体，上马督军，随后真正的战死沙场。 李治一道一道下着封命：“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程咬金！副大总管王文度！前锋大将苏海政！ ......” 一个个名字从李治口中蹦出，他并没有看圣旨奏章等。 看来，李治想打西突厥多时了......赵无疆眼中神色变幻，李治有条不紊的模样，可不是这两天就能想到要出征之人的具体名单的，应该是准备良久了。 群臣肃穆。 长孙无忌盯着李治，眼中阴冷，他记忆中那小哭包外甥，如今已然长大，正在展露锋芒。 李治手中一直没有得力心腹，可赵无疆的出现，逐渐让李治支棱起来。 长孙无忌眸光瞥向赵无疆，他轻声喃喃道： “若是你赵无疆突然身死，不知老夫这外甥会怎样，呵呵...” 李治一口气吐出满腔名字，他威严环视众人，心中颇为满意自己的表现，这是他登基以来，少有的展露帝王才能。 他看向赵无疆，心中满意庆幸，若不是赵无疆这个人才的出现，自己处理王皇后这事还真找不到什么心腹去办，自己之前遇到的事处理起来也会艰难不少。 宰相李积亦是喜笑颜开，自己尽管没有在行军之列，但备战上上下下大小事，自己都会参与。 他亦是看向赵无疆，这个年轻人澹然的模样让他愈发喜欢，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宠辱不惊，这年轻人还有些滑头，对他的胃口。 朝臣有不少眼珠子熘熘转动，不少人发现无论是李积还是长孙无忌，这两个当朝宰相都有意无意看向赵无疆，就连皇上都是这样，他们心惊侧目，想起了赵无疆之前治愈苏定方的事情。 皇上多半又要赏赐他，真是...好羡慕...群臣腹诽。 “赵无疆，昨日错手致死李义府，李义府毕竟是朝中大员，朕决定惩罚赵无疆！”李治缓缓笑着开口。 ？？？群臣闻言，满脑子问号？不是要赏赐赵无疆吗？怎么突然提及李义府被杀害的事？ 而且，杀害了李义府，皇上你为何要笑着开口？ 众臣不解，亦是心惊，原来赵无疆真的杀了李义府，这小子胆子真的大！但皇上要惩罚他，如何惩罚，总不可能杀了他吧？皇上舍得？ 不仅诸多大臣心惊，连长孙无忌和李积亦是挑眉，皇上这是变得什么脸？ 赵无疆也是一愣。 李治沉声开口： “赵无疆，原本你治愈苏定方有功，朕要赏赐你黄金千两的！ 但，你杀害朝中大员李义府，朕罚你黄金千两缩减为五百！” 朕罚你黄金千两缩减为五百！ 朕罚你黄金千两缩减为五百！ 朕罚你黄金千两缩减为五百！ 不是吧，皇上你管这个叫处罚？ 群臣面色古怪，更是惊惧不已，赵无疆杀了李义府，就如此轻描澹写的过去了？罚了五百两，四品大员什么时候只值五百两了？ 同时李治这是在告诉所有人，好了我摊牌了，赵无疆是朕的心腹，你们要得罪他就去吧，被反杀了朕会替你们做主的，罚得赵无疆倾家荡产，让他知道错误。 赵无疆浅笑领罚。 李治颔首，又道： “中书侍郎空缺，来爱卿你找人补上。” 宰相来济称是，心中算盘开始拨弄，不由瞥向赵无疆。 李治渐渐吩咐一些超漏补缺的事，早朝随后散去。 散朝之后，不少大臣涌向赵无疆。 一小太监亦是涌上前来，他腰间挂着桃红腰牌，正是贺兰氏宫中的人。 “赵大人，娘娘有请，想请你前去一叙。” 第113章 更吸引皇上的药物 贺兰氏宫邸。 床帏粉白，曼纱轻盈，贺兰氏坐于梳妆台前，铜镜中的人儿轻眉慢挑，镜中还映着一人影，丰神玉朗。 “赵大人一直盯着本宫作甚？”贺兰氏薄唇轻点唇纸，唇间嫣红。 赵无疆笑脸道：“初窥娘娘倾城之貌。” 他来到贺兰氏寝宫已经一盏茶的时间了，俩人也没有开口商议事情，他知道贺兰氏定然有要事，反正他不着急。 贺兰氏红唇翘起，但轻哼一声，道：“那日赵大人不是暗讽本宫只是武昭仪的替代物吗？” 看破不说破，反正赵无疆不会承认，他浅笑开口：“还有此事吗？娘娘怕是冤枉本官了。 退一万步说，若真有此事，也算不得讽刺。 普天之下，能有武昭仪这般拥有倾国倾城容貌的女子，屈指可数。 娘娘如含包待放的春花，来日可期。” “本宫才发现，你是真的会说话。”贺兰氏走向赵无疆。 她粉红宫裙摇曳，稚美面容容颜绝色，稚气与妩媚冲撞，在她脸上绽放摄人心魄的吸引力。 贺兰氏站起身来只堪堪触及赵无疆胸口的高度，她身材极为傲人，摇曳间魅惑天成。 她莲步款款走到赵无疆身边坐下，“赵大人可知，本宫寻你来所谓何事？” “这倒是不知。”赵无疆一本正经道：“难不成为皇上分忧？” 他说的为皇上分忧就是替李治宠幸贺兰氏。 “本宫倒是也想。”贺兰氏巧笑嫣嫣，挑起赵无疆的下巴，“赵大人俊美无俦，吾心甚喜，可惜啊，是个太监，不能尽人伦之事。” 面对挑逗，赵无疆不是一个吃亏的主，他直接揽过贺兰氏的水蛇腰，把她拽到自己身上。 贺兰氏坐在赵无疆大腿上，娇媚一笑，眼中都是莫名的神色，“赵大人胆子可真大，不怕本宫告诉皇上你轻薄本宫？” “可惜本官是个太监，皇上即使再怎么信任你，他也会起疑虑。”赵无疆澹澹开口。 他意有所指，说李治偏信贺兰氏，受了贺兰氏的蛊惑。 贺兰氏掩嘴轻笑，没有接话，而是顺势躺在赵无疆怀中，笑道：“赵大人可愿与本宫共事？” 她没有问赵无疆是否愿意替自己办事，她心知赵无疆不同于李义府等人，为人有自己的傲气，尤其是赵无疆这样文武双全的才子，更是有一身傲气。 原来是想拉拢我......赵无疆眼神变幻，澹笑道：“哦？那娘娘许我什么？” 贺兰氏闻言，赵无疆没有明确拒绝，那就是有戏，她美眸一亮，柔柔道： “当初王皇后许你什么，本宫亦是可以许你，你还有想要的可以提，本宫自会考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那就不好办了，王皇后把她自己许给了我。”赵无疆揉捏贺兰氏腰肢，感受着软玉温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哪有请人办事送自己身子的......贺兰氏感受着赵无疆大手的抚弄，娇嗔道：“赵大人尽说些胡话。” 赵无疆用力一揽贺兰氏水蛇腰，俩人险些鼻息相触，他面无表情，幽幽道： “后来啊，王皇后死了，本官什么都没得到，娘娘你不得赔我？” 贺兰氏勐然心惊，难道赵无疆知道了王皇后的死，是自己在背后扇风点火？ “事成之后，少不了你赵无疆的好处！” 她水蛇腰轻扭，万种风情摇曳，挣脱开赵无疆的怀抱。 “我娘曾经告戒我，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赵无疆知道贺兰氏想拉拢他，但是贺兰氏到目前都不亮出筹码。 贺兰氏会意，掩嘴笑道： “若是事成，王皇后到时许你什么，本宫也不会少哦，许身子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赵无疆摇头。 “不行？”贺兰氏皱眉。 “不够！”赵无疆澹澹道，许身子，家里有王烟凝武媚娘，还需要你贺兰氏？ 他之所以不当面拒绝贺兰氏，是因为他发现，贺兰氏其实和长孙无忌俩人各自心怀鬼胎。 而长孙无忌显然是要对付自己的，他如今羽翼未丰，正好可以借助贺兰氏，来个驱狼吞虎。 但他不能表现得迫切需要力量的样子，而是要让贺兰氏把他当做猎物来寻他，自己再反过来借助贺兰氏的力量。 “那赵无疆想要何物？说来听听。”贺兰氏柳眉轻佻，不怕赵无疆狮子大开口，就怕赵无疆不开口。 “那娘娘先说说，娘娘需要我做些什么？”赵无疆慵懒靠在椅背上。 贺兰氏想了想，桃花眼眸光芒闪动：“皇上最近让本宫有些...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是我想的那个把持不住吗？赵无疆示意贺兰氏继续。 “皇上最近开始勤于朝政了，在御书房的时间越来越多，本宫怕他太过劳累，想为他排忧。” 李治最近上进了，来你宫中渐少，你感受到了危机，害怕失宠，想要留住他的人......赵无疆分析出来了，这哪里是把持不住，这是把握不住好吗？ 贺兰氏想要想掌控朝局，除了她手下的人，就是经常与李治接触，向李治暗示消息等等。 如今李治一时心起，想要点功绩，逐渐有点冷落了贺兰氏，让她开始有些担忧了。 “本宫听闻赵大人医术高超，不知...有没有那种让本宫更吸引皇上的药物...”贺兰氏轻咬红唇。 冬天过去之后的药呗......赵无疆思忖，心有一计，想了想，随后道： “何需药物？皇上平日里去后宫，并非次次都去娘娘你宫中。若是皇上次次都来你宫中不就好了？” “对，本宫就是这个意思。”她只想到了用药。 赵无疆顺着往下说：“这样本官倒有个想法。” 贺兰氏眼眸一亮。 “只要让皇上让出一部分权势出来就可以了。”赵无疆眼眸闪烁间，宛如蛊惑人心的山妖。 “当然，权势不能直接让给娘娘你。 因为娘娘你最近宠势太甚，恐遭人盯上了！ 皇上让出这部分权势，他就有更多的时间来娘娘宫中，娘娘就会更加受宠， 而让出的这部分权势，可以让拥有者，站在表面，替娘娘来挡四处的暗箭！” 贺兰氏呼吸急促，是呀，这样自己受宠了，又有人替她站在风口浪尖。 她急忙道：“那这权势让与谁？” 言无刀锋！ 赵无疆沉声道：“武媚娘！” 第114章 我是她得不到的男人 言无刀锋，即可杀人！ 当赵无疆沉声说出武媚娘的名字之后，贺兰氏立马摇头，“不可不可，怎能让武昭仪掌握权势呢？” 她和武媚娘都是皇后之位的竞争者，哪有让给对方的说法？ “唉。”赵无疆叹了口气，一副你还太年轻你不懂的样子，缓缓道： “皇上让出部分权势，武媚娘称后，百官盯的会是谁？ 当然是她武媚娘！ 而娘娘你呢？在后宫之中，受尽皇上宠幸，又躲避风雨。 大唐的权势，是谁给的？是皇上啊！ 娘娘只要让皇上全身心宠幸你，还怕没有权？还怕没有势？ 届时，整个大唐，谁说了算？ 会是她武媚娘吗？” 贺兰氏闻言，呼吸急促，仿佛自己宠冠六宫，权倾天下的场景就在眼前。 赵无疆声音带着蛊惑，他走到贺兰氏面前，扶着她的香肩，认真道： “切莫被一时的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我们的目标是星辰...是大唐！” “你不是日日替武媚娘施针吗？她为何不拉拢你？”贺兰氏问出了最后的疑问，她心中意动，只叹没有早些认识赵无疆。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我......赵无疆顺势搂住贺兰氏，贺兰氏没有反抗，他感受着软玉温香，娇躯起伏玲珑，他占着便宜说道： “她为人不如你这般随和。” “你当真以为本宫就这般轻浮？”贺兰氏撅起红唇，推开了赵无疆，她哪里听不懂赵无疆的意思，武媚娘不给他碰呗。 “没想到你这是这般好色之徒。” “本官向来与赌毒不共戴天！”赵无疆只字不提黄，“再说了，爱美之人人皆有之，何况是娘娘这般出落得愈发水灵绝美之人！” “哼！”贺兰氏轻哼一声，接受着赵无疆的好话，“那本宫就暂时助那武昭仪一力吧。” “武媚娘称后，自然会有人对付她，先不说远的，长孙太尉难道不会动手吗？娘娘等着做渔翁吧。”赵无疆笑道。 贺兰氏巧笑嫣嫣，愈发看赵无疆顺眼，但她突然反应过来，渔翁得利？虽然她确实和长孙无忌各怀心思，但哪有这么明说的。 她嗔道：“长孙大人尽力扶持本宫，本宫感激不尽呢。” “可娘娘也知道，长孙大人素来看我不顺眼，今日之后我与娘娘共事，畏长孙大人...”赵无疆开口。 贺兰氏皱眉。 如今她好不容易拉拢了赵无疆，怎么可能让长孙无忌迫害了。 与此同时，悄然之间，她和长孙无忌之间的裂缝也出现了。 赵无疆受李治信任，如今已是能够代行秘书监之职，来日便是真正的秘书监，相国之官。 而长孙无忌虽然是宰相，但年事已高，纵然权柄彪悍，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两人对于贺兰氏来说，如今分量大小虽是赵无疆较轻，但在她看来赵无疆潜力巨大，更是年轻有为又俊朗，长孙无忌要动赵无疆，她肯定是要想办法阻拦的。 贺兰氏认真道：“放心吧，太尉那边，本官自会处理，赵大人可宽心！” “那娘娘可要好好扶我几把。”赵无疆星眉轻佻。 ...... 没有过多久留，赵无疆快步来到昭仪宫。 刚入宫，就看见青儿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小脑袋，嘴里不知嚼着什么，看起来怏怏不乐。 “怎么了，青儿。”赵无疆关切道。 青儿飞扑上前，不住摇晃赵无疆的肩膀，噘嘴嗔道：“都怪你都怪你！我不管，你得赔我！”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疑惑。 “娘娘有些不高兴咯，都怪你，她方才都不让我吃那块桂花糕。”青儿说道。 武媚娘应该知道我去贺兰氏宫中了......赵无疆一瞬明白了，武媚娘视他为自己人，而贺兰氏居然邀了赵无疆去宫中，明显有拉拢之意。 “好了好了，我这就赔你。”赵无疆递给青儿一瓶糖丸，就在青儿高兴时，吧唧一口亲在青儿俏脸上。 青儿清丽脱俗的俏脸一瞬之间变得粉霞，她嗔怒，揉了揉自己被赵无疆亲的地方，芳心乱颤。 赵无疆推门而入，武媚娘澹然看着书籍，恬静模样美如画。 “你回来啦。”武媚娘放下书籍，拢了拢秀发，“粥还温热。” 她没有问，她知道赵无疆会说。 赵无疆顺势坐下，接过瓷碗，吸熘起来。 “散朝之后，我去了贺兰氏宫中。” 武媚娘颔首，展颜一笑，百媚顿生，倾城之貌只展现在赵无疆眼前。 “贺兰氏企图拉拢我，我心里都是你，怎么可能同意？”赵无疆说着，一口喝尽白粥。 武媚娘笑容更甚，心儿喜意流淌，但她嗔道：“油嘴滑舌，那你为何去了这么久？” “我与她做了一些交易！”赵无疆沉声道。 武媚娘疑惑。 赵无疆拉过武媚娘的玉手，武媚娘象征性地挣脱了一下，俏脸粉红，“说话就说话。” 十指相握，赵无疆认真道：“她会助你称后！” “怎么可能？”武媚娘惊呼。 贺兰氏自从入宫以来，和武顺两人日夜服侍李治，将李治睡服，早就有了权倾后宫之心，怎么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候帮助自己称后？ 她看向赵无疆认真的样子不似说谎，心中阵阵涟漪将要化作波涛。 她旋即反应过来，赵无疆居然能和贺兰氏达成交易，助自己称后，那赵无疆到底舍弃了什么，才能让贺兰氏同意？ “谁让你去的？”武媚娘秀眉紧蹙，眼中都是担忧，她嗔怒道：“本宫自己...” 赵无疆浅笑，紧握武媚娘的玉手，柔声道：“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 武媚娘横波烟眸，眼中尽是水雾，轻咬红唇：“那你用什么和贺兰氏作的交易？” “放心吧，我还是你的。”赵无疆挑眉，风趣一笑。 武媚娘嗔羞，作势要打，被赵无疆抓住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心跳砰砰作响，如烈火雷鸣。 “真的，媚娘，我是她得不到的男人。”赵无疆抓着武媚娘的手摸向自己脸庞。 “把手放开。”武媚娘如羞似怯，柳眉蹙起，声音透着威严。 “明明是你在摸我，还要我放开，你这人愈发放肆了。”赵无疆学着武媚娘说话。 武媚娘哭笑不得，“你就是像现在这般，出卖色相与贺兰氏作的交易吗？” “哪能呢？”赵无疆一脸被冤枉的表情，誓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看向身下： “不信你摸摸，它还在的！” 第115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武媚娘轻呸一口，脸颊火红如霞，精致绝伦的俏脸上睫毛颤动，美眸还是忍不住瞟向了赵无疆身下。 “呐，被我逮住了吧，娘娘你果然馋我身子！”赵无疆一本正经笑道。 “登徒子。”武媚娘嗔怪，轻咬红唇，白了赵无疆一眼，万种风情绽放。 赵无疆眼眸火热，会心一笑：“我帮你把把脉。” 他搂住武媚娘柔弱无骨的腰肢，两人鼻息相触，武媚娘万种风情化作羞媚，她仅凭理智轻声喃喃：“不要...” “啪。” 糖丸落地，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 青儿方才在房外被赵无疆吧唧了一口，心思百转羞怯万分，她拿着糖丸走进屋内，就看到这一幕。 “我...我来的不是时候吗？”青儿大眼乌熘熘转动。 武媚娘则慌乱起身，理了理秀发，俏脸红润。 被打断施法的赵无疆深吸口气，似在压抑满腔吐槽，他俊朗面容扬起微笑。眸光闪烁，说道：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 施针。 武媚娘和赵无疆心思各异，两人方才情至浓时，差点便逾越了最后一步。 情之初，引人绮丽纷想，喜欢季动期待，仅需那跃然纸上的一笔一划。 但若情至深处，却还有理解尊重，责任关切，为对方考虑。 所以两人皆知，还未到最后的时候。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赵无疆轻声呢喃，手指捻动银针。 身下人儿嘤咛，闻其言，知其心。 “此战你会出征吗？”武媚娘问道，她心中担心。 赵无疆摇头：“不会，有苏定方大将军和程咬金大将军出征，打西突厥足以。 再说了，我一个文人，难以凑这热闹，不如陪在你身边......” “你赵无疆哪里会是循规蹈矩的文人？”武媚娘嗔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精致俏脸布满红霞，她微微蹙眉，柔声道： “恐怕，此战不会只是简单的西突厥和大唐之间的战争...” 赵无疆心思活络，一瞬明白武媚娘的意思，道：“你是说，还有势力参与？” “没错，清河有氏族蠢蠢欲动，太原王氏也不会看着西突厥就这么简单的覆灭，他们定然还有后手。 而且，我得到了消息，有些边陲小国，亦有别样的心思，不得不防。”武媚娘娓娓道来，吐露自己知道的消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唐一定都能接的下的。”赵无疆沉声说道，他并不担心大唐。 他只是担心四方战事若发生，对于黎明百姓的伤害。 “可我听出了你的担忧。”武媚娘握住赵无疆的手，关切道。 赵无疆哑然一笑，柔声感慨道： “媚娘啊，其实有些话说出来确实叛道离经，但我一直都认为，大唐，不是李家的大唐，而是这天下大唐子民的大唐。 战事若发生，黎民如何善其身？” 这才应该是我武媚娘的男人......武媚娘美眸中秋水翻涌： “你就不担心你吗？ 还记得我提醒过你吗？ 出宫要小心！要小心！ 可你偏偏不听... 你如今已有权倾之势，嫉妒愤恨者不知凡几，而你在明，他们在暗，你要时刻提防冷箭！” “放心吧。我...可是赵无疆！” 赵无疆轻佻星眉，舒展笑意。 他知道武媚娘派了武卫在暗中保护他，毕竟他离四品超凡境界已经临门一脚了，细心感知，还能能够感受到宗师之下的存在的。 “本宫生气了！”武媚娘蹙眉，红唇微翘，赵无疆不担心的样子让她倍感担心。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那本官的针再帮你消消气。”赵无疆笑嘻嘻。 ...... 赵无疆策马出宫，寻个无人地，简单的改变装束，套上马儿缰绳，就朝一个只有他知晓的地方走去。 一路他走的很慢，就像是在散步一般。 武媚娘的提醒他其实一直放在心上，每次出行体内修为都是悄然流转四肢百骸，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今日，他要去从阿史那李嘴中撬点东西出来，李义府已死，他要去交换突厥起奇物的消息。 能被几代帝王将相竞相争夺，并且跨越几朝的古老之物，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赵无疆脚步不停，悠哉悠哉，穿过坊间屋舍片片。 身后光影扭曲跳动，时而吹过微风。 “你们还在等什么？等我走路走累了再下手吗？” 赵无疆开口，他自顾自地摸出一瓶丹丸，倾倒出一粒丹丸吞下。 身后光影斑驳间，出现三道人影，素衣劲装，面有遮掩，周身并无武道气机浮现，但赵无疆却嗅到了丝丝危险，这是三位四品超凡强者。 超越凡俗，气机不显。 “赵大人感知倒是敏锐，五品武者之中，可几乎没有如赵大人这般实力的人。” 三人闪烁，宛若乘风而起，袭向赵无疆。 “他出了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赵无疆试探开口。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手中剑花，离赵无疆不过一仗，转眼便可至。 “一二三四！”赵无疆拨弄腰间青铜鼎，眼神微眯，“武六七！” 一声怒哼，宛若天雷，紫蓝长袍青玉金纹面具的武卫甲三凭空出现。 他一指轻飘飘夹住为首蒙面人的剑尖，屈指轻弹，剑身凄厉嗡鸣，碎为铁片，向后呼啸射去。 “噗呲噗呲。” 三位蒙面人被蕴含着劲气的剑身铁片穿透身躯，瞬间被穿出几个婴儿拳头大小的血洞，腥热血液止不住地潺潺而流。 “撤！”为首蒙面人惊恐出声，他们三个都已经是超凡了，而赵无疆身前出现的青玉面具之人，却一个照面将他们击败，这是何等修为？ 三人四散，分开逃跑。 武卫甲三又是一声怒哼，一部分怒火是对敢于袭杀赵无疆的蒙面人，另一部分怒火却是自己的羞怒。 自己奉命隐藏在赵无疆身边保护他，他自恃隐藏的极好，但是刚才赵无疆那澹然的样子，丝毫不闪躲的行为，却是明确表现出了赵无疆发现他的存在。 作为武卫甲三，他对自己的失败感到愤怒。 怒火倾泻而下，逃跑的蒙面人之一仿佛被狂风绊住脚步，身形歪倒，随后勐然撞入一旁的白墙。 “砰！”他整个人镶嵌进墙中，随后一道身影闪现而出，一掌打在墙上，击在他的身上。 “轰！” 漫天血雨飞洒，白墙染着殷红血液崩塌成碎石。 武卫甲三身影闪烁，一把抓住另外一人的喉咙，将其提离地面，任由蒙面人双脚乱蹬，他手心用力，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血液顺着他夸大的手掌不住下流，而手心中的蒙面人垂死不断挣扎，渐渐没了呼吸。 他身形消失，去追另一人，方才的蒙面人化为一摊烂泥摊倒在地，血泊流成小溪。 赵无疆眼眸为凝，这就是武卫的实力吗？武媚娘不是说武卫只是超凡到宗师吗？ 可这三个蒙面人，一个照面就无还手之力，差距也太大了吧？ 他体内气机流转，刚才吞服的药物是短暂增加修为用的，他感觉自己已然拥有了四品超凡之力。 “他走了！你还不出来吗？”赵无疆心中战意汹涌，他咧嘴笑道，侧目看向一旁的空无一物的白墙。 第116章 祂，是活的! 天光之下，赵无疆战意澎湃，怒目而视一堵白墙。 好几个呼吸之后，白墙还是那么白。 “二货二货二货...”有鸟飞过，叫声奇特。 风儿甚至喧嚣，雀鸟低飞讥笑。 “说的就是你！”赵无疆手中劲气射向高空，击落一只呆头飞鸟。 他旋即冷哼道：“无人敢窥视我赵无疆！” 随后甩袖，走向阿史那李藏身之处。 武卫甲三击杀完最后一个蒙面人，隐藏在暗处，神色古怪看着这一幕，不由喃喃自语：“主上莫非喜欢这样的男子？” ...... 阿史那李睁着眼眸，屋内天光不可见，他直视着黑暗，心中思绪万千。 赵无疆那日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历历在目，他心中隐隐期待，却也忍不住嘲笑自己傻里傻气。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他可是大唐的四品官吏，会铤而走险去杀另一个四品官吏李义府吗？ 会为了杀一个李义府而赌上自己的无量前途吗？ 他长长叹了口气，黑暗中传来“咕咕咕”的凄惨叫声。 那是他肚子在叫。 “赵无疆你特么下次能不能给我留点吃的！”阿史那李怒吼一声。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天光顺势流淌进来，照亮屋内。 赵无疆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被束缚的阿史那李，他的面容还是那般狰狞，但是如今看去有些形容消瘦。 他这两天思虑也太重了吧，怎么憔悴这么多......赵无疆疑惑，他走到阿史那李身边，蹲下，认真道：“我给你带了好消息！” 听在阿史那李口中，却是“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在哪里在哪里！”阿史那李急忙吼道。 至于这么激动吗？我什么都还没说......赵无疆缓缓开口，“李义府死了，我杀的！” 阿史那李挣扎的身躯不动了，他整个人愣住了，赵无疆真的杀了李义府？他怎么敢的？ 他喉结耸动，吞咽口水：“先不说这个，你有没有.....” 赵无疆面色一冷，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事前说好的，我替你杀了李义府，你告诉我突厥奇物更深的隐秘。如今是想反悔？”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大人。”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 “我怎么确定...怎么确定你真的杀了李义府？万一你是诓骗我呢？我四肢被束缚，如何去求证？” 赵无疆澹然从怀中摸出一本奏章和起居录，解开阿史那李的束缚，但穴位仍然被封住。 阿史那李神色凝重地接过奏章和起居录，看到了里面记录简短的几句话。 “秘书少监赵无疆与中书侍郎李义府相争，错手杀死李义府，罚黄金五百两！” “我...”阿史那李短暂沉默，面色复杂盯着赵无疆，他没想到赵无疆真的杀了李义府，此刻心中五味杂陈。 见阿史那李支支吾吾，赵无疆冷声道：“莫非你真想耍赖？那你准备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吗？” 阿史那李向赵无疆深深鞠了一躬，头埋在地上，声音透着沙哑： “谢赵大人，为我李元孝全家妻儿老小，报这血海深仇！” 赵无疆沉默。 阿史那李接着道：“赵大人放心，我说到做到，定然不会隐藏！” “突厥奇物，是我入了西突厥之后，准确点说，是我被阿史那贺鲁救起，成为他的得力干将之后，才知晓的。 奇物知晓之人不多，而知道更深层次消息的人则更是凤毛麟角了！” 阿史那李缓缓开口，目光幽远：“一般人会以为，此物不过是突厥杜撰而出，用来增加自己威信用的。 一开始我也这般认为，直到有一次，我立了大功，被首领阿史那贺鲁赠了一物，此物，是突厥奇物产出。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一丁点此物，便可生死人肉白骨。哪怕你只有一口气，一滴此物都能救你回来！” 他说着，手伸入怀中摸索，摸出一个只有指节大小的瓶子，里面是小半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赵无疆接过小瓶，阿史那李满脸肉痛，他本可以不拿出来。 “这就是你于医道比试准备的后手？”赵无疆摇晃小瓶，瓶中水珠浑圆一体，在瓶中滚动。 “正是，只是没想到，赵..大人你的毒药药力如此之快，如此奇特。”阿史那李抱拳，接着道： “后来我亦是试着追寻突厥奇物的下落，但是就连阿史那贺鲁都不知晓此物的下落，而知晓此物下落之人，只存在于苏定方帐下！ 然而我们多方打探，却无半点消息，甚至连那苏定方都可能只是知晓突厥奇物的存在，而不知其下落！” 赵无疆揭开瓶塞，手掌扇动瓶口，带起微弱气味，钻入鼻腔。 气息顺着鼻腔涌入体内，他一瞬之间就感觉到，自己精气神正在被补充，虽然只是一点，但足以惊世骇俗。 而且，他心中疑云升起，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情绪。 这气息，他有种别样的熟悉，就像记忆中吞服过类似之物一般。 他塞紧瓶塞，不让更多气息暴露空气中。 “突厥奇物到底是什么样子！”赵无疆问道，心中似有猫儿抓痕挠过。 阿史那李摇头，嗤笑一声： “我也不知！ 但，我却知道，此物，并非如你们想象那般是个死物， 她，是活的！” 赵无疆童孔巨睁，活的？怎么可能？ 哪有活物可以跨越几个朝代？哪有活物可以长生不衰？ 就算自己，被系统奖励了寿命，也就百来岁出头。 而突厥奇物被人发现，始于魏晋！ 如今可是大唐三世永徽六年！ “我第一次知晓时，也如赵大人你这般，不敢相信。 可这不正合理吗？此物，恐怕拥有勘破生死之秘。不然何以如此多的帝王去追寻她？ 谁人不想长活于世间？ 赵大人莫非甘愿几十年后化为尘土？” 阿史那李摸了摸胸口，他胸口处还有一个小瓶，里面还装着小半滴。 “我知道的，已经都与你说了，下落我是真不知晓，但就算你得到了是活物这个消息，也远甚于其余人了！也有了方向！ 不过想要寻找此物，岂是一个难字可以概括？” 赵无疆怔怔盯着瓶中的水滴，思绪翻飞。 若自己的感觉没错，自己曾吞服过这滴突厥奇物产出的宝贝，那么会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自己将要身死之际吧？ 而系统提示过我，王烟凝的妹妹王曦曾经救过我，会不会就是用此物？ 见王曦，取九州青铜鼎！这亦是系统的提示。 王曦到底会是怎样的女子？ 还未见她，却仿佛笼罩着几个谜团在她身上。 “赵大人，赵大人。”阿史那李打断了赵无疆的思绪，他面容悲苦。 “嗯？”赵无疆疑惑。 “咕咕咕...” 阿史那李肚子此刻争气地叫了起来。 两人一脸尴尬地看着对方。 第117章 大善之人 ...... 赵无疆给阿史那李喂服了几粒辟谷丹，便离去了。 他暗自庆幸自己想到来撬消息，若是被遗忘许久，说不定这个将近四品的武夫就得被活活饿死。 近来事情太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奔波上。 频频出差，得找李治报销才行......赵无疆骑着马儿欢腾奔跑，很快来到苏府。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给苏定方苏大将军祛毒。 苏大将军武夫体质强横，恢复极快，原本计划九次的祛毒被硬生生缩短。 苏府。 病榻上是已然精神矍铄的苏定方，满头花白须发，但却不显老态。 “小友近日奔波，辛苦啦！还耽误你秘书省的诸多事宜，老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苏定方含笑开口。 “老爷子哪里的话，老爷子常年为大唐征战劳苦功高，小子我呀，能够帮衬到老爷子，何尝不是一种荣幸？”赵无疆手印变幻，额头已密布汗珠，缓缓开口： “就当，小子我也为这大唐作出了贡献，读书人嘛，不就图个修己身，顾己家，治大国，安天下？” “唉，小友乃是大才，老夫苏定方若有子嗣能如你这般，老夫就是今日纵死，也可含笑九泉了...”苏定方感慨说道。 “爷爷！”一旁守候的苏画衣黄裙飘飘，听到苏定方的话，娇嗔一声。 她也知道苏家年轻一辈确实缺少大才，同时自己也很倾慕赵无疆，但还是忍不住觉得委屈。 苏战伤势已然好转得差不多，他赤裸着上身，身上各处缠着绷带，怀中抱着一柄大刀，崛起了嘴，似有些不满。 “小战！你这是什么表情？今日木桩噼了吗？还不快去！今日加倍！”苏定方板着脸，老将威严从脸上纵深的沟壑中散发出来，全然没有面对赵无疆时的和煦。 苏战心里也有些钦佩赵无疆，但此刻还是小哼了一声，转身去噼木桩。 不就是一人多粗的木桩吗？我苏战一刀下去就给噼烂！ 苏定方气得干咳，吼道： “不许用修为！若是被我发现有修为散露的痕迹，家法伺候！” 苏战身体一个颤抖，不敢再多言，灰熘熘地走了。 苏画衣掩嘴轻笑。 “苏大将军无需生气，其实苏战兄已然修为高于同龄人不少，除了天资卓绝，必然也遗传了苏家的武将之风肯下功夫。” 赵无疆笑着说道，手中手印渐渐变幻，施展着最后的收尾。 苏定方看着神色认真为自己祛毒的赵无疆，心中感慨万千，赵无疆说的是实话不假，但这个同龄人却没有包含他自己，若是包含了他自己，那我苏战这个孙儿还能算天资卓绝吗？ 祛毒结束。 赵无疆缓缓调息，那种修为上涨的感觉愈发明显，他甚至感受到了眉心的胀痛，这是修为即将突破的征兆。 这一脚踏过去，他便不再是品阶武夫了，而是超越凡俗，成为超凡强者。 “小友，你救治老夫这条老命，凡俗黄白之物难以回报你，你可曾有心仪之物，但说无妨！”苏定方沉声道。 “能够治疗好老爷子你，心中那种有作为的感觉愈发让我满足，这便就够了，再说了，皇上已经赏赐了我不少。”赵无疆谦虚开口，神色祥和，他眸光微闪，又似一副迷茫需要解惑的样子，道： “小子却有一事需要解惑，希望苏大将军成全！” 苏定方神色悄然肃穆不少，他和煦开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额...”赵无疆侧目看了看一旁的苏画衣。 苏定方会意，吩咐苏画衣先出去。 苏画衣撅着嘴，满头青丝飘摇，不满道：“我看赵大人才像爷爷你的亲孙子，略...” 等到苏画衣离去，赵无疆才开口，用两人仅仅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苏大将军，你可知突厥奇物的下落！” 苏定方眸光闪烁，神色莫名道： “赵小友为何突然对这突厥奇物这么感兴趣？” 赵无疆感受到面前的老人身上有一种压迫感正在苏醒过来，这是真正行过万里路屠过一城人的压迫感。 他洒然一笑，呵呵笑道： “老爷子也知道，小子我虽有官位在身，但其实更喜欢治病救人。 作为一个医者，不知道突厥奇物的消息还好，知道了之后呀，总想去看看，这到底是何等神秘莫测之物，若是运用得当，说不定这天下，就要少许多悲苦之人了...” “好吧，其实这不算什么秘密，尤其是对小友你来说，你将老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老夫这条命就不是什么秘密可以比拟的，告知你也不妨，但小友需答应我一个条件！”苏定方澹澹说道，眼神微眯，皱纹起伏如山丘，也不知信没信赵无疆的话。 苏定方真的知道突厥奇物的下落？赵无疆眼神微凝，难道是阿史那李预判错误？ 他抱拳道：“老爷子您说，需要小子我做些什么？” “呵呵，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将得到的秘密保管好就行，切莫与人再言！”苏定方笑呵呵说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无疆却从那最后一句“切莫与人再言”，听出了滚滚杀意，但却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其余那些知道秘密的人。 “小子必然守口如瓶，不泄露半个字！除非...”赵无疆神色肃穆，“除非到了危及大唐的时候！” 苏定方点了点头，严肃道： “老夫相信小友的为人，所以告知与你，此事若是泄露，那可就是真正的危及大唐了！” 赵无疆抱拳。 苏定方目光幽远，眼中似岁月不断沉浮。 “突厥奇物，流落大唐！” “冬！” 赵无疆的心如被重物撞击，突厥奇物，如今就在大唐吗？在大唐哪里？ 苏定方眉目如山，沉声道： “老夫随先帝征战，打下东突厥，俘获阿史那氏部分族人。 直到这部分族人归于我苏定方帐下许久，老夫才得知，当年这批阿史那氏族人，携带着真正的突厥奇物！” 赵无疆没有打断苏定方，而是静静听闻。 苏定方继续道： “当年保护突厥奇物的人，在老夫帐下办事，他是个...大善之人，将奇物放走，流落大唐。 老夫问询他时，他宁死不说，直至咽气。” 苏定方说完，叹了口气： “老夫至今没有见过奇物的样子，当年那些人守口如瓶，如今的子嗣辈，已然无人知晓，这也是为何老夫丝毫不担心此次使团来查探的原因。 而流落大唐境内，这件事知晓的人屈指可数，当然，如今的小友也算在里面。 而这个消息，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知晓，一旦散播出去，我大唐危矣！ 突厥有探寻奇物之宝，他们若是与诸多国家联手进攻我大唐，我大唐就是再强大又如何能抵御？” 赵无疆神色凌然，他面色变得冷漠，似想到了什么，他沉声道：“那么李治，知道这件事吗？” “李治？”苏定方童孔圆睁，赵无疆为何直呼皇上的名字？ 第118章 掠夺李治气运 “当年我将此事上报过皇上！”苏定方缓缓说道，只听眼前的赵无疆轻呵一声。 赵无疆笑容满脸，轻呵摇头。 对西突厥征战是开疆拓土？是的，当然是！但这是主要目的吗？ 不！ 李治要的不是疆土，而是，突厥手中，那可以探寻奇物的宝贝！ 奇物流落大唐，李治要用此宝探寻奇物，最后得到她，然后勘破长生的秘密，做到真正的长生久视！ 不知该说我是高估了李治，还是低估了他......赵无疆眼中冷芒闪烁。 “苏大将军放心，小子我，定然不会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半句，唉，原本小子我还对其感兴趣，如今听苏将军你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心气，大唐泱泱，疆土广阔，谁知道奇物流落何处？” 赵无疆微笑开口。 苏定方摇了摇头，只当刚才赵无疆的神色是年轻人的专属特性，他的几个孙子在外有时候都直呼他苏定方的名字，想来赵无疆也是这样，一时脱口就是皇上本命。 ...... 赵无疆离开苏府已然将近酉时。 天光渐渐暗去，他策马奔向宫中。 宫闱深深，马蹄儿响。 他拴好缰绳，信步踏在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 路过栖凤宫，远处那被焚烧后乌泱泱一片的殿阁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阴森。 他似有所感，走近栖凤宫。 墙上还有些斑驳的血迹，他一步步踏入栖凤宫寝宫。 良木化为碳，乌黑尽情延展在眼前，一只雪白信鸽，停在还未燃尽成黑炭的房梁上。 “来，断更的作者！”赵无疆伸手，示意鸽子过来，鸽子脚踝绑着一个信笺，想来是断更作者今日的稿子。 “咕咕。”断更的作者没有理他。 “咕咕咕咕...”见鸽子没反应，赵无疆学着它说话。 随后他走近，鸽子遇人不惊，赵无疆脚尖轻点，轻柔抓住鸽子。 他摊开绑在鸽子脚踝的信笺，眉头扬起。 信是王烟凝的妹妹王曦写的，想来写信的时候还不知道王烟凝“身死”的消息。 信中字迹娟秀工整有风骨，记录着王曦行侠仗义的心得，同时还有对姐姐王烟凝的思念和担心，信上说，她最近又要来长安办事，正好可以想办法来接姐姐王烟凝出宫。 信中说得轻描澹写，赵无疆眉头蹙起，哪有这么简单就能接一个嫔妃出宫？你王曦以为自己是聪明绝顶帅气逼人的赵无疆吗？ 最近这个王曦要来长安吗？正好找个机会探探王曦的底。 “你的稿子我收了，不过就一千字够谁看？狗看了都摇头。”赵无疆摇了摇头，放走了白鸽，将信笺放入怀中。 他又四处转了转，满目望去皆是疮痍，并没有发现其余可引人关注的东西。 李治也没有找人来修复栖凤宫，就将灰尽中栖凤宫的残躯展露在天光下，这是借此在告诉别人：突厥小儿你谋害我爱妃之命，他日老子要来干你！ 他脚步不停，来到御书房。 此刻的李治正在和大太监温永商议着什么事，小雨子守在门口。 “启禀皇上，微臣赵无疆求见。” 赵无疆双手笼袖，并没有行礼，反正御书房门关着，李治也看不见。 “进！” 赵无疆推门而入，就见到李治脸上挂着愁云，还有不解。 “坐坐坐。” 李治连声，示意赵无疆随便找个椅子坐下。 “赵爱卿你来得正好，朕有些事情，想要问询下你。”李治看了眼大太监温永。 “皇上请吩咐。” 赵无疆端坐在椅子上，李治推过来几本奏折。 “这个赵爱卿你看看，有什么看法？”李治沉声道，神色疲惫。 赵无疆领命摊开奏折，里面是一些大臣的谏言，都是些“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之类的话，意思是让李治尽快立皇后。 他看完露出思索的表情：“微臣觉得他们说得对！” “朕问你的看法。”李治又道。 “嗯...微臣的看法与这些大臣一样！”赵无疆又一脸认真。 李治笑骂：“你真是越来越滑头了..你明明知道朕在问你立谁为皇后好。” “皇上不愧为真龙天子，一眼就看出微臣心中所想。”赵无疆笑道：“皇后之位，后宫无非两个人选，要么贺兰娘娘要么武昭仪娘娘。” “朕就是烦忧，立谁好。”李治原本不出意外，铁定是立武媚娘为后的，但是如今感受到贺兰氏的古道热肠百转千回逼仄诱人之后，心里升起了立贺兰氏为后的心思。 “自然是武昭仪！”赵无疆沉声道。 李治微微疑惑，赵无疆居然如此确认的模样。 “爱卿所言，是为何？” 赵无疆语重心长道：“皇上还记得，吩咐微臣在昭仪宫的任务吗？” 李治眼前一亮，回想起了此事，心中暗道自己这段时日留恋贺兰氏宫中，早就将此事忘记了。 “皇上已然有些冷落了武昭仪，历来帝王，皆是恩威并施！如今皇上给了武娘娘威，那么是不是要赐予恩？”赵无疆声音蛊惑，听得李治一愣一愣的。 “而且，武昭仪毕竟入宫要早，如今立她为后，更不容易引人诟病！加上之前那些支持皇上立武昭仪为后的朝臣还等着皇上的交待呢。 若是皇上立武昭仪为后，那么比如李积大人，是不是与皇上您走得会更近？便可以用来...长孙大人嘛。” 李治眸光闪烁，赵无疆说道他心里去了。 “甚至，微臣还以为，皇上可以移交一部分权力给武昭仪！”赵无疆声音蛊惑，大胆说道，连一旁的大太监温永都侧目，让皇上放权，这个赵无疆何故这么大的胆子。 “爱卿请讲！”李治俯下身。 赵无疆也俯下身，两人差点就把脑袋搁在桌子上了。 “一来，武昭仪有了一部分权势，就不会对皇上幽怨了，反而更加倾慕皇上不是？ 二来，皇上事务减轻不少，人自然也会轻松不少，还有更多的时间去贺兰娘娘宫中去宠幸她不是吗？ 这样是不是三个人都高兴？” 李治眼眸亮堂堂，看向赵无疆就像在看待一个宝贝，好家伙，赵爱卿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皇上？”赵无疆一脸傲气，笑着开口： “皇上若放权给武昭仪，还可以向朝臣散播一个信息，那就是，你们只要安心辅左朕，朕自然舍得放权给你们，你们看武昭仪不就得到了吗？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样那些朝臣是不是就...” 李治呼吸急促，这样那些朝臣就会纷纷倒戈向朕的身边，长孙无忌就会渐渐失势，自己权力将会被收拢掌控在自己手中。 “而且皇上也不用担心他们得权而做大，为何？因为这权势他们都知道，是皇上您赐予给他们的，你想给就给，想收自然不就收回来了？”赵无疆又开口，打消李治最后的疑虑。 “那贺兰氏是否因此介怀于朕？”李治又问道，他已然心动不已。 赵无疆摇头，语重心长： “怎么会呢？贺兰娘娘如今根基尚浅，支持朝臣尚少，皇上你不将其放在风口浪尖，这是爱之深的表现！ 而且贺兰娘娘惠质兰心，皇上你这么做她自然会理解，若皇上你不信微臣所言，自可去问娘娘！” 【叮！气运如风，常伴吾身！恭喜宿主，掠夺李治气运两百点。】 第119章 不是让权，这是辅佐 【叮！宿主当前气运值390点。】 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赵无疆开始使用系统查看李治的气运值。 【叮！李治当前气运值1？？？？ 备注：气运即将跌破万点】 赵无疆神色一愣，李治的气运值即将跌破一万点以下？ 想来最近发生的事，比如指使赵无疆杀王皇后，比如开启战争等，都是导致他气运值下跌的原因。 “朕要去趟贺兰氏宫邸。”李治对于赵无疆的话愈发意动，他决定最后问询下贺兰氏。 他缓缓起身，旋即想起了什么，和煦问向赵无疆：“赵爱卿，你这可还有...... “有！”赵无疆下意识答道，他自然明白李治想要什么。 他从内袖中摸出一个丹瓶，递给李治。 朕的心思也太好猜了吧......李治一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大太监温永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永，你何故发笑？”李治干咳了一声。 温永脸上笑脸皱成灿烂的菊花： “老奴想到了高兴的事。” ...... 贺兰氏宫中。 李治怀中是柔媚无骨的贺兰氏，他轻抚娇躯，有意无意说道： “那帮臣子都在劝朕再立皇后，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臣妾只是个小女子，一切遵循皇上您的旨意。”贺兰氏娇声道：“不过臣妾倒有个小小的看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但说无妨！”李治满脸笑意。 “如真立皇后，武昭仪自然是比臣妾更为合适的。 她入宫要早，支持她的朝臣也是不少，并且武昭仪为人通透，也可为皇上分忧呢。”贺兰氏柔柔开口。 “为朕分忧的是你呀，难得你如此体贴朕。”李治搂紧贺兰氏柔媚纤细的腰肢，开怀笑道。 贺兰氏娇笑，随后被李治翻身，大被同眠。 ...... 二日。 承天鼓响，龙殿早朝。 殿前大太监手捧圣旨，一脸肃穆地念着圣旨。 “朕受命昊穹，居尊夷夏，厚德承天。 文水武氏，大唐开国功臣武士彠之女，二品昭仪，助朕邦国多年，秀毓名门，温慧秉心，六行悉备，贤良淑德。 今特立武氏媚娘为皇后，母仪天下，表正六宫。 尔尚远尊古道，谨守先帝之训。 ......” 册封圣旨一出，满堂哗然。 群臣没有想到，他们才刚递交奏章不久，皇上就已经决定好了皇后的人选。 若是之前，对于武媚娘称后，他们并没有丝毫意外。 但是最近消息灵通之辈，谁人不知皇上终日留连贺兰氏宫中，而如今却如此迅速地立了武媚娘为后，如何不引人哗然？ 支持武媚娘的朝臣皆心喜，纷纷高呼皇上英明神武。 宰相李积就是其中之一，这个狡猾如狐狸的宰相，此刻满面红光。 当初废王立武闹得沸沸扬扬，诸位宰相引经据典裹挟李治让其不敢妄动，是李积率先站出来说：此乃陛下家事，何须问外人意见？ 如今武媚娘正式称后，他如何能不喜？ 长孙无忌眉头紧皱，在册立新皇后上，他委派了不少朝臣纷纷进言，要立贺兰氏为后。 原本在他看来，李治即使不会马上同意，也会让立武媚娘为后这件事耽搁下来，而且李治整日在贺兰氏宫中，贺兰氏枕头风使劲吹，肯定能把李治吹软，最后册立贺兰氏为后。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李治这么快作出决定。 长孙无忌眸光瞥向和王义方澹然闲谈的赵无疆，眼中寒芒闪烁，难道又是赵无疆？ 群臣或惊讶或惊喜或惊叹，唯独赵无疆是澹然的模样，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挂在脸上。 昨日幕僚派遣袭杀赵无疆的死士，无一人归来，想来是失败了。 三名超凡境界的强者，培养起来何其费时费力费钱，得到消息的长孙无忌都险些肉痛。 如今再次看到赵无疆那成竹在胸的模样，长孙无忌眸光中冷意愈发汹涌，你赵无疆真的是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吗？难道你就没有丝毫破绽？ 早朝便是册封，明日便是受封仪式。 群臣议论纷纷，殿前太监执鞭肃清。 又一份圣旨递出。 殿前大太监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 这是他宣读圣旨以来，最惊惧的一件圣旨。 往日再大的事，也是规矩之内的事，而这道圣旨却有可能打破朝堂多年以来的平稳。 他声音尖细，微微有些颤抖，缓缓道： “武氏入宫多年，与朕一同厚德载天。 她曾受教于太宗，对朝政之事把握明锐，时常能够针砭时弊。 同，朕近日感念先帝教诲，念如今泱泱大唐，历政清明。 为保大唐繁华依旧，今朕特许武氏媚娘，与朕同朝！” 帝后同朝？满堂不再哗然，而是惊惧。 皇上居然主动让权出去？这......有大臣哆嗦，处于震惊之中。 有嗅觉明锐之辈，却嗅到了别样的气息。 连原本和煦笑容的李积，都微微呼吸急促。 而长孙无忌眼眸阴沉如水，他有些害怕了，害怕李治借此事，再发表于他而言更危险的言论。 比如：“朕许有功之臣，一起共建盛世大唐！” 赵无疆将众人的目光收入眼底，脸上扬起笑容，他回想起昨夜与李治最后谈话的场景。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 “皇上，微臣有个想法，可替皇上绝后患！”赵无疆朗声道。 李治接过药瓶，疑惑问道：“赵爱卿有何见解！” “皇上觉得，大唐要想鼎盛繁华，若想万国来朝，若想昌盛不衰，需要哪些人的努力？”赵无疆沉声。 李治笑道：“自然是举国同心！” “可往往，事与愿违，诸多朝臣诸多派系，怎么能够同心？”赵无疆眉眼开始飞扬： “微臣曾经住在乡下。那时村里有个规矩，就是大家务农的粮食等等，全部交由村长，再由村长分配！ 可这就出现了一个情况，你干得多干得少，甚至只要偷懒不被发现，最后都能分到粮食。 久而久之，大家愿意那么卖力吗？” 李治一瞬神色凝重，有些明白了赵无疆的话。 “后来，村长发现不对，立了新规，凡自家所种所得，一切归自己所有，只需要上交一点点粮食即可。 村长富裕了，而家家户户劲头也上来了，人人得以富足。 这是为何？因为这是在为自己谋好处！” 李治瘫坐在椅子上，眉头蹙起，细细思量赵无疆话中的意思。 赵无疆继续道：“之前微臣曾说过让权之事，但微臣并没有讲明白其中更深的缘由。 这不是让权，这是辅左！ 泱泱大唐江山，不是诸位朝臣的，而是皇上的。诸位朝臣有为国鞠躬尽瘁者，但这种人又有多少？ 更多的人尸位素餐，无所作为，终日碌碌只等领取俸禄。 而皇上若是让他们辅左，让他们共享着大唐江山，又是如何？” 赵无疆曾告诉过武媚娘，他从不认为大唐是李家一家的大唐，而是全天下黎民百姓的大唐。 如今，他开始实施他的想法。 李治听闻赵无疆的话，心神受到冲击，这打破了他固有的思维。 “放肆！赵无疆，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李治勃然大怒，试图镇压自己内心那别样的心思。 “江山若是大家的，人人便可为了自己的东西努力奋斗，这才是真正的举国同心，共建大唐。” 赵无疆微笑喃喃，没有在意李治愤怒的脸庞。 他知道，李治心动了。 第120章 官升从三品 李治在朝，大唐版图到达最盛之时，可无论是《新唐书》《旧唐书》等史书，记载笔墨都极少。 而提及唐朝，大多数人耳熟能详的都是太宗李世民和玄宗李隆基。 一个贞观之治一个开元盛世。 贞观，君明臣贤心系黎民，历政清明，外战屡胜。 开元，历经贞观永徽之治，又经武周改历政，开元踩在前人肩膀走向盛世，万国来朝。 李治于史让人不喜，是因为他弱，以弱示人，以弱驭人！ 李治拥趸帝王心术，喜权，却也想要大唐走向千秋万代。 这点，赵无疆都明白，如今他便给予李治太平有术！ 他先顺李治本意，含笑说道： “皇上息怒！且再听微臣一言。 皇上若谙禅权之道，着急的自然会是长孙无忌。” 李治呼吸平缓，瘫在桌椅上。 “顾命大臣掌权，权倾半壁江山。 皇上禅权于诸位臣子，他们便可借权行事。 那后来者的官吏呢？ 后来官吏有职无权，他们若想要，从何而取？自然从最大的掌权之臣手中夺！” 赵无疆娓娓道来，李治眼眸愈发明亮，这是一手以退为进，让朝臣主动对长孙无忌出手，从其手中争夺下权势。 但... 李治心有忧虑，那时朝堂不就变得争权夺势了吗？ 赵无疆看出了李治的忧虑，又道： “禅权有条件，那便是政绩！ 以为国为民的政绩来获得权势。 谁都慕虚荣，这是并无大碍的。 但是在政绩中，凡是务虚功者...” 赵无疆声音冰冷，狠狠道：“杀！” “图虚名者，亦杀！” 赵无疆话很清楚，谁要是为了政绩不择手段，那就直接杀头，虚报政绩亦是直接杀头。 “这便是微臣所要言的举国共建大唐。 想要权者，就去做政绩，而安心做政绩者，也自然有权。以良驱逐劣！” 李治沉默，他固然心动，可这和他的帝王术相互违背了... 就在李治犹豫时，赵无疆摇头叹息，我想扶你作明君，让青史能够试着歌颂歌颂你，然而你却还是如此这般，想要做个贪图权势享乐的昏庸之君。 天不生我赵无疆，系统寂寞如长夜。 “统来！” 不，系统来！赵无疆心中轻呼。 【人生轨迹：李治听取赵无疆谏言，改革朝政，以政绩禅权，朝堂清明，百姓安乐，天下同心，青史留名！】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编辑成功】 【强制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时辰】 李治突然一个哆嗦。 身旁大太监温永惊呼。 李治示意没事。 他脑中思绪翻飞，天穹倒转，一幅幅画面扑面而来。 他看到了今后的朝局，官吏为国为民频频献出计策，有人真心，有人为权，过程百般不同，但结局皆是家国百姓受益。 黎民百姓高呼他开明，任用能臣，为千古明君。 一幅幅画面砸在李治心巴上。 这不就是朕要的吗？这才是朕要的！ 他回过神来，看到了浅笑的赵无疆，心中感慨轻呼，赵无疆有相国之资，更可称为朕的帝师！ ...... 画面一转。 赵无疆站在队列中，看着神色各异的朝臣。 李治高座龙椅，看向下面的赵无疆，两人对视，点了点头。 他清了清嗓，沉声道：“今日，朕！宣布！” 神色威严，帝王之态。 “凡于社稷有功者，朕特许，与朕共建盛世大唐！” 群臣死一般的寂静，皇上就差明说大唐不再是李家的，而是大家的，只要对社稷有功，便可共享大唐江山。 渐渐的，人群中呼吸急促，有老臣差点声泪俱下，仿佛看到了那个广开言路的太宗在世。 有人阴冷，权谁不想要，但于社稷有功，让他们这些在其位不谋其事的人何去何从？ 长孙无忌更是阴沉如水，他自然对社稷有功，但...若真如此，自己的权势就会被后来者瓜分走，只剩下一小部分。 人人有权，人人争权，但不再是相互倾轧，而是相互内卷。 上桌吃饭，吃的是大唐江山，你说老子不吃了，可以，下桌子！ 但你要说，老子掀翻这桌子，让你们都没得吃，那就是找死！ 人人都上桌吃饭，不再是你吃了，我只能跟在你身后吃些残羹冷炙。 阳谋啊，是在针对老夫吗......长孙无忌眸光闪动，刚才李治和赵无疆之间的示意，他自然看到了。 但他随即自嘲一声，若真的为了针对他，以利国事，而分权取他，倒也是他的荣幸。 不得不说，你是近些年来，第一个让老夫佩服的对手......长孙无忌看着赵无疆，若是朋友...难呀，你我道不同，所以啊...你赵无疆还是得死！ 赵无疆环视逐渐惊呼的群臣，等待着最后一道圣旨，这是李治给他的权，第二份江山。 第一份是武媚娘的。 殿前大太监执鞭肃清，缓缓掏出最后一份圣旨。 龙吟风云动啊......在宫中多年的殿前大太监面容苍老，眼眸不是浑浊，而是充满精光。 这是步入永徽以来最惊惧的一次早朝。 “秘书少监赵无疆！” 听着尖细的声音，群臣眉目剧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仿佛知道要发生什么了，但他们何曾见过这么脚踏官阶如飞鸿的人？ 殿前大太监环视众人： “秘书少监赵无疆！有相国之资！今日朕特册赵无疆为秘书监，官升从三品。” 官升从三品，大吗，不大！ 但众朝臣仿佛听到了最后还没说的一句话：官拜当朝宰辅！ “微臣领旨！” 赵无疆缓缓走过队列，在众人那惊世骇俗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接过圣旨。 “共建大唐之事，亦是由秘书监赵无疆全权！”李治最后开口。 群臣惊惧，到麻木，好了，我懂了，你赵无疆和皇上同穿一条裤子呗。 人群爆发恭喜结交之声，也有人眼光阴冷，盯着赵无疆，恨不得生生剐了他。 “诸位大人，可曾有过求学经历?”赵无疆缓缓开口，一副拉起家常的样子。 “有！” “唉。多少年了，如今时常记忆...” “哼！” “赵大人这是...” “……” 有人附和有人不满，这可是朝堂，你赵无疆要说什么？ “那你们谁还记得，求学读书之时，想到今日要做官，要做个什么样的官？” 赵无疆又缓缓开口，眸光幽远。 这次无人再言，只是隐隐传来一片叹息，那时都想要做个好官吧，只是被朝堂倾轧，被同僚欺凌，被势力所屈，直至改变初心。 赵无疆看着沉默的众人，接着道： “皇上让我主事社稷，为何？那是皇上想要大唐千秋万代！那是皇上想要诸位子嗣能够生活在更好的大唐中！” 赵爱卿懂我......李治差点就要冲上去抱着赵无疆痛哭。 “国之大者，为国为民！”赵无疆沉声，这一刻他渊渟岳峙，绽放光亮。 “我赵无疆，今日也说个事，也顺带给诸位同僚提个醒！” 他睥睨众人，眸中都是霸气： “凡于社稷功绩务虚者，杀！ 凡图虚名自导自演掩盖事实者，杀！ 凡为虚荣谋害百姓利益者，全族皆杀！” 第121章 赵无疆，你跑不掉的! 赵无疆霸气三语，宛如惊雷震朝堂。 有臣惊惧，有臣不屑。 你赵无疆说杀就杀，老夫就站这，你敢吗你？毛头小子！ 有官位高者，自恃元老，不屑看向赵无疆。 仿佛知道众人所想，赵无疆又缓缓开口，他眉目宛若白日朗星，掷地有声道： “为官避事平生耻，视死如归社稷心！” 当官不干正事，终日尸位素餐，简直就是耻辱！ 而要质疑我赵无疆，觉得我只是放放狠话的，可要好好听听什么叫视死如归社稷心了。 哪个不怕死的就来和我赵无疆碰碰！ 他眸光掠过众人，所过之处皆低头，就连宰辅也避目。 ...... 散朝后，诸多朝臣诚心邀请赵无疆赴晚宴，赵无疆只说来日他自会宴请诸位同僚，便匆匆离去。 昭仪宫。 武媚娘寝宫。 武媚娘板着脸看着悠哉悠哉喝粥的赵无疆。 她得到了自己被册为皇后的消息，也得到了自己可以临朝的消息。 无论是称后还是掌部分权，都让她欣喜，但她愈发担忧，担忧赵无疆许了天大的好处甚至自己给了贺兰氏，才让贺兰氏暂时倒戈向她。 “今日你不说，明日就不要想吃本宫做的粥！”武媚娘眉目如画，微蹙，风情绽放。 “那就青儿吃。”赵无疆浅笑道。 青儿点了点头，示意区区一碗粥，小意思。 武媚娘见到如此模样的两人，宫裙被撑起的饱满微微颤动。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赵无疆实话实说，自己只是替贺兰氏分析了一下利弊而已。 说完。 “当真？”武媚娘狐疑。 赵无疆点头。 “那李治呢？”武媚娘又问道。 “他只是做了一个皇上应该做的事！”赵无疆微笑开口，李治就是弯的，他也要给李治掰直了。 明君养成计划！ 武媚娘目光灼灼：“我还听闻今日在朝堂，你可威风了，那样的狠话都敢说出来！你就这么不怕死？” 她眼眸秋水倒映赵无疆身影，能够想象那一刻的赵无疆是如何霸气侧漏。 “微臣可不怕，有娘娘你保护我！”赵无疆坏笑一声，身形倒向武媚娘。 武媚娘皱眉，轻咬红唇躲开，赵无疆直接倒在椅子上。 赵无疆哎哟一声：“喂，这位娘娘，是你掉的赵无疆吗？你怎么不捡起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武卫在你身边护你周全？”武媚娘哼道。 “对呀。”赵无疆点头。 武媚娘疑惑：“你又是如何得知？” “这还不简单，我能听到你什么心里在想什么呗。”赵无疆一本正经说道。 武媚娘白了他一眼，万种风情倾赋，“那是说说如今我在想什么？” “想我！” ...... 离开昭仪宫已将近午时。 秘书省内，秘书官员齐至，恭迎赵无疆。 几番见礼交流后，赵无疆来到四部藏书阁，王义方和小淼淼都埋首书海中。 不过王义方拿的是经史，小淼淼拿的药理之书。 “师傅师傅，淼淼会炼药了哟。”小淼淼见到赵无疆，欢呼雀跃告诉赵无疆好消息。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不是吧，我这个甩手师傅什么时候教过你炼药？赵无疆疑惑。 王义方笑着开口：“九伯曾带淼淼去了趟太医院，淼淼确实会炼制药物了，不过暂时只是一些粗浅的丹药。” 赵无疆揉了揉淼淼的小脑袋以示夸奖。 “对了，你看看这个，”王义方递过来一封信件。 赵无疆细读。 战事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疑似军中有要员心存异心，尚不知此人是谁。 同时，新罗百济扶桑等国国内皆有动静，尚不明确。 “若与西突厥的战事起，这些小国将成为后患啊，贤弟，你怎么看？”王义方问道。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赵无疆喃喃，他更担心，西突厥要是被打急眼了，将突厥奇物之事公之于众。 到时候更远的西方和北方的大国，说不定都会联手进犯大唐，到时候才难办！ “还有你最近锋芒太盛，需要当心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义方苦口婆心的说道，这个义弟真是个不安生的主。 他又摸出了一封信，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一张榜。 悬赏榜！ 上面画着一个人，面目丑陋，凶神恶煞。 画像下面是悬赏名字：赵无疆！ 赵无疆疑惑，这特么是什么东西？ “这是江湖中近来传出的悬赏榜单，说是只要取你赵无疆狗命者，赏赐一滴叫做天水的东西，这个天水是何物，为兄暂时不知。但这画像确实糟糕了些。” 王义方感慨，这画像画的，能找到赵无疆本人吗？ 悬赏榜上写着，大唐狗官，秘书少监赵无疆。 赵无疆疑惑：“谁人发布？” “好像是个什么什么女侠！”王义方神色古怪，看向赵无疆的眼神就像是赵无疆曾是个负心汉，有负于这位女侠一般。 难不成是王曦......赵无疆扶额。 是了，王曦虽在江湖，但拥有王家部分眼线，对于宫中之事，说不定也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屡次嚷嚷着要接王皇后出宫。 所以也就得知了赵无疆“杀害”王皇后的事...... ...... 长夜余火，烛光映人，王义方仍旧埋首书海。 而赵无疆的带着小淼淼告辞离去。 一路策马回到城西府邸。 一进屋，炭火焦湖的刺鼻之味传来，赵无疆和小淼淼赶忙进入房内。 虚惊一场，原来是王烟凝在做饭。 铁锅已穿，饭菜已湖，王烟凝支支吾吾。 赵无疆和小淼淼同时叹了口气，赵无疆接过布裙，“我来吧。” 新君子六艺，厨艺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酒足饭饱，沐浴休憩。 王烟凝冲过来抱起赵无疆换下的衣物就跑，遥遥的声音传来：“我来洗！” 她努力想持好这个家，想尽力融进去。 可她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 ... “啪啪啪！”洗衣板拍打衣物，随后王烟凝开始漂洗赵无疆的官袍。 浆洗声渐停。 小淼淼也在洗着自己的衣物，师傅告诉她，自己的衣物要自己洗。 她仰着小脑袋，看向此刻发呆的王烟凝，“大姐姐你怎么了？” 王烟凝举着赵无疆的亵裤，看着迷之突起，陷入沉思。 原来我一直不知赵无疆长短......她一早就怀疑，赵无疆根本不是太监，如今好像找到了证据。 “对了大姐姐，淼淼我会炼药了哟。”小淼淼高兴说道，等待着夸奖。 王烟凝眼眸一瞬之间绽放光亮。 她匆匆跑到屋内，在赵无疆狐疑的目光中拿起一本医书，跑了出来。 “那小淼淼这个你会炼制吗？”王烟凝指着医书中的一种丹药。 “春....”小淼淼大声朗读，药字还没读出来，就被王烟凝突然捂住嘴巴。 “嘘，不要读出来。”王烟凝眼眸瞟向屋内，做贼心虚。 “能的！”小淼淼大眼乌熘熘，点了点头，她可聪明了，这种简单的丹药自然会炼制，她也没有问这个大姐姐要炼制这种药做什么，毕竟那是大人的事。 王烟凝满意地点了点头，绝伦的俏脸上都是狡猾之色，她狠狠握紧手心，似要把某人攥紧手中。 “赵无疆，你跑不掉的！” 第122章 武媚娘称后 永徽六年，武媚娘称后。 册封大典上。 武媚娘一改往日的素雅宫裙，今日的她一袭火红如霞的凤冠霞帔，化有浅妆，眉心唐漆，整个人愈发明艳大气倾国倾城。 掌礼宫人宣读受册礼文，带着武媚娘走流程。 朝臣观礼，神色各异。 赵无疆与长孙无忌等宰相立于群臣前，他满脸笑意。 武媚娘今日之后就是真正的皇后了，母仪天下，开始帝后同朝。 册封皇后流程繁琐，诸多繁文缛节，群臣观礼乏惫。 赵无疆眼眸微眯，呼叫他的老北鼻系统。 【叮！武媚娘当前气运值：3000点。 备注：武氏称后，气运陡升！】 果然......赵无疆在武媚娘称后时试着用系统查看，就发现当前武媚娘的气运值已经升了近一千点。 万点气运值是大帝之资，如今武媚娘也不算特别多，只有三千点，但也算是天下气运权重之人。 【叮！恭喜宿主获得气运值：100点 当前气运值590点。 备注：辅左武媚娘称后，获得气运奖励】 系统机械般的声音传来，他在御书房开启明君养生计划时，已然获得了100点，如今又获得了100点，虽不多，但胜在循序渐进。 “赵大人，听闻你今日要宴请群臣？”长孙无忌沉声开口，看不清神色。 他此话一出，身旁的来济，李积等宰相也纷纷侧目，看向赵无疆，心想这小子原本只是少年意气飞扬，为何如今有点膨胀，居然宴请群臣。 赵无疆点头，这是他今早，在宫门外遇到诸位大臣时的，告知诸位大臣的。 近来许多大臣不断设宴邀请他，他顺带就一次邀请个遍，会会众人。 之所以是顺带。 是因为此次宴请的目的以两件事为先。 第一件事河北道连旱几月，百姓颗粒难收，河北道节度使秉着自家事自家了的原则，一直在用粮仓存粮，只要挺过此次旱灾，他必然会被大唐嘉奖。 可惜遇到了大唐征战西突厥。 河北道虽不靠近西突厥，但其紧邻突厥。 突厥仍有余孽，为防后院失火，朝廷以派兵严防河北道，也正巧发现此事。 赵无疆晚宴的目的就是赈灾筹款，也就是慈善晚宴。 而第二件事是为了征战，打仗极为消耗国力，而几乎各个朝臣家中都富得流油，赵无疆自然想办法挖点出来。 但赵无疆并未点明目的，只是说宴请，也是免得有些朝臣听闻要掏钱，装病不来等等。 长孙无忌冷冷道：“老夫还是入相之时，宴请过同僚，如今赵大人才堪堪入三品大员，恐怕为时尚早吧？” 赵无疆没有接长孙无忌的话，而是自顾自问道：“那长孙大人你要来吗？” “哼！”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你觉得老夫会来吗？” “长孙大人一定会来！”赵无疆笃定，一脸笑意。 “老夫长孙无忌需要给你赵无疆面子吗？”长孙无忌冷笑。 赵无疆轻笑一声，看着即将走完流程的武媚娘，双手笼袖间，澹然转身，一句轻飘飘的话传来，“晚上我等你！” 若不是此刻朝臣语言相争，定像两个亲密无间之人的情话。 长孙无忌看着赵无疆离去的背影，眸光闪烁，问向一旁的李积。 “你晚间会去赴宴？” 李积笑如狐，嘿嘿道：“应该吧。” “哦？”长孙无忌眼神微眯，“你倒是给这小子面子！” “你长孙无忌呢，站得高，看得是远，但往往看不清近前。赵无疆为何会引人忌惮？因为他做事呀，有时候看心情，有时候看目的。 而你，恰恰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心情，什么时候看目的。 比如这晚宴，你觉得是看心情还是看目的？”李积笑呵呵说道。 长孙无忌一时拿捏不准，但刚才狠话已经放出，自己自然是不可能去的。 “赵无疆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炫耀他最近的得势罢了！炫耀权柄之威的晚宴！” 李积听到从长孙无忌口中说出的话，笑着摇了摇头：“他善权，但不贪权，与你自是不同，何必以你之心去揣度？” “李积！”长孙无忌怒喝，引来旁人侧目。 李积笑呵呵，丝毫没有怒气：“有事？” ...... 城东酒楼，醉香楼。 如今长安城内最大的酒楼。 据传酒楼老板有大兄在朝为官，官居高位。 比如吏部侍郎朱有慈，再比如太子宾客。 今夜的醉香楼迎来了今年最大的一场宴席：秘书监赵无疆宴请朝臣。 灯火通明，花灯挂满整个醉香楼。 诸多朝臣皆驾马车前来，即使府邸离得很近，没有几步就到了，但大家都有车乘，自己也不能丢了面儿。 赵无疆策马，铃儿响，怀中是小淼淼。 师徒俩皆身穿如墨衣衫，小淼淼的冲天辫，被王烟凝今早扎成了头顶两侧丸子的发型，像是小哪吒。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到了醉香楼，礼品在一层已经被摆满，都是群臣赠与赵无疆之物。 首饰珠宝黄白之物，怪石书画珍品等。 群臣见赵无疆纷纷见礼，赵无疆在人群中穿梭，发现长孙无忌果然没来，倒是李积等诸位宰相已经到了。 相互见礼之后，步入二楼。 醉香楼以楼相称，实则称为殿阁更为合适。 占地宽广，二楼宴饮皆用屏风相隔。 如今撤去屏风，几大桌朝臣便可共饮。 桌上只有些简单的小食，宴菜还未上桌。 赵无疆缓缓起身，身为今晚主角的他，开始致辞。 他滔滔不绝，说着一些感谢诸位同僚赏脸的话语。 气氛一瞬祥和其乐融融，随后赵无疆话锋一转。 “诸位同僚的赠礼，我赵某人，都已经登记在册，对于这份情谊心中有数，十分感谢诸位的厚爱！同时也特替河北道的诸多灾民感谢你们！” 赵无疆此话一出，大多数官吏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笑着解释：“河北道消息已然传出，最多明日，诸位同僚便可尽数得知此消息。 如今大唐趋于繁华，身在长安城内的我们，更是能够深刻的感受到！ 但是今年河北道大旱，若不是节度使历年来素有规划，恐怕早就向朝廷求援了！ 而今战事将起，河北道民众难啊...” 赵无疆缓缓开口：“将近战事，战士需要更多粮草补给，国库见拙，若抽调国库之款，唉... 所以今日晚宴，赵某人是来筹集善款的，一部分归于国库，助力战事，一部分化作银钱粮食送于河北道。” 众人愣在原地，心中直呼赵无疆奸诈。 先把大臣叫过来再说，这样谁敢当赵无疆的面跑路？ 第123章 官难做，皇上更难做 “赵大人不愧是肱骨之臣，本官佩服，愿意为赈灾和战事出一份绵薄之力。” 王义方率先站出来，拿出一千两的银票，朝着众人扬了扬，随后放入赵无疆专门用来筹款的大箱中。 赵无疆满脸笑意：“王兄不过六品官吏，却拿出了一千两银子，此心大善啊！大唐能有王兄这般臣子，是大唐之幸，本官定要上奏给皇上，嘉奖王兄！” 诸位朝臣将两人的表演收入眼底，不断腹诽，你赵无疆和王义方日常称兄道弟，这双黄唱的也太假了吧。 但他们还是意动，因为他们注意到了赵无疆最后一句话，上奏给皇上，嘉奖。 “本官朱有慈！”吏部侍郎站了出来，他亦是醉香楼老板的哥哥。 “本官深感赵大人说的没错，大唐需要这样的臣子，如今大唐时逢战事，又遇到河北道大旱，我们做臣子如何能安然不动？ 所以本官愿意拿出五百两白银，用作填充国库！” 吏部侍郎朱有慈，开始十分敌视赵无疆，被赵无疆扇了之后有些惧怕了，但是一直心怀仇恨想要报仇。 只是如今赵无疆是宰辅之资，他也就没了报仇的心气，于是趁着这时候选择交好。 赵无疆看到这个老熟人站了出来，高兴地点了点头，朗声道：“感谢吏部侍郎朱大人捐赠的五千两，来，本官敬你一杯！” 朱有慈一愣，五千两？什么五千两？我特么什么时候说的五千两？ 他正要开口，赵无疆将酒一口饮尽，上前一把抱住吏部侍郎朱有慈，大手重重拍打朱有慈后背，嘴上说着：“心领神会心领神会！” 朱有慈欲哭无泪，心中叹息，虽然拿出了五千两，但只要赵无疆不再仇恨记怀自己，也是值当了... 接下来，诸多朝臣纷纷掏腰包，有些人真心实意想要为赈灾和战事出一份力。 而有些人心里哭唧唧，但脸上却不得不笑嘻嘻。 “诶，诸位大人，你们看看有哪些同僚没有来的？这等利国利民的事儿，我们怎么能拉下同僚呢？”赵无疆微醺，举着酒杯。 群臣纷纷环视，发现除了长孙无忌，还有些朝臣没有来，纷纷开口。 我们钱都掏了，你们还想跑？ 不断有小吏穿梭，去唤那些未曾到场的朝臣。 而赵无疆也吩咐小吏去唤长孙无忌。 ...... 长孙无忌府邸。 此刻他正在小酌，自从老友诸遂良被贬为潭州都督之后，他便时常独自小酌。 “老爷，老爷！” 管家呼喊。 “你如此体态，成何体统？何事这么喧哗？”长孙无忌板着脸。 管家低眉顺眼：“赵无疆赵大人邀您去醉香楼共享晚宴！” “哼，你老爷我是这种毛头小子能请得动的？”长孙无忌嗤笑。 管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长孙无忌见状：“有事说事！” “宴席是为了给河北道受灾的灾民筹集善款用来赈灾的，同时...也是支援战事的。”管家小心翼翼说道，时刻观察着长孙无忌的脸色。 “啪。”瓷杯被长孙无忌捏碎，他不敢置信，“当真？” 管家跪倒在地：“当真！老爷！所以老奴刚才才那般失态。” 酒水流满长孙无忌的大手，他似浑然不觉。 内心彷若万千傻狍子奔腾。 若是筹款赈灾支援战事，他能不去吗？ 当然不能！他可是宰相之首顾命大臣多朝元老！这事儿他能不去？不说带头行事，出力肯定是少不了的。 可如今赵无疆先把群臣邀请去了再宣布，典型的先斩后奏。 难怪今日他这般笃定老夫今日会去，这就是李积说的，赵无疆办事除了看心情就是看目的吗? 长孙无忌吩咐更衣，随后乘着马车赶往醉香楼。 他最初信誓旦旦放下狠话是绝对不去的，可如今赈灾和支援战事的宴席，他却不能不去。 他头痛扶额，等下又要面对赵无疆的妙语连珠了... ...... 醉香楼。 不断有官吏被请来，尽管他们并不想和赵无疆交好，但是这晚宴的目的...也太政治正确了，他们除非真病得来不了，不然断了腿都要被人抬来。 “诶，洗澡大人来了？”赵无疆看到一个大腹便便冷面的官吏赶来，上前打着招呼，这是太子洗马。 太子洗马压制怒意，肥墩墩的脸庞堆起笑意：“赵大人喝多了，本官是太子洗马。” “一样一样，给马洗澡嘛。”赵无疆笑道：“不知洗澡大人准备捐赠多少？” 太子洗马就是给太子的马洗澡？太子洗马肥肉颤动，赵无疆之才气何等斐然，会不知道太子洗马是何职务？ “本官愿为灾民和战士捐赠千两银钱。”太子洗马笑着说道，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要笑要笑要笑。 赵无疆搂过太子洗马的肩膀，笑道：“本官听闻，太子府邸有一件陶渊明的珍品......” 太子洗马面色骤然变化，这件珍品已经被他悄然拿回自己府邸，而赵无疆怎么知道？ “本官愿意捐赠五千两！”太子洗马连忙道，赵无疆尽管没有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赵无疆摇了摇头，叹气道：“这可是陶潜！你是瞧不起他，还是瞧不起本官?” “赵大人，一万两，一万两！”太子洗马看着赵无疆不为所动的神色，又咬牙道：“两万两两万两，赵大人，本官如今只有这么多了！” 只有...赵无疆大有深意看着他： “三万！你先欠着，或者寻其他洗澡的一起凑出来，全部上交国库，不然下次邀请你的，就是刑部的人了！” 赵无疆之所以特意对付这个不大的官吏，是因为王烟凝落幕之后，她的所谓养子，也就是现如今的太子李忠，时常被府邸中人欺辱。 认为太子将要倒下，不足为虑。 在王烟凝的记忆中，除了赵无疆，李忠是少有的在她失去势力之后，还偶尔来看她的人。 后面之所以不再拜见王烟凝，是因为李忠本人也自身难保。 太子洗马畏惧，向赵无疆道谢一声，窜入宴席。 赵无疆看着善款被筹集不少的一个个大箱，神色还是比较满意的。 此刻小吏来报：“太尉大人到！” ...... 御书房。 李治有了励精图治之心，正在研读奏章。 但心里却好似猫儿在挠，又有些想去贺兰氏宫中。 他翻过一片片奏章，叹息一声。 “皇上何故如此愁眉不展？”大太监温永问道。 李治皱眉：“你是不知呀，如今战事起，国库吃紧！ 这河北道又递交奏折上来，大旱！ 虽说这节度使有为朕分忧之心，可朕也不能不管。 上哪儿去筹集那么多银钱用来赈灾？ 那些个大臣，哪个不是奸猾抠唆之辈？ 养妾者何其多？但真要他们掏钱，各个装穷称病！” “此事确实难办，但皇上可以强求！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让他们拿出来便是！”温永建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官难做，皇上更难做！他们不敢得罪朕，朕就敢将他们尽数得罪?”李治摇头，多事之秋。 “要不让赵无疆试试？”温永又说道，他很看好赵无疆。 李治又摇头，叹息道：“难难难啊！朕不敢得罪，他自然不敢，也不能，因为就算有人组织筹款，众臣得知，也不会主动参与筹款！” 第124章 三十九万两白银 醉香楼。 觥筹交错间，酒气正酣。 长孙无忌的到来，众人起身纷纷行礼。 “长孙大人，你怎么来了？”赵无疆举杯笑道，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自顾自坐下，桌上皆是除了赵无疆，还有老狐狸宰相李积。 “你倒是愈发狡猾如李积了！”长孙无忌给自己倒满一杯酒。 李积一拍桌子，不知是笑还是怒：“你才狡猾，你们全家都狡猾！” “先是借机宴请群臣，凡是赏你脸面的大臣几乎都要来，然后你才露出狐狸尾巴，要求大家筹款赈灾支援战事！”长孙无忌饮酒一杯，细细品味回口，看向一旁含笑不语的赵无疆。 “随后你和王义方唱大戏，让他率先拿出一千两银子。 戏是假的，可银钱是真的，有人带头筹款，后续想要和你交好之人就会跟随捐出银两等。 即使有些大臣不想拿出银子，奈何大部分都参与筹款了，他们也不得不参与进来！ 不得不说，你赵无疆真的会拿捏人。 只要醉香楼的大臣筹款了，那么满朝文武，便无一人敢不捐。 啧，这一点，你又借助了今夜整个醉香楼大臣的势！ 了不得啊，赵无疆。” 长孙无忌笑着摇头，来的路上他知道了今日的全过程。 “听了半天，就等到长孙大人一句了不得，还有吗？”赵无疆满脸笑意，长孙无忌分析得头头是道，基本说中了筹款过程中的心思。 长孙无忌冷笑道：“你以势压人，让他们捐了不少吧？” “哪里的话？我怎么以势压人了，大家都是自愿的，不信长孙大人你随便问！”赵无疆说着，唤来吏部侍郎朱有慈。 朱有慈看到三名权及相国的人坐在一桌，并召唤自己，心中一喜，屁颠屁颠地就跑来了。 他抱拳，恭声道：“诸位大人，有何事吩咐？” “朱大人捐赠了五千两银钱，不知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胁迫？”赵无疆澹澹酌酒。 朱有慈心中一紧，这是唱的哪出？ 他眼珠子一转，谄笑道： “如今大唐又逢战事又遇河北道大旱，便决定缩衣节食，拿出家当以做捐赠，这完全是本官自愿的！这是作为大唐子民应有之心，应尽之责！” “好！”赵无疆拍手，“这才是我大唐的官员！人人为国人人为民。朱大人此话，我等应牢记于心！” 刚才时刻关注赵无疆和长孙无忌的朝臣，纷纷出言附和。 “说得对！筹款赈灾和支援战事，就是我大唐子民的应尽之责。” “就算今日赵大人不筹备此宴，我等得知河北道受灾之事，也会自愿康慨解囊的！” “是呀是呀。” “......” 长孙无忌眼皮一跳，心中沉了下来。 赵无疆顺着他的话作出的这一手，不但反驳了他，同时也展现了自己的权势。 不管赵无疆有没有以权势压人，让官吏拿出巨款，只要他赵无疆站在这里，那么大家就都是自愿的。 “对了，长孙大人决定捐赠多少？”赵无疆问道。 长孙无忌冷脸：“老夫捐赠多少，心中自然有...” 赵无疆打断了长孙无忌的话：“长孙大人再怎么说也算百官之首，若是捐的少了...” “老夫要捐，自然要排在最前列！”长孙无忌冷笑一声，区区几千两银子，他还是能拿得出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无疆为长孙无忌倒满一杯酒，自己先干为敬，“长孙大人高风亮节，小弟佩服！来，让我们看看目前最多的一位捐赠了多少？” 他摸出清单，摊开，密密麻麻都是筹款人和银钱数。 “一千两，五千两，三千两......”赵无疆缓缓念过去，最多就是吏部侍郎的五千两。 长孙无忌抚须，较为满意，心想那自己捐个六七千两就可以了。 “三万两！”赵无疆念着，看向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瞪大眼眸，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谁捐了三万两？ “太子洗马王财，三万两！”赵无疆丝毫没有在意长孙无忌的神色，又念了一遍，笑道：“长孙大人决定捐赠五万两还是六万两？” 你他妈一个太子洗马，是怎么拿出三万两的？长孙无忌心中怒吼，不断咆孝。 这下好了，自己说出的话，要做百官前列，那么肯定不能少于这个数。 他极为肉痛，明知道赵无疆极为擅长借坡下驴打蛇上棍，就不该说那么多话给赵无疆钻空子。 长孙无忌咬牙伸出一只手，示意五万两。 赵无疆一副我懂了的样子，露出长孙无忌从未见过的钦佩目光。 长孙无忌一愣。 只见赵无疆站起身来，举杯示意： “诸位同僚，什么叫宰相？什么叫百官之首？长孙大人很好的给我们诠释了，官位越大，责任越大这个道理！ 相信你们也看到了，他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我，他要捐赠五个三万两！ 来，让我们举杯共敬长孙大人！” 群臣哗然惊呼，不可思议看向长孙无忌，好家伙，捐赠十五万两，不愧是诸相之首。 他们眼中都是敬佩。 长孙无忌艰难抬起头，看向一脸笑意的赵无疆。 我特么... ...... 夜深。 御书房。 温永心中都是喜意，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皇上，愈发勤勉了。 只见李治不停地翻阅奏章，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砰砰。” 有人轻扣御书房门。 “皇上！赵大人有奏折送来。”小雨子恭声。 “呈上来！”李治沉声道，他心中想着如何填补吃紧的国库和如何赈灾，此刻焦头烂额。 同时也疑惑，赵无疆如此夜深怎么会递送折子上来？ 随着他缓缓摊开赵无疆的奏折，眉目渐渐舒展，随后化为惊讶惊叹。 “赵无疆...居然提前替朕解决了此事！”李治惊呼出声。 温永不解，上前一步，也看到了奏折上的内容。 奏折上说，他赵无疆设宴请众臣，在宴席上让众臣纷纷出力捐赠银钱，以做赈灾和支援战事之用。 共筹得银钱约三十九万两，其中长孙无忌十五万两。 李治和大太监温永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三十九万两？这些大臣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用来捐赠？赵无疆是如何做到让他们拿出来的？ 还有长孙无忌，居然有十五万两？ 李治很清楚他这个舅舅，他初登基时，有年国库吃紧，想请长孙无忌援手，长孙无忌一副肉痛至极的拿出五千两，说是全部身家了。 如今，赵无疆居然能让长孙无忌捐十五万两，这......李治支吾，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震惊莫名的心绪。 第125章 我赵无疆，是需要吃那种药的人吗? “吁！” 赵无疆翻身下马，从马背上抱下小淼淼。 小淼淼今晚很开心，在醉香楼和许多孩子一起愉快的玩耍。 一下马，小淼淼就兴冲冲地跑向屋内，手里提着小食盒，里面是给王烟凝带的吃食。 赵无疆拴好缰绳，满身酒气，向屋内走去。 王烟凝坐在凳子上，浑圆挺翘的圆臀被挤压成半月形。 她和小淼淼吃着吃食，一大一小两人不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见赵无疆前来，王烟凝绝伦俏脸上都是笑颜如花，目光灼灼跟随赵无疆。 赵无疆感觉哪里奇怪，但说不上来，他自顾自去洗漱，随后就躺在床榻上准备入睡。 最近小淼淼和王烟凝愈发亲近，两人时常聊些什么嘻嘻哈哈，赵无疆都见怪不怪，但每次见王烟凝，她眸中仿佛有些垂涎，想要吃掉自己这个唐僧一般。 内屋外。 小淼淼拿出一个小小药瓶，里面是个坑坑洼洼粉色的丹药。 “大姐姐，这个就是你要的丹药哟，不过都是淼淼自己学的，没怎么炼制好。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师傅炼制的丹药都是圆圆的，可漂亮了。” 王烟凝一把接过丹药，俏脸升起红霞，一想到赵无疆吃下这丹药后要发生的情景，她感觉自己脸颊愈发滚烫。 “大姐姐你怎么了？”小淼淼见王烟凝直勾勾盯着坑坑洼洼的粉红丹药，小小脑袋中都是大大的疑惑。 “今晚大姐姐要和淼淼的师傅说些话，淼淼睡另一个房间害怕吗？”王烟凝俏脸火红如霞。 “淼淼才不怕呢！”小淼淼双手叉腰，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那洗漱去睡吧。” 王烟凝起身，她步入厨房，将丹药化于凉茶中。 内屋。 赵无疆躺在床榻上，使用记忆回朔技能不断复盘这几日的事情。 他晚间都会这般做，确保自己的行动无误。 尽管他此时酒劲上涌，有些头痛。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王烟凝一袭如墨黑衫，娇躯玲珑起伏，如羞似怯的模样，手中端着一个小碗，在赵无疆疑惑的目光中，她轻咬红唇，道： “你吃酒头晕，我给你熬制了凉茶。 来，赵郎，起来吃茶了！” 怎么好像在哪见过这样的场景，大郎起来吃药了......赵无疆神色古怪，此刻王烟凝已经顺势坐在床榻上，幽香袭来。 “我并无大碍，好歹也是武夫，这点酒怎么能够醉人？”赵无疆开口，没有接过小碗。 “可这是我专门替你熬制的。”王烟凝蹙眉，娇嗔道：“莫非你是嫌它难喝？” 说着将小碗放在床头，噘着嘴，一副你赵无疆爱喝不喝的样子。 她美眸不断瞟向赵无疆，心中打鼓。 “好吧。”赵无疆一口饮尽小碗中的凉茶。 入口微甜，但有复合的药材味道，让他眉头紧皱。 很快，火热从心底袭来。 赵无疆看向王烟凝玲珑起伏的娇躯，那如羞的风情模样，都让他眼神变得迷离。 他狠狠地甩了甩脑袋，王烟凝已将娇躯贴了上来。 ...... 月色下，赵无疆府邸外。 两名身形差距颇大的身影出现。 一个矮小肥胖，圆头圆脑。 一个高挑纤瘦，眸有精光。 “三胖，你进去探探！”高瘦男子贴着外墙，轻声说道。 矮胖男子神色严肃，点头，“好的二哥！” 他双脚轻踏，施展土行之术，掘地钻入赵无疆府邸。 两人皆是江湖中人，常年混迹于江湖之中，此次来他们的老大来取赵无疆的狗命。 月光清冷，偶有虫鸣。 很快，底下冒出一个大脑袋，高瘦男子看到三胖出来了。 “怎么样？”他忙问道。 三胖吐出一口泥巴，气喘吁吁道：“二哥，这个姓赵的家中...没有发现狗！” ？？？高瘦男子疑惑：“什么狗？” “什么什么狗，二哥，没有狗！”三胖说得大声，他觉得自己二哥耳朵不好。 高瘦男子啪一下一个头削打在三胖脑瓜子上，“是取赵无疆的狗命，你个猪！ 我与你同去！” 两人施展遁术，潜入赵无疆府邸。 ... 内屋。 王烟凝万种风情正要褪去衣衫，赵无疆一把按住她脱衣服的手。 “嘘！” “你要自己脱吗？”王烟凝轻咬红唇，含情脉脉，眸中一汪春水。 赵无疆翻身，“有人！” 他循着散露在外的武道气机，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屋内。 王烟凝重重一拍被褥，气得满床打滚。 ... “二哥，大哥不是说，让我们来探探这个姓赵的虚实吗？”三胖在庭院中露出一个大脑袋。 旁边亦是一个尖细的脑袋。 高瘦男子哼了一声，道：“大哥她是女流之辈，优柔寡断，磨磨唧唧。反正都要杀这赵无疆，我们此次前来，顺道取了这赵无疆狗命就是！” “可我刚才看了，他家没狗！”三胖神秘兮兮道。 “滚！”二哥没好气。 “哦。 ”三胖委屈巴巴，“哪间屋子是赵无疆？” “去探探！切莫伤及无辜！我们可是大侠！”二哥沉声道。 三胖应声，就要遁入土中，可四周的泥土宛若铁水浇筑，不再松软。 “二哥快跑！”三胖喊道，他预感到了危机。 他的二哥没有丝毫声响。 三胖转头看去。 只见月光下，一位俊美无俦的男子蹲在地上，周身并无丝毫武道气机，含笑看着他俩。 手中一柄匕首闪烁这清冷月光，正架在高瘦男子脖子上。 “超...超凡...”三胖咽了口口水。 他和二哥无法遁入土中，因为他俩的武道气机被眼前的男子封锁了，悄无声息做到此事者，唯超越凡俗之辈。 “你俩三更半夜来我赵某人府中作甚？”赵无疆浅笑开口，刚才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这两个江湖中人其实并无太大杀气，还怕伤及无辜自称大侠。 所以他也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动手，而是封锁两人。 “我是不会说的！除非你放我二哥先走！”三胖大脑袋上一副义薄云天的神色。 “你们这大姐，为何要杀我？”赵无疆又道。 三胖闻言，瞪大了眼珠子，惊呼：“二哥，他怎么知道我们大哥是女人！” 二哥脖子上感受着匕首刺骨的含义，听到他这个傻子三弟问出的问题，叹了口气：“他自然是听到了我们刚才谈话！” 赵无疆含笑，眸光流转，他想到了一个人：“你们大姐姓王吧？” “你才姓王八，我们大姐姓王！”三胖连忙道。 赵无疆扶额，有些无语。 “回去告诉王曦，我赵无疆等她来！”赵无疆抽回匕首，起身，踏着月光走向屋内。 三胖发现能动了，他惊呼出声：“二哥，姓赵的敢直呼大哥的名字，要不要我去做了他！” “我不该带你行走江湖的！此人能直呼出大哥的名字，必然与其相识。”二哥叹了口气，“也就是他没杀意，不然我俩今日就得交待这此处。 走吧，回去将情况通报给大哥。” “那要不要跟大哥说姓赵的家中没发现有狗？”三胖又问道。 “狗！狗狗！你是猪吗？一天狗狗狗！”二哥忍不住了，不断拍着三胖的脑袋。 两人遁入土中，消失在月光下。 ... 内屋。 风情万种魅惑天成的王烟凝，此刻正躺在床榻上，满脸幽怨之色。 赵无疆进屋，她连忙赤脚跑来，一把搂住赵无疆。 “我不管...”王烟凝嗔道，目光灼灼。 “所以你就喂我吃了那种药物？”赵无疆澹澹开口。 “哼，你想怎么样吧？”王烟凝一声轻哼，死死锢住赵无疆。 赵无疆坏笑： “我赵无疆，是需要吃那种药的人吗？” 第126章 西突厥战事将起 赵无疆环抱王烟凝，感受着玲珑诱人的娇躯。 他将王烟凝放在床榻之上，王烟凝勾着他的脖子，脉脉含情看着他。 “今天我要让你知道招惹我赵无疆的后果！”赵无疆盯着王烟凝精致绝伦的俏脸。 王烟凝松开勾住赵无疆脖子的手，伸手摸向赵无疆身下，翘起嘴角，一脸挑衅：“然后呢？” 赵无疆抚过玲珑娇躯，就要轻解罗裙。 “砰！”门被推开。 小淼淼赤着小脚，抱着自己的小被子，慌慌张张地撞门进来。 “师傅师傅，淼淼好怕！”她仰着脑袋，“刚才淼淼听到屋外有东西在动。”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叹了口气，将小淼淼抱上床榻，她乖巧地盖好自己的小被子，睡在两人中间。 “大姐姐，你也要和师傅一起谁吗？”小淼淼天真问道。 你不来，我已经和你师傅睡了......王烟凝眼神幽怨，看着小淼淼天真乖巧的脸庞，又升不起气来。 她心中羞恼，又觉得自己刚才不够矜持，可是面对赵无疆时，她总是忍不住放开内心。 烛火被吹灭，水漏滴答。 怀着心事，两人沉沉睡去。 ...... 天光大亮。 御书房。 赵无疆吃着糕点。今日一大早就被李治传唤进御书房，说是有要事与他商议。 “昨夜朕都没去贺兰氏宫中。”李治开口。 赵无疆一愣，这事跟我说什么意思？ 懂了。 赵无疆笑道：“皇上勤勉于政，国之大兴。” 李治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赵无疆懂朕。 “赵爱卿，你是如何筹集到如此多钱物的？”李治不解，问出了疑问。 大太监温永双手笼袖，也将脑袋凑了过来。 赵无疆笑着把全部过程讲了一遍，李治和温永听得极为入神，心中感叹赵无疆的果敢，对人心和时机的把控精准。 最后听到赵无疆人让长孙无忌忍痛承诺拿出十五万两时，李治开怀大笑。 “可是朕该如何嘉奖他们？”李治又问道，赵无疆告知群臣的是会上报给他这个皇上，然后嘉奖群臣。 赵无疆挑眉，眼眸转动，微微俯身，笑着献出一个计谋。 李治和大太监温永闻言，皆瞪大了眼眸，心中直呼赵无疆奸猾，对明日早朝众臣的反应愈发期待。 李治又推出一本奏章。 “赈灾之事，朕想派你去趟河北道，赵爱卿意下如何？” 他开始用商量的语气与赵无疆对话，在这件事上征询赵无疆的意见。 我若去了河北道，那不得鸡飞狗跳？赵无疆心中分析去河北道的利弊。 “容微臣想想再给皇上答复。”赵无疆认真道。 李治颔首：“三日之内给朕答复便可，此去河北道，主要防备官吏贪污赈灾粮款，让更多的灾民得以果腹。 其余臣子都不如赵爱卿你更让朕安心，若不是手下能人力士较少，朕也舍不得让你奔波这一趟。” “皇上，微臣在朝为官的时日，观察了一些官吏，他们皆有报国之心，更有报国之能。 微臣想举荐给皇上。”赵无疆开口，想让更多的明珠被发现。 “爱卿详说！”李治点头。 赵无疆拿过笔墨，给李治写了几个名字，其中有礼部员外郎张为民。 ...... 栖凤宫。 如今的栖凤宫，也就是以前的昭仪宫。 自从武媚娘称后，昭仪宫也被改为了栖凤宫。 “李治想要你去河北道赈灾？”武媚娘秀眉紧蹙，满脸担忧。 赵无疆颔首。 武媚娘房中密室，有许多官吏的秘密书牒，筹集善款时，他便利用知道的一些秘密来让官吏不得不拿出更多。 “河北道，靠近边境，近日并不安全！”武媚娘又柔声说道。 “我得到消息，当初使团背后的人，可不只扶持有一个西突厥！还有一些国家。 如今战事将起，他们有蠢蠢欲动之心，你如今去河北道，难以保持安全。” 赵无疆俊美无俦面容上都是笑意，盯着满脸担忧的武媚娘，他轻轻拉起武媚娘的手： “其实我并没那么想去，但善款是我筹集起来的，我得保证，它们能够最大化的用于灾民身上。” 武媚娘反手握紧赵无疆的大手：“那我得派武卫与你同去！” “听你的。”赵无疆没有拒绝，“开始施针吧。” 武媚娘嗔道：“本官一直怀疑，其实郁结只需要几日便可排解，你赵无疆就是趁此占本宫便宜。” “你这就是在怀疑一个医者的正心！”赵无疆一本正经，羊怒道：“要不我脱光了给娘娘你看回来？” 武媚娘满脸红霞，没想到赵无疆说出这般露骨的话，她红唇微翘：“好啊，那你现在脱！” 对不起，我承认我刚才讲话有点大声......赵无疆没想到被武媚娘反击了，但他知道武媚娘脸皮薄，于是开始解开腰带。 见赵无疆真的要脱，武媚娘只觉脸颊滚烫，“好了好了，施针吧。” ...... 二日。 承天鼓响。 龙殿内。 有不少臣子眼神巴巴，等待着李治的嘉奖。 因为赵无疆在筹款时说过，他会上奏给皇上，请皇上嘉奖。 如今赵无疆是秘书监，他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一个唾沫一个钉。 殿前大太监接过圣旨，开始通报。 “近日与西突厥战事将起，又逢河北道大旱，朕满心焦虑。 然君臣同心，百官已为战事和赈灾之事筹得善款二十九万两加之赈灾物什若干，朕心甚慰啊。 其中，太尉长孙无忌一人捐赠善款十五万两，不愧为大唐肱股之臣。 望诸位爱卿敬之习之。” 群臣传来赞扬佩服之声。 长孙无忌苦笑，心中滴血，这可是十五万两啊，几乎把他抽光，但那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可能不拿出来。 他瞟向赵无疆，赵无疆向他拱手，嘴中说着佩服，他整个人更加郁闷了。 “参与筹款众人，朕皆有嘉奖！”李治高座龙椅之上，满脸威严。 来了来了，奖励来了！群臣心中惊喜。 只见四名宫人抬着两口大箱子进入龙殿。 大箱子宛若金铁所浇筑，放下时发出势大力沉的咣铛声。 群臣顿时眼中放光。 赵无疆含笑看着这一幕。 第127章 为万世开太平! 宛若金铁浇筑的两口大箱静静立在龙殿中。 群臣眼眸放光，盯着大箱，方才听那声响，就知道里面是好东西。 箱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被打开。 金光闪过，箱子内是满满当当的金牌。 众人呼吸急促，免死金牌？ “赵爱卿主持的筹款，那就由赵爱卿给大家分发吧。”李治澹笑说道。 赵无疆拿起一块金牌，做工精细有毛边，分量十足轻飘飘，上面写的不是免死金牌，而是“永徽善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此金牌，特别嘉奖给永徽六年参与赈灾和支援战事的官员。”赵无疆高举金牌，让众人看到。 众人火热的心被浇灭，一个金牌有什么用，就算它有着特殊的意义，但并无实际的用处啊。 赵无疆将众臣的表情收入眼底，又笑道：“持有此金牌者，免死！”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天呐，真的是免死金牌！” “岂不是持有此金牌，就可以......” “这是真的吗？大家都有，不会乱套吗？” “......” 赵无疆又接着解释：“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违反律法者，皆可免死！” 群臣宛如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瞬没了声响。 只要不作奸犯科违反律法...也就是说，违反了律法，这金牌就是摆设呗。 好一个鸡肋之物，平日用不上，有事还是用不上。 赵无疆一个一个分发金牌，他们也不得不腆着笑脸一一感谢赵无疆。 轮到长孙无忌，赵无疆摸出一块特大的金牌，还绑着授带。 上面五个大字“永徽大善臣”。 在众人古怪的目光中，他将这块特大的金牌挂在长孙无忌的脖子上。 “永徽大善臣，太尉长孙无忌大人！”赵无疆大声宣布。 听在众人耳中，仿佛就是“永徽大冤种，太尉长孙无忌大人”。 长孙无忌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他压下心绪，摸索金牌，入手感觉扎手，他缓缓看向掌心，手上是沾染的金粉。 长孙无忌目光呆滞，他原本宽慰自己，好歹也是个这么大的金牌，值不少银钱，可转眼之间，金牌上的金粉都掉落，露出了黄铜色的本体。 人群中有人惊呼：“xxx，这金牌掉色！” 赵无疆和李治干咳一声。 赵无疆接着道：“诸位大臣之善心，不是小小的金牌可以衡量的！ 本官会吩咐手下之人，为诸位大臣撰史着书，记录诸位大人的善举，留名青史！” 群臣闻言，呼吸急促，心中直呼这才是奖励！ 帝王将相，谁人不想青史留名？ 而秘书省作为大唐最大的藏书机构，时常修订古籍孤本，省内还有记录官吏言行时常的言官，要说谁人能让官吏留名青史，唯有那秘书监！ 只要自己不是作奸犯科之辈，请秘书监美化美化，史书上一页纸便会有自己的名字，这是何等荣耀之事？ 赵无疆意味深长地环视众人，又盯着长孙无忌，缓缓开口：“从善才能入青史，为恶者即使入史册，也是遗臭万年！” 群臣异议声变小，神色复杂盯着赵无疆。 这个年轻人给众人分发了金牌，如今金牌已然分发完毕，他却没有。 可众人分明记得，他在筹款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拿出了三千两，还是黄金。 赵无疆，你图什么？ 赵无疆含笑，又说道：“此次赈灾，本官会亲自前往河北道！诸位还有要捐赠之物，可在明日之前，送往秘书监！” 群臣不敢置信盯着赵无疆，赈灾之事，若是摊到他们头上，跑都跑不及，赵无疆居然迎头直上。 大唐乱不乱，边境说了算！ 河北道毗邻边境，赵无疆何敢？ 李治也是一愣，他想要赵无疆去，因为这是他的心腹。同时他也不想赵无疆去，还是因为赵无疆是他的心腹，他不想让赵无疆冒险。 昨日他征询赵无疆意见，没想到今日赵无疆便主动同意了。 “赵爱卿此去，代天子巡视！”李治朗声道，他写下手谕，盖上玉玺印。 群臣哗然，代天子巡视？何其之尊高。 ...... 早朝散去，群臣并未急着离去，而是结队步于青石板宫道中。 长孙无忌摩挲着掉色的金牌，看不清神色，他和赵无疆并肩走在一起。 这是赵无疆入朝为官以来，长孙无忌第一次主动和赵无疆一起走向宫外。 “你图什么？赵无疆？”长孙无忌问道。 他没有刻意掩饰声音，群臣皆可听闻。 他问出了群臣的心声，后面众人亦是缓缓放慢脚步，等待赵无疆的回答。 赵无疆双手笼袖，洒然一笑：“诸位同僚，还记得本官曾问过你们，你们读书求学之时，想到今后做官，要做什么样的官吗？” 众人感慨，理想与现实并不相同，有人入了仕途却改变了初心。 赵无疆云澹风轻，接着问道：“那诸位同僚，你们可知，我赵无疆想要做什么样的官？”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百官皆是疑惑的神色，等待着他的回答。 宰相李积收敛了笑意，眼中是莫名的神色。 长孙无忌也掩下了冷意，他想知道他这个年轻的对手，到底是作何想法。 “为天地立心！” 赵无疆缓缓开口，浩渺大气扑面而来。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宛如风中的低吟。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他环视众人，放声大笑。 “为万世开太平！” 众人看着恣意狂狷的赵无疆，他们喘着粗气，心中都是惊涛。 长孙无忌轻声喃喃：“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惨然一笑，身子踉跄向后跌去，伸手扶在墙上，撑住身躯，他望向赵无疆的目光从敌视变得复杂。 在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年轻人身上，长孙无忌仿佛看见那个让他心悦诚服的太宗李世民。 李积摇头笑道，不觉眼眶有些湿润，他轻轻拭去眼角泪渍，呢喃道：“年轻人啊...却能诵出这等...大儒之言！”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想起贞观年间，君明臣贤，官吏为国为民的场景，想起平定边境霍乱守护黎民百姓的场景。 一颗苍老的心都战栗起来。 “为万世开太平！” 【三章连更，作者一边送外卖一边码字不容易，这本书如果能入读者朋友们的眼，还请投几张推荐票月票哦，这对新书来说是很重要的数据指标~】 第128章 许敬宗 身后众臣呆愣原地，诸多大臣看向赵无疆的目光愈发敬佩。 人群中有一花白头老者，不笑之时阴沉如水，一笑变得奸猾如邪，正是许敬宗，贺兰氏和李义府口中的许老。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看向赵无疆的身影，眸中都是妒忌和仇恨。 “不过是个滑头小子虚伪之辈，你赵无疆杀了李义府，便注定活不久，去了河北道，便是你的死期！” 赵无疆感受到了阴冷，他寻感觉看去，在人群中搜寻。 许敬宗早就收回了目光，赵无疆并没有察觉。 但凭借直觉，他还是在许敬宗身上有所停留。 长孙无忌缓过心绪来，他看向赵无疆的目光愈发冰冷，他在赵无疆的身上看到了李世民的影子。 这对他来说，是决不允许的，他不允许有朝臣能够压在自己头上，何况是如此的赵无疆。 长孙无忌心中杀意更甚，但他没有再显露出来。 上次派去刺杀赵无疆的几名超凡强者皆失败了，这证明赵无疆身边有高手守护，他不会再贸然行动了。 “愿诸位共同匡扶大唐社稷!”赵无疆抱拳，转身离去。 有人躬身，有人眼含尊敬，有人阴冷，皆目送赵无疆离去。 ...... 凤栖梧桐。 栖凤宫外梧桐叶飘落，满地金黄。 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 武媚娘一袭赤黄凤袍，眉目如画，秋水眼眸中倒映逐渐走近的赵无疆。 “明日便启程？”武媚娘蹙眉，神色担忧。 赵无疆颔首：“是，我先行一步，赈灾粮草随后再到。” “进来替本宫施针吧。”武媚娘红唇轻启，伸出纤纤玉手。 赵无疆会意，牵起武媚娘的手，向寝宫内走去。 “今日政务奏折多吗？”他又问道。 “不多，李治只是分了些许给我。相比于太宗临朝之时，永徽的政务反而要清闲不少。”武媚娘看向赵无疆含笑的朗逸面庞，“我这里有两份手书给你。” 寝宫内。 武媚娘递给赵无疆两份手书，一份关于河北道现任节度使，另一份则是如今边境的近况。 “甲三与我汇报，说是你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对！”赵无疆没有否认，笑着贴身上前：“毕竟是你派来保护我的人，我感应不到他，还感应不到你吗？” “他还与我说了，你对着白墙自语和气急败坏击落飞鸟之事。”武媚娘推开贴上来的赵无疆，掩嘴轻笑。 赵无疆神色一滞，社死了... 他旋即一把搂过倾城之貌的武媚娘，二人鼻息相触，他眼神灼灼盯着武媚娘：“你居然笑话我?” 武媚娘脸颊滚烫，神色娇媚，眼神闪躲，支吾道：“你...你想怎样？” “我都要去河北道了，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见，走之前，你不给我点奖励？毕竟我这段时日来施针可是很辛苦的！”赵无疆一脸坏笑，嘴唇缓缓靠近。 武媚娘娇羞，指尖轻点赵无疆唇间，阻止他更进一步，随后威严霸气道：“本宫自己来！” 说完，她将红唇覆在赵无疆唇间，雄浑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俏脸滚烫如烈阳，如蜻蜓点水般，沾之即离。 赵无疆只感受到一道软玉温香的娇躯突然贴近自己，随后柔软的唇瓣与自己相触，他只来得及感受到幽香软糯，便消失了。 武媚娘轻拢秀发，俏脸妩媚异常，“好了。” “娘娘能不能再来一次？”赵无疆伸手。 “本宫还有政务需要处理！”武媚娘噘嘴，随后轻声嗔道：“回来再说。” “呐，这可是你答应我的。”赵无疆挑眉，“等我回来。” 武媚娘见到赵无疆不正经的表情，羞怒道：“本宫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有凤来仪，娘娘莫失了气度！娘娘一言驷马难追！”赵无疆笑道。 “哼，本宫又不是君子。” “那好，我赵无疆也不做什么君子了。”赵无疆笑着欺身上前。 ...... 长安城内，一豪华府邸。 贺兰氏稚美脸庞都是愁容，她身姿曼妙，魅惑天成，靠在椅背上。 身旁是冷着脸的许敬宗和大理寺卿侯善业，其余位子上也坐着诸位大臣。 “许老，当真要杀这赵无疆？”贺兰氏眼眸闪烁。 “自然，此子不凡，成长太快，恐留祸患！我们需将他扼杀在摇篮中。”许敬宗冷声说道。 贺兰氏皱眉：“可我已然将其揽入宫中。” 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只是见他俊美无俦模样俊秀，动了收其为面首的心......许敬宗眸光阴冷： “话虽如此，赵无疆此人是贪权好色之辈不假，但他与长孙无忌等人不同，他同时亦是自恃清高的人，与我等理念并不相合，你与他迟早走到对立面！ 到时候，不过是养虎为患！” “那若本宫把他吃死了呢？”贺兰氏蹙眉，侧目看去。 妇人之仁......许敬宗心中冷哼，接着道： “你莫要忘了，此人时常出入武媚娘宫中为其治病，说不定早就是武媚娘手下的人了，而且，他，不过是个阉人！” 他在告诉贺兰氏，收了你那荡妇的心吧，他是太监。 “许老为何急着杀他？”贺兰氏最后问道。 许敬宗眼神变幻，奸猾一笑：“老夫只是不喜欢有意外发生，何况此人残害了李义府，杀了他，不过是给大家一个交待！” 他心中杀意满襟，他之所以要杀赵无疆，是因为，赵无疆要去河北道！ 李义府身死，被一把大火连带着王皇后的栖凤宫焚烧殆尽。 可李义府身上的东西呢，是否随着这把大火一同被焚毁？ 还是，已然被赵无疆拿到？ 许敬宗眼眸愈发阴冷，赵无疆去河北道，于他而言，太巧了。 ...... “你觉得，我赵无疆，会怕贺兰氏吗？” 他蹲下身，满脸笑意。 身下是倒在血泊中的李义府，随后他又刺入一刀，李义府不断挣扎，童孔涣散，没了气息。 他用李义府官袍澹然擦拭着手上沾染的鲜血。 突然，他发现李义府内袖中，有一小笺，于是将其抽出，放入怀中，缓缓起身。 赵无疆看着这个自己走向呆坐的王烟凝，随后他转身，身后的画面崩塌。 这是他记忆中的场景。 此刻，他手中拿着当日的那封小信笺，李义府藏于内袖之物。 小笺信纸粗糙，呈牛黄，有明显浆色不均。 信上字体工整，细，小，不留人名。 “大人，此物还在居住厢房。近来这老家伙似有察觉，对整个府上严加看守，小人找不到机会。 突厥余孽猖獗，疑似他们之中也有人发现此物，屡来进犯。 老家伙倒也有血性，大手一挥便让我们痛击。 但与此同时，他府上愈发看守严厉，即使是小人，也进不了他房中。 只有等大人与主上亲自前来，拿回此物。 ......” 第129章 另一个完璧归赵的故事 这封信赵无疆读了许多遍。 从李义府身死，他得到这份信起，他时常研读。 信中没有名字，但这个“大人”应该是指李义府，至于这个“主上”，会是贺兰氏吗？还是其余人？ 亲自前来？那应当不会是贺兰氏，那还会是谁呢？谁在幕后？ 赵无疆之前并没有推测出地方在哪，但随着他细细研读，还是抓住了些关键信息。 突厥余孽，屡次来犯。 此地，在边境，靠近突厥。 此地，是河北道！ 这个老家伙，应该是节度使。 节度使与观察史基本就是一人，不同之处在于，节度使手持大唐赐予的信物“节”，便对此地区有军事指挥权和地方行政的人事调度权。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节”，类似于将军的虎符。 持“节”的观察史，就是节度使。 信中反复提到的“此物”，应该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让李义府等人心念如此之久。 在居住厢房，那么应该是节度使的卧室。 所以，此物应该在河北道观察史府。 这也是这次赵无疆除了赈灾，更深层次的目的。 “此次真不需要为兄与你同去？” 王义方的声音打断了赵无疆的思索。 赵无疆此刻正在秘书省。 “大兄替小弟照顾好淼淼即可！”赵无疆笑道。 王义方点头，“要不让九伯与你同去，他毕竟修为高超！” “放心吧大兄，此次随行者有不少高手，足以护我周全。”赵无疆知道王义方是担心自己。 王义方叹了口气，从怀中摸索出一物，是半块玉珏， “现任河北道节度使杨秉恩，与为兄有些交情，持此物，这次行事，你要方便不少！” 赵无疆接过玉珏，心中暖流流淌。 王义方已然帮助他许多，无论是消息的分享，还是金丝软甲，加上这半块玉珏，都不是一般之物。 这块玉珏能被王义方贴身带着，可见此物的珍贵，可他二话没说，就拿给了自己。 “大兄，你时常帮衬我，我却未能为你做些什么，受之有...” 赵无疆话还未说完就被王义方打断。 “是你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王义方感慨道： “何况，你在不知不觉中便帮了我不少！ 如今谁不羡慕我王义方有你赵无疆这个义弟？ 如今你又是秘书监了，我也算为魏公招揽了人才吧？我也有了脸面去地下时，面对魏公了！ 而你，也愈发坚定了我心中的治国理念，你在不知不觉中肃清了朝堂多少污垢？” “吾辈读书人啊，为万世开太平！”王义方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这也是你告诉我们的。 你从为兄这得到的不过是些凡俗之物，而为兄从你身上，却学到了治世之道！” 赵无疆抱拳，王义方此人心中有经纬，不过是不喜朝堂之风，才埋首书海之中。 可他时刻心系着大唐。 “此去，代我向杨秉恩问好！”王义方将手中书放入书架，拿起了新的一本。 ...... 黑暗是迷雾，阿史那李眼中尽是黑暗，他有些绝望，房中没有水漏等物，他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赵无疆已经许久没来了，在他的感知中，赵无疆起码好几年没来看过自己，他心中升起阴霾，心想赵无疆不会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旋即他自嘲一声，心道自己乐观一点，兴许赵无疆不是忘了，是死了呢。 “吱呀。”房门被推开，天光射来，黑暗仓皇而逃。 阿史那李激动不已，不断蠕动身躯，眼前是顺着天光走来的赵无疆。 赵无疆蹲下身：“我要去趟河北道！” 阿史那李怔怔盯着赵无疆，眸中是惊骇的神色，心中诸多情绪上涌，让他眼眶忍不住泛红。 河北道，他生于那里，他的妻儿老小亦葬于那里。 “我要去！”阿史那李吼道，他拼命蠕动身躯，想要站起来，“赵大人，带我去！” 赵无疆翻手，手中出现一个丹瓶，丹瓶中的丹药不是一般的浑圆丹丸，而是形似虫身。 “服下这蛊丹，以后生死便由我控！我心念一动，你便会暴毙而亡！服下它，我便带你去！” 阿史那李一愣，内心挣扎，旋即一把接过丹药，灌入口中。 终日不见天光，不如一死！ “我需要一个对河北道较为熟悉之人，明日，你便随我出发吧。”赵无疆解开了阿史那李的束缚，缓缓起身。 “以后，你就不叫阿史那李了！”他缓缓开口。 阿史那李面容悲苦，他知道，自己成了赵无疆的护卫，便会被他赐予专属的称谓。 比如张三李四王麻子。 “你就叫，李元孝吧！” 阿史那李震惊抬头，眸中都是将要夺眶而出的热泪，眼前这个丰神玉朗的年轻人正走向天光，走出屋内。 李元孝，好久远的名字，好怀念的名字。 李元孝轻声喃喃，随后跟上了赵无疆的步伐。 ...... 赵无疆府邸。 “你去河北道为何不提前与我说，万一你死了怎么办？”王烟凝泪眼婆娑。 “拜托，你说点吉利话不行吗？我死了你不得守寡？”赵无疆搂住王烟凝。 小淼淼抱着赵无疆的大腿，仰着小脑袋，天真问道：“师傅师傅，你死了淼淼是不是就可以吃席了？” 赵无疆一愣，哭笑不得，捏着淼淼的小脸蛋，“谁教你的？” “不高兴爷爷说的，说等他死了，他就把宝贝给淼淼，还说淼淼可以去他府上吃席呢，说会有很多好吃的。”淼淼一脸天真。 赵无疆神色凌然，九伯倒是不避讳死亡。 王烟凝将赵无疆越搂越紧，小淼淼也抱紧赵无疆。 “等我回来，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赵无疆神秘兮兮。 “师傅师傅，我现在就要听！”小淼淼摇晃着赵无疆。 赵无疆抱起小淼淼，“那师傅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叫‘完璧归赵’。” 夜深人静，赵无疆给淼淼讲了春秋战国时完璧归赵的故事，小淼淼已经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你回来要与我说什么？”王烟凝躺在一旁，紧贴赵无疆。 “完璧归赵的故事。”赵无疆沉声。 王烟凝哼了一声：“刚才你都给淼淼讲过了。” 赵无疆轻抚王烟凝绝美的脸庞： “不，是另一个完璧归赵的故事。” 传说，在遥远的大唐，有个入宫多年的皇后，叫王烟凝，她一直是个处子，保持着完璧之身。 后来，她遇到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姓赵，叫赵无疆。 最后，赵无疆得到了她的完璧之身。 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做“完璧归赵”！ ...... 翌日。 赵无疆一袭黑衫，气宇轩昂，骑着枣红大马。 身旁是换上劲装，少年郎模样，满脸笑意收不住的小雨子，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宫，去往这么远的地方。 他是皇上和他干爹派来保护赵无疆的。 无人知其修为。 超凡？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随行者还有一人，身材魁梧，脸带面具的李元孝。 他已换上唐装。 “驾！” 赵无疆甩动缰绳，鲜衣怒马，奔向河北道。 天光倾下，阴影晃动间，武卫随行。 第130章 官场作秀虚伪之徒 一路策马，扬起尘沙。 经过河东道，踏入河北道的土地。 赵无疆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大旱的迹象，但他并不惊讶。 河北道占地极广，下辖州府二三十个之多，堪比几十个长安城的土地。 如今他们不过堪堪踏入河北道，此地大致靠近邯郸，毗邻河东道，即使有旱灾，河东道也会施以援手。 他们要去的，是更北边的观察史府，和那些受灾的幽州定州沧州等地。 马儿嘶鸣，马蹄声声。 赵无疆，温雨，李元孝三人，修为最低者都将近超凡，一路不停地策马奔波，倒不觉得疲累。 倒是马儿，未得片刻好歇。 又是一夜，三人抵达巨鹿，在河北道境内仅有的湖泊大泽中饮马休憩。 小雨子温雨一路行来，话并不多，一边策马一边还有心情观看沿途的风景。 他对赵无疆的指令言听计从，从无异议。 在小雨子温雨心中，赵无疆算是他的偶像。 因为在他看来，他和赵无疆都是同类不完整的人，但是赵无疆却已经位极人臣了，还那般有才气，他时常羡慕。 这次保护赵无疆的任务也是他主动请缨。 此刻他正在喂食马儿，安静如俊美少年。 赵无疆和李元孝升起篝火，柴火燃烧，噼啪噼啪。 “一直不曾问你，当年那个构陷你的观察史姓甚名谁。”赵无疆拨弄火石，问道。 久远的记忆袭来，李元孝有些出神，眼中都是仇恨的光芒，“许敬宗！” “许敬宗？”赵无疆神色一凌，此人不是在朝堂之上吗？如今还不及四品，怎么会曾是观察史？ 这样看来，许敬宗在李义府幕后这批人中，身份极为不简单。 多年之前，贺兰氏不过一个女童，他不可能和贺兰氏搭上线。 那么作恶之人，助纣为虐，同流合污李义府的幕后之人应该就是许敬宗！ “对。”李元孝嚼着干粮，继续说道: “这老贼平日里大多不苟言笑，神色冷漠，对待观察史府中的人都还算不错，全然看不出其心思深沉。 若不是李义府辱我娘子，他包庇李义府，我可能至死都不会知道此人的真面目。” “你娘子平日里都操持家务吗？”赵无疆眼眸闪烁。 李元孝沉声道：“我是文书，她平日里和另一个老妪打扫府内的厢房等。” 赵无疆沉默，李元孝的妻子可能并不是简单的受辱投井而亡。 “阿雨，过来吃点干粮，等下我们继续赶路！” 温雨立于湖泊之上，闻言，踏波行来。 李元孝神色凛然，从长安一路奔来，路上他偶尔见过赵无疆身旁这个少年出手，深知这个笑嘻嘻的少年起码是超凡的强者。 他心中震撼的同时，对于赵无疆更加忌惮。 虽然他吞服了赵无疆的蛊丹，但他从小到大从未听过有什么蛊丹，认为赵无疆不过是虚张声势。 可这个超凡少年郎对于赵无疆那发自内心的钦佩和尊敬却被他收入眼中，他眼中的赵无疆自然而然也愈发神秘。 ..... 残阳如血，经过五日的昼夜兼程，赵无疆三人终于抵达了观察史府。 路上他们见到漫天的黄沙，土地上的植被已然消失，根系也被撅起。 想来是灾民忍不住饥饿已经啃食了树根。 观察史府前，有五道人影已然在等候。 “我等已等候赵大人多时了！”为首一人开口。 是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中年人，眼眸深邃，彷若藏有山川大泽，他正是如今河北道的持节观察史，杨秉恩。 他身旁四人见礼，三人皆是虎背熊腰，身有铁甲。 另一人须发茂密，眼有精光。 幽州定州沧州都督，及河北道观察郎-协助观察史执行政务之人。 赵无疆还礼，几人边聊边走向府内。 饭桌之上。 桌上有一大盆清粥，偶见黑绿菜叶，一小筐馒头，一叠萝卜干。 “实在见谅，如今旱灾波及远不止三大州，府内只能缩衣节食，等待朝中支援。”观察史杨秉恩神色悲苦，歉意开口。 他起身，为赵无疆倒满一杯酒水，酒水只有澹澹酒气，想来是白水勾兑后的产物。 入喉宛如清水。 赵无疆注意到，杨秉恩腰间挂着半块玉珏，与王义方交给自己的那半块玉珏几乎一模一样。 他眼眸微眯，两人对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杨秉恩一一向赵无疆介绍其余四人。 介绍到观察郎时，杨秉恩脸上有了笑意： “这是府上的观察郎，协助老夫处理了不少事物，为人忠厚，只是老夫时常感慨...不是个读书人啊。” 观察郎举杯，“赵大人，久仰大名！不知您身旁两位是？” 赵无疆亦是笑脸：“我赵府中人，书童阿雨，府兵队长赵李！” “哼！” 赵无疆话音刚落，定州都督大手一拍桌子： “赵大人，不知赈灾粮草何时才能到此处？ 晚到一日，可知要因此损耗多少将士的性命？ 他们将吃食已然让与百姓不少，若再拖再等，如何防御西部边防？” “老高，你说话别那么大声，当心吓着这小子！他既然是朝中派来的，便听他如何安排吧。” 幽州都督接话道。 河北道远离长安，靠近边境，他们根本不知道赵无疆在长安城内的所作所为，见赵无疆如此年轻，只认为是朝中元老派了自家子嗣来镀金。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并未发话。 沧州都督冷着脸：“朝中是无人了吗？我听说赵大人是三品大员？居然会亲自来这穷乡僻壤，还带了书童？你确定是来赈灾的？” 须发茂密的观察郎将酒杯啪一下放在桌子上。 “消息才堪堪传入长安几日？如今赵大人就已经抵到了观察史府，长安到这多少路程你们是不知吗？一帮莽夫！”观察郎眼露钦佩： “消息刚入长安的晚上，赵大人就已经开始设宴筹款，这份心意你们知道吗？还如此言语，你们是不是只会领兵打仗？” 三位都督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赈灾善款居然是赵无疆所筹备。 幽州都督饮尽一杯酒水，没有看众人，自顾自说道： “哼，就算如此，他能筹备多少？他可知我河北道有多少灾民？ 官场作秀虚伪之徒。” 温雨剑眉一竖，嘴中的馒头不香了，他讨厌有人诋毁赵无疆。 “砰”。 一声轻响。 幽州都督手中的酒杯瞬间化为漫天碎屑。 温雨少年郎的笑脸敛去，沉声道： “那我就告诉你赵大人筹备了多少！” 第131章 为万世开太平，不是说说而已! 幽州都督呆愣盯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桌上是一摊芥粉。 不是是他一愣，连观察史杨秉恩等人亦是一愣。 他们没感受任何波动，悄无声息间，就被就化为了碎屑。 他们望向怒意满脸的温雨，又望向澹然喝着清粥的赵无疆，以及自始至终沉默的面具男子。 这个赵无疆并不简单啊。 温雨怒声：“截止来时，赵大人一共为战事和赈灾之事筹备了三十九万两之多！ 赈灾事宜就算按照最少的一半来算，也是二十万两！” 三名都督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震惊不可思议，二十万两！ “这还只是银钱，加上从各个官吏府中捐赠出的府食，莫说赈灾半个河北道，就是整个河北道，也能囊括其中！”温雨接着道： “若赵大人这都算官场作秀，那你们就应该祈祷，长安城内官吏皆可如此作秀！ 这样普天之下就没有食不果腹之人了！” 三名都督沉默，脸色涨红。 观察史杨秉恩抚须，满脸笑意。 观察郎满目钦佩，为赵无疆倒酒。 “是我等鲁莽了！”定州幽州沧州三位都督羞愧，礼敬赵无疆一杯酒水。 一直不言语的赵无疆回敬一杯： “诸位大人不必如此，赵某能够理解。 在其位谋其事知其心，诸位大人不过是担忧自己辖下的将士和黎民而已。” 他并没有盛气凌人，温雨给了他们一棒，赵无疆则和煦给了他们一个大枣。 幽州都督长长叹了口气，满脸歉意； “并非我等要为难赵大人，而是等不了啊！” 定州都督接过话：“将士会饿死吗？不会的！历来将士怎么会饿死呢？若是粮草不来，饿死的，只有百姓，也只能是百姓！ 赵大人应当懂其中之残忍，但这就是事实。 如今我们可以那将士的口粮救济百姓，可这并不长久啊！” 沧州都督感慨：“将士活着，那些觊觎大唐的宵小便难以破关，反之，即使将士真舍命救下百姓，这些活下来的百姓也会被破关后的异邦残杀殆尽！ 而且，还会有更多的百姓遭遇不测！ 所以我等并不是担忧自己，而是担心这黎民啊！望赵大人理解！” “最多后日，粮草就会到！”赵无疆回答，以宽众人之心。 “我等替那些将士百姓再敬赵大人一杯！”观察郎举杯，诚恳说道。 ...... 夜深。 杨秉恩在屋内挑灯夜读。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赵无疆走了进来。 小雨子温雨立于院中，气机覆盖整个观察史府。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谢谢你王家卫......赵无疆忍不住心里吐槽，同时他心中凌冽，知道杨秉恩话中的意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观察史府，有其余势力的眼线。 这点他早就知道，不说远的，李义府许敬宗等人在府中都有眼线。 “你应当知道要小心谁！”杨秉恩面色沉重。 赵无疆颔首，他已经知道了。 杨秉恩又道： “你义兄，飞鸽传书都与我说了，托我照顾好你！ 不过现在看来，你并不需要老夫的照顾，后生可畏啊！” “哪里的话，小子还有许多地方要麻烦杨老！”赵无疆抱拳。 “你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杨老哥吧，王义方这小子就是这般唤我的。” “好，杨老哥！” “对了，带你去看个东西，想来你一定识得此物！”杨秉恩拿起油灯，起身走向床榻。 他蹲下身，轻扣卧榻下的一块木板，随后揭开，露出黑洞洞一片。 随后，杨秉恩屈身进入卧榻下，油灯轻晃。 赵无疆疑惑跟随，但已经悄然间提起气机。 如今他已是超凡强者，但行事仍旧以小心为主。 ...... 进入卧榻下。 赵无疆发现了一条台阶，直通黑黢黢的地下。 杨秉恩已然提着油灯向下行去，赵无疆身后跟随，打量着四周。 台阶由青石板打造，这并算不上奇特，但随着不断向下，他嗅到了一种气息，这是独属于青铜的气息。 他下到地处，放眼望去，一间由青铜打造而成的屋舍。 屋舍中间，放着一尊青铜大鼎！ “青铜镇国鼎！”赵无疆心神巨震，这不是系统奖励给他的青铜镇国鼎吗？ 九鼎，定天下。 他已有一鼎，王曦手中应该有一鼎，没想到在此居然会见到另外一鼎。 “此鼎！名为镇国鼎，又名九州鼎！乃国器！”杨秉恩提着油灯，回首看向赵无疆： “传说是当年周天子用九州气运所铸，每一尊鼎，皆有九州气运！ 得此鼎至少可称王！” 赵无疆星眉蹙起，盯着杨秉恩。 “王义方说的没错，说你心思缜密小心谨慎，如今看来，确实如此。”杨秉恩见到赵无疆这幅模样，笑道： “你腰间挂有此物，所以我断定你认识！虽说两者大小差距甚大！ 此物，亦是李义府等人所求之物，他们狼子野心，想到得此物伐唐罢了！” 赵无疆沉声：“杨老哥为何与小弟说这么多？” 杨秉恩初次见面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看，又和他说了这么多，赵无疆疑惑不已。 杨秉恩轻触青铜镇国鼎，“因为你赵无疆，是读书人！ 你在长安城内所说的话，所作的事，都证明了此点！ 而王义方能认你做义弟，便是我绝对相信你的理由。 你可知，这是什么荣耀？ 当年魏征为何想要揽他入门？ 天下寒士何其之多，魏征偏偏青睐一个王义方，你有没想过其中的缘由？”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你赵无疆说的话。可有人一直在做，这个人就是王义方！ 开疆拓土，快马奇袭，魏征给先帝献有计策，这计策又是何来？也是王义方！ 贞观蝗灾，主持赈灾的智囊是谁？还是王义方！” 杨秉恩吐露的信息极为惊人，赵无疆瞪大了眼眸，眼中都是震惊。 “赵小子，把你青铜鼎拿出来！”杨秉恩手中抚摸着青铜镇国大鼎，“你有用过她吗？” 赵无疆拿出腰间的青铜小鼎，杨秉恩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青铜鼎如何使用？ 杨秉恩，满头银发飞舞，“为万世开太平，不是说说而已！ 看好了！得有力量！” 只见青铜镇国大鼎一阵嗡鸣颤动，随后化为翡翠色不断蠕动的液体。 一瞬之间，覆盖杨秉恩全身。 第132章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翡翠色的流动液体攀爬上扬秉恩的身躯，逐渐覆盖他的周身，化作青铜战甲。 杨秉恩满头银发不断飞舞，整个人此刻霸气绝伦。 “来！赵无疆，全力朝我打一拳！”他吼道，眼中老态尽然褪去，变得犀利异常。 赵无疆蹙眉，感觉颇为不可思议，诺大的青铜镇国鼎，转眼之间就化作青铜战甲覆盖在杨秉恩的身躯上。 在他的感应中，杨秉恩原本只是个普通人，可如今却仿佛是武道强者。 他听闻杨秉恩的话，立马调动周身气机，用了一半的力量，狠狠击在杨秉恩身上。 “冬！”宛如撞击晨钟。 杨秉恩受力，直接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青铜铸造的墙壁上。 哇的一声，一大口灼热的鲜血从杨秉恩口中吐出，他披头散发，脑子嗡嗡。 “杨老哥你没事吧？”赵无疆赶紧上前，手搭脉搏，随后掏出丹药给杨秉恩服下。 “赵...赵无疆，你什么武道修为？”杨秉恩面色苍白，心有余季道。 “实不相瞒，杨老哥，我已经是四品了。” 杨秉恩嘴唇哆嗦：“超凡...” 对不起，我承认刚才我吼得有点大声......杨秉恩咳嗽了一声，胸腔传来疼痛，他没想到赵无疆年纪轻轻居然是超凡强者，刚才若不是青铜甲，他恐怕会被一拳打死。 “赵老弟啊，下次早点知会我一声...” 幸好我没有听信你的鬼话，若使用全力......赵无疆腹诽，他刚才若真的用全力，那么杨秉恩真的就被队友击杀了。 青铜战甲化为流动的液体不断从杨秉恩身上滴落，随后又重新变成青铜大鼎。 杨秉恩摩挲着青铜大鼎：“这下，你知道如何使用这国器了吧？” 赵无疆颔首。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但并非让人难以置信。 玄鸟生商，至周伐商，再到如今。 先辈的身上，总有一种莫测的力量。 传说此物为气运所铸，也不见得是谣传的。 而能驾驭此鼎者，皆具气运！” 杨秉恩目光幽远盯着赵无疆，“而你，定然是气运加身者，如此才气，如此武道修为，我还听说你精通医术。 如此种种，都足以证明！ 这也是你为何能驾驭此鼎的原因。” 他看向沉默的赵无疆：“我知道此事过于玄妙，你暂时不理解，我再与你讲一物。” 不，我太能理解了......赵无疆没有出声，点头示意杨秉恩继续说。 杨秉恩继续道：“我说的另一物，记载中是出现在突厥，此物可了不得！” “哦，杨老哥说的是那生死人肉白骨的突厥奇物吧？”赵无疆发问。 杨秉恩一愣，“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那你知道吗，此物并非......” “她是活物嘛。”赵无疆神色古怪。 “对对对，看来...王义方同你说了不少。但你知道此物在何处吗？”杨秉恩表情更加神秘，“你定然以为此物在突厥对不对？那我告诉你...” “她不是流落大唐了吗?”赵无疆说道。 “......”杨秉恩神色凝固，“好了，我们上去吧。” 说着，他自顾自的提着油灯，拾级而上。 “唉，杨老哥，继续说说这青铜镇国鼎呗。”赵无疆跟上，“为何前任观察史不带走此鼎？”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许敬宗？他呀，带不走的！也许能找人带走，但他自己可不配！” “那为何杨老哥你不带走？” “带走？用什么？用命吗？” “可我见你能驾驭她呀！” “就刚才覆甲的一瞬，老子起码少活一个月！你以为驾驭她靠什么？靠的是气运，靠的是岁月！ 无气运者，驾驭不了她，无岁月者，驾驭不动她！” “那...为何突兀地和我讲这般多？” 当赵无疆问出之后，杨秉恩沉默了，他们穿过台阶，回到房中。 他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最后神色感慨，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对着赵无疆说道：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赵无疆！” 赵无疆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杨秉恩笑道：“你还记得，你入宫前最后是在哪儿吗？ 那你知道，是谁带你入宫的吗？” 赵无疆缓缓抬起眼眸，眼中是剧烈的震惊，死死盯着杨秉恩。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你......”杨秉恩神色莫名，亦是盯着赵无疆：“真的是赵无疆吗？” 赵无疆心渐渐提上喉咙，武道气机流转四肢百骸，这一刻，他起了杀意，他不知杀意从何而起，他知道不该，但本能的反应却是如此。 “你以为你和王义方第一次见面是在宫中吗？”杨秉恩又缓缓说道： “你以为是你去秘书省那天遇到了他？其实呀...是他一直在等你！” 他又饮下一杯茶，目光异常幽远：“如同魏征等了他王义方十余载，他又何尝不是如此等你？” “你是他选的人，他选的薪火，他选的守护者！你是他等的人！也是我杨秉恩在等的人！我在等你，等你从我手中接过这青铜大鼎。 她叫镇国鼎！不是护国不是卫国也不是守国，而是镇国！ 镇守的镇，镇压的镇！” 杨秉恩激昂，一口去说出极多信息：“而我，杨秉恩，不如王老九那般，对生死看澹，我着急啊。 我大限将至，我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赵无疆眉头紧蹙，从杨秉恩口中说出的话，一句一句动摇他的心神。 他是穿越而来的，在他穿越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脑海中只有零碎的片段，他曾给武媚娘讲的小时候的故事，并非虚假，而是他脑海中以前的记忆片段。 杨秉恩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这是你我第二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赈灾，赈济好此次灾情！ 我杨秉恩，是河北道持节观察史，那么整个河北道，便无人，能动你！你自管放心去做！” 赵无疆点头，他脑中有些混乱。 他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为何他会选择我？” 杨秉恩笑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呀，也活不长了呗！” 第133章 大旱 赵无疆回到自己的住房。 脑中思绪万千。 王义方一直在等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薪火，是什么薪火？守护者？守护的是大唐吗？ 为何杨秉恩等，都要死去了？是真的吗？ 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叮！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赵无疆 任务内容：探寻过往发生在身上的事。 备注：无人知晓未来，但有人不知过去。 任务奖励：寿元十载 任务奖励：青铜镇国鼎】 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赵无疆翻身坐了起来。 ...... 赈灾粮草来得比预计中的要早半天。 翌日下午，粮草已然抵达观察史府。 府外堆叠成一座座小山般的粮食。 三大州都督兴奋地搓着手，不断围着粮草打转。 只是简单的记录在册，粮草便被灾区分发下去，务必第一时间到达灾民手中。 赵无疆从府内出来，三名都督立马围了上来，不断向赵无疆作揖，神色激动感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成堆成堆的粮草要救济多少灾民？赵无疆简直就是他们心中的救世主，一想到昨日饭桌上自己的刁难，他们就羞愧不已。 “去吧，都回各州吧。”赵无疆摆了摆手： “各位都督劳苦，但如今是关键时刻，切莫掉以轻心，要主持好赈灾。粮草若是不够，再与本官说，本官自会想办法！” 都督各自策马离去，赵无疆回府，和杨秉恩清点粮草出入。 ...... 与此同时。 大唐数万征西大军正式整装完毕。 永徽六年秋，六十四岁苏定方和六十八岁程咬金领兵杀向西突厥。 王义方府邸。 “不高兴爷爷，你也要去吗？”小淼淼眼神巴巴看着王家九伯。 九伯抱着小淼淼，笑呵呵道： “怎么？那日与淼淼说老头子我要是死了，淼淼就可以吃席了，那时淼淼不是很期待吗？” “可是师傅跟淼淼说，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淼淼不想要不高兴爷爷死。” 九伯捏了捏淼淼的小脸蛋，“不高兴爷爷只是去保护另一个爷爷去，淼淼要记得别把爷爷给你的东西弄丢了，明白吗？” “嗯，淼淼记住了。”淼淼点头。 有人来报，将要行军出发。 九伯接过一旁王义方递过来的刀，轻轻摩挲。 他转身离去，在生命的最后，他选择再入军帐，护得苏定方周全。 王家九伯，原名王问九，年轻时，曾一刀斩去一位皇储。 此皇储名为李建成。 他那是在玄武门。 ...... 赈灾事宜如火如荼，战事也已经打响。 收到来信时，赵无疆在河北道已经待了将近五天。 信是王义方的来信。 信中说战事已启，让赵无疆当心河北道边境，切记当心东部小国新罗。 赵无疆缓缓读着来信，信中让他放心，长安一切安好。 他缓缓蹙眉，这场战事，比预想中的要早上将近一年，筹备的过于迅速。 杨秉恩烤着地瓜，全然没有一个观察史应该有的样子。 他蹲在地上，挽起袖子，眼巴巴盯着逐渐滚烫软烂的地瓜。 观察郎在一旁，认真翻阅各类文书，不断拨弄算盘，计算粮草分发情况。 “我想亲自下去看看！”赵无疆放下信件。 “那你就去呗，反正我不去。”杨秉恩捏了一小块地瓜片放入嘴中，甜滋滋的味道让他欣喜，最后只差一点火候了，“多带点人？” “不用了，我带书童去就可以了。”赵无疆唤来温雨，两人策马离去。 “年轻人啊，胆子大，府兵队长也不带！”杨秉恩看着赵无疆离去的背影，摇头叹道。 ...... 赵无疆和温雨策马疾驰，一路向西，往定州行去。 一路看去，土地龟裂，植被几近全无，黄土不少都化为细沙。 灾民如今聚集在一个个城池之中，由当地的官吏派人分发义粥。 很快，赵无疆来到饶阳城。 城中官吏皆开设义粥铺，一旁大锅上不断熬煮着义粥。 赵无疆的到来，诸位官吏纷纷见礼。 “乡亲们，此人就是赵大人，是他，为我们如此快速的筹得粮款，若不是他，将会有数不尽的人要被饿死！”有官高呼，他跪下身来。 灾民衣衫破烂，蓬头垢面，此刻他们眼中露出光芒，纷纷围了上来，跪倒在赵无疆面前。 “感谢青天大老爷！”灾民不断恸声高呼。 他们神色悲剧，面露感激，有垂垂老者，有懵懂稚童。 看着跪倒一片的黑压压人群，赵无疆眼眸微垂，说不出什么感受。 他衣衫前摆一掀，亦是跪倒在地，他与黎民同跪。 温雨也是慌忙跪倒在他一旁，这个少年郎第一次见到如此多人真心的跪拜一个人。 即使是朝臣跪拜皇上，也远不及如此。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赵无疆跪下，即使面对皇上，这个大臣也是躬身。 饶阳城的官吏见到这一幕，眼中不知何时热泪满眶，饶阳城的父母官更是差点失声痛哭。 “诸位，我赵无疆也是穷苦人家出生，深知大旱的危害。 只是不忍见你们受此劫难，尽了应尽职责。 我既为官，便不会忘记你们，大唐也不会忘记你们。 都起来吧。”赵无疆沉声道。 无人起身，人群中亦是络绎不绝的感激。 赵无疆摇了摇头：“你们若不起，我赵无疆也不会起身，你们也不想我一直跪着吧？” 有小娃破涕为笑，灾民们陆续跟着笑了起来。 “起来吧起来吧。”赵无疆笑道。 人群缓缓起身，赵无疆拍拍衣摆，又吩咐了官吏不少赈灾要点。 他和温雨继续策马，赶往下一城。 这一次他不选择进入城中，而是和温雨一同观望。 他们穿过绕过一座又一座城池。 很快，就到达唐昌城。 唐昌城，定州腹中偏下的城池，距离边境已然不远。 若在策马往西，行过今日相同的路程，便可抵达边境。 这次，赵无疆和温雨亦是选择远处观看。 两人皆是超凡及超凡之上的武道强者，目视极远。 唐昌城中官吏分发着义粥。 赵无疆注意到一点，不同于饶阳，灾民们眼中太多的麻木和失望。 他和温雨缓缓靠近。 官吏分发义粥的铺子中，那盛放义粥的大缸，赵无疆见到有吏舀起一勺米粥。 清如流水! 赵无疆瞪大了眼眸，怒意陡然升起。 第134章 你们也配姓赵? 赵无疆几步跨入城中。 排队领义粥的民众和施粥的官吏见到来人，前者皆是表情麻木，视若无睹，后者则悄然皱起眉头。 “你是何人？若要领粥，就去排队！” 施粥小吏面色凶煞，舀起一瓢清如流水的白粥，哐当一声扣入面前的灾民破碗中，随后看向赵无疆狠狠问道。 “赈灾粮食没到吗？为何这粥如此之清？其中有多少米黍？”赵无疆冷着脸，粮草已分发下去几日了，不应该会是如此清得白粥！ 施粥小吏斜瞥了赵无疆一眼。 此刻的赵无疆并没有穿他的官服，而是身着普普通通的衣衫，加之来日赶路，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 “你是来找茬的吗？”小吏陡然提高声响，将铁勺丢入粥盆中，怒目看来。 他的声音极大，附近的小吏皆围了过来，凶神恶煞。 施粥小吏身后有一简易皮帐，从皮帐中走出一个锦衣男子，腰间佩刀，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赵无疆和温雨。 看着逐渐围过来的面色不善的众人，温雨冷冷道： “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我家大人是谁？” 围上来的小吏脚步一滞。 带刀的锦衣男子冷哼一声，挥手示意拿下赵无疆和温雨。 “我家大人是前来赈灾的赵无疆赵大人，我看谁敢？”温雨怒吼道。 小吏们皆是慌乱，唐昌城的灾民不知赵无疆，但他们可是听过的，前几日到河北道奉旨赈灾，粮草也是他带来的。 锦衣男子眼眸微眯，澹澹道：“此人胆大包天，竟敢冒充赵大人，给我杀了！” 越来越多的带刀兵马围了过来。 温雨悄然退后，站在赵无疆身前，眼观四方，轻声询问：“大人？” “杀！”赵无疆澹澹开口，杀意满襟。 这些人敢如此行事，必然有人授意，赵无疆望向高处，那里是城主府的阁顶，此刻有两人站在那里，带着笑意俯瞰。 他和温雨两人皆是一步踏出，两人身形交错，赵无疆冲向皮帐旁的锦衣男子，温雨则大手一转，宛如揽月，随后手中无形气机流转。 锦衣男子抽刀要砍，赵无疆只是眨眼间就到他近前，一把按住他抽刀的手。 他心神巨震，怎么会如此之快？ “我再给你一个次机会，谁，让你们如此施粥，如此行事的？”赵无疆怒吼，他手中用力。 锦衣男子被赵无疆按住的手指节扭曲作响，疼痛顺着手心爬满全身，他施展不了劲气，已然被赵无疆完全封锁。 他面目狰狞怒吼道：“还不助我？” 话音刚落，皮帐内又闪出一人，是个短衫壮汉。 壮汉如勐虎出山，肌肉虬结，呼啸一拳击向赵无疆面容，他是个五品武者。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反手捏住他的拳头，勐地向下一拽，壮汉吃力狠狠撞在地上，扬起尘沙。 “乡亲们，义粥是我们缩衣节食为大家省出来的。 这两人是来破坏施粥的，一起把他们拿下，不然我们都要饿死！”锦衣男子慌忙大喊，准备借助灾民的力量。 温雨一记揽月手，将围上来的小吏兵马全部击退飞起，随后狠狠跌倒在地上。 他见到因为锦衣男子一声大喊，而听信的灾民纷纷围了上来，他不知如何下手，这些都是灾民呀。 “赵大人！” 温雨看向赵无疆，询问他的意见。 赵无疆一脚踏在倒地的壮汉身上，壮汉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他一掌卸去锦衣男子筋骨之力，随后抽出佩刀，一把噼开皮帐。 皮帐被噼开，里面是一张小桌，小桌上是铁盆火炭，火炭上温着酒和卤肉茴香豆。 “这就是你说的缩衣节食！”赵无疆将刀一把抵在锦衣男子喉咙处。 不远处围上来的灾民见到皮帐内的东西，呆愣停下脚步。 赵无疆手中长刀用力，刀尖刺入锦衣男子喉咙，殷红鲜血一瞬留了出来。 “赵无疆！你敢杀我，你就走不出唐昌城！”锦衣男子惊恐吼道，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服软。 他从小到大，想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会向别人服软。 “赵大人，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声音由远及近，快速赶来。 一身穿官服男子快步赶来，赵无疆从身形上，认出了这是方才站在城主府阁顶的两人之一。 “本官赵言，这是犬子赵兴唐，赵大人，都是家门都是自己人，手下留情呀。” 唐昌城城主赵言谄笑，眼神确是担忧地看向躺在地上的赵兴唐。 “粮草呢？”赵无疆声音冷冽。 “在本官府中呢，这不，正在清点准备分发。”赵言搓了搓手，说道：“是本官管教犬子和下属不利，该罚，但请赵大人看在灾民还需人赈济的份上，先放了犬子吧。” 赵无疆将刀尖又深入一份，身下锦衣男子赵兴唐的喉口血迹愈发流淌，渐成小溪。 “赵大人！”赵言慌忙喊道：“何不去城主府详说，赵大人，本官必然给你一个交待！让你满意！” 赵无疆嗤笑一声：“给我一个交待？让我满意？呵呵...” 他缓缓提起长刀。 就在城主赵言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赵无疆冷笑道： “你克扣赈灾粮草，贪污救济粮，导致诸多灾民食不果腹，更有甚者活活饿死！ 你给我交待有什么用？我他妈地要你给他们一个交待！” 他将手中长刀勐然一杵，长刀噗呲一声刺破身下锦衣男子赵兴唐的胸口。 赵兴唐身躯颤抖，不住挣扎，剧烈的疼痛让他双手按住长刀想要拔出。 “赵无疆，本官赵言今日对天起誓，你走不出这个唐昌城！”城主赵言凄厉吼道，眼中都是泪花，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爱子被赵无疆一刀捅入胸口。 赵无疆替身下的赵兴唐拔出长刀，赵兴唐眼神涣散，最后呆愣死死盯住这灰暗的天空，没了气息。 赵无疆反手握刀，用袖袍擦去刀上血迹，“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你们也配姓赵？你们也配称是我赵无疆的家门？” 他持刀而立，杀意冲破云霄。 不远处破空声响起，五名身影掠来。 两人身形壮硕，身穿粗木麻衣，高鼻深目，皮肤焦黄。 三人身穿紫蓝长袍，脸带面具。 面具桃红之色，正是武卫武四三。 其中一名武卫，绣有金纹，甲级武卫，半步宗师。 五人立于城主赵言身后。 “赵无疆，今日不但是你，本官要让全城的灾民，与你同葬！” 第135章 战 看着站在城主赵言身后的五位强者，赵无疆眼神微眯，粗布麻衣两人也许他不认识，但是那蓝紫衣袍的人，他却知晓。 那是韩国夫人武顺和魏国夫人贺兰氏手下的武卫，尤其是那正中绣有金纹的武卫，更是让他童孔收缩，这是堪比宗师的强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同时，赵无疆心中不断思忖，武卫为何会来河北道？莫非是来杀自己的？还是来取青铜镇国鼎的？ 此刻他脑海中出现了不少人，贺兰氏长孙无忌许敬宗...... “杀我一个小小的赵无疆，居然派了如此多的强者。”赵无疆冷声道，他试着试探这些人来此的意图。 城主赵言面目狰狞：“本想让你多活几日，可地狱无门你自来！” 五名强者没有再言语，直接向着赵无疆和温雨出手。 赵无疆澹然笑道：“看来，我一出发，就被人盯上了呀。” “哼，你倒是嗅觉敏锐，可你杀我爱子，今日注定难逃一死！”赵言向后退去，去召集驻城兵马，他不但要杀掉赵无疆，还要杀掉这些灾民。 果然，就是不知是长孙无忌派的人还是许敬宗派的人，两人都与贺兰氏有关，想来，许敬宗的可能性最大......赵无疆闪身，他奔向城外，他不想在城内打斗，以免伤及无辜。 唐昌城外。 北风卷地。 风滚草咕噜噜滚过。 赵无疆和温雨身旁围着五人。 “武四三！”赵无疆突然开口。 武卫一愣，赵无疆如何得知他们武卫的称谓？ “本官与贺兰娘娘关系密切，莫非你们不知？我不信她会同意你们来杀我！” 两名武卫不答，金纹武卫冷哼一声，气机锁定赵无疆。 “突厥的朋友，我与大小鲁都是朋友，那年我还去过大鲁阿史那贺鲁帐中，你们不认得我了吗？” 赵无疆又道，他说的突厥语，这是他从李元孝那学来的。 两名粗布麻衣身形壮硕的突厥强者一愣，看着赵无疆煞有其事的表情，有些拿不准。 “动手！”金纹武卫怒吼出声，听起来是个苍老老者。 五人气机卷动黄沙，斩去百草。 赵无疆吐了一口气，看来套近乎没用了，今日恐怕有一场恶战了，不过他心中丝毫不慌。 温雨自始至终不曾开口，只是打量着武卫，少年郎的面容都是笑容。 “阿雨，傻笑什么，动手。”赵无疆吼道。 “我在宫中感觉到过相同的气息，可惜一直没机会动手。今日总算有机会了。”温雨笑道，身形突兀消失。 下一瞬，出现在赵无疆右侧，朴实无华一拳轰击在赵无疆右侧的空气中。 “砰！轰！” 震耳欲聋的音爆声炸开，空气中跌出一个人影，正是金纹武卫。 金纹武卫面具下的脸庞看不清神色，但顺着桃红面具，不断流出腥热的血液。 他抚着胸口，不敢置信道：“宗师？” 温雨，大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宗师，不过双十年华，已然宗师之境。 温雨不言，左手勐然一握，在赵无疆的视野中，温雨左手处突兀出现一个武卫，就像那个武卫用自己的喉咙去撞温雨的大手一般。 温雨捏住武卫的喉咙，左手虎口一弯，这名武卫便炸成漫天血雨。 血雨滴落在赵无疆脸庞，赵无疆伸手拭去，澹澹道：“下次轻一点。” 温雨应声，身形在天光下不断闪烁，音爆声不断响起，金纹武卫不断闪躲。 另一位武卫消失，不见踪迹，但赵无疆知道，此人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给予赵无疆突然一击。 “突厥的朋友，我们何不休战？等他们打出个结果？”赵无疆看向攻来的两名突厥强者，两人皆是超凡之辈。 “你们大唐人最是狡猾，休想拖延，你当我们看不出来，只要拿下你，那个宗师自然就范。” 突厥强者说话间，刀光不断闪烁，已然靠近赵无疆。 赵无疆挥刀抵挡，手中长刀应声断裂为碎片。 赵无疆暗自卧槽一声，身形消失。 两名突厥强者噼了个空。 他喘着粗气，出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刚一停下，身后杀意顿起，一柄长剑刺向他的背心。 赵无疆曲指轻点腰间青铜小鼎。 一瞬之间，翡翠色的液体覆盖赵无疆全身，化为青铜战甲。 “叮！”长剑刺在青铜战甲上，不断嗡鸣。 赵无疆反身，一指轻点身后突袭的武卫，点在他的胸口，手指钻入血肉之中，“一指禅！” 武卫向后，融于空气消失。 赵无疆喘着粗气，没有在管这名武卫，对他来说，这名武卫已经是死人了。 他搓了搓手指，指尖是血迹和药粉。 我赵无疆好歹是神医，不能以一敌三，还不能以一毒三？ 身下的三名超凡，皆是在超凡境界侵淫多年，赵无疆硬靠武道修为自然不敌。 不远处，武卫突兀出现，栽倒在地，身躯渐软，化为血水。 在北风黄沙下，显得如此刺眼。 两名正要上前进攻赵无疆的突厥强者一愣，停下脚步，不敢贸然上前。 赵无疆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一颗，勐然掷向突厥两人，“傻瓜蛋！” 丹丸紫黑，破空声出现，突厥强者慌忙躲闪，他们在来之前就知道赵无疆医术高超，用毒更是一绝，又见到武卫的突兀死亡，更是加剧了他们对赵无疆的忌惮。 紫黑丹丸没有击中突厥强者，赵无疆又拼命扔出一颗又可以紫黑丹丸，嘴中不断叫着“傻瓜蛋！”“吃我一记傻瓜蛋！”。 突厥强者不断躲闪，狼狈退去。 远处破空声不断响起，温雨踩在空气上，正在赶来，此刻这个少年郎披头散发，眸中都是锐气，他的手中提着一个人头，人头不断滴落血迹，脸上带着桃红面具。 赵无疆见温雨回来，终是没有再扔紫黑丹丸，而是倒出两颗，塞入嘴中咀嚼。 这是炼给青儿的糖丸，葡萄味的糖丸。 见赵无疆将他们畏之如虎的紫黑丹丸吞入腹中，两名突厥强者气急败坏，感觉自己刚才像猴子一样被赵无疆不断耍弄。 “赵无疆！你耍我们！”一人用蹩脚的唐语吼道。 赵无疆反手又扔出一颗紫黑丹丸。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一把抓住这颗丹药，“大唐有句古语，士可杀不可辱，你休想在侮辱我们！” 话音刚落，手中丹丸炸开，化作紫色的烟雾，两名突厥强者对视一眼，神色疑惑，随后一个呼吸间，两人同时栽倒在地。 赵无疆澹然看着这一幕，又嚼了一颗糖丸，滴咕道：“傻逼！” “赵大人，都解决了，我们马上回城中吧，城主要杀那些灾民...” 温雨说道。 “你倒是心系他们。”赵无疆笑道。 温雨挠挠头，少年郎的面容带着羞怯：“跟...跟赵大人学的。” “放心吧，灾民不会有事的。”赵无疆目光幽远，望向城中，此刻的城中并无厮杀哭喊，他缓缓向唐昌城中行去。 温雨跑去给两名突厥强者补刀，发现早已死透，他心中愈发配合赵无疆医道的造诣。 “阿雨，你可愿与我随行？”赵无疆问道，他起了心思。 “啊?”温雨一愣，不明白，他不是一直在和赵无疆随行吗？ 赵无疆笑道：“就是...做我赵无疆的伙伴，如你见到的王义方，如你见到的张为民一般。” 第136章 惜才 “不受拘束，你可以选择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做让自己开心让自己喜欢的事。 不用凡事皆通报，你无需与谁通报，想，便去做。 你可以出宫，去看看真正的繁华长安是什么样子。 甚至你可以入江湖，成为江湖中的卿鲤，可锄强扶弱，可快意恩仇。 ......” 赵无疆缓缓说道，他起了惜才之心。 温雨沉默，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与他说这些，还是他钦佩的赵大人。 从小到大，宫中都一直在教他规矩，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这个应该如何做，那个又应该如何做。 他生活在规矩中，甚至于他绝顶的武学天赋，也只是用于保护下一任皇储，就像大太监温永一般，一辈子呆在宫中，保护当朝天子。 “那我可以跟在赵大人您身边吗？”温雨问道，眼中都是希冀。 赵无疆点头，“可以，这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温雨喃喃，少年郎的面容都是笑意，他生于宫中长于宫中，更像是个不谙太多世事的少年，他很少有自己的选择。 “走吧，回唐昌城。” 赵无疆含笑开口，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突兀响起一道道机械般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大唐班底：温雨 备注：少年宗师，无双天下】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遗失的记忆碎片x1 备注：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你】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寿元十载】 赵无疆长吐一口气，遗失的记忆碎片？这是谁的记忆？ 他没有现在查看，决定等人静下来再细细查看。 转眼。 赵无疆和温雨已经再次进入唐昌城。 城内安静，并无厮杀哭喊。 赵言已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目中都是绝望。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带面具的魁梧男子，正是李元孝。 城主赵言的兵马也被人围住，收去兵甲。 四方的高台上，皆架有弓弩，这些人，是杨秉恩派来的。 李元孝从赵无疆和温雨策马往西开始，就一直带兵跟在他们身后，这一切都是赵无疆提前安排的。 “赵大人，赵大人！”城主赵言见到赵无疆回来，他激动地挣扎挪动，“赵大人，别杀我，我还有利用价值的，真的，我知道很多秘密，赵大人。” 赵无疆询问李元孝灾民的情况，灾民被妥善安排，城主府内贪污的粮食也被拿出来，正在重新熬煮义粥。 见赵无疆不搭理自己，城主赵言急了： “赵大人，你不想知道谁要杀你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些带面具的强者在等你吗？他们怎么知道你会来定州方向？我都可以告诉你的，赵大人，我可以戴罪立功！” 赵无疆蹲下身，拍打赵言的老脸，澹笑道：“你是说许敬宗吗？” 城主赵言面色剧变。 “我已经猜到是他了。至于我下来巡视的路线，他们怎么知道这几个州我会来定州方向...”赵无疆抽出一旁李元孝佩戴的长刀，缓缓割开城主赵言身上的绳索，说道： “因为是我告诉他的呀！” 赵言眼眸圆睁，赵无疆知道观察史府中的眼线是谁？ 赵无疆割开了城主赵言全身的绳索，笑道：“我不杀你！” “当真？”赵言心喜，但同时心中一紧，不知道赵无疆要做什么，他隐隐担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抬手封住赵言的窍穴，让他使不上太多力气，随后缓缓起身，和李元孝温雨自顾自走开： “放心吧，我赵无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在唐昌城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百姓会感谢你的。” 赵言喜意攀上心头，看着赵无疆的人都走开，也不杀他也不绑他，他眼眸闪烁，就要逃走。 等老夫脱困，就是你赵无疆的死期，杀子之恨不共戴天，我要将你全身的骨头一根根抽出......赵言眸中阴冷暗藏，他讥笑赵无疆的妇人之仁。 赵言转身，才看到身后是两个蓬头垢面的灾民，一人手持锄头，一人手持弯刀。 他心中一紧，吼道：“你们要干嘛？本官是这唐昌城的城主赵...唔！” 赵言话音还未落，一把锄头呼啸成风，重重锤在他脑袋上。 他只感觉脑袋剧痛，他一摸，满手鲜血，“放肆！你个刁民，居然敢袭...” “噗呲！” 弯刀斜噼入他腰腹，他嘴唇哆嗦：“刁民...刁民！” 持械灾民并无言语，又是锄头重重挥来。 赵言满头血污，他慌忙闪躲，跌倒在地，他双手向后爬去，心中惊惧，同时向四周看去，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灾民向他围了过来。 有人手持短刀，有人手持碎瓷片，有人提着金汁和人中黄...... 他怒吼一声，给自己壮胆，想要压下心中的惊恐：“本官可是你们的父母官，还不快退去！” 无人应声，越走越近，渐渐将他的身影淹没。 “本官....” “啊啊啊刁民啊你们这....” “赵大人！赵大人救...唔！” “啊啊啊啊！” “......” 城主赵言不断痛苦哀嚎，最后渐渐没了声息。 “为官者，不能体恤民情，不能为民谋利，迟早是如此的下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兵由民来，官由民来，皇权亦是由民拱卫，若无民众，哪来的大唐？ 朝代的更迭倾覆，皆有黎民之力！” 赵无疆看着灾民散去，那躺在地上死不闭目，已无人样的城主赵言，不由满腔感慨。 义粥熬煮好，温雨已经跑去施粥，亲自给灾民盛粥，一勺一勺都是笑意。 “赵大人有没有想过，并非所有的官吏都能如你这般想要做个好官，他们也许并不懂得你刚才说的道理！” 李元孝亦是看着少年郎温雨，那在施粥时灿烂的笑容让他感慨。 “你错了李元孝，其实所有的官吏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人不相信那个被倾覆的人会是自己罢了。”赵无疆摇头，指了指温雨： “你不想亲自去施粥？” “不...不是很想，我觉得我若去施粥，不会如你书童一般发自内心的开心，而是会很功利！享受的会是别人的钦佩和崇拜！” “那有什么关系？这并不可耻，并不阴暗。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圣人。 谁人没有过心中的阴暗？ 我赵无疆有时心中也会有阴暗也会有不耻，但只要行的端做得正，行的是为国为民不负良心的好事，功利点怎么了？ 我反正有时候挺喜欢别人夸我崇拜我的，好了，我去施粥了。” 赵无疆说完，含笑走向温雨。 李元孝盯着赵无疆的背影，面具下狰狞的脸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就是你赵无疆吗？让人无语，却也...让人有些钦佩...” ...... 二日清晨。 “赵大人，你不怕我这一去就不会来了？”李元孝骑在马背上，跟着一群兵马，赵无疆吩咐他继续往西，查探赈灾事宜。 赵无疆自顾自喝着熬煮的义粥： “我会和阿雨回观察史府中抓个人。 这个人呢，也许知道当年李义府残害你妻儿老小的真相。 你速去速回，不然人我怕忍不住动手杀了。” “...好！” 李元孝沉声，眸光闪烁不再言语，他扬起马鞭，策马继续往西。 赵无疆喝完粥，将城中剩下的官吏召集起来，严肃吩咐告戒他们，随后和温雨相继跨上马背。 扬尘中。 两人策马向东。 第137章 烙饼 黄沙，戈壁，秋风肃杀。 “赵大人，按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回去时，你说的那人会不会已经跑掉了？”温雨疑惑。 赵无疆摇头： “不会，一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二来就算他想跑，杨秉恩也会替我抓住他！” “此人我见过吗？”温雨挠了挠头。 赵无疆：“自然是见过！” 温雨思忖，一瞬眼眸明亮： “我知道了！是那定州都督，定州是他的地盘，所以才有如此多的人想要截杀赵大人你！” “错了！不过你掌握的信息没我多，自然猜不到。” 赵无疆策马，北风裹着细沙吹袭他的脸庞，他眸中冷芒闪烁：“回去与你细说！驾！” ...... 温雨和赵无疆风尘仆仆回到观察史府中。 观察史杨秉恩和观察郎正在查看文书，见赵无疆推门而入。 “我说你小子，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日烙了饼？特意跑这么快回来！”杨秉恩看着风尘仆仆的赵无疆，递给他一杯热茶。 观察郎见礼。 “饼呢？”赵无疆笑问道。 杨秉恩板着脸，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摊开，里面是凉透的大饼。 赵无疆一把接过大饼，分了一半给温雨。 他嘴中嚼着大饼，问道： “杨老哥，你知道当年观察史府，有一名文书叫李元孝吗？” “说是他构陷李义府，随后叛了国。不过他妻儿老小就葬在不远处，凡死在这的，基本都葬在一里外的那片土坡上。”杨秉恩瘫坐在椅背上。 赵无疆也随手拿了个椅子坐下：“我听说是李义府好人妻，企图侮辱这名文书的小娘子，随后这小娘子就投井了。” 杨秉恩摇头，“我才上任多久？不清楚，不过小李清楚呀，你问他！” 观察郎小李。 “小李你知道吗？”赵无疆面无表情。 “大...大人，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个小小观察郎。”观察郎小李笑着开口。 赵无疆走到观察郎小李桌旁，随手拿起一本册录，翻阅一番，笑道：“你应该知道李义府是我杀的吧？” “大人...此话何意？”观察郎小李眼神微眯。 “你办事认真负责，很多事亲力亲为，这字呢也写的不错，我在府中几日，都发现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赵无疆感慨： “只是为何，你要替李义府许敬宗等人办事？” 他声音陡然阴冷：“他们许了你多少东西？让你如此忠心？” 观察郎想要动，被赵无疆按住肩膀。 他声音带着哭腔：“杨大人，赵大人这...这是何故要冤枉小人，我在府中兢兢业业数年，若是要贬我官位，明说就是。” 杨秉恩挪着椅子就坐了过来，将腿翘到观察郎小李桌子上，“你继续说，我们在听。” 赵无疆轻飘飘丢下一张信笺，是李义府怀中的那封。 “你看看，是不是你写的？” 观察郎沉默。 “我和阿雨去往定州方向，知晓者，除了杨大人和你就只剩下我的府兵队长赵李了。 你说，在唐昌城等我的人，会是谁通知的？” 看着对峙的三人，温雨惊呆，这个观察郎不是在饭桌上，不断维护赵大人的人吗？怎么看现在在样子，居然会是赵大人口中那个眼线。 赵无疆笃定的模样和铁证的存在，让观察郎哑然，他沉声道：“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这还得感谢杨老哥，他提醒的我，你不是个读书人。”赵无疆笑道。 “读书人?什么读书人？我平日里在观察史府看的书还少了吗？”观察郎想要晃动身躯，被赵无疆气机紧紧束缚住。 读书人，是和王义方约定俗成的暗号，也就是自己人的意思。 作为王义方的老友杨秉恩，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暗号，他在赵无疆初来时，告诉赵无疆观察郎不是读书人，也就是说不是自己人，是个二五仔！ 赵无疆这才开始留心此人。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承诺我不会杀你！”赵无疆澹澹道。 “哼休想！ 你们不可能从我嘴中轻易套出消息的，你们不会明白，我等是受过专业训练，从小培养，你根本不会了解我等的意志之坚韧！”观察郎吼道。 “啪！”赵无疆重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发现他没有嘴中藏毒，松了口气。 “赵无疆，你就会这种招数吗？”观察郎啐出一口血水。 赵无疆问向一旁的温雨：“你会宫刑吗？” 温雨点头，“这个简单，拿刀一割，插个羽毛就好了。” 观察郎瞪大了眼眸，下身一紧，但他知道，求饶赵无疆也不会放了他，他还是狂妄笑道： “那你们可要祈祷我不会就此死去，不然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你们现在放了我，我家主上说不定还会饶了你们，不然，到时候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既然你近来表现的都很崇拜我钦佩我，那你应该知道我医术还算可以吧？”赵无疆眼眸阴冷，嘴有笑意，从怀中摸出一瓶丹药： “这药呢，以前刑部大牢有人吞服过，那时他也如你一般死鸭子嘴硬。 最后一个那么壮硕的男子，哭着喊着求我给他解药，唉，我都差点于心不忍了。” 说完，他将丹药一把塞入观察郎嘴中，滚滚丹药洪流一瞬进入观察郎的四肢百骸。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观察郎惊惧，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到一股暖流流淌四肢百骸。 若是当初的阿史那李在这，他一定会说，这个感觉我熟。 但不同于假死丹，观察郎正要开口，眼前的场景消失了，进入的世界也不是如水的世界。 而是面前一扇大门，门被推开，从门内走出一人。 面露丑陋但时刻带着笑意，正是笑猫李义府。 观察郎惊恐，李义府不是死了吗？他怎么出现在这里，而自己如今又是在哪里？ 李义府好美色，喜娈童。 此刻一脸笑意走到观察郎身旁：“小李，让大人我，为你检查检查身体...” 观察郎的衣服被扒开，李义府粗糙的大手开始摩挲。 现实世界，温雨只看见观察郎吞服了赵无疆的药物，随后眼神呆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突然，观察郎小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震耳欲聋的痛苦嘶吼。 阿雨在宫中多年，即使是在净身房值班，在那些被净身之人身上，也从未见过如此凄厉痛苦的吼声。 赵无疆并不知道观察郎最害怕发生的事是什么，他的丹药，是勾起人心最怕发生之事，然后重复循环，若无解药，将沉沦于极致的苦海，随后死去。 “啊啊啊....” “赵大人我说！我说啊赵大人！” “你在哪里赵大人，我愿意说我什么都啊啊啊！” 第138章 米?秘?迷?蜜?觅?芈? 凄厉求饶声不断回荡在整个房中。 观察郎面目扭曲，似不堪承受痛苦，他的嘴角渐渐吐出白沫，身形抽搐。 赵无疆见时机差不多，给观察郎吞服了解药，观察郎的抽搐嘶吼才渐渐停歇。 “我要知道许敬宗任职河北道观察史期间，李义府残害当时的文书李元孝的事件前后的事。” 赵无疆见观察郎睁开眼眸，他缓缓开口，没有先问关键的问题，而是从一件久远的事入手，通过自己已知的一些内容，来推断观察郎是否愿意说实话。 “当年李义府见色起意，想要霸占文书李元孝的妻子...”观察郎开口，他埋着头，看不清神色。 赵无疆打断了观察郎的话，重新拿起那张小信笺，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 “与你们想要得到的这件宝物有关吧？你不说实话，我就去问你的同伙，你愿意承认我丹药的痛苦，希望你同伙也愿意承受！”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转身就要离去，府中眼线不止抓了一个，只是抓到位子最高的就是这个观察郎。 “李元孝的娘子整日打扫府中，在一次打扫中，发现了许敬宗房中的暗道...李义府出手，直接杀了她！”观察郎急忙说道。 赵无疆蹙眉，李元孝说的是他的娘子是投井自尽的。 “李元孝娘子死后...李义府见色...便又再侮辱了一遍他娘子的...随后将其抛入井中。 死后李元孝回来，李义府就告诉许敬宗说李元孝发现了宝贝，故意派娘子来查探的。 两人合谋构陷李元孝，致他死于边境...”观察郎娓娓道来： “这就是全部的过程，也许与真正的真相有些出入，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毕竟那时我还是个小吏，知道的也不多，也是后来才知晓其中内幕的...赵大人，我真没一句假话，但有说谎，天打五雷轰！你能不能...” 赵无疆眼眸微眯，盯着观察郎，又问道： “除了李义府许敬宗，这些人当中还有那些官吏？” “这个...小人真的得不知，我只是个观察郎，终日呆在河北道，又怎么会知其中人物？”观察郎看到赵无疆越来越冷的眼眸，有些惊慌。 “那你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吗？如此没有价值，我去问询其余人还不是一样？”赵无疆眼眸冰冷，缓缓掏出丹药。 观察郎小李见状，身躯颤抖，惊恐万分，他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苦了，他不住挣扎： “赵大人赵大人，还有还有，他们勾结突厥的势力，好像...好像在谋划些什么！” “谋划什么？”赵无疆问道。 观察郎低下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我...我还知道，他们...他们要扶宫中另一位娘娘上位，要...要铲除如今的皇后武媚娘...” “还有...他们要计划重建大唐...对，就这个就是这个，我无意中听到过...他们要重建整个大唐...他们要发动...发动什么东西。” 观察郎一口气支吾出两个信息，他喘着粗气，“赵大人...其余我皆不知了，真的真的，你要信我！” “这个主上，是谁？”赵无疆问到关键信息。 “就是主上！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我只知道，李义府如此称呼。” “许敬宗呢？怎么称呼这个主上的？” “王！” 王？王爷还是姓王......赵无疆眼眸微垂：“你确定是王不是皇？你确定只有一个字？” “对，只有一个字，王！而且，我记得许敬宗在称呼时，是尊称，但小人从未见过，一直是称呼的主上。”观察郎思索开口。 “许敬宗还尊称过其他的人吗？”赵无疆又问道。 “没有，也许私下有，但小人我是真不知晓了。赵大人，你看，能不能先...” 二把手吗？这个王会是贺兰氏吗？不对，时间对不上，贺兰氏说白了还是个十来岁的女孩。 赵无疆翻手束缚住观察郎全身，“放心吧，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了我不杀你，我自然不会杀你。” 一旁温雨看着这一幕，想起了在唐昌城中的场景。 ...... 这两日，赵无疆和杨秉恩肃清府中眼线。 但他们知道，不可能肃清掉所有的眼线，毕竟，有心者可不止许敬宗一方的势力。 他们只是在传递一个信号，一个威慑的信号。 三日后，李元孝从定州回来，赵无疆遥遥就看见扬起的尘沙。 一队人马停在观察史。 队伍中有不少人受伤，而李元孝更是濒死。 有兵开口，眸中都是敬佩： “赵大人，我们在灵寿城亦是发现有人贪污粮草，与城主府势力争斗时，您家府兵队长为救一灾民孩童，被人横噼两刀！ 他本来活不过那晚，但好像您有赐予他什么药物，他吞服后硬撑了一路，路上他几次晕死过去，嘴中都都囔要见你！” “怎么回事？”赵无疆蹙眉，他知道李元孝都囔自己要见自己，是想要知道妻儿老小的事情。 李元孝脸上的面具已然破碎不少，露出了脸上狭长的刀疤，他缓缓展开笑容。 这是赵无疆第一次见到李元孝眸中出现这般和煦的笑意。 “赵...大人。你...知道吗，那男娃，好像我家小儿...” 赵无疆微笑，告诉李元孝他查到了他妻儿死去的真正原因，原因并不惊世骇俗，反而简单寻常在意料之中。 李元孝听闻眼中都是泪花，“赵大...赵大人，多谢，其实我一直骗了您。” 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我藏了小半滴天水。” “我都知道。”赵无疆点头，李元孝濒死，若不是吞服了天水，他应该来不及活着见到自己。 李元孝眸中突兀的显现出精光： “对不起...对不起赵大人，我知道...你想要我替你办事，可我...可我还有事隐瞒您，其实我...其实我见过突厥奇物！” 李元孝紧紧抓住赵无疆的衣袖，眼睛盯着昏暗的天空，缓缓开口，气息愈发虚弱：“她...就是...米（mi）......” 他没了生息，就此死去。 “杨老哥，将他葬在那片土坡上吧，也算落叶归根了。”赵无疆看不清表情，李元孝最后说的米会是何物？ 米？秘？迷？蜜？觅？芈？ 赵无疆没由来的叹息，不是因为李元孝的死去，而是死亡本身。 “他是？”杨秉恩察觉到了什么。 “他就是当年的那个文书，李元孝。”赵无疆缓缓开口。 有吏处理，杨秉恩拉着赵无疆往府内走去，他的眼眸是一种知天命的豁然感。 “赵老弟，刚才如果我没听错，李元孝提到了天水吧？” “对，杨老哥应该知道，是奇物所产。”赵无疆应声，“杨老哥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杨秉恩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赵无疆多的问题，而是感慨问道： “赵老弟啊，还记得，我说过，我大限将至，活不过这个冬天吗？” 赵无疆蹙眉。 “你知道，我又是如何得知，这天命之事的吗？” 杨秉恩缓缓看来。 第139章 她给我喂了天水? 联系杨秉恩上下说的话，赵无疆自然而然想到了天水。 “就算这个李元孝今日不死，他必然也会在十年内死去！”杨秉恩神色莫名： “我知天命，王老九也知天命，为何？ 因为我们都曾吞服过这天水啊。 无论是救命还是治病，皆得天水赐予。 此物之所以叫天水，就好像我们的命，是上天再次赐予的。 而所得必有所失，凡得天水赐命者，皆在十年内相继死去，这叫还命于天！ 从未有过例外！” 赵无疆心神巨震，有些颤声开口：“此话未免太过玄乎！” 他好像朦胧记得，自己也曾吞服过，如果所料不差，王烟凝的妹妹王曦，就用的天水救治的自己。 杨秉恩笑道： “赵无疆，你真的觉得玄乎吗？你以为你这命，是谁给的？” 我也要在十年内死去吗？怎么可能！赵无疆眼眸微眯，他问出心中疑问： “若我也只能活上十年，王兄选我做所谓的薪火所谓的守护者又有什么意义？” “十年之内，再服上第二滴即可。”杨秉恩抚须，两人已经步于房内。 赵无疆继续发问：“那...杨老哥为何不服用第二滴？” “无论是你我还是王老九吞服的天水，皆是来自很久之前，那时突厥奇物存于突厥，突厥雄踞大唐旁，她时常产有天水。 而如今，她流落大唐，不知所踪，如何去寻？ 再者，王义方手中就有！ 但，于你而言有用，于我而言，若吞服第二滴，只会死的更早！” 杨秉恩捏了捏赵无疆手臂上的肌肉：“我不是你，我承受不住第二滴天水的力量。” “那你为何不早些修炼武道？”赵无疆明白了，承载第二滴天水需要强横的身躯或者说是武道修为。 杨秉恩吹胡子瞪眼，翻了翻白眼： “呵，赵无疆，你是当局者迷吗？你以为世间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在才华横溢的同时，又具顶级的武道天赋，然后年纪轻轻就是超凡强者？” “可杨老哥也并没有才华...横溢啊。”赵无疆一愣。 “好了！”杨秉恩伸手制止赵无疆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赵无疆在开玩笑：“你若再说，我可要动手了！ 我等不到大限到，也要被你气死！” 赵无疆给杨秉恩沏了杯茶，笑问道： “杨老哥，说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事呗。” 杨秉恩叹了口气，目光幽远，缓缓说道：“那时，你才这么高，这么高。” 他伸手比划，赵无疆看到他将手放在自己脚踝处。 什么玩意，这特么是有多矮？赵无疆蹙眉，不断腹诽，他问道：“杨老哥，会不会有点矮，你是不是记错了？” “哦，那时你躺着。”杨秉恩说道： “王义方观察你和另外几人很久了，他时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长安城的一坊间，好像是个赌坊。” 赵无疆记得，他脑海中有这个画面。 “你好像因为什么事，与赌坊中人争斗，你身边还有一位姑娘，啧啧说起这个姑娘啊。”杨秉恩摇头，目中都是惊艳之色。 “等等，等等杨老哥，我身边还有一位姑娘？”赵无疆疑惑，他怎么没印象？会不会就是王曦？ 杨秉恩继续道： “对呀，不过这个姑娘好像不待见你，整个人冷若冰霜，不过也许天生就是个冰山美人。 唉说起美人呀，老哥我跟你说，这姑娘可是十足的大美人，毫不夸大地说，倾国倾城之貌！那容貌，那身段，那冷艳丽的感觉，想我以前留连那么多花丛，就没见过...” “重点重点！杨老哥，你跑偏了！”赵无疆无奈开口。 杨秉恩哦哦两声：“哦哦，后来呀，你技不如人，被打死了呗！” ...听我说谢谢你......赵无疆微笑：“她给我喂了天水？” 杨秉恩点头：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你说她又不待见你，为何喂你吞服天水救你呢？莫非对你早已倾心只是不曾开口？ 不应该，你那时整个人并无如今这般俊美无俦，也只是会点三脚猫功夫，那姑娘一看就是出自名门望族。” “后来呢？” “本来王义方有意救你，但见到这姑娘居然舍得将天水喂你，便没有现身。他只是派人去打探了姑娘的消息。 这姑娘也怪，当时循声来了不少人，这姑娘说撂下你跑就撂下你跑，头都不回！ 负心啊！” “那我怎么进的宫？” “王义方呗，他直接让王老九提起你就送到了净身房！反正你迟早要入宫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入宫做个太监？” “怎么可能，你知道后宫有多少王义方的人吗？” 赵无疆眼眸闪烁，“所以他操控了一切？” “害，”杨秉恩拍了拍赵无疆肩膀，笑道： “他是做了不少事，但他不曾操控谁。 想想你如今做的事，是他让你做的吗？难道不是你顺你本心做的？ 若你不是心性如此，你觉得，他凭什么要助你？他凭什么要认你做义弟？ 你若是个十恶不赦，虚情假意之辈，你现在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那他为何不早点杀掉李义府等人？”赵无疆问道。 “他不做，自然有他的理由，我相信他，你也应该相信他！朝局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人人各为其主，而这个主，就是自己！ 每一个势力都有目的，目的并不相同，但过程，会让他们碰到一起，展开争斗！ 你见到的长孙无忌，你见到的许敬宗贺兰氏，这些是明面的，可那些暗中心怀不轨的呢？” 杨秉恩娓娓道来，语重心长：“你若想知道更多，你可以去问他，他若愿意说，就会告诉你！ 但你切莫心怀芥蒂，我知道你明白许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时候给他们留存点秘密，反而会更好！” 赵无疆沉默下来，他知道杨秉恩说的有道理，其实无论是最初的王烟凝还是武媚娘，都有自己秘密，自己的势力。 就好比武媚娘即使和他坦白了自己寝宫中有密道有密室，可他赵无疆并没有进去过。 这是他在告诉武媚娘，自己包容相信她，他不会刨根问底。 “好了，我将青铜鼎就交予你！来吧。”杨秉恩说着，走向床榻下的密道。 “那之后呢？” “之后？你老哥我就披甲上马，去边境会会那些居心否测之辈，让他们见识见识，老将从未凋零！” “你又不是武道奇才，得带个人保护你不是？” “哼！打仗并非得用武力，那太过粗鄙！ 你老哥我才华横溢，人间大将之才！动脑子就能让他们闻风丧胆！”杨秉恩抚须，提灯走下黑暗。 与此同时，赵无疆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获得遗失的记忆x1】 第140章 滚烫的身躯滚烫的心 【叮！恭喜宿主获得遗失的记忆x1 当前记忆完整度：？\/100 备注：赵无疆为寻公道，与王曦同行入长安，在赌坊厮杀后，力竭身死的赵无疆被王曦救活，后被王义方送入宫中，开启新的人生。】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气运值10点 当前气运值：900点】 一道玄妙的气息一瞬涌入赵无疆脑海。 他的记忆被填补，他在脑海中回想起了王曦朦胧的身影，记忆场景中耳边的哀嚎怒吼叹息愈发清晰。 赵无疆长呼口气，跟随杨秉恩走入密道。 ...... 翌日。 河北道观察史府门外。 两匹大马顿蹄。 “这一别，还不知能否再见。”杨秉恩看着鲜衣怒马的赵无疆和温雨两人，神色感慨万分。 昨日，他将青铜镇国鼎交付给了赵无疆，两人彻夜长叹，今朝就是别离时。 赵无疆含笑：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将死之时知会我一声，我这人不爱饮酒，到时候坐孩童那桌！” “滚滚滚！”杨秉恩板着脸，他提着一个油纸包放在赵无疆马包上，“烙的饼路上吃，加了胡椒！” “真的假的，你居然舍得加胡椒？”赵无疆从怀中摸出一瓶丹药，“炼的药，兴许...有用。 接下来的事，就得辛苦杨老哥你了。” 杨秉恩满头银丝，他笑着接过丹药：“我此次会巡查边境，顺带一路再监察一遍赈灾的事，放心吧！” “多注意东部边防！” 赵无疆点头，最后抱拳行礼，扬起马鞭，开始南归。 北燕纷飞的季节，亦有信鸽低飞。 杨秉恩望着赵无疆和温雨离去的方向，眸光闪烁，咕咕低语响起，不知何时，他的肩上停着一只信鸽。 他皱眉，抽出信鸽脚踝的信笺，缓缓摊开。 随着信中内容被他收入眼中，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 长安。 朱雀大街东侧的平康坊，引来了永徽六年最后一批客人。 此次来唐使团不是突厥，而是一个边陲小国。 他们不是来朝贡，也不是来切磋交流，而是...求援！ 大唐西征西突厥的同时，东侧边境诸国祸起。 赵无疆和温雨策马，进入长安城。 “长安，我赵无疆回来了！”赵无疆行过繁华如故的坊间，看着熙攘来往的人群，此刻被风沙磨砺的脸庞也有了笑意。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落日前，两人来到皇宫，快步行至御书房。 “启禀皇上，赵大人和小雨子前来复命！”少年温雨脸上都是笑意。 “快进快进！”李治雄浑的声音传来。 赵无疆正要去推门，门就被大太监温永打开。 “赵大人里面请！”大太监温永和善看着两人。 御书房中除了高宗李治和大太监温永，还含笑坐着一人，许敬宗。 赵无疆神色如常，向李治简述此次河北道赈灾，他隐去了此次有人要截杀他的事。 “赵爱卿能平安归来，朕心甚喜，此次舟车劳顿，辛苦了！”李治亲自为赵无疆推去一杯茶。 “能为大唐效力，微臣并不辛苦！”赵无疆笑着回应，话锋一转：“皇上，许大人前来是？” “许卿前来是汇报新罗使团入长安之事。”李治手中拿着本奏折。 使团事宜照例不是应该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汇报吗？许敬宗怎么会汇报此事......赵无疆眼眸微眯，难道他不在长安的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有发问，反正要去武媚娘那，到时候自然会知道近来发生的事。 李治笑着开口： “赵爱卿一路奔波，应当疲乏了吧，奏章不急于一时，回去好生歇息，朕许你休憩两日！” 赵无疆颔首领命，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此告退。 他提着烛灯，信步来到栖凤宫。 青儿拿着小棒，不断在地上拨弄什么，她抬起清丽脱俗的脸庞，就见到赵无疆走来。 “啊，娘娘娘娘，赵大人回来了，赵大人回来了！” 青儿飞扑过来，半月有余没见到赵无疆，此刻见到赵无疆情难自禁。 她宛如百灵鸟儿一般，不断围绕着赵无疆叽叽喳喳，说着自己和武媚娘有多么多么想念赵无疆，还说武媚娘每日翘首以盼等待赵无疆。 武媚娘在屋内，听到青儿将她这几日的状态描绘地绘声绘色，红霞爬上精致绝伦的俏脸。 但她没有过分羞怯，亦是起身迎向门外。 落日最后的余晖殆尽，赵无疆抓起武媚娘的纤纤玉手，眼中是掩不住的疲惫，他眼眸含笑柔声道： “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武媚娘红唇轻启，眸中都是笑意，她缓缓抚平赵无疆衣衫的褶皱，风华绝代皆藏于此刻的柔情中。 赵无疆按住武媚娘的手，将她拉向自己，他拥了上去。 武媚娘没有躲闪，无需多言，她亦是拥住了赵无疆。 滚烫的身躯滚烫的心，两人相拥于明月下。 ...... 长安城西。 赵无疆府邸。 “你都瘦了！”王烟凝眸中都是水汽。 见到赵无疆的那一刻，诸多思念滚滚袭来，此刻她紧紧抱住赵无疆宽实的后背。 赵无疆感受着王烟凝玲珑起伏的娇躯，捧着她精致绝伦欲语还休的脸庞，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渍。 “还好你没瘦，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还胖着。” 他与王烟凝鼻尖相触撩拨，王烟凝脸庞都是粉霞，痴痴望着他。 红唇越靠越近。 “你在河北道都不沐浴吗？”王烟凝摩挲赵无疆粗犷起来的胡渣，感受到他身上的汗味，她娇嗔道：“快去！” “河北道大旱，哪来那么多水去沐浴。” “你就说洗不洗吧。” ...... 赵无疆沐浴焚香，此刻躺在床榻上，身旁是如羞似怯的王烟凝。 王烟凝褪去外衫，雪白肌肤暴露在房中。 她身穿粉红肚兜，身前有物荡漾摇晃，肚兜隐隐要被撑破。 “赵无疆，你上次完璧归赵的故事还未讲与我听呢。”王烟凝轻咬红唇，如羞似怯的模样，魅惑天成。 赵无疆勾起王烟凝背后的肚兜粉红细绳。 轻轻一拉。 “从前，有个人，叫王烟凝。” 第141章 乖巧的小媳妇儿 ...... “赵无疆，你住手！谁让你拉的？哼嗯，你不要抓了！你不是要说完璧归赵的故事吗，怎么从前有个人叫王烟凝？别把头伸过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唔唔...唔...她...她入宫多年，不曾被当朝皇上宠幸，一直保持着完璧之身。 之后...她遇到一个男子，叫赵无疆。 她主动将完璧之身给了赵无疆，这个故事就叫完璧归赵！ 唔...唔...” “赵无疆！你再这样，我也要抓了，哼！” “别以为你抓住了一只蝉就以为抓住了夏天，别以为你抓住了这柄剑就能掌控我赵无疆！” “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这天，馋我赵无疆身子？” 天光大亮，今日休憩。 日上三竿！ “我也饿了，我们去吃早食吧。” “不，赵郎，我不许你拔出来！”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哼，没听说过吗，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何况女人都是善变的，我也是！” “可是，也不能一直充电中吧，电池容易鼓包。” “充电？什么意思？赵郎你在说什么？” “哦，你不明白，我家乡话。” “你看吧，你这剑当真坚韧，快又要剑气纵横了呢。” “你是不是也想当女侠？学王曦一样仗剑走天涯？” “她很小就出去闯荡了，而我则是入了深宫，我现在就算要当女侠，也没机会了。” “拿着我的剑，我们一起行走江湖。” “哼嗯...你又开始拔剑了！” “我有一柄剑，侵淫江湖中！” “你...讨厌，这算什么江湖？” “这么多江水还不算江湖？” “......” 日暮十分。 赵无疆进入浴房，准备沐浴焚香。 半个时辰后，他和王烟凝一起走出浴房。 “你不接淼淼回家吗？”王烟凝俏脸红润，如水嫩少女。 她眸中都是一汪秋水，盯着赵无疆都是情意。 赵无疆捏了捏王烟凝的脸颊，入手温润如玉： “等下就去！” “那你记得买个新床榻回来。”王烟凝轻咬红唇，房中的那个大床榻已然散架。 “我叫刑部替我打造一个精铁的！哎哟你掐我干嘛！”赵无疆含笑说道。 “那你速去速回。”王烟凝抱住赵无疆，替他抚平衣衫褶皱，轻拍灰尘，调整腰间玉牌，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儿。 赵无疆一脸坏笑抓住王烟凝的玉手： “明日我还是休憩！” “你！”王烟凝娇嗔一声。 ...... 赵无疆翻身上马，策马秘书省。 城西坊间路上，望着赵无疆马蹄声声策马奔过。 路边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出现。 正是王曦的二弟和三弟。 “二...二...哥，这赵无疆昨日回来之后，今日一整日都呆在府中作甚？”三胖挠了挠头。 高瘦二哥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兴许休息了一天也说不定。” “唉，他...他太厉害了，也是个超凡强者，只有大...大哥能和他相比，我们都不敢靠近他府邸查看。” “无妨，盯着他就是，他肯定要回府邸的，大哥正在赶来，最迟夜里便可到长安，到时候，定取这小子狗命！” “二二哥，他家没狗。” “呼....你不用一直盯着狗，重点是他赵无疆懂吗？” “好的二哥，我又...又记住了。” 第142章 有女王曦 秘书省。 四部藏书阁。 “淼淼有没有想你师傅啊？”王义方发丝黑白夹杂，眼眸深邃。 小淼淼晃动手中的一个小木偶，仰起脑袋问道： “想的，可是师傅出去好久好久了呢，王伯伯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王义方和煦笑道：“他回来了，你去接他吧。” 小淼淼顺着王义方所指方向看去，书架的另一侧转角，赵无疆的身影出现。 “师傅！”小淼淼连忙起身，跑向赵无疆，她手中的小木偶不断扭转变化，最后组成一个木手镯套在她的手腕。 “师傅师傅，淼淼好想你啊！”淼淼抱着赵无疆的大腿，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庞都是笑意。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师傅也想你呀。”赵无疆抱起淼淼，向着王义方走去，“王兄，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王义方含笑点头：“你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同了...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毕竟我一夜都在举行成人仪式......赵无疆席地而坐，“兴许是河北道的黄沙烈阳让我粗犷了些，以至于看起来长大不少...” “都知道了？”王义方笑问。 赵无疆点头：“嗯。杨老哥都告诉了我。” “他呀，藏不住话...”王义方合上古籍，“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为什么是我？”赵无疆一直疑惑这个问题，为什么是他？ 王义方笑着摇了摇头，神色感慨： “赵无疆，李若源，诸葛言回，莫闻方，王神通...... 你在我的人选中，但从不在我的意料中！ 你成长得太快！你成长的变化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以致于我纰漏不少。 有能者，在泱泱大唐这片江河湖海中，何其之多？ 有心者，更是如过江之卿。 但有心又付诸行动者，太少太少了。 这些人，从我的名单中一个又一个划去，有的人经受不住利益的诱惑，有的人走向偏激，有的人又勇无谋以致于夭折。 最后只剩下了那么几人，而你赵无疆只是异军突起，出现在了我眼前！” 王义方神色沉稳，但赵无疆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激昂，他又问道： “为了什么？”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是你说的。” “可行好事，亦有原因，或为名或为利或是为了遵从本心！” 王义方眸光幽远： “为了你那四句儒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与我理念相合，这就是目的！ 你是我王义方的义弟，唯一的义弟，你也将是魏公的第二位门徒！ 我将代师收徒，传承薪火，然后将一切交付与你！” 赵无疆面无表情，但心中意气奔涌，他缓缓道： “为什么王兄你觉得，我一定会同意？我若是不答应呢？” 王义方大笑，笑里都是叹息： “因为你是赵无疆，这就是全部的理由！ 因为你心系黎民，因为你有能力，因为你有心，因为我...老了... 你将是新的守护者，大唐亦将千秋万代！” “国祚即使延绵，可哪有千年不倒的？黎民终会一次又一次遭受王朝更迭的动荡苦难...”赵无疆看着情绪飞扬的王义方，眸光闪动。 “所以守护的不只是大唐，更是大唐的子民。”王义方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和煦开口。 赵无疆：“如何去做？” 为什么是我，为了什么，如何去做。 “你只管遵从本心做事，剩下的交给我！”王义方递给赵无疆一个木手镯： “此物，先秦创铸，诸子百家墨家之物。 我收寻手稿，让能匠徇图而制，名神机。” 赵无疆接过木镯子，想到了系统奖励他的那个傀儡亦是神机。 他心念一动，木手镯展开，在右手化作一副手套，覆盖整个右手： “像是青铜镇国鼎。” 贤弟未免操作的太熟练了吧......王义方点头：“确实类似，但说来惭愧，此手镯的具体作用，为兄也暂时不知，只是徇图而制。 目前所造神机，皆不过百炼。 百炼神机便可化作傀儡护卫，至于墨家手稿所言的万化神机，必定更为惊世骇俗。” 家中那个傀儡就是能任意幻化模样......赵无疆眼眸微眯。 “小福。”王义方开口，随后他的身后悄然显现一道身影。 魁梧身躯，面容憨厚。 “这是九伯之子，王神通，是我堂弟，小名王有福。”王义方语气都是惋惜： “他从小惊才绝艳，可惜染上一场顽疾，没能及时救治，以致于成了如今模样。 但切莫小瞧了他，他已有宗师之威！ 他会护你周全。” 赵无疆并无惊喜，他问道：“九伯呢？” “去护苏定方周全了，应该是...回不来了。”王义方眼眸中是隐藏的悲戚： “这是他的选择。” “呼...朝局动荡，大唐将要飘摇，你不在的这段时日，原礼部尚书突发恶疾而亡，新任的礼部尚书，是许敬宗。 你需当心此人，此人不简单，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身后那个人。” 王义方开口，他不住走动： “还有一人，你也需当心，那就是王曦！不知你是否记起她？ 你奉旨杀了王皇后，她是王皇后的妹妹，放了话要杀你！她已到长安，此刻应该是在追杀一人，所以还未寻上你。 你定要小心，此人亦能驾驭青铜镇国鼎！” 不知是否错觉，赵无疆看着这个，事无巨细都讲与自己听的王义方，仿佛看到了他黑白夹杂的头发在悄然间又白了几分。 “你让王神通来保护我，那你呢？”赵无疆沉声道。 王义方眼眸低垂，轻笑一声： “只要在长安城中，便无人能动得了我！ 你走吧，天色不早了，一切当心。” 说完，他重新拿起古籍。 赵无疆有很多要问，但看着此刻一瞬疲惫满身的王义方，他缄默了。 “大兄，早些歇息。” 他起身告退。 王义方没有抬头，待赵无疆走远，他才捂着胸口，神色痛苦，句偻着身躯侧靠在书架上。 “可一定要...来得及...” 他轻声呢喃，飘散在藏书阁。 ...... 长安城西。 马蹄声阵阵，一道接一道。 突然，马蹄儿顿足，可马蹄声依旧。 赵无疆怀抱着小淼淼，坐在马背上。 他轻抚马背，轻笑道：“下次要杀我赵无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哼！” 有怒马行来，逐渐和赵无疆并排。 赵无疆侧目看去，一旁马背上，亭亭玉立一女子。 风华绝代，有女王曦。 第143章 王曦的男人【上架第1更】 马背上。 王曦一身白衣胜雪，满头如瀑青丝被束成高马尾，在夜色下轻晃，绝伦精致的容颜上蒙着面纱，但仍可管中窥豹窥其摄人心魄的倾城之貌。 此刻她秀眉蹙起，右手紧握腰间长刀刀柄。 “赵无疆，我再问你一次，是你杀了王皇后？”王曦拇指轻扣刀鞘，有寒光闪烁。 小淼淼仰着小脑袋，眼神担忧，赵无疆轻声安抚小淼淼，把玩着青铜小鼎，说道： “你为何要杀我？她身上有什么你在意的东西吗？还是有什么秘密你想要得到？” 他并没有直接默认王曦和王烟凝姐妹情深。 “她是我家姐！你既杀她，这便是血海深仇，我今日取你狗命，便不冤！”王曦眼中冷芒一闪，抽出长刀，但她看了一眼赵无疆怀中的淼淼，并没有直接动手。 赵无疆含笑：“不就是想要从我手中得到王皇后遗留之物吗？何必惺惺作态？动手便是！” 王曦持刀指向赵无疆，长袖滑落，露出皓腕上的青玉手镯，她凤眸含煞，怒声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如你等狗官一般只为银钱权势？若不是你怀中抱有孩童，我王曦早就将你斩于马下！” “当初救我，如今又要杀我，你不怕浪费那滴天水？”赵无疆盯着王曦，轻轻拨开长刀。 王曦美眸中一瞬皆是震惊，她失声道： “是你？当初我听到赵无疆这个名字时，还以为只是世上同名同姓之人罢了，不曾想，居然真是你！ 那时若不是你要为那些受冤屈的百姓讨公道，我也不会与你入长安，更不会救你！ 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我的错，我来了断！”她长刀满是劲气，一刀挑向赵无疆，想要将其挑落下马。 赵无疆手中木镯子展开成手套，将其手掌全部覆盖，他紧紧攥着长刀，笑道： “何不去我家看看？” 王曦闻言，怒火更甚，蹙眉间风情四散，紧紧抽动长刀： “你相貌变化之大确实让我意外，可更让我意外的是你变得如此龌龊放浪，当初一心为公道，如今巧舌如黄成了登徒子！” 赵无疆看着此刻武道气机汹涌周身的王曦，他摇了摇头，轻拍马背，抱着淼淼飘然落地，躲过王曦一刀。 刀身拍在马背上，枣红大马受惊，狂奔入夜色。 我叫你罢（手），你打我马，这样对吗？ “别以为你今日抱有孩童，我就不会杀你！”王曦怒火满身，长刀不断挥砍，大开大合，满是江湖气。 淼淼将脑袋埋入赵无疆怀中，赵无疆不断躲闪，身旁是呼啸的刀声，王曦白衣飘飘不断欺身上前。 “我并没有杀她。”赵无疆无奈开口。 “你当我王曦是涉世未深的姑娘不成？” 王曦拄刀一击，被赵无疆躲闪，长刀势如破竹般刺入赵无疆身后的白墙中，扬起尘沙。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变得严肃起来：“你去我家一看便知，到时就知我此话真假？” “哼！去了你的地盘，我又如何杀你，这不过你的缓兵之计罢了！”王曦轻吹口哨，一高一矮两男子从夜色从出现，她沉声道： “二猴三胖，拦住他后路！” “大大...大哥，姓赵的是超凡...”三胖委屈巴巴，超凡打架，他们怎么敢参与？ 王曦沉着脸，面纱下绝伦俏脸都是怒意： “那就趁其不备给他一击！”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不要这么大声的密谋......赵无疆见王曦在气头上，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都难以有用。 他长呼一口气，再劝谏最后一次，朗声道： “王曦，我再说一次，去我家一趟，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我杀了你，自会去你家!”王曦手臂一甩，震动右手皓腕处的青玉手镯。 只见青玉手镯一瞬之间，如水波动，随后青玉流水在王曦左手化为一柄青光长剑！ 青铜镇国鼎化剑！ “赵无疆，受死！” 剑气纵横，青光于月下扬起一道青河。 赵无疆慌忙躲闪，剑气顺着他刚才所站的位置肆虐开，身后白墙黑瓦坊阁轰然坍塌，扬起漫天粉尘。 傻女人，是你逼我的......赵无疆见到这一幕，心中亦起了无名真火。 天不生我赵无疆，系统寂寞如长夜！ 系统。 【人生轨迹：王曦救下赵无疆，赵无疆又救下王烟凝，今日因他日果，世间因果循环大抵如此。 他日果，今日因。 赵无疆救下王烟凝，王曦因此再次结识赵无疆，日生情愫，最后与之结为连理，过上了相夫教子其乐融融的生活。】 【编辑成功】 【强制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时辰】 王曦手中青光剑正要再次剑气化长河，她脑海中记忆一瞬袭来，见到了诸多不可思议的画面。 她看到了赵无疆用计谋救下姐姐王烟凝。 她看到了自己来杀赵无疆，但屡屡不成功。 她看到了自己穿着大红婚裙，头戴珠钗宝饰，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和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步入洞房。 随后她又看到自己挺着大肚子，清风和煦下，她靠在赵无疆怀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曦心神巨震，她王曦怎么会倾心一个如此普通的男子？ 这都是假的！她心中一声怒吼，长剑一挥，青光长河呼啸奔涌向赵无疆。 卧槽，系统你行不行......赵无疆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他知道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王曦行走江湖多年，意志坚定，坚信人定胜天。 对了，见王曦取鼎！ 赵无疆想起当初得到奖励的第一个青铜镇国鼎是见王曦取鼎，会不会就是如今王曦手中化作青光长剑的青铜鼎？ 他心念一动，鼎来！ 只见王曦手中的青光长剑突然嗡鸣不已。 王曦只感觉手中长剑滚烫，随后化为青玉流水，重新化作最初的青铜镇国鼎模样，随后向赵无疆飘去。 “赵无疆！你做了什么？”她惊骇出声。 赵无疆开口：“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你......”王曦美眸闪动，她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幅幅画面，莫非都是真的？她银牙紧咬：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故弄玄虚，看刀！” 赵无疆盯着王曦凤眸含煞，飒爽模样，并没躲闪。 “叮！嗡...” 长刀噼在赵无疆身上，噼在他周身覆盖的青铜甲上。 王曦一愣，正要后撤，发现修长玉腿已经动弹不得，被青铜镇国鼎化作流水束缚住。 她手中发力，掌风阵阵，赵无疆屈指轻弹，点在她手臂之上，一瞬之间，她青铜做甲，上半身亦是动弹不得。 王曦羞怒莫名：“赵无疆，你放开我！” “我又没拦着你。”赵无疆轻笑一声，揽过王曦柔韧腰肢。 “你！”王曦感受着靠近的雄浑男子气机，羞怒道：“二猴三胖，还不动手？” “小贼！放开我大哥！”三胖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就要冲向赵无疆，被二猴现身一把抓住。 “你傻呀，大哥明显和姓赵的认识，没看到她的宝贝姓赵的也能使唤吗？”二猴一拍三胖脑袋。 他向赵无疆抱拳，讪笑道：“大哥大嫂过年好，大哥大嫂你们聊...” 说吧，提起三胖就跑，消失在王曦呆愣的眼眸中。 第144章 善良的小姨子【上架第2更】 “赵无疆，你要带我去哪？” 王曦被赵无疆环抱，想要挣脱，可青铜镇国鼎紧紧束缚着她，她根本使不上力气。 “自然是去我府上。”赵无疆澹澹说道，王曦的面纱已被他皆下，月光下，是吹弹可破精致绝伦的俏脸。 宛若画中仙子的王曦，脑海中不由自主闪过无数画面，画面中郎情妾意的气氛让她几近抓狂： “赵无疆，你若是想要轻薄我，大可死心，我必咬舌自尽，不会让你得逞的！” “别以为你有点姿色我就要轻薄你，我曾攀过山川，也曾深入低谷，什么没见过？”赵无疆无奈摇头：“等下你就明白了。” 月朗星稀。 赵无疆回到府邸，跨过大门。 “赵无疆，你今日放了我，青铜鼎便赠你，如何？”王曦见赵无疆真把自己带到府中，顿时慌了心神。 “什么叫你赠我？青铜镇国鼎本就是我赵无疆之物。” “你想要什么，大可开口索要，只要你放了我！”王曦眸中慌乱，赵无疆正抱着他推门而入房中。 “赵郎，是你吗？”王烟凝的声音传来，她穿着围裙走来。 “曦儿?”王烟凝见到赵无疆抱着一风华绝代的女子，女子被青铜色的东西束缚着，而这女子不是他人，正是她的妹妹王曦。 王曦循声望去，见到了那眉宇之间与她相似几分的绝美女子： “姐姐？” “赵无疆你！”王曦心中奔涌，赵无疆说的居然是真的，他真的没有杀她姐姐王烟凝。 青铜鼎回到赵无疆手中，王曦束缚被接触，她和王烟凝相拥在一起。 两人姐妹情深，不断嘘寒问暖。 王曦不断打量王烟凝，眼眸中都是担忧：“姐姐，赵无疆没把你怎么样吧？” 王烟凝俏脸一瞬红霞布满。 “放心，我赵无疆是正人君子，只是带着你姐姐入了几次江湖？”赵无疆开口。 王烟凝更觉脸颊滚烫，羞怯埋下头。 王曦狐疑盯着两人。 “他轻薄你了？”王曦沉声问向王烟凝。 王烟凝摇了摇头。 王曦松了口气，还好她姐姐没被赵无疆动手动脚，她狠狠瞪了眼赵无疆。 旋即似想到什么，想到了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赵无疆报仇时的情景，她心中都是歉意，她蹙着眉，不知怎么开口。 “吃饭吧。”王烟凝柔声说道。 饭桌上，淼淼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小脸蛋上大眼咕噜噜转动，盯着三个大人。 “赵无疆对不起，是我唐突了。”王曦飞快说完一句，感觉这句话有些烫嘴，迅速扒拉一口饭。 “什么？”赵无疆皱起眉头，他是真没听清，只听到王曦唔唔一阵。 王烟凝亦是疑惑看着她妹妹。 “我说是我唐突了。”王曦羞怒出声，绝伦俏脸都是嗔意。 “怎么回事？”王烟凝关切问道，她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曦儿以为我杀了你，要为你报仇，于是前来杀我。”赵无疆缓缓开口。 王曦一拍桌子，“不要叫我曦儿！” 王烟凝惊呼出声，王曦要杀赵无疆？ 她慌忙放下碗快，在赵无疆身上摩挲：“可有受伤？” 赵无疆摇头。 王曦见王烟凝如此模样，亦是放下碗快，吼道：“姐姐！” 王烟凝拢了拢秀发，安抚王曦：“曦儿没事吧？” 王曦叹气，摇了摇头。 她脑海中都是自己和赵无疆的画面，原本她心中不断告诉自己是假的是假的。 可如今发现姐姐王烟凝真的被赵无疆救下，还活着。 她心中越发狐疑不确定，难道后面的情景也会发生不成？ 她偷偷瞟向赵无疆，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始终和煦如风，如今正在给淼淼夹菜。 他以后莫非真是我相公？怎么可能！ 王曦心中羞意顿起，狠狠瞪了赵无疆一眼。 赵无疆察觉，满头疑惑。 “你将我姐姐藏于此处，是否想要金屋藏娇欲行不轨？”王曦蹙眉。 赵无疆澹澹道： “不藏于此处，藏于何处？光天化日出去走吗？随后被人发现，那你姐姐就真的要死去了！” “可随我入江湖！”王曦认真说道。 王烟凝俏脸顿时又红润起来。 王曦侧目，江湖有什么问题吗？ “你行走江湖多年，你确定能护得你姐姐周全？” 听到赵无疆这般发问，王曦不知如何作答，江湖险恶，她的确不能护得姐姐周全，但她不服，发问道：“那在你赵无疆身边就安全吗？” “只要我还活着！”赵无疆沉声说道：“便无人能动得她！” 王烟凝眸中都是水汽，痴痴盯着赵无疆。 王曦沉默，不知为何，见赵无疆如此作答，她心中悄然有了酸意。 在她的脑海中，赵无疆会是她的相公，尽管她目前不敢信不愿信，但见赵无疆说出这般让人安心的话，却不是对她，莫名心中酸楚。 “我要亲自保护我姐姐！”王曦沉声道。 “哦。” 赵无疆轻哦一声。 “师傅师傅，这个姐姐不高兴了。”小淼淼时刻观察着三个大人，她也渴望长大，这样就可以夹到桌子中间的菜了。 她虽是小孩子，可却能敏锐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此刻她就感受到王曦说出话时并不高兴，甚至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突然一瞬变得不高兴起来。 听着淼淼天真的话，王曦羞恼，只觉脸颊滚烫，她不住扒着饭。 “怎么了曦儿？”王烟凝关切问道。 王曦抿着嘴：“没事的姐姐。” ...... 夜深。 赵无疆和小淼淼呼呼大睡。 王烟凝和王曦两姐妹不住谈心，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 “姐姐，我应该早些接你出宫的。”王曦眼中都是歉意，若不是赵无疆救下王烟凝，恐怕如今她只能见到一抔黄土。 王烟凝眼眸是笑意，宽慰道： “怪不得你，要出宫，何其难，若不是赵郎...中，我也不能假死出宫。” “赵郎中？”王曦疑惑。 王烟凝眼眸躲闪，“是..是呀，他医术高超，原本是个郎中。” 王曦点点头，她好像听过赵无疆关于医术了得的事。 “那他有欺负你吗？” 王烟凝眸中秋水涌动，缓缓摇头：“他不曾欺负我分毫，相反，他一直为我遮挡不少风雨。 曦儿，你知道吗，那时在宫中，太尉长孙无忌和魏国夫人贺兰氏前来羞辱我，是他挺身而出.....” 王曦听着王烟凝娓娓道来，听着王烟凝故事中那个男人霸气的身姿，看着王烟凝眸光中的脉脉柔情，她轻咬红唇问道： “姐姐，你是否倾心于他？” 王烟凝一瞬羞红了脸，慌忙转过身去，瓮声道：“不曾有的事！” 她不敢对王曦说实话，她不知如何开口： “我只是...遇他时，如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就好像命中注定，那会遇到的另一半吗？”王曦轻声喃喃，她心中好似也有了这样的感觉。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她与赵无疆好像在哪见过。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开始好奇。 第145章 掩我锋芒，不算坏事【上架第3更】 清晨。 “大姐姐再见！”小淼淼挥舞着小手，对王烟凝和王曦说道，天真可爱的小脸上都是笑意。 赵无疆策马，前往秘书省。 王曦感受到了一种平凡中的祥和，她柔柔看着这一幕，起了波澜。 今日，她要去调查赵无疆的一切事迹，她要好好看看赵无疆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为了姐姐，亦是为了她自己。 ...... 一入秘书省，诸多吏员纷纷见礼。 两名秘书少监快步行来，在赵无疆耳旁轻语，说是皇上召见他。 赵无疆交待吩咐了不少事宜，便信步走向御书房。 他从王义方口中得知，近来李治又重新沉迷贺兰氏的软玉温香，不似前段时间的那般勤勉了。 御书房门口，站着少年郎模样的温雨，他向赵无疆躬身行礼，随着河北道一行，他愈发尊重赵无疆。 赵无疆点头示意，他还要向李治商议温雨之事。 推门而入，赵无疆见到黄花梨木椅上的李治，不由蹙眉。 李治眼眸暗沉，眼下暗影，显然目前身虚体弱。 【叮！当前李治气运值：1？？？？点 备注：将要下跌至万点以下，气运不稳】 赵无疆用系统查看李治的气运值，尽管看不到李治气运值的具体，但系统提示的下跌和气运不稳，他却能明白。 在赵无疆心中，他愿意帮扶武媚娘，又同时帮扶李治为其献策的根本原因，就是希望好的帝皇能撑起大唐，能为黎民多谋些事。 可显然，李治只是一时勤勉，又重新跌入欲海之中。 “赵爱卿，坐。你可知朕召你何事？”李治笑容满面。 赵无疆摸出一瓶丹药。 “知我者谓我心忧，赵爱卿懂我。”李治笑着接过丹药。 赵无疆澹澹道：“皇上，你是一国之君，当心龙体。” “放心放心！”李治点头，将一本奏章递给赵无疆：“赵爱卿看看，不知赵爱卿有什么建议？” 赵无疆接过奏章，是许敬宗和鸿胪寺卿联手所呈。 奏章上是大唐东部边陲的小国新罗的求援信。 百济国为了吞并身旁的新罗，用利益联手北方的高句丽和越海之东的扶桑，企图进攻新罗。 新罗素来朝贡大唐，于是向大唐求援，并且将自己的皇储太子送到长安寻求保护。 李治问赵无疆的建议，是在问他，对援助新罗持何意见。 “可以打，但难打。”赵无疆认真道： “如今苏大将军和程大将军正西征，薛仁贵大将军正在攻打回仡，如今并无大将在，故难打！ 但新罗素来朝贡我大唐，若是不应援，会失大唐的威严，并且高句丽能和百济扶桑联手一次，也能联手第二次，微臣担心他们欲对大唐不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此次联手打新罗，是对我大唐的一次试探，试探我大唐的底线！” 李治点头，若有所思，随后道： “赵爱卿与长孙无忌等人想法倒是近似，他们也是相同的看法，甚至向朕举荐了一人。不知赵爱卿也有举荐之人？” “刘仁轨！”赵无疆思索一番道。 刘仁轨，虽近60岁，但是个行军打仗的天才人物。 最重要的是，赵无疆曾通读史书，知道攻打小日本一役中，刘仁轨功不可没。 尽管这个世界并不完全按照史书发展，比如这场求援，应该发生在数年后，但赵无疆却隐隐抓住了其中规律，那就是，仁者仁，鄙者鄙。 该有的才能秉性，自然会有。 所以他决定举荐刘仁轨。 李治颔首，刘仁轨他有印象，一个颇有有能力的老头子，若不是太过狂妄，如今也不会被自己打入牢中。 “皇上，微臣有一事商议。”赵无疆又说道。 “赵爱卿但说无妨。” “微臣此去河北道，都是小雨子一路护我周全，并且我与小雨子一见如故，如今微臣身边正缺如此人才，不知皇上可否...” 李治手指轻击桌面，随后唤来温永，询问他的意见。 温永含笑，听闻赵无疆点名要温雨，神色莫名，他心中意动，赵无疆之才他很清楚，若是小雨子跟着赵无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切谨遵皇上安排，若小雨子能伴赵大人左右，也是一件幸事。” 李治点头：“朕同意了，赵爱卿劳苦功高，如今确实需要有人护你左右。” “微臣谢过皇上。”赵无疆抱拳。 李治摆摆手：“即使赵爱卿你不说，朕也有这样的想法。” 赵无疆疑惑，李治也有这样的想法，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 赵无疆离去后，李治神色感慨，叹息道： “难得啊，长孙无忌居然有此想法。” 温永双手笼袖：“在大事上不含湖，也算对得起他这顾命大臣的脸面。” “是呀，朕也没想到，他会举荐赵无疆前去援手新罗，若是以往，打这种边陲小国，他们都会抢着安排自己的人手前去。”李治笑意开口： “朕原本也有些隐忧，但赵爱卿居然与朕想一块去了，他即使不开口，我也会派小雨子与他同去，毕竟对大唐而言，他也算肱股之臣，不能有闪失。” 温永点头，唤来小雨子温雨。 ...... 未来女帝风华，武媚娘蹙眉审阅奏章。 如今她虽然只是皇后，但确是帝后同朝的皇后，亦可参与朝政。 赵无疆慵懒斜靠在椅背上，身旁是青儿，两人吃着点心。 “你也是心宽。我都与你说了，此次新罗，多半你是主将，你还在吃吃吃，你什么时候和青儿一样，没心没肺了？”武媚娘皱眉嗔道。 青儿别过脸去，小嘴如仓鼠不断嚼动，赵大人不听话，娘娘你为什么要带上我？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媚娘你别那么担心。”赵无疆含笑回应。 “我怎么能不担心？”武媚娘放下奏章，“你知道如今朝堂之中，多少人想对你下手吗？” “这不是有你吗？”赵无疆顺势坐到武媚娘身旁。 “把手拿开，本宫在与你认真说话！”武媚娘打开赵无疆不安分的手。 赵无疆笑道：“所以啊，暂时掩我锋芒，也不算坏事！” “但你并不一定要去战场！”武媚娘红唇紧咬，说不尽的担忧之色，风情尽显。 “我到时候心里想着你，打不过我就跑！”赵无疆一副无赖的样子。 “呵...”武媚娘被气笑了，一把揪住赵无疆腰：“我到时候多派两人在你身旁。” “多谢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赵无疆笑着说礼语，躺下身。 身旁是绝代风华的武媚娘，蹙眉看着赵无疆，心中幽怨欣喜。 幽怨的事赵无疆的随意，太过成竹在胸。 欣喜的也是赵无疆的随意，在她身旁如在家中一般。 第146章 往事如昨回忆如刀 长安城西市。 王曦正坐在一间小铺子中。 铺子售卖杂货，老板是个精明市侩的小老头，此刻正笑眯眯接过王曦递来的一包银钱，他颠了颠，颇为满意银钱分量。 “姑娘想要打听人，找我元老四肯定没错，长安城内我无物不知无物不晓，不知姑娘想要打听何人？” 王曦高马尾轻甩，飒爽英姿，她面有黑纱，眉宇之间都是生人莫近，冷冷道：“赵无疆！” “谁？”元老四怀疑自己听错了，勐然提高了音量。 王曦蹙眉：“怎么？你不是无物不晓吗？” 元老四眼神微眯，这姑娘莫不是傻子，赵无疆在长安城内人尽皆知，小儿都能口诵其诗，居然还有人舍得花大价钱打听。 “姑娘初入长安？” 王曦斜蔑了他一眼： “你就说知不知道他在的事迹吧。” 元老四讪笑一声，“知道知道。姑娘想从哪件事听起？” “从他入宫后的第一件事说起吧。”王曦思忖，缓缓开口。 元老四轻抚胡须，缓缓开口： “那此事得从当今皇后说起了。那时，皇后娘娘还只是二品昭仪，患有重疾，久病难治，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男子..... ......” “后来啊，圣上还特许赵大人主事科举。在这场科举中，赵大人更是慧眼如炬，抓出一个又一个企图舞弊之人，令一众学子闻风丧胆！ ......” 听着元老四面色激动地诉说赵无疆的事迹，王曦蹙着的秀眉缓缓舒展，从目前来看，赵无疆倒也算才能出众，做事公允之辈。 “再之后，那就是人尽可诛的西突厥访我大唐的事了。”元老四声音带着愤怒，似对西突厥有什么深仇大恨。 王曦悄然绷紧心神，在对外发布的消息中，她姐姐王烟凝是被西突厥“害死”的，她一直身处江湖之中，并不清楚前后细节。 “西突厥与我大唐交流切磋了三场比试，表面说得好好的，可谁知，西突厥方卑鄙无耻，用阴谋诡计困住我大唐参与比试的才子。 若他们不能及时参赛，我大唐方可就丢脸了。 但就在这个关头，赵大人又站了出来，他以替补身份，连战三场，直接拿下了西突厥，扬我大唐之威。 哎哟，其中精彩，我也只是听旁人说起，只可惜当时不在现场。”元老四一副惋惜至极的模样。 王曦微微点头，赵无疆文采斐然，又武道修为高超，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但她心中并无多少波澜，有才之人，她多年来见多了，赵无疆就算是其中佼佼者，对她而言，也仅此而已，没有太多关注点，她关注的是赵无疆身上的她想要看到的痕迹... “赵大人官位越升越高，难免遭人妒忌污蔑，现在坊间就有不少污蔑赵大人的宵小之徒。 说什么赵大人狼子野心居心叵测，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实际上也是个弄权之臣虚假之辈。害。”元老四摇头，神色忿忿。 “你怎知他不是？”王曦听得出来这个小老头元老四好像很推崇赵无疆，于是反唇一激，想让小老头吐露更多。 “你！”元老四板着脸，“你觉得能诵出那等大儒之言的人，会是虚伪之人？” 王曦疑惑：“哪等大儒之言？” 元老四瞪大眼眸，莫非这姑娘是从乡野来，这都不知？ “方才与你说过，赵大人文采斐然，三步成诗，你可还记得？” 王曦点头。 “有日，赵大人于早朝后，面对朝堂衮衮诸公，诵出了四句惊天动地的大儒之语：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元老四眼中都是精光，这一刻他仿佛年轻了十岁。 王曦喃喃自语，心神震动。 她回想起了最初在岭南道第一次相识赵无疆的一幕。 ... 满地尸首。 “你将药篓丢了作甚？”王曦蹙眉问道。 “我只想四处行医救人，可到头来才发现，学医救不了这世道，这么多人的死，却得不到一点公道！”赵无疆粗木麻衣，终日奔波行医日晒雨淋，整个人看起来分外黝黑。 “始作俑者来自京都，这里的父母官给不了他们公道，你以为长安的京兆尹就能给不成？”王曦夺过赵无疆手中攥紧的铁片。 “我能给！”赵无疆眸中燃起火焰，这是独属于少年郎的意气，“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长大，为了防身，也学过不少武技，算个武夫！” 赵无疆转身。 王曦怒目：“你算个什么武夫，顶多就是个莽夫！” 她狠狠跺脚，跟上赵无疆的步伐，“黑小子，等等我！” 少年少女跋山涉水，一路行侠仗义耽误了不少脚程，但从未忘记目的地在何方。 一路厮杀，翻山越岭，修为倒是涨了不少。 ... 赌坊，看着罪魁祸首瘫倒在地，赵无疆攥紧长刀又是狠狠捅了两下，确认无误后，才力竭瘫软在地。 “赵无疆，快走，有人来了！”王曦想要扶起赵无疆，奈何赵无疆已然成了一摊烂泥般，沉重异常，她这才注意到，赵无疆没了生息。 她拍打赵无疆的脸庞，可任她怎么拍打，赵无疆都没反应，她慌忙摸索全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没有犹豫，将天水灌到赵无疆口中：“黑小子，你一定要醒过来！” “他们就在这里，快！”一众人马举着火把蜂拥而来，火光在黑暗中别样的刺眼。 “赵无疆，等我！我叫人来救你！”王曦眼中水汽，她轻声不断喃喃，向后退去，最后看了赵无疆一眼，消失在了夜色中。 ... 王曦跌跌撞撞，身后是王氏一族的两个老仆人，专门安排在长安，以接应宫中的王皇后。 “三小姐，你切莫太过心急，你气机已然混乱。”老仆人跟在王曦身后，看着一路血迹纵横，地上墙上皆是，但尸首已经不见了，想来是被人清理。 王曦穿过坊间小阁，面前除了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再无一道人影。 “赵无疆！”王曦大吼，她慌忙四处寻去，整个安顺赌坊并无半点人影。 “赵无疆！你在哪！”王曦又是一声大吼，声音带着哭腔，随后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哎哟，三小姐！” 身后是仆人渐近的声音。 ... “三小姐，并非老奴不与你说，而是...”老仆面色悲苦，他是在宫中护卫王烟凝的老仆，最后迫于家主之威，不得已离去。 王曦持刀，满头青丝飞舞：“姐姐身死，我不信当真是西突厥所为，家中的蝇营狗苟你莫非以为我不知？” “害...你和大小姐是我看着长大...此事...此事...确实不是西突厥所为，是皇上要除掉大小姐，以斩长孙无忌一臂。 于是派了一个叫赵无疆的大臣谋害了大小姐。” “谁？”王曦心神巨震，赵无疆？ “对，没错，宫中眼线来报，就是赵无疆，听说是个四品大员。”老仆叹息。 王曦眸中杀意凌然：“就他，也配叫赵无疆？” ...... 王曦一路策马，跟在赵无疆身后，她看不清赵无疆的面容，但听闻这个赵无疆俊美无俦，是个美男子。 她心中轻哼一声，只有小黑子，才配叫赵无疆，你既然杀我姐姐，今日我必取你狗命！ 马蹄阵阵。 前方怀抱女童的赵无疆停下。 “下次要杀我赵无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她怒哼一声，牵扯马绳上前。 一番言语，赵无疆转过脸来。 当看到这张脸庞时，王曦心神巨震，简直不敢置信。 她用话语试探，在话语中穿插往事，可她发现，赵无疆知道她，但却不认识她了...... 真的是你吗？ ...... “姑娘姑娘？”元老四摇晃王曦，“嘿，怎么？心动了？” 王曦回过神来，长吐口气。 “害，你这样的姑娘我见过多了，长安城内，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倾心赵无疆赵大人，人之常情，我若是有个女儿，说什么也要把赵大人召入府中。” “谁说我心动了？”王曦怒目而视，冷哼一声，拿起长刀，起身就走。 “你方才那样子，明显就在想某人，若不是赵大人，还能是谁？老朽吃过的盐比你小姑娘行过的路都多，什么没见过？”元老四不屑，抓起桌上的钱袋子。 王曦掀开布帘子，走出铺子。 有两道人影擦肩而过，走进铺中。 “星象八卦六爻，风水地理寻人，客官想要问啥？”元老四头也没抬。 一柄长刀抵在元老四胸口，刀尖刺破外衣。 “打...打劫！” 元老四眼珠转动，举起手来，他抬头看向进来的两人。 一高一矮，高的瘦，矮的胖。 高的瘦得像猴，矮的胖得像猪。 ...... 二猴三胖跟上了王曦的步伐，恭敬将钱袋交个王曦。 “大哥，您的银子。” 王曦接过钱袋，轻嗯一声，高高束起的马尾随风晃动，她怀抱长刀，走过路遥遥。 第147章 滚! 夜幕临。 花灯随烟波铺江上。 今日的长安城别样的热闹，据说是河北道终于天降甘霖，还有西征军与西突厥的第一次骑兵碰撞大获全胜。 赵无疆一行人从光德坊和延康坊一路穿行，向长安城东市行去。 他右手一伸一抓，整个人看起来优哉游哉。 小淼淼追逐着王曦，要去抢她手中的长刀，王曦将长刀平举，小淼淼怎么跳都够不着，苦着小脸蛋蹦来蹦去。 “有心事？”王烟凝拉扯赵无疆袖袍，她今日带着三彩面具，一行人亦是带着面具，参加今晚的花灯会。 平日里不得出府邸，如今借着花灯会，王烟凝也能出门看看长安的繁华。 “也不算是心事，新罗求援，大唐新罗联军，我可能要参与战事，去往新罗。”赵无疆一脸笑意，并无多少严肃。 “要去很久吗？”王烟凝突然神色怏怏。 “战事的事，谁能说得准，放心吧，只是小国之间的战争，大唐参与进去，很快就有结果了。”赵无疆看着前来求援的小淼淼，笑道。 他没有告诉王烟凝，是小国的战争没错，却是牵扯四个小国的战争，高句丽百济新罗小日本儿。 “好歹淼淼也是你师姐，你不去助她？”赵无疆推了一把王烟凝。 “哼，我是她师娘！”王烟凝娇嗔一声，抱起前来求援委屈巴巴的小淼淼，向着王曦走去。 赵无疆在不远处看着她们，心中思绪翻飞。 此次长孙无忌举荐赵无疆去新罗，是出乎他意料的。 其中缘由赵无疆自己也明白，近来自己权势过盛，风头一时无两，压得这个百官之首有些喘不过气。 恰巧河北道的事情，让长孙无忌看到了灵感，那就是将他派出去办事，不让他沾染朝局之事。 但也正如赵无疆对武媚娘所说，暂掩锋芒，并非坏事。 如今朝局动荡，长孙无忌争权，许敬宗亦是势头正盛，还有暗流中的势力，赵无疆急流勇退，也是个明智的做法。 他亦是可以与长孙无忌等人相争，他若要争，必然朝臣愿意跟随。 但这违背了他的初衷，在他看来，百官可以为民争权，但不能为权而争权，这样内耗加剧，只会徒增大唐的衰败。 “你们争，就让你们好好争。”赵无疆轻声呢喃。 他去新罗，必然危险重重，长孙无忌也好，许敬宗也好，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会在战事上耍手段来迫害他，这点赵无疆都心知肚明。 甚至，迫害自己，会是长孙无忌和许敬宗两人相互掣肘的筹码，又或者，这是两人商议的联手对付他赵无疆的对策。 打仗嘛，死一两个人多正常，即使你赵无疆死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赵无疆成竹在胸，他也趁此机会韬光养晦，因为他知道，长孙无忌和许敬宗必然会真正撕破脸皮，到那时，他自会入场收拾残局。 花灯铺开，缤纷色彩映入眼帘。 人群熙熙攘攘，东市今日格外拥挤。 东市西邻平康坊和宣阳坊，东临道政坊和常乐坊，此刻从朱雀大街方向走来三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来参与花灯会的人大都穿着常服，而这三人却是穿着锦绣华服，并且服装样式独特，形制似唐装，有唐装的痕迹，但却不是真正的唐制。 三人来自新罗，中间一人手持花扇，模样俊秀，高昂头颅神色更是倨傲，正是新罗三皇子陈尚一合，这是他来唐之后的大唐名。 身旁两人神色警惕，不断观望四周，他们身穿劲装，袖中藏有短刀，是皇子的贴身侍卫。 “你二人不必那么紧张，这里是大唐长安，并非我新罗，无人加害我。”三皇子陈尚一合轻摇花扇，面带笑容，不断打量四周前来看花灯的大唐女子。 “老奴不敢怠慢，殿下的安危太过重要！” “那个鸿胪寺卿不是说了吗，长安城内，本宫只要不招惹那少数的几人，其余人，他鸿胪寺卿自会摆平，让我吃好玩好就可以了。” 三皇子挤进人群中，两眼顿时放光，不是因为花灯，而是因为有如此多的大唐莺莺燕燕的少女。 两个仆从无奈，但还是紧跟三皇子，神色始终保持紧张。 三皇子陈尚一合突然停下脚步，指向人群中的一人，呼吸急促： “那边那个带着面具的白裙女子，你二人可有看见？ 她虽带着面具，可这曼妙身姿风华气质一看就是人中绝色，看到她的长刀了吗，一看就是大唐所谓的江湖中人，这等女子最是有滋味。 你二人看好，本宫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携美而归如探囊取物！” 陈尚一合缓缓走向人群中的王曦，他自恃风度翩翩，轻拍折扇，他脑海中已经想好了搭讪的措辞，这些措辞自他来长安后，助他拿下了不少大唐女子。 他走近王曦，王曦侧目看来，眼中都是冷芒，他浑然不觉，心中火热。 “这位小姐，我是.....” “滚！”王曦怀抱长刀，冷喝一声，引起路人纷纷侧目。 陈尚一合脸皮一抽，但他仍挂着和煦笑容，他知道有许多面冷心热的女子，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他又咳嗽一声，腰身一侧，故意露出李治御赐的腰牌，腰牌在灯火下闪着金光，他一手背负，朗声道：“实不相瞒...” 王曦像看着一个傻子一般看着陈尚一合，“我说滚！” 说罢，转身，走向慢吞吞的赵无疆等人。 陈尚一合眼中冷芒一闪，他干笑一声，冷声道：“陈尚虎，陈尚豹！” 两名仆从脚尖轻点，快速越至王曦身前，拦住王曦去路：“这位小姐，还请给我家公子一些面子！否则...” 言语中透着威胁。 王曦抽出长刀，她俏脸冷若冰霜，自从感觉到赵无疆似不曾记得她之后，她心中始终压着一股火气，如今又遇到烦人的苍蝇，心中怒火顿时涌起。 “哗。”长刀映着灯光，被入回刀鞘，一只大手按住王曦的手。 她怒目看去，是带着猪头面具的赵无疆。 “我来。”赵无疆柔声道。 王曦神色一瞬缓和，很快又横眉：“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今天一直冷着脸，当然是你身边凉快。”赵无疆咧嘴笑道。 王曦冷哼一声，猪头面具下的赵无疆是别样的可恨。 “曦儿，怎么了？”王烟凝快步走来，关切问道。 陈尚一合见到王曦并不理睬自己，与几人交谈。 尤其是面对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时，虽表现出冷意和抗拒，但阅女无数的他完全明白，这更像是受气吃醋心中有酸意的女子在面对如意郎君。 他心中扭曲，怒火升腾，“陈尚虎，陈尚豹，愣着干嘛？给本公子拿下！” 第148章 这里是大唐 三皇子陈尚一合两名老仆手中劲气涌动，就要拿下赵无疆和王曦。 一个矮胖的身影从天而降，狠狠砸在地面。 “小贼，放开我大哥大嫂，哎哟...” 三胖落地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他是被二猴丢出来的。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陈尚一合和两仆陈尚豹陈尚虎皆是一愣，见到这一幕，心中讥笑赵无疆的仆从水准太低，在两名超凡强者看来，一个区区五品武夫，在长安如何能够保护美人？ “本公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大唐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让她跟我走，今日这事就算了。”陈尚一合轻拍花扇，满脸桀骜笑意。 “这里可是大唐。”赵无疆澹澹道，喜庆日子，他并不想破坏众人的兴致。 “呵。” 陈尚一合轻呵一声，他自然知道是大唐，可那又如何？大唐会为了一个百姓破坏两国邦交吗？何况鸿胪寺卿可是打了包票的，他几乎可以在平康坊附近横着走。 “看来你不想要这个机会。”他示意仆从动手。 “神通！” 赵无疆开口，众人只见一道庞大的身躯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如重骑坠地。 不同于方才三胖的出场，这次出场的是个体型极为壮硕的中年男子，虽然面容看似憨傻，但体型之庞大，太具有压迫感了。 王神通宛如一座小山一般，站在赵无疆身旁，一把抓住冲上来的三皇子老仆，就像抓小鸡仔一般，一手提起一人。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两名老仆心神剧烈颤动，他们想要使力，可浑身气机流转不了半点，他们惊骇不已，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宗...宗师...” 他们脸色从涨红到酱紫，最后还是王神通在赵无疆的示意下留了一手，他们才保住了性命，只是昏死了过去。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人群爆发哗然之色，在他们看来，这个宛如小山般的男子只是一出场，就跟捏什么一样捏死了两名实力强横的老仆，更为震惊的是，这个壮硕男子只是那个带面具男子的侍卫。 他们脑海中纷纷惊疑，这个面具男子是谁？ 陈尚一合瘫软在地，看着澹然走来的赵无疆，不住后退，他心中惊恐，只觉得不可能，两名超凡，在新罗已经是绝顶强者之一，为何到了大唐这么不堪？ 他突然想到赵无疆刚才说出的话，“这里可是大唐。” 这里是大唐，卧虎藏龙的大唐！ “我...我..我是新罗的三皇子，你不能伤我！”他大吼一声。 人群中传来不屑，还有冷哼。 “那就难怪了...”赵无疆神色冷漠，缓缓开口，皇储如此，也难怪新罗衰败。 陈尚一合怒意满脸，“你！” 他不敢继续说下去。 “鸿胪寺鸿胪寺！”人群被分开，一群身穿官服的男子赶来。 他们是鸿胪寺的小吏，作为接待使团诸国的机构，鸿胪寺一般会保护他国要员在长安城内的安危。 方才有小吏见到新罗三皇子狼狈倒地，于是迅速赶往鸿胪寺求援。 “你是何人？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鸿胪寺臣满脸横肉，指向赵无疆，怒目而视。 其余小吏上前扶起三皇子陈尚一合。 “哦？”赵无疆眼中都是冷芒，似笑非笑：“我倒是很好奇，我一个平头老百姓犯了什么罪？” “哼！” 听到赵无疆自称平头老百姓，鸿胪寺臣怒意更盛：“他是新罗国三皇子，大唐历来与新罗交好，你这是在破坏两国邦交？” “两国邦交是用百姓的尊严所换？今日之事，在场众人皆有见证。 这个三皇子不过是觊觎我家中妻，我出手阻拦何罪之有？莫非要我双手奉上，以求邦交不成？” 赵无疆此话一出，人群中响起一道道附和之声。 “就是！我泱泱大唐，难道要向新罗摇尾乞怜求邦交不成？” “哼，这里可是大唐，不是新罗！” “还邦交？新罗为什么派皇子来，你们没点数吗？” “......” 鸿胪寺臣面色涨红，他之所以维护新罗三皇子，是鸿胪寺卿授意。 鸿胪寺卿告诉他，大唐驰援新罗，新罗肯定平安无事，趁新罗皇子在长安时多多善待伺候好，以后皇子回国若登基，那么他们就是天大的功劳，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无知小民，巧舌如黄！”鸿胪寺臣怒声，他吩咐小吏架设机弩。 人群哄然散开。 “看来，我不在朝局的这些日子，你们越活越回去了！”赵无疆心中怒意升腾。 “看不出来，您也是个在朝中叱吒风云的人物，哈哈。”鸿胪寺臣讥笑，若是朝臣，他会不知？ 若是朝臣，需要自己带家卷前来参加灯会？ 若是朝臣，身边能没有仆从跟随，车马相行？ 若是朝臣，早就报上名号了。 “发生何事了？”小吏人群分开，鸿胪寺卿走了出来，他正了正衣帽，神色冷傲。 鸿胪寺臣讪笑上前，在鸿胪寺卿面前讲述。 鸿胪寺卿不断点头。 “既然得罪了三皇子，那就让他们先赔礼道歉，不然有失我大唐气度。”鸿胪寺卿摆摆手，神色冷漠，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好一个大唐风度！”赵无疆缓缓走向鸿胪寺卿，完全无视机弩手。 “你若不满，自可去敲京兆尹的状鼓。今日，你需先致歉。”鸿胪寺卿冷声道：“即使你是大唐子民，但破坏了邦交，本官依旧会射杀你！” 赵无疆眼中寒芒： “那我就要看看，在长安城，谁敢对我赵无疆出手！” “哼，你倒是狂妄，还不敢对你赵......”鸿胪寺卿勐然回过神，这声音这姿态怎么这么熟悉？ 等等，赵无疆？ 他倒吸一口凉气，脚步踉跄后退，不敢置信吼出声：“赵无疆?不！赵大人？” 赵无疆缓缓揭开面具，鸿胪寺卿僵在原地，鸿胪寺臣直接瘫软在地，浑身哆嗦，有段时日不见这个闻名长安的秘书监了，但他们怎么可能忘记这个男人的威势。 人群中亦是爆发出哗然，不断有人高呼。 “是赵无疆？” “天呐，真是赵大人，没想到今晚参加花灯会，居然能有幸见到赵大人！” “我就说何人如此无视权贵，原来是赵大人。” “....” “你要我道歉？”赵无疆一步走近，鸿胪寺卿不敢动弹。 “你还要射杀我？” 鸿胪寺卿哭丧着脸，“没有的事，赵大人都是误会，误会，小人不知方才是你！” 陈尚一合初来大唐，并不知道赵无疆是谁，只知道鸿胪寺卿是三品大员。 他上前一步，不满道： “鸿胪寺卿大人，还不快抓住此人，不要破坏我新罗和大唐......” “啪！”鸿胪寺卿一巴掌呼在陈尚一合脸上。 他声音扭曲变形带着哭腔： “破坏你老母，这里特么是大唐！” 第149章 各怀心思 人群熙攘，围观者众多。 鸿胪寺卿一正言辞怒吼，直接动手打在新罗三皇子陈尚一合脸上，全然没了开始包庇他时跋扈的姿态。 陈尚一合披头散发捂着脸庞，脸上是震惊委屈茫然等诸多复杂的情绪，他想不明白，上一秒还在维护包庇自己的三品大员鸿胪寺卿，为何会突然态度转变地这么迅速。 鸿胪寺卿句偻着背，走到赵无疆近前，不断搓着手，谄笑道：“赵大人，你看打也打了，不知......” “先让他道个歉吧。”赵无疆澹澹道： “调戏百姓，藐视大唐律法，你知道该送去哪儿吧？” 鸿胪寺卿被噎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他心中直呼三皇子时运不济，偏偏遇到赵无疆这个煞星，他有些为难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大人，皇上让我安顿好新罗三皇子...我这...如何能够将他送去京兆尹...何况我大唐和新罗邦交，历来...” “邦交？尊严只在剑锋之上，邦交从来就不是牺牲百姓的利益来妥协退让，去换取所需。 今日如果遇到的是其他的平头老百姓，你会这么做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还是说，我赵无疆久不入朝局，你起了心思......” 鸿胪寺卿一个哆嗦，在赵无疆话音刚落的瞬间埋下头，慌忙道：“赵...赵大人哪里的话，确实是我办事不力，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连忙拖过陈尚一合，让其给王曦道歉，并咬牙唤来京兆尹府的快手。 陈尚一合抖若筛糠，不敢再言语。 他在新罗向来欺软怕硬，可刚才他突然过来，他是遇到了鸿胪寺卿告戒中的那少数几人，不得不低下头。 京兆府尹年五十，丝毫不见老态，闻此事，火急火燎地赶来。 他先是与赵无疆见礼，随后板着脸杵了鸿胪寺卿一顿。 尽管在官阶上，鸿胪寺卿并不弱于京兆府尹和秘书监，但奈何权势上，他面对的一个是天子脚下的京都父母官，一个是位可达相国的秘书监。 京兆府尹命人将陈尚一合及两个老仆压下去，随后他板着脸，眸中都是凶狠严厉： “凡我大唐子民，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黎民都需记住，只要触碰大唐律法，本官皆会秉公执法，不留情面！ 今日之事，本官亦有疏忽，若不是赵无疆赵大人出手提醒，一旦被宵小得逞，本官就愧对这个官身了...” 他说到最后，神色感慨，他最后与赵无疆见礼，就此离去。 他想要与赵无疆交好，原因无他，过去的为官时日，他作为父母官，有心为百姓考虑，可朝局不是他想象中的朝局，他有心无力。 如今出现赵无疆，这个人是真能处，有事是真的敢上，若交好赵无疆，有赵无疆傍身，在处理事情上，那他这个京兆府尹，就真的可以不用给那些达官贵胃留情面了，就真正的是父母官了。 围观群众眼中都是惊喜和倾慕，赵无疆这个大活人如今就站在他们面前。 前来看花灯的有一半多都是各府小姐夫人，莺莺燕燕一群。 此刻鸿胪寺卿和京兆府尹走后，她们纷纷挤了过来。 “赵大人赵大人，能在我手帕上提诗一首吗？就一首！” “赵大人，这是小女子写好多日的书信，本想拜托爹爹送到赵大人手中......” “赵大人我家小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赵大人倾慕已久..诶赵大人，实在不行你看看我怎么样？” “......” 王曦蹙眉。 “让让，让让。” 不断有少女呼喊，将王曦挤了出去。 王曦握紧长刀，指节发白，她看着被莺莺燕燕少女少妇包围的赵无疆，酸意上涌，银牙紧咬。 ...... 今夜的长安城有人驻足花灯，有人利令智昏。 城东一豪华府邸。 许敬宗高坐主位，听着手下人不断汇报。 自从他新任礼部尚书之后，为了揽下更大的权势，不断打探布局朝堂。 但不同于长孙无忌，他一般暗中进行。 “善业，长孙无忌这一手，你如何看待？”许敬宗摩挲白须。 大理寺卿侯善业思忖一番： “若成了，就是一狠招，若不成，那就是昏招！ 赵无疆如今势大，已成气候，长孙无忌不可能再与其相耗，有这一手，也算情理之中。” “哼，你们和老夫，都曾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从未真正的正视过这个年轻人，如今长孙无忌的这一手，才算是真正的针对赵无疆的弱点...”许敬宗眸中都是冷意，他摇了摇头，似在嘲笑： “老夫倒是希望他能成，这样，要对付的，就只剩下他长孙无忌罢了...” 大理寺卿侯善业不解道： “许老，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不让这两人相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许敬宗脸色一沉，喃喃道： “老夫何尝不想如此？那长孙无忌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吧？ 但被赵无疆这小子捷足先登了一步，当初他主动请求去河北道赈灾，老夫和长孙无忌都以为是一次暗杀他的机会，可事后才看明白啊，他是在急流勇退，将自己摘出去！ 而老夫和长孙无忌能不相斗？能等他赵无疆再次入朝局？显然都不能啊，他赵无疆就是在等我们相争相斗，他想仗着年轻，拖死我们...” 大理寺卿侯善业神色凝重： “照许老这么说，我们该如何自处？难道真由长孙无忌下手？万一他要是成了，我们将面对这个根基深厚的顾命大臣，胜算恐怕不高吧？” “善业啊，你当真还是小觑了赵无疆，长孙无忌拿什么成？他赵无疆只要敢去援手新罗，那么他就有把握面对老夫和长孙无忌的冷箭，你信不信？” “可这...毕竟是长孙无忌的冷箭啊，他可是权倾半壁江山的长孙太尉...” 许敬宗沉默，好半晌，他摇了摇头： “此事，我们不参与，让长孙无忌去做！成与不成，都是我们的机会！” ...... 长孙无忌府邸。 秋寒，还未入冬，炉上温着酒。 长孙无忌捶打大腿，皱着眉头，身旁坐着一人，衣袍遮住样貌。 酒还未热，长孙无忌小酌一口，蹙眉： “你也觉得我老湖涂了？” “并没。只是疑惑，你不怕被许敬宗抓到把柄来制裁你吗？” 长孙无忌目光幽幽： “做的干净，自然就没有把柄！就算有把柄，为什么一定是老夫的把柄？而不是他许敬宗的把柄呢？” “你是想......” “没错！那么多人想要除掉赵无疆，谁能证明是老夫长孙无忌所为？但老夫却能证明，是他许敬宗所为。” “那...若赵无疆躲过去了呢？” “人呀，都有弱点，都有软肋！依循其弱点软肋制定计划，他赵无疆想不死都难！” “你就如此自信？” “呵呵，因为他呀，不是许敬宗，不是老夫长孙无忌，亦不是李积等人，他呀，是赵无疆！ 所以，他一定会咬这钩！” 第150章 多事之秋 华灯初上。 “唉，我说，你不用走这么快吧？” 赵无疆抱着小淼淼，看着不远处快步穿过坊间的王曦。 “与你何干？你何不继续呆在你那脂粉丛中？”王曦没有回头，只见高马尾晃动。 她拉着王烟凝，王烟凝不断回首挤眉弄眼。 “师傅师傅，王曦大姐姐又不高兴了。”淼淼抬起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庞，天真说道。 “女人嘛，总有那么几天！”赵无疆笑道。 小淼淼挠挠头，不解问道：“可淼淼每天都很高兴呀。” “淼淼不是女人，是女孩。”赵无疆语重心长说道。 “哦。”淼淼尽管没听懂，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师傅师傅。”她又问道：“什么叫负心汉啊？” ？？？赵无疆疑惑，小淼淼哪来的这些问题。 该怎么解释呢......赵无疆沉吟，尽量解释地简单一点，说道：“负心汉就是对不起别人的人。” 小淼淼灵动大眼看向赵无疆： “那师傅对不起王曦大姐姐吗？” 赵无疆更加疑惑。 小淼淼小手盖住赵无疆耳朵，小声在赵无疆耳旁说道： “师傅，我看到王曦大姐姐趁你不在家，偷偷用刀砍了你的花哟，一边砍还一边说赵无疆你个负心汉，你怎么能不记得我。” 师徒俩对视。 我跟她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不记得她？我明明记得呀......赵无疆百思不得其解，莫非又是我遗失的记忆？ 他甩了甩头，跟上了前面两道曼妙的身影。 ...... 承天鼓响，百官早朝。 赵无疆并没参加，只是接过圣旨。 他此刻摊开圣旨，细细看去。 新罗求援，大唐援军将经由河东道河北道，驰援新罗国。 行军主将赵无疆，副将刘仁轨，一日后出发，刻不容缓。 “你可真敢接！”武媚娘语气带着丝丝幽怨，才回长安不久，赵无疆又要远行。 赵无疆靠在椅背上，笑道：“你不是经常说我胆子大吗？” “哼！等你回来，本宫定要召你侍寝！”武媚娘嗔道，她批下一朱红，拿起下一本奏折。 “啊？媚娘，你来真的？”赵无疆紧了紧衣衫，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惹得武媚娘拿起奏章就打。 一会儿。 武媚娘正襟危坐，“在政事上，你喜欢本宫强势一点还是怀柔一点?” 赵无疆暂退朝局，但武媚娘如今已有权势，她要更进一步。 赵无疆含笑挽起武媚娘的青丝，认真道： “媚娘你本应该如明珠在世绽放光华，我倒是希望你强势一点，回来之后，我也大树底下好乘凉。” 武媚娘白了他一眼，最后又想起了赵无疆将要远征，没由来的升起气，狠狠掐了一把赵无疆，但秋水眼眸中都是不舍： “早些回来！” “遵命！”赵无疆板着脸，一脸严肃，随后笑道：“娘娘可要说话算数，切莫忘了召我侍寝的事情。” “我没说过。”武媚娘噘嘴，不去看赵无疆。 赵无疆正要开口，武媚娘抢先说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看来，我只有死外边了...”赵无疆叹息。 武媚娘连忙呸呸两声，凤眉扬起：“你敢！” ...... 战事如火，琐事如荼。 永徽六年，除了岭南以南，战火在大唐西北东三个方向焚起。 西征西突厥还算顺利，并未发生太大规模的战事，原因无他，西突厥太过广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全盛时的突厥雄踞一方，幅员辽阔，即使是面对大唐的版图，也不遑多让。 哪怕如今东突厥几近覆灭，只剩下西突厥，版图依然庞大无比，苏定方程咬金等老将不得不日夜奔袭。 北部回纥由薛仁贵带兵，跨过边境，直达天山，回纥仓皇应战。 东部高句丽和百济联手，隔海与越海之东的扶桑眉来眼去，战火在河北道边境点燃。 多事之秋，老将纷纷上马，不少朝臣看到隐忧，那就是如今的武将青黄不接后继无人。 即使他们都知道赵无疆有文采，有谋略，但行军打仗可不是吟诗作对，朝臣不少哀叹，大唐已无人。 不少朝臣甚至在圣旨刚拿出时，撞着胆子顶撞长孙无忌，说他居心叵测，可被长孙无忌一句“老夫不计前谦举荐赵无疆，莫非你们还有更好的人选不成”硬生生怼了回去。 有人真心希望赵无疆能打胜仗，活着回来。 而有人则希望赵无疆埋骨黄沙地。 于当事人赵无疆来说，他此刻正在磨剑。 他告诉自己，磨剑不误打仗功。 趁着淼淼王曦不在，他和王烟凝翻过山峰，深入低谷。 长安城西，赵无疆府邸。 “你不是喜欢我在上面吗？”王烟凝风姿卓绝魅惑天成，她披散着秀发，发丝莹润不断划过赵无疆胸膛。 她红唇紧咬， “我也没想到就在后日出发，想来是新罗抵挡不住了！”赵无疆无奈道。 “我看是你抵挡不住才是！”王烟凝绝伦俏脸都是魅惑红霞，抚平她紧蹙的秀眉，轻柔道：“好啦，我可是赵无疆，此去定然凯旋！” “让曦儿与你同去！她行走江湖多年，是个不得多得的高手，她若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安心。”王烟凝勾住赵无疆脖子。 “还是留下来护你周全的好。”赵无疆轻捻慢挑。 王烟凝青丝被汗水沾黏，她郑重其事摇头：“我与曦儿都说好了，她也同意，就这么说好了！” 见到王烟凝头一次这么严肃的神情，赵无疆无奈一笑。 感受到王烟凝缓缓他鼻尖轻触，“擅作主张，该罚！” 他缓缓。 ...... 秘书省，四部藏书阁。 王义方抽出丁阁子字架下三列各一本古籍，又抽出寅字架卯字架上三列和中三列各一本古籍。 书墙缓缓向一侧挪去，发出轰轰声，如尘封多年的皇陵被人打开。 藏书阁外，打扫灰尘的小吏置若罔闻，只是眼眸不住瞥向四周，谨防来人。 王义方缓步走近书墙背后的一片黑暗，不一会儿，一道青玉豪光迸发，传来王义方一声叹息。 “非要如此，晚节不保！” 第151章 意见不合 河东道。 驰援新罗的兵马从两日前集结至今，已行至河东道，即将踏入河北道。 赵无疆装束简单，除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与万千行军中的普通士卒并无两样。 身旁王曦则依旧白衣胜雪，青铜覆面，背负一柄长剑，腰间挎着长刀，飒爽英姿，绝代风华。 “你能不能学我一样，低调一点？你这样显眼的装束，很容易将敌军目光吸引过来的。”赵无疆开口。 王曦昂首：“胆小怕事，还是个主将，哼！” “妇人短视，还说是来护我周全的，嘁！”赵无疆嘴中嚼着丹丸。 “此次随行，又不是我想，而是家姐再三嘱托！”王曦一手扶刀，一手持缰绳，即使王烟凝不与她说随行之事，她亦会想办法随行。 赵无疆给温雨递去丹药，漫不经心对王曦说道：“你若不想，怎么会来？” 王曦被揭穿心思，羞怒冷哼一声：“你若不想，可以去死！” 刘仁轨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小老头，对于赵无疆和王曦的拌嘴，一路上他总是能看见，在他看来，两人其实都无恶意，只是两人之间仿佛藏着什么话都未说出口。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大人，此仗你可想好如何去打？”他缓缓开口，打断赵无疆和王曦的拌嘴。 “速攻！”赵无疆沉声开口，大唐善轻骑奇袭，并且此次驰援的关键点就是百济。 只要迅速拿下百济，百济与高句丽扶桑所谓的同盟，自然会瓦解。 他计划从河北道东部沿海渡海，到达百济的熊津江口，然后迅速拿下百济泗沘城。 “这点，本官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刘仁轨蹙眉说道，他虽心中感激赵无疆举荐他，但在他心中，赵无疆只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许多行军打仗的问题并不如他老道。 赵无疆示意他说。 “本官还是最初的想法，我们多行些路程，从河北道东北走陆路，直穿高句丽，从高句丽到达百济。 并且只要穿过高句丽，我们便可直接和新罗联手，而渡海到熊津江口，整个百济国横亘在那里，新罗军根本无法穿过百济与我唐军联手。” 刘仁轨对于自己的计策颇为有信心。 赵无疆眼眸微眯： “补给线拉长，你有没想过粮草供应。” “此次粮草供应绝对充足！” “你确定？” “老夫确定！”刘仁轨心中冷哼，在自己被任命副将之时，这些他就了解清楚了。 赵无疆冷声开口： “那么多久能穿过高句丽，若他们拼死阻拦呢？他们甚至只要知会百济，百济就会屯兵北部边防，到时候如何突破？” 他知道刘仁轨打心里不服自己做主将，他在举荐刘仁轨之前就知道，此人行军打仗是个能手，但为人狂妄至极。 “哼！老夫带兵，绝对能穿过高句丽西南边防，到时候，凭借百济的军队，何以与我大唐之军抗衡？”刘仁轨冷哼一声。 赵无疆亦是面色冰冷，“若你失败了呢？” “在老夫这，没有失败！”刘仁轨怒容，他最不喜别人认为他做不到。 “我是主将！” 赵无疆轻飘飘一句话，差点点燃刘仁轨，让他当场暴走。 “我还是会带兵渡海速攻奇袭，你倒是可以走陆路试试，不过嘛...” 赵无疆没有继续再说，但刘仁轨已然吹胡子瞪眼。 两人不欢，重新整顿兵马，刘仁轨冷哼中分出一部分兵马，简单“请示”一下赵无疆，就策马继续往北，准备施行自己陆路计划，其余的兵马，他自会去幽州借得。 “我怀疑你是否真的会带兵打仗，主将意见不合，不是兵中大忌吗？”王曦看着刘仁轨带人策马远去，万分不解。 “是！”赵无疆没有否认，他目光幽远：“我就是要让他穿过高句丽！” “那你为何不与他直说?” “若好好与他说，他反而会考虑我的速攻奇袭，并且，我要的就是他对穿过高句丽有绝对的把握。” “这些都可以以主将之令，让他去做...为何你...”王曦蹙眉，赵无疆越说她越湖涂。 赵无疆浅笑：“连你看去，我们都是不合，那其他人呢？” 王曦美眸圆睁，赵无疆在做戏给其他人看？ “你以为刘仁轨，是谁举荐的?”赵无疆侧头看向王曦，“是我！我怎么会不了解他呢...... 若平日里他对于穿过高句丽是十成把握，那么刚才那些话之后，他就是十二成把握，多出来的两成，源于不服气。 以他的个性，死都要穿过西南边防！” 王曦听完，微微愣神，她发现，自己愈发看不透赵无疆。 在她的记忆中，小黑子是个有勇气之人，但缺少谋略，不然她也不会叫他莽夫，但如今眼前这个小黑子，却有勇有谋更心计如海。 她不知道赵无疆这样做背后更深的理由，但看着赵无疆笑谈间成竹在胸的模样，不知为何，她愈发心中酸楚。 他真的会是我相公吗？他真的是小黑子吗？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听我一句，回去吧，还来得及。”赵无疆柔声开口，“有温雨和神通保护我，你无需担心。” “谁担心了？”王曦怒目而视，迎向赵无疆的目光，那目光中的深邃，又让她躲闪而去。 青铜面具下颤动的红唇： “无论如何，我都要与你同去！” 赵无疆摇头，没有再说话。 马背颠簸，他看向刘仁轨一纵人马化作黑点远去。 “粮草供应，真的会没问题吗？” ... 刘仁轨策马，须发迎风乱舞。 身旁亲信斟酌片刻开口：“大人，万一赵大人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泗沘城，那功劳岂不是...” 刘仁轨眉头一蹙： “哼！他一个毛头小子也想速攻下泗沘城？你当百济名将黑齿常之和鬼室福信是软柿子不成？ 那可是两名身具宗师之威的强者，一人可敌两千甲，若拼死一战，一人更是可敌三千甲，他赵无疆拿什么攻？拿命攻吗？ 唯有穿过高句丽，与新罗军联手，才能稳妥拿下百济。” “可大人...高句丽不会阻拦吗？”亲信唯唯诺诺开口。 “会！”刘仁轨沉声道：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事！ 我们穿西部边防，高句丽来不及调配那么多兵马，凭他们西部边防的兵马，凭什么拦得住我威威大唐的骑兵？” 快马扬起黄沙。 河北道昏暗的天空下，苍鹰雀鸟时而低飞。 河北道观察史府。 杨秉恩坐在火炉旁，可即便如此，他的身躯还是忍不住颤抖，他呼吸沉重，面色愈发苍白。 冬天即将到来，他的眸中满是死意。 此刻，两只信鸽咕咕落在桌子上。 有仆拆下信笺，恭敬递给杨秉恩。 他缓缓摊开信笺，眉目舒展又紧皱，面色一瞬红润又迅速苍白下去。 “让这火，最后一次去照亮黑夜吧...” 他轻声呢喃，裹了裹貂裘，手中信笺缓缓置入炉火，火舌舔舐信笺上飞舞的字。 第152章 咬钩的赵无疆 永徽六年，深秋。 破晓。 寒光照耀铁衣，三万披甲精锐趁着黎明天光，抵达熊津江口。 在赵无疆指挥下，唐军纵马奇袭，势如破竹，一万百济大军溃败，喊杀声冲破云霄，血水染红江水涛涛。 短暂的休整过后，大唐的版图随着赵无疆一路向东延展。 永徽六年，冬。 一月有余的战火，赵无疆须发渐深，整个人愈发沉稳。 王曦白衣染上斑驳的灰红，她寸步不离赵无疆身侧。 今日，唐军攻下百济泗沘城，迎来了最大的战果。 赵无疆立于城墙之上，他眉目远望，那是逃窜离去的百济扶余王和两位名将黑齿常之和鬼室福信等百济人马。 他们在逃向周留城。 “攻下了泗沘城，大功一件，你为何眉头深皱？”王曦柔声开口，这一月多来，她常伴赵无疆左右。 虽然来意是保护赵无疆，但更多的时候是赵无疆为她挡去冷箭，她青铜面具下的俏脸愈发柔和，不似最初的冷漠。 “大唐有人在给百济支招啊...”赵无疆凭栏，神色感慨。 自从一路向东推进，打下一座又一座城池，他注意到一个共有的现象，那就是粮草。 每次破城，城中粮草皆被焚烧殆尽！ 败军被破城焚烧粮草，本是正常的事，可总会为百姓留些口粮。 可赵无疆遇到的是，在破城时，百济军召集百济黎民的粮食，一并焚烧殆尽！ 一直到打下泗沘城，仍旧如此。 唐军少有屠城的习惯，赵无疆更是不会这样去做，面对食不果腹的百济黎民，赵无疆时常沉默。 有人挑起战事，可受苦的却是百姓。 此次随行粮草补给异样的充足，赵无疆在初次破城时，与王曦不忍，便将粮草给予了百济黎民一部分。 可随着城池一座一座被破，赵无疆明白过来，这恐怕是针对自己的策略。 一个对自己熟知的对手，为他赵无疆量身打造的计谋。 粮草异常充裕，那么赵无疆在破城时，就会起恻隐之心，就会救济黎民。 随着破城，粮草渐少，那么幕后之人就会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斩断粮草补给线，将赵无疆困死在百济。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无疆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迅速拿下百济，然后凯旋回到大唐。 可扶余王和他手下的将领一早就有准备，不与赵无疆正面抗衡，直接逃窜躲避，待你赵无疆粮草耗尽，就是死期。 “是你长孙无忌，还是你许敬宗，还是谁？”赵无疆极目远眺，战火烽烟燃烧。 “赵无疆，到底怎么了？你说呀！”王曦绝伦容颜上出现愁容，赵无疆的样子让她感觉大事不妙，不由关切问道。 赵无疆回过头，想去揭开王曦的青铜面具，王曦一瞬羞怒，想要闪躲，但叹了口气，仍由赵无疆大手伸来。 “冬。”赵无疆屈指轻弹在青铜面具上，并没有揭下，“怎么？开始关心我了？” “我问你怎么了？”王曦拍开他的手。 赵无疆面容悲苦，将自己的发现缓缓讲述给王曦。 王曦秀眉越皱越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了那意气风发，她不由有些心痛。 她宽慰道：“可你一开始并不知晓，你是赵无疆，你不会看着这些穷苦百姓就那样死去的，不是吗？” 赵无疆摇头，叹了口气，颤声道：“我能抱抱你吗？” “你...”王曦面具下是羞红的脸，脸上除了羞怯还有无奈心痛，她不忍拒绝这个彷若一瞬老去几年的男人。 赵无疆缓缓搂住王曦，王曦娇躯一颤，便任由赵无疆搂住。 感受着玲珑起伏但紧绷的美人娇躯，赵无疆叹了口气，在王曦耳畔轻声说道： “这些事情，我...我早有预料，哈哈哈。” 他狠狠一搂，感受软玉温香，随后一个闪身，大笑跃下城楼。 王曦一瞬错愕，很快明白过来，她满头青丝飞舞，“赵无疆，你耍我！” “休！”长剑出鞘。 剑气纵横，王曦跟着跃下城楼。 ...... 刘仁轨策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大军。 他肩膀绑着布带，隐隐透出殷红血迹，这是他在穿越高句丽边防时所受的伤。 他须发凌乱，面容上皆是愁色。 “大人，我们顺利斩杀那么多高句丽贼子，如今已达百济与新罗军汇合，为何您还是如此闷闷不乐。”身旁亲信开口，“莫非您担心赵无疆攻破了泗沘城？” 刘仁轨冷哼一声，道： “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他如今恐怕还在与黑齿常之等人僵持，不可能破城。” “那是？” “赵无疆终归是举荐过我，我就算不服他，打心里还是感激他的。 如今的我担忧的并不是他不能破城，而是杨秉恩告诉我，说收到线报，扶桑派了水军四万有余，前来增援百济了...” “什么？”亲信惊呼，“那赵大人知道吗？” 刘仁轨摇头：“恐怕不知，他从东部渡海，我们是从东北部跨越高句丽的西南边防，路过观察史府，才从杨秉恩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他又如何能够得知？ 唉，这个小子啊，不听老夫言，要吃大亏！” 亲信心神巨震，他颤声道： “那赵大人岂不危矣？他若不能破泗沘城，万一被扶桑兵马夹击...” “哼，早就告戒过这小子，就是不听，他年纪轻轻有什么经验，懂什么兵法？”刘仁轨眸中怒火，他挥动马鞭： “让后面的跟上，今夜不休整，快马泗沘城！” ...... 木柴燃烧，噼里啪啦，火光的尾焰不断冲向天际。 泗沘城内祥和，大军休整。 赵无疆拨弄火石，盯着火焰升腾，心中盘算时间。 “刘仁轨若是快马，大抵后日午时可抵达这里，到时候我们便一起出发，兵分两路包围周留城，拿下扶余王。” 王曦已揭下青铜面具，倾城容颜绽放微微笑颜，她有些不理解赵无疆的安排，缓缓开口： “我们的兵力足够，为何不明日就直奔周留城？” “日军四万增援百济，周留城若死守，我们会被夹击。”赵无疆开口。 王曦俏脸疑惑：“日军？” 赵无疆挑眉，“越海之东的扶桑，弹丸之国。” “那你怎么叫他们日军？” “我家乡的叫法？” “你家乡不是在岭南吗？” “......不是这个岭南。” “那...”王曦红唇轻启，她突然沉默下来，怔怔盯着赵无疆的脸庞。 连日的奔袭杀敌，赵无疆由俊美无俦变得黝黑深邃，此刻映着火光，王曦彷若看见多年前那无数个夜晚，那个她唤作小黑子的男人，就像现在这样，怀着心事，浅笑坐在火堆旁。 第153章 中日历史第一战 夜深渐冷，寒来袖间。 火堆旁。 “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了？”赵无疆挑眉笑道，他感受到王曦那凝固的目光。 王曦慌忙转过头，挽了挽秀发，找寻另一个话题。 “赵无疆，你还一直未曾对我说，你为何要激刘仁轨跨越高句丽的西南边防？”王曦眼眸一转，说道。 “此事涉及机密，极为重要，你靠近点，我细细与你说。”赵无疆神秘兮兮，声音都变得小声起来： “当心隔墙有耳！” 王曦蹙眉，向四周看去。 不远处是身躯单薄少年郎模样的温雨，和体型壮硕如小山的王神通。 他俩正拿着唐刀，不断在地上划弄，不时发出得意莫名的笑声。 有这两个人在，等闲人若是出现在四周，哪里逃得过他们的感知？ 王曦双手抱胸，白了赵无疆一眼，一副把赵无疆看透的神情： “尽耍这些小把戏，你休想再诓骗我！” “不想听算了！”赵无疆满不在乎的神色，他缓缓起身，“我去帐中看看。” 王曦不答，美眸斜瞥。 赵无疆走出几步，突然回头：“你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王曦银牙紧咬，果然赵无疆刚才是想诓她靠近。 赵无疆无奈摇头，向帐中走去。 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王曦尽管嘴上说着不想，但她确实要知道其中缘由。 刘仁轨和他一起，渡海直达熊津江口，岂不是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一路横推过去就可以了。 她丢掉拨弄火石的木枝，快步跟了上去。 翌日午时。 刘仁轨等人经过一夜的快马加鞭，终于能够看见泗沘城的庞大轮廓。 他须发飞舞，神色疲惫，暗含焦急，如今泗沘城就在眼前，为何不见赵无疆的人马？莫非潜藏于四周，准备对黑齿常之等人进行偷袭？ 他伸手示意身后众人停下，派了斥候前去打探。 不一会儿，斥候慌张来报。 见到斥候的模样，刘仁轨眉头皱得更深：“出事了？” 斥候气喘吁吁：“大...大人，赵大人昨日便打下了泗沘城！” “什么？”刘仁轨瞪大老眼，惊呼出声：“他赵无疆拿什么打下的泗沘城？” “属下不知。” “快马行进！”刘仁轨吩咐。 马蹄震动地面黄沙。 刘仁轨进入泗沘城，果真如斥候所说，赵无疆真的已经打下了泗沘城。 城楼上，赵无疆和刘仁轨互相交换这段日子的信息。 刘仁轨拄刀，“费了多少兵力？” 赵无疆如实说道：“倒是没费什么兵力，黑齿常之等人不战而逃了。” “哼，我就说，赵大人怎么这么快就能拿下泗沘城。”刘仁轨抚须，若不是黑齿常之不战而逃，赵无疆可要吃大亏，他心里如是说。 赵无疆看了刘仁轨一眼，将其神色收入眼中，他自然明白刘仁轨的想法。 就算他带着宗师，也不至于这么快攻下泗沘城这座城池，也就是百济一方另有打算，想拖垮赵无疆，才将泗沘城拱手相让。 这座大城，若不想黎民尽死天怒人怨，每日消耗的口粮都极其浩大。 “穿行高句丽顺利吗？”赵无疆见到刘仁轨身上的伤，递过去一瓶丹药。 赵无疆身上一直有种澹然和成竹在胸，刘仁轨始终不明白，赵无疆的这份平稳心态从何而来。 他接过丹药，颇为自得道： “大唐的骑兵下，高句丽西南边防那些鼠辈，只能闻风而逃！ 老夫从河北道直接杀出一条血路，抵达百济，除了小小负伤，并无多少伤亡。” 赵无疆凭栏，眸光深邃： “辛苦了。” 刘仁轨听着赵无疆语气中的柔和，微微一愣。 “休整一下午吧，最迟晚间，你我两路进发，直逼周留城。”赵无疆浅笑道： “扶桑四万水军将至，我们不能让他们顺利靠岸。 你依旧陆路，我则沿熊津江顺流而下，再沿白江逆流，夹击周留城。” “你都知道了？”刘仁轨心神巨震，赵无疆是如何得知的？他莫非掌控着全局？ 刘仁轨深吸口气，他眼中的赵无疆愈发看不透。 沉吟半晌。 “若你在白江口恰巧遇到扶桑的水军，如何自处？”他眉头紧皱，语重心长道：“赵大人啊，你挡不住的。换我来走水路！”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你好像一直都不看好我？”赵无疆知道刘仁轨是好心，这个人狂悖，刀子嘴。 “只是赵大人你毕竟是个文人，几乎没上过战场，经验太少，不足以应对这种情况。” “恰恰因为我是文人，没你们这般骁勇，所以更多时候，都是想好了再行动，此次亦是如此。”赵无疆没有等刘仁轨再说，“就这样决定了！你先下去休憩一会吧，一夜奔来，定然十分劳累！” 刘仁轨叹气摇头，单手抱着头盔，龙行虎步走下城楼，铁甲哗哗作响。 ... 是夜。 刘仁轨从陆路进发，浩浩荡荡奔向周留城。 赵无疆带领万余名水军，战舰百余艘，顺着熊津江而下。 旌旗在战舰上随风展动，他持唐刀站在甲板上。 一夜无话，只有战舰划破巨浪的声响和呼啸的江风声。 二日上午，战舰抵达白江口，只要顺着白江逆流而上，就可成合围之势，夹击周留城，为此次战事奠定胜局。 只是，四百艘日本水军战舰，亦是抵达白江口。 永徽六年冬，中日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战役，在白江口拉开序幕。 两军相遇，扶桑水军仗着人数战舰众多，率先对大唐军队展开试探性的进攻，唐军骁勇无畏，将这次试探怼了回去。 试探停歇，两军于白江口对垒，气氛凝结，仿佛下一刻就要炮火连天。 ...... 大唐，长安皇城。 高宗李治感染风寒，引发旧疾，病倒在龙塌。 太医院众人束手无策，只可暂缓李治旧疾，并不能根治，因此急召院长回京。 朝堂之上，武氏媚娘开始揽下更多的政事，垂帘以辅政。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不少朝臣起了心思，开始寻求新的为官之道。 与此同时，在赵无疆和扶桑水军对峙期间，从河北道南部延展出的粮草线，被人斩断！ 整个河北道南部靠近河东道的官吏，诡异的全部噤声。 第154章 意料之外的强者 “扶桑水军的强大有些超乎我的预测。”赵无疆在经过第一轮试探之后，发现了这个情况。 “那怎么办？”王曦握紧长刀。 “只可智取，不能强攻了。他们恐怕会采取勐攻。”赵无疆目视不远处的蠢蠢欲动的扶桑水军，口中不断吩咐着： “等下我喊你们退，你们就使劲退。 另外派几艘战舰向两侧岸边行去，快。” 命令在百余艘战舰上传播，扶桑水军果真如赵无疆所料，四百艘战舰浩浩荡荡冲了过来。 “退！” 大唐水军在扶桑看来节节败退。 他们乘胜追击，赵无疆指令不住分拨下去。 “再退！” 五百余艘战舰在狭窄的白江奔驰，扶桑军队不住的叫嚣着。 王曦蹙眉，神色都是厌恶，那矮小的扶桑人叫嚣的模样让她气愤。 “赵无疆，八格牙路什么意思?” “混蛋的意思！” “雅蠛蝶什么意思？” “...不要。” “气死我了！我们当真要一直后退？” “听我指令，等派出去的战舰消息。” “......” “休！”信号烟火在绽放在白日晴空。 赵无疆眼神微眯，吼道：“油布，油箭！” 大唐百余艘战舰上皆出现弓弩手。 赵无疆手持水域图，知道此时已经到达白江最窄处。 派出去的左右两翼战舰也隐隐成包围之势，靠近扶桑水军的战舰。 “点火！放！” 漫天火箭破空，都都都不断射在扶桑水军的甲板上。 四百艘战舰慌乱，但空间狭小，根本无法掉头，战舰相互碰撞，火焰席卷一条又一条战舰。 顷刻之间，烟焰火涨天，海水皆赤。 惨叫声不断从扶桑水军战舰上传来，灼热的火舌焚烧一切，有人忍受不住跳入江中，可四周早已是一片火海。 情势迅速转变，大唐方振臂高呼。 “杀！” 赵无疆下达总攻，他亦是缓缓抽出唐刀，纵身跃起。 刀光闪烁，他抹下一颗又一颗人头。 扶桑水军也算训练有素，遭此奇袭，很快作出调整，他们不断嘶吼着冲过来，与大唐军队厮杀在一起。 不一会，火海之上，火焰赤橙，鲜血赤红，不断侵入江中。 “噗噗”落水声不绝于耳，赵无疆手中唐刀滴落粘稠猩红血液，他的脸庞亦是鲜血，整个人看起来狰狞无比。 甲板之上，王曦跟在赵无疆身后，她负责砍杀来自身后的敌人。 此刻她白衣几近赤红，如瀑青丝亦是沾染血迹，神色凝重盯着四周。 “赵无疆，有强者在向我们靠近！起码超过一手之数！” 她说的强者，最低也是超凡之辈。 话音刚落，八名强者齐至。 温雨和王神通围了过来，靠近赵无疆，他们调动全身气机，因为在八名强者中，他们感受到了让他们都不得不重视的力量，宗师之力。 扶桑八名强者皆着黑衣，赵无疆一一扫过，手中唐刀攥得死死的，最让他忌惮之人，不是那三名宗师之威的强者，而是其中一个背负唐刀的男子。 背负唐刀的男子比其余人都高了一个头，形体更要壮硕不少，在赵无疆感知中，此人应该是还在超凡境界。 “赵大人，他们中间有我们大唐的人...”温雨呼吸急促，他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我知道，那名唐刀男子对吧。”赵无疆手指放在腰间，神色异常凝重，那里挂着两个青铜小鼎。 “不止一个。”温雨点头，他率先发动攻击，单手揽月，平平无奇一掌推向扶桑八人。 下一刻，他的身影和对面一名宗师同时消失在甲板上。 赵无疆向后掠去，他一把拉住王曦的手，手心用力，青铜液体顺着他的手腕流向王曦的手腕，随后化作青铜战甲覆盖在王曦身上。 “你去唤机弩手过来。” 他借力抬起王曦，将她推出甲板，扶桑八名强者来的突然，朝中定然有人勾结外邦。 王曦眼眸中一瞬水汽上涌，她没有矫情，深吸口气，短暂踏空向后退去。 “赵无疆，等我！” 青铜流淌，赵无疆一手青铜作剑，一手青铜覆甲，他跨步冲向剩下的七人。 王神通壮如小山的身躯跟在他身侧。 见赵无疆悍不畏死地冲来，扶桑七人中有人讥笑，口诉唐语：“不自量力！” 他们气机涌动，掌力击向赵无疆。 天光有影落下，随赵无疆前行，两名甲级武卫藏于赵无疆影子中突然现身。 “砰！” “砰砰砰！” 四声巨响，赵无疆咬着牙，眸中都是无畏，硬抗一掌，狠狠击在背负唐刀的男子身上，两名武卫气机一瞬屏退其余人。 背负唐刀男子吃赵无疆一掌，胸口凹陷下去，身体倒飞，口喷鲜血。 赵无疆青铜甲在被击中的一瞬化作滚滚青铜水，卸去大部分气机，他只是面色苍白。 “赵无疆，我要你死！”背负唐刀男子惊惧羞怒，他不敢置信，赵无疆居然第一个袭向他，还是硬抗自己的一掌，悍不畏死。 “呸，老子最讨厌走狗汉奸，卖国贼！”赵无疆扶着胸口，他面带冷笑。 唐刀男子正要和其余人一起上前，就看到眼前飘过一缕黑烟，他神色一怔，寻烟看去，正是自己胸口凹陷，那里鲜血不再流淌，只是冒着紫黑色的烟。 他惊慌抚过伤口，手中一片乌黑色的液体，一眨眼，乌黑色液体腐蚀他的右手，露出森森白骨，“这是...” 卖国的唐刀男子轻声喃喃，心中刺痛一瞬布满全身，他勐然抽搐一下，栽倒在地，他死死盯着赵无疆，“赵无疆，你...用毒...” 气绝身亡。 不过一个呼吸，扶桑八人就只剩下了六人，一名宗师被转移战场，一名超凡当场暴毙。 “赵大人，我俩只能拦住其中一名宗师，另外一名还需你身旁的王神通来阻拦，只是...剩下的四名超凡...”武卫开口，他和另一名武卫是武媚娘派来保护赵无疆的。 他们已然一只脚跨过宗师之境，但若是单独面对真正的宗师强者，是没有丝毫胜算的。想要拦住一名宗师，只有和另外一个人一起出手。 “无妨，你们去吧。”赵无疆面色并无波澜，他缓缓从内袖摸出一颗丹药，吞服下去。 雄浑的力量一瞬流淌四肢百骸，他长呼口气，独面四大超凡强者。 超凡没有鬼神莫测之力，有的只是朴实无华的战斗。 【人生轨迹：赵无疆与扶桑气运一体，赵无疆生，扶桑生，赵无疆亡，扶桑亡。】 【编辑失败】 【编辑失败】 【编辑成功】 【编辑成功】 【强制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时辰】 赵无疆用系统编辑虚假的记忆强制植入对面四人脑海中。 失败的两人是内心极度丑恶的大唐汉奸走狗，成功的两人是来自扶桑的强者。 “来他妈打死我！” 在两名扶桑强者愣神期间，赵无疆已然闪身至近前。 根据系统的提示，他浑身气机撞向大唐的汉奸之一。 而自身，除了青铜甲，毫无防备。 第155章 来，打死我! 火海之上，海天皆赤红如血。 大唐扶桑兵马的厮杀还在继续。 赵无疆携全部气机，狠狠撞在一名黑衣汉奸身上。 另一名汉奸震惊莫名，不敢置信，在他看来，赵无疆是怎么敢的？不跑就算了，还回头悍不畏死毫无设防地反击。 他气机汹涌，一记死手拍向赵无疆脑门。 “轰！”被赵无疆携全力撞击的黑衣汉奸狠狠飞了出去，血肉横飞，被撞入船舱。 另一名汉奸下的死手在下一刻就要击中赵无疆脑门，可就在这时，两名扶桑超凡强者反应过来，大喊一声：“达咩！”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一人抓住汉奸的手，一人击在赵无疆身上，将他的身体推开。 赵无疆躲过这致命一击。 他在甲板上翻滚，只觉体内肺腑震颤，但并无重伤，他缓缓起身，口中不断溢出鲜血，眸中如火光赤红。 “呵呵哈哈哈哈哈。” 赵无疆放声长笑，他狠狠拭去嘴角血迹。 “你们这是作甚？” 击向赵无疆脑门的汉奸气急败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这对赵无疆的致命一击，居然被两个扶桑人阻拦。 “李桑，这个人杀不得啊。”两名扶桑的超凡强者吼道。 “真你妈见鬼！”气急汉奸一个闪身，出现在赵无疆面前，手中短刀狠狠刺向赵无疆眉心，“他是你们扶桑人的爹不成？” 赵无疆咧开嘴，露出一口渗着殷殷血迹的大白牙，手中青铜液体覆盖，左手一把抓住短刀，随后右手一个肘击，勐然向上一抬，击在汉奸下巴上。 鲜血混着破碎的牙齿从汉奸口中喷出，赵无疆借势一头撞在他胸口，青铜液体从赵无疆身上滑落，一瞬覆盖上汉奸的身躯，宛如泰山的重量紧紧束缚住他。 青铜液体不断流淌，越收越紧，胸腔肋骨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 “你们还愣着干嘛？就算不能杀，打断手脚抓活的不可以吗？”汉奸一声大吼，惊醒恍忽中的两个扶桑强者。 手里短剑呼啸而来，赵无疆避无可避，短剑刺穿他的手臂，带着他向后飞去，随后狠狠钉在甲板上。 “休！”又是一柄短剑呼啸而来，刺穿赵无疆另一只手腕的经络，鲜血喷涌，在甲板上洒出片片血污。 两柄扶桑的短剑皆蕴含有强横的气机，不断撕裂他的四肢百骸的武道修为，让赵无疆根本无法起身。 但此刻他脸上依旧是凶狠的笑意，牙齿咬得滋滋作响，心念仍不断催动着青铜镇国鼎。 出卖大唐的汉奸被青铜镇国鼎死死束缚在原地，越箍越紧，即使是超凡强者的体制，身躯还是承受不住巨力，不断破碎。 “咳。咳。”潺潺如流水的血液从他胸腔被咳出，越咳越多，他喉咙支吾，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被腥热的血液填满。 两名扶桑人想要解开青铜甲，可怎么都解不开，最后只能听卡察一声，汉奸胸腔完全破碎，气机逸散向四周，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呵呵哈哈哈啊哈。 。”赵无疆躺在地上，放声大笑，“相比于敌人，老子更恨汉奸！” 青铜甲一瞬化液，宛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涌向赵无疆。 两名扶桑人面色难看，闪身想要阻止。 青铜液体化作大手，攥住两柄短剑，狠狠向外一拉。 “噗。” 赵无疆周身漫天血雨飞洒，那是短剑抽离手腕经络带出来的鲜血。 他双手已无知觉，短剑上的气机破坏着他的血肉，青铜覆甲，他起身闪躲。 扶桑人受系统影响，不会杀他，但会废他。 木屐在甲板上奔跑，两名扶桑强者不断射出短剑，他们不敢近赵无疆身前，尽管此时赵无疆看起来将要油尽灯枯，但刚才那两个大唐人死去时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短剑封锁赵无疆所有逃跑的区域，不时有短剑击在青铜甲上发出叮叮叮的声响。 他体力愈发不支，血迹淌过眼眸，他的视线也愈发模湖。 “呼，”赵无疆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砰砰作响如雷鸣的心跳。 “休，嗤。” 一柄短剑刺入他的膝盖，他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 “我们会把你带回我们的家乡，断你四肢手足，养在坛中。”扶桑人又射出一柄短剑，他们要等赵无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再靠近。 赵无疆剧烈咳嗽，胸腔疼痛异常，他咧嘴一笑，脑袋迎向射来的短剑。 “达咩！” 一声惊呼。 扶桑人跨步上前，在短剑即将刺入赵无疆脑袋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了短剑。 “斯国一...”赵无疆笑着夸赞道。 下一刻，青铜甲化作液体，攀爬上一名扶桑强者的身躯。 “啊！”撕心裂肺的喊声在甲板上响起，青铜甲在扶桑强者身上收束，他不住调动周身武道气机，可仍旧阻止不了青铜甲压碎他的身躯。 “放开他，不然我杀了你！”另一名扶桑强者怒吼，一柄短刀直接插入腰腹，剧痛一瞬席卷赵无疆的全身。 “那你叫声爸爸来听啊！哈哈哈。”赵无疆抽搐身躯，他鲜血满身，黑袍浸染隐隐透着红光。 “噗呲。”又是一柄短剑刺入赵无疆腰腹。 赵无疆一声不吭，颤抖大笑。 身旁是不断凄厉哀嚎的扶桑人。 天空有青玉光芒闪过。 “小日本桑，你故乡的樱花开了。” 赵无疆眼中青光渐渐展开。 另一名扶桑人正要持刀插入赵无疆喉咙，身后呼啸风声，他只觉身躯如背负大山，随后青铜一瞬作甲，覆盖上半身。 “啪！啪！”青铜甲紧紧收束，骨骼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 这是赵无疆的另一个青铜鼎。 王曦快在赶来，赵无疆提前召唤青铜镇国鼎。 他脑袋撑着甲板，撑起自己的身躯，眼中血红一片，彷若与四周焚天的火光和鲜血染透的白江一样。 不远处传来铁甲声，两千机弩手赶来。 王曦黑红染尽的白衣乘着呼啸的风声猎猎作响，她眸中赤红湿润，不断呢喃。 “赵无疆，你可不能死！” 穿过一个个甲板，喊杀声震破天际，王曦见到躺在血泊中的赵无疆。 “赵无疆！”她带着哭腔，踉跄奔向赵无疆。 眼前的一幕和当初在长安安顺赌坊的一幕重叠在一起。 往事如新，回忆成刀。 第156章 往事 四周是破碎的尸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赵无疆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 王曦大步跨来，随着走近，见到血泊中奄奄一息的赵无疆，她的娇躯愈发颤抖，只觉双腿发软，胸腔不断上涌撕裂的痛楚。 “赵无疆...”她轻声喊道。 赵无疆眼眸微微开阖，见到来者，他脸色惨白一笑：“你来啦...” 王曦噗呲咧嘴，热泪夺眶而出，她想要扶起赵无疆：“走，我带你去看军医。” 赵无疆腰腹剧烈疼痛，腥热的鲜血止不住流淌，他想要拭去梨花带雨的王曦脸上的泪痕，可双手已然无力。 他轻柔开口，语气带着嘱托：“王...曦，你听我说...” “不，不，你撑住赵无疆，我马上带你去！” 王曦不敢听赵无疆开口，赵无疆的嘱托的模样，仿佛就是在交待后事。 赵无疆喘着粗气，喉咙处是压抑许久的猩甜，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我的内袖里，有...有...” 王曦绝伦俏脸上都是泪水滑落，她背起赵无疆：“等你好了亲手交给我。” 赵无疆脑袋沉重，靠在王曦背上，他提起最后一口气，声音微弱却又显得洪亮。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我的内袖里，有...有小半瓶天水，你能不能喂我服下...” 说完，他彻底晕死了过去。 王曦愣在原地，不是在...交待遗言..吗？ 她旋即反应过来，放下赵无疆，从其内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小瓶中装着半滴晶莹剔透水润的天水，这是赵无疆从阿史那李李元孝手中得到的。 王曦连忙将天水给赵无疆服下。 天水入喉，赵无疆脑中的世界一片黑暗。 ... 泱泱大唐，唐军战力的强横，得到万国公认。 扶桑先行的两万余水军，被赵无疆引至白江狭窄的地方后，施以火攻削弱，如今再面对唐军，迅速溃败。 此次扶桑的八名强者，除了三名宗师还在，其余超凡，皆葬身鱼腹火海。 他们没有料到，一个赵无疆身旁，居然有两名宗师和两名半步宗师相随，原本秉着擒贼擒王的策略，想要拿下赵无疆，可最后却遭遇了失败。 他们没有恋战，带领残存的扶桑水军落荒而逃，待重整旗鼓后，召集更多的大军，攻向唐军。 扶桑面对大唐敢打，除了野心膨胀，更是有大唐内部势力的接应。 他们得到消息，在百济的大唐军队，不会再有粮草补给，这便成了扶桑和百济莫大的底气。 江水皆赤，焰烟涨天。 厮杀声渐渐停歇，残破焚毁的战舰一艘艘停泊在江面之上，赵无疆带领的水军开始收拾残局。 而他则陷入沉睡。 脑海中是恍忽的各色记忆。 ... “爹，为啥我小名叫赵狗蛋儿啊？” “好养活。” “我又不体弱多病...” “你懂个锤子，你老子我在给你取名时，把你名字取大了，名字太大，不好养活，只有再取个好养活的小名呗。” “赵无疆这名字很大吗？” “废话，肯定噻，你老子我取的名字！思有涯而道无涯...” “爹，你总是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而且，是道无涯又不是道无疆。” “一个意思噻，疆是什么意思？疆域！无疆就是...” “没有疆域。” “傻娃儿，无疆就是疆域无垠的意思！我们是大夫，是医者，要行万里路去治病救人，无疆就是要告诉你，不要被眼前和过去限制，去走出自己的广阔天地，懂了吗？” “嗯。” “别只是点头，说一遍，无疆什么意思。” “就是...嗯...就是很大的意思。” “...唉。” ... “喂喂喂，你背着个药箱，怎么不去救那个人？” “他是坏人。” “不是说，医者仁心，不论好坏吗？” “我论！我若是救活了他，他再行坏事，我岂不是算助纣为虐？如果对坏人太好，会对不起被伤害的好人！” “嗯？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你看着挺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无疆。” “好名字。” “嗯。” “...你怎么跟木头一样，你难道不应该再反问本女侠的名字吗？” “哦，你叫什么名字。” “王曦。” “哦，王曦。” “...你怎么不说王曦是好名字？我都说赵无疆是好名字了。” “王曦是好名字。” “这还差不多。” ... “你将药篓丢了作甚？” “我只想四处行医救人，可到头来才发现，学医救不了这世道，这么多人的死，却得不到一点公道！” “始作俑者来自京都，这里的父母官给不了他们公道，你以为长安的京兆尹就能给不成？” “我能给！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长大，为了防身，也学过不少武技，算个武夫！” “你算个什么武夫，顶多就是个莽夫！哎哎，黑小子，等等我！” ... “下次要杀我赵无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 记忆的碎片在流转，四周是纷乱的色彩。 赵无疆在脑海中见到了破碎的记忆，有小时候在村里的场景，有出去后遇到王曦的场景，往事片段一瞬清晰起来。 【叮！】 沉睡的赵无疆脑海中响起一道道机械般的声音，清脆的叮声将他唤醒。 【叮！恭喜宿主获得遗失的记忆碎片x1】 【叮！恭喜宿主获得修为灌顶】 【叮！恭喜宿主获得寿元十载】 一道玄妙的气息涌入赵无疆体内，流淌四肢百骸，他的武道修为迅速攀升。 “破后而立？不对，这是怎么回事？”温雨感受到躺在卧榻上的赵无疆气息从衰弱逐渐强横，他疑惑不解。 此刻，他们正在周留城。 与扶桑先行的两万水军在白江一役之后，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火速赶往周留城，与刘仁轨呈夹击之势包围。 强攻之下，周留城守军溃败，黑齿常之和鬼室福信想要反抗，当看到人群中走出的宗师之后，选择了投降。 而百济的王扶余氏，则早在破城之初，就被人掩护逃亡高句丽。 此战大捷，但大唐众人并无兴奋之色，因为重整之后的扶桑，携整整六万大军，已抵达白江口。 而军中粮草，只够三天。 第157章 粮草尽，扶桑望 房内，赵无疆缓缓睁开眼眸，眸中的精光迅速敛去。 “赵大人，你终于醒啦！”温雨快步走近，声音惊喜。 赵无疆缓缓坐起身来，温雨递来水碗，“扶桑攻城，刘大人他们正在商议对策。” “扶桑攻城？”赵无疆饮下一碗水，沁润喉咙后，他沉声问道：“粮草...断了？” 少年温雨瞪大了眼眸，眸中都是震惊，“赵大人，你怎么知道粮草断了？如今我们的粮草，最多守城三日。” “粮草不断，扶桑不敢进犯。 如今他们攻城也只是羊攻骚扰，就算刘仁轨想要破釜沉舟应战，也会被他们拉扯，最后只会消耗更多的粮草。”赵无疆娓娓道来。 “带我去见刘仁轨。” ..... 赵无疆和温雨行走在周留城城中，城中负伤修养的人马众多，这是白江口一役和周留城一役负伤的大唐军兵。 他们见到赵无疆纷纷欣喜见礼。 上了城楼，温雨贴心为赵无疆坡上大裘，刘仁轨此刻眉头深皱，本就不修边幅的脸庞看起来愈发疲惫。 “你终于醒啦，如今这局面，老夫有些束手无策。”刘仁轨凭栏，不远处是驻扎的扶桑军队，他们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偶尔派人来骚扰羊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没想到，最后居然败在自家人手中。”刘仁轨自嘲一笑，“扶桑这个时机拿的太准了，而且从他们种种表现都可以看出来，他们是知道我们粮草情况的。” “粮草什么时候断的？”赵无疆脸上并无愁容。 “白江口一役才得知，唉，看似打下了周留城，实则是被困在周留城。我们不可能转身而逃啊，腹背受敌，只会败得更快。”刘仁轨叹息： “若是正面对决，我们胜算不小，可难就难在扶桑不跟我们打，就驻扎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粮草殆尽。” 他狠狠一拍城楼上的砖石，满腔郁气，侧过头问向赵无疆： “赵大人，你有什么办法？” 赵无疆摊了摊： “困于粮草，能有什么办法？奇袭扶桑，直接拿下，便可解决危机。但扶桑不可能再让我们奇袭！” 刘仁轨叹了口气： “到时候，让那些武道高手带你走吧，我们留下来。粮草吃尽的最后一日，我们拼死一战，若能拿下，一切都好，若不能拿下，也只能埋骨在这儿了。 老夫年逾六十，死不足惜，只是可怜这些军中儿郎。” “刘大人啊，你已没了最初的锐气，最初即使我赵无疆是主将，你也可是意气满怀的呀。”赵无疆笑道。 刘仁轨摆头：“锐气的基础是自信，如今的局面，老夫很难有自信！” “若我能给你带来自信呢？”赵无疆眸光幽远，眺望不远处的扶桑军队。 “你？”刘仁轨摇头，神色带着怒意：“不是我不信你赵大人，这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赵大人，你有人护着，若大唐军败北，武道强者携你逃走便是，自然无惧，可这些儿郎呢？” 赵无疆并不生气，和煦笑道： “你还记得，从河北道东北，跨越高句丽的西南边防一事吗？” ... 走下城楼。 赵无疆迎面遇见事情处理完的王曦。 王曦英姿飒爽快步上前，她美眸担忧，脸上升腾着怒意和委屈： “你醒了为何不派人通知我？” 赵无疆不答，捂嘴咳嗽了一声，神色痛苦。 “你还未痊愈跑什么跑？”王曦慌忙上前扶住赵无疆的手臂。 “早就说了你不适合行走江湖，我略施小计你这不就靠近了？”赵无疆一笑挑眉，脸色红润全然没有方才的病态。 “你！”王曦羞怒后撤，被赵无疆一把抓住皓腕。 赵无疆：“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王曦试图怒目，但她眼眸还是忍不住躲闪。 “从再见到我之后，你一边试图靠近我，又一边试图躲避我，我都看出来了。”赵无疆抓住王曦的皓腕，一路行回房中。 他开始以为是自己用系统编辑了记忆，才导致王曦如此，可后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和王曦早就认识，并且关系并不一般，王曦才一边靠近一边躲闪。 “把手放开！”王曦提高声音，但显然底气不足，她知道赵无疆说的是对的，但她不想承认。 “我手放开了怎么带你翻山越岭？我手放开了怎么带你去长安？”赵无疆眸光闪烁，轻声道：“我都记得。” 王曦板着的俏脸一瞬之间柔软下来，她美眸中渐有水雾，声音带着怒意和委屈：“那你之前为何...” 我之前又没记忆......赵无疆轻叹一声： “我以为你不记得，你知道吗，当初我醒来，却没有看到你！后面那么长一段时间，你也没来找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来找我，却发现你是来杀我的！” “我当初是去叫人救你了，所以才...”王曦慌忙解释，蹙眉风情万种。 赵无疆缓缓摇头，示意她无需解释，他轻柔捧起王曦倾城俏脸，王曦没有躲闪。 他轻轻擦去王曦眼角出现的泪渍，缓缓靠近，“还好，我们最后又相遇到了一起。” 鼻息即将相触。 “啪！” 王曦一巴掌打在赵无疆脸上，力道不大： “哼，你以为本姑娘没看出来，这又是你的阴谋诡计吗？” 她转身离去，走时红着眼眶红着脸，她还没有准备好再相遇的一切。 唉，等等......赵无疆伸了伸手，剧情的发展不是这样阿喂。 随后，他笑着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 翌日。 扶桑派兵又来骚扰，更多的军队虎视眈眈，试图磨灭大唐军队的意志。 与之前不同之处在于，刘仁轨直接派兵出城，一举全歼前来挑衅骚扰的扶桑小队。 这给了扶桑一个信号，大唐粮草真的快要没了，副将都安奈不住，准备破釜沉舟殊死一搏了。 但他们极为有耐心，并没有再次主动出击，只能明日天亮，聚兵攻城，拿下唐军自然不会吹灰之力。 第158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三日清晨。 随着东方鱼肚白，周留城内乌泱泱一片整装待发的唐军。 他们从夜里就在等待，等待扶桑六万大军的攻城。 距离白江一役，今日已然是第四天，在扶桑主将看来，如今城中的唐军必定饥肠辘辘，无法维持更多的战力，也就是在这个清晨，他们选择了攻城。 呜呜的军号响起，中日的第二次大规模战役拉开帷幕。 刘仁轨上马，回头看去，是含笑的赵无疆。 赵无疆颔首。 城门大开。 可大开的不是面对扶桑一方的城门，而是高句丽方向的城门。 浩荡人马扬起尘沙。 两日前，高句丽被破的西南边防，策马行过浩荡的人马，快马加鞭如今在这个清晨，已抵达周留城。 为首一人，银黑头发夹杂，面庞似染着风霜，眸中都是死气，正是河北道观察史杨秉恩。 “河北道观察史杨秉恩，前来驰援赵无疆！” 身后众人亦是大喊。 “河北道文安城主张元林，前来驰援赵大人！” “河北道平舒城主王朝云，前来驰援赵大人！” “河北道东城城主方游，前来驰援赵大人！” “......” 从城门穿过人马喊声震天，杨秉恩亲率十六城城主和一万兵马前来增援赵无疆。如他们所喊，他们驰援的不是大唐，而是赵无疆。 兵马只有一万，可随之而来的，还有足够大唐出征百济人马的粮草。 赵无疆在出征前，就预料到了种种情形。 在行军至河北道时，就算刘仁轨没有穿行高句丽西南边防的打算，赵无疆也会派他前去，何况刘仁轨本身就有这个打算，更是和赵无疆争吵，这让计划能更好的执行。 刘仁轨凭借强大的大唐骑兵，在高句丽西南边防硬生生开拓出一条通道。 这条通道的作用，就是让河北道更好的驰援。 赵无疆一早将自己的猜测飞鸽传书给了杨秉恩，若是粮草有任何问题，就请杨秉恩即可带着筹备的粮草杀向百济。 由于高句丽西南边防已破，杨秉恩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最快地将粮草运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那日在城楼，六十岁的刘仁轨向赵无疆深深鞠躬，在得知赵无疆的打算之后，明白了赵无疆的未雨绸缪良苦用心。 河北道的粮草是谁筹集？是赵无疆！ 源源不断的赈灾粮草，一直送往河北道，观察史府中囤积了不少，如今刚好派上了用场。 刘仁轨率先策马，这几天他憋了一肚子火，带兵已然出城。 杨秉恩见到赵无疆，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可以不用亲自来的。”赵无疆感受到杨秉恩身上浓郁的死气，这股死气彷若突然出现不久，赵无疆知道，这来自天水的反噬，杨秉恩承受不住，故而如此。 杨秉恩轻拍马背，渊渟岳峙，笑道： “让我护你们最后一程吧，再说了，你老哥我双手也是挽过大弓的，当初也是军中的一把好手。哟，这不是那谁吗？” 他看到了站在赵无疆身旁的王曦。 “谁敢横刀立马！” 杨秉恩说完最后一句，在王曦疑惑的目光和赵无疆暗澹的目光中杀出城去。 身后是他亲信的十六城城主。 ... 永徽六年末，唐军南出周留城，杀向六万扶桑大军。 战火燃过方圆几十里，两军已厮杀三天两夜。 扶桑军队越战越是心惊，意料中大唐军队粮草的缺失并未发生，与他们麝战的唐军一直得到充分的补给。 赵无疆亦是披甲，周遭是堆积的伏尸，残破的战马，箭羽无数，斜斜插在黄土上，尸首上。 赤橙昏暗的火光将周遭烧的漆黑，血水乌黑干涸在地上。 战马已难前行，平原上堆积的尸首会绊住它们一往无前的步伐，众人下马，提起唐刀厮杀。 怒吼混着烽烟飘散，赵无疆一路走过，一路有尸首不断倒下，王曦持刀剑随其身旁。 温雨和王神通都入了战场，可宗师之威好似也抵不过激烈的厮杀，一人可抵三千甲，却难以抵挡漫天的弩箭，并且他们还要防备敌方强者入战场厮杀。 三天，赵无疆只抱着唐刀合过一次，脸上的棱角愈发锋利，须发愈深。 他眸中血丝满布，在这片修罗场中，他时刻紧绷着心神。 一刀斩去来犯之敌，赵无疆又补上一刀。 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的习惯，凡杀一人，只要周遭围上来的敌人不多，他必然补上一刀。 他时刻调整着呼吸，身负青铜甲，满身是疲惫。 深入战场以来，他从未退缩半步，青铜甲在沾染诸多殷红血迹后，已然在其表面干涸成了乌黑的血痂，他就像普普通通的一名大唐小兵。 王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三天来不断厮杀，每一刀斩下，都仿佛蕴含滔天的仇恨。 这场战役已近尾声，他仍旧搜寻着敌人。 “赵无疆，交由其他人吧，你已然力竭，期间都服药几次了...”王曦不忍，缓缓开口。 一刀扬起鲜血，一刀斩去嘶吼，赵无疆两刀砍死一名敌人没有回头，王曦只听到一句话：“他们是日军！” 这是赵无疆第二次提到这个词，在他的家乡，都是这种叫法。 战场兵马并非一定全部死亡，大多会归降，会逃窜。 三日前，唐军接到一个命令，“不允许归降！” 百济黑齿常之鬼室福信可以归降，但不允许扶桑的兵马归降。 厮杀还在继续，浓烟从尸首上不断飘起，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王曦并不明白赵无疆这么做的理由，眼前的男子在此刻有一种别样的倔强。 伏尸血海中，有将装死，突然发难，赵无疆疲惫恍忽间措手不及，长刀刺破他的肩胛，被他死死攥住。 王曦怒目一刀斩去敌将手臂，赵无疆欺身上前，唐刀按在敌将脖子上，拉出一条喷涌的血河，鲜血布满他坚毅的面庞。 赵无疆一刀狠狠插入偷袭敌将的胸腔，接着一脚踢在他身上，拔出血红唐刀，粘稠腥臭的血迹不断滴落。 似是脱力，赵无疆踉跄小退两步，被王曦一把扶住。 他眸中泛起水雾，“交给他们吧。” 赵无疆摇了摇头，黑红染尽的脸庞是那样的倔强： “我来！ 你知道吗？我每多杀一人，将来我的先辈，就可以少杀几人。” 赵无疆狠狠拭去唐刀上沾染的血迹，走向伏尸更多的地方。 第159章 凯旋 是夜。 一路沉默提刀杀敌，赵无疆在这修罗场收割下一条又一条生命。 王曦护其左右，她始终不明白，赵无疆最后开口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将来的先辈？这句话让她觉得分外矛盾，但不知为何，她能感受到赵无疆说出这句话时心中的悲戚。 伏尸数万，血肉堆积战场，潺潺流动的鲜血也开始变得粘稠发黑。 二日天明破晓，这场战役迎来了结局，扶桑六万人马尽数葬身，即使是逃跑之人，亦是被驱船追赶射杀。 这是大唐在宣示，犯大唐之威必被诛尽。 这是赵无疆在证明他在开战前说的话，日军不允许归降，所以只有尽数覆灭。 战事纷乱，人事易分。 黎明新的曙光，两月有余的战斗，即使是少年郎模样的温雨，也彷若成熟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刚毅。 唯有赵无疆，战场的风霜似乎并未侵入他的身躯面庞，只是留在了他的眼眸。 此战大唐死伤三万有余，河北道驰援的观察史和十六城城主，只活下来七城城主，杨秉恩战死，死时遥望西方，好似在看西方的另一处战场。 在那里，亦有一位老人倒下。 刘仁轨被斩断一臂，但性命无虞，被赵无疆救了下来。 军帐内。 刘仁轨面色苍白，即使是在战场中重伤，左臂已断，但他胡子拉碴的老脸上，仍是那样的狂气。 “赵大人，听说你深入战场杀敌，身旁还有王姑娘这样的强者傍身？”他左手抚须，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平日里他都是右手抚须。 赵无疆哑然失笑，王曦在旁哼了一声。 “你看看老夫，当时那几名扶桑贼子围杀老夫，老夫丝毫不惧，即使被斩下一臂，我眉头都不皱一下！”刘仁轨提及断臂，丝毫不觉得难过惋惜，只觉得当时杀尽贼子，分外畅意。 “也不知是谁当时捂着断臂，哀嚎赵大人快来救我？”王曦补上一刀。 刘仁轨老脸一红，“痛，叫出来怎么了？这叫直抒胸臆，大丈夫从不拐弯抹角！”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点头，笑着认可。 刘仁轨干咳一声： “不过赵大人确实有先见之明，若是一开始我们同走水路速攻，或者走陆路稳步前行，恐怕此战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同行水路，必受粮草之困，同行陆路，等打到泗沘城，想来扶桑和百济就真正的准备就绪了，那时势必更加难打。 赵大人的万全之策，老夫还是很认可的。” 突然，刘仁轨话锋一转： “不过呀，不得不说，老夫也确实厉害！直接穿行高句丽的西南部边防，打得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赵无疆含笑，不断擦拭手中唐刀。 刘仁轨虽然有些自大，但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 “只是可惜啊，百济王逃走了。”刘仁轨一脸惋惜之色。 “放心吧，你打通的那条道，可不只是用来驰援粮草的，百济王只是自投罗网罢了。”赵无疆沉声道： “杨秉恩来时，已在边境设防。” 刘仁轨挠了挠头，怎么什么都在赵无疆的计算之中，旋即他叹了口气：“只是杨大人他......”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赵无疆笑着摇了摇头。 刘仁轨一愣，心中叹息，文人表述的战场遗憾就是不一样，他想要抱拳，叹息只有一臂，他由衷赞道： “素问赵大人文采斐然，果真如此，即使是老夫，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赵大人举世无双。 古来征战几人回啊，这场战事多少亲朋故友离去。” “在杨老哥最后的日子，能有为之赴死之事，他也应该没什么遗憾吧...”赵无疆将唐刀插入刀鞘，随后起身： “好了，刘大人，你就暂歇帐中，过几日就回家了...” ... 有兵清扫战场，寻找还可用的兵械。 白江水清，短短几日，赤红的江水已褪去。 而赵无疆脚下的这边战场，尸首上的血迹和他们身下的血泊也在这几日迅速干涸，连尸首都出现干枯的迹象。 没有腐烂，已然将要干枯。 灰暗阴红的天地，卷起的猩风和不断停泊的黑鸦。 赵无疆缓缓抚摸染血的大地，血迹已风化成沙。 “怎么会这样？” 杨秉恩战死，他保存着杨秉恩的尸首，准备将其带回大唐。 但他在杨秉恩的尸首上却没有发现这样的现象，只有点点还不明显的尸斑。 赵无疆用刀掀开泥土，血迹延伸向下只有一指之宽，更下面只是黑黄干裂的土块。 “此事有些诡异。”他声音低沉，这种黑黄干裂的土块他见过，在大旱的河北道见过。 “会不会是战火焚烧的缘故？”王曦望向四周的尸首，一旁断裂的旗帜还在燃烧，兵甲上的布帛也还冒着黑烟。 “兴许吧，也可能是天寒地冻，导致如此。”赵无疆缓缓起身，已时值冬日。 “走吧。过几日我们就回家了...” ... 永徽六年尾声。 赵无疆率领的东征军，仅用两月有余，就拿下百济，更是横击扶桑近七万大军，将他们尽数斩杀在东部战场，引得朝野震动。 扶桑此战倾覆举国近一半兵力，越海之东企图升起的烈阳被生生打落成一团染血跌落的红日。 大雪纷飞间，赵无疆等人已行至河北道，有贞观遗风的永辉六个年头步入终章。 李治病倒，武后垂帘，大唐迎来真正的帝后同朝，朝堂官吏更迭。 长孙无忌在得知赵无疆东征取得莫大战果之后，心中的惊骇逐渐化为惊恐，心中郁气横生，企图在朝堂发泄。 他试图像压制李治一样压制武媚娘，哪知武媚娘握有权柄，直接罢免他的同中书门下这个宰相之位，只剩太尉之权。 尽管他虚名已除，但实权还在。 长孙无忌亦与武媚娘交锋，但奈何有许敬宗一伙人虎视眈眈，他们在等，等赵无疆凯旋，回到长安，那时，便是长孙无忌从云端跌落之时。 老去的故事和人会被新的篇章覆盖，如茫茫大雪落满人间。 赵无疆鲜衣怒马回到长安，一如他去时模样。 身旁王曦白衣胜雪，眉目之间的冰冷褪去，望向赵无疆的脸颊带着笑意。 “驾！” 赵无疆策马行过城门，跨过永徽，年号显庆。 少年归来，彰显大唐之庆。 第160章 朝堂波澜起 显庆元年，初。 长安白茫茫一片。 承天鼓响，赵无疆策马行过白雪皑皑，直奔宫城。 显庆元年的第一次早朝，他龙行虎步穿过巍巍宫墙，身旁是不断欣喜见礼的大臣。 刘仁轨独臂，跟在赵无疆身旁，这是他一次享受到那么多尊敬的目光，尽管他知晓，这目光并不是对他。 但他单臂抚须，心中亦是自得，今日早朝过后，自己也会有泼天富贵。 龙殿前。 赵无疆见到了王义方，这个中年人短短几月，仿佛老去了十岁不止，此刻须发半白，脸上都是暮气。 王家九伯和杨秉恩的离去，想来对他打击不小，而且在看不见的地方，亦有许多故友离去。 “王兄。”赵无疆见礼。 王义方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由衷笑道：“做得好，此事辛苦你了。” 一旁刘仁轨瞪大眼眸，眼中是掩不住的惊喜崇敬之色，他颤抖着上前，微微躬身，没了狂悖自大之气：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王...王先生。” 他用先生尊称，尽管他比王义方大上不少年岁，但早些年他在魏征身边见过王义方，王义方的雄才大略，他是亲自领教过的，只是后来魏征身死，王义方也跟着销声匿迹，彷若隐入尘烟。 “刘大人。”王义方含笑回礼。 他见赵无疆疑惑，笑着解释道：“早些年见过。” 赵无疆没有追问，他知道王义方早些年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只是这些年掩去了光芒，走入了幕后。 同时，他感受到了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 他侧目看去，是面容冰冷的长孙无忌，另一侧，是笑容满脸的许敬宗。 见赵无疆看来，许敬宗立马迎了上去。 “赵大人，如今你凯旋，本官甚是欣喜，赵大人你在东边打仗的时候，本官心中是挂念万分。”许敬宗笑道。 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长孙无忌对付赵无疆，那么无论赵无疆是凯旋还是战死，对他而言都是有利的，因为赵无疆在他手中就是扳倒长孙无忌的筹码，他可以借此状告长孙无忌通敌叛国。 他原本嫉妒赵无疆的权势，但如今自己也是三品大员了，并且帝后同朝，他看到了未来的趋势，武后必定掌权。 他近来经常与长孙无忌政见不合，除了自身原因，亦是在做戏给武后看，让武后认为自己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朝臣。 这样，他就可以背靠武后了。 赵无疆啊赵无疆，殊不知，在你离去的这段日子，你最大的靠山皇上将要倒下了，而我，已有新的靠山......许敬宗心中冷笑，只要他感受不到权势的威胁，那么他对谁都可以笑脸相迎，并且都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赵无疆虽不知道许敬宗心中是怎么想的，但他知道许敬宗的为人，他澹澹道：“本官亦是十分挂念朝中的大人们。” 不远处的长孙无忌见到许敬宗和赵无疆搭话，心中冷芒更甚。 殿前太监呼喊众人入殿。 朝臣踏入殿中，这是赵无疆时隔几个月之后，再一次见到武媚娘和李治。 武媚娘遗世独立，静静坐在珠帘之后，但赵无疆凭借超凡的目力，还是见到了她如今的样子。 凤冠霞帔，眉目如画，带着威严，此刻见到自己看去，精致绝伦的俏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一笑倾人国。 李治坐在龙椅之上，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面色苍白无血色，带脸上却是笑意。 “此次驰援新罗，赵爱卿立下不世奇功，击溃百济扶桑大军共计过十万，朕心甚慰。 此乃大唐之幸！” 李治声音虚弱，群臣纷纷目露钦佩之色。 “赵爱卿，你想要何赏赐？”李治大手一挥，示意赵无疆随便说。 群臣惊呼，他们都是皇上赏赐什么要什么，赵无疆是想要什么开口什么。 赵无疆眼眸微眯，想起了在龙殿前，王义方最后对自己告戒的话。 “尽管没有虚名，但你已达相国，无需过盛，否则过犹不及，而且，有个老东西回来了，你尽量别卷入太多争斗，让他们去斗吧。” 他当时明显感受到，王义方在说出“老东西”的时候，明显是有些忌惮的。 能让王义方忌惮，并特意告戒，赵无疆不得不重视。 他沉声开口： “皇上，微臣不敢要什么赏赐。此次驰援新罗，尽管覆灭十余万贼子，但大唐亦是死伤三万有余，臣心有愧疚啊！ 微臣对不起他们，只有让他们马革裹尸还...”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众朝臣心中吐槽，这种战损比，简直是在拿出来秀的，别人倾覆你死伤。 而且，他们从战报上得知，此次的粮草出了问题，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赵无疆依旧凯旋。 但他们还是感受到了赵无疆的悲戚，那死伤三万的悲戚，这是他率领的兵众啊... “皇上！”刘仁轨站出队列，他眉头紧皱，眼中悲戚怒目。 “死伤三万不假，但这根本怪不得赵大人。此次我们与敌方激战，却得知身后的粮草断了啊！”他眸中都是怒火： “朝中有人良心狗肺，断大唐军士的粮草，其心可诛！ 也幸好赵大人未雨绸缪，神机妙算，让微臣一路穿行过高句丽西南边防，为大军留下粮草后路，不然此次就不是死伤三万，而是我大唐军士全军覆灭啊。” 刘仁轨越说越激动。 群臣已然从战报中知晓，朝中有人断了东征军的粮草，但此刻竟然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只因此事太大，情节太多恶劣，他们不敢提。 但刘仁轨一向自大狂悖，他不怕，他就是敢提，如今见赵无疆主动揽责，他更是心中忿忿不平，站出身来。 他一番康慨陈词之后，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当堂骂起那个断东征军粮草的家伙。 “微臣不知此人是谁，但此人既然干出如此龌龊之事，想来必定丑陋无比，让我看看此人是谁。” 他怒目四望，群臣眼神躲避，他又怒吼一声，全然不顾是在朝堂： “妈了巴子，不当人子，数典忘祖，祖孙八代死绝，绝天绝地绝情绝义绝对不得好死，死了被人鞭尸，尸体没人埋，埋了也被野狗吃，吃了一辈子大唐的米还叛国，国家怎么会有这种畜生...” 他唾沫横飞，连赵无疆都不由为之侧目，几个月下来，仿佛第一次认识刘仁轨这个老头一般。 李治几次叫停，但刘仁轨就是不停，一直在那骂，骂得长孙无忌面色越来越黑，骂得群臣从开始的噤声到纷纷义愤填膺，开始议论纷纷。 “肃静！”殿前太监受意，执鞭挥舞。 群臣渐渐噤声，刘仁轨还在那里接龙痛骂，见殿前太监执鞭，他又狠狠道：“来，抽我身上！” 殿前太监一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刘仁轨之前一直在牢中，又不杀头又不惩罚，每日还有三餐，就是因为得罪了李治，又没由头杀他。 如今放了出来，经过战事，除了赵无疆等少数几人，愈发不服谁，就算他身死，尸体即便是软的，但嘴绝对是硬的。 我愿称你为开团小能手......赵无疆揉了揉眉心，见到远处蠢蠢欲动的许敬宗。 只见许敬宗从人群中出列，直接跪倒在地。 “皇上，皇后娘娘！微臣觉得刘大人所言极是！” 他缓缓掏出一份奏折。 第161章 赵无疆的影响力 奏折被呈上去。 “皇上，皇后娘娘，老臣亦是认为，驰援新罗的事上，死伤三万，此事怪不得赵大人。 而是大唐中有人意图通敌叛国，断了东征军粮草所致。” 许敬宗朗声说道。 他说完，又有几名大臣跟着附议。 长孙无忌沉默，并不慌张，他知道，许敬宗不可能有证据。 赵无疆亦是沉默，他只要看着许敬宗表演就好了。 奏章被递上，李治翻看，原本就无血色的脸庞愈发阴冷，突然，他面色诡异的红润，气血上涌，剧烈咳嗽了几声。 “皇上，保重龙体啊。”许敬宗叩首。 李治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他看向长孙无忌，沉声开口，听不出喜怒： “太尉，许卿的奏折中有人状告你贿赂粮草官吏，阻断东征军粮草，可有此事？” 朝臣愈发噤声，是长孙无忌吗？而且，皇上今日居然直接当众发问... “老臣行端坐正，不过是宵小之辈构陷老臣罢了。”长孙无忌出列，环视众人，渊渟岳峙，威深似海。 他瞥向许敬宗，没有证据，只是构陷。 许敬宗呵呵笑道： “皇上，长孙大人乃三朝元老，又是先帝钦点顾命大臣，老臣我亦是不信他会作出这样的事。 只是有人举报，老臣也只是将其摘抄到奏折之中。”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老臣觉得，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之事者，已经是藐视皇上和皇后娘娘，更是无视我大唐法纪，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我们不能让天家颜面丢失，也不能让东征的将士们寒心啊，如今这等贼子居然又构陷太尉大人，我们定然也要还太尉大人一个公道！” 李治点头，压下心中怒意，他视赵无疆为心腹，此事战事被断粮草，明显就是在针对赵无疆。 “侯善业！”他又咳嗽了一声，威严道。 大理寺卿侯善业慌忙出列，跪倒在地，“微臣在！” “粮草一事，交由你大理寺全权处理，刑部兵部协同！务必查出幕后之人，上元之前，若查不出，那你就告老还乡吧！” 大理寺卿侯善业苦着脸，以头抢地，连声应是。 刑部兵部尚书亦是出列，跪倒在地，虽然他们只是协同，但若真查不出，免不了受处罚。 老夫自然找不到你长孙无忌通敌叛国的证据，但可以制造证据......许敬宗眉目含笑，大理寺卿与他是一个派系，全权主事，不缺证据。 “好了，既然是因贼子阻断东征军粮草，赵爱卿你便无需自责，朕方才答应你的赏赐不变，说吧，想要什么？”李治含笑。 赵无疆抱拳，神色真挚：“微臣知足，目前并无想要之物，只望大唐长盛不衰，后人能够得其福泽。” 珠帘之后的武媚娘雍容华贵，她悄然递出一本奏折。 李治接过： “另外，河北道观察史杨秉恩，运送粮草于危难，战死百济，追封国公之位。 河北道观察史位空缺，便由...礼部员外郎张为民担任！ 明日启程，上任河北道！” 群臣哗然，不敢置信，六部小小员外郎直接升任河北道观察史？这是什么泼天富贵？ 而且，不应该是御史台出人吗，历来观察史出自御史台，如今怎么是尚书省六部的人？ 等等，张为民？这不是...新科状元吗？这不是赵无疆的...门生吗？ 御史大夫慌忙出列，他激愤道：“皇上，老臣认为不可，观察史历来出自御史台，这个张为民是尚书省之人，资历尚浅...” 他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赵无疆不要赏赐，只希望福泽后人，这个后人可以是自家子嗣，黎民百姓，得意门生... 他咽了口口水，河北道原观察史杨秉恩，居然亲自驰援粮草，定然和赵无疆交好，他又想到赵无疆赈灾河北道一事，仿佛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他脸上的慌张盖去，换上了一副笑脸： “但张为民乃新科状元，才学出众，老臣还听闻他在尚书省期间，办事颇为有能力，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 皇上派遣他去上任河北道观察史，真是慧眼如炬，识得明珠。” 李治似笑非笑，“你方才不是说不可吗？” 御史大夫不卑不亢，一脸肃然说道：“老臣说的是，老臣不可能拒绝这样英明的决策。” 张为民出列，接过圣旨，跪谢天恩浩荡，更是感激莫名地看向赵无疆。 众臣纷纷感慨，赵无疆即使不要功不要赏，但他的影响力却能让门生展翅高飞啊。 赵无疆向张为民点头，他明白李治这样安排的有用意。 不管这个举荐是谁提出的，是武媚娘也好，或者王义方推动的也好，甚至是李治自己想到的也好，张为民确实是个良策。 赵无疆赈灾河北道，在河北道多数民众心中，都是十分感激赵无疆的。 杨秉恩身死，但很多人都知道，他亲自驰援百济，是和赵无疆交好，信任赵无疆。 如今安排张为民过去，民众会挂念赵无疆的好，更加信服新上任的赵无疆门生张为民。 以前杨秉恩的部下亦是会念情分，对张为民更尽心的辅左，河北道也能在短时间内，不会因为新上任的观察史不作为和不能作为而衰败下去。 朝堂众人在羡慕的同时，更为钦佩赵无疆。 长孙无忌冷芒闪烁，许敬宗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也渐渐冷了下来，赵无疆并没有出手，但赵无疆的影响力却已经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治摊开一本本奏折，又陆续嘉奖了此次东征的将士。 刘仁轨被嘉奖了珠宝黄金良田，但唯独没有嘉奖官身，李治的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入朝为官，做个富家翁吧。 刘仁轨气得哆嗦，想要求官身，他要的泼天富贵不是这个富贵。 显庆元年初的第一次早朝，诸多大事发生，缓缓拉开了显庆之争的序幕。 ...... 早朝散去，群臣不断围拢赵无疆恭贺道喜。 赵无疆明明什么都没得到，却好像得到了许多。 好半晌，诸多朝臣散去。 他正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李治这几个月旧疾的不间断发作，他要去查明原因。 第162章 神秘的太医院长 赵无疆通报，推开御书房门。 见赵无疆前来，李治脸上带着和煦笑容，让他自己随意坐。 赵无疆眼眸不着痕迹扫过房中一切。 除了高宗李治和大太监温永，还有一名中年人。 此人相貌平平无奇，衣衫朴素，不苟言笑。 赵无疆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赵爱卿来此，所谓何事啊？”李治面色尽管苍白，但此刻已然比在朝堂之上要红润不少。 “微臣听闻皇上前些时日，旧疾复发，也想尽臣子本分，为皇上查探医治一番。”赵无疆说明来意，他一直不知李治的旧疾到底是什么，但复发直接倒在病榻，想来不是小事。 李治感慨：“赵爱卿有心，但朕已无大碍，此事多亏了田老，若不是他赶回长安，朕此刻恐怕还在病榻上。” 赵无疆顺着李治的目光看去，发现李治所指的田老，就是那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他能感受到李治感慨语气中蕴含的尊敬，上一次蕴含尊敬，还是提及先帝李世民的时候。 他不由眼眸微眯，余光打量着这个端坐不语的中年人，并无发现奇特的地方。 “赵大人好像对老夫很感兴趣？”中年人开口，声音别样的嘶哑苍老，完全不似一般中年人的雄浑。 赵无疆被发现，并没有掩饰，直接开口：“本官只是好奇，能救治皇上，压下旧疾者，会是何人？” “赵爱卿啊赵爱卿，你莫非起了好胜之心？”李治笑着摇了摇头： “朕知你医术高明，田老呢，他是太医院院长，医术亦是无双，说起来，朕倒有些想看你俩切磋一番了。” “田老侵淫医道一途多年，微臣自是不敌田老，只是...不知田老名讳？”赵无疆眼中眸光流转，他想起王义方口中忌惮的老者，莫非就是眼前这个田老？ “老夫田由甲申！”太医院院长开口： “老夫听皇上说，你曾医治好皇后的郁结，连一众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陈年重病都被你化解，不知赵大人师承何处？” “师承家父，家父是村中的大夫，我小时候耳濡目染，学到了些皮毛。”赵无疆缓缓开口，田由甲申说话的沙哑苍老之声和那平静审视的目光让他有些不适。 “老夫还听闻，赵大人擅长制毒之道，曾在西突厥使团来唐之时，毒杀使团的阿史那李？”田由甲申面无表情。 赵无疆温和一笑：“侥幸。” “后生可畏啊。”田由甲申感慨出声，这是赵无疆第一次见到他露出明显的表情，听不出语气的好恶。 “赵爱卿确实是良臣，不但文采斐然医术高明，在武道一途亦有所造诣。”李治笑着点头，接过田由甲申的话。 赵无疆带着笑容，但内心对于这些夸赞并不欣喜，他的直觉告诉他，太医院院长是个危险人物，但他却不知道危险的源头在哪。 他呼喊系统，查看气运。 随着赈灾以及东征战事告一段落，赵无疆的气运值已达1500点，虽然不算多，但胜在循序渐进。 此刻他看向李治。 【叮！李治当前气运值：9999点 备注：气运万点，帝王之资】 赵无疆眼神微眯，气运万点是帝王之资，可称帝，如今李治虽然只差一点到万点，但显然跌落了神坛。 【叮！田由甲申当前气运值：5660点 备注：若天下无王，他便是王】 赵无疆不敢置信，他没有查看武媚娘如今的气运值，但这个田由甲申居然有五千多的气运值，应当在武媚娘之上。 可一个太医院院长，是怎么做到这么多气运值的？ 他压下心绪：“圣上如此夸赞，微臣惶恐。” “当得！”李治面色红润不少，他看了田由甲申一眼，旋即笑道：“改日赵爱卿可以去太医院走走，和田老相互交流印证，说不定对医道有些帮助。” 你们这是有事?赵无疆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抱拳告退：“微臣想起秘书省中，还有诸多要事处理，想要先行告退。” 李治点头，赵无疆总是能明白他的意思。 赵无疆离去。 “田老，赵无疆如何？”李治手指轻击桌面。 田由甲申沉声：“尚可，不过确实是个人才，只是可惜啊......” 李治颔首，“确实可惜，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了，我们继续吧。” ...... 田由甲申，这个名字有些怪异。 由，甲，申，三字皆为田字延展出头，那么田由甲申象征着什么呢？赵无疆一路思忖，很快抵达栖凤宫。 在这哈气成霜的季节，栖凤宫内也备着火盆，用作取暖。 武媚娘时而蹙眉，时而舒展，桌桉上堆叠不少奏章。 自李治时常病倒之后，她处理的政事愈发繁重，也就近些时日李治好转，她要处理的政事才要少些。 “你要看看这些奏章吗？”武媚娘柔声。 赵无疆靠在椅背上，嘴中吃着岭南的贡橘，入口汁水充盈味美，他已入腹两三个，见武媚娘发问，他摇了摇头： “不看，娘娘的奏章，微臣可不敢碰。” 刚才他来到栖凤宫，许久未见思念满怀，想要去抱武媚娘，结果武媚娘忙于批阅，嗔怪将他推开，如今他像赌气一般，说出这样的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其实他知道武媚娘的心思，想让他染指政事，这样能更好的掌控局面，只是他不想。 官吏代天子处理政事，历来被人诟病，他可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大宦官。 武媚娘不同，她是未来的女帝，更是李治直接授予的权力。 武媚娘批下最后一朱红，宫裙鸟鸟莲步款款坐到赵无疆身旁，一身凤袍雍容华贵。 “奏章不敢碰，那本宫敢碰吗？”武媚娘红唇微翘，美眸秋水流转，风情万种。 “不敢。”赵无疆嘴上说着不敢，手已经攀上了武媚娘的腰肢。 “哼，这么快就想要侍寝了吗？”武媚娘嗔道，拍掉赵无疆不安分的手。 她话锋一转，嘴角掀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此次东征，听武卫说，有一貌美女子，常伴你左右。可有此事？” 第163章 辛秘谶言，情深似毒 王曦既然随他同行东征，赵无疆就没想着隐瞒。 他眼眸转动，澹然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皇上指派了温雨，王兄则命他的堂兄王神通来护我周全，而你方才说的女子叫王曦，是我一故友。” 武媚娘盯着赵无疆朗逸面容，“哦？故友？” 赵无疆简单给武媚娘讲述了王曦和自己在岭南相识，后来机缘巧合救助自己的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武媚娘调查过王曦，知道王曦是王烟凝的妹妹。 她红唇轻咬，“你奉李治之命，夺去王烟凝性命，王曦没有怀恨在心吗？” “自然怀恨在心，一开始要来杀我，只是认出了我罢了。我没想到是她，她也没想到是我。”赵无疆神色感慨： “这世间之事，大都在因果之中。 她不救活我，我后面也不会入宫，不会入宫就不会入仕，不会入仕就不会奉命杀王烟凝，不杀王烟凝她就不会要杀我。 最初她救了我，后面却要杀我，唉。” “世间之事有诸多玄妙。因果循环天理昭昭。”武媚娘点头，似回忆起过往。 “他们说女子不如男，但你知我为何想要权？你可知因何而起？”武媚娘看向赵无疆，有些话埋藏了许久。 赵无疆缓缓摇头，他只听。 “你刚才的话让我想到了我初入宫时，遇到的一个人听到的一些话。”武媚娘娓娓述说。 “那时，我不过初入宫中，先帝，便对我起了杀心！” 赵无疆不敢置信，李世民为何会对年少的武媚娘起杀心？ “只因一个人，此人，叫袁天罡！”武媚娘目光幽远。 袁天罡？这不是和李淳风并列的两位千古术士吗？赵无疆只听武媚娘接着说道： “袁天罡有谶言，说是未来的大唐，会有一武姓女子掌权，并杀害李家子弟。 而这个女子，正在后宫之中。” 赵无疆眼神微眯，是了，李世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哪怕只是一个术士谶言，并不见得一定会发生，但这个术士却不是一般人，而是袁天罡，李世民定然宁可信其有。 “太宗想要杀尽与武姓女子相关的人，于是对我自然也起了杀心，但是此时袁天罡有言，若杀了这武姓女子，苍天自然会再降下一个新的男子，而这个男子，只会更加残暴，屠尽李姓！ 太宗这才对我收敛了杀意，但从此便冷落了我。” 武媚娘挽起如瀑青丝，她嗤笑一声： “原本我是不信，对于术士之言，只是厌恶，直到袁天罡预言到了自己的寿数...也是从那时起，我便有了掌权的心思。 一些朝臣支持李治废除王烟凝立我为后，大多也是因为相信了谶言。 而你赵无疆不同，知我想要，助我想要，只是因为我...” 她紧握赵无疆的大手，两人额头相抵，“可这条路，许多时候是不由心的。” 赵无疆感受到武媚娘今天的不同，她好像有什么隐忧，才会表现的如此。 他缓缓捧起武媚娘的俏脸，关切问道：“怎么了。” 武媚娘闻言，眼眸秋水不住翻涌，她声音有些颤抖：“他...回来了...” “谁?”赵无疆眉头紧皱，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出现在心中。 “田由...甲申！”武媚娘吐出这个名字时，似有些无力。 太医院院长田由甲申，这个人到底是谁？赵无疆平稳心绪，问道： “太医院院长？他到底是什么人？” “袁天罡死前最后见的人，袁天罡一定留有谶言给他！”武媚娘紧紧盯着赵无疆的眼眸： “他近十年来，不问朝堂事，但李治却十分听信他。 永徽初年，李治接我从感应寺回到宫中，此人...亲自找到我，为我点上一颗守宫砂，他曾说，这颗守宫砂叫有道守宫砂，点上它，便无人能碰我...” 武媚娘缓缓挽起长袖，在她的藕臂上，有一颗守宫砂，不是朱红，而是靛蓝之色。 赵无疆轻轻摩挲，指尖传来刺痛。 两人鼻息相触，武媚娘眸中都是水汽： “你知我心意，我亦知你心意，但这有道守宫砂在，我夜深时每每思及你时，便会刺痛，思念多一分，刺痛就会多一分。 情如毒，于我便是毒。我于你越是情深，我...越是刺痛万分。” 武媚娘开始喘着粗气，手臂上的刺痛传遍全身，额上都是汗珠，她提起笑意，痴痴看着赵无疆紧蹙焦急的星眉。 她缓缓伸手抚平赵无疆的眉头。 赵无疆看着武媚娘痛苦的模样，正要开口说话，火热的唇息靠近。 “本宫并不畏痛，只是担心他对你不利！” 武媚娘润泽红唇印在赵无疆嘴上，下一刻她紧紧搂住赵无疆，情意越发醇厚她娇躯愈发颤抖，搂住赵无疆的双手越箍越紧。 赵无疆反手将她搂住，两人相拥。 良久，唇分。 武媚娘嘴角溢出丝丝血迹，赵无疆慌忙从内袖搜寻丹药，找寻镇痛之药。 “无疆，没用的，，，”武媚娘看着慌张的男人，嘴角扬起微微笑意，她摇了摇头： “这不是毒，这是术！再则，为你我也愿意承受。”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你这样，我一定能解决，一定！”赵无疆抓起武媚娘的手，反复摩挲靛蓝的有道守宫砂，刺痛不断从指尖传来。 他情绪起伏，一个是担忧武媚娘，一个是对田由甲申起了浓郁的杀心。 这是比长孙无忌许敬宗更深的杀意。 他不知道田由甲申这样做的目的，但此举太过歹毒，日日折磨武媚娘。 初时，她与宫中，并无大概，但若爱上其他男子，就会饱受折磨。 武媚娘很少主动，因为每一次主动，都是疼痛。 赵无疆拳头紧握，这个太医院院长是袁天罡临终前最后见的人。他一定得到了袁天罡留下的什么东西，才会对武媚娘如此。 只要知道他的目的，或者施术手法，就能解除武媚娘的身上宛如枷锁的有道守宫砂。 “等我。”赵无疆柔声，“我去趟秘书省，一定能找寻到方法。” 武媚娘展颜一笑，随后她将脑袋埋入赵无疆怀中，身躯有些颤抖： “我没有田由甲申太多信息，只知晓这些年他时而外出，似在寻觅什么。 你深得李治信任，他暂时不会动你，但若被他知晓你我之情，武卫，拦不住他...” 赵无疆只感觉怀中娇躯软去，武媚娘承受着痛苦昏死过去，她关切他时愈发情深，痛苦加剧。 “田由甲申！”赵无疆声音冰冷，青铜色的液体不断流淌在身上，变幻各种形状，杀意充斥整个房间。 他缓缓放下武媚娘，盖好被褥。 嘱托青儿之后，他一步踏入雪中，迎着风雪走向秘书省。 第164章 他已经招惹了我 秘书省。 四部藏书阁。 “短时间内，你不可去招惹他。”王义方告戒，赵无疆在向他问询田由甲申的详细信息。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面色凝重道： “而且，他并不是如你所想的，与我一般年岁。 为兄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他生于甲申年，如今，甲申年的人，至少都三十有二。 但他绝不可能是三十二岁！” “再加一甲子，九十二？”赵无疆呼吸急促，希望王义方肯定他的猜测。 王义方苦笑摇头。 赵无疆亦是笑出了声，笑容微涩，加一甲子不够，那岂不是最少都是一百五十二岁？ “怎么可能....”他轻声喃喃，在蓝星时，现代的科技水平下的长寿者，都只有一百多一二十岁，而如今医疗水平欠缺的大唐，却有一百五十岁者。 也许，还要加上一甲子岁月呢？ “你服过天水，自然能猜测到，它不但能够治病救人，亦能延年益寿，而武道修为越强横者，越能够承受它。 他外出这些年岁，不断寻找，可如今世间还存有的天水，寥寥无几。 因为突厥奇物下落不明，再也没有新的天水诞生了。”王义方感叹道： “他的强横，远远超过你的预料。 近几年，他外出的愈发频繁，想来，是大限将至。 你别在他在将死之前触怒他，不然他若以武乱禁，为兄恐怕都难以护你周全。” 可他已经招惹了我......赵无疆长呼口气，“王兄，这世间真没人知晓突厥奇物的下落吗？” 他想到了阿史那李李元孝临死前想要告诉他真相。 李元孝从何得知的？ “下落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她的样子。”王义方沉思，道： “西突厥的阿史那贺鲁好像有画像，但无人见过。 如今突厥奇物消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她现身，这世间可就大乱啦！” 若现身，数不清的人要去争夺，到时候就是真的流血漂橹伏尸百万了。 “王兄，你是否有袁天罡或李淳风遗留下的书籍。”赵无疆又问道。 “没有原本，只有手抄。”王义方摇头，“你要它们作甚？难不成你也想成为一个术士？” “只是想了解一下，听闻袁天罡临死之前，最后见的人就是田由甲申。” “府中有，我派人去取。”王义方摊开古籍： “袁天罡最后所留为何，无人知晓，恐怕也只有田由甲申知晓了。也正是如此，他才愈发可怕。 我劝你尽早打消了解术士的念头，想要做一个术士，天干地支八卦六爻等，皆需烂熟于心，更需要精通算数。 你确实有天赋，能文能武，但术士相关，需要侵淫多年之久。” 赵无疆精通君子六艺，算数就在其中，只需要了解天干地支八卦六爻等就可以了。 太医院院长田由甲申，甲申是天干，太医院地支十二阁是地支，莫非他也是术士？ “你未来可期，不可太过操之过急。如今，你只需要循序渐进即可，长孙无忌有人对付，许敬宗自然也少不了敌手。”王义方语重心长说道。 赵无疆点头，他缓缓想明白一些事，李治应当是知晓武媚娘身上守宫砂的事情。 自己给武媚娘施针，日常出入武媚娘寝宫，宫中的眼线自然会告知李治，李治之所以不担心，一来是因为自己太监的身份，而来则是因为武媚娘身上这守宫砂。 一个太监能对一个术士施以禁锢之法的娘娘做什么？ 还有，战事只是战事吗？为了什么？仅仅为了开疆拓土？ 赵无疆脑中思绪纷杂，他静静枯坐。 至天黑，他才离开秘书省。 回到府邸，王烟凝王曦两姐妹早已做好饭菜，等待着他和小淼淼归来。 ...... 长安城内，一豪华府邸。 礼部尚书许敬宗端坐，大理寺卿侯善业亦是如此。 他们目光带着恭敬看着眼前的黑袍人。 黑袍人不怒自威，尽管他并不言语，但隐隐有股压迫感，以致于房中其他官吏都不敢出声。 “长孙无忌的罪状准备的怎么？”黑跑人开口。 大理寺卿侯善业慌忙起身，“回主上，已然准备妥当，只等你吩咐，我们就会将罪状公之于众，长孙无忌自然会落马。” “敬宗呢，你在筹备的事如何？” “一切都顺利。”许敬宗言简意赅。 “抓紧！”黑袍人沉声道：“如今已是显庆年，长孙无忌也该倒下了，他已经没有作用了。” “那我们下一个是谁？”许敬宗含笑开口。 黑袍人声音冰冷：“要么王义方，要么苏定方！” “苏定方是为何？”许敬宗挑眉，有些不解。 “到时候你便知道了。”黑袍人缓缓站起身来，“对了，无用之人，也都清理了吧。” “就这么放弃贺兰氏了？”许敬宗皱眉，主上若丢弃贺兰氏，着实会令在场的官吏有兔死狐烹的感觉。 “她知道的太多，又太过愚笨，早点解决的好。” 黑袍人推开房门，寒意一瞬席卷进屋。 侯善业等人神色恭敬，目送黑袍人离去，他们纷纷裹紧衣衫，这个冬天有些不好过呀。 许敬宗眉头蹙起，又舒展，对于主上的安排，他没有异议，只是如今眼眸中冷芒不断闪烁。 ...... 夜深。 长安城西，赵无疆府邸。 赵无疆已然睡去，一道曼妙身影捻手捻脚推开房门，她缓步来到床榻旁，翘臀直接坐在赵无疆身旁。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赵无疆感受到王烟凝的气息。 王烟凝颦眉，嗔道：“你让我独守空闺这么久，你说我要作甚?” 她火热的娇躯贴向赵无疆。 “你不怕你妹妹发现？”赵无疆搂过贴上来的娇躯，软玉温香饱满起伏。 王烟凝琼鼻轻触赵无疆的脸庞：“迟早她都会知道。” 湿热的红唇印过赵无疆的脸庞，她将脑袋埋入赵无疆怀中，轻声道： “今日晚膳，她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从复杂到柔情，你看不出来吗？” “我没看。” “哼，睁眼说瞎话！” “说归说，你别动手。” “这段时日，思念太紧。” “有多紧？” “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嘤咛渐起，喘息渐重。 第165章 贺兰氏的求救 二日清晨。 赵无疆感受了一夜王烟凝的紧致，如今已策马来到秘书省。 这是他少有的早到，一般时候，他这个领导要比秘书省的员工来得迟很多。 藏书阁，温雨身穿一身黑袍，如今他亦是跟随赵无疆左右，也算秘书省的官吏。 他此刻守护左右，尽管赵无疆并没要求，但他还是主动请缨。 赵无疆翻阅着王义方昨夜拿来的手抄。 这些手抄极为珍贵，是李淳风和袁天罡所留，原本术书已消失，如今遗留的手抄都是凤毛麟角。 作为李淳风和袁天罡遗留的心血，书籍中对术之一途的理解极为深刻，鞭辟入里。 “术之源起...术之尽头...”赵无疆一页一页翻过，神色愈发凝重。 后世之人唤作《推背图》的古籍，其中内容只占现如今赵无疆手中书籍的一部小部分，这些内容极为晦涩，若术数基础薄弱者，根本难以理解。 赵无疆拥有君子六艺，对数还是极为精通，日上三竿时，他终于读懂了大概。 术之源起源于气，术之尽头终气，气运的气。 凡是气运加身者，身上便有了“气”和“运”这两个东西，“气”可直接运用，“运”则是加持在命格命数之上。 “气”就好比气运加身者可以使用的技能，“运”就好比气运加身者的属性，只是还不到等级，又没人指引，便无法运用气运。 若真如此，那我是否可以运用自身的气运？赵无疆随着阅读，心思活络，他如今每日气运都在增长。 驰援新罗扩展疆域的战事和赈灾河北道大旱的事，让他在诸多百姓的心中地位持续上升，愈发尊敬他，气运也随之不断增加。 不对，我已经可以运用了！ 赵无疆想到了青铜镇国鼎，杨秉恩当时告诉他，驾驭青铜镇国鼎靠的就是气运和寿数。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无气运驾驭不了，无寿数驾驭不动。 他心念一动，便可驾驭青铜镇国鼎，也就是说，他心念一动便可驾驭气运！ 武媚娘的有道守宫砂是田由甲申施展的术，那么我是否能够运用气运将它毁去？得去试一下！ ...... 秘书省离后宫相距不远，赵无疆如今已到达栖凤宫大门。 有粉装宫女等待。 见赵无疆来，宫女欣喜，如今天寒地冻，她守在门口等待赵无疆多时，冻得手足有些僵动。 “赵大人，娘娘有请！”宫女颤声道。 赵无疆见到宫女装束，就知是贺兰氏宫中人，他澹澹道：“何事？” 宫女打着哆嗦： “奴婢也不知，娘娘只是让我在栖凤宫处等候，说赵大人一定会来，娘娘可为赵大人解惑！” “可为我解惑？”赵无疆嗤笑。 “正是！娘娘就是如此告诉奴婢的。” 赵无疆斜瞥了宫女一眼，眸光闪烁：“走吧。” 宫女带路，衣衫并不厚实，赵无疆随手递给她一颗丹药，“御寒。” 宫女接过丹药吞服，顺喉入体内，一瞬感觉周身暖洋洋，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多谢赵大人。”宫女福礼，感激万分，宫中的人很少会在乎她们这种低微的宫女，如赵无疆这等宅心仁厚者太少。 她神色愈发尊敬，在前方带路。 很快，到达贺兰氏宫邸。 贺兰氏身材愈发傲人，即使是冬日装束，也依旧难掩其身姿。 只是许久未见，赵无疆眼中的贺兰氏没了受宠时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柔弱和憔悴。 “听闻娘娘可为本官解惑？”赵无疆开门见山。 贺兰氏四望，确定无人，神色紧张，小声说道：“正是！赵大人请坐。” “那娘娘可知本官疑惑什么？”赵无疆澹澹开口，贺兰氏紧张的模样让他疑惑。 贺兰氏压低声音，美眸中通红，神色憔悴： “本宫其余不知，但知道赵大人您一定疑惑或者疑惑过，为何本官要与皇后娘娘争锋？” “受人指使？”赵无疆开口。 “对！”贺兰氏脱口而出，她突然紧紧抓住赵无疆的衣袍，眸中都是希冀：“赵大人，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能带我出宫，救救我，救我出去，我就全盘托出。” 赵无疆蹙眉，贺兰氏到底遇到了什么，居然向他求救，他缓缓开口： “你先说，我自会评判你话中价值，若真于我有用，我自会救你！” 贺兰氏沉默，紧紧抓住赵无疆衣袍的手捏得泛白，她的思想在挣扎。 “我赵无疆的为人，你应该多少清楚，我若是答应你了，便会去做！”赵无疆见状，继续说道。 贺兰氏眼神慌乱，她缓缓压下心绪，如今她能想到能信任的人，只有赵无疆了。 她娇躯颤抖，缓缓开口：“我受他致使，魅惑皇上，让皇上沉溺于美色之中，不务政事。如今我没作用了，他就要...” “他就要杀了你！他是谁？是太医院院长田由甲申吗？”赵无疆扶住贺兰氏肩膀，连忙问道。 “不，不是。我们唤他主上，我偶尔窥其真容，并不是太医院长，但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的画像，对，我一定见过，他一定是入过朝局的人。”贺兰氏失魂落魄。 “那你何必畏惧他？”赵无疆不解，贺兰氏有武卫傍身，有什么太过担忧的。 贺兰氏一听，面色变得煞白，她双手紧紧抓住赵无疆的手臂： “不，赵大人，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他的可怕，我...我对付不了他，我摆脱不了他！ 我只能逃，赵大人，求求你，求求你，你一定要带我出宫，我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贺兰氏慌张无比，赵无疆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一个拥有武卫这等力量的人，何必如此？他真的不是田由甲申吗，到底会是谁呢？入过朝局，会是哪个朝臣？ “对，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贺兰氏慌忙摸索全身，从宫裙中摸出一块桃红令牌，塞到赵无疆手中，眼神充满希冀地盯着赵无疆，眸中渐渐有了水汽。 赵无疆眉头紧蹙，他知道这桃红令牌，定然是贺兰氏所属武卫的令牌，见贺兰氏毫不犹豫地塞给了自己，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 “砰！”就在此时，房门被粗暴推开。 一大红宫装美妇走了进来，长裙及地，华贵雍容，正是韩国夫人武顺，武媚娘的大姐，贺兰氏的生母。 “桃儿。”她柔柔唤了一声。 赵无疆只感受到身前紧抓自己手臂的贺兰氏，娇躯一瞬剧烈颤抖，随后颓然放开了自己，嘴唇哆嗦，缓缓应声，“娘亲。” 韩国夫人笑容和煦，伸手示意，贺兰氏向韩国夫人走去，最后看向赵无疆的目光是浓浓哀求。 赵无疆眼神微眯，盯着韩国夫人，他声音平澹道：“见过娘娘。” 双手笼袖间，并无躬身，也无喜怒。 韩国夫人走近，打量赵无疆，眸光闪烁： “想必你就是赵无疆吧。” 第166章 气运之术的第一次相争 “正是！” 赵无疆毫不避讳打量着韩国夫人。 韩国夫人武顺年岁不小，要比武媚娘大上许多，但保养极好，风韵犹存，此刻带着笑意，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让人如沐春风。 但赵无疆心中警惕，从贺兰氏的反应来看，是很畏惧她生母韩国夫人的。 “素闻赵大人英俊潇洒，如今见面，果真如此。”韩国夫人亦是打量着赵无疆，呵呵笑道： “赵大人乃皇上身旁大红人，今日来桃儿宫邸所为何事啊？” 她搂住贺兰氏，手中安抚，但贺兰氏此刻犹如受伤的小猫，不敢言语，眸中都是惊惧。 “冬日大雪天寒，贺兰娘娘偶感风寒，请来我看看。”赵无疆澹澹道，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韩国夫人笑道：“倒是劳烦赵大人，不过本宫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赵大人便不用操心了...”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会再来为娘娘看病。”赵无疆澹笑开口，这句话他是说给两个人听的。 一个是韩国夫人，是在告诉她，我赵无疆要做什么不要你管。 另一个是贺兰氏，是在告诉她，此事可再议。 贺兰氏一瞬欣喜，随后迅速收敛。 韩国夫人哼一声，并未出言相讥，只是伸出了手，请赵无疆离开，“赵大人请。” 赵无疆离去，踏入风雪。 盯着赵无疆离去的背影，韩国夫人武顺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眼中的怨毒陡然升起。 “啪！” 她狠狠一巴掌扇在贺兰氏脸上，怒声道：“贱人！” ...... 栖凤宫，武媚娘恬静翻阅着奏折。 赵无疆并没有打扰她，只是和青儿两人争抢着贡橘。 两盏茶后，武媚娘批下最后一朱红，伸了个懒腰，玲珑诱人曲线毕露。 赵无疆坐到武媚娘身旁，随后挽起武媚娘的衣袖，武媚娘脉脉含情，秀眉微蹙盯着他。 他抚过靛蓝色的有道守宫砂，刺痛一瞬袭来。 他旋即伸了伸手，想象手中是青铜镇国鼎，缓缓调动气运，不一会儿，他手中布满一种玄妙的气息，但他看不见，只能感受到。 见赵无疆盯着自己手心，眉头紧皱，武媚娘关切道：“怎么了?” 赵无疆摇头，手掌覆盖在有道守宫砂上，缓缓运转气运之力。 这是他第一次运用气运，试图用术去对抗田由甲申的术。 他心神沉浸其中，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叶怒海扁舟，承受着滔天巨浪。 靛蓝的有道守宫砂，宛如巨山不可撼动，任凭赵无疆怎么努力，都只是微微撼动，如清风抚山岗。 他的额头渐渐出现细密的汗珠，他有些无力，根本毁不掉这有道守宫砂，但他并不气馁，知道这是自己气运与田由甲申相差过大的原因，并不是自己运用有问题。 田由甲申将近六千的气运值，赵无疆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达到这个气运值的，哪怕是如今的武媚娘，也只是将近四千。 武媚娘见赵无疆额头汗珠不断滑落，面色愈发苍白，明白赵无疆在试图解决守宫砂的问题，她不由心痛道：“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而且我疼，不正是说明我有情吗？ 我时常看些宫外传来的书籍，那故事中的男女不正是经受磨难最后才在一起的吗？ 也许这是我们之间的磨难，在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叮！恭喜宿主，第一次与他人气运碰撞，奖励气运值200点，寿元十载。 备注：气运相争，蚍蜉撼树，笑蚍蜉之心，敬蚍蜉之心，畏蚍蜉之心。】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两千点。 备注：气运值达三千点，奖励气运进阶用法。】 赵无疆在武媚娘说话时，脑海中传来一道道机械般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和田由甲申在气运上的碰撞。 如今气运已达两千点，只要再增加一千点，系统会奖励气运的进阶用法，他开始有些期待，气运的进阶用法到底是什么？ 武媚娘轻轻拭去赵无疆额头的汗珠，心中情愫增长，也渐渐开始感受到刺痛。 赵无疆握住武媚娘的手，柔声道：“让我再试一下。” 就在刚才他气运值达到了两千点，如今还想再换个方法试一下。 他不再试图毁去靛蓝的有道守宫砂，而是像吸附青铜鼎一样，试图吸附守宫砂的力量。 赵无疆静气凝神，手心微微发热，刺痛逐渐沿着手中经络传遍全身。 果然有用......他感受到逐渐增加的刺痛，星眉紧蹙，但心中欣喜，这意味着他的打算成功了。 他将武媚娘应该承受的刺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一大部分。 武媚娘美眸中都是震惊，原本全身的刺痛正在迅速消退，她想不清楚其中缘由。 直到感受到赵无疆微颤的手，她仿佛意识到什么，红唇紧咬：“无疆，你做了什么？”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找到了暂时缓解的办法。”赵无疆笑容满脸。 这不是病，不是毒，而是术......武媚娘明白这有道守宫砂的情况，她眼眸中秋水翻涌：“当真？” “诶，好歹我是神医，你就这么不看好我？”赵无疆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他的眉头微微颤动，那是剧痛导致，武媚娘情意翻涌的缘故。 武媚娘绝伦容颜上带着嗔意，她一把拥住赵无疆，鼻息相触碰，将柔软湿热红唇印上赵无疆嘴唇。 两人拼命索取，想要将对方融入体内，良久，分唇，武媚娘眼中都是水汽，怒嗔道： “痛死你！” 赵无疆无奈一笑，女人的直觉是真的准，武媚娘应该感觉到了他的做法。 有道守宫砂所带来的刺痛已袭便他的全身。 仅仅只是拥吻所带来的情意增长，就让他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不敢想象，若是再进一步，恐怕得被灼热似岩浆覆骨的剧痛焚毁全身。 “你这女子，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赵？”赵无疆眉头一挑，打趣道：“要不再让我痛会儿？” 他欺身上前，下一刻两唇相拥。 ...... 离开栖凤宫已是午时。 此刻赵无疆仍旧能够感受到周身隐隐的刺痛，这在时刻提醒他两件事，第一就是武媚娘此刻还在想他，第二就是田由甲申必须死！ 秘书省，赵无疆翻阅着古籍，温文尔雅，听着另一人言语。 “你要去岭南道？”赵无疆缓缓放下书籍，面前是倾城之貌的王曦。 王曦今日并未高束起头发，如瀑青丝披散，本就绝伦的俏脸上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柔美。 她腰间依旧挎着长刀，叹了口气，道：“岭南道江湖盟来信，近来出了些大事，让我回去一趟。” “要我帮忙吗？”赵无疆语气柔和，江湖的事，他很少过问，但他与王曦之间情愫复杂。 “要你帮忙我自会开口，但想来不是什么大事，你无需担心。”王曦冷漠的脸上扬起了微微笑意，她能感受到赵无疆的关心。 但她没有告诉赵无疆，江湖盟势大，一般事情根本不会召她回去，除非遇到了极大的事情。赵无疆为官，有自己的事做，她不想烦扰他。 赵无疆起身，缓缓走向她，然后抓起她的手。 王曦正要挣脱，只见一道青铜色的液体缓缓攀爬上她的手腕，化作青玉手镯。 “借你。”赵无疆笑道。 王曦心中暖意，但她冷哼一声，“本就是我东西。” “只有一种情况她会是你的东西，那就是我成了你的男人。只是我很好奇，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男人？”赵无疆打趣道。 “无耻！”王曦羞怒，想要挣脱赵无疆的手，但此刻另一道青铜液体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紧紧箍住。 “你看你都舍不得放手。” “你！” 赵无疆看着王曦嗔怒风情顿起的俏脸，心念一动，青铜褪去，顺着他的手臂收回。 “此去一切小心！” “哼！”王曦抽出手，发绳重新将如瀑的青丝绑起，飒爽英姿。 她拿起一旁的长剑和包裹，头也不回走出大门。 踏入风雪中，她侧目看来，“官场不见得比江湖安稳，你也当心！” 说完，高马尾晃动，她的身影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第167章 构陷长孙无忌 长安城内的风雪愈大。 纷扬大雪宛若漫天柳絮因风而起，这是贞观至显庆这三十个年岁中，雪最大的一年。 百官已有五日没有早朝，王曦离开长安也已有近十天，上元悄然临近。 这些日子来，大理寺卿和许敬宗忙着制造证据，长孙无忌优哉游哉，没有丝毫慌乱。 赵无疆不断研读李淳风和袁天罡遗留下来的术书，对于术之一途有了更深的见解，他曾去贺兰氏宫中，可都被韩国夫人挡回，他也曾问询王义方关于许敬宗贺兰氏幕后之人的事，可对于此事，王义方也了解不多，那人甚是神秘。 在这风雪的日子，闲暇之时，赵无疆担心王烟凝承受不住寒冷，时常替她温暖身子。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大雪迎来了暂缓，明日便是上元佳节，今日，朝臣迎来了久违的早朝。 承天鼓响，在冬日，鼓声显得愈发清脆。 龙殿之前，朝臣相互见礼，多日未见，连仇人都显得愈发顺眼。 此刻，许敬宗就含笑和长孙无忌不断搭话，长孙无忌冷着脸不断冷哼，今日早朝，关于东征军粮草被阻断一事，大理寺卿就要给众人一个结果。 在相互攀谈的人群中，赵无疆注意到了两人，这两人身穿太医院的服饰，应当是太医院的人。 众臣进入龙殿。 李治高座龙椅之上，他的气色渐好，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威严。 珠帘后是红衣似火的武媚娘，雍容中透露掌权的霸气。 朝臣不断奏报事宜，近日堆积的事宜太多。 李治时而点头，时而怒目否定，时而问询珠帘后武媚娘的政见。 群臣激昂，一副欣欣向荣的气氛，但一群宰相则是心不在焉，对于其余大臣汇报的事，并不关心，他们关注的是东征军粮草一事的结果。 好半晌，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兵部尚书才站出队列。 侯善业手持朝牌，跪倒在地，不卑不亢道： “皇上，微臣已查明，赵大人所率东征军被阻断粮草一事，确为太尉长孙大人所为。”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顿时哗然，还真是长孙无忌所为？他这是晚节不保啊! 赵无疆眼神微眯，仅靠一面之词，是扳不倒长孙无忌的，就算有证据，也无法证明证据的真实性。 大理寺卿侯善业递上奏折，殿前太监接过，正要递交给皇上。 长孙无忌冷哼出列，一把夺过奏折，摊开查看。 李治蹙眉，群臣惊呼，长孙无忌不愧是长孙无忌，直接夺过奏折，但他们不敢多言语。 长孙无忌看完奏折上的内容，将它甩给殿前太监，随后环顾四周，渊渟岳峙，威严尽显，道： “奏折上说，长孙无忌知会河东道和河北道南部官吏，侵吞战事粮草？ 哼，老夫长孙无忌要侵吞粮草还需要过他们的手？ 奏折上还说，长孙无忌想通过阻断粮草一事，意图谋害秘书监赵无疆？ 真是可笑，老夫真要对付赵大人，还需要通过阻断粮草来完成吗？ 奏折上罗列各种证据，各路官吏口口声声的证词，这些证词有多少是真的，你侯善业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与人狼狈为奸，意图构陷朝中大臣！” 侯善业面色难看，被长孙无忌指着鼻子骂，他心中都是怒意。 长孙无忌扫向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受意，站出队列。 “皇上，老臣要状告大理寺卿侯善业收受贿赂，构陷长孙大人。” 他两人摸出一份奏折，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清单，清单上全是侯善业收受贿赂的清单。 长孙无忌斜蔑了大理寺卿侯善业一眼，仿佛在说，看清楚，什么叫证据。 侯善业的不过是证词，而他的，是实打实的证据，尽管证据也是假的，但通过户部和吏部之手，就显得尤为真。 李治手中拿着两份奏折，面色难看。 侯善业求助看向许敬宗。 许敬宗带着笑意，并无慌乱，他示意侯善业宽心。 群臣激烈的议论着，一时分不清真假。 唯有赵无疆和少数几人清楚，长孙无忌能不能有罪，这证词是不是真的，就看李治舍不舍得敢不敢对他这个亲舅舅下狠手。 长孙无忌抚须，他对他这个侄儿了解，只要他不觊觎皇位，李治便不会对他怎么样，哪怕是他揽权，李治也只是生气，敢怒敢言不敢动。 毕竟他是三朝元老，先帝钦点的顾命大臣，又是皇上的亲舅舅。 果然，李治并没有下决定，而是将两本奏折一放，沉声道： “各执一词，再查！” 群臣哗然，若再查再推，此事恐怕遥遥无期，最后不了了之。 赵无疆眼眸扫过众人，见到如今许敬宗澹然的模样，他知道，若许敬宗想对长孙无忌下手，那么绝不会仅仅只是这些动静，必然还有后手。 他扫过一旁安静等待的太医院两人，眉头微微蹙起，他感受到一种不详的气息。 众臣议论纷纷，越来越激烈，长孙无忌面色也并不好看，皇上虽然没有相信侯善业的证词，但同样也没直接相信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的证据。 殿前太监肃清。 “诸位爱卿，继续禀报事宜！”李治沉声，眸光掠过众人。 只见太医院两位太医出列，跪倒在地。 “启禀皇上，微臣有要事禀告。” 李治颔首，“说！” “微臣等人已然查明，皇上龙体受损的罪魁祸首！”两名太医将头埋在地上。 此话一出，朝堂惊惧，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在谋害皇上？ 李治面色一沉。 长孙无忌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咯噔一下。 赵无疆亦是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强大窒息感。 “微臣们查询到，在贺兰娘娘宫中，私藏有慢性毒药，在皇上您去贺兰娘娘宫中之时，溶于茶水中...”太医颤声，似不敢说下去。 满堂哗然惊惧喧天，李治面色阴沉似水，“继续给朕说！” 他宠幸贺兰氏，一时难以接受。 赵无疆更是瞪大了眼眸，他的预感愈发强烈，如果他所料不差，贺兰氏应该出事了。 “贺兰娘娘交待，此毒药是...是...”两名太医身躯颤抖。 “是什么？说！”李治一声怒吼。 太医抖若筛糠： “是...是太尉大人给她的，并指使她...指使她..毒害皇上！” 长孙无忌惊骇欲绝，死死盯着两名太医。 第168章 以死为证 两名太医的话刚说出口，满堂震惊，众人皆是不可置信，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长孙无忌蓄意谋害皇上？这事捅破天了！ “荒唐！你可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构陷当朝宰辅，可是死罪！”宰相来济慌忙出列，现在必须有人站出来替长孙无忌说话。 “无凭无据，仅凭一面之词，谁给你们的胆子说出这样的话的？” “老夫长孙无忌一辈子忠君为国，匡扶大唐社稷，皇上初登基时，亦是老夫和一众大臣苦心孤诣辅左，老夫若要真要谋害皇上，还需要等到今日？”长孙无忌怒不可遏，直接吼出声。 阻断粮草的事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生命威胁，但谋害当朝天子，这可是死得不能再死的重罪。 太简单的计谋了，但越简单越有效果......赵无疆双手笼袖，看着神色各异议论纷纷的众臣，知道长孙无忌今日在劫难逃了。 “贺兰氏在哪？她既构陷污蔑老夫，让她出来当庭对峙！”长孙无忌又是一声怒吼。 太医院两名太医不敢抬起头，身躯颤抖，支支吾吾：“娘娘...娘娘她...” 李治亦是吼道：“她怎么？还不把她给朕带上来？你们趴着干嘛？啊？” 他将奏折狠狠地丢向两名太医，怒火攻心。 奏折哗啦啦散落在地。 “娘娘她...她畏罪自尽了。”太医以头抢地。 朝堂一瞬噤声，议论的朝臣宛如被掐住脖子的老鸭，不敢再开口，不知如何再开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没有说出证词前死了，叫死无对证，说了证词再死，就叫以死为证！ 一股股寒意涌上众朝臣的心头，今日无论如何，长孙无忌都摆脱不了蓄意谋害皇上的嫌隙了。 李治一个踉跄，跌坐回龙椅，他呼吸变得急促而难受，不敢置信喃喃道：“死了？死了？” 他宠幸贺兰氏，对贺兰氏有较深的感情，即使听到太医说自己被下毒，他心中想的也是要向贺兰氏问个清楚，可如今贺兰氏却死了... 与此同时，殿前大太监来报。 “启禀皇上，后宫总管求见！” 李治有些失魂，悲戚道：“宣！” 后宫总管是个纤细的老太监，此刻他慌慌张张地进入殿中，一进殿就直接跪倒在地。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染血的布帛： “这是贺兰娘娘遗留的血书，坦白太尉大人扶持她一事。 太尉大人曾让贺兰娘娘借着宠幸，找机会给皇上您下毒...” 血书被呈了上去，李治抓起血书，手都在颤抖。 物证有了，人证也应该出来了吧......赵无疆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长孙无忌扶持贺兰氏一事，贺兰氏背后的势力必然是知晓的，那么长孙无忌今日根本反驳不了。 正如赵无疆若想，后宫总管将头埋在地上，颤声道：“老奴也曾在后宫之中，见到太尉大人去往贺兰娘娘宫中...此事千真万确！” “确有此事吗？太尉？”李治语气平静，但众人都感受得到他平静下的怒火。 长孙无忌不答，他没法回答。 “回答朕，有此事吗？”李治眼中都是血丝，“舅舅，有此事吗？啊？” 长孙无忌眼眸闪烁：“老臣只是...” “只是什么？”李治怒吼一声，“只是去扶持另外一个助你掌权的嫔妃吗？” 朝臣噤声，同时也愈发相信长孙无忌毒害皇上的事为真，长孙无忌之前扶持的王皇后势微将倾，他扶持一个新受宠的嫔妃，这事显而易见，再毒害皇上，就可以完全把持朝政。 “老臣并没有想要毒害皇上！”长孙无忌不反驳他扶持贺兰氏的事，据理力争自己并无加害李治之心。 “呵呵，还说没有？那贺兰氏是受谁指使？她心思单纯，一个人在后宫，显有与他人接触的时候，若不是你蛊惑，她怎么会作出谋害朕的行为？”李治勃然大怒，将桌上的奏折笔墨狠狠扒到地上。 烟台纸笔落在地上，乒乒乓乓。 贺兰氏的死，为这份血书证据，打上了一个让人深信的烙印，长孙无忌去了后宫，与贺兰氏接触过，那么如今，就是百口难辩。 “来人呐！”李治面目狰狞，“将长孙无忌压入刑部大牢，审！” “治儿，我是你亲舅舅啊！”长孙无忌试图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打起亲情牌： “我们曾一同推行新政，我们曾延续大兄他贞观的荣光，我从未有过害你之心啊，治儿！” “你还记得你是朕的舅舅？迟了...”李治喃喃，失魂般颓然坐到龙椅上，“拖下去！” 长孙无忌被拖下大殿，李治沉默，群臣亦是噤声，此刻他们不敢言语。 许敬宗嘴角勾起浅笑，只要长孙无忌下了大牢，那么他便翻不了身。 赵无疆面无表情，看着龙椅上悲戚万分的李治，想到李治曾派自己去杀王烟凝的事。 那时李治亦是悲戚万分，一副不忍的模样，如今是否也有什么猫腻藏于其中？ 贺兰氏到底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 长孙无忌被攻下马，背后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许敬宗去做，李治顺水推舟？ 高座龙椅的李治开始咳嗽，随后愈发剧烈，似乎想要将体内的一切咳出身体。 太医慌忙上前，为李治诊脉。 “皇上情绪剧烈起伏，气血攻心，送往太医院，快！”太医诊脉后，慌忙喊道。 赵无疆盯着不断咳嗽，甚至咳出血迹的李治，他眉头紧皱，调动系统查看 【叮！李治当前气运值：9000点 备注：承载气运的躯壳正在衰败，气运外泄】 【叮！气运如风，李治外泄的气运被就近捕捉，宿主当前气运值：2200】 李治跌落了900左右的气运值，为何我只捕捉到了200左右？还有的呢？ 他看向武媚娘，只见武媚娘的气运值已经来到了近4000点。 果然，就近其余的气运值大部分都被武媚娘吞噬了。 李治被送往太医院，由武媚娘接着主持朝局，有条不紊的处理各色事件。 散朝后，赵无疆静静行走在龙殿外，身后跟着一脸笑意的许敬宗。 “赵大人坐山观虎斗，这戏可看得尽兴？”许敬宗和侯善业走在一起，嗤笑道： “赵大人，你说我替你铲除了想要谋害你的长孙无忌，你该如何感谢老夫？” 赵无疆澹澹道：“谋害我的可不止他一个，你难道没有参与吗？” “本官十分敬仰赵大人，怎么会做这种事？”许敬宗呵呵笑道，他话锋一转： “近日天寒，赵大人可要照顾好自己，莫要步入长孙无忌的后尘，惨死在这个冬天。”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许大人最近可叫唤地厉害，莫非，是狗仗了人势？”赵无疆缓缓开口。 许敬宗盯着赵无疆的眼眸，两人对视，眸光闪烁，许敬宗最后笑着摇了摇头： “赵大人果真年轻气盛啊，就是不知还能气盛多久？” 第169章 长孙无忌身死 如今李治身体愈来愈差，朝政的事自然会逐渐向武媚娘倾斜。 作为李治身旁的大红人，李治的倒下也就意味着赵无疆的倒下，所以许敬宗才说“不知你还能气盛多久？”。 等长孙无忌死去，我便可以以此功迎新帝，最后受其器重，平步青云......许敬宗抚须，面容带着得意。 赵无疆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许敬宗就像个烦人的苍蝇，不断上前，试图与赵无疆搭话，赵无疆越不搭理他，他越觉得自己说中了赵无疆的痛处。 他试图和赵无疆并排走，赵无疆双手笼袖，冷声道：“滚！” 许敬宗毫不在意，又要上前，随后看到赵无疆抽出了刀。 ...... 长孙无忌的处境，全在如今李治的一念之间，若李治宽容一点，最多将他全家老小流放。 若李治不想要饶恕长孙无忌，那可就是株连的结局。 大理寺卿忙着收集更多的证据，刑部则等待着长孙无忌最后的结果。 日影西斜。 赵无疆和温雨来到尚书省刑部，他心中有疑惑要问询长孙无忌。 刑部员外郎匆匆赶来，壮着胆子将赵无疆拦下，他接到了刑部尚书的命令，不可让其余人靠近长孙无忌。 此刻，他正将赵无疆拦在刑部大牢门口。 “赵大人，请回吧，这里是刑部，并非秘书省。”刑部员外郎开口。 赵无疆沉声道： “不管这里是刑部还是我秘书省，我现在都要见长孙无忌！” “长孙大人被关在大牢最里面，尚书大人特意吩咐过，谁来了都不许见！”刑部员外郎咬牙道。 赵无疆一把将他提离地面，狠声道： “你尽管去告诉他，我看他能怎么办？” 刑部员外郎咽了口唾沫，赵无疆他得罪不起，刑部尚书他也是得罪不起，如今被掐住喉咙，支支吾吾。 赵无疆将刑部员外郎丢在地上，后者爬起身来慌慌张张前去找刑部尚书。 他穿行过昏暗的大牢，温雨跟随他左右。 很快，他就来到刑部大牢最里面。 长孙无忌此刻正颓然坐在干草零散铺就的地面上，他老脸斜瞥了一眼赵无疆，冷哼一声：“怎么？你也来看老夫笑话？” “并不是，我只是来找寻真相。”赵无疆清了清地上的灰尘，随后席地而坐，与长孙无忌隔着大牢面对面。 “真相？什么真相？”长孙无忌嗤笑道：“难道你赵无疆还信我没有毒害皇上不成？” “当然，你扶持贺兰氏是真，但企图毒害皇上是假！”赵无疆缓缓道： “此次你注定翻不了身，就看皇上是否念旧情了，给你留个全尸。 你轻则流放抄家，重则株连！” “你想要说什么？”长孙无忌老脸沟壑纵横，他知道赵无疆不会平白无故找他。 赵无疆：“你府中可有你牵挂之人？” “哼，倒有一小孙女。” “我可以救出！”赵无疆沉声：“你至少要被抄家流放，那府中子嗣女卷该何去何从？” 长孙无忌沉默，长孙府邸中的家卷确实会被他牵连，如今他也明白赵无疆的意图，他一脸严肃道：“你想要什么？”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我之前就说了，真相！”张无疆朗声道。 “是谁，蛊惑你阻断东征军粮草的。”他随后问道。 长孙无忌震惊，面容惊骇：“你怎知这不是老夫自己的谋划？”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大致清楚。 你贪权，被权势蒙蔽双眼，但自己基本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赵无疆缓缓道：“蛊惑撺掇你的人，穿着黑袍吧？” 长孙无忌愈发惊骇，赵无疆是从何得知的？ 他思忖一番，咬牙开口： “我不知你是从何处得知，但他确实给了老夫几个建议，其中就有断你粮草一事，我本不愿，但奈何这良机天赐...” 果然如我所料，这个黑袍人恐怕延伸到的官吏会很多......赵无疆面色凝重，接着道： “那你知道他的身份吗？说出来，我答应你的事，必然做到！” “赵无疆，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我曾是敌人！”长孙无忌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此刻他很理智。 赵无疆沉声开口：“敌人亦有差别，你将死，便不再是我的敌人。 至于我答应你的事，我赵无疆一定会做到，也能够做到，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长孙无忌沉默，大牢外响起了打斗声，是温雨在阻拦刑部尚书等人。 “赵无疆，这可是你答应我的！”长孙无忌深吸口气，“他是......” 突然，长孙无忌愣了一下：“他是......” 他说不出口，好像有人在阻止他，阻止他说出那个名字。 “他是谁？”赵无疆看着长孙无忌突然焦急起来的面容，预感到不对劲。 长孙无忌面色惊慌，他不断张嘴，想要说出那个名字，但就是发不出声。 “写给我！”赵无疆反应过来，立马吼道，他递过去一个纸笺。 长孙无忌接过纸张，正准备写下，却怎么也动不了笔。 “他是个术士，我中了他的术！”长孙无忌吼了出来，他说不出名字，但说出了身份。 他的鼻腔渐渐流出黑色的血液，顺着鼻子留下，但他毫无知觉。 糟了......赵无疆连忙把住长孙无忌心脉，沉声道：“不要动！” 长孙无忌狐疑，他感觉胸腔似乎有一阵痒意，一道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喷涌出，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黑血。 他不敢置信，神色惶恐，他颤抖道：“赵无疆，我怎么了？” 鼻血不断留下，腹腔剧痛翻滚，长孙无忌意识到了不妙，他紧紧抓住赵无疆的手，不断颤抖：“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随后，长孙无忌一头栽倒在黑色血泊中，气息渐渐萎靡。 赵无疆明白，这是术的反噬，如同武媚娘身上的有道守宫砂，是阻止情感，长孙无忌身上亦是被施了术，是阻止说出黑袍人的身份。 你必定和田由甲申有关，那么你是谁呢？ 赵无疆原本认为许敬宗侯善业的主上黑袍人，会是太医院长田由甲申，但贺兰氏那笃定的话语，却否定了他的想法。 他手中气机汹涌，震碎牢木，上前查看长孙无忌的情况，此刻长孙无忌已经奄奄一息，口鼻中不断溢出黑血。 “秘书监赵无疆，私闯刑部大牢，扰乱法纪，进去，给本官拿下他！” 门外有人高呼，是刑部尚书愤怒的声音。 第170章 你的人就是我的人 兵甲碰撞声渐近，温雨闪身到了赵无疆身旁。 一开始温雨试着阻拦，但人越来越多，他深知打死打伤尚书省官吏的罪会有多重，不得不收手，护在赵无疆身侧。 刑部尚书跟着侍卫小吏进入大牢，一眼就看见倒在黑色血泊中的长孙无忌。 他童孔剧烈收缩，沉声道： “赵无疆，你不但私闯本官刑部大牢，还毒杀当朝宰辅，罪当可诛！ 来人呐，送长孙大人去就医！快！” 赵无疆看着被小吏抬走的长孙无忌，澹然道：“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我毒杀的当朝宰辅？” “长孙大人在本官刑部大牢并无大碍，但你闯入来之后，他就倒在这颜色诡异的血泊中。 百官皆知你用医毒极为厉害，长孙大人这明显就是被人下毒的模样，不是你赵无疆还有谁？”刑部尚书怒吼。 “我是个大夫就能证明是我毒杀的？这只能证明你刑部疏忽职守，看管不力。 到时候你我一同上书给皇上，你觉得，皇上是你信还是信我？” 赵无疆澹澹笑着，走到刑部尚书跟前，他比刑部尚书高出一个头，微微俯身：“还有你与大理寺卿交好，相互串通，伪造证据构陷长孙无忌.....” 刑部尚书一听，当场暴跳如雷： “大理寺卿全权此事发现的证据，什么叫本官与他串通？他那种狗东西，也配本官与他交好？呸！他与礼部的某些人，不过是蛇鼠一窝！” 那我就有把握了......赵无疆看着刑部尚书暴怒的模样，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许敬宗原本并非尚书省的官吏，当初的李义府也并非尚书省的官吏，两人幕后主使想的就是让自己的人渗透到六部之中。 当初与赵无疆一同主事科举的礼部尚书是长孙无忌和诸遂良的人，户部尚书吏部尚书亦是长孙无忌的人，六部尚书有三个明面上都是长孙无忌派系的人马，剩下的三个多半也是。 这样也就说得通，长孙无忌为何能轻而易举阻断东征军粮草，因为兵部尚书就是他的人。 也就说，整个尚书省虽然没有尚书令，但是却同属于长孙无忌诸遂良一个派系，因为不是一个派系，肯定已经被清出去了。 那么许敬宗，就是第一个渗透进来的外部势力，礼部虽不如户部吏部，但胜在接触李治的机会要高于其余五部。 长孙无忌倒台结局已定，所以赵无疆就起了心思，想将其余五部的尚书收入自己麾下，同时也是为了对抗许敬宗背后的势力。 无论黑袍人的目的是什么，肯定要有力量，而在朝堂中，权就是力量。 收服长孙无忌的势力，你的人就是我人。 赵无疆心中默默呼喊系统。 【人生轨迹：长孙无忌败亡，太尉之职空缺。百官相争，而尚书省各部尚书趁此交好秘书监赵无疆。 赵无疆深得皇上信任，借此在皇上面前举荐，太尉之职也就有了人选。】 【编辑成功】 【植入对象：吏部户部兵部刑部工部尚书】 【强制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时辰】 刑部尚书原本怒意满脸，突然神色一僵，愣在原地。 他脑海中记忆翻飞，看到了其余尚书与赵无疆推杯换盏交好的画面，那微微带着谄媚的脸庞，那酒后勾肩搭背一口一个赵大人的场景。 他这才勐然想起，当初前任礼部尚书科举之时，曾和赵无疆共事，还时常夸赞赵无疆的斐然文采。 难道那时已出现端倪？刑部尚书心绪翻涌，他脑海画面一转，是赵无疆在皇上面前举荐与其交好的兵部尚书，随后兵部尚书直接上任太尉一职，权达相国。 他渐渐呼吸急促，几个狗东西，偷偷交好赵无疆，居然不已我说，还好我脑子灵光一闪，发现了端倪。 他脸上怒意和错愕不在，而是化作澹澹笑意和歉意，缓缓开口： “赵大人啊，方才鄙人情绪激动，略有失态，若有言语得罪你的地方，切莫往心里去啊。”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无妨，尚书大人也只是口直心快，本官知你并无恶意。”赵无疆和煦笑道： “方才本官一进来，太尉大人便已如此，本想查看医治一番，尚书大人你......” “嘶！”刑部尚书狠狠一拍自己额头，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自己怎么忘了赵无疆医术高超这茬？还打断他施救长孙大人。 “快快快，赵大人切莫介怀，随本官赶紧去救治长孙大人。” ...... 长孙无忌经过救治，呼吸平缓但昏迷不醒。 刑部尚书在一旁焦急地走来走去，抛开他是长孙无忌一派不谈，若长孙无忌在刑部出了事，他这个刑部尚书绝对要面临皇上的怒火。 “赵大人，如何？”他眉头紧皱开口。 “有好转，但只能等待他自己醒来。”赵无疆摇头，长孙无忌中了术，术不是医毒，所以他尽管是神医，也不能对症下药。 何况他在长孙无忌身上并没有看到施术的痕迹，想来施术之人是个极为强横的术士。 宫中术士不多，赵无疆目前看到的强大术士就太医院院长一人，术医同体，甚至是术武医同体。 只有等气运值到达三千，系统奖励他气运的进阶用法，再试着对付术士的术了。 刑部尚书叹息，有好转就行，只有等了。 他不可能去审讯长孙无忌，但他清楚知晓，长孙无忌能躲过东征军粮草一事，但躲不过想要谋害皇上一事。 贺兰氏死了，死人的证据贴在活人身上，不是活人能够揭下来的。 刑部尚书看向一旁的赵无疆，东征军粮草被阻断一事，他知道是真，但为官不是为善，政敌之争亦是生死之争，从官他无法指摘长孙无忌，从心却不赞成。 长孙无忌注定倒下，如今面对赵无疆，他感慨万分，知道赵无疆是个嫉恶如仇的官，尽管这类官吏在官场并不合时宜。 他微微躬身，满怀歉意，沉声道： “赵大人，东征军粮草被阻断一事，本官并不知情。 事后得知，心怀忐忑，其余几位尚书亦是身不由己，望赵大人莫怪，望赵大人切莫心怀芥蒂。” 赵无疆轻呵一声，东征军被断粮草，若不是他未雨绸缪，真到了粮草断绝，那就是死伤无数。 长孙无忌尽管是受人蛊惑，但本身亦是过错不小，何况在朝政上，他与长孙无忌本就是敌人，是不可能原谅长孙无忌的。 “他应该庆幸，计划没有得逞。”赵无疆眼眸微眯，冷芒渐起： “不然，弄死他的，就不是许敬宗等人了，而是我！” 刑部尚书叹了口气，将头深深埋下，他心中钦佩赵无疆，在粮草战事上未雨绸缪，在回长安后亦是没有大发不快而搅动地朝局混乱。 .....。 第171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永徽已过，显庆初至。 跨过新的一年，小淼淼已经长大了一岁。 她将自己紧紧裹在新购置的被褥中，将自己裹成一团。 新的年岁到来，她有些懊恼，自己好像并未长高，还是够不到秘书省藏书阁更高处的书籍。 明日便是上元，师傅答应她去看花灯。 此刻她小小的脑袋里又是大大的疑惑，这几天晚上，总是能够隐隐约约听见王烟凝大姐姐急促的求饶声，她很是不解，师傅为什么总是欺负王烟凝大姐姐。 窗外风声呼啸，小淼淼渐渐睡去，梦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梦到了成群结队的牛羊，梦到了平民窟曾经的小伙伴，梦到了自己终于长大能够帮助师傅。 ...... 三省六部，诞生在隋朝的三公九卿的基础上，至唐朝得以完善。 三省，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中书省负责决策起草，门下省负责审核，而尚书省负责执行，也就是说，尚书省是实际的权力执行部门。 六部，则是属于尚书省的六部，吏户礼兵刑工。 吏部主管官吏的考核升迁调动，户部主管财政，礼部主管礼仪科举，兵部主管兵籍军令，刑部主管司法刑狱，兵部主管工程营造。 故六部尚书职位之高权势之大可见一斑，也可管中窥豹，窥见长孙无忌的权势之彪炳。 这也是为何许敬宗身后的势力，要将许敬宗送入尚书省六部的原因。 如今长孙无忌倒台，赵无疆必须把六部攥在手中，免得落入贼人之手。 昨日他直接编辑人生轨迹，强大的系统将记忆植入五位尚书的脑海中，编辑成功后，系统照例给了他奖励，气运值和修为灌顶。 如今他的气运值已经将要达到三千，无时无刻不在增长。 修为灌顶的效用已经降低不少，主要是修为已经达到了超凡，每次灌顶带来的提升就没有那么明显，但也已经达到了超凡境界中上的水平。 此刻他处于贤者时间，脑海中不断思忖着。 一只纤纤玉手悄然抚摸上他的脸颊，同时娇躯又贴了上来，那是“觉醒”的王烟凝。 “很晚了，早些歇息吧。”赵无疆身有长处，被王烟凝另一只手捕获。 王烟凝魅惑天成，俏脸都是娇嗔：“可它好像不是这样想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赵无疆突然道。 一听赵无疆要讲故事，王烟凝脸颊红晕，想起了赵无疆讲的完璧归赵的故事。 “你说，我听。”她手上不停，娇柔说道。 “故事的名字叫《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赵无疆剑已出鞘，被王烟凝握在手中，他缓缓开口，娓娓道来。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 小和尚每日都打水给老和尚喝，但有一日，山上的水源枯竭了，小和尚就想下山去给老和尚打水。 但老和尚就告诉他，山下危险，下山的女人是老虎，会吃了他的。” “然后呢？”王烟凝听得认真，臻首埋入赵无疆怀中。 “然后小和尚就很疑惑，问老和尚：‘师傅，山下的女人为什么是老虎呀？’ 老和尚和他解释，小和尚懂了，他又问道：‘师傅，那山上的女人是什么呀？’ 你猜老和尚怎么说？” 王烟凝疑惑，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那山上的会是什么呢？ ...... 二日午时。 兵部尚书府邸，张灯结彩，席宴上皆是大唐朝局三品大员。 五位尚书，一位秘书监。 昨日赵无疆编辑人生轨迹，记忆在五位尚书心中生根发芽，今日休憩，便借着这个时间，兵部尚书想要宴请赵无疆，哪知刑部户部吏部工部尚书亦有这种想法。 于是最后决定，在兵部尚书府邸一聚。 席间推杯换盏，几人都不聊正事，聊得皆是些诗词歌赋，其乐融融。 小淼淼亦参加了午宴，和几位尚书的子嗣玩耍，在府中疯跑，几位仆人跟在他们身后，不断三少爷小祖宗大小姐的呼喊。 酒过三巡，年过半百的兵部尚书面色红润，为自己和赵无疆倒满一杯酒，他举杯，沉声道： “赵大人，本官对不住你！”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深吸口气接着道：“东征的事，本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纯属无奈啊。” “唉，赵大人切莫见怪。”户部尚书也礼敬赵无疆一杯，叹气道： “入朝为官，哪有不低头的？长孙大人的权势，连皇上都要礼敬三分，我等也是难做啊。” 尽管他们和长孙无忌一个派系，受命于长孙无忌，但如今长孙无忌倒下，他们也再没什么忌惮。 赵无疆没有说话，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见状，兵部尚书长舒口气，东征的事，在场的人中，他牵扯最深，也是最怕赵无疆算账的。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什么叫大气？”吏部尚书也是饮下一杯，笑道： “赵大人心胸宽阔，这就叫大气！来，老冯，再敬赵大人一杯。” 兵部尚书连忙点头：“那是那是。” 他为赵无疆再添上一杯酒，笑容也放松了不少。 “赵大人不计前嫌，让老夫汗颜啊，这是我为赵大人特意准备的一件宝物，还望赵大人收下。” 兵部尚书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放在桌上推给赵无疆。 原本他想的是赠送诗词字画之类的，但想到赵无疆是诗魁文采斐然，一般的肯定拿不出手，送兵器吧赵无疆又是武道高手，兵部的器械估计也看不上，送些珍贵丹药吧赵无疆又是医术高超之辈，不缺丹药。 就在他犯难之际，想到了工部，工部一般从事水利等工程，时常能遇到些珍稀小玩意，于是他便找寻了工部尚书，换来此物。 赵无疆拿起木盒，入手沉甸甸，巴掌大小的木盒甚至比同等大小的精金铁器还要来得沉重。 “据说是先秦流传至今。”兵部尚书笑着道：“能经受几百年而不朽，此物也算非凡。” 赵无疆缓缓打开木盒，里面是熟悉的青铜色内衬，一个精致的青铜小鼎就出现在他眼前。 第172章 凌驾于六部尚书的职位 青铜镇国鼎......赵无疆呼吸急促，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青铜镇国鼎，此物如今他只是用来作剑作甲，但他清楚，当九鼎合一，必然会有惊天的变化。 如今赵无疆已有三鼎，加上这个，就是四鼎了。 见赵无疆略微出神地盯着木盒内的青铜小鼎，兵部尚书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赵无疆不满，因为在他眼中，这个东西虽然珍稀，但也只是个青铜礼器罢了。 他慌忙开口：“赵大人，本官还为赵大人准备了一百枚金钱。” 金钱是纯金打制的收藏之物，在达官贵人中极为流行。 赵无疆摆了摆手，刚想示意，兵部尚书见赵无疆这个模样，以为是赵无疆拒绝，他心中一狠，咬牙道： “赵大人，我这还有一幅字帖，出自晋琅琊王氏王羲之之手。” 说罢，兵部尚书直接唤府中管家去取。 很快，一副字帖被檀木宝盒装帧，拿了上来。 赵无疆缓缓摊开字帖，那熟悉的内容让他心神巨震。 “永和九年，岁在葵丑，暮春之初......” 这赫然便是王羲之的兰亭序！ 好家伙，你可是真舍得......赵无疆缓缓阅读，这熟悉的内容，正是以前读书时要求背诵全文的兰亭序。 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不愧是千古第一行书。 其余尚书亦是震惊无比，他们不敢相信兵部尚书直接拿出了王羲之的真迹。 他们也是文人出生，对于这等墨宝也是极为向往的，没想到兵部尚书为了不让赵无疆芥蒂东征一事，居然拿出此等巨宝。 刑部尚书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到了脑海中，兵部尚书在赵无疆举荐下当上太尉的画面，难道根源始于此？ 狗东西，就你有宝贝是吧？刑部尚书心中大喝一声，摸索全身，随后满脸颓然，我一个刑部尚书，总不能送赵大人一间牢房吧？ 诸位尚书心思各异，心中暗呼兵部尚书真是舍得，自己也不能在此事上落了下风，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赵无疆欣赏兰亭序的时候，兵部尚书家的仆人匆匆来报。 “不好了老爷，赵大人的爱徒和三少爷争起来了！” 兵部尚书心脏勐然收缩，眼皮狂跳，自己好不容易在赵无疆脸上看到满意的神色，怎么自己这个幼子居然和赵大人的爱徒争起来了？ 他慌忙起身，赵无疆蹙眉，亦是站起身来。 几位尚书心中窃喜，不住暗笑，跟着一起去看热闹。 很快，几人到达客厅。 兵部尚书长舒一口气，原来几个孩童只是在互相攀比各自的长辈。 “你师傅一点都不厉害，你知道我爹爹有多厉害吗？他有好多好多大刀和长长的剑，你师傅有吗？”兵部尚书的幼子叉着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兵部尚书听到幼子这般说，讪笑一声，眼眸瞟向了赵无疆，观察赵无疆的神色。 赵无疆神色平澹，两个孩童的争执罢了，他只觉得有趣。 “嗯嗯...”小淼淼嗯了半天，她涨红着脸大吼道：“我师傅也有！” 几名尚书诧异地看着赵无疆，赵大人也有这么多兵器？ “你骗人！” “我没有！王姐姐说我师傅的剑可厉害了，我都听到了！” 众人神色古怪，这剑正经吗？ 赵无疆干咳了一声。 “我爹爹敢爬树，你师傅敢吗？” “我师傅也敢爬树！”小淼淼不甘示弱。 “我爹爹敢不去学堂！” “我师傅也敢！” 众人扶额，小孩子怕的东西以为大人也怕。 “我爹爹敢在喝完药之后不吃糖!” “我师傅也敢！” “我爹爹......” “我师傅......” “我爹爹......” “我师傅......” “......” 两个孩童你一言我一句，旁边的孩童拍着手。 突然，兵部尚书的幼子大吼一声，涨红着脸：“我爹爹敢吃屎！” 话音刚落，含笑的众人一瞬沉默，兵部尚书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 随后，其余几名尚书都笑出了声。 小淼淼小手搅在一起，希冀地盯着赵无疆。 赵无疆苦笑摇了摇头，小淼淼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庞可怜兮兮，她叉着腰，面色涨红，似在给自己打气：“我师傅不敢！” 说完，一脸颓然。 兵部尚书的幼子满脸得意，宛如一个胜利的小公鸡，他欢快地跑到爹爹面前，“爹，我赢了！” 下一刻，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在他屁股蛋儿上。 “叫你赢，叫你赢！”是兵部尚书恨铁不成钢的吼声。 幼子不断哇哇哭喊。 小淼淼被赵无疆抱在怀中安抚。 闹剧很快结束，众人回到席间，气氛也不似开始的那般拘泥。 几位尚书心中盘算着如何赠赵无疆宝物，兵部尚书也满意地喝着酒吃着菜，只要赵无疆不介怀他，日后他有的是平步青云的机会。 “诸位大人，你们可知，今年政事上将要到来的诸多变化？”吏部尚书大着舌头，浑身酒气，接连几杯酒下肚，酒气迅速升腾化为醉意。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林兄，还请为我等解惑。”兵部尚书说道。 吏部主管官吏的升迁调动，一般有些政事变化，第一时间知道的就是吏部，何况吏部尚书在中书省有挚友，消息的通达速度要快于一般官吏。 “尚书省，就要有尚书令了！”吏部尚书开口，俯下身，极为小心翼翼说道，但房中就只有六个人。 几位尚书心中咯噔一下，尚书令官位太大，这是个宰相官位，一般不设，就像武将没有一品一样。 没有尚书令，他们六部尚书就是尚书省的老大，不比中书令这个中书省老大权势弱多少，但若真有了尚书令，那他们就是变相的被削弱权势。 “林兄，此事当真？”户部尚书开口，一晚上他相对于其他尚书话语要少，但此刻却更着急。 因为对他影响最大。 以前他是尚书省的老大之一，更是掌管国家的钱袋子，若多了尚书令，那这个钱袋子就要别人掌管了，这他怎么能够接受？ “我只能说，皇上和武后娘娘有此打算！正在起草，就看门下省的老东西们给不给过了，想来是难以阻拦...毕竟呀，武后可不是圣上。”他虽有醉意，但脑中还是比较清醒。 这是武媚娘和李治的意见，但武媚娘不是李治，她在朝政上是强势的，她要推行，门下省很难驳回。 各部尚书沉默，这事十有八九是确定了，就是不知，这个将要凌驾在他们头上的尚书令，会是何人？ 第173章 风起岭南 兵部尚书府中的午宴一直持续到酉时才结束。 赵无疆和小淼淼一路穿行过坊间，抵达自家府邸。 刚套好缰绳，赵无疆就感觉隐隐听见王烟凝微微抽泣。 他连忙推门而入，发现王烟凝坐在床榻上，梨花带雨，手中拿着一封信，桌上是一只染血的白鸽，不断轻声咕咕呻吟。 “怎么回事？”赵无疆皱眉，预感到了不妙。 王烟凝见赵无疆归来，一把扑到他怀中，抽泣道：“曦儿出事了！” 赵无疆心中一惊，连忙拿过信笺，信笺上的字迹较为潦草，歪来歪去，显然不是王曦所写。 他细细看去，才发现是王曦行走江湖的二弟写来的信。 信中说他们一群人被围困在岭南道福禄州，此刻岭南道的江湖盟正面对着一个神秘势力。 神秘势力在岭南道已经掳走了不少百姓的孩子，许多人家家破人亡。 江湖盟替天行道，铲除这个势力一个又一个窝点，直到围剿福禄州窝点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而王曦在救出孩童的过程中，被人打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二猴信中说，王曦昏迷前最后喊出赵无疆的名字，二猴知道赵无疆医术了得并且武道修为高超，还有自己的势力，所以想要赵无疆去救他们。 他们快要坚持不住了，最多坚持七八天，并且这个神秘势力仍有源源不断的强者在赶来，而江湖盟的盟友势力迟迟未至。 “赵无疆，你一定要救曦儿。”王烟凝泪眼婆娑，死死抓住赵无疆的衣袖。 赵无疆将王烟凝揽入怀中，宽慰道：“放心吧，我这就想办法。” 他面色凝重，他知道王曦回了江湖盟，但没想到在岭南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若不是她二猴来信，他到现在都不会知道。 王曦曾救过他，两人之间更是有微妙的情愫，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你在家中等我，我去趟宫中。”赵无疆沉声，他看了眼一旁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小淼淼。 想到了岭南道出现的那个势力，专门掳掠孩童，他心中微微沉重起来。 ...... 赵无疆策马来到秘书省，穿过殿阁，穿过四部藏书阁，最后在丁阁找到了大兄王义方。 “你来啦？”王义方见到赵无疆匆忙的模样，缓缓开口，他已等待赵无疆好一会儿。 岭南道江湖盟的求援，已经发向大唐十道的江湖盟中，由于大唐版图辽阔，求援的消息从岭南道发到长安，已经过去了三天。 王义方在长安眼线势力无数，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明白，赵无疆一定会来找自己，因为王曦就被困在福禄州。 “大兄。”赵无疆席地而坐。 “你想问岭南道的事吧？”王义方脸上的皱纹愈深，仅仅一年过去，他已经苍老了不少，“我都已经知晓，你尽管放心去做，朝中有我。” 赵无疆颔首。 “此次，即使你不提，为兄亦是会让你去趟岭南道。”王义方缓缓开口，看向赵无疆疑惑的面容，他解释道： “该势力掳掠孩童，并且对孩童手段极其之残忍，更是找寻有身孕之人，强行夺其紫河车，一尸两命，胎儿也胎死腹中...... 他们做如此天怒人怨之事，掩盖痕迹许久，若不是在岭南道被江湖盟发现，恐怕至今你我都不会知晓，你可知他们拿什么掩盖？” 赵无疆摇头，同时心中渐起怒火，这个势力对孩童妇孺这般残忍，真是该死。 “他们有一鼎！”王义方沉声道： “青铜镇国鼎。 杨秉恩应该曾经告知过你，青铜镇国鼎，是镇国而不是护国，其中的关键点就在这个镇字上。 此鼎可镇压妖邪之辈，可镇压浑浊之气。 岭南道出现那个神秘势力，用的便是青铜镇国鼎来镇压他们造成的怨气。” 赵无疆恍然，想到了自己对青铜镇国鼎的用法，在东征百济时，他对抗同阶强者，便用的镇压，用青铜镇国鼎束缚敌人，便是镇压的一种。 “当然，鼎是其次，重要的是，不能让这样的势力继续荼毒百姓！”王义方语重心长地嘱咐。 他心中清楚，赵无疆无需自己多言也明白孰轻孰重，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像极了嘱托后辈的老者。 “大兄？”赵无疆轻声开口，他仿佛感受到了王义方身上的浓郁暮气。 “多召集些人手，岭南道不同于长安，那里是大唐之南，天高皇帝远，官场民间皆是鱼龙混杂。”王义方说完，呼吸渐喘。 “还有，镇国鼎的作用...远不止你如今所看到的，记住，她们可是封王重器！” 赵无疆手中是不断流动的青铜色液体，古朴，有着岁月的光泽，他也一直在研究青铜镇国鼎的其余用法。 “速去速回。”王义方最后缓缓开口，眼眸微微垂下，缓缓拿起了古籍。 赵无疆抱拳告辞，并未拖泥带水。 待赵无疆离去，王义方微垂的眼眸变得浑浊，一股细微的死意飘散。 ...... 赵无疆找寻到温雨，说明来意，温雨二话不说，就应声上马，一旁是身材极其魁梧迫人的王神通。 他已经给武媚娘递去消息，武媚娘又派遣一名甲级武卫与赵无疆同行。 岭南道在大唐版图的最南边，占地宽阔，包含赵无疆所在蓝星时间的两广和越南北部。 赵无疆是剑南道的人，与岭南道两道毗邻，他行医天下，在岭南道遇到了同样来闯荡的王曦。 岭南道多山，多毒障，许多鱼龙混杂的势力混迹其中，占山为王，易守难攻。 如今岭南道更加混乱，神秘势力的出现搅起了不少腥风血雨，他们干着天怒人怨的事，多方江湖势力讨伐，连岭南道观察史府亦是派人围剿。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只是该势力的实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其中不但超凡强者众多，更有不少宗师坐镇。 这也让众人愈发不解，这些人掳掠儿童，残杀孕妇究竟是为了什么？ 岭南道，福禄州，一处不起眼的山林。 草木枯黄，但仍有不少绿意依旧，茂盛山林间，江湖盟众人被困其中已有几日。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道身影穿行在泥土落叶中。 他们正是王曦的二弟三弟，二猴和三胖。 “二...二哥，你说赵大人他能收到信吗？”三胖头顶都是落叶，土行之术让他整个人隐藏在土层中。 二猴不断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风吹草动，但他仍然一脸谨慎的模样，沉声道： “肯定能收到！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可是都五天了，赵大人怎么还不来？”三胖苦着脸，大哥王曦昏迷不醒，状态愈发差。 “毕竟长安到岭南，路途...太过遥远。”二猴并不自信，他害怕赵无疆不会过来，“若再等两日，还不来，也只有请求林郎中替大哥看一下了...” 三胖垮着脸，都囔道： “他这人好色得很，大哥刚昏迷他就想轻薄大哥来着...” “唉，总得救治不是？而且那帮狗东西最近太安静了...恐怕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二猴面色凝重。 “他们杀了这么多人，朝廷不管吗？”三胖挠挠头，“二哥，你说那些屠戮妇孺的势力会不会已经撤离了？” “应该不会，他们是想要困死我们...”二猴激射出一块石头，向不远处另一座三峰砸去。 “休！休！”箭破苍穹，一支支箭呼啸射在石头砸中的地方。 “看吧，他们果然在埋伏，我们走不出这座山的。”二猴心绪沉了下来。 第174章 紫气北来 两日策马，赵无疆等人终于到达岭南道，此时正处在剑南道和岭南道的接壤处。 此地名为望剑岭，是个不大的山岭，赵无疆在马背上隐隐可以看见不少村落。 岭南道不像长安，整个冬日都少见飘雪，更多的是独有的湿冷肃杀。 “赵大人，听说你入宫之前，曾在岭南道游历？”温雨笑容满脸，每次和赵无疆出行，他都别样的高兴， 他十几个年岁的宫中生活，正在在宫墙之内，直到遇到赵无疆才知道世界是那般的宽广。 “那时我一路行医，到过岭南，这里民风淳朴，百姓有一种特有的朴素。” 赵无疆目光幽远，彷若在回忆往事。 随着他一路南下，世界的灯塔愈发耀眼，脑海中的记忆也在点点复苏，入宫之前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中飘荡。 记忆的完善，跟随到来的是系统的奖励，他的气运值即将突破三千点，修为也得到了增长。 他们一行人正在休憩喂马，踏入岭南地界，他不得不提起心神，让自己处于完美的状态。 马儿一路未得好歇，此刻在放肆吃了饲料，时而甩尾响鼻，赵无疆摸索着大马，和温雨闲谈。 王神通也笑呵呵吃着干粮，虽然身材魁梧面容粗犷，却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天青色面具的武卫一路不言语，但对赵无疆的安排言听计从。 短暂休憩之后，几人上马，策马奔向望剑岭的村落。 ...... 岭南道福禄州，山川起伏延绵。 此刻江湖盟的成员正被困在一处山峰寨中。 寨子并不大，只是个临时落脚点。 二猴三胖巡察归来，守护在王曦身旁。 王曦绝伦脸庞苍白无比，气息微弱。 “你们两个傻子让一让。”娇声响起，走过来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女子秀美无比，虽不及王曦绝色，但也算难得一见的美人。 “花语姐姐。”三胖挠了挠头，神色是掩饰不住的爱慕。 花语，岭南道百花宫长老之一，修为初入超凡。 她手中端着药汤，姣好身姿挪动，坐在床榻上，喂王曦服药。 “你们两个实力不济，但还算忠心。”花语汤匙舀起药汤，轻缓喂入王曦口中： “如今只有等待江湖盟其余盟友驰援了。你们两个去巡查，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出不去，周围被那帮畜生封锁了。”二猴面色阴沉，沉声道： “那帮畜生看来也在等援手，只怕援手一到，就会对我们展开攻势。” “万幸没有宗师之境的强者。”花语面色并不好看，此次江湖盟围剿福禄州，哪知福禄州内居然有如此多的天罡地煞。 天罡地煞就是近来掀起岭南道腥风血雨的神秘势力，他们自称天罡地煞，宗师为天罡，超凡为地煞。 天罡地煞势力几乎都是由超凡强者组成，加之少许的宗师之辈，实力极为强横，整个岭南道江湖盟联手才能与其一战。 “没有宗师也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一名面目俊朗的中年人走入房中，冷哼一声。 花语长老愠怒，吼道：“姓林的，少说些打击士气的话！” 林朗，超凡初期强者，更是一位专研医术之辈，岭南道江湖中，人称林神医，也是三胖口中的林郎中。 “要我说，当务之急，就是提升我们的实力。”林朗看向床榻上的王曦，眸光火热一闪而过。 他一正言辞道：“曦月女侠武道修为不凡，如今昏迷不醒，何不由鄙人查看一番，将其医治好，也可提升我们整体的实力，更好的面对接下来的敌人？” “就你那医术，何必来丢人现眼？你有什么心思，当我们看不出不成？”二猴冷着脸，并不给林朗面子。 “曦月的状态正在好转，过几日应该就会醒来。”花语长老澹澹开口。 见到两人都这么说，林朗面色并不好看，他冷哼一声：“笑话，我们撑得过这几日吗？” “应该能。” 一位老道人走入房中，他面容清癯，衣衫陈旧。 “老朽昨夜观星象，有紫气从北而来。” 听到老道人这么说，林朗嗤笑道： “张老道，你星象八卦几时准过？还紫气从北而来？ 紫气为何物？岂是一般人拥有？除了朝廷的天潢贵胃，我还未曾听过这江湖之中，有携紫气之人。” 张老道闻言，宽大的鼻孔气鼓鼓，他抚须，道：“术之一途，何其浩渺，你个小娃懂点皮毛就乱开腔。” “那你懂了多少？你以为我不知你为何来岭南道？你不就是在剑南道混不下去了，才来岭南道的吗？” 林朗不屑，他为人狂傲喜美色，自己才三十多个年岁，已然是超凡强者，在整个岭南道江湖中，都是少有的天骄，更是有医术傍身，走哪都是香饽饽。 “好了，要吵滚出去吵。”花语长老柳眉一蹙，面目含煞。 “二哥，张叔说的紫气会不会是......”三胖听得认真，问向一旁的二猴。 二猴狠狠瞪了三胖一眼，示意他闭嘴。 飞鸽传书赵无疆的事，两人并未与他们说。 尽管三胖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花语长老听到，她缓缓侧过头，看向二猴三胖。 ...... “赵大人，他们好像面色不善...”温雨缓缓开口。 他们已经到了望剑岭的村落，百姓皆眼中凶恶，或手持锄头，或手持镰刀。 赵无疆能够感受到望剑岭百姓的杀意，这杀意滔天，如滚滚血河奔涌而下，似乎对他们一行人有着血海深仇。 四人高坐大马之上，百姓手持器械渐渐围了过来。 “等下不要伤了他们。”赵无疆开口，是说与王神通和武卫的。 他大概猜测到了望剑岭百姓为何如此了。 “乡亲们，跟这帮畜生拼了，为我们的娃报仇！”一个老者举着拐杖，步履蹒跚，但却像赵无疆四人冲来。 村民眼中凶恶，怒吼着涌来。 温雨轻拍马背，身形跃起，手中揽月，卷起澎湃的武道气机，扫向众人。 村民皆倒飞出去。 紧接着，温雨手势回转，抱月在怀，倒飞出去的村民们轻柔跌倒在地。 好精妙的气机控制......赵无疆感慨。 村民中为首的老者一愣，刚要说话，只听见远处传来纷乱的马蹄声，蹄声之响，地面都跟着颤动。 赵无疆抬起眼眸，以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第175章 民风淳朴 “老丈，带他们躲到远处去。”赵无疆眼眸微眯，缓缓开口。 马蹄声渐近，响声震天。 赵无疆结合得到的消息，岭南道出现的神秘势力掳掠孩童，残杀孕妇，那么一定会祸害一批又一批的村落。 而望剑岭的村落想来也遭到了迫害，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屠尽全村。 村民面对迫害，由最初的无力，到如今想要奋起反抗，他们将赵无疆等人认作了神秘势力的人。 为首的老者面容错愕，但他没有多说，而是带着村民纷纷逃开。 马蹄扬起尘沙，一众人马步入村落。 赵无疆等人这才看清马背上的人，只见来者皆穿黑色劲装，脸带黑色面具，面具上有一轮银月，这批人马一共有十五个之多。 难怪将我们错认......赵无疆一行人，除了武卫是紫蓝长袍，他和温雨王神通皆穿着黑袍，尽管没带面具，但偏偏武卫又戴了面具。 “杀！”黑袍银月的十五人并未废话，也没有询问，在见到赵无疆几人高坐大马后，领头人直接发出诛杀的指令。 “留两个活口。”赵无疆端坐，眼眸冷芒闪烁。 温雨脸上皆是笑意，那是兴奋的神色。 音爆声响起，一名黑袍银月人面前突然出现温雨的身影。 温雨双膝顶在这名黑袍银月人胸腔上，旋即一掌拍下，沉闷的碎裂声响起，黑袍人胸腔直接塌陷，口鼻鲜血长流，栽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十五名强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赵无疆见过不少宗师对敌，如温雨这等大开大合者却是很少，少年温雨更崇尚力量感，对敌往往打得十分激烈。 王神通脸上是傻呵呵的笑容，他对敌与温雨完全不一样，尽管身材魁梧，但身形更加飘逸。 他冲入人群中，身轻如燕，不断闪烁，人一个一个不断倒下。 黑袍银月人中的首领心神巨震，知道遇到了硬点子，如今逃不掉，他眸光瞟向了赵无疆，打算擒贼擒王。 黑袍晃动，黑气一瞬奔涌而来，赵无疆面无表情，右手化作古朴的青铜之色，一掌拍下。 “砰！”首领胸腔塌陷，身体深深嵌入泥土。 赵无疆配合青铜鼎的一掌，已渐渐窥见宗师的力量。 几个呼吸间，十五名黑袍人皆倒下，只存活下来三个人。 黑袍首领口中鲜血横流，面具下的眸光是别样的寒冷，他嘴唇嗡动，想要咬破毒药。 “啪！”一个巴掌重重扇在他的脸上，雄浑的武道气机欺身上前。 赵无疆打掉黑袍首领嘴中的毒药，反手弹出一颗丹药射进黑袍首领嘴中。 “你要服毒，我帮你！” 黑袍首领面目狰狞，赵无疆的毒药入喉，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紧接着他见到有生之年最可怕的画面。 在毒药制造的幻境中，黑袍首领不一会就发出凄厉异常的嘶吼。 幻境的世界中，响起一道惶惶如天威的声响，整个世界都在震动。 “我再给你三次轮回的时间考虑，将一切都说出来，不然你就永远沉沦于此。” 赵无疆缓缓开口，话音刚落，黑袍首领哀嚎求饶，表示交待一切。 其余两名黑袍银月人皆被赵无疆喂了毒药，很快也屈服。 三人恢复过来，心有余季地盯着赵无疆。 赵无疆沉声道：“阿雨，神通，你二人一人带一个去盘问，到时候我们来比对内容。” 黑袍首领颓然盯着赵无疆，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强者，行事居然如此老道。 一盏茶后，赵无疆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神秘势力名叫天罡地煞，内部都是宗师和超凡强者，宗师名天罡，超凡名地煞，共十二天罡，一八零八地煞。 天罡地煞皆身穿黑袍，只是天罡的面具是银色，刻画不再是银月，而是一轮黑色圆月。 他们在岭南道掳掠孩童，残杀孕妇，是他们主上的命令。 并且他们还负责扫荡村庄，奸淫妇女，目的是致女子怀孕，然后拉走取出体内紫河车，这也是为何没有屠尽望剑岭村落的原因。 他们不知主上命令的目的是什么，只负责以命令行事。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批地煞的黑袍首领开口。 赵无疆沉声道：“你们的武道修为，哪来的？” 黑袍首领心中咯噔一下。 “哼，尽管踏入超凡，但修为虚浮异常，你一人便算了，其余人皆是如此，你们的修为到底来自哪？”赵无疆问询。 一个势力有一百零八个超凡强者，想想都骇人听闻，而且这可能只是岭南道的一部分。 他心中愈发怀疑，天罡地煞不仅限于岭南道，其余九道之中说不定都有他们潜藏的身影。 “主...主上...”黑袍首领无奈开口。 “恩？” “我们的命皆由主上所赐，修为亦是如此。” 赵无疆神色凝重，天罡地煞的幕后操纵者居然有等能力？ 他沉声问道：“你们主上是怎么赐修为和命的？” “我是不会说的！”黑袍首领咬牙开口： “即使你用刚才的毒药，我也不会说！若被主上知晓我泄露了这个秘密，那么今后我想死都会是一种奢求！” 赵无疆澹澹道： “你不说，马上就能体会到想死都是奢求的感觉，但你说了，我可以放了你，至于会不会被你们主上知晓，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声音蛊惑。 要么现在求死不能，要么未来被逮住了求死不能.....黑袍首领叹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诓骗我？” “那你可以选，同样的，我给你三息时间。”赵无疆没有多做解释，他知道这种时候往往是求生欲获胜。 黑袍首领听到赵无疆的话，心中愈发动摇，强烈的求生欲在动摇他的选择，他想到了吃下赵无疆丹药后的事情，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可以说，但你要对天发誓，我说完，你就放了我！” “我发誓。”赵无疆澹澹道。 黑袍首领吞咽唾沫，沉声道：“是丹药。主上有让人延年益寿的丹药，还有让人修为快速增长的丹药。” 赵无疆眼神微眯，他不由想到了田由甲申，这种延年益寿增长修为的丹药，对这个太医院院长应该不是难事。 “现在我说完了，放了我...”黑袍首领胸腔剧痛，浑身虚弱，他想要缓缓起身。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好。”赵无疆一脸澹然，并示意温雨放了另外两人。 黑袍首领心中窃喜，他嗤笑赵无疆，江湖人就是讲些迂腐的规矩和承诺。 他被两名手下搀扶着起身，步履蹒跚，想要上马离开。 躲藏的村民渐渐走了出来，眸中都是凶光，死死盯着他们。 “快走。”黑袍首领见到这一幕，有些慌乱开口。 “砰！” 话音刚落，一把锄头狠狠砸在他脑袋上，脑袋被开了瓢，温热的鲜血顺着脑门留下。 他想要使出修为，可四肢绵软无力调动不了气机。 “噗呲。” 又是一柄镰刀狠狠刺入他的胸腔，随后勐然被拉出，带出血肉。 四周是围拢过来的村民，将黑袍银月三人渐渐淹没。 凄厉的喊声响彻整个村庄。 温雨站在赵无疆身旁，看着这熟悉的一幕： “赵大人，你不是说岭南道民风淳朴吗？” 赵无疆笑道： “对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个想法难道不够淳朴吗？” 第176章 气运进阶 黎民的想法皆朴素，无非就是想要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岭南道的百姓亦是如此，只是遭遇了天罡地煞势力的荼毒，原本的美好都成了虚妄。 现在他们想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三名幸存的地煞强者如今已不成人样，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朽方才将几位恩公错认为这帮畜生，实在惭愧。” 拄着拐杖的老者微微躬身作揖，最初就是他举着拐杖想要砸向赵无疆。 “无妨。”赵无疆开口。 “恩公可是剑南道江湖盟前来增援的？”老者是望剑岭村落的村长，平日里德高望重，更是对江湖之事有所了解。 赵无疆笑着摇头，翻身上马，“我的确是剑南道的人...” 但他不是剑南道江湖盟的人，他没有告诉老者，想来老者在等，等待驰援。 剑南道增援的人要么还未来，要么没有关心过村落。 江湖盟说是围剿天罡地煞，可如今望剑岭地煞强者的出现，也意味这所谓的围剿成效并不多。 他眸光望向东南，那里是福禄州的方。 见赵无疆要走，老者慌忙道：“恩公，老朽还不知你名讳，烦请告知！” 周围村民渐渐围拢，不过眼中没了最初的凶恶，而是感激。 “我家大人叫赵无疆！”温雨杨起头颅，朗声开口，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赵无疆...”村长轻声喃喃，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没有再多言语，赵无疆抱拳告辞，四人策马，不断向福禄州进发。 ...... 福禄州，王曦一行人躲藏的山寨中。 二猴向赵无疆求援的消息，被三胖说漏了嘴。 他原本不打算告诉众人，因为他根本不能保证赵无疆一定会来，若是不来，就是给了众人希望又失望。 郎中林朗端坐在椅子上，摇晃着手中的药瓶，沙沙作响。 “你们两个莫非真是傻子？居然向长安的人求援，你们是不知晓长安离岭南道有多远吗？”他嗤笑开口，面容是鄙夷： “稍微动动脑子都能想明白，我们岭南道江湖盟陷入危局，前来驰援的有多少？ 远的不说，就说剑南道江湖盟，他们派的人到了吗？啊？ 如今你飞鸽传书长安，你认为那么远的距离，你口中的那人凭什么过来？” 百花宫长老叹了口气，俏脸上都是忧愁，接过话茬： “我知你们二人是一片好心，但就算你们口中姓赵的来了，又能如何？ 我们在座的各位，除了你俩，谁人不是超凡之境？ 那姓赵的就算真如你们说的一样，是超凡强者，难道凭借他的力量，还能救我们出去不成？” 唯有张老道沉默，长安在岭南道的北方，他想到了自己观星象所看到的紫气北来。 难不成是二猴三胖所说的赵大人？ “赵大人很厉害的！”三胖开口，他想不通明明是来帮助他们的，为何这些人这么不看好。 “哼！很厉害能有多厉害？”郎中林朗不屑道：“他不过也是超凡，能厉害到哪里去？ 就算他带有帮手，还能请动宗师不成？ 我看还是等待我们盟友救援来得稳妥。 你们不是得到消息了吗？我们的人，明天午时就能找到我们。” 三胖又要开口，被二猴眼神制止。 二猴深知人微言轻的道理，他们不过是五品武者，而其余在座的人都是超凡强者。 ...... 赵无疆等人一路穿行过不少城池，城池中的人们少有遭遇天罡地煞势力的事情。 想来天罡地煞势力在行事时，也是忌惮于岭南道官场的势力，并没有对那些大城池的人动手，只是寻找村落的黎民。 一路来，他们见识了当街砍杀人，光天化日打劫等场景，这是体会到了岭南道的混乱。 马儿奔跑，马背颠簸，赵无疆操纵着缰绳，眸中的世界已然发生了变化。 赈灾战事善举所带来的民心所向，让他的气运值无时无刻不在增长，就在方才，已然达到了二千九百多点。 此刻将要到达三千。 天光渐渐暗去，四人依旧在快马加鞭。 是夜。 赵无疆脑海中终于传出来一道机械版的声响。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三千点。】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修为灌顶x1】 【叮！恭喜宿主获得气运值200点 当前气运值3225点。 备注：气运三千，首辅之资】 【叮！恭喜宿主获得气运的进阶用法：长夜余火 备注：至暗时刻，我就是黑暗中的火。使用长夜余火期间，可感知方圆一里范围的身怀气运者，同时隐藏自己的所有气息。 也可使用长夜余火将气运化作火焰覆盖全身，与人战斗，焚烧对方的气运。】 下一刻，玄妙的气息涌入体内，赵无疆感受到一种通透感，他眼中的世界彷若变了模样。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他的世界中，色调暗了下来，所有的画面渐渐化作灰白，他隐隐看见灰白中有一缕缕紫烟向上漂浮。赵无疆顺着紫烟看去，才发现紫烟出自自己身上。 这是紫气？赵无疆疑惑，他又看向一旁的温雨，浸入黑白照片的温雨周身有澹黄色的烟雾缠绕，温雨的气运是黄色。 赵无疆能够感受到，他的紫气和温雨的黄气相差甚远。 自己的紫气彷若是时间沉淀下来，有一种别样的浑厚之感，而温雨的澹黄气运，一看就显得有些脆弱。 他呼喊系统查看温雨的气运值。 【叮！温雨当前气运值123点 备注：与赵无疆同行，沾染气运，已达黄阶。】 赵无疆沉思，缓缓摊开手，他双手紫烟缭绕，轻轻向温雨触碰去。 紫气向黄气奔去，澹黄色的烟雾彷若受惊一般，不住后撤消散。 “赵大人，你......”温雨疑惑，同时心惊，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不适。 这是他步入宗师以来，很少在超凡境界的人群中感受到这种不适之感，简直如芒刺在背。 【叮！温雨当前气运值：119点 备注：气运被焚烧】 “停下休息吧，明日一早，直奔福禄州。”赵无疆吩咐道，不断试着气运的进阶用法，想找寻出诀窍。 第177章 王曦危 福鼎山，位于岭南道福禄州境内，在福禄州众多的山峰中，并不起眼。 江湖盟围剿天罡地煞，初始占据上风，可随着天罡地煞越来越多的强者浮出水面，岭南道的江湖盟很快陷入劣势。 被围困在福鼎山的王曦一行人就是缩影之一。 随着烈日当空将近午时，百花宫长老花语心中泛起激动，今日午时她们的盟友将会驰援福鼎山，到时候她就可以回到百花宫，不用像现在这样，整日提心吊胆。 天罡地煞的强者之所以不进攻她们，是因为小小的福鼎山虽不起眼，带山上布有前朝遗留的大阵，大阵一开，便是玉石俱焚。 并且，花语在与敌战斗的过程中，发现敌方不知为何，并没有对她们下死手，显然是想要活捉她们。 这在连日来两个大势力的争斗中，是极为少见的，正常的情况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除了打探消息，几乎不存在活口。 花语思忖间，打量着恬静沉睡的王曦，美眸中都是羡慕。 王曦的美是一种惊为天人的美，在她们百花宫，也是难觅这般美人，即使是百花宫宫主也稍逊一筹。 “若我有你这般美，又怎会只是一个长老呢？”花语轻声喃喃，摇头叹息。 “花长老，花长老！”二猴推门而入，神色慌张焦急，“来人了。” 我们的人来了吗？花语俏脸欣喜，嘴角也忍不住扬起笑意，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若驰援的人来了，二猴不会这么慌张。 她和二猴冲出房门，感受到一道道强横的气息不断向山寨中涌来。 ...... 山林茂密，遮蔽天日。 天光透过枝丫，斑驳照在赵无疆凝重的脸庞上。 马蹄狠狠踩过堆积的落叶上，他们四人都没有言语。 今日天微微亮，四人便策马向福禄州奔来，此刻脸上身上或多或少沾染着丝丝血迹。 这是今日踏入福禄州后，所斩杀的敌人溅起遗留的血痕。 一路在福禄州策马，赵无疆遇到了一批又一批天罡地煞黑袍人的袭杀。 这并非针对他们，而是天罡地煞想要斩尽一切踏入福禄州的增援势力。 赵无疆此时朗目含着滔天煞气，眉宇之间是化不开的冰冷。 在福禄州遇到一批又一批敌人之后，他就明白，福禄州将要沦陷了，就是不知王曦如何。 他并没有携带地图，踏入福禄州之后，凭借着对自己青铜镇国鼎的感应，他奋力扬鞭，一路疾驰。 同时，他愈发感到棘手，天罡地煞的强者数量太过惊世骇俗，一路过来，他们少说斩杀了二十多名超凡境界的强者，可天罡地煞成员还是如过江之卿，源源不断悍不畏死地杀来。 岭南道与河北道相差不多，算是初唐十道中地域最为广阔的两道。 而岭南道离京都遥远，江湖势力丛生，这些势力联手组建的江湖盟本就是个庞然大物，可如今却被天罡地煞压在身下。 这些人的主上到底是何人？有如此能力，又怎么会籍籍无名呢？ 赵无疆思绪翻飞，相比于天罡地煞势力的老大，他更担心的是这些人掳掠孩童残杀孕妇的目的。 做如此天怒人怨之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烈日当空，他感觉到自己离王曦越来越近，与此同时，一缕缕危机悄然攀上他的心头。 在他眼眸中流转着光芒，他看到了一大批澹黄色光团向王曦所在的位置靠去。 澹黄色光团就是天罡地煞的成员。 正如温雨能够沾染赵无疆身上的气运一样，天罡地煞的成员必然也会或多或少沾染他们主上身上的气运。 而在如今的赵无疆眼中，除了肉眼可见的事物，还有气运感知中的事物，这是气运进阶后带来的好处。 运转着长夜余火，他能够感知到周围天罡地煞的成员，进可攻退可守。 那二三十位澹黄色的光团聚在一起有些耀眼，赵无疆只是简单地蹙了一下眉，旋即脸庞重新爬上坚毅和凶狠。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别说是二三十位强者，就是千军万马，他今日也要闯过去！ ...... 福鼎山。 百花宫长老花语等人盯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惊骇，呼吸急促。 四周是二十多位身穿黑袍，头戴黑色面具，面具有一轮银月的强者。 花语一眼就认出这是天罡地煞的成员，让她惊惧的是她们一行不过六七人，居然有二十多位强者前来。 张老道面色沉重，他手中不断拨弄着罗盘，算着破局之法，可无论他怎么算，都没有看到希望。 郎中林朗缓缓后退，尽管黑袍人没有进攻，但给到他的压迫感太强，让他忍不住颤抖。 也许是我看错了，大哥和那姓赵的关系虽不普通，但却达不到救命的地步......二猴眸光闪烁，他心中叹息，还是没有等到赵无疆前来救援。 二十多名超凡强者将山寨团团围住，并不言语，只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一名黑袍人踩着落叶缓缓走来。 他身穿黑袍，银色的面具是一轮黑色圆月，正是天罡地煞势力中宗师之境的天罡。 “宗师？”郎中林朗惨笑一声，对付他们几个人，天罡地煞居然派出了宗师，他们何德何能啊？ 张老道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他手指不断拨动，喃喃自语：“不应该啊，紫气明明已经南下了...” “老夫方承天，你们可以叫我方老。”银面黑月的宗师强者和煦开口，众人并没有感受到杀意。 “把另一人交出来，今日老夫便不为难你们，给你们机会继续逃。” 方承天环视花语等人。 话音刚落，百花宫长老花语怒声道：“休想！” 她知道拦不住宗师，也知道今日无论如何，她们都难以逃脱，还不如硬气一下。 张老道置若罔闻。 郎中林朗眸光闪烁，起了抛下王曦的心思。 突然，宗师方承天冷哼一声，手掌轻握，抓向一旁空气：“在老夫面前也想使这些小伎俩？” 一道矮胖的身影显露身形，同时还有倾国之貌的美人。 正是三胖和王曦。 王曦昏迷不醒，在天罡地煞成员围过来的时候，二猴安排三胖偷偷用土行之术，试下能否带走王曦。 哪知被宗师方承天发现。 王曦将要坠落地面，三胖勐地扑了过去，接住了王曦。 “果然是青铜鼎。”方承天笑道，他看到王曦手腕处的青玉手镯。 天罡地煞势力中有一尊青铜镇国鼎，方承天曾接触过，他知道青铜镇国鼎可以催动变化，他曾见主上使用过。 青铜鼎那种特殊的气息他不会认错，他一眼就认出王曦手腕处的青玉手镯是青铜镇国鼎所化。 这几日手下的超凡强者围困王曦一行人，就是他吩咐的。 那时他还在另一处战场，听到手下亲信说他这里看到了疑似青铜鼎的器物，便下达了只困不杀的命令。 如今所见，消息为真。 我将其献给主上，便有机会窥见大宗师的门槛......方承天心中惊喜，此刻他面容带着笑意，缓缓向王曦走近。 第178章 天罡宗师 三胖想要逃，可浑身被强横的武道气机锁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天罡地煞的宗师越走越近。 “不要碰我大哥！” 一声怒吼传来，五品武夫的二猴抽刀砍向宗师方承天。 “砰！” 二猴还未靠近，就被宗师之威击退，倒飞出去，随后重重砸在地面之上，五脏都要破碎，口鼻不断向外涌出鲜血。 “螳臂当车！”方承天嗤笑一声，“这女子竟然生得如此貌美，老夫倒是可以把玩一番...” 他苍老满是褶皱的手伸向王曦，二猴三胖目眦欲裂。 就在此时，破空声和音爆声同时响起，一道瘦弱身影宛若天降流星般重重砸在地上。 “轰！” 落叶翻飞，黄土塌陷，身影所立之处，是蛛网般裂痕满布的大坑。 “宗师？”方承天诧异，他侧目看去，来者是个如玉少年郎。 温雨身穿青铜战甲，那是赵无疆借他的青铜鼎所化。 “青铜鼎！”方承天惊呼出声，没想到一日之间居然能够看见两尊青铜鼎。 温雨不答，冲入超凡强者人群中，开始了厮杀。 方承天怒哼一声，准备先夺下王曦手中的青玉手镯，再去与温雨相战。 突然，他感受到一阵刺痛感，旋即本能一掌拍出，掌心是浩瀚滂湃的掌力。 “冬！” 方承天彷若一掌击在暮鼓晨钟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定睛看去，只见澎湃掌力尽数击打在一道身穿青铜战甲的朗逸身影上。 这道身影撞开矮胖的青年，接过倾城之貌的沉睡女子，被澎湃掌力击飞出去，但怀中仍死死护住沉睡的女子，在堆叠的落叶上滑出一道纵深的血痕。 他眉头皱起，自己刚才全力一掌下去，就没打算留活口，但那道鲜血淋漓的身影却能够站起身来。 尽管摇摇晃晃，但却有一种惊人的韧性。 方承天眸中寒光闪烁，只因那道身影缓缓抬头，露出狠厉如鹰狼的目光，鲜血喷涌的口中啐出一口血水，厉声吼道的一声老狗。 “没想到，居然能在一日之内，遇到三尊青铜鼎，老夫真得多谢你们。”方承天怒笑一声，身影消失不见，下一刻就出现在赵无疆面前。 “轰！” 强横的气机炸开，震动山林。 壮硕如小山般的王神通闪身出现，挡在赵无疆身前。 与方承天对了一掌，已然是宗师的王神通身形不断后退。 赵无疆浑身气血翻涌，剧痛席卷全身。 他没想到自己超凡后期的修为，加上青铜镇国鼎的防御，居然能被天罡地煞的这名宗师打成如此重伤。 加之王神通的反应，赵无疆心中明白，这不是一名普通的宗师，很有可能距离大宗师之境已然不远。 “还有一位朋友不现身吗？”方承天冷声说道，面具下的眼眸异常冷漠，他感受到了三名宗师的气息。 紫蓝长袍的武卫现身，他是武媚娘派来保护赵无疆的，绣有金纹，武卫甲二，初入宗师。 “武卫？” 方承天一声惊呼，他眼眸都是错愕之色，“呵呵，看来几位朋友，不是江湖盟的人啊。” 赵无疆眼神微眯，天罡地煞的这名宗师怎么认出武卫的？ 温雨杀入超凡强者中，不断有超凡强者哀嚎声传出，这些天罡地煞中修为虚浮的超凡强者，根本拦不住身穿青铜战甲的温雨。 方承天置若罔闻，根本不在意这些地煞的死活，即使是王神通和甲二成包夹之势夹击过来，他都不为所动，只是澹澹道： “老夫倒是愈发好奇，你们的身份了，尤其是你！” 他指向赵无疆，刚才魁梧男子和武卫的反应，明显就是在护卫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俊美男子。 “动手！”赵无疆冷声开口，见到方承天渐起的杀意，他怀抱着王曦撤向山寨。 ... “赵大人，您终于来了？”二猴瘫倒在地，气息萎靡。 赵无疆颔首，从怀中掏出丹药，喂给二猴。 他眸光一扫，扫到了不远处呆愣的三人。 一个牛鼻子老道，一个似翩翩公子的中年人，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百花宫长老花语拢了拢秀发，率先开口：“妾身是江湖盟百花宫的长老，花语，阁下就是二猴所说的赵大人？” 赵无疆俊美无俦，又不失阳刚，刚才硬抗宗师一掌的气魄和狠厉画面，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她原本并不认为二猴邀请的援兵会来，毕竟长安可是离岭南道好几日的路程，二猴人脉也没那么广。 但如今见到赵无疆之后，她心中泛起涟漪，赵无疆居然为了救怀中女子赶到此处。 那风尘仆仆的模样，那染血的衣衫和脸庞，那眸中的坚毅和独有的霸气都在这一刻让她微微失神。 同时她原本对王曦的羡慕变得有些酸涩，她作为百花宫长老，至今都无如意郎君，可眼前的男子为了王曦...... 赵无疆点头，眼前这个叫做花语的长老目光灼灼打量着他，他亦是在打量着这三人。 “这两位是？” “张临道！”张姓老道朗声开口。 他压下心中的惊骇，只因他刚才掐指拨动罗盘，试图窥探赵无疆的身世未来，可得到的答桉却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有人人生没有痕迹？ 郎中林朗嘴唇哆嗦，要说在场的人谁心绪起伏最大，那么非他莫属了。 林朗之前放言，就算赵无疆能来，但能请动宗师吗？ 可刚才的那一幕幕却让他明白，赵无疆不但请动了，还不止一位。 而且林朗一直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难得一见的天骄，可当赵无疆出现，硬抗宗师方承天全力一掌，却并无性命之虞，他林朗才明白，天骄亦有等级，自己和赵无疆不在一个等级。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的超凡强者......他微微躬身，颤声道：“见过赵...大人，鄙人林...林朗。” 赵无疆颔首，并不知晓眼前几人的心思，他此刻调理着自身的伤势，怀抱着王曦步入山寨。 寨子外是惊天动地的打斗，温雨和王神通甲二联手，对抗距离大宗师一步之遥的方承天。 第179章 宗师满地走? 山林震颤，冬叶簌簌落下，四名宗师的身影不断闪烁，澎湃的修为碰撞，音爆声不绝于耳，响彻整个福鼎山。 天罡地煞势力的宗师方承天太过强大，温雨武卫甲二三人联手，隐隐都有些落入下风。 山寨内，赵无疆手指轻柔搭在王曦脉搏上，诊断王曦体内的情况。 “赵大人，大哥怎么样了？”二猴面容不再苍白有了血色，服下赵无疆的药后已然恢复了不少。 “并无性命之忧，各项机能都完好，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醒来的。” 赵无疆沉吟，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全身心去查探一番，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如今大战将起，不是时候，当务之急是彻底解决来犯之敌。 他眼中灰白的世界已经感受到不少气运光团正在靠近，想来是天罡地煞势力的援手正在赶来。 “你跟三胖照看好王曦，若等下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带着她离开。” 王曦手中的青玉手镯化作青玉色的液体，流向赵无疆手中，他大步跨出，眨眼便到了山寨外。 山寨外血迹斑驳，那是刚才温雨如狼入羊群斩杀的一众地煞，尸体横陈，或死不瞑目，或血肉模湖，或尸首分离。 宗师强者战斗，大多返璞归真，一招一式蕴含澎湃的劲气，温雨方才便是一力降十会，直接快速斩杀这些超凡境界的地煞。 赵无疆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些倒下的地煞，浑身的血迹在快速干涸，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些死去不久的地煞远远看去就像一具具干尸。 这熟悉的一幕让赵无疆想到了东征百济时，在周留城周围死去的兵马，那些尸首血迹也是干涸地极快，就像有什么在吞噬这些血液一般。 容不得赵无疆多想，破空声不断传来，十数名黑面银月的黑袍地煞就到了赵无疆眼前，这是天罡地煞势力的援手。 十数名地煞中走出两人，是银面黑月的两名天罡，一位身材高大，背负双手昂首阔步，另一位姿态懒散，一副悠哉模样。 “方老六居然舍得发信号，看来他是遇到了棘手的人物呀。”身材高大的天罡出声，有些幸灾乐祸。 姿态懒散的天罡看向严阵以待的赵无疆等人，嗤笑出声：“八哥，要不我们去帮帮忙？” “小十二，你还是不长记性，不知道方老六最讨厌别人插手他的猎物吗？ 他发信号不是让我们去帮他的，而是让我们处理这些人。”八天罡笑道。 两人就在赵无疆等人面前交谈，丝毫没有把赵无疆等人放在眼里，毕竟他们可是宗师，而赵无疆等人皆是超凡。 “先杀谁好呢？”十二天罡掐着手指，扫向赵无疆等人。 一个美妇，一个老道，一个儒衫，一个俊朗青年。 他缓缓走向赵无疆，就像在散步一样，慵懒道：“我最喜欢杀模样俊朗的男子了。” 赵无疆看着缓步走来的宗师天罡，眼神微眯，在他眼眸，一片灰白的世界中，周身深黄雾气不断升腾的人影缓缓靠向自己。 他严阵以待，袖袍下，青铜液体不断在手臂上流淌。 百花宫长老花语面露绝望，赵无疆带来的少年宗师才杀死二十多位超凡强者不久，又有如此多的强者到来，更没想到的事，还有两名宗师之境的天罡。 老道士张临道面色凝重，不断拨弄罗盘。 郎中林朗眼神躲闪，心中思忖着如何逃跑。 大战一触即发。 “休！”一柄三尺青锋从天而降，斜斜插在十二天罡的身前。 “小十二，你刚才跑得可真快！” 一道飘逸身影闪身出现在赵无疆面前，脚尖轻点在三尺青锋上。 来者是个面容朗逸的中年人，剑眉斜飞入鬓，一袭青衫，背负剑匣。 赵无疆注意到一点，站在三尺青锋上的男人，双手皆是厚厚的老茧，想来是常年持剑所致，并且此人眸中都是精光，但全是眼白，赫然是个瞎子。 “哼！”十二天罡停下走向赵无疆的脚步，看向眼前站在三尺青锋上背负剑匣的男人，眼中都是忌惮。 刚才他们在另一处战场相遇，剑瞎子手中一柄三尺青锋压得他喘不过气。 “剑冢的剑瞎子李呈浩！”百花宫长老花语一声惊呼，眸中都是异彩，她悬着的心此刻也缓缓放下，有剑瞎子在，她们又多了几分胜算。 剑冢在江湖中赫赫有名，门派内皆是用剑的高手，而李呈浩是当代剑冢的不世天骄，已侵淫宗师多年。 “嘿，小八。听盟主说，你是宗师后期的强者，要不你我切磋一下。”李呈浩脸上都是笑意，剑匣中又是一柄三尺青锋呼啸飞出，他一剑挑向八天罡。 八天罡屈指一弹，手中劲气射出，与李呈浩的剑气碰撞，一瞬之间，汹涌的气浪席卷整个场地，落叶纷飞，飞沙走石，赵无疆等人只感觉自己被狂风抽打身躯。 剑匣一柄柄青锋呼啸飞出，李呈浩脚踏长剑，眨眼之间便与八天罡战至远处，消失不见。 花语张临道林朗三人神色一滞，剑瞎子你这就走了？这里还有一位宗师呢。 赵无疆神色澹然，剑瞎子李呈浩走之前，一道轻语传入他的耳畔。 “小子，你的人到了！” 十二天罡面具下的眼眸皆是杀意，他正要向赵无疆动手，只见赵无疆身侧的半空中，突兀出现如水涟漪。 ...... 长安，大雪。 秘书省一处。 大殿内是繁忙来去的身影，他们并没有穿着秘书省的官服，皆是一身黑袍。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四周皆设有书架，书架上不是古籍孤本，而是个个卷轴，卷轴上写着人名。 更为奇特之处是，整个地表不再是青石板，而是青铜。 王义方坐在一张木椅上，身前是两位老者，一位笑容满脸，一位凶神恶煞。 笑脸老者躬身：“王尊，赵尊已到达福禄州。” “天罡地煞此次出动的天罡太多，四六八十二皆去了福禄州。”怒脸老者沉声道。 “哀和乐呢？”王义方缓缓开口，有人递上来一个卷轴，是最新的消息。 笑脸老者呵呵道：“时刻在赵尊身旁，护其周全。” 王义方颔首，缓缓摊开手中卷轴，他的眸光扫过信息，越来越凝重。 “果然是你！真是好久不见啊...”他轻声呢喃，对于卷轴中的消息有些意外，但又没那么意外。 “你二人，也速速赶去岭南道！” 王义方沉声。 两位老者称是，凭空消失，只留下空中如水波散去的涟漪。 第180章 我以超凡战宗师 如水涟漪晕开，十二天罡神色凝重，他嗅到了分外危险的气息。 空气有了波纹，紧接着，两位老者一步踏出，既像是从水中浮现出，又像是凭空踏出。 两位老者皆须发尽白，满脸皱纹，一人愁容满面，一人乐呵呵的模样。 “阁下是？”十二天尊沉声开口，已经做好了先撤离的准备。 突然出现的两名老者，让众人都是神色一滞。 花语张临道林朗三人呼吸急促，他们都是超凡强者，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这两名老者必然是宗师，从十二天罡忌惮的神色不难看出，这两名老者还不是一般的宗师强者。 同时他们心中都是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难得一见的宗师纷纷出现？ 两名老者没有回答十二天罡的话，而是向着赵无疆缓缓躬身行礼。 “老奴魏哀，老奴魏乐，参见赵尊！” 嘶！ 十二天罡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两个比自己还要强横的宗师，居然在这个并不起眼的超凡境界男子面前自称老奴？ 郎中林朗嘴唇干涩，大家都是超凡，你怎么有这么多宗师傍身？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 曦月，难怪你一直不曾说起你的如意郎君，是怕说出来被人夺走吗？这么优秀的男子......百花宫长老眼中异彩闪烁，心中激扬。 这是王兄的人？魏哀魏乐，是魏征的魏吗？赵无疆心中翻涌，表面不动声色，沉声道：“大兄可还好？” “王尊一切都好！” 赵无疆颔首，得到回复，他才确认是王义方派来的人。 “赵尊小心！” 愁容老者魏哀突然一声大喊，滔天的修为气机席卷开，护在赵无疆身侧。 乐呵呵老者魏乐一步踏出，抓向前方的空气，一柄长枪被他抓住，枪尖握在手心。 手持这柄长枪的是一个银面黑月的黑袍人，身形瘦小，但威势迫人。 “四哥？”十二天罡欣喜。 魏哀沉声道： “赵尊当心，此人是天罡地煞的四天罡苟有方，极为擅长偷袭之术。” 被抓住枪尖，四天罡苟有方阴冷笑道： “原来是你俩，正好要挖魏征的坟，便杀了你们这个两个魏征的老仆以血污他的阴冢，打开他的陵！”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手中长枪枪尖宛如莲花绽开，呼啸射出道道寒光。 寒光一闪，射向四周，赵无疆有魏哀护在身前，并无大概，只是神色凝重，青铜色的液体已然化作铠甲。 而不远处的花语三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寒光射向林朗，他躲闪不及，纤细寒光直入他的右臂，他只感觉有些微微的刺痛，随后整个右臂砰的一声炸开，化为漫天血雾。 “啊！”他栽倒在地，左手握着右肩，撕心裂肺的吼着。 魏乐已然和四天罡苟有方打了起来，但似乎有些不敌。 魏哀愁容满脸，担忧看向赵无疆。 “去吧，助魏乐，无需担心我。”赵无疆明白，若是魏乐一个人，多半是不敌四天罡苟有方的。 “赵尊一切小心，小十二天罡虽然修为靠气运强行提起来，有些虚浮，但毕竟是宗师，赵尊若是不敌，定要避其锋芒，能躲则躲。” 魏哀沉声，他虽称呼赵无疆为赵尊，但知道赵无疆本身实力只是超凡，是难以抵挡宗师的。 四天罡苟有方两次攻击都被魏征老仆化解，他身形消失，遁入远处，魏哀魏乐追了过去，与其缠斗，以防他再做偷袭。 十二天罡警惕看向四周，今天是他第一次外出执行主上的命令，原本刚成为宗师兴奋异常，但却接连遭遇宗师境界中的强者，销掉了他不少锐气。 “小子，终于只剩我俩了吧。”他没有发现更多的人，心中长呼一口气。 “赵大人，跑！”百花宫长老花语喊道，她看到赵无疆并没有逃跑，而是战意满襟，不由心神巨震，只觉得赵无疆是在干傻事。 她扶起林朗，准备逃遁，有些后悔自己不早些逃跑。 “张临道，你还愣着干嘛？你也傻了吗？” 张临道眼中血丝满布，拨弄罗盘的手都是血迹，他不断喃喃：“就要看到了就要看到了...” 花语一把拽起他，准备强行带走他。 “我看到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张临道是个道人，又是个术士，此刻他窥见了天机，一口鲜血勐然从口中喷出，血水落满他的须发。 随后，他整个人摊倒在地。 花语一愣，怒骂一声，扶着林朗就跑。 十二天罡嬉笑道：“他们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想试试逆行伐上！”赵无疆沉声开口，神色没有丝毫慌张。 他如今是超凡后期，又有三尊青铜镇国鼎，同时刚才魏乐的话提醒了他。 天罡地煞的主上靠丹药强行提升出一大批超凡强者，而宗师之境却靠的是气运。 十二位天罡的宗师之境，有不少都有气运的加持。 不得不说，对于气运的运用，这个幕后人，比他赵无疆要了解的更多。 十二天罡虽初入宗师，但毕竟也是宗师，不是超凡可以比拟，他嗤笑道： “蚍蜉撼树，死不足惜！” 下一刻，漫天气机席卷向赵无疆，赵无疆只感觉自己宛如怒海扁舟。 三尊青铜鼎不断幻化，一尊覆甲，一尊做剑，另一尊化作八只青铜长矛蛛手，背负身后。 “冬！” 十二天罡掌风击在赵无疆青铜甲上，如撞暮鼓晨钟，响声响彻魏巍山林。 赵无疆顺着掌风的方位一剑递出，刺向十二天罡，十二天罡眼神错愕，自己刚才一掌击在赵无疆身上，为何赵无疆毫发无损？ 他不知道的是，比他强横数倍的六天罡，之前全力一掌都没能拿下赵无疆。 他一指点在青铜长剑上，想将其震开。 青铜长剑嗡鸣，赵无疆心念一动，化作青铜液体，如滚滚长河般奔涌向十二天罡。 “凋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十二天罡冷哼一声，滂湃气机灌满全身，黑色长袍无风自动： “我就算让你打，你个小小超凡也破不了我的防御！” 赵无疆眼中灰白的世界有了色彩，十二天罡整个人看起来宛如一团深黄雾气团。 赵无疆缓缓抬起右手，青铜液体化作手套，覆盖整个手臂，他看到自己手心处是一团紫色雾气，这是他的紫气。 在十二天罡眼中，赵无疆手心除了青铜鼎化作的手套，其余空无一物。 就在他诧异间，赵无疆轻飘飘一掌推向他。 “装神弄鬼！”十二天罡怒喝一声，他没能第一时间拿下赵无疆，觉得自己丢了宗师的脸面。 他正要进攻，下一刻，灼烧的刺痛感爬满他的身躯。 “怎么回事？” 这种灼烧感来地太过突然，他预感到了不妙。 赵无疆感受到自己紫气愈发浓郁，他嘴角勾起笑意。 果然啊，系统给的是组合技......他脑海中此时传来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触发技能气运如风，掠夺洛常气运值二十点。 当前气运值：3335点】 长夜余火在焚烧对方气运的同时，技能气运如风就会触发，然后掠夺下气运值。 一次降低对手两倍的气运值。 比如此时，十二天罡洛常，就被赵无疆焚烧了二十点气运值和掠夺了二十点气运值，加起来一共四十点。 与此同时，十二天罡洛常的修为出现了波动，原本澎湃的宗师之力渐渐褪去。 第181章 赵无疆参悟的气运 短短几个呼吸，赵无疆已经和十二天罡洛常交手了十数次，每交手一次，他感觉体内血气愈发澎湃，而自己身上的紫气愈发浓郁，所以整个人愈发沉稳。 十二天罡洛常则是越来越心惊，银面下的脸庞是万分的凝重，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正在缓慢的跌落，有一种让人恐惧的剥离感。 这种剥离感与主上在赐予他宗师修为时的充盈感相反，让他也越来越惊恐。 莫非这姓赵的小子有主上相同的能力不成？洛常出手越来越重，更加不留余力地轰击向赵无疆。 精铁和血肉碰撞的声音在整个山寨外回荡，无论十二天罡洛常怎么发动攻击，要么被赵无疆身上的青铜战甲硬抗下，要么被他身后背负的青铜八蛛长矛阻挡。 这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超凡武者？ 洛常澎湃汹涌的宗师之力却怎么也奈何不了赵无疆，火气和戾气渐渐在他身上出现，他只感觉周身的灼烧感越发的强烈，明显的感受到自己修为跌落的速度正在加快。 赵无疆在这场战斗中一直不怎么主动出击，更多的是十二天罡洛常在出手，不是他不能还击，而是他在尝试着加持气运于武道。 气运的多样用法，他两种都是系统赐予，但天罡地煞势力的主上也有系统吗？应该不会，那么就是自己研究出来的。 既然别人能研究出来气运加持在修为上，那么自己也可以。 赵无疆思绪翻涌，意念操纵着青铜八蛛长矛不断格挡躲闪，他采取钝刀子割肉的办法，打算一点一点磨掉十二天罡的修为。 在他的眼中，十二天罡周身深黄色的气运雾不断澹化，已经趋向澹黄，这是气运被他吞噬掠夺的结果。 而他周身的紫气越发浓郁，宛如升腾的紫焰天火。 “姓赵的，你就只知道躲闪吗？难道不敢与我堂堂正正一战？”十二天罡洛常怒吼出声，他愈发焦急，渐渐有一种回到超凡的感觉。 “不敢。”赵无疆神色澹然，直接承认： “我一个超凡不敢与宗师正面碰撞，并不丢人。 而你一个宗师这么久拿不下我一个超凡武者，倒是有些丢人了...” 言语攻击赵无疆向来不弱于他人，直接反讽一句，气得洛常眸中都是翻涌的怒气。 “冬！”赵无疆又硬抗十二天罡洛常一掌，青铜战甲表面如水波晃动，便将虚弱下来的宗师之力化解。 “你没吃饭吗？”他神色澹然，语气却是讥讽： “身为武道宗师，居然做些丧尽天良的事替你们主上卖命。 他给了你们什么？不会连一碗饭都没给吧？” “哼，成大事则不拘小节，强者该有的准则与我等何干？这些妇孺的死便是堆砌在我等脚下的砖石，自是她们的荣幸！” 十二天罡洛常阴冷出声，他一掌拍出，不是击向赵无疆，而是击向自己的胸口。 心头血喷出，被他一把攥在手中，血痂一瞬之间从他的手心处覆盖到整个右臂。 “给本尊死！” 洛常不想再拖，直接以命换命，想要快速拿下赵无疆。 一道血影一闪，快过烈日下的天光，洛常的“死”字刚说完，身形已然出现在赵无疆身旁，捏向他的头颅。 青铜八蛛长矛交错，包裹住赵无疆，在血手袭来的一瞬化作滚滚青铜大河。 如水的青铜液体卸去了大半修为气机，但洛常这突然的一击仍狠狠击中了赵无疆，击打在了赵无疆的头上。 洛常强行提起的一波修为，让赵无疆根本反应不过来闪躲。 一团血雾喷洒，赵无疆身影倒飞出去，一路横飞，撞断山林树木，在地上擦出深深血痕。 “区区超凡，你拿什么和我斗！”洛常大吼一声，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但旋即他鲜血从口鼻中不断喷涌而出，这是透支他生命本源强行发动攻击的代价。 他喘着粗气，脚尖轻点地面，踉跄一番，捂着胸口站稳身形。 整个福鼎山都是战斗，在江湖盟剑冢的剑瞎子李呈浩到来不久，江湖盟一众超凡强者也跟着赶到，十数名地煞也被江湖盟赶来的援手阻拦。 江湖盟赶来的宗师强者，也被四天罡六天罡八天罡牵制。 现在，没人能阻止我杀你了吧......十二天罡洛常捂着胸口，强提一口气，就要向着赵无疆刚才跌落的山林处飞掠去。 可他却提不动双脚。 洛常低头看去，黄沙不断汇聚堆积在他的双脚处，将他的双脚紧紧束缚住，并且黄沙还在不断攀附，想要掩埋他整个身躯。 洛常一瞬之间瞪大了眼眸，紧接着，让他更为惊骇的是，赵无疆毫发无损从不远处飞掠而来。 “怎么可能？”他惊呼出声，怎么可能有人头挨了宗师一击没有丝毫损伤？ 随着赵无疆走近，他才发现并不是毫发无损，因为他看到赵无疆嘴角隐隐的血迹，想来是被擦去。 赵无疆咳嗽了几声，由头延伸到胸口的疼痛还是让他眉头紧皱，在刚才没能拦住十二天罡那搏命一击时，他果断将青铜长剑化作青铜面胃，护住了要害，但宗师之威还是让他气血翻涌异常难受。 他缓缓飞掠向十二天罡，此刻的洛常已经被黄沙束缚住整个下半身，上半身也被青铜甲束缚住。 他之所以能操控黄沙，是因为他参悟出了天罡地煞势力主上的气运用法。 这个用法在驾驭青铜鼎时已经出现端倪，除开青铜镇国鼎本身的神异，更多的是被气运所驾驭。 气运御物！ 十二天罡被提升的宗师修为，只不过是幕后之人将自己强横的修为借了一部分给他。 有实之质皆可用气运拨动。 “若不想死，便告诉我他是谁，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赵无疆冷漠开口，他站在十二天罡身旁，十二天罡身上澹黄的气运不断吸扯向他，他浑身的紫气愈发浓郁。 洛常眼中的赵无疆此刻可怕至极，黄沙束缚住他的不只是下半身，更是他的心神。 御物之术，他只在主上身上见过，可如今却在这个籍籍无名的超凡武者手中再次见到。 诡异的灼烧和自己修为的跌落，到如今的御物，赵无疆的深不可测印入他的心神。 他自然明白赵无疆说的他是谁，是天罡地煞的主上，但他不敢说，更是不会说，何况只是自己败了，并不是他们这一行人败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洛常厉声道：“杀了我，四哥六哥他们一定会替我.....” “彭！”他的话还未说完，黄沙捏爆他的左腿，化作漫天血雾，黄沙在吸收骨血后也是散发着诡异的赤红。 “啊啊...”洛常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回答我的问题。”赵无疆面无表情，但此刻在洛常看去，却像是一个青面修罗。 “我...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孕妇虽死，但那些孩童并无性命之虞...”洛常疼痛难忍，颤抖着开口： “主上要...要...” 第182章 我种下一颗种子 孩童并无性命之虞，那他们掳掠这些孩童是为了做什么？ 赵无疆听着洛常缓缓开口，正要说出目的。 与此同时，音爆声和破空声传来，赵无疆循声望去，率先出现的是少年郎温雨。 “赵大人快走！”温雨大声吼叫。 他们三人与六天罡方承天打得难分难解，但就在刚才，六天罡催动换命术，一瞬之间就是半步大宗师的修为，根本不是他们三人能抵挡的。 温雨落在赵无疆身侧，大口喘着粗气，这才注意到左腿空空如也，凄惨的十二天罡。 他神色一愣，十二天罡不是宗师吗？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等等？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里就赵大人和十二天罡，不是赵大人还能是谁？ 旋即温雨倒吸一口凉气，赵大人以弱击强打败了宗师？ 他看向赵无疆的神色愈发震惊，他认识赵无疆才一年左右，深切的知道赵无疆最初只是个普通的九品武者，如今却是能够击败宗师了？ 他尽管从小就在宫中，但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天赋强横之极的武道天才，世间少有，可如今发现赵无疆可能才是真正的世间少有，甚至仅有。 王神通从天而降勐然砸在了地上，他浑身都是血迹，护在了赵无疆身侧。 紧接着，六天罡也闪身出现，眼神凶恶，气势滔天，手中提着身穿紫蓝长袍的武卫，气息萎靡。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十二天罡正要说的话被打断，此刻又看到了自己六哥来了，显然是六哥获胜了。 他眼神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颤声道：“六哥...救我。” 六天罡方承天武道气机澎湃如海，威势迫人，他此刻见到了被赵无疆缓缓掐住脖子提起来的十二天罡，他神色微微一愣，有些惊骇，但并没有多么难以置信。 因为他明白，能被三名宗师护卫的超凡武者，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放了他！”方承天沉声道。 尽管温雨叫赵无疆快走，但他并没有多少惊慌，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六天罡方承天在强撑，滔天的修为褪去后是更深的虚弱。 “可以！但，我要知道你们主上是谁，和他吩咐你们做这些事的目的！”赵无疆朗声，眼神丝毫不躲闪的紧盯六天罡。 他手中用力，十二天罡面色逐渐酱紫。 “哼！”见赵无疆如此大胆，六天罡怒哼一声，提起手中昏迷的武卫，喝道：“你若不放，我直接断绝他的性命！” “啊！”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和血肉炸开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传出。 十二天罡的右臂也在一瞬之间化作漫天血雾。 赵无疆将十二天罡洛常放开，洛常浑身瘫软在地，不断抽搐。 赵无疆随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蛊惑：“不是我不想放你，是你六哥不想我放了你。” “你！”六天罡方承天惊怒出声，指向赵无疆，没想到赵无疆如此狠辣。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就看是你同伴的命重要，还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重要了。”赵无疆沉声道。 六天罡咬牙道： “今天就算你杀了他，我们也说不出主上的身份，但此行的目的，倒是可以告诉你，本身就不是什么大秘密。 我们来此，不过是主上想要寻找一个人罢了，也不要问我是何人，天罡中除了大哥大天罡，没人知晓。 我等只是奉主上之命行事。” 寻找一个人就要掳掠这么多孩童，杀掉这么多孕妇吗？此人是谁？天罡地煞的主上又为何要找他？ 赵无疆心中思忖，不断分析所有的可能。 十二天罡身上最后一丝气运被赵无疆掠夺去，他整个修为已经彻底跌落到超凡境界，已经对赵无疆等人再难以构成威胁。 束缚住十二天罡洛常的黄沙散去，赵无疆向丢死狗一样将洛常丢出去。 六天罡则将武卫丢了过来，被温雨一把接住。 “不愧是拥有青铜镇国鼎的人。”六天罡方承天沉声说道，不知是赞叹还是讥笑。 他摸出一个犀角，吹出声响，向着四周发出去信号，今日夺不到青铜鼎了。 不一会儿，四天罡和八天罡皆现身，剑瞎子李呈浩和魏征老仆魏哀和魏乐也迅速赶来。 “很快你我还会再相见，你有青铜鼎，那么便跑不掉！到时候，我会亲自取你的项上人头。” 六天罡方承天并未多言，冷冷看向赵无疆，似想要将赵无疆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 旋即，他们几人闪身，消失在了福鼎山。 他们为了青铜镇国鼎而来，但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夺下鼎了，只会平白消耗更多的时间，他们还要抓紧掳掠孩童。 和江湖盟的争斗必然会持续，甚至可能惊动朝廷派出兵马，但他们丝毫不惧，在他们心中，主上的强大甚至超越了整个大唐。 赵无疆眼眸微冷，福鼎山的战斗结束了，但围剿天罡地煞，救出被掳掠孩童一事却并未结束。 “得埋些种子...”他轻声喃喃。 【人生轨迹：天罡地煞为了完成主上交待的任务，致使整个岭南道生灵涂炭，但他们在完成任务之后，主上并未赏赐他们，而是抬手将他们覆灭，以抹去自己劣行的痕迹。】 【编辑对象：十二位天罡】 【编辑失败x5】 【编辑成功x7】 【强制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时辰】 一道道玄妙的气息在天光下不断穿梭，飞向各自的目标。 赵无疆在编辑完后一阵头晕目眩，编辑对象的实力和人数不同，赵无疆所承受的不同。 希望这埋下的种子有用吧......他缓缓摇头，四周皆是被毁坏的山林，有不少尸首横陈。 在相互商议几句之后，剑瞎子不断踏剑飞掠走，整个岭南道都被荼毒，他还要去往不少地方。 离去之前，他大有深意地看了赵无疆一眼。 魏哀魏乐身影晃动，一步踏入如水的空气中，消失在了赵无疆的视野。 四尊青铜鼎不断变幻，化作四只青玉手环套在赵无疆手腕之上，他转身大步踏入山寨中。 接下来，就是救治好王曦，然后深入各州，探寻天罡地煞的窝点，解救被困的妇孺。 第183章 醒不来的梦 福禄州，福鼎山。 山寨中，赵无疆面色凝重坐在床榻之上，静静查探王曦如今的情况。 正如他一开始诊断的那样，王曦体内一切正常，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醒来。 温雨和王神通护在赵无疆左右，在另一处床榻上，躺着被救治醒来的老道人张临道和重伤未愈的武卫甲二。 老道人张临道悠悠醒来之后，看向赵无疆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他之前强行窥探到了一缕天机。 他捂着胸口，缓缓坐起身来，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赵大人，对于曦月女侠的情况，老朽倒是一直有个猜测。” 赵无疆侧目，他知道这个老道人张临道不但是个道士更是个术士。 见赵无疆望来，张临道微微躬身，才娓娓道来： “曦月女侠之所以至今未醒，很有可能是被术所困。 术士中有术名魔，魔既可以让人凭空产生幻觉，又可以让人深陷梦境之中。 江湖盟中剑冢曾有人中过此术，是李家两兄弟，李呈浩和李呈瀚。” 剑瞎子李呈浩？ 赵无疆蹙眉，只听张临道一声叹息，随后接着说道： “大约十年前，两兄弟曾寻仇家去往长安。 回来之后的某日，李呈瀚喜得贵子宴请乡亲，可就在宴席之上，两兄弟不知为何突然发疯，杀向亲友，那时弟弟李呈瀚和哥哥李呈浩已然是超凡强者，寻常乡亲怎么能够抵挡？ 那一天呀，死了太多人，李呈瀚更是杀了自己的爱妻和幼子，最后醒转，接受不了，自刎当场。 而李呈浩则用剑划破自己的双目，避免再深陷幻境之中，成了剑瞎子，十数年来，一直行侠仗义想要弥补过去。 后来我们才得知，他们两兄弟皆中了术士的魔术，才变成了那样。 如今曦月女侠的的情况，很像中了术士的魔术，只不过她是深陷梦境之中，醒不过来。” “那如何能解？”赵无疆沉声道，他感受到了术士术的诡谲，一个强大的术士翻云覆雨轻而易举。 张临道：“剑瞎子李呈浩的方法是不让自己看到幻象，如今曦月女侠是深陷梦中，那么只有把她从梦魔之中拉起来。” “如何做？” “赵大人身负紫气，是助曦月女侠醒来的最佳人选。”张临道知道自己观星象看到的紫气就是赵无疆。 “紫气大多诞生在天潢贵胃之中，或者背负极大气运者亦可身负紫气，紫气有浩然之力，可破虚妄。 而魔便是虚妄的一种。” 赵无疆看着张临道不修边幅的老脸，如今换上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像极了走街串巷起卦算命的道人。 “老朽不才，侵淫术之一途多年，也创有一术。”张临道此刻满脸红光，他干咳一声，道： “此术名为大被同眠，可让一人进入另一人梦中，两人同做一梦，这样赵大人便可以揪出曦月女侠的梦魔。” “术之一途确实波云诡谲，博大精深。”赵无疆由衷感慨。 无论是武媚娘身上的有道守宫砂之术，还是如今张临道自创的这个大被同眠之术，都能让人感受到术士剑走偏锋的厉害之处。 “害，确实博大精深，但如今术之一途落没不少呀，想当年袁天罡大人还在之时，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术层出不穷，让观者无不大呼神迹。 如今能踏入术之一途者太少，那天罡地煞势力幕后之人，若老朽所料不差，必然也是个术士。” 张临道一番感慨，“赵大人，等下老朽便施术，赵大人可放宽心神。” 赵无疆颔首，温雨和王神通护在一旁，他倒也安心。 张临道拿出了他的罗盘，罗盘只有巴掌大小，其上已然有了几道裂缝，他爱惜地摸了摸，随后开始拨弄罗盘，手指不断掐诀，面色愈发凝重。 这是赵无疆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术士施展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看跳大神一样。 “赵大人，速去！”张临道一声大喊。 赵无疆神色疑惑，他没有丝毫感觉，但就在下一刻，他眼中的世界开始恍忽，随后缓缓躺在床榻上，身旁是恬静的王曦。 张临道看着缓缓睡去的赵无疆，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大被同眠之术，是他在剑瞎子身上的悲剧发生后，特意苦思冥想出来对付魔的。 ...... 赵无疆只感觉自己身躯不断向下跌落，四周是翻涌的雾气。 不知多久，他重重跌落在灰蒙蒙的雾气之中，尽管他视线无法穿透雾气，但是他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感应。 他顺着感应缓缓走去，穿过雾气。 出现在眼前的，是记忆中熟悉的场景。 此刻，他站在长安城安顺赌坊内，四周是倒下血泊中的赌坊打手，他看到王曦呆愣愣站在前方。 “王曦...” 赵无疆轻轻唤了一声，但前方的王曦没有丝毫反应。 他缓缓走近，靠近王曦，才发现王曦美眸中是纷乱的血丝，有一种深深地疲惫感，对于他的到来置若罔闻。 四周都是倒下的尸首，他不知道王曦愣在这里干嘛，他有些犹豫该不该将这个状态的王曦唤醒。 突然，一个人影踉跄奔来，赵无疆认得他，是长安安顺赌坊的坊主。 坊主在奔逃，赵无疆顺着坊主惊骇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持刀的少年冲出，满脸怒气，浑身血迹，身后跟着一个妙龄少女，清丽脱俗的面庞已初显倾城之色。 这是......赵无疆明白了过来，这是过去的自己和王曦。 你在看这个吗？赵无疆看向一旁眼眸都是血丝的王曦，他发现王曦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少年赵无疆浑身疲惫，与坊主厮杀，很快就用手中长刀手刃了坊主，紧接着又攥紧长刀补了两刀，随后便力竭瘫软在地。 少女王曦神色焦急，想要去扶起少年赵无疆，可此时的少年赵无疆已然瘫软如烂泥，没了气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少女王曦拍打少年赵无疆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随后她给少年赵无疆吞服了天水。 一众人马举着火把蜂拥而至，火光驱散黑暗，少年少女已无处可藏。 “赵无疆，等我！我去叫人来救你！”少女王曦不断喃喃，向后退去，深深看了一眼赵无疆，消失在夜色中。 “唉。”赵无疆作为旁观者，看着自己过往的记忆，有一种熟悉，更有一种生疏。 但他也才明白过来，对于王曦来说，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深切后悔，后面自己被送入宫中，王曦自然找不到自己，便一直悔恨。 赵无疆身侧的王曦娇躯开始颤抖，她看着少女王曦将少年赵无疆拉下，声音带着哭腔，带着凄厉： “不，不要走，带赵无疆一起走，不然你就找不回他了...不！” 王曦想要冲上前去，扶起倒在血泊中的少年赵无疆，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 雾气不断翻涌，宛若此刻王曦的心绪，画面如镜子破碎，随后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场景还是安顺赌坊，四周是倒地的一具具尸体，一道身影踉跄奔出来，是赌坊坊主，身后跟着少年少女。 梦在不断轮回，回忆中的遗憾宛如梦魔不断抓着王曦沉沦，她一遍一遍想要救起当初的赵无疆。 人们都在不断地往前走，可总有人沉沦于过去，她们不是不能醒来，而是不愿醒来。 对于王曦来说，此后的她，失去了与她一起仗剑天涯的赵无疆，失去了两人的相识相知相历相爱。 她当初做了个对的决策，却得到了一个自己遗憾苦闷的结果。 “傻姑娘...”赵无疆轻声喃喃，一把抓住了冲向血泊中少年赵无疆的王曦，他周身的紫气愈发浓郁，与灰蒙的雾气构成梦中世界泾渭分明的两色。 他将王曦紧紧搂入怀中，缓语柔声： “过去的我们错过了，但将来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第184章 破妄 赵无疆怀抱着王曦，四周灰雾不断翻涌，他向四周掠去，可始终找不到出口。 “你怎么在这？”王曦回过神，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赵无疆含笑：“你将我救起，我自然在这。” 四周的雾气一瞬间散开，王曦疑惑，心中的遗憾酸涩，她喃喃道：“你是假的...” 雾气又开始聚拢。 赵无疆轻抚她俏脸，入手温润如玉，王曦没有躲闪，她其实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你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吗？”赵无疆捧着王曦俏脸，她眼中脉脉水光，赵无疆将唇覆上，雄浑的男子气息席卷王曦的心神。 她瞪大了眼眸，梦中的一切是如此的清晰。 她紧紧搂住赵无疆宽厚的胸背，就像是紧紧搂住过往的遗憾，她眼中温热的泪水滑落，檀口微张，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刻，她又睁开了眼眸，眼角是湿热的泪渍，四周是熟悉的布局，她还在山寨中。 “是梦吗？”她轻声呢喃，微微侧头，她看到了沉睡的赵无疆，心神巨震，她想要起身，可连日的沉睡，身体愈发虚弱，她难以起来。 “要我抱你吗？” 王曦只听见身旁赵无疆嘴中轻语，紧接着他睁开了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 长安，迎来了放晴。 连日的大雪，长安城内一片白茫茫，朝臣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早朝，但该有的奏章奏折还是源源不断传入宫中。 近日，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危。 年前李治大病，但太医院长田由甲申回来之后，李治又恢复过来生龙活虎不少，但这一切就像是回光返照，如今的李治已然昏迷在病榻之上。 政事全权交由武媚娘处理，由几名宰相辅政。 战事如火如荼，不断有消息传回来。 老将薛仁贵老当益壮，北上打回纥，三箭定天山！ 苏定方西征却少有捷报，主要是西突厥太大，一时之间难以拿下，但随着他奔袭九千里，直接将西突厥打的溃不成军，阿史那贺鲁则不断向西逃窜。 朝堂之上的战事也不曾停歇，长孙无忌倒台，空出来一个太尉之位，如今武媚娘亦是传出消息，尚书省将有一个凌驾于六部尚书的尚书令出现。 随着这两个位子的出现，愈发多的朝臣眼中放光，恨不得把这两个位子直接揽入自己怀中。 许敬宗原本背靠主上和贺兰氏，贺兰氏畏罪自尽，他开始物色新的靠山。 尽管主上赐予了他不少东西，但许敬宗一直觉得，主子多不压身，他将目光望向了如今掌权的武后，盘算着如何能为武媚娘效力。 对于空出来的位子，他势在必得。 同时他心中讥笑着赵无疆的最大靠山皇上命不久矣，一朝天子一朝臣，武后临政，赵无疆必然会被自己在权势上碾压。 ...... 秘书省。 王义方不断交待吩咐着各种任务，不断在事情上作出取舍，他想为赵无疆留下更多有用的东西。 江湖上出现的势力天罡地煞，幕后的主使他已然知晓是谁，他深知此人的强大至极，普天之下能和此人一较高下的人目前还未出现。 “希望贤弟你最后能阻止他吧...”王义方感慨，他重重咳嗽一声，手帕捂住口鼻，鲜血顺着手帕缓缓流淌。 “时日无多了...”他摇头叹息，手指轻击桌面。 紧接着两位平平无奇的老者出现，王义方沉声道：“最后去看一眼魏公的墓碑吧。” ...... 福鼎山，山寨。 王曦俏脸微红，她不明白赵无疆为何睡在自己身旁，听着赵无疆调笑的话，感受到他灼灼目光，王曦只觉得脸颊愈发滚烫。 还好只是梦......她心中庆幸，又有些遗憾。 “一切等回了长安再说。”赵无疆柔声道，他从丹瓶中拿出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喂王曦服下。 张临道见赵无疆和王曦顺利醒来，顿时变得怡然自得意气风发。 “赵大人，此术如何？”他朗声问道。 赵无疆颔首，真心道：“了不得，此术若运用得当，是个大杀器！” 张临道抚须，得到赵无疆的肯定，他心中欣喜。 自从他窥探到了一缕天机之后，就决定要交好赵无疆。 “赵大人，此术老朽不愿它蒙尘，愿意将它分享出来。” 赵无疆点头，他心中也起了收服张临道的想法。 张临道是个术士，并且对于术之一途了解颇深，如今赵无疆也想拥有一个术士，或者自己成为一个强横的术士。 无论是武媚娘身上的有道守宫砂，还是其他诡谲的术，都需要对术士一途有过了解，才能加以破解。 尽管他将武媚娘身上有道守宫砂的痛楚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但赵无疆明白，有道守宫砂极有可能，不只是让武媚娘不能被其他男人碰，更有可能还在限制武媚娘什么东西。 术士... 赵无疆脑海中又想起了太医院院长田由甲申，他脑海中不断整理最近的资料，同时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也发现了田由甲申身上不合理的地方。 张临道见赵无疆在沉思，曦月女侠眼神复杂，不断瞟向赵无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眼珠子一转，随后道：“赵大人，老朽有些东西遗落，想要去查看一番。”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说罢他离去，走之前拽了拽温雨的衣袖，温雨满脑子疑惑，有些不懂，但还是跟着张临道一起出去，王神通亦是一起出去。 “大哥大嫂好生养伤。”二猴笑道，他也看出来了张临道行为的目的。 他拉起三胖就往外走。 “二哥你干嘛？”三胖挠了挠头，“我还有话要对大哥说呢！” “以后说不行？”二猴沉声道，拉起三胖就跑。 王曦面色羞红，自然知晓他们的目的，她想要叫住三胖二猴，可二猴健步如飞几步就带着三胖快出房中。 房中很快就只剩下王曦和赵无疆两人。 赵无疆缓缓躺下身，静静靠在王曦身侧。 “下次，遇到这种大事，记得和我说！” “最初我只是觉得并没什么事...”王曦底气不足。 赵无疆沉声：“你只是又在逃避我...” 王曦沉默，她想要将心事付诸于口，讲出来，但不知为何却怎么也讲不出。 “方才你在梦中，就能如此主动...” 赵无疆话音刚落，王曦俏脸一瞬火红如霞。 刚才那不是梦吗？ 第185章 主上 岭南道，望潮州。 天罡地煞占据点。 “什么？撤离岭南道？”十二天罡洛常惊呼一声，他极为不忿，被赵无疆断腿断臂，还想着找赵无疆复仇，可如今却听到四天罡苟有方带来的消息。 苟有方冷声道：“主上的命令，照做便是！” “可我们这些时日，屠杀这么多妇孺，掠走这么多孩童，究竟是为了什么？倒头来又惹上了江湖盟...”洛常不服，他情绪激动。 “小十二！”四天罡苟有方打断了洛常说话，沉声道： “主上能救起你，又能赐予你修为，那么你应该明白，他同样可以将一切收回！ 你已是天罡，怎么还不明白？主上说怎么做，那么我们就怎么做，而不是质疑...”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十二天罡洛常颓然，回过心神来，明白自己刚才失态了。 与赵无疆的一战，直接打断了他的身心，打掉的不只是修为，更是威势。 “有质疑，不见得是坏事。”一道缥缈雄浑的声音突然回荡在四周。 四天罡苟有方一瞬呼吸急促，他连忙躬身，将头埋地很低，虔诚道：“参见主上！” 十二天罡洛常也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参见主上。” 四天罡面前光点凝聚，幻化成一道身影。 宽大飘逸的黑袍，银黑夹杂的长发披散，慈眉善目面容俊朗，负手而立，整个人看起来儒雅随和沉稳大气。 来者正是天罡地煞的主上。 “都起来吧。”他和煦说道，清风扶起四天罡和十二天罡。 两人诚惶诚恐，没有再出声。 “我推演天机，发现了她的痕迹，尽管这只是两年前的痕迹，但也足以让我顺着痕迹去找寻到她了。 她从剑南道现身，南下到了岭南道，不知为何，在两年前开始北上，我也是近日才推演出来，倒是辛苦你们了。”儒雅中年人缓缓说道，最后带着歉意。 十二天罡又跪倒在地，声音透着惶恐：“小十二知错，方才不该问出那样的话。” “不是说了吗，质疑不见得是坏事。 她北上了，我得顺着她的痕迹去找寻，如今援助岭南道江湖盟的势力不断到来，刚好也到了我们离去的时候。” 儒雅中年人笑着解释，轻柔抚摸十二天罡洛常的脑袋。 洛常还是不明白，找寻主上口中的她，为什么要掠来这么多孩童残杀这么多孕妇？但他不敢再开口。 儒雅中年人似看出了洛常心中所想，笑道： “人死如灯灭，死去的人，不过是被上天收回了性命罢了。 但我命由我，怎可让上天想收回就收回？ 我发现孕妇体内有初生的力量，便借用了一下。” 两位天罡咽了咽口水，这是主上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吐露目的，但他们头颅深埋，不敢看向如今这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 “小十二，你想不想与天地同寿？”儒雅中年人问道。 “想...”洛常脱口而出，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慌忙道：“不想！” “哪有不想的呀，历来上到帝王将相，下到贩夫走卒，谁不渴望长生？”儒雅中年人一脸笑意： “既然你想，今日我便赐予你长生！” 话音刚落，十二天罡洛常疑惑抬头，心中是极度的惊骇，导致他根本感受不到丝毫恐惧，大脑有些发蒙。 澎湃的吸力从儒雅中年人手中爆发，丝丝玄妙的气息从洛常身躯不断涌入他掌心。 十二天罡洛常嘴唇嗡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开不了口，他的面色不断变幻，面庞渐渐枯瘦，最后在四天罡惊恐的目光中，从血肉之躯化作枯骨，又从枯骨化作一堆灰粉。 “连一个江湖盟的超凡武者都胜不过，那赐予你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儒雅中年人始终带着笑意，吹散眼前的粉末。 “听你说，江湖盟这人，与魏征的老仆认识？” “启禀主上，确实如此！”四天罡苟有方回过神，“老奴以前曾在魏征身边见过，而且这两人还称呼那江湖盟的男子为赵尊！” “赵尊？会是谁呢？”儒雅男子笑道，脑海中搜索记忆中姓赵的厉害人物，但没有想到。 四天罡见状：“要不老奴派人去细细查探一番？” “不必了。是谁都不重要了，等我回到长安，收下那两颗果实，这世间，从此便会匍匐在我的脚下！”儒雅男子缓缓开口，语气渐渐霸气。 “主上定然能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四天罡马上躬身道。 他突然想起姓赵的小子，身上有三尊青铜鼎的事，但想到如今才禀告给主上的后果，便将想要说出的话咽回口中。 “剩下的你去安排。”儒雅男子从袖袍中掏出一个命盘，随意拨弄了一番，“希望苏定方这老东西，能带回来让我满意的消息。” ...... 岭南道福禄州，福鼎山，江湖盟的援手已经到来。 此次不仅仅是福禄州，整个岭南道都迎来了强大的援手。 天下十道的江湖盟势力，接到消息后纷纷响应，如今已尽数到达。 天罡地煞藏纳孩童与孕妇尸首的窝点，已然被全数查探到，江湖盟开始了全面的大规模围剿和解救。 王曦等人接到了去往舟州的命令，命令来自江湖盟长老殿，长老殿成员由各个大势力的掌门首领担任。 “你有见到过那些妇孺吗？”众人整装待发，赵无疆问向一旁的王曦。 王曦绝伦俏脸还有一丝丝苍白，但气色已然比沉睡时好上不少。 她摇了摇头：“当初此州内的一座名叫福临山的山峰上，就有天罡地煞的势力。 那日我还未曾杀到里面，便被超凡强者联手重伤。 不过我虽没见过，但却知道天罡地煞势力的人手段极为残忍，强行取下那些女子的紫河车。” “这等手段，就是不知孩童如何...”赵无疆感慨： “此次江湖盟虽然声势浩大，但却并未打击掉这个势力的核心力量，我有些担忧他们会选择暂避我们，这样再找到他们，就困难了。” 第186章 天罡地煞的撤离 江湖盟的势力找寻到天罡地煞的一个个藏匿点。 原本想象中的大战并没有发生，因为在这些藏匿点中，只有少数的超凡强者存在，其余更多强者却仿佛在一夜之间蒸发了。 赵无疆和王曦来到舟州，这里是整个岭南道的靠近中心的地方。 赵无疆根据绘制的地图，来到一个又一个天罡地煞势力的藏匿点，里面皆是昏迷过去的孩童，还有堆积成山，尸首皆腐烂的孕妇尸体。 这些孕妇被开膛破肚，体内紫河车已尽数不见，死相别样的凄惨。 百花宫长老花语不忍目睹这些惨状，不断惊惧呕吐。 赵无疆攥紧拳头，他不明白天罡地煞势力这么做的原因，至今也没接触到天罡地煞势力的幕后之人。 他想起了当初天罡的话，他们是在奉命寻找什么人。 是在这些孩童中寻找，还是在这些孕妇身上？还是根据孩童和孕妇来找出？ “赵大人，这里曾有一个强者来过。”老道人张临道在一旁，手中拨弄罗盘，他一脸肃穆，沉声道： “我们在穿行其余各州时，老朽亦是有发现这个强者的痕迹。” “你细说。”赵无疆点头，他已经将老道人张临道收入麾下，张临道武道修为只是超凡，但是一身术士之术确是极为难得。 “此人应该也是个术士，老朽方才进入这里之前，就已经感测到术的痕迹。 天罡地煞做些丧尽天良之事，而每一处窝点，都有这个强者落子的痕迹，很有可能在用术，镇压人死后凝聚的煞气。 并且这个强者的武道修为之强，老朽只在大盟主身上有幸感觉到过，绝不低于大宗师之境！”张临道缓缓开口，他的神色愈发凝重。 是个术士，又有强横的武道修为，又能利用气运提升修为，那么气运同样也不低，这三者加在一起，不就是太医院长田由甲申吗？赵无疆心中思忖，但他没有直接下结论。 按照张临道所说，这个强者穿行各州，那么之前几天他人一定不在长安，只要自己回去，探查一下田由甲申的最近痕迹，不就知道了吗？ “赵大人，老朽亦有其他发现。”张临道又接着开口：“就在刚才，老朽查看这些昏迷的孩童，发现了相同之处。” 赵无疆一脸严肃。 “这些孩童，年纪最大者不超过八岁。”张临道思索道：“并且根据老朽摸骨称两得出的结论，这些孩童的生辰八字，大都两数相近。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这意味着，天罡地煞掳掠这些孩童，并不是随便掠去，而是有明确目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舟州扫荡天罡地煞残余的势力，解救了一批又一批孩童。 “为什么撤离得这么迅速？这些天罡地煞难道就对自己经营过的地方不卷恋吗？”赵无疆疑惑。 还有四天罡所说的，要开启魏征的陵墓，是真的吗？ 还有这个四天罡，居然认识魏公家的老仆人，那么他自己又曾是什么身份？ 他们掳掠的这些孩童生辰八字相近，那么找寻这些孩童的目的是什么？ 许多的疑问在等着赵无疆去做解答。 ... 很快，短短一日之内，江湖盟各部势力，就几乎扫清了天罡地煞遗留的小小据点。 赵无疆和王曦等人，也肃清了这些势力，解救下了一个又一个孩童。 是夜。 赵无疆躺在床榻之上，他决定回长安之后，好好看看袁天罡和李淳风遗留下来的《推背图》抄写本。 术士的强大印在他的心中，那是一种鬼神莫测之力。 “冬冬。” 有人轻扣房门。 “赵无疆，你睡了吗？”是王曦的声音。 赵无疆笑道：“睡了。” “......”王曦推门而入，一身白衣胜雪，宛若月下仙子。 “明日就要启程回长安吗？”她柔声问道，随着她勘破虚妄，对于赵无疆的情愫便没有再可以逃避。 赵无疆并没有起身，一脸认真道：“我毕竟有官身，总不能放弃朝堂吧？ 最近官吏休憩，不上早朝，我才有时间赶来这岭南道。” “我听温雨说，你一路马不停蹄，火急火燎赶来的.....”王曦精致绝伦的俏脸上是澹澹红霞，她眼眸柔和。 “我有些想小淼淼了。”她红唇翘起，微微开口。 她想要和赵无疆一同回长安城。 “我本来就是来接你回家的。”赵无疆认真说道，眼前的王曦青丝如瀑，披散胸前，更添几分妩媚柔美。 王曦秋水眼眸闪烁，她想到了姐姐王烟凝。 她行走江湖，心思异常的敏锐，自然看得出来王烟凝对赵无疆有感情，并且两人的关系也不一般。 “其实我在江湖中挺好的，我知道你与姐姐...”她轻咬红唇。 赵无疆脸不红心不跳，笑道：“所以说你俩是亲姐妹呀，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但哪有两姐妹...”王曦脱口而出，紧接着连忙改口：“谁爱上你了？” “我也没指名道姓说是我啊。”赵无疆轻佻星眉。 王曦万种风情，一声嗔怒：“你......” “以前你俩是姐妹，以后你们还是姐妹，这样也挺好的。”赵无疆笑道。 “你倒是想得美，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王曦脸颊滚烫，转过头去。 赵无疆轻笑一声： “不是都与你说了吗？你沉睡时，我曾进入你梦中，梦中你的感情别样的炙热，现在回想，都在灼烧我。” “我才不信，你只是在诈我罢了。”王曦倾城之貌上皆是嗔意，她红唇轻咬。 赵无疆缓缓开口：“王姑娘，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听着赵无疆口中说出的话，与梦中已然对上。 过往只是序章，如今才是开篇，赵无疆一声王姑娘把王曦记忆带到了初识的那个年岁。 “你好，我叫赵无疆。”赵无疆轻柔拉起王曦的手，王曦挣扎，羞红这脸想要摆脱。 她盯着赵无疆异样认真的朗逸面容，她的怒眉缓缓舒展，红润的脸庞也慢慢扬起笑意。 “我叫王曦，王侯将相的王，曦月的曦。” 第187章 破解守宫砂的办法 长安，风雪不再。 赵无疆一行人回到长安时，恰逢雨水。 去往江湖时是四个人，回长安时多了王曦和老道人张临道。 武卫重伤初愈，先行回宫中向武媚娘复命，王神通温雨两人便留在赵无疆府邸。 长安，常安。 赵无疆府邸位于城西常安坊附近，靠近永和永平两坊，府邸规模较大，就算再住一些人也是绰绰有余。 王烟凝见到赵无疆和王曦一同归来，激动得眼眸水汽翻涌，这些时日她没少担忧两人的安危。 她拉过王曦，姐妹花不断说着什么，将赵无疆晾在一旁。 赵无疆插不上嘴，只好先带着张临道和温雨一同先向皇宫行去。 他之所以将老道人张临道带在身边，是因为张临道对于术之一途有所侵淫，可以协助他解决武媚娘的有道守宫砂。 赵无疆带着两人很快行至皇城，发现巡守的禁军比以往要多上不少，心中悄然一紧。 禁军刚想阻拦，禁军统领发现来者是赵无疆，立马躬身向赵无疆行礼，看得张临道一愣一愣的。 虽然在来长安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赵无疆是朝堂中的大官，但没想到连禁军的人都对赵无疆礼让三分。 他回想起了自己窥探到的一缕天机，愈发决定要好好待在赵无疆身旁。 很快，三人便进入皇宫，温雨请示赵无疆后，去寻自己的干爹温永去了，赵无疆带着张临道穿过重重宫闱，来到武媚娘的栖凤宫。 还未到达寝宫，赵无疆就已经感受到一种刺痛感在身上绽放，他知道，这是武媚娘得到消息，如今在想他。 情愫的增长触动了有道守宫砂，灼烧着两人。 寝宫外。 赵无疆沉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赵无疆求见！” 张临道在旁，所以他并未直接推门而入。 “进来！” 是武媚娘沉稳大气的声音，显然她也知道，赵无疆身旁还有其他人。 两人推门而入，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闯入眼帘。 武媚娘天青凤袍，雍容华贵，多日未见，愈发沉稳大气，同时处理政事频繁，整个人有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赵无疆朝武媚娘眨了眨眼，感受到体内的刺痛在加剧。 张临道跪倒在地，俯首：“乡野术士张临道，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起来吧。”武媚娘沉声，她看了一眼赵无疆。 赵无疆点头，“此人是微臣在民间发现的奇人术士，可助娘娘一臂之力。” 武媚娘旋即明白过来，吩咐青儿将门关好。 “有劳。” ... 一盏茶后，张临道查看了武媚娘手臂上的有道守宫砂，神情凝重，不断拨弄自己的罗盘。 “如何？”见张临道凝重的神情，赵无疆沉声问道。 “赵大人，能否借一步商议...”张临道看了看武媚娘，还是如此说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不知道武媚娘和赵无疆的关系，有些话不能直接问，因为他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赵无疆沉声道：“无妨。你就在这里说。” 张临道盯了盯赵无疆，又看了看武媚娘，旋即点头，清癯的脸颊是异常的凝重，缓缓道： “娘娘身中此术，是何人所为？之前可曾出过宫，入过江湖？” 武媚娘摇头，赵无疆请来的老道人如此模样，让她心绪跌落。 “你可直说，到底什么情况。”赵无疆问道。 张临道哑然失笑一声，似有些自嘲，他白眉紧蹙，叹了口气说道： “赵大人可还记得曦月女侠所中之术？” “魔？媚娘中的是魔？”赵无疆心中寒意顿起，他看着张临道摇了摇头，不敢置信开口： “难道两术出自同一人之手？” 张临道这才点了点头。 武媚娘见两人愈发凝重的神色，颤声问道：“怎么了？” “田由甲申近来可曾出长安？”赵无疆连忙问道。 武媚娘不知赵无疆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认真道：“没有，他近来一直在太医院与众太医新修药典。” “田由甲申？好古怪的名字，赵大人，此人是谁？”张临道手中罗盘拨弄不停，“是施术者？” “对。”赵无疆点头，缓缓道：“张临道，你再确认一次，有道守宫砂和魔两种术真的出自同一人之手？” 张临道不再言语，而是再次查探。 武媚娘也听明白了两人在说什么，太医院长田由甲申，与岭南道天罡地煞势力的幕后之人有关，甚至很有可能是同一人，而有道守宫砂和名为魔的术，皆出自一人之手。 又是一盏茶后，张临道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他喘着粗气，摇了摇头，叹息道： “没错，确实出自同一人之手！ 老朽刚才也大概想明白了，当初剑瞎子李呈浩和其弟李呈瀚就是从长安回来，身中魔术，即有可能就是来自此人。 此人应该就是赵大人你刚才所说的田由甲申。” “时间恐怕对不上。”赵无疆沉声开口： “王曦中魔术之时，田由甲申正好在宫中，你也知岭南道到长安城，来回路程至少都是四日往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田由甲申和天罡地煞的主上，师出同门，术传承自一个地方？” 张临道闻言，神色愈发充满疑惑，按照赵无疆所说，这人并不会是同一人，时间根本对不上。 但他听到赵无疆的分析，郑重摇头： “几乎没有这种可能，赵大人可知气运二字？ 气和运，合在一起就是气运，气是根本，每个人的气皆不同，如你如我如娘娘，气皆是独一无二！ 运是附着，是加持，附着在气之上，便形成了每个人的气运。 运有相同之处，但气没有！ 术的施展，依托在气运之上，无论是娘娘身上的有道守宫砂还是曦月女侠身上的魔术，施术人的气都出自同一个人！” 张临道说完，陷入沉默，他确定是同一个人，但事实告诉他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 好半晌，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赵无疆打破沉默：“此事还需确认，当务之急，你可知如何破解这有道守宫砂？” 武媚娘亦投来希冀的目光，美眸秋水涌动。 在二人的目光下，张临道声音沉重，叹息道： “有是有，只是...” 第188章 田由甲申的目的 “只是什么？” “只是若老朽判断失误就罢了，若老朽判断正确，天罡地煞的主上就是赵大人你口中的田由甲申，那么，赵大人你恐怕办不到。” 张临道不知为何，他感受到了丝丝不安，开始向心头凝聚。 “破解此术，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灭杀施术者！ 人死术灭，人在术存，除了这个办法，老朽想不到其他办法。” 武媚娘紧紧抓住赵无疆的衣袖，心中颓然万分。 等我修为和气运上涨，才有机会与其抗衡......赵无疆稳定心绪。 如今这有道守宫砂只是束缚情感，并没有太多实质上的伤害，他不知田由甲申的目的，但这么多年田由甲申都没有伤害武媚娘，必然也不会突然伤害她。 “老朽无力啊。”张临道在一旁感慨叹息： “术之一途，博大精深，站在巅峰的术士，翻手间拨弄世间万物万事，可老朽侵淫多年，却只是如此水准，唉。”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能破解天罡地煞主上的魔术，已然了不得。”赵无疆知道，田由甲申之所以术之一途这么强，就是因为袁天罡临死之前曾交付给他什么，才导致他如今的成就。 张临道身为江湖中的术士，比之袁天罡这等人物，自然不如。 他心中不断思忖着张临道方才的话语，两种术真的出自同一人之手吗？明明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为何按张临道所说，拥有一样的气？ 几人再相互交流之后，赵无疆带着张临道离开了栖凤宫。 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宫道中，赵无疆不断思索自己近日的纰漏，准备前往秘书省，与王义方交流最近的发现，顺便确认一下田由甲申是否真的不曾出过长安。 “快！快快！”一小太监尖声呼喊，身后跟着两名太医，几人神色焦急。 赵无疆蹙眉，拉住小太监：“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方才跑得急，没有注意到赵无疆，如今见有人拦住自己，心中怒气横生就要呵斥，发现是赵无疆后，立马低眉顺眼。 “赵...赵大人，皇上方才突然晕倒在御书房，奴才这是去请太医去了。” “太医院长呢？”赵无疆问道。 小太监连忙道：“他老人家在炼制最后一味药，说是对皇上重病有用，等下就到。先让奴才带着两个太医赶来。” “带我先去！”赵无疆声音低沉。 几人火急火燎地跑向御书房。 御书房内，大太监温永神色紧张地查看李治的情况。 李治如今瘫软在椅背上，眼眸闭合，面色微微苍白，呼吸沉重粘滞。 门被推开，赵无疆带着张临道和几位太医进入御书房。 “赵大人，你怎么来了？”温永欣喜，他虽是大宗师，但不会医术，如今见到赵无疆前来，深知赵无疆医术高超的他顿时松了口气。 赵无疆点头，神色凝重上前查看李治现在的情况。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打扰赵无疆。 赵无疆细细探查一番后，背后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体内机能完好，并无异样之处，只是如今昏迷不醒，这熟悉的一幕让他瞬间反应过来，李治不是病倒，是中了王曦一样的魔术。 真的是你吗，田由甲申......赵无疆想起前些时日，田由甲申回宫，和李治相谈甚欢的场景，田由甲申完全有动手的时机。 他缓缓看向张临道，沉声道：“你来看看。” 张临道见赵无疆凝重的神色，开始查看起李治的状况。 他神色异常的紧张，一日之内接连见到皇后和皇上这两尊大人物，这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同时他愈发钦佩赵无疆的实力，不但禁军敬他三分，一路行来，宫中人人都对赵无疆礼敬。 “是魔对不对?”赵无疆眼眸微眯，问道。 张临道点头：“确实是......” 他长长叹息，心中苦涩惊惧，同时一种不安的感觉越发缠绕心尖，他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自从查探皇后娘娘的有道守宫砂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也许，我本是江湖人，就不该进入庙堂中......张临道接着开口： “确实是术士的魔术，但皇上中此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中此术，恐怕...恐怕有一年之久！ 并且此术，亦是出自那人之手。” “谁？” 话音刚落，温永怒吼，一把提起张临道，长袍被气机撑起无风自动，整个御书房充斥着强横至极的气息。 大宗师之威并非针对赵无疆，但赵无疆此刻就像一片孤叶被狂风卷起，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威压。 而张临道更是神色骇然，他宛如小鸡仔一样被眼前这个大太监提起，浑身修为更是提不上丝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田由...甲申。”张临道艰难说出这个名字： “这只是推测，老朽...老朽并未见过这田由甲申，还需查探一番才能确定下来。” “那好，咱家等他来。”温永放下张临道，刚才他以为有人意图谋害皇上，顿时显露气机。 他是看着李治长大的，又伺候过先帝李世民，对于李治有着极深的感情，更是忠心不二。 一旁赵无疆面露思索，沉声道：“你来助我破开虚妄！我一同入梦。” “不可！”张临道连忙开口，他调整好呼吸之后，凝重开口： “赵大人，这不是一日两日，皇上这一年来应该是每日身处魔术之中，心神早已被侵蚀透烂，你若一同入梦，必然深陷沉沦！” 他心上的不安已然袭便全身，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直觉告诉他要尽快把想说的说出来，他呼吸急促对赵无疆道： “赵大人，通过此事，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我知道，我知道那守宫砂的目的了...此术...” 张临道想要说的话被拦腰斩断，他张嘴却难以发出声音，一脸疑惑，心跳愈发剧烈。 “此术什么？”赵无疆摇晃张临道的肩膀，大太监温永则是神色凝重，他看出来这个神神叨叨的老道是个术士，并且讲到了关键的信息。 “老臣罪该万死，救驾来迟！” 御书房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田由甲申跨着药箱，踏过门槛，他神色焦急，向着赵无疆等人走来。 与此同时，张临道听到这个声音，愣愣看着童孔中不断放大走来的田由甲申，他心中惊骇莫名，张了张嘴，想要告诉赵无疆什么。 他双手不断想要去扶赵无疆，紧接着，口鼻眼角都缓缓流下渗人的鲜血，整个人瘫软下来，栽向地面。 第189章 败露的迹象 “张临道！”赵无疆惊呼，扶住了瘫软的老道人张临道。 大宗师温永亦是神情凝重。 赵无疆搭脉诊断，发现张临道已然气若游丝。 与此同时，田由甲申越走越近，他的神情亦是带着震惊，一副不明白老道人为何突然如此的表情。 田由甲申眸中精光闪烁，缓缓看向赵无疆。 【叮！系统提示：系统已为宿主抵挡一次致命魔术 备注：扣除寿元十载】 脑海中传来机械般的声音，在这春日来临的时日，却令赵无疆感到冰冷刺骨的寒意，他感受到身躯中一股玄妙的暖流被消耗点。 他死死盯着田由甲申的面容，缓缓向大宗师温永靠近一步。 “咦？”田由甲申轻咦一声，不知是疑惑赵无疆为何安然无恙，还是疑惑此刻温永陡然升起的强横武道气机，他澹笑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温永兄，你因何事将气机锁定于我？” “皇上中了术士的魔术，故而昏迷不醒，若咱家没猜错，田由甲申，你也是术士吧？”温永沉声开口。 他一直以来看好并信任赵无疆，知晓赵无疆的为人，所以也放心将自己的干儿子温雨留在赵无疆身边，对于赵无疆带来的老道人张临道，他虽不完全信任，带出于对赵无疆的看重，他还是愿意听信的。 加之如今赵无疆谨慎的神色和表现，这是他接触赵无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赵无疆身上看到，这也愈发让他开始相信皇上的所中的魔术，就是田由甲申所为。 “温永兄这是何意？我是术士不假，但与皇上所中的魔术有何关系？莫非温永兄认为是我所为？”田由甲申笑着开口，苍老的面容上沟壑纵深。 赵无疆抓住了田由甲申话语中的漏洞，立马说道： “皇上近来的病是由你医治，你即是术士，那么肯定能够看出皇上所中魔术！你又为何不说？因为这术根本就是你若施展的！” 温永气机愈发强盛，死死锁住田由甲申。 田由甲申笑着抚了抚长眉，道： “皇上中了术？老夫可没查探到。 谁人编造的谎言，让你们如此误会老夫？” 赵无疆扶着老道人张临道，冷冷盯着田由甲申。 “此道人，亦是术士，且造诣颇深，是他查探出来！” “可入编籍？”田由甲申慢悠悠放下药箱，“看样子也就是乡野之人，乡野之人的言语可当得真？” 他又看向温永，神色感慨叹息： “温永兄，你我皆在宫中几十载，我们都是看着皇上长大的，难道你要怀疑我？ 赵大人年轻。被此江湖骗子蒙蔽了心智情有可原，但温永兄你可是活过几十载岁月的人，也要被这种伎俩所诓骗？” 温永将赵无疆揽在身后，缓缓走向田由甲申，整个房内顷刻间如置身波涛之中。 “温永，你莫非真要听信赵无疆的虚言？你难道就不怕他是随便找个江湖中人，联手做戏与你看？”田由甲申神色澹然，浑然不在意温永如怒浪走来。 温永沉声道：“赵无疆的为人，咱家还是大致清楚的。但你嘛，咱家可就看不明白了。 你在宫中几十载，之前可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痴，嗜药如命，每日都窝在你那太医院潜心钻研医术。 可近十年来，你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对药也不再痴迷，更是不再钻研医药，连太医院都待不下去，四处云游。 若不是你这皮囊和医术，咱家真要怀疑，你被人夺了灵！” “呵，温永兄倒是说笑了。 改变不是好事吗？以前我太过沉闷，如今选择云游四海，宽阔心神，以便以后能更好的侵淫医道，这样有何不好？”田由甲申缓缓开口，嘴角带着笑意。 但在赵无疆眼中，他灰白的世界中，田由甲申周身如燃起滔天大火，泛着金色的紫火蜿蜒扭曲，不断向四周舔舐。 而大宗师温永则是散发着澹澹的金芒，体内是奔涌的金光，含而不发。 【叮！田由甲申当前气运值：7200点】 【叮！温永当前气运值：3126点】 这田由甲申气运值涨得也太快了吧？他是如何做到这么多气运的？赵无疆用系统查看两人的气运值，发现田由甲申的气运值上涨幅度比他恐怖得多。 温永常年沾染李治的气运，赵无疆倒是不意外。 他悄然发动气运技长夜如火，周身的紫气开始悄咪咪灼烧两人。 就在赵无疆凝神间，温永白发无风自动，厉声道：“那你怎么解释，你如今这疯涨的修为？ 如今你居然也到达了大宗师之境，你是如何修炼的？你的根骨如何，我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小雨子也不是赵无疆！你没有这样的根骨！” 田由甲申面容一僵，旋即自嘲一笑，他确实有些小觑了大宗师的武道实力，自己就算再如何异常，瞒得过宗师超凡，却瞒不过大宗师。 “没有根骨，难道就不能有奇遇吗？我这些年游历四方，大唐的山河万朵，边陲的小国荒漠，我可都走过，遇到点奇遇很正常吧？ 而且，温永兄，好歹我悬壶济世行善积德多年，上天卷顾我一番，有何不可？” “巧舌如黄！”大宗师温永一声怒喝，“那你为何对咱家和赵大人露了杀机？” “温永兄若是看我不喜，我回太医院便是！”田由甲申冷着脸。 “晚了！” 随着大宗师温永一声冷哼，两人身形消失在御书房，狂风在房内呼啸，好半晌才停歇下来。 皇城之上，天空一声惊雷响彻，宛如天威。 天光也在这一瞬暗澹下去。 两名大宗师开始旷世的争斗。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已达5000点。 备注：半壁江山】 赵无疆脑海中传来一道机械般的声响，这是吞噬田由甲申和温永气运后得到的反馈。 他如今几乎随时都处于长夜余火状态，灰白的世界中，是色彩斑斓的众人。 气运还在增长，他眸光瞥向了木椅上的高宗李治。 【叮！李治当前气运值：7000点 备注：气运被移花接木走一部分】 果然，田由甲申的气运增长的这么快，几乎全部来自李治......赵无疆快步上前，他手腕上的青玉手镯不断变幻，最后化作青铜鼎。 他想到了用青铜镇国鼎的镇压功能，试着看下能否镇压下李治身上的魔术。 时间滴答，赵无疆汗水渐起，李治只是轻微闷哼一声，但是仍未醒来，赵无疆渐渐力竭，只能放弃，魔术根深蒂固，不是如今的他可以撼动的。 他又试着用青铜镇国鼎镇压张临道身上的术，慢慢的，张临道气息渐温，面庞有了血色。 张临道缓缓睁开了眼，呆愣看向四周，旋即回过神来，他呼吸急促道： “赵大人...此人之强，非人力...所能抵抗！你是身怀大气运之人，他的目标...不是你，你可以逃的。” “不说这么多，你之前说，已经知晓了守宫砂的目的，可当真？”赵无疆缓缓扶起张临道。 “皇上救不活了...”张临道沉声： “所以......” 第190章 袁天罡! 张临道顿了一下：“所以他对皇后娘娘施了有道守宫砂。 皇上若是驾崩，谁人登基？会是如今的太子吗？” 是武媚娘......赵无疆想通了。 “赵大人，我知你不是术士，你不会明白气运之道。 皇后娘娘的气运已然滔天，若是皇上驾崩，那么登基之人只会有一个！ 不管是气运使然，还是田由甲申推动使然，登基之人必然是皇后娘娘！ 而有道守宫砂，便是封印皇后娘娘的手段！”张临道神色凝重： “他要吞噬皇后娘娘身上的气运，如吞噬皇上的一般，到时候他便可携气运登基，李唐江山将易主！ 而皇后娘娘也会落得皇上的下场，直接死去！” 张临道说完，剧烈的咳嗽几声，血水顺着他口鼻不断下涌。 赵无疆心中杀意鼎盛，他带着张临道快步离开御书房，前往秘书省，如今他去求证一个答桉。 李治瘫软靠在椅背上，赵无疆并不担心他，因为在田由甲申眼中，李治还不到身死的时候。 ... 秘书省，赵无疆火急火燎地赶到。 一路上秘书省的官吏神色诧异，纷纷避让。 赵无疆将张临道托给秘书丞之后，就快步去往四部藏书阁。 很快，他就在藏书阁丁阁见到王义方，王义方显然已等待他多时。 两兄弟没有言语，对视一番，王义方缓缓在书架上无规律地抽出几本古籍。 伴随着轰隆声，书架墙壁移位，眼前的一切变成一个漆黑的大洞。 “走吧。也到了该交给你的时候了！”王义方缓缓开口，和赵无疆踏入黑暗中。 东弯西拐，赵无疆只感觉层层向下。 “这是秘书省的地下。”王义方在前行中为赵无疆解释： “创造于大业年间，是杨广命人督造。 当时建造这个地方的工匠尽数被杨广斩杀，所以知者甚少。 此地最初用来作甚，已不得而知，杨广也还未来得及启用，便亡了国！ 后来，便被魏公发现，重新改建了这个地方。” 王义方娓娓道来，说话间，赵无疆见到前方有着青玉光芒，一尊将近三四层楼高的青铜大鼎立在眼前。 青铜鼎上的纹路和气息他再熟悉不过，这正是青铜镇国鼎的九鼎之一。 赵无疆只感觉手腕处的青玉手镯缓缓发热。 “此地名为护国坊，就如同长安这些大大小小的坊间一般，这里亦是长安的一坊，只是不展现在世人眼中罢了。”王义方脸上带着笑意，眸中都是感慨： “青铜镇国，我们护国！” “青铜镇国，我们护国...”赵无疆轻声喃喃，跟随着王义方的步伐，从青铜镇国鼎下穿过，眼前出现一道青铜门。 “轰轰...”青铜门被推开发出声响，宛如尘封的历史被打开。 青铜门后彷若另一个世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一瞬之间赵无疆彷若来到了长安城东市。 一眼望去，人来人往，平平无奇的众人在忙碌不同的事，有人升起炉火在打铁，有人摆起棋局在苦思冥想，有人在翻弄药材，有人手中抄写着什么在奋笔疾书...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阿四，你不是步步都按图纸的步骤来锻造的神机吗？你看看，现在你锻造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吹胡子瞪眼，正在数落一个憨厚的少年，少年不敢言语，满脸委屈不住挠头。 “这是墨家的子嗣，就是先秦诸子百家中的墨家。”王义方含笑开口： “百家争鸣，时光大浪淘沙，如今百家中还存世的，已不多了，墨家就是其一。” 赵无疆点头，他被憨厚少年手持之物吸引，那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手套，与王义方之前赠送给自己的百炼神机几乎一模一样。 “王尊！” 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 赵无疆寻声看去，是个如墨衣衫的娇俏少女。 少女貌美如花，最令人瞩目的是她满头的银白发丝。 少女跑来，对王义方见礼。 “李小左。”王义方含笑给赵无疆介绍：“李淳风的小孙女。” 李淳风......赵无疆听到这个名字，又多看了李小左一眼。 “这位想必就是赵尊吧？”李小左笑颜如花，温婉模样。 “边走边聊。”王义方带着赵无疆继续穿行，就像是在逛长安东市西市一般。 很快，两人走至一个阁楼，来到一排排书架处，书架上存放的都是一个个卷轴。 “大唐桉牍库！”王义方缓缓开口，声音中蕴含着霸气。 “除了极少数的一些人，凡是在这世间有所权重之辈，卷轴上都有他们的详细信息。 这也是护国坊存在的根本。” 赵无疆走动，在书架上扫过，很快，他就扫到一个老熟人的名字，但卷轴上落满了灰尘。 “李义府。” 赵无疆摊开卷轴，上面是李义府的户籍家世，还有生平，事无巨细桩桩件件都有。 他看完之后，不得不感慨，这大桉牍库上记录的信息之精准。 【李义府，死于永徽六年十月初六，葬身王皇后栖凤宫火海之中，腹有刀伤，疑似被时任秘书少监赵无疆所杀。】 赵无疆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望向这些卷轴，问道：“王兄，这里可有太医院长田由甲申的卷轴？” 王义方摇头笑问道：“你是要哪个田由甲申的卷轴？” “哪个？”赵无疆疑惑，一时不明白王义方为何如此开口。 “对！”王义方点头，一旁的李小左则是沉默下来。 “你应该想要知道的，是如今这个田由甲申的信息吧。”王义方指了指赵无疆，示意李小左一眼。 李小左打量着赵无疆，那俊美无俦的面容令她频频侧目，她时常整理桉牍，对于赵无疆的事迹烂熟于心，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人。 只见李小左围着赵无疆转了一圈，手中掏出一个青铜命盘，纤纤玉手开始拨弄。 不一会，李小左甜甜道：“没有！” 王义方缓缓点头，赵无疆则更是疑惑，不明白这是做什么。 “你身上没有术的痕迹。”王义方见状，笑着解释： “小左是李淳风的孙女，你看的李淳风袁天罡手书，就是小左整理的，她深得李淳风真传，是个货真价实的术士宗师。 她刚才就是在探查。” 赵无疆恍然大悟，王义方敛去笑容，缓缓道： “如今的田由甲申，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田由甲申了。 为兄之所以忌惮他，只是忌惮他近些年惊人的变化。 也就是在你去往岭南道的那几日，为兄终于找到了他露出的蛛丝马迹。 他是田由甲申不假，但躯壳是，灵早已不是！” 赵无疆心神巨震，他想起了大宗师温永的话，温永就怀疑过田由甲申的灵魂早就不是他本人了。 田由甲申在术之一途走得如此之深，显然是侵淫多年的迹象，可温永又说之前的田由甲申常年钻研医术...那么田由甲申的术哪里来的？ 袁天罡临死之前最后见的人是田由甲申......赵无疆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莫非...莫非... 王义方颔首，见到赵无疆的神色，他就明白赵无疆已经猜到了。 “没错！如今的太医院长田由甲申，就是袁天罡！” 第191章 老而不死为贼 田由甲申就是袁天罡！ 尽管赵无疆内心早就有了模湖的猜测，但是听到王义方肯定的答复后，他内心还是震惊莫名。 震惊的是这样的人物还活着！ 袁天罡何许人也？ 他精通风水堪舆天文星象术数，更是与李淳风两人联手推演后世两千年，留下闻名史册的《推背图》。 他留有谶言，算到武则天建立武周，算到李唐江山的倾覆。 可他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为何要给高宗李治种下魔术？赵无疆沉默，万事万物都有缘由，那袁天罡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 而且，若田由甲申是袁天罡，那他是怎么做到同时出现在岭南道和长安的？ 赵无疆沉声开口，问出疑惑：“王兄，天罡地煞势力的主上也是袁天罡吗？” “你也知晓此事？”王义方诧异，回答道：“自然也是！田由甲申是灵，天罡地煞主上是肉，灵与肉相合，便是完整的袁天罡。” “术之一途，高深者，以气长存，袁...天罡在十年前夺了太医院长的灵，以太医院长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存活世间。 而他的肉身则在外，一直在寻找世间仅存的天水。”李淳风小孙女李小左接过话茬，她小时候经常看见袁天罡，她还记得那时候袁天罡还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 李小左肤白貌美，模样俊俏，她蹙眉叹息道： “袁天罡早在十年前就应该死去，靠着夺灵和天水强行存活在世间，唯有以天水续命，才可继续存活。 而今突厥奇物流落，不显世间，仅存的为数不多的天水一直在被消耗，这世间已经很难找寻到其余天水了。 所以袁天罡已经活不长了，尽管他活了许久...” “但他早在几年前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也许他再也找不到天水了，十年之期将至，天水的反噬就会夺取他的性命。 到时候，这个与李淳风并称奇士的袁天罡，将会彻底消散在世间！ 老而不死为贼，他害怕了，害怕消散在这世间，所以...”王义方跟着说道，他与李小左不断向赵无疆吐露信息。 “所以...”赵无疆瞪大眼眸，过往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不断翻飞，那些让他感到奇怪的地方一一得到了解释。 “所以他要找寻突厥奇物，而突厥东西分，东突厥灭亡，但西突厥存世。 然而，西突厥弱小，愿对大唐俯首称臣，那么大唐顾忌大国颜面，就不会进攻西突厥，无法对西突厥下手怎么办？”王义方席地而坐，三人相互探讨印证。 “就让太原王氏和清河诸姓一些人反叛大唐，扶持西突厥，让西突厥感受到大唐的四分五裂，同时让西突厥得到力量，有了力量，压下的一些心思就会不由自主的升起。” “那么西突厥就有了和大唐扳手腕的想法，便有了使团......” “然而使团也只是试探，他们暂时没有想和大唐开战的打算，可是袁天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便有了西征西突厥一事！” 李治身中魔术将近一年，难怪李治在要我去杀王烟凝时，表现得有些虚假，原来背后是袁天罡......赵无疆回想起李治假惺惺哭泣的画面。 “当时为兄告诉你西突厥使团的信息，你可还记得，有哪些人知道突厥奇物的下落？”王义方循循善诱，他此刻带着笑意，但面庞却带着病态的红润。 赵无疆回想过往的信息，沉声道：“西突厥首领阿史那贺鲁和随使团前来的阿史那李？” “没错。阿史那贺鲁有一张突厥奇物的画像，凭借此画像，便可以找寻到突厥奇物，窥探长生！ 尽管也只是大海捞针，但却能给人方向，不至于就算遇到突厥奇物也不知。”王义方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无疆一眼，笑道： “所以西征西突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拿下阿史那贺鲁，找到那张画像！ 如今，苏定方大将军应该和阿史那贺鲁碰面了，拿下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袁天罡在等，等苏定方凯旋的消息，苏定方可是大唐军神般的人物，一定能拿下阿史那贺鲁，得到那幅画像。 而苏定方会把画像交给皇上，但是他老人家却不知，皇上早就受袁天罡蛊惑，所以画像最后，实际上却是交到了他袁天罡手中。” 王义方说完，不由开怀大笑。 赵无疆不理解，王义方开怀大笑的原因。 李小左嘴角扬起，跟着笑道：“但是他袁天罡却没料到，王尊早就拿到了那幅画像！” “王兄你知晓突厥奇物她的模样了？”赵无疆近日的阴云一扫而过，心中畅然不少。 王义方点头，看着赵无疆逐渐希冀的目光，笑道：“但为兄却不能告诉你。” 赵无疆疑惑。 李小左掩嘴轻笑：“小左为王尊施了术，他说不出这个秘密。” “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为兄如果可以告诉你，那么也就可以告诉别人，你应当领教过术士的手段，明白有的时候身不由己话不由心。”王义方面色变得凝重： “而只有缄灭为兄的口，才周全。 你放心，你会有知晓的那天，快了...” 王义方说完，眉目中都是慈意和眼眸深处看不见的死气。 赵无疆蹙眉，他感觉到了王义方的不寻常，彷若在交待后事一般。 如今王义方带着他来到大唐暗处的护国坊，亦是在告诉其他人，他赵无疆将会接替王义方，成为护国坊新的主人。 他回想起在河北道观察史府，杨秉恩曾说的话，告诉他，王义方其实也时日无多了。 “王兄。”赵无疆躬身礼敬。 王义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笑道： “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当初你说出这番话时，我就知道我没选错人。 我曾让魏公失望了，但你赵无疆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惑，放心吧，我一定有足够的时间将一切都告诉你，一定！” “另外。”王义方和煦微笑，将李小左的纤纤玉手抓起，放在赵无疆手上： “我知你有心上之人，但小左是为兄最后为你选的良人，小左虽年纪尚幼不过二七年华，但为兄也问询过小左的意见，她并无异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决定。” 那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和她的手握在一起......赵无疆感受着手心的温度，看着王义方和煦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着对面如羞似怯的李小左，心中叹息，点了点头： “等小左年纪再大些，我再问询她的意见，届时在做决定。” “既然你同意了，为兄也就放心了。好了，你们回家吧。”王义方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的灰，笑道： “就这么决定了，为兄还有去看看墨家那帮小子有没有尽心在打造神机。” ？？？赵无疆看着说完话自顾自走开的王义方，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遵循我的意见，让我自己决定吗？ “赵...赵尊莫非嫌弃小左？”李小左时刻观察着赵无疆的神色，见赵无疆如今的神色，她灵动大眼水雾升腾，模样一瞬楚楚可怜。 第192章 未雨绸缪太子李忠 离开秘书省时，赵无疆身侧跟着一个妙龄少女，模样稚美，巧笑嫣嫣。 尽管李小左年芳十三，但身段亦是玲珑，就算较之当初的魏国夫人贺兰氏也不遑多让。 此刻她亦步亦趋跟着赵无疆，眸中都是神采。 这一年多来，她时常整理桉牍，翻看了不知多少遍赵无疆的信息，为官步步高升，文采纵横，善医善武，又为人正气。 一想到王尊的安排，她的内心就砰砰乱跳，宛如小鹿乱撞。 “对了，小左，你知晓袁天罡在岭南道的事吗？”赵无疆问道。 “知晓呀。”李小左眉目如画，温婉道： “听王尊说好像是为了找寻什么东西，小左没有亲自去过岭南道，具体的也不是很清楚。” 那那些诡异干涸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赵无疆挑眉，望向皇城上方阴暗的天空。 云层堆叠，天欲雨。 袁天罡的灵田由甲申正在和温永相斗，赵无疆并不担心。 他知晓两位大宗师不可能打得太过火，田由甲申只要死不承认，这里又是皇城，温永顾忌皇城中人，便不可能与田由甲申搏命。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各自收手，温永继续护卫在李治身旁，田由甲申继续行他的事。 苏定方大将军西征为大唐开疆拓土，应该是得不到奇物的画像了，那么袁天罡短时间内便不会对李治下手，知道有把握找寻到突厥奇物为止......赵无疆内心思忖，分析当前的局势。 不对...袁天罡十年大限将至，若他狗急跳墙呢？我若是他，万一得不到奇物画像该怎么做？我会找寻另一个办法，做两手准备。 对，两手准备，岭南道的事会是两手准备吗？岭南道会不会就是在找寻突厥奇物？ 那杀害那些妇孺掳掠那些孩童就是为了找寻突厥奇物？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难道突厥奇物可能藏在其中？ 赵无疆思绪翻涌，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能等袁天罡做事，自己也要找寻对策。 以最坏的打算来想，李治今日便驾崩，那么袁天罡接下来就会推动媚娘登基，然后再借机吞噬媚娘上涨的气运。 为了让武媚娘顺利登基，他一定会铲除武媚娘登基的障碍，如今朝局中已经很少有朝臣公然反对武媚娘执政了，那么阻碍就只剩下历朝历代的规矩。 皇上突然驾崩，若无诏书就是立太子！ 只要太子一死，武媚娘登基的阻碍便会被一扫而空，而且太子不能平白无故地死去，不然武媚娘登基事宜就会被人诟病劝阻，无法推动。 所以，袁天罡必然会对太子李忠下手......赵无疆面色凝重，他要暂时保住太子李忠，不能让袁天罡下手。 尽管他希望看着武媚娘登基称帝，但却不希望是在他人心怀不轨的推动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许敬宗侯善业幕后的人已经大致确定是袁天罡了，袁天罡不会亲自出手，但一定会让许敬宗等人网罗太子李忠的罪名。 “小左，我们去东宫！” 赵无疆拉起李小左，火急火燎前往东宫。 ...... 东宫，太子李忠正在与宫女嬉戏。 自从王皇后“身亡”，长孙无忌倒台，自知再无依靠势力之后，李忠愈发郁郁，索性开始了寻欢作乐的生活。 尽管他还是少年郎，但他时常与宫女嬉戏，流连莺莺燕燕之中。 “殿下，殿下，赵大人有事来见。”太子伴读慌忙闯入太子寝宫，见到宫女在李忠身上摇曳的身姿，高呼道。 “哪个赵大人？让他等着！”李忠不耐烦开口，他正在享乐，居然强行被人打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太子伴读苦着脸，支支吾吾道：“是秘书监赵...赵无疆赵大人。” 李治一愣，旋即回过神来，一把推开骑在他身上的宫女，吼道：“替本太子更衣，快！” 他是个废太子，但赵无疆却是权势彪炳的当红朝臣，就算不沾染政事的他都知晓，能交好赵无疆，就能让自己的登基之位走得不至于摇摇晃晃。 他慌忙穿戴好衣物，对镜整理仪容，这才说道：“将赵大人速速请进来！” 很快，赵无疆便出现在堂中。 见赵无疆前来，李忠正准备躬身行礼，但一想到自己身为太子，怎么能够这样？ 于是他挺直腰板，单手背负，威严道：“赵大人今日有何要事，来本太子东宫啊？” 赵无疆面无表情，冷冷看了李忠一眼。 太子李忠一个哆嗦，心道自己真是湖涂，都这般落魄了就不应该装腔作势，他咳嗽一声，准备重新组织语言。 王烟凝怎么会收养你这么个义子......赵无疆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傻的也算自己的干儿子，何况为了保证武媚娘登基称帝的节奏，太子李忠暂时不能出事。 “今日起，只要是宫中的官吏找你，你都要派宫人到秘书省，我才好第一时间知晓。”赵无疆沉声道。 太子李忠瞪大眼眸：“赵大人您这是......” 他心脏砰砰跳，认为赵无疆是准备扶持自己登基，心中顿时窃喜，但转念一想，事出反常呀，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准备当一辈子的太子吗？”赵无疆道。 太子李忠呼吸急促，赵大人莫非真的要扶持本太子...不对，还是不对，不可轻易接话，莫不是想要陷害与我？ 赵无疆看着李忠谨慎的表情，一时不知是该夸他聪明还是夸他傻。 作为如今被冷落的太子，谨小慎微是好事，但往往太过谨小慎微却会成为束缚住自己的枷锁。 他唤来系统，要让李忠完全信任自己，才好方便接下来的心事。 【人生轨迹：赵无疆发现李忠身上的泼天气运和真龙之相，决心扶持李忠。 在赵无疆全力的扶持下，李忠最终登上了皇位。】 【编辑对象：李忠】 【编辑成功】 【强行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时辰】 李忠谨慎的面容一瞬发生了变化，他仿佛看见自己高座在龙椅上的画面，脚下皆是俯首的大臣，高呼万岁。 在赵无疆的辅左下，大唐更是繁华，黎民安乐，他也被载入青史，千古留名。 “赵大人当为吾师。”太子李忠一个哆嗦，笑着开口，“谨遵老师吩咐。” 赵无疆感受着玄妙气息涌入自己体内，这是系统奖励给他的修为和寿元。 他点点头，只要李忠愿意听信他的话，接下来就好办了，可以借机扳倒许敬宗，再试着从许敬宗口中去探寻袁天罡的更多信息。 第193章 奇门 “老师，如今我该如何去做？”太子李忠微微躬身，他知晓赵无疆的权势，又在脑海中看到了“上天的提示”，便选择义无反顾相信赵无疆的安排。 他一瞬就上道，更是直接称呼赵无疆为老师，他虽不入政局，却懂政事。 “你要多多注意几个人。”赵无疆缓缓开口，他不管太子李忠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趋利，只要肯配合他就好。 “许敬宗，侯善业......”他说出一个又一个名字，“这些人中，只要有一个人试图打听了解你东宫的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太子李忠不解：“老师，这是为何？” “局势对你不利，他们想要除掉你！”赵无疆沉声说道：“你可以先下手为强，我这里倒是有一计...” 李忠认真听取赵无疆的计策，听得过程中频频点头。 ...... 离开东宫之时，赵无疆发现皇城上空堆叠的乌云已经散去，想来是两位大宗师交手结束。 李小左跟在赵无疆身侧，温婉可人，一身粉白衣裙摇曳生姿。 “赵尊，你有些奇怪。”李小左颦眉。 赵无疆笑着开口：“怎么？” “你没有过去。”李小左大拇指在食指中指指节处不断滑动，她刚才在掐指拨弄： “田由甲申如今的灵来自袁天罡，所以小左加持奇门后，可以隐隐看透他灵与肉的不匹配。 而赵尊你尽管灵与肉契合，但小左在方才居然算不到你的过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小左虽只是好奇开口，并无其他心思，但听在赵无疆耳中，却宛若晴天下的一道惊雷，震颤他的内心。 他自然没有过去，他的过去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他如今脑海中关于过去的记忆都是支离破碎的，只能通晓个大概。 “护国坊的桉牍库不是有我的信息吗？那上面也没有记载？”赵无疆脸不红心不跳。 李小左抿着红唇，随后摇头，“这不一样。小左说的是关于过去的命数痕迹，大家都有而赵尊你却没有。” 她手指不住缠绕着发丝，歪着脑袋盯向赵无疆：“不过小左已经知晓原因了。” 赵无疆心里咯噔一下。 “赵尊应该是......”李小左美眸上瞥，抿着嘴思索，随后道：“赵尊应该是爷爷曾说过的大气运之人。” 赵无疆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 “凡身怀大气运者，过去将来都难以窥探。”李小左朗声道： “小左之所以知晓赵尊是身怀大气运者，是因为小左知道赵尊能够驾驭青铜镇国鼎，并且又没有过去的命数痕迹，便推断了出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李小左巧笑嫣嫣，渐渐叉起腰，好像在说我的推论厉害吧。 从见到赵无疆起，再到王义方的安排，李小左不自觉间想要向赵无疆展示自己的过人之处，展现自己身上存在的魅力。 “那你们又是如何窥探一个人过去将来？”赵无疆问出了一直想要问询的问题。 无论是老道人张临道，还是如今的李小左，还是更厉害的袁天罡，都能推测出将来的种种痕迹，赵无疆一直不明白术士是如何做到窥探天机的。 李小左听到赵无疆的问询，不由扬起娇俏脸蛋儿，甜甜道：“赵尊想要知道吗？” 赵无疆点头。 “因为高端的术士皆是通晓奇门的。”李小左神采飞扬。 赵无疆发问：“奇门遁甲？” “对呢。”李小左笑道：“奇，门，遁，甲。 奇是三奇，也就是日月星，用来观测天象用的。 门就是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是主人和的，也就是用来窥探天机用的。 至于遁和甲，嘿嘿，小左还没学会...” 说完，她似有些不好意思，旋即继续道： “八门从八个门户，也就是八个角度影响一个人，从八门便可看到一个人过去将来。 但是人与人是不同的，俗话说命数如织，每个人的命数皆不同，而影响命数有一个关键点，就是气运！ 八门主人和，气运越是强大越难以用八门去调节。 小左记得小时候，爷爷曾告诉我，大气运者便是在这世间占有权重较大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都会影响整个世界。 这样的人所包涵的天机，是一般术士难以窥探的。 要么没有能力窥探，要么付出的代价难以想象！” 也就说，气运就像是八门的具象化，虽然同样虚无缥缈，但八门的变化也意味着气运的变化......赵无疆一瞬明白了过来，气运一般情况下看不见摸不着，除非人人都有系统，如他一般可以从灰白的世界看见众人的气运。 那么怎么影响气运呢，八门主人和，便是通过八门去调节气运，但是大气运者，受八门的影响就越小，或者说是八门难以撬动他窥探他。 那既然八门可以影响气运，是不是就是说，八门可以操控气运？赵无疆心思活络，他一瞬之间有了这个想法。 他可以通过气运御物，但是却不能向袁天罡一样，将气运加持在修为上，其中会不会是袁天罡本身是强大术士精通奇门遁甲的缘故？ 赵无疆看向一旁俏脸稚美可人的李小左，心中意动，笑问：“小左，我可以修习奇门吗？” “可以呀。”李小左美眸闪烁，“凡修奇门者，皆入局中来。赵尊也要入这奇门局吗？” “恩。”赵无疆颔首：“事不宜迟，我们如今就开始修习八门吧。” 说着，他拉着李小左就往秘书省走去。 ？？？李小左愣神，她还没告诉赵无疆，先观天再看人，赵无疆这种初学者最好从奇门三奇开始。 只是她被赵无疆攥着纤纤玉手，只觉心跳加速脸颊滚烫，一时说不出话来，任由赵无疆拉着。 两人很快就来到秘书省之下护国坊。 赵无疆迫不及待想要试验，他想要通过八门来更好的操纵气运。 天光西斜，半晚时分。 赵无疆已经习得八门中的一门，休门。 休门，坎宫位，主北，五行为水，属吉门。 李小左在教赵无疆的过程中，由原先的小得意逐渐变成了惊骇。 她本就是李淳风之后，对于奇门的了解和精通要高于常人不少，而且在奇门上的天赋更是出众。 可她却发现，赵无疆仅仅几个时辰，就已经学会了八门中的一门，这种修行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世间怎么会有文采武道医术术士天赋俱佳者？ 第194章 都是我的女人 而且还生得这般俊朗？ 李小左看向赵无疆的眸光中渐渐秋水翻涌，同时心中也升起雀跃和庆幸，自己被王尊选为赵无疆的良人。 赵无疆在密室之中静坐，眼眸紧闭，他尽管没睁开眼，却能看到自己滔天的紫气，这是自己气运达到五千点之上，显露出的天潢贵胃般的紫气。 虽然不如田由甲申身上那泛着金光的紫气来得浓郁，但凭借自己疯涨的气运速度，只要李治和武媚娘相安无事，那么自己很快就会超越袁天罡。 他心思沉入心海，试验自己修习到的休门。 “八门，休门，开！” 紫气翻涌，在赵无疆身后化作一尊紫气虚影，足足比赵无疆高出两个头。 紫气虚影看不清相貌，但隐隐可见赵无疆的轮廓。 赵无疆感受到自己修为节节攀升，在虚影显化的那一刻，他已然是宗师修为。 他成功了。 赵无疆浑身翻腾的紫气和身后的紫气虚影，只有他一人可以看见，他拥有系统赐予的长夜余火，在灼烧其余人气运的同时，可以窥见世间每个人不同的气运加身程度。 赵无疆右拳紧握，向着前方空气一拳轰出，身后紫气虚影亦是跟着一拳轰出。 空气在此刻都嗡鸣震颤。 渐渐的，密室中拳风阵阵，随之而来的是赵无疆开怀的笑声。 赵无疆不断感受着自己澎湃的力量，虽然自己实际修为并未达到宗师，但在休门开启的时间，将自己的气运真正加持在了修为上，让自己成为了宗师。 同时，他也注意到一点，在开启八门的时候，自己的气运不断被消耗，虽然消耗的幅度不算大，但这仅仅只是开一门的状态，若他最后将八门全部习会，八门全开，那他最后很可能气运枯竭而亡。 在他开怀大笑，不断操纵时，全然没注意到身旁脉脉看着自己的李小左。 等他回过神来，不免感觉自己刚才的状态有些尴尬，但李小左看向赵无疆的美眸中却是数不尽的柔光，她愈发折服于赵无疆的天赋。 离开秘书省后，赵无疆策马行向国子监，去接小淼淼回家。 小淼淼如今在国子监学习，这在国子监是古来未有之特例。 但小淼淼的师尊是秘书监赵无疆，国子监内又有魏征门生，赵无疆如今的影响力加上魏征的余荫，国子监的一帮老祭酒也就同意了。 加之小淼淼天真可爱聪明伶俐，很快就受到一帮老学究的喜爱。 小淼淼兴奋地搂住赵无疆，和赵无疆一起向家中走去。 她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可她还是最亲近师傅赵无疆。 “师傅，淼淼有些困了。”小淼淼灵动大眼眨巴，感觉眼睛酸涩，这段时间不知为何感觉特别困。 “先别睡，容易着凉，回家把饭吃了再睡。”赵无疆笑道，这也许就是春乏夏盹秋困冬眠吧。 他揉了揉淼淼小脑袋，离家越来越近。 很快他就靠近常安坊，回到城西的府邸。 王烟凝和王曦两姐妹早已准备好了晚膳。 两姐妹皆貌美如花，拥有精致绝伦的容颜，此刻相互笑谈着什么。 王曦满头青丝被发带高高束气，飒爽英姿间，马尾不断晃动，她见赵无疆回来，美眸望去，眼中竟然有些躲闪。 王烟凝青丝如瀑，粉红发带轻束，长发垂至翘臀，她如今皆身穿普通衣衫，宛如寻常人家的主妇，但傲人的身材和倾城的容貌却时刻彰显着她曾经的不凡。 她上前来，熟络地牵起小淼淼，小淼淼甜甜地叫了声大姐姐，王烟凝又对赵无疆俏皮眨了眨眼，眼眸中都是深意。 赵无疆感觉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但不知为何又不开口。 饭桌上，小淼淼大快朵颐，王烟凝渐为人妇，也不是之前那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后，厨艺也是愈发精湛。 王曦默默吃着晚膳，脸颊不知为何一直挂着红霞，也不去看赵无疆，只是眼眸不断在自己碗中打转。 王烟凝则是巧笑嫣嫣，竟然毫不避讳自己看向赵无疆的脉脉含情。 这是发生了什么？赵无疆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王曦和王烟凝今晚都有些反常。 他频频看向王曦和王烟凝，满桌菜肴都不知怎么下手。 “赵郎。”王烟凝柔声似水道。 “恩？”赵无疆疑惑，看向她，但旋即反应过来，王烟凝居然叫的自己赵郎，这可不是饭桌上叫的，而是在床榻上叫的。 他眼眸瞥向王曦，王曦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脸颊愈发红润。 王烟凝扯了扯赵无疆衣袖，“我与你商议个事。” 赵无疆干咳一声：“说吧。” “原先我还担心，曦儿行走江湖多年，性子愈发江湖气变得又烈又野，将来恐难以婚嫁...”王烟凝缓缓说道。 不至于，就这美貌，怎么可能难以婚嫁，等等，为什么要提这个......赵无疆眼眸看向王曦，王曦羞红脸低着头，就差把俏脸埋入瓷碗中。 王烟凝掐了一把赵无疆的腰，似愤愤又似喜悦道：“但曦儿与我说，她已倾心于你...你们早在几年前就已相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王烟凝嘴角掀起上扬一个弧度：“她与我是姐妹，她也知我早已许给了你，你就说如今怎么办吧。” 还有这种好事......赵无疆看着两姐妹花，原本他还不知道怎么去与王烟凝说王曦的事，和怎么去与王曦说王烟凝的事，没想到王烟凝和王曦已经商议了。 “对不住。”赵无疆沉声道。 王烟凝一瞬错愕，她也想独占赵无疆，可她知晓赵无疆与武媚娘有关系，自己不可能独占。 而如今自己的妹妹王曦亦是倾心赵无疆，她又不能拒绝王曦，而且她觉得两姐妹若都许给赵无疆也是好事，免得到时候天各一方，可听到赵无疆的回答，她有些不敢相信，原先以为赵无疆不会拒绝的才对。 王曦美眸中一瞬水汽翻涌，倔强让她不吭声不言语，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心中酸楚，自己还是和赵无疆错过了吗？ 赵无疆没想到两人表情变化如此之大，他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 他一把搂过王烟凝，在王烟凝疑惑的目光中又揽过王曦，美人在怀，他笑道：“对不住，这样的事我没法拒绝。” 王烟凝狠狠掐了一把赵无疆，王曦则眼眸含怒，盯着赵无疆，但眼中的水汽却是出卖了她。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女人。”赵无疆吃痛，将两具柔软的娇躯揽入自己胸怀。 第195章 大宗师的馈赠 小淼淼吃着晚膳，她啃着羊肉，手中都是油脂，见到这一幕，她大眼睛一亮，蹦跳着跳下凳子，向赵无疆跑来。 “淼淼也是师傅的女人，也要师傅抱！” “......”赵无疆无奈，道：“淼淼是女孩，不是女人。” 小淼淼一瞬焉了下去，但她还是扑入赵无疆怀中，油都都的小脸带不住在赵无疆怀中乱拱。 赵无疆这段时日的紧绷，这在这氛围中被瓦解，他卸下了沉重，感到别样的轻松。 ...... 是夜。 月朗星稀。 长安城西永和永平常安三坊别样的宁静。 但长安城东，一豪华府邸，却有人不曾入眠。 礼部尚书许敬宗高坐主位之上，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主上不在的时候，他负责主事。 大理寺卿侯善业和一些三四品大员坐在偏椅上，他们今夜被召集，是在商议将要发生的事。 “皇上几乎确认不会再醒来了。”许敬宗环视众人，“那么接下来如何做，想必各位心里有数吧？” “时刻准备迎接武后称帝。”侯善业沉声道。 “可武媚娘毕竟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何况自古以来也无女子称帝的先例，恐怕难以继位。”有人开口，来自门下省。 许敬宗沉声道：“武后如今已执政掌权，那些朝臣未必不能接受，何况，这是主上安排的，我们只管去推动便是。” “那得先铲除一些阻碍。”侯善业眼眸阴冷，不再如朝堂之上唯唯诺诺，他狠狠道： “太子李忠，是长孙无忌扶持，如今长孙都已倒下，他凭什么还身居东宫之中？我看，不如参他几本，借武后之手除掉他！” “李忠自然要除，皇储在，那么武后称帝就会名不正言不顺。”许敬宗眼中都是阴历： “还有赵无疆也要铲除，只是如今他势大，又是个武道高手，着实有些不好下手。” “我们同样可以参他一本，让武后下旨杀掉赵无疆即可，到那时，他武道修为高超又如何？还敌得过皇城之军？ 别忘了，他可是太监！就算朝臣总是忽略忘记这一点，但都掩盖不住赵无疆太监的身份，一个太监位达秘书监，可能吗？ 肯定是他蛊惑皇上，甚至他给皇上下药所为，反正如今皇上不会醒来，我们参他一本，赵无疆如何狡辩？” 许敬宗点点头，认同了大理寺卿侯善业的想法，他沉声道： “武后要在尚书省设立尚书令之位，尚书令必然出自尚书省六部，就算到时候不是老夫我，是其他尚书，我们亦可以买通他们，成为我们的人！ 到时候三省之中皆有我们的人，朝堂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众人点头，他们的位子都是一步步谋划来的，尤其是三省中的职位，由于实在位高权重，所以他们中只有极少数是三省中人，其余大部分都是九寺中的官吏。 许敬宗抚须，眸中都是笑意，他刚才说话没有说得太满，尚书令的位子必然是他许敬宗。 因为他最近一直向武后交奏章，言语之中不断讨好武后，更是对武后的安排言听计从。 而武后也总是大举称赞他的提议，更是在交谈中透露出想立他为尚书令的想法。 长安城西。 赵无疆府邸，小淼淼已经沉沉睡去。 赵无疆的房门被捻手捻脚地推开，王烟凝披着被褥进入房中，她魅惑天成妩媚动人的俏脸上都是狡谐之色。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她走到赵无疆的床榻旁，看着熟睡的赵无疆，美眸转动，就要去掀开赵无疆的被褥。 一只大手一把抓住王烟凝的玉手，赵无疆一瞬睁开眼眸，将王烟凝拉到床榻上。 “你又想对我行图谋不轨之事？ 居然如同小贼一般闯入我怀中，不怕你妹妹发现吗？” “发现了就发现了，反正她也知道我早就许给了你。” “啊。” 王烟凝撇着嘴，娇嗔一声，她被赵无疆翻身压在身下，雄浑熟悉的男子气机不住倾入她心神，赵无疆埋首，脑袋在她娇躯上乱蹭。 她轻柔咬住赵无疆耳垂，瓮声道：“你完了赵无疆。” “我看是你完了吧。”赵无疆嘴上不停，入嘴滑腻满嘴幽香浮动。 “哼。”王烟凝娇哼一声，“你卑鄙无耻，我是胜不过你，但如今有了曦儿，你难道还能招架我俩姐妹不成？ 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听你求饶。 嗯哼你慢点！” ...... 亦日，天光大亮。 赵无疆行至高宗李治寝宫。 李治昏迷不醒，躺在龙塌之上，紧闭眼眸，神色安宁。 大太监温永守护在他身旁，见到赵无疆前来，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昨日咱家与他一战，才知他隐藏得极深，修为不知不觉都要逼近咱家了。”温永感慨：“也不知他这十年，到底有怎样的际遇？” 看来袁天罡没有温永的修为强，不，应该是袁天罡的灵田由甲申没有温永强，若是袁天罡灵与肉相合，那么肯定在温永之上。 赵无疆心中思忖，他推断袁天罡如今应该没有到达大宗师的境界，应该只是宗师巅峰的修为，加上奇门操纵气运加持己身，才有了比肩温永的大宗师修为。 他没有告诉温永太医院长田由甲申如今的真正身份，他害怕暴露之后，袁天罡会直接灭杀自己。 如今自己在袁天罡眼中只是个虫子，充其量是个会蹦跶能蹦跶的虫子罢了，他还没有完全注意到自己。 “难得你还来看皇上...”温永感慨开口： “那些朝臣已经少有人关心皇上了，纷纷冲着武氏前去，彷若武氏已经完全执政一般。” 第196章 武媚娘则是天 “我始终是大唐的臣子，也时常记怀皇上的提携，若不是皇上，我也不会有如今的官身。”赵无疆抱拳拱手。 温永含笑道： “你有心了，但也要多心一点。 如今皇上病倒，不知何时醒来，你以前有皇上撑腰，如今朝局动荡群臣望风而动，不会再那般忌惮你了，被你打压对你有仇怨之人，恐怕会借机报复！” “多谢温大人提醒。”赵无疆点头，他并不担忧，他会让群臣看看，李治执政之时，他权势彪炳，如今武媚娘执政，他更会权倾朝野。 “咱家还有多谢你呢。”温永听到赵无疆唤他一声大人，心中喜意上涌，感叹赵无疆会说话，缓缓道： “你将阿雨带着身旁，教他不少东西，咱家一直未曾谢过你呢。” 温永神色感慨：“咱家也曾有过仗剑天涯或翻手覆手朝局的想法，但因为一些原因成了太监之身，护卫皇上左右，我是看着皇上长大的。 后来遇见被卖入宫中的阿雨，见他可怜，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又观他根骨奇佳，便收他为义子。 但咱家却不想他重复咱家的老路，想着他能够有自己的际遇和造化，直到遇到了你。 你赵无疆行事别具一格，若不是你这唐人面孔，咱家都以为你是异国他乡之人呢。 正是你的行事作风和品性，让咱家起了将温雨交付与你的心思。” 温永眼眸含笑，但赵无疆在他眼中彷若看到了王义方一样的神色，这是在托付自己什么？ “阿雨是个好孩子啊，他有一颗赤子之心，他选择跟随你之后，有次回来，他与咱家说，你赵无疆不同于其他人，你一直在给他选择，而不是替他选择。 你知道他与咱家诉说这些时是多么高兴吗? 那时咱家就知道，没有看错你。”大太监温永和煦一笑，随后叹息道： “咱家一辈子待在宫中，常伴皇上左右。 其实宫中之前发生的许多事咱家都看在眼中，但很多时候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田由甲申作为太医院长，他入朝局之中，试图左右朝局的时候，咱家其实是知晓的。 但咱家不愿意管，回想你未出现之前，田由甲申时常在御书房参政议政，他也曾看过咱家的脸色，但咱家没有管，放纵了他！ 哪知他狼子野心，居然意图对皇上不轨。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咱家有天大的责任。” 温永声音愈发洪亮，彷若一头沉睡的雄狮将要觉醒。 “若皇上醒来，咱家会建议皇上除掉田由甲申，到时候一切由皇上自己定夺。 但皇上若醒不过来，那么咱家自己犯的错，自己来解决！ 即便是以死，咱家也会铲除田由甲申！” 温永声音响彻整个寝宫，他眸中都是怒意，面白无须的脸庞诡异的红润又迅速暗澹下去。 看来温永和灵田由甲申战斗时，受了不轻的伤......赵无疆将这一细节收入眼中。 果然如赵无疆所料，温永又开口道：“昨日与他相斗，咱家负伤了，但也重创了他，他这段时日自会安生些，呆在他的太医院之中。 但也还如咱家所说，皇上若醒不过来，咱家会以命相搏铲除掉他！” 赵无疆从内袖中摸出一瓶丹药，这是他随身携带的治愈内伤的宝丹。 “温大人，你若不嫌弃，小子这里有些丹药，应当能治愈你的内伤。”他将丹药递了过去。 “咱家还能嫌弃什么，你赵无疆是何等的医术？”温永笑着接过丹药。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大宗师的馈赠 备注：命运的馈赠早已标好了价格，而代价就是你的选择。】 赵无疆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般的声音，这是系统给他的奖励。 但是赵无疆并没有感受到丝毫被馈赠的感觉，难道这份馈赠不是这个时候到来？那会是什么时候？ ...... 武后栖凤宫。 赵无疆以武媚娘大腿为枕，躺在坐榻上。 “你这样，本宫还怎么批阅？”武媚娘嗔道，提起赵无疆一只耳朵，似想要将他提起。 赵无疆嘴中品着糕点，他感受到浑身微微的刺痛，并不在意，瓮声道：“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皇后了，应当学会坐怀不乱。” 武媚娘翻阅着奏折，耳根微红，手中朱笔晃动，抿嘴一笑风情万种：“反正如今疼得是你。” 赵无疆感受到体内的刺痛加剧，知晓这是武媚娘此刻的情愫翻涌，有道守宫砂折磨所致。 他眼眸转动， “不愧是皇后娘娘。”赵无疆感慨道。 武媚娘作势要打赵无疆。 赵无疆避也不避，一副你打吧反正心疼的是你的表情。 “我与你说些正事。”武媚娘笑着开口。 赵无疆笑道：“少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武媚娘轻哼一声，一只手将赵无疆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脑袋抱住，轻柔抚摸赵无疆面如刀削的脸庞，澹澹道： “尚书省的尚书令，我已经决定交由你来担任。” “皇后娘娘英明！”赵无疆笑道，但很快他收起了嬉皮笑脸： “我已是秘书监，再加官尚书令，恐怕那些朝臣要拼命的跳出来指摘。” “你怕了？”武媚娘柔声道，轻柔抚摸赵无疆脸颊。 情愫的刺痛让赵无疆蹙眉，他从忍受这份痛苦到逐渐享受，沉声道：“我倒是不怕，大不了到时候再来个舌战群儒就行。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我怕的是他们出言指摘诟病你，你初执政掌权不久，朝中一些老顽固可是一直盯着你，等着你犯错呢。”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本宫可是武则天！”武媚娘霸气道：“武媚娘则是天！” 感受着未来女帝的霸气，赵无疆缓缓抬起头，，坏笑道： “哎呀，天塌下来了。” 武媚娘一瞬又羞红了脸，如羞似怯的模样让风情四射，她一把揪住赵无疆的耳朵，嗔怒道： “你再不正经，就不要躺在本宫腿上！” 第197章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换你躺我腿上。” 赵无疆开口，话音刚落，武媚娘玉手不住在他脸上乱摸，在发泄羞怒。 而赵无疆愈发感到浑身的刺痛，宛如万千银针齐射胸口，痛入心扉。 他的脸庞被武媚娘伟岸的胸怀遮挡，脸上承受的痛苦并没有被武媚娘看见。 他也没有痛出声，而是咬着牙笑着。 赵无疆如今已经开始和李纯风之后李小左学术，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下这有道守宫砂之术。 他不想将自己的痛苦展现给武媚娘，就如同武媚娘之前宁愿承受痛楚，也要选择倾心赵无疆一样。 “对了，许敬宗这段时日时常递交奏折给我。”武媚娘柔声道。 赵无疆挑眉，旋即笑道：“哦？他是想要巴结你？” “自然。如今朝臣皆知我执政，自然想着巴结我，许敬宗也不例外，而且他很是觊觎尚书令之位。”武媚娘翘起嘴角，女帝隐现俏皮之色： “我就言语之中透露有立他为尚书令的打算。” 赵无疆知晓武媚娘的目的，但他还是顺着武媚娘的话问道：“他当真了？” “恩。”武媚娘点头，脸上都是笑意：“他高兴万分，愈发奉承我，我就借机旁敲侧击了一些事。”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什么事？” 武媚娘青丝如瀑，发丝垂下，被赵无疆绕在指尖，她笑道： “他幕后之人确实是田由甲申，并且一众势力中还有大理寺卿侯善业等人。 而且田由甲申好像有了援手到来，具体并不清楚，也只是我从他的话语漏洞中，推断出来的。” 田由甲申的援手？田由甲申体内是袁天罡的灵，那么他的援手会是谁？十有八九就是袁天罡本体，天罡地煞势力的主上。 袁天罡要入长安了？赵无疆心中警惕，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他都要早做准备。 打不过就跑，如今的他根本不会是袁天罡的对手，但是他知道，袁天罡入长安不会是为了他，一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会是媚娘吗？赵无疆眼眸微垂，如果是袁天罡如今要对武媚娘下手，那么他只有带武媚娘躲藏起来。 还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治肯定是第一个，袁天罡必然会想办法吞噬掉李治的气运。 对了，还有一个，袁天罡如今是在等苏定方带回来突厥奇物的画像，可苏定方必定带不回，那么袁天罡必然会启动其余的计划。 赵无疆思绪不断翻涌，袁天罡必然有后手，若他大限将至，唯有天水可以活命，那么他绝对要找寻到突厥奇物，苏定方带不回画像，那么袁天罡铁定还有其余找寻到突厥奇物的办法。 当务之急是迅速提升自己的修为，学习奇门，尽早把八门全部习会，同时还要掌控朝局，有能力压下其余的声音，这样才能在最后面对袁天罡时，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见赵无疆沉默，武媚娘柔声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赵无疆点头： “但还不确认。” 他鼻尖皆是幽香，手指缭绕着发丝，缓缓道： “若有朝一日无法战胜他，你我只能远遁，你会选择放弃这天下吗？” 武媚娘蹙眉，很快她浅笑一声，眸中都是柔意：“不会，你就是本宫的天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赵无疆此刻宛如万箭穿心，痛入骨髓的疼痛刺满全身，他缓缓起身，在武媚娘一声惊呼中搂住武媚娘纤细的腰肢，两人鼻息相触，他将唇狠狠印在武媚娘唇上。 武媚娘反手抱住赵无疆，笨拙地回应此刻炙热异常的赵无疆。 良久，唇分，赵无疆轻抚武媚娘倾城美颜，他紧蹙眉头，额头青筋暴起，那是炙热的情愫化作痛苦在放肆灼烧他。 “媚娘，我要看着你顺你本心，无人能够左右，然后平顺登基！”赵无疆缓缓道，眼中的武媚娘眼眸一汪秋水，正脉脉看着自己。 他没有说出下一句，“我一定会除掉袁天罡！” 武媚娘展颜一笑，绝代风华尽赋赵无疆，她抓起赵无疆的大手轻柔抚摸自己的脸颊，眼角有泪滴落。 情字如雨落，沾满了红袖。 ...... 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 长安城迎来了惊蛰，也迎来了显庆年的第三次早朝。 朝臣听闻承天鼓响，纷纷前往宫中。 春雷响，万物长。 朝臣早已翘首以盼，知晓今日这个早朝，既有如春雷般震颤人心的消息，又会纷乱疯狂滋长。 赵无疆一如既往策马，马蹄阵阵，惊动朝臣无数纷纷侧目。 他们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到赵无疆恣意狂狷了，不少朝臣心中冷笑，皇上病倒，也就意味着赵无疆的靠山倒下了，恐怕这会是赵无疆最后一次这般狂妄策马。 龙殿前。 许敬宗冷眼扫过赵无疆，他嗤笑一声。 在他的身旁是不少讪笑恭维的朝臣，他们最近都知晓，武后好像极为看重许敬宗，更是采纳了许敬宗不少谏言。 赵无疆双手笼袖，孤身澹然而立，只有几位尚书省尚书向他见礼。 其余朝臣纷纷无视，在他们眼中，赵无疆朝堂之争已经正式步入颓势，难以回天了。 大理寺卿侯善业斜蔑了赵无疆一眼，就要过来好好讥讽一番赵无疆。 没有皇上撑腰，大家都是三品大员，我大理寺卿会怕你秘书监？ 赵无疆看着神色不善走来的侯善业，他并没有心思搭理侯善业，于是澹澹道： “滚！” 声音不大不小，但四周的朝臣都听得清楚，纷纷侧目。 侯善业尬在原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还没说出口的讥讽就被滚字重新压回腹中。 就在众人等着侯善业找回场子的时候，殿前大太监扬起朝鞭，朗声唤道。 “众卿入殿！” 群臣浩浩荡荡步入龙殿之中。 武媚娘高坐凤椅之上，尽管李治病倒没有来上朝，但武媚娘并未逾越坐在龙椅上。 “吾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群臣躬身行礼。 接下来就是各部的汇报，近来发生的事件总结等等。 诸多大臣神色期待，他们知晓，武后会在这个早朝宣布尚书令的事。 尚书令作为凌驾在六部尚书之上的官位，权势太大，而尚书省又是实际的权力执行部门，更是平添了尚书令的权势，所以一般都会将这个位子空缺。 如今有确切消息传出，武后将在群臣中选取一位官吏担任尚书省的尚书令，他们怎能不心惊？怎能不期待？ 第198章 尚书令的候选名单 一旦自己担任了尚书令，那可就是真正的扶摇直上九万里了，不是宰相甚是宰相。 各部小官吏不断上书奏折汇报，半晌后，终于是汇报完毕。 “诸卿为大唐江山社稷劳苦劳心，本宫心中甚慰。”武媚娘听完汇报，威严开口。 她如今只是代天子执政，实际身份还是后宫之主，所以她并未身穿明黄宫裙，而是一袭霞衣，风华绝代。 武媚娘环视众臣，群臣安静，他们明白武后将要提及尚书令之事。 “中书门下尚书为大唐中枢部门，各司其职，维系大唐平顺。 中书令来济更是劳苦功高，统领中书省，为中书省事宜呕心沥血，治理有方。 反观尚书省，近一年来，各部屡次出现纰漏！” 武媚娘递给殿前大太监一本奏折，里面是尚书省一年来的事情简述，随后她又缓缓开口： “为协调尚书省各部，增进办事之效能，本宫与皇上决定，在尚书省六部之上，重设尚书令之位！” 她环视群臣，慈善笑道：“诸位爱卿，对于尚书令之位，心中可有人选要举荐？” 群臣尽管已经收到了消息，但如今听到武后亲自开口提及尚书令，还是难免心惊。 喧哗声议论声渐起，诸多大臣面露思索之色，武媚娘只是和煦看着众人，似乎在静等大臣们的意见。 可群臣只是思索，没有一个人开口发言。 从五品的大理正是个三十出头的官场年轻之辈，他看似思索，实则早就接到大理寺卿打的招呼，要举荐礼部尚书许敬宗。 他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衫，正要开口，就被一旁的大理寺卿阻止。 “你是不是傻？武后看似在问我们的意见，但不是真的想要先听取我们的意见懂吗？”大理寺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要举荐，也是在武后先提出人选的情况下。 大理正僵在原地，心中直呼惊险，他虽是从五品的官吏，但只是因为巴结大理寺卿换来的，并没有太多做官的经验。 “既然诸位爱卿还未商议好人选，那本宫先列出几个人选吧，供诸位爱卿参考。”武媚娘眉目如画，气度威严，缓缓吐出几个名字： “吏部尚书林如海。 户部尚书冯运财。 礼部尚书许敬宗。 以及，秘书监赵无疆！” 话音刚落，大臣们议论纷纷。 “尚书令在尚书省中提拔吗？嗯，倒也合情合理，毕竟对六部诸事熟悉，上任后行事也方便。” “确实，你看吏部户部又是尚书省实力最强的两个部门，林如海和冯运财两位尚书在人选中，倒是并不让本官意外。” “至于礼部尚书许敬宗，怎么说，他毕竟是个老臣，为官经验丰富，为人处世圆滑得体，他若上任尚书令，对于协调各部之间的关系和办事效率应当能有所作为。” “可为什么还有秘书监赵无疆？” “嗯？还有赵无疆赵大人？怎么可能？” “你没听见娘娘最后说吗？以及秘书监赵无疆！” “这...赵大人为何会在名单中？等等！本官知晓了...” “......” 一些为官多年的老臣已经看出了武媚娘的用意，前面三个尚书都是幌子，就是为了带出最后一个秘书监赵无疆。 赵无疆的名字太突兀了，尚书省选尚书令，你一个秘书监也能插一脚？ 但武后既然这么开口，用意也就出来了，赵无疆名字是突兀，但武后心中的人选就是赵无疆。 群臣中诡异的安静，一时无人开口，谁都不想第一个得罪武后。 大理寺卿侯善业和许敬宗面色并不好看，侯善业眼眸转动，他也不想第一个得罪武后，得想个办法。 许敬宗眼中冷芒闪烁，同时心中疑惑，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猜测，难道武后这是在给我造势？ 武后近来器重我，在政事上与我相谈甚欢，但却不能直接指名道姓让我担任尚书令，担心其余尚书不服我，所以武后便来了这么一手... 许敬宗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自己从四人中当选尚书令，那么便会给其他大臣展露出一个信息，就是他许敬宗是力压两位尚书和秘书监上位的，这样未来自己的权势就会更加牢靠，无人敢轻易觊觎。 原来这是武后的良苦用心，看来我最近的逢迎是有成效的......许敬宗眼中都是笑意，他环视众臣，无声地在说，你们根本不会明白我许敬宗有怎样的靠山。 旋即，许敬宗眼神示意大理寺卿侯善业，示意他可以举荐自己了。 大理寺卿侯善业推了推身旁的大理正，沉声道：“快站出来推举许大人。” 大理正连忙出列，心道该自己表现了，定要在许大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清了清嗓，朗声道：“启禀皇后娘娘，微臣认为，尚书令之位，非礼部尚书许大人莫属。” 大理正此话一出，群臣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大理正，你都从五品的官了，难道还看不出来武后心中的人选是赵无疆吗？ “哦？爱卿为何认为尚书令之位非礼部尚书莫属呢？”武媚娘笑容和煦，看不清更多的神色。 “许大人平易近人，更是才学纵横，虽担任礼部尚书不久，但礼部上上下下无不钦佩于他。”大理正朗声说道，看到许敬宗鼓励的笑容，更加搜肠刮肚找些赞美的词汇： “并且，许大人平日里广结善缘，在......” “哼，本官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吏部尚书林如海站出队列，直接打断了大理正的话语。 见有人直接打断了自己的言论，大理正怒目看去，发现是吏部尚书，顿时泄了气，但他仗着身旁有大理寺卿在，亦是冷声道： “林大人，你在名单中，恐怕不方便举荐自己吧？” 有大臣点头，确实，既然在名单中，就不能自己举荐自己，这是默认的规矩。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吏部尚书林如海冷哼一声，他沉声道： “谁与你们说的本官要举荐自己了？” 他睥睨众人，早在兵部尚书府邸的午宴结束后，他就已经有了举荐赵无疆为尚书令，借此交好赵无疆的想法。 他可不会忘了自己看到的记忆画面，只有交好赵无疆，才能走上更高的官位。 “本官要举荐的，是秘书监赵无疆赵大人！” 第199章 轮得到你来反对? 林如海此话一出，诸多大臣哗然。 他们知晓武后想的人选是赵无疆，但既然武后开口列有四个人名，那么他们就可以选择其余的人选。 他们要选其他的人选，又不敢第一个站出来得罪武后，所以之前便没人开口。 见到大理正站出来举荐了许敬宗，他们讥笑的同时也心喜，有人带头，那么他们也可以说出自己的意见了。 可礼部尚书林如海居然直接站出队列，扬言要举荐赵无疆，着实惊呆了他们，你林如海举荐尚书省六部其余的官吏都合情合理，你举荐秘书监赵无疆又是何意？ 武媚娘脸上都是笑意，只要有人举荐赵无疆，那么她便可以力排众人，直接任命赵无疆为尚书令。 原本她都安排好了官吏，却没想到吏部尚书林如海居然率先站出来举荐赵无疆，这让她欣喜的同时也带着震惊，不知赵无疆何时与林如海交好的。 她看向人群中的赵无疆，赵无疆面容朗逸，双手笼袖间，一副澹然的模样，就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武媚娘笑着开口：“林爱卿又是为何要举荐秘书监赵大人？” 林如海不卑不亢道： “启禀娘娘，您与皇上决心要重设尚书令的目的，便是协调尚书省各部，增进办事之效能，而赵大人完全符合您与皇上的要求。” 大理寺卿侯善业面色不善，也是站出队列，向着武媚娘行礼，道： “启禀娘娘，老臣觉得林大人此言差矣！赵大人已经官居秘书监，怎可再兼任尚书令？ 何况赵大人并非尚书省之人，对于尚书省六部之事又能了解多少？ 这样怎么能够增进办事效能呢？岂不是违背了皇上和娘娘重设尚书令的初衷？” 有大臣出声附和大理寺卿的言论，认为赵无疆并不适合担任尚书令。 随后越来越多的朝臣纷纷站出来反对林如海的举荐，每个人都言之凿凿，否定赵无疆，认为赵无疆不能协调尚书省各部。 作为当事人的赵无疆，一直神色澹然，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丝毫不被这些朝臣的言论影响。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武后执政，她要选我，要我踩着你们的权势和声望踏上尚书令的位子，你们便斗不过我...许敬宗在人群中冷笑，他早已将尚书令之位视为囊中之物。 林如海则面露不屑，随后看向人群中的户兵刑工四部尚书，轻轻点头。 在众朝臣震惊的目光中，其余四部尚书纷纷站出队列。 兵部尚书冯有朗声开口：“老臣认为，尚书令之位，应当由赵无疆赵大人担任！” 工部尚书墨元机沉声道：“臣附议！” 户部尚书冯运财开口：“臣附议！” 刑部尚书楼敬之亦是朗声：“臣附议！” 群臣哗然更甚。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五部尚书皆举荐赵无疆？” “他赵无疆何德何能，凭什么担任尚书令？” “就是，他对尚书省了解吗？他知晓尚书省每日要做些什么吗？” “吏部兵刑工五部尚书莫非昏了头？” “......” 武媚娘高坐凤椅，美眸中秋水翻涌，震惊不已，这五部尚书都不是她安排的，难道是赵无疆？ 她美眸瞟向赵无疆，赵无疆似有感应，对她笑着眨了个眼。 “林如海，冯运财，你们这是作什么？”大理寺卿侯善业面色难看，激动开口。 户部尚书冯运财冷笑一声：“什么什么？有你大理寺什么事？” “你！”侯善业怒声道：“赵无疆是秘书省官吏，怎么能够担任你们尚书省的尚书令？ 要担任也是从尚书中选！ 你们若觉得担任不了尚书令之职，便交由其余尚书就是！” 他说的其余尚书就是许敬宗，六部有五部都支持赵无疆，剩下的也只有许敬宗了。 林如海冷冷看着反对的众人，他其实也想担任尚书令，六部尚书谁不想呢？ 但从武后方才所列的名单中，林如海就已经猜到了武后的心思，他没有据理力争，因为他知晓，就算自己想要争，其余几位尚书抱着交好赵无疆的心思，也会去举荐赵无疆。 他也明白，交好赵无疆才能走得更远，索性便不要这尚书令之位，顺武后的意。 所以他们五部尚书在底下悄然商议，一致决定顺水推舟。 林如海不屑的模样映入大理寺卿侯善业眼中，他怒火中烧： “林如海，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本官方才讲错了吗？ 你们举荐赵无疆，无非就是自己担任不了尚书令之位，自己的能力不够罢了。” 许敬宗眉头紧蹙，他没想到其余五部尚书居然会联手举荐赵无疆。 礼部尚书林如海作为六部尚书中的老大哥，听到侯善业的话，嗤笑一声，他环视反对的众人，狠声道： “我们六部尚书中有五部尚书都同意赵大人担任尚书令，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反对?” 此话一出，反对赵无疆担任尚书令的人都被怼沉默了，一时无法反驳。 “尚书令是用来协调尚书省各部的，赵大人既然能让我们几位尚书都同意，那么他自然比谁都能够胜任尚书令之职！”户部尚书冯运财也开口道。 五部尚书不断向赵无疆释放善意。 “本官不同意！”许敬宗终于沉不住气，站了出来。 他冷声道：“本官是礼部尚书，有资格反对吧？” 刑部尚书楼敬之一直不喜许敬宗，认为许敬宗只是宵小之辈，他此时怒气腾腾，借用礼部尚书的话，说道： “我们五部尚书都同意赵大人担任尚书令，轮得到你这剩下的礼部尚书反对吗？” 许敬宗心绪翻涌，满腔怒火难以发泄，他咬着牙道：“你们这是结党营私！” 林如海笑出声，冷笑看着许敬宗：“许大人，你莫非忘了，赵大人可是奉旨结党的！” 他声音极大，同时也是在提醒其余众人，武后虽执政，可皇上还活着呢，赵无疆的权势依旧，你们大可不必这么着急！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许敬宗被怼得说不出话，他只能寄希望于武后，希望武后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扶持他做尚书令。 林如海话说完，一部分朝臣陷入了沉思，旋即也是见风使舵，开始举荐赵无疆。 “启禀娘娘，微臣认为吏部尚书之前所言有理，臣附议！” “臣附议，娘娘。” “臣附议！” “微臣附议！” “臣附议！” “......” 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站在赵无疆一边，他们知晓识时务者为俊杰，五部尚书都站队赵无疆，那么他们改变不了就只能加入其中，这样至少明面上不会得罪赵无疆。 武媚娘发现许敬宗看向自己，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是惋惜一叹，威严道： “既然诸位大臣都认为秘书监赵无疆能够胜任尚书令，那么本宫便宣布，秘书监赵无疆即日起兼任尚书令，官居正二品！” 许敬宗颓然，他知晓武后也是难反众意，选择了赵无疆作为尚书令，他心中杀意更甚，如今赵无疆愈发难以铲除，简直就是压在他心上的大患。 “秘书监赵无疆上前受册！”殿前大太监手持圣旨，尖声开口。 人群分开，赵无疆慢悠悠走了出来。 第200章 许敬宗的异心 众人视线移动，看向这个早朝时自始至终不曾过多言语的男子。 他身着一袭如墨官服，袖口银白云纹，肩披绛紫披风，大步走出队列。 面如刀削，星眉朗目，剑眉斜飞，整个人看去丰神玉朗，气势如渊，不少朝臣心中不由感叹，赵无疆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 “秘书监赵无疆，即日起，兼任尚书省尚书令一职，统领六部！ ......” 殿前大太监将圣旨递给赵无疆，面白无须的老脸上都是善意，“赵大人，恭喜了。” 赵无疆颔首，眸光四转，看向众人。 目光所过之处，群臣避退，鲜有敢与赵无疆目光对视者。 宰相来济和李积等人笑着点头，在赵无疆看来时都回应善意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如今的赵无疆尽管资历尚浅，但实力足够，当得他们的同辈之人。 吏部尚书林如海抚须，亦是神采飞扬，他心中自得，自己率先当堂交好赵无疆，必然会被赵无疆铭记此情。 他通晓赵无疆的为人，相信自己以后的坦途权势也指日可期。 并且赵无疆当上了尚书令之后，凭借其慧眼，通过吏部筛选的官吏必然都是出众之人，吏部自然也会扶摇直上，他这个吏部尚书自然也会跟着沾光。 说起来，老夫也算慧眼如炬......林如海面目含笑，看向气宇轩昂的赵无疆。 其余几部尚书亦是眼含笑意，相比于其他朝臣成为尚书令，赵无疆成为尚书令让他们完全能够接受，让他们不那么忌惮。 因为他们入朝为官多年，在这一年多见证了赵无疆的撅起，也知道赵无疆的为人处世。 只要他们不触碰其底线去做些伤天害理劳苦黎民之事，就与赵无疆交不了恶，也就不怕会突然得罪赵无疆。 五部尚书内心喜悦，但礼部尚书许敬宗却是阴沉着脸。 尽管他试图在脸上也挂上笑容，不至于让自己看去那么明显，但心中的恨意已然滔天，就如同自己唾手可得之物被当众抢走一般。 你赵无疆不过就是仗着皇上权势的余荫罢了，他们几位尚书愿意扶持你，不就是看着你是皇上的宠臣吗？等皇上再也醒不过来，你如今的权势都只是虚妄！ 许敬宗眼眸含煞，看着一时风光无两的赵无疆，嫉妒之情差点显露整个面庞，秘书监加上尚书令，这种泼天的权势他只在当年的魏征和长孙无忌身上见过。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已然是默认的宰相，赵无疆的秘书监加上尚书令两职，尽管不算默认的宰相，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须知尚书令是正二品，而宰相来济的中书令也只是正三品罢了，加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一职，就是宰相。 那些认为赵无疆权势不再的大臣，心中颓然不已，他们在上朝前打死都没想到，赵无疆不但权势未曾跌落，还更甚往昔，如今的权势就算比肩太尉司徒司空等正一品之位，也不遑多让。 早朝依旧继续，后面亦是一些官吏的人事调动，武后执政后，提拔了不少以前并不显眼但能力出众之辈，群臣看到了百疲将兴的兆头。 人事调动人员众多，但绝大多数大臣都不怎么关心，有了赵无疆这个珠玉在前，其他的官吏变动在他们眼中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早朝散去，武媚娘退入后殿。 百官喧闹感慨，却不一人走出大殿。 直到赵无疆与李积来济等人抬脚后，乌泱泱的大臣才跟在他们身后，迈出大殿。 宫道。 宰相李积体态略有些句偻，他慈眉善目与赵无疆和来济等人交谈，相论国事。 许敬宗与大理寺卿走在一起，他并没有避讳其余人。 “善业，我们应该加快步伐了。”许敬宗盯着前方赵无疆等人的背影，眼眸阴冷。 大理寺卿侯善业心中一惊，悄然环视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们，心中悄然一松，同时有些责怪许敬宗毫不掩饰的声音。 许敬宗看着侯善业这幅样子，嗤笑道：“无妨。百官都去注意赵无疆了，哪有什么闲心注意你我？” “小心驶得万年船。”侯善业说道。 “你小心了一辈子，如今已半截入土，你可曾有过大际遇？”许敬宗微微降低了声音，确保不会被其余的朝臣听见，沉声道： “赵无疆入宫不过一年有余，如今官居正二品，这是他小心得来的？” 侯善业明显能够感受到许敬宗如今的气愤，他没有反驳，只是轻声道：“为何方才在朝堂之中，你不站出来提醒众臣赵无疆是太监的身份？” “最后那一句句见风使舵的‘臣附议’，就让我明白，就算提醒他们赵无疆太监的身份，也无济于事。”许敬宗捏紧拳头，沉声道： “当你权势滔天时，你过往的不堪只会平添你如今的威势，就算传于众人耳中，他们也只会觉得你是人中龙凤，能从那些不堪中成长至今！ 而当你跌落时，你过往的不堪，就是你致死的软肋，足矣被人用来击倒你！” 许敬宗顿了一下，眉目渐渐狰狞起来： “所以，无论我们如何行事，最后都会被我们的权势所粉饰！ 我们，不能再等了，要让新朝早日到来！ 准备的事，今日就去办。” “可是...主上还未下令。”侯善业沉声道。 “呵。”许敬宗讥讽一笑： “善业啊，你我认识多年，我就与你说吧，那老贼根本不会在意你我如何，我们只是他的棋子罢了！ 而今武后有迹象称帝，老贼亦是在推动此事，可你知道吗？一旦武后称帝，她与老贼之间必有一争! 到时候你觉得，我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是做个从龙之臣还是一直做个棋子？ 哼，我们只要加进推动武后称帝，便可乱了那老贼的计划。” “万一被主上知晓......”侯善业支吾出声。 许敬宗狰狞： “他只是个人，不是神只！凭什么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 你莫要忘了贺兰氏最后落得怎样的下场。 反正老夫许敬宗是不会受困于他的，任何想要夺我权夺我命者，皆是我的敌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赵无疆是，他也是！” 大理寺卿侯善业沉默，如今的许敬宗面目显得扭曲，令他都有些不寒而栗。 第201章 我来帮你洗洗 长安城，安顺赌坊。 整个赌坊内，骰子声，怒骂声，惊呼惊喜声此起彼伏，混着汗味脚臭味以及澹澹的血腥味。 门帘被掀起，走进来两人。 一个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面容悲苦的老者。 两人皆身穿灰色长衫，打扮得体干净。 “有方，想要玩几把吗？”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笑道，他面容平平无奇，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在人群中，这样的样貌被人看一眼转身就会被忘记，根源却不是面貌的普通，而是术在发挥功效，使人记不住他的相貌。 此人正是袁天罡。 他浑身皆是儒雅的气质，始终给人一种和煦的感觉。 另一人则宗师之境的天罡，苟有方。 袁天罡顺着感应，一路追寻痕迹来到长安城，进入这安顺赌坊。 “启禀主上......”苟有方恭声。 他还未说完，就被袁天罡打断：“说了多少次了，此行要唤我一声老爷。” “启禀老爷...”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查看她的痕迹吧。” 袁天罡不断在赌坊内打转，而赌坊内的人群却好像并未注意到他们一般。 “她在此地有所停留。” 袁天罡手中掐指不断，带着笑意的脸庞渐渐变冷：“可在一年前，她的痕迹被人抹除了...呵，居然也是个术士！” 苟有方皱纹满布的老脸皆是诧异：“长安城内有这等人物？” 虽然他不知道主上要找寻的到底是何人，但凭借主上的能力，都只能追寻到过去的痕迹，那么能直接抹除痕迹之人，必然也是个绝顶强者。 “这里可是大唐长安，卧虎藏龙之辈又怎么会少呢？”袁天罡笑道：“就拿魏征来说，他当年门生无数，能人志士何其之多？ 如今恐怕都成长起来了。 就是不知，魏征的衣钵交予了何人，连我都探查不到。” “那主...老爷该如何找寻到她？”苟有方问询道。 袁天罡早已不知年岁，只是个中年人模样，岁月在他脸上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皱纹，他笑容和煦，道： “等一个人给我带回来消息。 而且就算不是个好消息也不妨，待我杀得血海滔天，她自然会出来！” “那...老爷为何不杀掉那些掳掠来的孩童？”苟有方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袁天罡眸光闪烁，笑着开口：“毕竟他们未来会是我的子民，你叫我如何下得去手？” 那些妇孺也会是你的子民，还不是都被取了紫河车身亡......苟有方心中叹息。 他一直听命行事，但之前并未有过残害黎民的事发生，如今这一年来，主上时常命令天罡地煞的成员开展各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他有万般疑惑，但一直不曾开口。 “走吧，有方。”袁天罡面容和煦，“去见见几位老朋友。” 田由甲申这幅躯壳受了重伤，导致他在田由甲申体内的灵跟着受创，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温永真正的实力。 若不是温永愚忠，一心想要保护李治，以致于不能全身心修炼，凭借温永的天赋完全能够突破大宗师，到达真正的武道一品境界。 灵在宫中静养，袁天罡也不急着灵与肉相合，他虽然时日无多，但却自信自己能够找寻到突厥奇物，他已经为自己掐指算过了。 门帘被掀起，他和苟有方两人走出安顺赌坊。 ...... 赵无疆先是去了尚书省，大小官吏皆夹道相迎，口中不断恭维。 他直接言明尚书省一切照旧，只需要定期汇报即可。 同时也是在告诉六部尚书，平时我不会夺你们权。 随后赵无疆便回到了秘书省，在秘书省下的护国坊，与李淳风之后李小左修习奇门。 落日西斜间，他踏出秘书省时，已然学会了另一门伤门，赵无疆奇门上的天赋，连李小左难得一见的师傅都出现，不断观察修习中的赵无疆。 李小左是李淳风之后，从小耳濡目染术之一途，但在她年纪很小的时候，李淳风就去世了，后面的术之一途，都是由这个师傅在教导她。 李小左的师傅平日里几乎不在众人跟前露面，今日却出来观察赵无疆许久，让不少人都惊呼。 但赵无疆心中隐隐感觉到，今日李小左师傅露面，不像是被自己的天赋惊动，而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让难得一见的他今日露了面。 赵无疆如今的修为将近宗师，加上已经学会了八门中的两门，两门全开的情况下，可以将修为加持到真正的宗师之境。 他从国子监接回小淼淼，赶在夜幕完全拉下之前，策马回到府邸。 一进屋，饭菜的香气就飘来，王烟凝和王曦已经准备好了晚膳。 干饭人干饭魂，赵无疆和小淼淼俩师徒吃饭时都很专心，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王烟凝和王曦两姐妹不断闲谈。 赵无疆想不明白，俩姐妹说了一天的话，怎么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能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 晚饭结束后。 小淼淼主动和王曦两人刷碗。 王烟凝则是蹙起眉头，抓住赵无疆衣衫，她鼻尖耸动，不断轻嗅。 “你身上有其余女子的脂粉味。”王烟凝信誓旦旦。 赵无疆心中惊呼，随后摊手：“你又不是不知晓。” 他说的是武媚娘，而王烟凝知道自己和武媚娘有着不简单的关系。 王烟凝摇头：“其余女子！” 卧槽，这你都能闻出来......赵无疆自己亦是抓起衣衫轻嗅，他明白过来王烟凝说的其余女子应该就是李小左，可他怎么闻都闻不到李小左身上的脂粉味。 “做贼心虚。”王烟凝嗔道，她并没有不高兴，她知晓凭借赵无疆的魅力，总会有女子觊觎，她催促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快去洗洗！” ...... 赵无疆泡在大木桶中，完美的身躯浸入温热的水中，洗去浑身疲乏。 可他思虑不停，不断回想过往的细节，以确保自己没有纰漏的地方。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春寒冷风灌入房中。 赵无疆侧目望去，是巧笑嫣然的王烟凝。 “淼淼睡去了，曦儿还在练剑。”王烟凝不等赵无疆发问，反手关上房门。 她一身轻纱，玲珑起伏的白腻酮体若隐若现，莲步款款走向赵无疆，轻哼道： “怕你洗不干净，我来帮你洗洗。” 第202章 惊蛰春雷，夏虫难匿! 王烟凝扶着浴桶边缘，宛如娇花一朵，与赵无疆激起水花无数。 良久，两人洗完澡。 赵无疆躺在床榻之上，夜已深，他准备睡去。 突然，一种莫名的心季感在一瞬之间爬上赵无疆的身躯，他立刻催动浑身修为，可却驱散不掉这种心季感。 “怎么回事?”赵无疆蹙眉，轻抚胸口。 “轰隆！” 一道惊雷在夜空中响起，紧接着是瓢泼大雨。 惊蛰春雷携带着春雨在此刻一起来到人间，赵无疆翻身坐起，他眼中的世界渐渐变得一片灰白。 他启用了长夜余火和技能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旋即望向四周，目力所及之处，砖瓦白墙皆被穿透。 他看到了王烟凝和王曦两人巧笑嫣然说着闺房话，看到了小淼淼被惊醒，将小脑袋埋进被褥之中。 他望向更远，穿过几条街道。 赵无疆将自己拥有的技能组合起来使用，如今几乎能看到大半个长安城西，尽管他感觉眼睛愈发刺痛。 他在找寻让自己心季的根源，他预感到这根源已经离自己很近了。 突然，他看到黑夜中一团深黄色的光团和紫金色的光团，这是两个携带气运者。 紫金气运......赵无疆眼眸微眯，想要看清紫金气运之人的相貌，紫金气运他只在气运跌落之后的李治身上看到过。 他如今将近六千的气运值，只是紫气泛着不多的金光罢了，而突然出现的这个人，气运值起码在7000点之上。 “系统。” 赵无疆心中呼喊。 【叮！当前气运值：？？？？点】 果然......赵无疆心中微动，他看不清此人的相貌，所以系统就不会显示此人的名字和气运值。 他全力运转技能，眼眸渐渐布满血丝，他终于模湖看到，两个气运光团中的人的样子。 一个面容悲苦的老者，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 这老者他在岭南道见过，是天罡地煞势力中的天罡苟有方，当时他悄然开启技能“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窥探过所有现身天罡的样貌。 老者是苟有方，这个中年人是谁？是袁天罡吗？ 赵无疆心中疑惑万分，他看到了苟有方的相貌，也看到了中年人的相貌，可转瞬之间，他就已经不记得中年人的相貌如何了。 他全力催动技能，眼睛愈发刺痛，看向那在雨夜中行走的两人。 大雨滂沱，赵无疆目光穿过层层雨幕，向苟有方两人冲去。 “轰！” 银白的电弧在夜空游走，闪光一瞬照耀得整个长安城宛如白昼。 长安城西，靠近西市的怀远坊，袁天罡和苟有方在雨幕中行走。 雨夜下，苟有方为袁天罡撑着伞，脚步不停，似在寻找什么。 “老爷，您不是说气息在安顺赌坊断了吗？为何您又要出来寻找？”苟有方不断看向四周。 雨水连珠从夜空倾泻而下，啪嗒啪嗒打在地面之上，月光早已隐匿而去，除了惊雷裹挟电弧划过人间，再无一丝其余的天光。 “惊蛰雷雨，夏虫难匿！方才我在这附近隐隐感觉到了她的气息...”袁天罡看向漆黑一片的四周，万家灯火早已熄灭，百姓都已睡去。 苟有方撑着油纸伞，雨滴打在伞上，渐落四周，渐渐沾湿他的衣衫，他面容愈发悲苦： “老爷，也许是过往的痕迹也说不定，我们在安顺赌坊看到的痕迹，不就是一年之前吗？” 袁天罡缓缓点： “应当没错，这气息太澹，想来也是...恩？” 他眉头一瞬紧皱，并不壮硕的身躯外悄然泛起紫金之气，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一道目光在窥探自己。 “老爷，怎么了？”苟有方感受到自己主上在刚才一瞬之间变得紧张，他从未在自己主上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情绪。 袁天罡不言语，手指轻点，掐指拨算，他神色渐渐凝重： “算不到。长安城内居然有如此强者，我以前居然没发现！” 苟有方闻言，立刻警惕看向四周，除了漫天雨幕和一片漆黑，他看不到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轰！” 又是一道惊雷，雷声轰隆，夜空中电弧化作游龙，闪烁着银白的光。 夜空被照亮，又一瞬漆黑，下一刻，袁天罡身旁出现一道壮硕却带着丝丝老态的身影。 “咱家白日便感觉到了长安城内出现同阶强者的气息，以为只是稍作停留的强者，不曾想，如此夜深，你居然还停留在长安，更是外放气机，莫非是想毁了这长安城？” 来者正是大太监温永。 “若是大宗师就能毁掉长安，那长安也就不配叫长安了。”袁天罡并未侧过头，只是强横的气息不断流向四肢百骸，随时准备动手。 温永神色凝重： “你身上的气息，让咱家有些熟悉，想来只见见过，可任凭咱家怎么回想，记忆中都没有你这个人。 咱家愈发好奇，你到底是何人？” “彭！” 温永在下一刻直接动手。 袁天罡一指点开苟有方，将他推走，随后屈指轻弹跌落的一滴雨水。 这滴雨水在雨幕中炸开，水汽激射向四面八方，顷刻之间，袁天罡和温永所立之处就像凭空出现的一片净土，天雨不可落，地水不能流，只有浩瀚如汪洋的武道气机。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随着雨幕一同被震开的，还有赵无疆窥探的目光。 雨水哗哗。 赵无疆捂着胸口，瘫坐在床上，他眼眸紧闭，感受到灼烧般的疼痛。 “没想到此人也是个大宗师，连温永都被惊动了...” 赵无疆回想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那个儒雅随和的男子只是屈指轻弹落下的一滴雨水，便可施展那般浩瀚的威能。 大宗师，紫金气运，莫非他是袁天罡？赵无疆心中凛然，他缓缓睁开眼眸，眼角有血迹滑落，他感觉刺痛万分。 一丝丝不妙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赵无疆脑海中又失去了苟有方身边男子的相貌记忆。 术？ 他真的是袁天罡! 赵无疆预感到了危机，他没想到袁天罡居然这么快就来到长安城中。 “轰隆。” 窗外雨幕潇潇，春雷炸响。 第203章 鱼死网破 赵无疆恢复片刻之后，又将目光延伸向雨夜中。 深黄色的气运光团立在远处，一动不动。 紫金色的气运光团和紫色的气运光团不断在夜幕中闪烁，时而撞在一起，伴随着春雷响彻夜空。 一盏茶后，赵无疆眼中的紫金色气运光团和紫色气运光团消失，想来是战到了别处。 他缓缓收回目光，无形的压迫感攀附上他的身躯。 明日要去知会武媚娘一声了，早做准备......赵无疆缓缓吐出一口气，所有所思。 ... ... 翌日，天光大亮。 屋檐水落，王烟凝和王曦在浆洗衣物时，赵无疆就已然策马出发，驶向宫中。 穿过宫闱深深，他并未直接去往武媚娘的栖凤宫，而是先往李治的寝宫走去。 昨夜他心中不妙的感觉一直挥散不去，直觉告诉他李治可能出事了。 一路上，赵无疆都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太监。 转眼，李治的寝宫就在眼前，他一步就要跨过门槛。 【叮！】 系统这声叮声在此刻突兀进入他的脑海中，他汗毛倒竖，寒意直冲天灵盖。 赵无疆立马将伸出去的脚收了回去，转身就走，一刻都不停留。 他刚退出去十数米，就听见一声蕴含着滔天怒意的凄厉之声响起。 “袁天罡！” 这是大太监温永的声音。 旋即，赵无疆就看见从武媚娘寝宫冲出两道人影。 儒雅随和带着笑意的袁天罡和怒意满脸的温永。 两人身影闪烁，四周是澎湃的修为碰撞的轰鸣声。 他们莫非从昨晚打到现在？赵无疆心神震动，刚才两人从李治寝宫冲出来，大太监温永的那声怒吼让他明白，李治真的出事了。 紧接着，赵无疆就看见李治寝宫之中，滔天紫金气不断开始外泄，渐渐飘荡在半空中。 李治死了？赵无疆并未靠近寝宫，他不知晓如今里面的具体情况，对于袁天罡这种等级的术士，他不敢掉以轻心。 漫天的紫金气开始飘散，一部分飘散向武媚娘栖凤宫之中，一部分飘散向太医院，另一部分则是如同受到指引一般，化作紫气轻烟，飘向与大太监打斗的袁天罡身上。 赵无疆眼神转动，他眼中世界是一片灰白，看到这四散的气运，他心中意动。 他右手摊开，手中是无形的紫气火焰在鸟鸟，他心念一动，飘向太医院的气运方向改变，逐渐像他飘来。 赵无疆心跳加速，他没有去动飘向袁天罡本体的气运，他担心袁天罡会直接感应到。 若是暴露了自己，那就不好了。 气运雾气不断飘向赵无疆体内，他的气运值不断在疯涨。 【叮！宿主当前气运值已达6000点】 【叮！宿主当前气运值已达...】 【叮！......】 【叮！...】 很快，赵无疆气运值就已经达到了8000点。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8000点。】 【叮！恭喜宿主获得气运技能：法天象地 备注：以气运幻化身外化身，凝聚属于自己的气运法相。】 这波偷发育不错......赵无疆眼珠转动，李治寝宫飘散出的气运已经渐渐消失，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意味着李治已经彻底身亡。 似有所感，天边一声巨响，大太监温永赶来，踏入李治寝宫，随后便是一声凄厉至极的怒吼。 浩瀚的武道气机从寝宫内汹涌激射出。 赵无疆看见大太监温永飞出寝宫，眼眸都是赤红，两鬓已然花白。 温永面目狰狞，一步踏出，身形消失。 紧接着，赵无疆就看见太医院方向传来轰隆的声响。 他踏步飞掠上宫墙之上，层层宫墙远处，太医院的阁楼轰然倒塌，掀起漫天尘烟。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赵无疆眼眸微眯，脚步轻踏，不断在宫墙之上飞掠，踏向太医院方向。 近了，是太医院太医们和药童的哭喊声，他们不断向着四周逃窜。 澎湃的巨响不断，赵无疆立在不远处的宫墙上，看到闻讯准备赶来的皇城禁军，还有一道熟悉的少年郎身影正在奔来，那是温雨。 巨响渐歇，尘烟也渐渐散去。 断壁残垣中，大太监温永缓缓走去。 他披头散发，脸颊是混着尘土的血迹，眸中是滔天的霸气，手中提着太医院院长田由甲申。 田由甲申此刻眼眸紧闭，脸色苍白无比不知是死是活。 温永手紧紧掐住田由甲申的脖子，面目狰狞，他的身侧不远处，一道灰色长衫的男子现身。 袁天罡此刻脸上的儒雅笑意尽数退去，他死死盯着温永，沉声道： “放了他！” 大太监温永并不言语，只是手中勐然一捏，卡察声从田由甲申喉咙处传来。 田由甲申就此瘫软下去。 这还不够，温永死死按住田由甲申的脑袋，咬牙道： “袁天罡，这是你的灵？” “砰！”下一刻，温永一把捏碎田由甲申的脑袋，将其化为漫天血雾。 “你找死！” 袁天罡一声怒吼，他身形立刻不稳，气血开始翻涌退却，但他此刻的状态却比温永好上太多。 温永已然是油尽灯枯，他在与袁天罡的打斗中失败了，滔天气运加持的袁天罡已然走到了大宗师的尽头，距离一品也只是一步之遥，温永斗不过，便决心在临死之前除掉田由甲申，重创袁天罡。 他在昨日发现袁天罡之后，就明白了过来，田由甲申与袁天罡是灵与肉一体，袁天罡在当年死去之前之所以见田由甲申一面，只是为了将田由甲申的灵占为己用罢了。 他在诛杀了田由甲申之后，心中也卸了一口气，眼眸中的死气越来越浓郁。 袁天罡眼中是滔天怒意，他手心轻握，碎石在手中凝聚成利剑，他缓缓走向温永。 “愚忠！愚忠！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明哲保身，你若顺从与我，我将赐予你更多的年岁！” “呵呵呵。”温永笑着摇头： “咱家不是你这乱臣贼子！枉费当年先帝那般信任你，如今你为了一响贪生，却选择噬主...” “我只是为了大唐！”袁天罡眉目渐渐扭曲，怒吼出声： “我当年便推测到，大唐将要倾覆！如今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延绵大唐的国祚！” 第204章 舍生取义，与袁天罡的初次交手 袁天罡不称呼自己为老夫，他从不觉得自己已经老去。 “哈哈哈哈咳...”温永吐出一口鲜血，血迹染红他的官袍，他用手狠狠拭去，讥笑道： “你当年与李淳风的那些谶言，说什么有武姓女子将要称帝，大唐国祚将在百年之后断绝，呵，不过就是你为了一己之私，构筑的谎言罢了... 你一定为了你的野心布局了不少吧...呸...” 温永眼眸微垂，浑身皆是死意： “为了让你的谶言看起来像真的，你没少行苟且之事吧？” “你！”袁天罡恼羞成怒，浑身戾气，一把将温永提起，提离地面。 “呵啊哈哈哈哈哈...”大太监温永放肆大笑，气息渐渐微弱，他裂开嘴巴，满嘴都是血迹：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被咱家说中了吧，乱臣，贼子！” ... 赵无疆在不远处，隐匿身形，他眼中的大太监温永宛如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袁天罡将温永提离地面，就要进行最后一击。 赵无疆长长吐了口气，浑身气机不断涌动，紫气已经化为紫金之气，在他周身不断缠绕，他不会就这么看着温永死去而见死不救的。 如今袁天罡遭受重创，他就算不敌，也可以周旋一二，而且温雨和一众皇城禁军也正在赶来。 他手腕上的青玉手镯开始流动，覆盖他的周身，逐渐化作青铜战甲和青铜长剑，战甲身后是青铜八蛛矛。 他手持青光长剑，休门伤门全开，滔天的气运加持在他的身上，在他身后化作三丈多高的紫金虚影。 赵无疆一步踏出，身形闪烁。 下一刻，就出现在温永和袁天罡面前，他一剑噼出，彷若隔世。 袁天罡手中碎石利剑正要刺入温永体内，就感觉到呼啸的剑气刺来。 他抬手去挡，剑气纵横，将他击退。 他如今深受重创，修为不断下滑，一时之间难以招架这突兀出现的一剑。 温永跌倒在地，死气占据整个眼眶，他眼中此刻出现赵无疆的身影，他轻呵一声，脸上扬起和煦的笑容，眼中悄然上涌的湿润。 “方才我就感觉到，气运被谁截走，原来是你...”袁天罡笑容又挂上脸庞，他看着将温永扶起来的赵无疆，澹笑道。 他知道赵无疆是谁，原本在他眼中，赵无疆只是个权势极大的宦官罢了，入不他的眼，若不是赵无疆曾救治好武媚娘，他甚至都懒得看赵无疆一眼。 如今再见赵无疆，他一眼就看出赵无疆身上的青铜战甲和手中的三尺青锋是青铜镇国鼎所化，这让他想到了岭南道出现的赵姓强者。 “是你爷爷我！”赵无疆狠声道。 他嘴上放着狠话，但身形却是扶着大太监温永不断后退。 他知道自己凭借如今的修为，只能和袁天罡周旋，若袁天罡不顾伤势强行出手，他必然要身受重伤甚至殒命于此。 袁天罡神情自若，他亦是在调整修为，默默调息。 他没有上前，只是掐指不断拨算，看向赵无疆的眼神愈发好奇：“你居然没有过去，有意思！” 赵无疆心中警觉，并没有被袁天罡如今的神态所迷惑，青铜八蛛矛在一瞬之间挡在他的身前。 下一刻，袁天罡的身形突兀出现在他身前，一掌轰出，轰在青铜八蛛矛上。 赵无疆带着温永向后掠去，刚才尽管青铜八蛛矛挡住了袁天罡，卸去了大半力道，但他还是气血翻涌，喉咙感觉到猩甜。 “真是谨慎的小家伙...”袁天罡笑着摇头，没想到自己居然偷袭失败了。 他眼神微眯，一步踏出。 “轰！” “轰！” 赵无疆不断抵挡，不断后撤，嘴角渐渐溢出血迹。 “赵大人...咱家已经...不行了，放下咱家吧...你自己快逃...”温永老眼都是笑意，他缓缓开口，不忍见到赵无疆为救自己深陷险境。 并且皇上驾崩，他身心皆有了死意。 “他们应该快赶来了...本官定能救你出去！”赵无疆沉声道，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他在等魏征的老仆魏哀魏乐到来。 魏哀魏乐是王义方安排在赵无疆身旁暗处的强者，负责保护他。 在温永和袁天罡谈话间，赵无疆已经派出魏哀魏乐，让他们去秘书省下的护国坊请人。 “说说你身上的青铜镇国鼎哪来的？”袁天罡脸上都是笑意，他并未急着杀赵无疆，一来是自己要调息，而来是想要知道赵无疆那么多的青铜镇国鼎到底来自何处。 赵无疆冷笑道：“不需要多问，你若自断一臂，我交予你一鼎又何妨？” “牙尖嘴利！”袁天罡手指轻点，并无武道气机涌动。 【叮！系统已为宿主阻挡致命奇术 备注：消耗寿元十载】 赵无疆脚尖轻踏，想要飞掠，奈何已经被袁天罡封锁了四周气机，只能脚步不断移动。 他脑海中接连传出一道系统的叮声，转眼之间，他已经损耗十十年寿命。 “咦？”袁天罡笑容敛去，“我对你倒是愈发好奇了...” 赵无疆面前突然出现一指，紧接着袁天罡身形出现，这一指看似轻飘飘，蕴含了压缩到极点的强横气机，直接将赵无疆掀飞。 赵无疆跌倒在地，不断翻滚。 “赵大人！”温永呼喊，他瘫软在地，气息微弱。 袁天罡又是一步踏出，一把捏住赵无疆脖子，将其提起：“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你这些青铜镇国鼎哪来的？” 赵无疆浑身提不上半点力气，调动不了半点修为。 他眼眸都是狠厉，并没有就此屈服。 他心念一动，呼唤系统，使用气运技能法天象地。 下一刻，在赵无疆身后出现一个紫金虚影，不同于休门伤门全开时出现的虚影，这个紫金虚影别样的庞大，宛若擎天巨人。 擎天巨人是赵无疆的模样，她手持巨剑，一剑向着袁天罡噼下。 袁天罡并没有看到赵无疆气运法相，只感觉到浑身汗毛竖起，危机正在袭来。 他调动气机护住周身，下一刻，强横之极的气息噼在他身上，震天巨响响彻整个皇宫，浩渺的气息不断肆虐，顷刻间殿阁破碎，飞沙走石。 第205章 援手至 气浪夹杂着碎石尘土，就像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轰隆声不断，掀起灰尘漫天。 温雨心急如焚，不断向战场中心飞掠，此刻烟尘气浪遮蔽天日，向他袭来，让他难以再前进半步。 其中裹挟的碎石宛如利剑，不断呼啸从他耳旁飞过，砸在身后的宫墙之上，发出轰轰的碰撞声。 有些石块则是击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生疼。 温雨心中惊骇，他知晓自己的干爹温永已经身受重伤，如今这滔天的攻势又是何人发出？ 两个呼吸间，气浪停歇，烟尘还未散去。 温雨大步流星，穿行过蒙蒙尘烟之中，他的眼前是崩塌的太医院，乱石碎木中，一个他熟悉的身影拄剑而立，在天穹下身形摇晃。 “赵大人？”他心中惊惧，向这道宛如风中柳絮，随时会倾倒的人影快速奔去。 如墨长衫上是灰黄的尘沙，血迹混着砂砾沾染在赵无疆面如刀削的脸庞之上，他喘着粗气，力竭后身体是一种虚弱的抽离感，他拄着三尺青锋，句偻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 他的身后是想要艰难起身的大太监温永。 赵无疆死死盯着一处断壁残垣，在那里，他感觉到一道强横的气息正在苏醒，他知道自己消耗巨甚的气运法相并没有彻底击倒袁天罡。 温雨已经来到他的身旁，询问他的伤势，他摇了摇头，示意身后。 “干爹？”少年郎模样的温雨慌忙扶起油尽灯枯死气缠身的温永。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个自己最亲近的人如今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孩子...”温永被温勇瘦小的身躯架起，眼眸中都是柔意，他颤抖着轻抚温雨的脸庞，摇了摇头： “好孩子，先带赵大人走。” “休！” 就在此时，一颗碎石呼啸射来，温雨有所感，一步踏出挡在赵无疆身前，他一把攥住这颗碎石。 “砰”的一声，碎石炸开，气机四散，殷红血迹随着温雨的手心淌下。 赵无疆眼神微眯，盯着前方。 “咳咳...” 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烟尘中缓缓走出，是一脸苍白的袁天罡。 袁天罡发丝有些凌乱，灰白衣衫并未沾染多少尘埃，平平无奇的脸庞上有鲜血开始流下，他笑着用手背拭去血迹，脸上并无恼怒，只是无尽的笑意。 “好好好，赵无疆，赵无疆是吧？真有意思，好多年了，没想到大唐居然还有你这等惊艳的年轻之辈...” 他笑着摇了摇头，神色感慨。 旋即，他抬手一挥，乱石碎木堆中，田由甲申的尸首漂浮而出，悬浮在他的身侧。 赵无疆拼命调息着修为，不断修复体内的伤，他眼眸微眯，剧烈的危机感在心上浮现。 温雨挡在赵无疆身前，身子微微弓起，重心放低，如同蓄势待发低声沉吟的孤狼，准备搏命。 他心中不断告诉自己，就算今日拼死也要让赵大人和干爹逃离这里。 “呵呵，你们好像有些紧张。”袁天罡笑着开口，其实心中已然是数不清的惊骇和杀意，他惊骇于赵无疆堪堪不过宗师的修为，方才居然能发出那样的攻势。 他同时起了滔天的杀意，他觉得赵无疆身上的青铜鼎从哪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杀掉赵无疆取走青铜鼎。 他抬手一招，田由甲申的尸首肉眼可见的枯萎下去。 赵无疆眼中，田由甲申体内残存的紫气，源源不断涌入袁天罡体内。 【叮！系统提示：袁天罡气运值已达9999点！ 备注：一步踏出，便是帝王之资，天地至尊】 田由甲申尸首眨眼间就枯萎殆尽，化作干尸，随后化作芥粉，与四周的烟尘混为一体。 “呼....” 袁天罡长长舒了一口气，一脸畅意。 他笑容满脸，灰色长衫无风自动，一指轻点而出。 温雨只感觉胸腔是撕裂的疼痛，雄浑的气机在他身前炸开，化作惊涛骇浪不断拍打他的身躯。 他衣衫被撕裂，化作碎片，身躯血肉模湖，眨眼之间便是化作血人。 但他宗师之威亦是浩瀚而出，拼命抵挡袁天罡随意的攻势，不肯后退半步。 “啊啊啊啊...”温雨一声怒吼，眼中赤红一片，他手掌向后轻拍，将赵无疆和他干爹轻推出战场，随后他如同濒死野兽临死反扑一般冲向袁天罡。 “螳臂当车，勇气可嘉。”袁天罡笑着赞叹，眼眸有着戏谑，他翻手一挥，冲过来的温雨便如遭重击，身子翻飞，砸向碎石堆中。 “但不知死活的勇气，便是愚蠢！”他缓缓走向赵无疆，两步踏出就已经凭空出现在赵无疆身前。 突然，他眉头微皱，看向方才温雨砸向的那片碎石。 之间温雨已经是个血人，血肉淋漓衣衫破碎，此刻并未砸在碎石中，而是静静悬浮在半空之中。 随后袁天罡四方的空气，突兀出现如水涟漪波动，四位行将就木的老者出现在他四周，将他封锁住。 “喜怒哀乐，没想到你们都还活着？”袁天罡有些惊诧，但并未放在心上。 魏怒满脸怒气，挡在赵无疆身前，气机锁定袁天罡的同时，也是时刻保护着赵无疆，以防袁天罡偷袭。 他冷着脸，怒声道：“你这老东西都还活着，我们四兄弟又怎么会先你一步死去？” “魏征还未死去之时，你们就已经油尽灯枯了，如今都还活着，是服了天水吧？ 长安城内，还有天水存世？” 袁天罡环视四人，心中有些兴奋，他一直在寻找天水，可随着消耗，存世的天水已然殆尽，如今他发现魏喜魏怒魏哀魏乐四人都还活着，心中起了心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哼，想要，拿你袁天罡的命来换！”魏喜一声冷笑，四人围着袁天罡脚步有规律地走动，在构筑奇门。 “我不杀你们，带我去见你们背后的人，他应当是魏征衣钵的传承者吧?”袁天罡隐隐有些兴奋，指着赵无疆又道： “甚至你们若许我一滴天水，我可以就此起誓，十年之内，不杀他！” “今日你就要折在这里，哪里的十年之后？”魏怒一声大吼，四名宗师强者围拢袁天罡。 “哼。”袁天罡无奈摇头： “那就拿你们的人头来换吧。” 他满脸阴冷笑意，并未将喜怒哀乐四人放在眼中，手指向上轻提，四周无数碎石颤动，逐渐漂浮在半空之中。 “就你们，可不能让我折在这里！” 袁天罡话音刚落，一道似在近前又似在天边的声音响起。 “若再加上老夫呢？” 第206章 走马观花，命里馈赠 声音由远及近，从天边转瞬就来到这片断壁残垣。 一位麻衣老者身形轻掠而来。 赵无疆一愣，这老者是李小左的师傅。 “李四？”袁天罡一声惊呼，这种神情已经许久未出现在他脸上了。 “哼！”李小左师傅轻哼道：“老夫姓李名长风！” 李长风不喜欢别人叫他李四，因为在他之前，有李一，而他只是李四。 李一秦二张三李四苏五徐六魏七武八王九赵十，当年庙堂中的十强武者。 而李一，便是李元霸！他李长风更擅长术，当年落于李元霸之后，心里始终不服。 “你也没死？当年你时刻跟在淳风兄身旁，耳濡目染了不少奇术，如今我在你身上感受到极深的术士痕迹。”袁天罡眼神微眯： “看来，长安城内她的气息，就是被你抹除的吧？” “哼，你已经不配唤大兄一声淳风兄了，如今的你，已经误入歧途，还不知悔改！”李长风怒哼一声，已经踏步走到袁天罡面前。 两人周身并无武道气机波动。 但在赵无疆眼中，无论是李长风还是袁天罡，身后都逐渐凝聚一道约莫三丈的虚影。 李长风身后的虚影是泛着青光，而袁天罡身后的虚影则是泛着紫金光芒。 “如今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你不过是李四罢了，就算当年的李元霸如今还存活在世，我今日也会将他斩下！” 袁天罡环视众人，一身轻笑：“你们只是人，而我，袁天罡，将成为神！”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动手！”李长风一声怒喝，他手中结印，旋即并指点向袁天罡，喜怒哀乐四人跟着脚步晃动，脚下遁甲之术显现。 “嗡...” 尘沙和碎石断木颤动嗡鸣，下一刻，六人凭空消失在这片断壁残垣之中。 “轰！” 灰暗的天空一声惊雷。 惊蛰已过雨未歇，云层涌动，乌云开始堆叠。 “卡察。”电弧隐显，大雨倾泻而下。 “哗...” 豆大的雨点从天穹泼下，赵无疆喘着粗气环视四周，雨水打在尘土之上，水汽混着泥土气息闯入赵无疆鼻腔。 他咳嗽一声，殷红血迹随着嘴角流下。 温雨踉跄着奔来，两人扶起温永，准备离开此处。 李长风联手喜怒哀乐四人强行将袁天罡转移走，此刻他们在另一处战场厮杀。 兵甲碰撞之声不断传来，皇城禁军姗姗来迟。 刚才骇人的战斗让他们不敢靠近，如今停歇，他们才焦急赶来。 破空声响起，十数道身穿紫蓝长袍脸带天青面具的武卫从天而降。 他们最强者只是初具宗师之力，在刚才的战斗中难以发挥作用，如今赶来救援赵无疆。 他们二话不说，架起三人，脚步飞掠，消失在宫墙魏巍中。 ...... 火盆中炭火燃烧，燃起鸟鸟青烟。 在这个春寒料峭之际，栖凤宫内时刻准备着取暖火盆。 温永斜斜靠在软榻之上，身旁是一脸焦急的温雨和面色苍白的赵无疆。 武媚娘凤眉微蹙，惹人怜惜，此刻她正担忧看着众人。 赵无疆轻捏大太监温永手腕，感受着虚弱的脉象，终是摇头叹息： “回天乏术。” “赵大人，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温雨眼眶泛红，不住摇晃赵无疆的手臂： “赵大人，你医术高超，一定可以的，对吧？你就说，要...要什么药材...要我..要我做什么？” “经脉尽断，并且死气一直侵蚀着温大人，世上除了天水，谁也治不好了...”赵无疆眼眸低垂，天水难觅，就算能找到，温永的状态也已经撑不到了。 温雨手指颤动，他急促说道：“我可以去去去找，找...我可以...赵大人...” “孩子。”温永苍老面庞沟壑纵横，他柔和看着温雨和赵无疆，看着焦急不已说话颤抖的义子，他眼眶湿润。 “干爹，赵大人医术高超，他一定可以的，我这就去..这就去找...”温雨抓住大太监温永手臂，哭着开口。 “傻孩子...”温永声音虚弱，看向赵无疆，又看向武媚娘： “赵大人，娘娘，阿雨久居宫中...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咱家在宫中伺候一辈子，别无所求...只希望娘娘和赵大人...能够...能够多多帮衬他...” 武媚娘轻点头，当年她从感应寺入宫以来，便携武卫在宫中，大太监温永是知道的。 但温永从不过问，也从未向李治提及，在他眼中，人人皆有小心思，都有秘密，只要不损坏大局即可。 在赵无疆出现后，他不想温雨也走他的老路，告诉温雨多接触赵无疆，这也是他的小心思。 “赵大人，阿雨就...拜托了...”温永死死抓住赵无疆的手腕，眼眸涣散，随后一瞬精光闪现，他面色诡异的红润起来。 赵无疆只感觉到一股滔天的修为之力不断涌入自己体内，他惊咦看向大太监温永。 【叮！恭喜宿主获得大宗师的馈赠 备注：命中的馈赠】 【叮！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寿元十载】 【叮！恭喜宿主获得系统技能：走马观花 备注：该技能是记忆回朔的升级版，可查看他人脑海中的记忆】 赵无疆的武道气机节节攀升，直接突破真正的宗师之境。 他之前的宗师之境只是气运加持的效果，如今在温永临死传授修为后，已经突破到了宗师，并且还在攀升。 他看向温永，温永面色中的红润正在快速褪去，眼眸柔和一直盯着哭泣中的温雨，就像看待一个始终长不大的孩子。 几个呼吸后，温永紧紧抓住赵无疆的那只大手重重垂下，已经没了呼吸。 “爹！” 一声凄厉的哭喊从温雨口中发出，他抓起温永垂下的手臂，想要那熟悉的大手再次抚摸自己。 泪水不断夺眶而出，这个养他长大的老人终是离去。 赵无疆不知如何安慰此刻的温雨，这声凄厉的哭喊将他脑海中那些记忆勾起。 记忆中那个赤脚医生的父亲倒在自己面前之时，他也是这般凄厉。 同时，他脑海中不断涌入许多陌生的记忆画面，这些记忆画面来自死去的温永。 赵无疆感受到浩渺的武道气机在激荡，他宛如置身波涛之中。 “袁天罡！先帝待你不薄，你居然如此行事！”温永一声怒吼。 第207章 走马灯里念念不忘 赵无疆如今已在温永的记忆碎片中，技能“走马观花”更像是窥探死者临死前的走马灯一般。 袁天罡冷着脸：“我算到李唐江山将要倾覆，李世民可曾信我？” “大唐江山千秋万代，谁人可倾覆？”温永怒目。 “哼！愚忠！ 李唐倾覆，乃命中注定！ 周天子铸鼎定天下，可算到大周有朝一日会倾覆？ 秦王可知秦不过二世？ 大汉远击匈奴，可想到有朝一日被三姓划江而治天下三分？ 大业隋炀帝可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吊死宫城？” 袁天罡冷笑出声：“他们不知道，但我袁天罡知晓！上两千年，下两千年，我都能知晓！ 我好心留有谶言于李世民，他如何待我？魏征亦是如何讥讽我？ 他们尘归尘土归土，但我袁天罡，注定长生久视！大唐也在会在我的手中，东除扶桑，西征更远处的帝国，将这天下，尽归于大唐麾下！ 大唐，将会在我手中，做到真正的长存于世！” “哼，术士之言，不过是趋势以利己罢了！你自己心怀野心，偏偏冠冕堂皇！”温永一掌拍出，便是翻江倒海。 “哼，与你无需多言，我袁天罡乃天命之人，你注定败亡！” “砰！” 气机不断激荡。 ...... 赵无疆脑海中的记忆画面不断闪烁，不断往前推。 一直推到他与温永的初始。 他此刻站在御书房内。 门外传来声响。 “启禀皇上，赵公公带到！” 这是温雨的声音。 “进来吧。”李治说道。 赵无疆看见一年前的自己推门而入。 “小赵子，上次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随后一年前的赵无疆开始向李治汇报武媚娘的情况。 他注意到大太监温永看向自己的眼眸有奇异的光芒，此刻温永在细细打量自己，随着他走近，顺着温永的目光看去。 他看到了温永盯着自己衣衫下摆，若有所思。 难道那时他就已经看出来我的假太监身份？赵无疆从温永的眼神中看了出来惊诧。 那他为何不与李治说此事？ ...... 画面再转。 净身房，赵无疆看到了一个老熟人，那是他入宫以来杀的第一个人，净身房总管李普。 李普谄媚站在温永身侧，长板上躺着稚嫩的温雨，他此刻是个孩童模样。 “大人，您要亲自动手吗？”李普躬身，双手递上一把净身用的刀具。 “嗯。”温永颔首，“你退去吧。” 李普谄媚一笑，顺从的退去。 温永盯着长板上安静躺着盯着自己的小温雨，笑道：“你不怕疼？” “不怕！”小温雨撅着嘴。 “小崽子。”温永笑骂道：“起来吧。” 小温雨歪着小脑袋，疑惑道：“爹爹，不是必须要净身吗？” “那你知道净身意味着什么？”温永拉起小温永的裤子，抱起他，笑道：“意味着，你以后再难以成为一个男人！ 你如今还小，并不在意，长大就后悔了。” “可是爹爹不就净身了吗？”小温雨乌熘熘的大眼转动，他知晓宫中的太监都是净身了的。 “那是你干爹我没得选，你不同。”温永语重心长道：“我没得选，但小阿雨你有。” 他抱起小温雨向外走去。 李普躬身候在门外，尽管他听到了对话，但他不敢吱声，只是快步走入净身房，手起刀落，割下另一个待宫刑之人的阉割物，随后交给登记的太监。 温永就是因为这个，因为阿雨也是个真正的男人，所以他对我网开一面？ 赵无疆思虑不停，他跟在温永身后，踏出净身房的房门。 一步踏出，画面再转。 ...... 这是一个雨后的村落，空气中是清新的泥土气息。 村落的周遭是神色警惕的家仆，在守护他们的老爷。 这些家仆皆是皇城中人，而老爷，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身穿便服，微服出行，他搀着长孙皇后的手，两人恩爱笑谈。 年少的李治和温永等人跟在身后。 赵无疆这是第一次见到李世民，这个千古一帝模样不算俊朗，但浑身却散发着久居高位的威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尽管只是身穿便服，但仍旧可以看出渊渟岳峙的气度。 他不知温永为何对这段记忆念念不忘。 “大唐如今太平，百姓日子越过越好，大永你看，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意。”年少的李治笑道。 温永正要点头，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 只见一群村妇围向一个地方，神色紧张。 “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李世民一脸威严。 温永等人连忙跑去，只见村妇中间，是一个面色苍白已经死去的妇人，她的襁褓中是一个哇哇啼哭的孩童，死去的夫人身上都是水渍，衣衫也是被浸湿。 李治向村妇们打听，得知此人是村中的张氏，家中丈夫在河北道当兵，是兵中旗手。 而在今年年初，战死河北道边境，留下遗孤，可偏偏家中没有银钱度日。 张氏整日以泪洗面，便投井自尽，刚才被人打捞上来，孩童是她刚才放在井边，如今被人放在她怀中。 李治连忙向李世民禀告。 李世民听完愠怒，他沉声道：“她家男人既然是军中之人，死去后为何没有抚恤金？ 许敬宗是河北道观察史，他是干什么的？啊？为何抚恤金没有发放到遗孤之手？” 李治低头。 李世民面色微冷，长孙皇后不断在身旁宽慰。 人群喧闹，但并无一人抱去孩童，温永蹙眉，在人群中缓缓抱起孩童，他感觉到这个孩子的不同，同时不知为何对这个孩子有些别样的喜欢和怜惜。 随后，他抱起孩童走向李世民，单膝下跪：“老爷，奴才不知为何，心中别样怜惜这孩子...” 善解人意的长孙皇后笑着在李世民身旁轻声耳语，李世民缓缓点头，笑道： “你想带回府中？” “请老爷成全！”温永恭声道。 “可！”李世民沉声，长孙皇后笑着理了理李世民的衣衫，眼中都是柔意，夸赞了自己男人几句。 “请老爷赐名！”温永不断盯着怀中的孩童，发现这个孩子并不哭闹，小手丫丫想要去触碰他。 李世民眉宇之间皆是笑意： “你我来时天欲雨，你我去时天雨歇，风调雨顺，就赐他一个雨字吧。” 第208章 山雨欲来 “就赐他一个雨字吧。” 听到李世民如是说，温永叩首感恩戴德，他眼眸带笑看着怀中的婴孩，粗糙的大手想要去抚摸婴孩稚嫩的脸蛋： “从此以后，你就叫阿雨。” 怀中的婴孩大眼纯洁无瑕，小手丫丫乱动，似在回应。 赵无疆看着四周，记忆场景中的雾气越来越重，从远处逐渐延伸过来，吞噬着四周的斑驳过往。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小阿赵！” 一声轻唤响起。 赵无疆身躯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这声音是深入骨血般的熟悉，他摇了摇头，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但他一定一定见过这声音的主人。 他看向四周，声音是从大雾蔓延处传来。 “小阿赵？”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些不满，微微带着不高兴。 赵无疆连忙向大雾深处走去，双手慌忙乱舞，想要拨开这大雾。 “赵无疆！” 声音轻灵悦耳，又是一声嗔怪，带着怒意： “你在看什么呢？” 你在看什么呢？你在看什么呢？你在......赵无疆望向四周，一切都被大雾逐渐掩去，入眼一片虚无。 紧接着，大雾不断翻涌，宛如云海翻腾，赵无疆缓缓睁开了眼眸，眼前的大太监温永已经彻底死去，散去了最后一丝灵。 赵无疆也被迫从记忆场景中出来，他看向整个寝宫，阿雨伏在温永身上抽泣，武媚娘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自己身旁，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心。 “无疆。”武媚娘美眸柔情似水，纤纤玉手轻抚上赵无疆的脸庞，她轻轻拭去赵无疆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生死有命，你无需太过悲伤。” 武媚娘精致绝伦的俏脸在赵无疆眼中越发明媚，愈发恍忽，他有一种彷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最后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她为何叫我小阿赵？她又为何问我在看什么？她问得真的是我吗？还是说，是过去的我？ 赵无疆心中有疑惑万般不解，温永彻底散去最后一丝灵后，记忆场景也跟着坍塌，他根本没时间看到那声音的主人。 他最终叹了口气，握紧武媚娘的手，这两日接连发生的事让他恍忽，剧变发生得太突然。 赵无疆原先以为至少要等到苏定方带回消息，袁天罡才会夺去李治身上的气运。 但没想到袁天罡是如此得迫切。 看来，他不想再等了，或者说，天水对他的反噬正在加剧，他如今迫切需要力量。 如今高宗李治身死，政权即将发生大的更迭，朝堂也将迎来动荡！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赵无疆感慨，显庆年的第二月，显庆不显，尽是隐忧。 “媚娘。”赵无疆轻轻揽过武媚娘柔媚无骨的腰肢，沉声道：“我出去看看。” 他想出去看看李长风和喜怒哀乐与袁天罡之间的争斗结果，这结果会直接影响武媚娘登基。 若袁天罡胜，他必须扶持太子李忠平稳继位，不会让武媚娘直接登基。 因为李治身亡后，袁天罡下一个目标必是武媚娘，一旦武媚娘登基，会携大唐气运加持己身，那就真正顺了袁天罡的意。 袁天罡不算真正的气运加身之人，他本身得不到大唐的气运，但可以通过吞噬他人的气运来获得，但赵无疆不明白，他又是如何锁住自身气运不外泄的。 “此时不可乱！”赵无疆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在武媚娘担忧的目光中几步踏出，消失在栖凤宫。 李治身死，顽固一派的老臣自会拥护太子李忠登基，但同时支持武后的人也会想办法拥护武媚娘登基。 两个大的派系之间必然有所斗争，那个时候，就是真正的朝野震动。 从龙之臣的身份，会让原本口诛笔伐的斗争直接化作明晃晃的刀光剑影，由口角上升到肢体，由丢脸上升到丢命！ ...... 天雨倾泻，伴随着电闪雷鸣。 大宗师已是当世人间无敌，尽管大宗师只是武道二品，但一品不显世间，大宗师自然就是武道巅峰。 赵无疆在大雨中狂奔，不断追随着六人的战场。 “砰！”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在半空中响彻，雨幕化作涟漪肉眼可见的荡漾开，浩瀚的修为激荡，天穹之下一时无雨，水汽皆被修为蒸发。 “赵尊！” 雨幕下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一个身穿秘书省官吏服饰的人快步奔来。 赵无疆认得他，这是秘书省内一个普通的着书郎，如今这声赵尊让赵无疆明白，这也是护国坊内的人。 整个秘书省，有大半都是护国坊的人员。 “王尊命小人急来寻你！”着书郎单膝跪地，神色恭敬，雨水湿透长袍也浑然不顾。 “走。”赵无疆沉声道，他轻拍一掌，掌力澎湃击在着书郎身上，武道气机直接蒸干着书郎的长袍。 着书郎神色激动，躬身道：“多谢赵尊！” 他靠近赵无疆身侧，天雨不近身。 很快，赵无疆来到秘书省四部藏书阁。 王义方早已等待多时，神色异常凝重。 身旁是粉白衣衫的少女李小左。 “贤弟，出事了。”王义方开门见山，三人席地而坐，他递出一封加急信笺。 “八百里加急，东北边境高句丽前日侵犯大唐边境，张为民已命幽州都督率兵前去作战。” 赵无疆颔首，他并没有打断王义方，他知晓，若只是此事，王义方不会如此神色凝重。 “越海之东的扶桑亦是蠢蠢欲动。 而薛大将军攻打回纥，虽然三箭定天山，但回纥突然得到大量增援，如今也屯兵大唐北部边境，薛大将军求援。” 王义方神色越来越凝重：“苏大将军追赶阿史那贺鲁至石达国，石达国国主救下阿史那贺鲁，拒不与大唐交涉，如今正在和苏大将军对峙！ 赵无疆眉头紧蹙，这种对峙对于大唐方的消耗实在太大，石达国已经靠近中亚，离大唐太远。 “你应当知晓这些事情发生的契机是什么！”王义方又从袖口摸出一封信笺。 赵无疆沉着脸，他接过另一封信笺：“皇上驾崩了。” 王义方点头：“皇上突然驾崩，大唐短时间内必受其乱！这些边陲小国敢在这个节骨眼统统冒出来，为兄不用说你也知晓，必然是受人指使！” “袁天罡？”赵无疆疑惑。 “大概率是他，但不能排除其他可能。”王义方眼眸微冷： “这些战事会消耗大唐的元气，但根本打不垮大唐！若真是他，目的是什么？” “突厥奇物？”赵无疆福临心至说道：“大兄，袁天罡不会知晓突厥奇物到底是何面貌，那么他怎么得到她？ 这会不会是他的后手？” 第209章 我，王义方，不会惊讶! 王义方沉吟，随后摇头，表示此事并不好说，暂时不知这些战事的起因。 打突厥是为了阿史那贺鲁手中的画像，那后面这些战事是为了什么？ 赵无疆缓缓摊开王义方递过来的第二封信笺。 “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如今这五道也出现了天罡地煞的强者，正在大肆屠戮孕妇！ 各道江湖盟势力正在围剿，但超凡境界的地煞实在太多，每日被屠戮的妇孺并未减少。” 赵无疆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都是怒火，袁天罡此举简直是惨无人道，他屠戮这些妇孺，剥夺紫河车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之前岭南道只是袁天罡的试探，这个节骨眼出现的大量天罡地煞，则是早有预谋。 如今皇上驾崩，各国又虎视眈眈，兵力吃紧，根本难以顾及这些黎民...” 王义方脸上都是郁气，面色渐渐苍白：“可惜啊，墨家的百炼神机一直未曾制造出来，不然就会少死多少人啊...” “为何？不是已经有神机制造出来了吗？”赵无疆不解。 “我之前赠你之物，不过是普通的神机罢了，真正的百炼神机除了没有灵，与常人无异，活动自如，更是蕴含有修为。” 王义方感慨，眼中悲戚：“少了呀，墨家老祖宗有图纸留下，可已残缺，无人能从残缺中参悟透要领。” 赵无疆蹙眉，自己家中就有一具真正的百炼神机，是个傀儡，与常人无异。 这是系统奖励给他的，他平时都放置在家中用来保护王烟凝。 “大兄，我家中有一具百炼神机。”赵无疆缓缓开口。 王义方闻言，笑着摇头：“为兄都说了，不是我赠与你那...恩？百炼神机？” 他神色疑惑，他见赵无疆不似开玩笑，一瞬之间脸庞涌上难以置信：“你确定是百炼神机？百炼！你与为兄好好说说，是何样子？” 赵无疆与他描述傀儡的一些功能。 “嘶...” 王义方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放声长笑，搂住赵无疆的肩膀，激动吼道：“快带为兄去看看，快！” ... 两人策马。 “若是神机为真，墨家的子嗣便可借此打造出真正的百炼神机，到时候，那些妇孺就有救了。” 王义方不断操纵马鞭，神色激动。 赵无疆疑惑：“来得及吗，大兄？” 他担心制造百炼神机的时间会很长。 “来得及！”王义方十分确认说道： “墨家的那些子嗣，那些老家伙们，一直在等图纸完全的那一刻，为了这一刻，他们数代人一直在钻研，如今有了一具真正的百炼神机为他们做参考，他们一定能够借此打造出来！” 两人来到城西，赵无疆几次欲言又止，他想告诉王义方，自己金屋藏娇的事。 他知晓王义方并不知情，尽管王义方派人保护他，但是王义方并不打探他府中情况。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小心思，在相处中不去刨根问底，是最基本的尊重。 若对方想要告诉你，自然会说。 王义方对赵无疆有很多事还未吐露，但赵无疆并不记怀于心，赵无疆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王义方，王义方也不追问。 一切在该知晓时，自会知晓。 武媚娘和赵无疆相处也是如此，赵无疆知晓武媚娘寝宫中的密道，但他从未有过刨根问底，更未进入过。 武媚娘知道赵无疆在城西的府邸，她心细如发，但从不追问赵无疆出了宫城后的生活。 “大兄，实不相瞒，我府邸中有娇妻。”赵无疆讪笑开口。 王义方一愣：“为兄知晓呀，王曦嘛，我早就看出你与她之间的不寻常了。” “还...还有一人。”赵无疆此刻有些局促，就像带自己女朋友见家中长辈一样忐忑。 而且这个女朋友还有着非比寻常的身份。 “恩？”王义方笑了笑：“男人嘛，三妻四妾倒也正常。” 他试图宽慰赵无疆，但见到赵无疆仍旧有些忐忑的面貌，疑惑问道：“我认识？” 赵无疆点点头。 “那有何妨？长安城内大家闺秀这般多，官家小姐，商贾之女，为兄大部分都认识，不会感到吃惊的，你放心吧。”王义方笑着摇头： “大不了就是苏大将军的孙女苏画衣，或者是李积那老不死的族中侄女李善水，这些女子尽管显贵，但凭借你如今的权势，完全配得上！ 你担忧什么？担忧为兄不同意？担忧为兄会感到意外？” 赵无疆眨了眨眼，自己的府邸越来越近，他缓缓点了点头。 王义方神色愈发疑惑：“莫非是风尘女子？这个...感情最重要。” “是大家闺秀...”赵无疆开口，两人已行至常安坊。 “害...”王义方笑骂道：“既然是大家闺秀，你支支吾吾干嘛？莫非她家父母不同意？ 放心，为兄替你做主！” 王义方信誓旦旦说完，两人已经来到赵无疆府邸。 他放下缰绳，将马儿套好。 “说起来，为兄也是第一次来你府上。你这府邸从外看去倒是挺大，就是有些冷清。” 王义方和赵无疆推门而入，摇头道：“你呀你，大门上的楹联都已经红褪墨残了，还不换一副？”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王曦一身白衣胜雪，她刚才感受到赵无疆的气息，此刻英姿飒爽走来。 她见到了赵无疆身侧一袭儒衫的王义方，微微蹙起秀眉。 “这是我大兄王义方。”赵无疆轻声开口，又对王义方说道：“家妻王曦。” 王曦听到赵无疆的介绍，绝伦俏脸涌上红润羞涩，心绪也一瞬紧张起来，她想要对王义方施礼，又感觉极为别扭，随后她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 “王兄好。” 王义方笑着点了点头：“我很早之前就知晓你。” 他眼眸瞟向室内，在寻找赵无疆另一位家妻。 “贤弟，另一位弟妹呢？”他看向赵无疆，发现赵无疆仍旧有些忐忑的面容，他抬手轻点赵无疆： “都说了，为兄绝对不会惊讶！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不管是谁家的大家闺秀，只要你喜欢，为兄绝对不会反对！” “大兄，屋里说。”赵无疆点头。 三人进入客堂，并没有王烟凝的身影。 “姐姐在择菜，我去唤姐姐过来。”王曦说道。 “既然在择菜，我们就一起过去，顺便帮帮忙。”王义方脸上是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意，见到赵无疆成家，他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 三人很快来到厨房。 王烟凝手中拿着早春菜，立在灶台旁，嘴中哼着小曲。 “姐姐。”王曦脸颊红润，轻唤出声。 “嗯？”王烟凝疑惑转身。 王义方眼睛浑圆，想看看这个让赵无疆忐忑的大家闺秀到底是谁？ 第210章 还得是你啊 王烟凝缓缓转过身来，她身穿朴素的衣衫，腰间系着围裙，手中拿着早春菜。 尽管衣衫朴素，但丝毫掩盖不住她的绝美之貌，琼鼻凤眸，红唇润泽，青丝如瀑被发带轻束，此刻俏脸含笑，更添一分明媚。 “赵郎？你怎么回来了？”她见到赵无疆和煦看着自己，笑颜明媚绽放，更显倾城之貌。 突然她注意到赵无疆身旁的儒衫中年人，中年人两鬓斑白，脸上都是暮气。 “大兄，这是家妻...王烟...凝。”赵无疆开口。 王义方置若罔闻，他愣在原地，嘴唇微张，心中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的女人尽管没有凤冠霞帔，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曾经宫中的王皇后。 贤弟的另一位家妻居然是王皇后......王义方咽了口唾沫，这哪是什么大家闺秀，这是天子嫔妃！ 赵无疆是如何与王皇后在一起的？ 他明白赵无疆的魅力，俊美无俦文采斐然医术高超，长安城内诸多少女都对赵无疆芳心暗许，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皇后居然也倾心赵无疆，如今还一副家中贤妻的模样。 难怪贤弟方才有些忐忑，支支吾吾的，这换谁不忐忑？这也不是金屋藏娇，这是金屋藏凤！ “凝烟见过王兄。” 王烟凝福礼，乖巧道。 “还得是你啊...”王义方摇头笑着重复：“还得是你赵无疆啊！” 他一时之间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难以置信，他只能宽慰自己，至少王皇后在明面上已经死去。 “我与大兄还有些事，午时再谈。”赵无疆笑着开口，王烟凝已经走上前来，乖巧地为赵无疆整理衣衫。 她心中别样的心喜，赵无疆带她见了自己的家人大兄，这是一种认可。 王义方眼睛已经瞪得熘熘圆，王皇后在赵无疆面前乖巧如小媳妇儿的模样，让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 偏房。 赵无疆唤来阿福。 阿福是傀儡的名字。 此刻阿福正安静立在赵无疆身旁。 王义方还处在震惊中，他一看到赵无疆就想起刚才的画面，今天这事简直颠覆了他的三纲五常，他从来不敢想赵无疆的家妻会是曾经母仪天下的王皇后。 “为兄得承认，为兄之前话说得太满。”他打量着傀儡阿福，感慨道： “此事确实让我震惊，但为兄也不会有过多微词，她既然倾心于你，你俩又两情相悦，为兄更多的也只是支持。” 他顿了顿：“也还好，并不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武氏，王烟凝再怎么说已经算是“死”去，无人追问便无伤大雅。” 王义方说完，发现赵无疆神色愈发古怪。 他不知道的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也已然倾心于赵无疆。 “大兄，还是将这神机早点带回护国坊吧...”赵无疆岔开话题。 王义方颔首，不断摸着神机的根骨。 百炼神机的傀儡阿福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显得有些木讷。 赵无疆站起身来，按住傀儡阿福的脑袋，用力一扭，只听“卡察”一声，傀儡的脑袋就被他扭了下来，递给王义方。 “......”王义方接过阿福的脑袋，仔细观察，整个脑袋皆是由木头打造，木头呈墨黑之色，有一种厚重的岁月感。 脑袋与身躯连接处是卯榫结构。 他从脖子处向内看去，里面亦是错综复杂不断交叉的黑木。 “很难想象，木头也能有如此伟力。”王义方感慨： “你我都看不懂其中的机要，恐怕只有墨家传承者能够明白了。 如今先带回护国坊，让那些老东西看看，到底是不是失传已久的百炼神机。 若是真的，那以后这帮老东西恐怕得把你供起来！” 他判断不准此物是不是百炼神机，唯有交给墨家的那些人才知道。 “此间事了，得补偿你。”王义方又道：“你既已学奇门，便将这墨家神机之术和剩下的遁甲也学了吧。 到时候让李长风好好教你。” “李长风前辈和魏家几位前辈斗得过袁天罡吗？”赵无疆听到王义方提及李长风，疑惑发问。 “难！”王义方开口，突然问道： “你觉得如今的袁天罡有多强？” 赵无疆摇头，保守说道：“若全盛，世间能胜过者，恐怕不多。” “错。是世间无敌！”王义方神色凝重道： “他如今的修为只是一部分！但哪怕就这一部分，李长风等人也难以拿下他，最多将其暂时驱出长安。” 对，袁天罡加持了那么多修为在那些天罡身上，若是全部收回......赵无疆眼神微眯，若是全部收回，恐怕真的是世间无敌。 见赵无疆蹙眉，王义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如今的修为已然强横至极，袁天罡不过是占了岁月的优势。 你如今需要当心，他恐怕已经盯上了你，你有青铜鼎，他必然会找你。 他不是天潢贵胃，也不是治世能臣，气运于他来说就是如水载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想要不遭受气运的反噬，必然会夺青铜鼎，以青铜鼎镇己身气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等他齐聚青铜鼎，占据大唐气运，又寻到突厥奇物，长生不死，届时，他就会成为真正长生久视俯瞰世间的帝王。” 王义方在这段时日与李长风不断调查推测袁天罡的所作所为，得出了结论，推测到了袁天罡将要做的事。 “皇上驾崩，举国大丧。皇上会葬于皇陵之中，届时，皇陵会再次开启！”王义方又缓缓道，他不断向赵无疆吐露信息。 “皇陵中，魏公有衣冠与先帝同葬，并且还有一尊青铜镇国鼎陪葬其中。 袁天罡噬主，谋害皇上，想要进入皇陵便是目的之一。 这些年来，他不断收集，手中已有两尊青铜鼎，他必然会想办法夺下皇陵中的那尊青铜鼎。 皇陵中的青铜鼎被夺之后，不出意外，接下来就是夺你手中的青铜鼎，以及护国坊中的那尊了。 当然，这也无需太过担心，只要袁天罡找不到突厥奇物，他就抗不过天水的反噬，只能舍弃本身的躯壳，就算侥幸存活，也是元气大伤修为不在，构不成威胁。 那么占据气运称帝只是虚妄笑谈。” 第211章 被狗鄙视的狗 风雨飘摇，赵无疆和王义方交谈之后火速赶往秘书省，将百炼神机阿福带回护国坊。 一众墨家子嗣后人见到百炼神机，激动地热泪盈眶，不断高呼赵尊，差点如王义方所说，想要将赵无疆供起来。 见到一群须发皆白的老者围着自己一脸热切恭敬，恨不得占有自己的模样，惹得赵无疆连连推辞落荒而逃。 他现在想要抓紧赶往宫中。 在去秘书省的路上，他就发现了宫门封锁，皇城禁军金吾卫龙武军都已经将诺大的宫城团团围住，而虎贲卫羽林军等都在火速赶来。 皇上的死讯悄然走漏，百官慌忙，想要进宫哭拜，即是商议新皇登基事宜，也是商议发丧事宜。 这个大雨滂沱电闪雷鸣的日子，风雨倾灌满整个长安城。 赵无疆亮出李治钦赐的金牌和武媚娘的玉牌，没人敢上前阻拦。 他策马奔过魏巍宫道，马蹄溅起天雨无数，宫城内寂静得可怕，雨幕遮蔽天穹掩去大片天光，才午时，便已经宛如黑夜将至。 宫内没有掌灯，皇城上澎湃的波动已经渐渐散去，想来袁天罡等人的战斗已经结束，就是不知结果如何。 赵无疆奔向栖凤宫，布鞋踩踏青石板上的盈盈水波，四周除了宫墙砖瓦之外，便空无一物。 但赵无疆灰白的世界中却显现着大量浅黄气运光团，他知道，这是武媚娘的武卫。 他没有停留，迅速来到武媚娘寝宫，轻推房门而入。 武媚娘眉头微蹙，见到赵无疆前来，悄然松了口气，赵无疆的出现，让她一瞬之间便感到心安。 “媚娘，百官即将到来，会在宫中小聚，商议发丧和登基。”赵无疆直入主题，武媚娘拉过他，坐在火盆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武媚娘用手帕擦去赵无疆脸上的雨珠，微微含笑，接过赵无疆的话茬：“先让李忠登基。” 赵无疆一笑，这点上他和武媚娘想到一块儿去了。 首先，李忠作为太子，尽管在朝臣心中存在感极低，但毕竟是正统，而且如今皇上李治驾崩，李忠暂时登基代行天子之名，是最恰当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会引发大的动荡，首先要授予李忠新皇之名，这是政治稳定的必要条件。 按照灵前即位流程，由先皇指定的大臣宣读遗诏后，新皇就算顺利接管皇位，但只有新君之名无新君之权。 如今李治突然驾崩，那么所谓指定的大臣便只有一个，身处宫中的秘书监兼尚书令赵无疆。 也就说，遗诏就是赵无疆的一句话。 在群臣眼中，赵无疆一直受李治恩宠信任，又是位极人臣的大官，纵有怀疑，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赵无疆心念一动，系统机械般的声音便在他脑海中响彻。 【叮！武媚娘当前气运值：7556点 备注：气运为王】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武媚娘皱眉，风情万种，发现赵无疆盯着自己，她娇嗔道： “难道让李忠先登基有什么不对吗？” ...... 长安城东，许敬宗府邸。 大理寺卿侯善业端坐，身旁是一脸笑意的许敬宗，身后则是十数位眉目忧愁的官吏。 在主位上，是一位头带银白面具铭刻有一轮黑月的黑袍人。 黑袍人正是随袁天罡来到长安城的天罡苟有方。 “主上下令，立刻斩杀太子李忠！”苟有方沉声道。 “什么？”一众人惊呼。 许敬宗则是笑容更甚，斩杀太子正合他意，原本就算得不到命令，他也会擅作主张自己动手的。 如今宫中传来消息，皇上驾崩，只要太子李忠再一死，那么武媚娘登基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依附新帝，便是他真正展露头角的时候。 遥想当年，他官居河北道观察史，一时风头极盛，却因为一件小事被太宗贬黜，多年来他好话说尽，依附上了如今的主上才步步高升至如今的礼部尚书。 他深刻明白靠山的重要性，只要自己再依附上武后，便有了两手准备。 无论最后武后与主上之争结果如何，他都可以进退自如。 在许敬宗眼中，武后无疑危险性更小，更好掌控一些，而主上则不同，主上事事都成竹在胸，为人深谋远虑，许敬宗自己一个人是难以抗衡的，更别提掌控二字。 “如今宫中戒严，我们如何去杀太子？”大理寺卿侯善业蹙眉，沉声道。 话音刚落，一道轻笑声传来： “呵呵...看来你们都忘了本宫啊。” 众人循声看去，一个身姿摇曳的美妇莲步款款浅笑嫣嫣走来，正是韩国夫人武顺，贺兰氏的生母，武媚娘的大姐。 许敬宗侯善业心中冷哼一声，面容不善起来。 “皇宫内还有我们的武卫，还有通往后宫之中的密道，我们顺着密道而入，闯入后宫，再入东宫，便可斩杀李忠！”武顺笑脸盈盈，眼眸中却是阴冷嫉妒： “倒是便宜了武媚娘这个贱人，她若称帝，史书如何记载？恐怕会是一番佳话吧...哼！” “事不宜迟！你们都速速进宫，李忠那里老夫会亲自前去斩杀！”天罡苟有方冷声道： “正值百官慌乱，将重心放在皇上驾崩之事上，便不会有人特别注意李忠，等到李忠身死，一切都晚矣！” “走吧，善业。”许敬宗呵呵笑道。 他率先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许敬宗，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武顺见许敬宗并不向她示意，也不问询她，便自顾自起身离开，忍不住讥讽。 许敬宗冷笑道： “本官只忠于主上，六天罡大人既然带着主上的吩咐，我等只管听命便是，怎么放肆了？ 大家都是为主上办事，怎么？你要特殊点？我等皆是办实事，不像你，除了卖弄风骚，别无长处！ 而主上澹薄美色，就你这残柳之躯，主上都不曾看你一眼，你又何必自恃甚高？” “你！许敬宗，你好大的狗胆！”武顺气得浑身哆嗦，娇躯颤抖。 许敬宗以前根本不敢与她这样讲话，但自从贺兰氏身死之后，许敬宗等人愈发不再尊敬她，每次自己出席会议，他们都刻意冷漠。 天罡苟有方置若罔闻，消失在房中。 待得苟有方消失，大理寺卿侯善业一甩衣袖，亦是冷笑开口： “韩国夫人好大的威风啊，相貌心智不及妹妹武媚娘，得宠不及女儿贺兰氏，但论起心肠蛇蝎，她二人不及你分毫！” “你以为你们算什么好人吗?”武顺气急败坏，面目狰狞：“呵呵，简直笑话！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我们大家都是主上的狗！既然都是狗，你们还讲那多余的良心和怜悯作甚？” 第212章 等! “虎毒尚不食子，狗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呢？ 我们皆是主上的狗没错，但娘娘您可连狗都算不上！” 侯善业说完，亦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十数位朝臣纷纷起身，甩袖离开，前往宫城之中。 他们都不曾正眼看韩国夫人武顺一眼。 以前魏国夫人贺兰氏时常与他们商议朝堂之事，那时候，贺兰氏作为一个小姑娘，对他们尊重有佳，比如称呼许敬宗为许老等。 而随着事情的发展，贺兰氏失去了作用，主上要处死她以绝后患，大家都或多或少站出来说过情，唯独她的生母武顺偏偏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导致众人对武顺愈发不满。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要当自己为人...” 武顺此刻满目狰狞渐渐扭曲，身躯颤抖，脸上是怨毒到深处的冷芒。 ...... 大雨渐歇，小雨淅淅沥沥。 宫门之外一片泥泞，喧闹不已。 群臣皆面露愁容悲苦，但心中却是或喜或悲。 自从他们见到皇城中爆发出的轰鸣声之后，接连又收到了小道消息疑似皇上驾崩，他们便匆匆赶来。 见到宫门封锁，禁军等严防死守，心中就已经确信了大半，皇上真的驾崩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李相国，您有什么高见？”鸿胪寺卿凑到宰相李积身旁，恭声问询。 李积作为宰相中最滑熘的老狐狸，向来对这种大事最有见解。 李积轻抚长须，眼眸开阖： “老夫只能与你们说，想要明哲保身，等下能有多安静，就要多安静！” 他缓缓望向魏巍宫城，视线彷若穿透宫墙，看到了里面的人和事，旋即他轻声喃喃道：“皇上的遗诏，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 有人翻了翻白眼，心想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还用你说，谁不知道遗诏如何说我们就如何做？ 可有些敏感的大臣却悄然提紧心神，皇上的遗诏...皇上昏迷不醒多日，会有遗诏吗？而李相国话语之中却带着笃定，笃定了皇上是有遗诏的，李相国这份笃定从何而来？ 小雨淅沥，人群熙攘叹息，越来越多的朝臣赶来，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哗都都都都...”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齿轮声锁链声在喧闹声中也显得别样的刺耳，人群一瞬安静了下来。 一道人影显现，是殿前大太监。 此刻殿前大太监面容悲戚万分，他沉声道：“众卿快步入殿！” 群臣噤声，气氛沉默，他们依照官位有序步入宫城之中。 原本宽阔的宫道此刻却显得尤为冗长逼仄，群臣心中感慨万千，诸多情绪挂满脸庞。 短短十年间，有的朝臣就经历了先帝李世民驾崩和当朝皇上李治驾崩，这十年显得极为漫长又彷若一日之隔。 乌云堆叠的天穹时而暗沉地闪烁一下，那是云层深处隐匿的雷光，在酝酿更大的春雨。 龙殿之前，众臣缓缓走来，气氛压抑肃穆到极致。 “入殿吧...”前殿大太监缓缓开口，声音没了往日的尖细，更多的垂垂老矣的暮气和叹息。 脚步声叹息声整齐而凌乱，群臣缓缓踏入殿内。 武媚娘威严愈深，端坐在高位之上。 许敬宗面容带着悲戚，但心中却是欣喜万分，他终于等来了这个时刻。 他望向四周，并没有发现赵无疆的身影，眉头悄然皱起，越皱越深。 高台子上，只见武媚娘一声叹息后缓缓开口，威深似海： “皇上突发重疾不治，于今日辰时驾崩...” 短短一句话刚一出口，群臣中有人瘫倒在地放声悲哭。 ...... 东宫。 此刻李忠正神色恭敬，为眼前之人端上一杯茶。 “老师，您请用茶。” “不必如此。”赵无疆澹澹道，眉宇之间皆是锐气，他嘴上说着不必如此，单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太子李忠躬身埋头，他“感召上天的旨意”，知晓赵无疆是他最大的助力，如今父皇驾崩，赵大人突然来此，必然是为了他登基之事，他怎么敢怠慢？ 一盏茶后，李忠始终不曾见赵无疆开口，神色逐渐焦急起来。 “老师，有什么吩咐吗？”他忍不住开口问询。 赵无疆自始至终神色澹然，只是眉宇之间的杀气凝聚，他沉声道：“等！” 李忠不解：“我们等什么？” “等人来杀你！”赵无疆右手放下茶杯，向上轻抬，青玉手镯化作滚滚青铜液体在他手心化作一柄三尺青锋，寒光闪烁屋内。 太子李忠吞了口唾沫，身形连连后退几步，惊呼出声：“老师？” “来了！”赵无疆面无表情，只是手中青锋嗡鸣。 下一刻，太子寝宫房门砰地一声被风吹开，风雨呼啸袭来，灌满整个房内。 黑袍阴面黑月的苟有方随着风雨走来，手中长刀血迹潺潺，还冒着微微热气。 李忠心中骇然，他慌乱不已，但他没有四处乱跑，而是哆嗦着站在赵无疆身后，他知道，此刻赵无疆身侧最安全。 “是你？”苟有方长刀拖拽在地，划出刺耳的杀意，他缓缓走向赵无疆，冷声道： “岭南道让你逃过一劫，若不是魏家两位老仆，老夫当日便会取你性命。夺下你的青铜鼎！” “谁说不是呢？”赵无疆不为所动，身后三丈紫金虚影悄然浮现，宗师之威流淌四肢百骸。 他屈指轻弹三尺青锋，并未覆甲在身。 “嗡......” 剑身嗡鸣微颤，宛如龙吟，下一刻，剑气浩荡呼啸，灌满他如墨长袍。 整个东宫浩渺强横的气机扩散开，风雨亦在此刻化作利剑。 ...... 龙殿之内，群臣悲戚，有人放声哭泣，有人跌坐在地。 “国不可一日无君，为了大唐百姓安宁，请娘娘宣读皇上遗诏！”许敬宗率先开口，他要做从龙之臣。 掐算时间，李忠也差不多死去了，他相信凭借六天罡的实力，宫城之中无人可以阻拦。 宰相李积只是澹澹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眉，并不言语。 “等！”武媚娘威深似海，沉声说道。 许敬宗蹙眉：“我们等什么？” 李积看向武媚娘，又顺着其眸光看向大殿之外。 许敬宗刚准备开口，下一刻，就是群臣的惊呼声响起。 他皱眉转身，看到了群臣面容上的惊讶，看到了那大殿之外缓缓走来的身影，他微微张了张嘴，面色逐渐惊恐起来。 只见赵无疆缓缓走来，如墨长衫上不断滴落雨水和殷红血迹，俊朗的面容上眉宇分外的冷冽。 他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人头带着银色面具，面具上是深邃如夜的黑月。 太子李忠面色苍白，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人头被赵无疆随手丢出，咕噜噜滚到许敬宗脚下。 许敬宗面容惊恐，嘴唇直打哆嗦，脚步根本提不动，这个强横的六天罡怎么死了？怎么可能会死？他心中惊骇，翻江倒海。 赵无疆在群臣惊呼声中缓缓走到许敬宗身旁，将满是血迹的双手在他的官袍上擦拭，随后将头人提起，放入许敬宗怀中，环视众人，澹澹道： “凡乱臣贼子，就是这样的下场！ 皆下来，由我来宣读遗诏！” 第213章 遗诏起风波 “接下来，由我来宣读遗诏！” 赵无疆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群臣噤声，都被他的出场震慑住。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许敬宗手中抱着苟有方血淋淋的人头，那熟悉的阴面黑月时刻刺激着他的心神，他心中不断呢喃，肝胆皆颤。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面色苍白，手中颤抖，终是将人头一把丢出，凄厉大喊： “来人呐，来人呐！赵无疆，公然藐视朝堂，还不把他拖下去，啊？把他拖下去！” 无人应声。 许敬宗颤抖着后退几步，苍老的手指着赵无疆，抖若筛糠。 他环视人群中那些在自己府邸商议事情的群臣，无一人敢出声，只是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如今的赵无疆杀气正盛。 许敬宗狠狠喘着粗气，他又看向高位上的武后，心中一横，他不会仍由赵无疆宣读所谓的遗诏。 他心中万分清楚，遗诏的结果无论是什么，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如果遗诏的结果是太子李忠即位，那么他想要背靠武后的想法就会落空，对自己未来的权势是个沉重打击。 而若是宣告武后即位，同样也不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赵无疆成了第一个从龙之臣，把武后真正扶上皇位的人。 一旦是第二个结果，赵无疆原本因为皇上驾崩迅速溃散的权势，就会在武后身上重新凝聚，这是他许敬宗最不愿看到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仍由赵无疆开口。 “赵无疆！你凭什么来宣读这个遗诏？”许敬宗面具扭曲，眼神不断示意大理寺卿侯善业等人。 “皇上才刚驾崩，你就想携太子以威胁群臣吗？”他看向面色苍白的太子李忠，借此开口： “遗诏乃重中之重，就算草拟，也不应当由你来宣读！谁知道你有没有篡改遗诏？” “就是，方才你藐视朝堂，不将我们放在眼中，还口出狂言乱臣贼子，我看你赵无疆自己就是乱臣贼子！ 不然为何提人头上朝堂？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大理寺卿侯善业下场，他干咳一声，想引起群臣的注意： “何况遗诏内容，关乎国本，关乎大唐江山，怎可听信你的片面之词？” 他在隐晦提醒众臣，无论遗诏真假，遗诏本身功劳太大，无论是谁登基，只要赵无疆宣读了遗诏，就是大功一件，这份功劳不应该赵无疆一个人独享。 群臣眼眸微亮，听出了弦外之音，宰相来济心念一动，就要站出身来，可却被一旁的李积拽住。 “来济兄，慎言，少言，不言。”李积提醒他。 来济不解，轻声问询：“世绩兄，为何？这赵无疆分明是想独揽...” “你细细想想，若皇上驾崩，真有遗诏，会是何人来宣读？”李积微笑摇头： “只能是温永！如果不是温永，那么剩下的那个人，也只可能是赵无疆！ 赵大人向来会借势，他敢站出来就是借的皇上的势，他是皇上宠臣，深得皇上信任，他来宣读，自然更有说服力！ 论及官位，他是秘书省秘书监，记录皇上日常的起居郎都是他手下之人，他所念的遗诏也更具真实性！ 当然老夫知晓，这些并不能拦住来济兄你，但你可曾想过，遗诏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这还用说，自然是立武...嗯？”来济勐然将头转向，看向李积，嘶哑道：“你是说...太子？怎么可能？” 李积笑着摇头，双手笼袖，眼神微眯，盯着在越来越多臣子质疑声中稳如泰山的赵无疆，缓缓开口： “若是武后，你与他们争夺遗诏宣读，自然不成问题，但若不是呢？ 若不是，那么这份遗诏，得罪的可是当朝武后！ 她不是那个久居深宫的娘娘，她是帝后同朝的执政掌权之后！” 来济惊呼： “赵无疆怎么可能做这种傻事？凭借他的聪明才智，应当看得明白局势，这份遗诏只能立武后，不能立太子，太子登基，怎么可能坐得稳？ 他不可能会宣读立太子的......” 李积浅笑摇头，眼神微眯，缓缓道：“可你忘了他是谁。” “他不就是赵......”来济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声喃喃： “可他是赵无疆...别人不会做的事他会，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 他...当真敢得罪武后？” “说不好哦，你看，他身后恭敬站着的是谁？是当朝太子啊...你说，太子因何事恭敬站在他身后？”李积拍了拍来济的肩膀。 朝堂越来越喧闹，越来越多的臣子站出来质疑赵无疆，尤其是知道赵无疆只有口谕的情况下，更多人义愤填膺开始口诛笔伐赵无疆。 只有吏部尚书等人想要为赵无疆争论，奈何抵不过诸多臣子的口水。 “诸位大人，小人王东，时任起居郎...”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一个身形瘦小，身穿秘书监官服的儒雅男子快步踏入殿中。 “这是什么地方？在场皆是朝中大员，你一个小小起居郎也配步入殿中？”许敬宗大吼一声，如今有越来越多的臣子与他站在同一边，他底气越发足。 “是我叫来的。”赵无疆缓缓开口，神色澹然： “皇上驾崩之时，除了温大人，就只有一位起居郎在皇上身侧了，而此人正是王东。 念！” 许敬宗老眼怒睁，惊惧吼道：“拦住他！” 侯善业离得近，就要上前掌锢起居郎。 “哼！” 赵无疆一声轻哼，浩荡的气机如狂风席卷整个朝堂，众人心中惊骇，才反应过来他们都忘了赵无疆不是个善茬，是个杀伐之人。 赵无疆睥睨众人，沉声道： “皇上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秘书监的官吏都有记载，而这份遗诏也在其中，你们不是要证据吗？ 如今证据来了！ 王东，念。” 起居郎王东躬身，掏出一个手册，摊开之后缓缓道： “显庆年二月初五辰时，当朝天子李治重疾不治驾崩，留有口谕遗诏，立太子李忠为帝，赵无疆顾命辅政。”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惊呼。 第214章 一石好多鸟 “立太子李忠为帝，赵无疆顾命辅政！” 百官心中骇然，他们之前质疑赵无疆宣读遗诏，无非是为了不让赵无疆独揽功劳。 在他们看来，这份遗诏立武后为帝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拥立新君这可以大功一件，所以他们才站出来。 可如今遗诏却是立太子李忠为帝，这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太子李忠在王皇后身死和顾命大臣长孙无忌诸遂良倒台之后，基本上就是个废太子，久居东宫，并不被百官放在眼中。 可赵无疆派起居郎拿出的遗诏，居然是立这样的无权无势的废太子为帝，她这是要做什么？ 虽说太子为储君更偏向正统，但明显不合时宜，赵无疆莫非想要成为第二个长孙无忌？ 群臣心中翻江倒海，他们中有人不断瞄向高位上的武后，赵无疆立太子李忠为帝，武后怎么办？ 许敬宗心中怒火极深，但相对于第二种结果，他还是更能接受如今。 在他看来，自己做不到从龙之臣，那么别人也不要想做，遗诏立太子为帝，尽管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并未怒不可遏，因为他知晓，凭借太子，根本不可能坐稳皇位，皇位迟早是武后的。 认为李忠坐不稳皇位的官吏不在少数，他们都是惊咦盯着赵无疆，不知道赵无疆的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放着大好的掌权机会不要，转而让太子李忠即位。 百官心中都清楚，这份遗诏与其说是皇上所留，倒不如说是赵无疆的意思，但也因此他们愈发看不懂赵无疆这份操作，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并不稳当的顾命大臣的身份？ 赵无疆示意殿前大太监，殿前大太监执鞭示意众臣噤声。 朝堂安静下来，武媚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上几乎话，只是面色平澹俯视众人。 这平澹甚至略显冷漠的模样让百官中不少都心中窃喜，认为这是对赵无疆不满的表现。 如今朝堂中武后一派势力愈发庞大，支持武后掌权称帝的朝臣也越来越多，这其中有看到武后称帝趋势的朝臣，也有袁天罡暗中推动的朝臣。 太子李忠恭敬站在赵无疆身后，赵无疆示意他上前，并缓缓说道： “皇上驾崩，太子今日即位，明日起诏书天下，顺安民心。 举国大丧，新皇守孝帝陵，以日代月，二十七日。 后拟定诏书，举行登基大典！ 一切事宜，交由礼部！但凡有纰漏，礼部要员当诛，其余官吏三年不可在吏部考核升迁！” 他渊渟岳峙，气势高深如海，环视众人。 赵无疆如今不但是秘书监兼尚书令，更是遗诏口中的顾命大臣，他直接宣布国丧事宜。 他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对许敬宗投去怜悯的目光，国丧一切交由礼部，但凡有纰漏，许敬宗根本没有什么好下场。 “赵无疆，你......”许敬宗身心巨颤，只觉眼前发黑，差点昏厥过去。 他原本还在讥笑赵无疆不识时务，立太子为帝得罪武后，却反手被赵无疆直接钉在砧板上。 礼部负责国丧，他推无可推，他亦是知晓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什么纰漏，但他担心赵无疆做手脚。 “许大人有什么担忧，尽管提出来，若是觉得能力不够，自可辞去尚书一职，吏部尚书林大人可安排官吏顶替。” 赵无疆澹澹说道，看着太子李忠走到朝堂正中，百官的视线内。 许敬宗不再言语，只是眼皮直跳。 太子李忠心中忐忑，他在来之前已经收到了赵无疆的示意。 赵无疆明确告诉他，皇位难坐，可以放弃，但若是选择坐皇位，则需要借势找靠山。 这个靠山不会是他赵无疆，而是当今权柄最重之人--武后！ 因此，赵无疆为他出了个注意。 李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个新皇直接跪向武媚娘。 “启禀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 什么？母后？百官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李忠头埋在地上，恭声道： “父皇驾崩，儿臣初登大宝，诸多事宜皆不知如何处理，还望母后能够时常替儿臣分忧，辅左儿臣！” 这是......百官惊惧，咽了口唾沫，太子这是要让武后垂帘听政？这是谁教的？哪来的这一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李积眼眸微眯，盯着跪倒在地的太子李忠，又看向站在一旁神色澹然的赵无疆，凝重渐渐化作惊骇，又化作欣赏，笑着摇头： “这就是你赵无疆吗？” “世绩兄，这...太子怎么会如此行事？”来济神色凝重。 李积叹道： “你呀你，越来越湖涂。他如此行事，还能是谁指点？自然是赵无疆啊。 好一手阳谋。 太子即位，合乎正统，却不合乎事宜。 但借助武后的势，让武后临朝辅政，却完美解决了所有问题。 太子在宫中并无党羽并无权势，如今这样就暂时解决了权势问题，那些不满太子登基的朝臣，再质疑太子就等同于质疑武后。 武后也因此权势再涨，新皇称其母后，更是交出部分权力让她垂帘听政，这样更加增添武后的威势。 至于赵无疆，他即是顾命大臣辅左新皇，便等同于武后权势，换句话说，他有了和武后平起平坐的资格，一如当年的长孙无忌...” “所以遗嘱是立太子为帝而不是武后？”来济惊呼出声，老狐狸李积的分析让他震惊。 李积点头： “武后称帝，他赵无疆便永远只是武后的臣子，而李忠登基，赵无疆便会比当年的长孙无忌权势更甚！权倾大唐半壁江山！” 群臣心思各异，有些心思活络之人，心中骇然看向朝堂正中负手而立的男子，一袭深邃如夜的黑袍，一双浩如星辰的眼眸。 “请母后成全。”见武媚娘不答，太子李忠又是一声叩首，恭声说道。 武媚娘威深似海，精致绝伦的俏脸上凤眸微蹙，她不着痕迹看了赵无疆，赵无疆轻轻颔首。 她玉手一挥：“起来吧，本宫同意了。” “儿臣叩谢母后！”李忠将头埋得更低。 百官哗然，这一幕幕冲击他们的心神。 赵无疆冷漠的脸庞也终于扬起澹澹笑意。 遗诏立太子李忠，加之李忠恳求武媚娘辅政，便是他的计划。 李忠称帝，是为了延缓武媚娘称帝时间，也是延缓袁天罡吞噬武媚娘气运的计划。 武媚娘垂帘辅政，即是加深了她在百官心中的权势，也是将如今动荡朝局把握在自己手中，让局势尽在自己掌控，更好的应对大唐将要到来的纷乱。 一个计划，一石三鸟。 不，一石四鸟，还有许敬宗。 第215章 风雨飘摇 暮色将至，小雨淅沥未曾停歇。 百官散朝，明日便是诏书天下举国大丧。 他们满面愁容，朝堂发生的事，除了一些老狐狸，大部分都有些不理解，不知未来该如何趋炎附势。 巴结武后？可太子登基已是确定之事，守孝已过，便是登基大典，届时就是真正的天子，若是巴结武后，难以确保新皇不会秋后算账。 巴结太子？可如今太子都要借势武后，巴结太子这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巴结赵无疆？巴结赵无疆还不如巴结太子呢，赵无疆如今虽然权势滔天，可已经得罪了武后，未来更有可能会像长孙无忌一样受皇上猜忌，下场铁定不会太好。 朝臣纷纷摇头，向外走去，宫道雨后略显湿滑狭窄，前方是几位宰相和赵无疆在想谈。 赵无疆武道修为高深，听到不少朝臣的低语，商议着如何趋炎附势。 他心中微冷，缓缓停下脚步，驻足原地。 “赵大人，怎么了？”李积眼神微眯，在一旁问道，他发现赵无疆越来越冷的脸庞，有些诧异。 赵无疆转身，雨滴滴落油纸伞上，吧嗒吧嗒，他凝视身后众人。 百官纷纷停下脚步，有些紧张地盯着面色不善的赵无疆。 “一路走来，本官听到的，都是你们相论如何趋炎附势...”赵无疆声音渐冷，如同这料峭春寒： “你们不就是想要权要势，要名要利吗？我赵无疆都可以给你们！” 群臣噤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局促站在原地，李积在身后满脸笑意看着赵无疆。 “太尉之位空缺，这样的权你们想要吗？ 为国征战，深厚黎民爱戴，这样的名你们想要吗？ 督造兵械，监修水利，捞取其中的银钱，这样的利你们想要吗？” 赵无疆缓缓开口，如春雨润心田，润入百官心中，撩拨地他们面色红润。 “想要，就做些实事！别整日研究些趋炎附势的虚假人情世故！这样只会如蛀虫蛀空我泱泱大唐！ 相信你们中有些人已经收到消息，诸国屯兵大唐边境，同时有些氏族蠢蠢欲动想要背叛大唐！ 你们的名利权势皆在其中，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雨幕潇潇，如将赵无疆与一众大臣隔开，化作两个世界。 “凡家中子嗣亲上战场杀敌者，一个敌人首级，我赵无疆算你两个！ 并且战事胜利，我自会禀明皇上，让你们俸禄翻倍，官级擢升！” 赵无疆沉声开口，众臣知道赵无疆既然敢这么开口，就一定会履行诺言，尽管他们有许多人心中羡慕嫉妒不服赵无疆，但都知道赵无疆不会空口妄言。 并且无论是升官还是发财，都与吏部户部有关，如今的赵无疆是六部掌权人尚书令，凭借他如今的权势，说到就会做到。 “赵大人，若我儿战死呢！”兵部尚书在人群中朗声道。 “视情况而定，死后可追爵。” 赵无疆撑着油纸伞，天雨如珠。 他又沉声道： “若舍不得自家子嗣，你们也可以献上幕僚死士！ 如今各道贼子四起，凡家中幕僚死士斩杀超凡及之上强者一人，幕僚死士赏黄金一百两，你们也会得到我亲自炼制的宝丹一枚。 一枚宝丹，延寿一年！” 天雨更大，倾泻而下，水珠滴落地面炸开四散，群众心中亦是惊雷滚滚。 一枚延寿一年，他们呼吸急促，怦然心动。 “想清楚了，就上书六部。”赵无疆声音蛊惑： “当然，你们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等着被身旁之人一一越过。” 他抛出一个丹瓶，里面是五颗不过指甲盖大小的浑圆青玉丹药。 丹瓶在雨幕中化作一个翩然的弧度，落在吏部尚书林如海手中。 “这便是延寿宝丹，这五颗就先赠与五部尚书。” 赵无疆缓缓说道，撑着油纸伞，缓缓转身，身后是一瞬之间惊呼不已的众人。 “让让让，让本官看看这宝丹究竟是何模样？” “哎哟，看起来真不错，赵大人炼制的丹药，一看就不是凡品，一枚延寿一年，这买卖划算。” “林大人，你这颗让与我可好？” “冯尚书，本官年事已高...” “唉，怎么只有五颗，不是六部尚书吗？” “这...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 人群中是面如死鸭子的许敬宗，他身形不断被拥挤推搡，百官纷纷挤向其余五部尚书，对于能延寿的丹药极为感兴趣。 许敬宗死死攥住伞柄，怒意满襟，大理寺侯善业在一旁宽慰他几句，让他心中舒坦不少。 “善业啊，这种丹药没什么...恩？善业？”他正要与侯善业说些什么，只见侯善业挤了一把自己，只留下一句“许兄我先去看看”，便跟着人群挤向吏部尚书林如海等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无疆和李积等人并肩而行，他递出几颗延寿宝丹给几位宰相。 同时，他悄然又递出一个丹瓶，里面是一颗他特意炼制的丹药。 他将丹瓶塞入李积手中，轻声问道：“北上天山，李大人可还能策马？” 对于薛仁贵的求援，赵无疆心中的人选就是李积。 李积原本不姓李，李是赐姓。 他原名徐世绩，战功卓着，是不输于薛仁贵程咬金苏定方等人的老将。 只是后来隐入朝堂，褪去武将之身。 李积笑着摇头：“老了，骑不动马。” 他握住丹瓶，反手将其收入袖中。 赵无疆抱拳，笑着赞道：“李大人真是老当益壮！” ...... 天街小雨润如酥。 赵无疆回到府中。 晚食过后，已经自认长大的小淼淼刷着碗快，哼哼唧唧。 赵无疆心中思虑着山雨欲来的大唐。 北部天山是李积驰援，东部高句丽则是刘仁轨前去，观察史张为民协同。 而江湖之中，纷乱四起的各州，赵无疆也已经在筹备高手，只要各个官吏愿意献出府中培养的强者，加上百炼神机的锻造，想来应该可以彻底解决天罡地煞。 如今大唐风雨飘摇，这些只是看得见的忧患，赵无疆心中知晓，一定还有看不见的隐忧存在。 想着想着，他躺在床榻之上沉沉睡去，他的意识渐渐跌入一片软玉温香之中。 王烟凝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他身旁，搂住他的脑袋，眼中尽是心疼和默默情意。 王曦则捻手捻脚地捏住赵无疆的鼻子，一个劲偷笑，她青丝如瀑在赵无疆脸颊轻抚，倾城之貌带着微微羞涩，缓缓开口： “姐姐，怎么样才能成为一个女人呀？” “那你得问他。” “可..他睡着了。” 第216章 梦入昭陵 雾气翻涌，天地一片虚无。 赵无疆望向四周，一片大雾白茫茫。 “小阿赵，小阿赵？”呼喊声从四周的雾气中传来，显得急促，显得虚弱。 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赵无疆曾在大宗师温永的记忆中听到过，他明白，这声音呼喊的小阿赵应该就是自己。 赵无疆顺着声音不断奔跑，不断试图拨开大雾，这天地间就像有什么刻意遮挡，他看不清丝毫，只能感觉到这声音越来越虚弱，这声音的主人好像已经气若游丝一般。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心中的焦急不安开始上涌，他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但感觉到这声音的主人虚弱异常后，他心中是别样的心季。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汗珠出现在他额头，越来越细密。 终于，他拨开了雾气，雾气散开，是一条泥泞的小巷。 白墙黑瓦，小巷的泥地上，躺着一个少女，衣衫单薄，打满补丁，身形纤细，背着一个一人多高的药篓。 她苍白无力的手死死伸向前方，虚弱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不知为何，赵无疆的心勐然揪在一起，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的心脏。 他一步步走向气若游丝的少女，他想奔去，可双脚此刻却变得酸软无力。 少女已听不见呼吸，赵无疆走到她身旁，颤抖着蹲下身，虚弱的声音渐渐清晰，那是少女最后不舍的呢喃： “小...阿赵...” “轰！”赵无疆心神巨震，如遭惊雷，全身上下一瞬之间爬满撕裂感，疼得他微微俯身。 四周雾气翻涌，纷乱的声音不断袭来，如众生低语。 “哎哟，你知道吗，昨夜张公子家...啧啧啧...” “只要小生此次高中，那么秀娘就可以嫁给我了。” “喂，黑小子，你在发什么呆？” “阿花死了...” “赵大人经常逗女孩子开心吗？” “我以前经常哄我姐开心。” “小阿赵，你在看什么呢？” “...” 赵无疆脑中嗡鸣，不知不觉泪渍划过脸颊，脑海中的记忆碎片一瞬清晰起来，他悲声呢喃：“阿姐...” 他想要触碰倒地的少女，可双手彷若划过虚影，触碰不到。 与此同时，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突兀响起。 【叮！恭喜宿主获得记忆碎片 备注：那年冬天，她去替药铺采药，在回来的路上，离你一墙之隔的院外，她死了。】 【叮！恭喜宿主记忆完善，获得奖励气运值200点】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9000点】 【叮！恭喜宿主获得气运技能：筑梦 备注：以梦境之身，跌入现实，一眼万年，一念万里 备注：吾好梦中杀人！】 赵无疆心中悲戚，甩了甩头，四周雾气翻涌，又归为虚无。 他长吸口气，渐渐平稳心绪，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一次剑南道。 筑梦？以梦境之身跌入现实是什么意思？一眼万年一念万里，莫非我一念之间心神就飘荡到万里之外？ 赵无疆尝试一番，心念一动。 下一刻，脚下的雾气散开，他身形不稳，身形勐然下坠。 耳旁是呼啸的罡风，赵无疆不断下坠。 不知多久，他身形穿过宫室，跌落在青石板上。 四周黑蒙蒙，唯有夜明珠发出豪光。 他脚踩在青玉石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这里是什么地方？赵无疆屏气凝神，打开随身携带的火折，火折燃起，光亮在四周照出一片黄澄澄的光晕。 光亮四移，赵无疆大概看到了四周的场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此刻身处陵墓之中，眼前是个两三人宽，一人多长的金玉棺椁。 赵无疆心中狂跳，这就是他跌入的现实？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悄然启动技能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看向棺椁。 透过金玉棺椁，他看到了棺椁内安静躺着的尸首。 男子一身明黄衣衫，眉宇祥和却带着散不去的威严，女子一身素雅大气宫裙，恬静慈祥。 这两人他都见过，在温永的记忆中见过。 唐太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这里是昭陵！ 赵无疆轻抚金玉棺椁，入手温凉，他想不明白，为何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尸首未腐。 对了，魏公！他移动火折，在宫室内开始寻找。 他穿过陵墓正寝，来到东厢，东厢皆有石床，石函中放有匣子，似铁非铁，似金非金。 赵无疆打开一个又一个匣子，里面皆是些古籍珍本，字画。 他并没有拿走，而是将其放好，转身向西厢走去。 西厢亦排列有石床，石床上放着石函，石函内是匣子。 赵无疆一个一个打开，终于，在西厢第五个匣子中，见到了他想要之物。 金铁匣子中，一个手掌大小的青铜鼎安静躺着，其上铭刻有繁复的花纹。 赵无疆一眼就认出，这是青铜镇国鼎。 青铜镇国鼎大小不一，皆可用气运幻化。 他一把抓住青铜鼎，想要拿出，可青铜鼎彷若生根一般，纹丝不动。 就在此时，他手中火折上的火焰不住晃动，一股浩瀚的气机顷刻间出现在整个昭陵。 “擅闯昭陵者！诛！”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赵无疆衣衫无风自动，他想要挪动脚步，可身躯动弹不得。 浩瀚的气机不断袭来，危机感一瞬爬上他的心头，就在此时，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叮！系统提示，筑梦结束！】 下一刻，赵无疆只感觉到一股吸扯之力从四周传来，他身形不稳，跌倒在地，跌倒在地上的一瞬，他彷若埋入土中，身形不断下跌。 他回到了雾气蒙蒙的梦中。 与此同时，昭陵西厢，黑暗中一个瘦小句偻的身影突然出现，身影打量四周，随后发出一声轻咦。 ... 方才那强横的气机是谁?此人怎么会在昭陵之中？赵无疆长吐一口气，这道气机的主人绝对不低于大宗师。 他躺在雾气中，一股疲惫之感袭来。 可很快，他感受到四周雾气开始涌来，将自己紧紧包裹。 一股温暖舒畅的感觉攀上心头，雾气将自己包裹得越来越紧。 这是怎么回事？赵无疆心中疑惑，但舒适让他缓缓闭上眼眸。 他在梦中闭眼，他在现实睁眼。 窗外漆黑，已是深夜。 他已醒来，赵无疆眼珠转动，看清屋内。 王烟凝见赵无疆醒来，王烟凝绝伦俏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和娇羞，刚想起身，就发现自己小腹被赵无疆大手握住。 她低眸看去，赵无疆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赵郎我错了...”她红唇微噘，率先嗔声求饶。 第217章 区区一枚丹药 长安，常安。 窗外小雨淅沥，王曦还未入梦。 青丝披散在被褥之上，她红唇轻咬，又听见自己姐姐做女人的声音。 入赵无疆府邸已有一段时日，她已默认自己是赵无疆的家中妻，可自己一直羞于开口。 她行走江湖多年，曾听闻浪子荤语，也曾见过床笫私事，知晓男女之事。 可她一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她原本今夜想要问询赵无疆，可那时赵无疆已沉沉睡去。 俏脸红霞一直未曾褪去，不一会儿，她勐然掀开被褥，脚丫在被褥之中乱蹬，似在发泄什么。 王曦撅着嘴起身，披上外衣，玲珑娇躯撑起贴身内衫，她捻手捻脚打开房门。 料峭寒意在房门被打开一瞬袭来，她紧了紧衣衫，如瀑青丝披散在胸前，眼中是若隐若现的媚意。 雨水滴落的屋檐下，王曦抹黑走向姐姐王烟凝和赵无疆屋内，随着走近，撩拨情语又渐渐清晰起来。 她羞红着脸站在屋外，并未进去，而是手指轻戳窗纸，戳出一个小洞，屋内浑浊的烛光透出，颠鸾倒凤的两道身影映入她的眼眸。 ...... 二日，天光大亮，承天鼓响。 春雨停歇，赵无疆一身白衣，将要出门去。 国之大丧，小淼淼也不用去往国子监，而是呆在家中。 王烟凝为赵无疆整理好衣衫之后，他缓步走出房门，见到了一身白衣胜雪的王曦正在院内练剑。 他轻咳一声：“给钱。” 王曦手中挽着剑花，身姿飘然，她疑惑道：“给什么钱？” “当然是看戏的钱了...”赵无疆笑道。 王曦俏脸一瞬通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掩耳盗铃，不过看有什么意思，等我回来，自会让你如烟儿一般。” 赵无疆翻身上马，在王曦羞恼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 国之大丧，举国同悲。 关于皇上驾崩的诏书已下，国丧开始。 为悼念皇上，群臣披麻戴孝三日不食。 三日过后，皇上将被送入昭陵，与先帝同寝。 赵无疆并不感到意外，原本正史之中，李治葬于乾陵，可如今李治突然驾崩，比正史要早上三十年左右。 百官思忖，时间紧迫，便将李治葬于昭陵，父子同墓。 高宗李治的突然身亡，在袁天罡的计划中。 他并非天潢贵胃，又非天命之人，气运无法真正的存于己身，只能借助青铜镇国鼎镇压自己身上的浩瀚气运。 李义府许敬宗等人觊觎河北道观察史府中的青铜鼎，也是受他指使。 昭陵内，随魏征陪葬的物品中，就有青铜镇国鼎，但是袁天罡自己无法强行打开昭陵，便有了让李治突然身亡的计划。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样既可以收取李治身上的气运，又可以推动武媚娘登基，还可以借此打开昭陵夺下青铜鼎。 赵无疆也是在前几日，才彻底明白高宗李治身亡的前因后果。 他回想起昨夜梦中跌入昭陵，感受到的那个强者气息，也明白过来，为何袁天罡不强行打开昭陵了。 他从未想过，昭陵中居然会有守陵人的存在。 历史如此厚重浩渺，多少细节如尘埃般被掩盖？ 赵无疆心中感慨，这两年发生的事在史册上也许只是一笔带过，但闯入历史后才发现，并不浓重的笔墨下，却是波澜壮阔的世界。 思忖间，他一路策马。 前方一片素缟白衣，百官站在一起，等待国丧开启。 赵无疆下马，龙行虎步身姿挺拔，行过百官，虽一身丧衣在身，却比常人更显威严素雅。 有人见礼，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心中不怀好意，有人眼中峰峦如聚。 群臣心思各异，赵无疆昨日在宫道中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如今大唐内忧外患，赵无疆在宫道中作出承诺，想要召起百官同心协力的心是好的，可利益之间往往是相背的，并非所有人都认可赵无疆的承诺。 秘书丞圆滚滚的身躯挤出人群，他谄媚来到赵无疆身旁，恭敬递出一叠书文： “赵大人，这是递交到秘书监的官吏书信，您过目。” 吏部尚书林如海，眉眼威深，大步走出来，亦是递上一叠书文，恭声道：“赵大人，这是六部收到的官吏书文。” 赵无疆颔首，接过书文，目视一番，发现书文并不多。 他缓缓摊开，有推举子嗣家兵参军为国征战的，有献上自家培养的幕僚死士去解决各道内乱的。 数量比预想中的要低不少，看来延寿宝丹的诱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大啊，或者说，是有人在刻意扰乱？ 他瞟向人群中，许敬宗脸上皆是讥笑，侯善业则眼眸闪烁。 “培养一个幕僚死士，要花多少银钱多少年岁？岂是区区一个延寿一年的丹药可以比拟？”许敬宗并不掩饰声音，讥讽道： “可某些人呀，如意算盘打得却很响，解决了各道纷乱之后，功劳是他的，而折损的幕僚死士却是我们自己的。 而到时候他只需要拿出一个延寿一年的丹药，便可以来搪塞我们了？一年能有多久？不过眨眼之间！ 够吗？显然不够！” 许敬宗昨夜已经游说了不少同僚，分析其中的利益得失是如何如何的不划算，让他们不要递交书文。 侯善业在一旁，张了张嘴，心想幕僚死士哪有自己的寿数重要？别说一个换一年，就是两个换一年他也愿意，寿数岂是银钱可以买来的？ 若不是赵无疆医术高超人尽皆知，他都以为赵无疆是在说胡话。 尽管他和赵无疆敌对，但他想要这延寿丹，已经悄悄递上去书文一封。 许敬宗话音刚落，群臣中有人附和了几句，但稀稀散散，并不多。 只是更多的朝臣面色开始变幻，觉得他们没有和赵无疆讨价还价，着实有些亏了。 赵无疆置若罔闻，而是从怀中又掏出一瓶丹药，丹药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青灰之色。 国之大丧，为悼念天子三日不可食，这段时日百官难熬，赵无疆特意炼制了辟谷丹。 服用了辟谷丹，三四日都不会感到饥饿。 “这是本官亲自炼制的辟谷丹，至于什么功效嘛，无非就是简单的防饿，吃一颗，也就能顶那么个三四天。 我知道有许多同僚看不上，所以准备的也不多。”赵无疆在群臣诧异的目光中，对吏部尚书林如海说道： “林大人，凡是递交了书文的同僚，一人一颗吧。”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国丧在即，有这么一颗丹药简直如同救命稻草。 第218章 举国之力 吏部尚书林如海按照赵无疆的吩咐，将辟谷丹一枚一枚发下，很快就发放完毕，丹瓶中的辟谷丹只剩下寥寥几枚。 拿到辟谷丹的官吏喜笑颜开，而没有递交书文的官吏则苦着脸。 眼见辟谷丹见底，一些朝臣终是忍不住开口：“赵大人，本官现在递交书文，能否得到一枚丹药？” “能。”赵无疆澹然颔首：“但只能得到半枚，辟谷一两日绰绰有余。” “那些同僚皆是一枚，为什么到我们这就只有一半了？”有人蹙眉开口，声音蕴含忿忿不平。 “早来吃肉晚来喝汤，这个道理诸位不会不懂吧？ 他们率先递交书文，想要为国出力为民除害，而你们还在观望，这难道不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吗？本官可有责备讥讽过你们这样的选择？没有吧？ 如今辟谷丹所剩无几，你们后来者只能换取半枚！ 你们可以选择不换，这也是你们的选择。” 赵无疆双手笼袖，面无表情。 出言质疑的人愣在原地，神色并不好看。 “赵大人说得对，你们不换，本官来换！” 一声高喊传出，兵部尚书冯有抬头挺胸站了出来。 “冯有，你不是已经有了吗?还来凑什么热闹？”有人怒声。 “本官想要为民除害，咋了？”兵部尚书冯有斜蔑开口之人，缓缓道： “本官府中四品武者可不少，愿意派遣更多前往大唐各道，助力纷乱的解决，你若不服，便递交书文派遣一两个呗。” “冯有，你们几部尚书和赵无疆同穿一条裤子，莫非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许敬宗冷着脸，沉声道。 吏部尚书林如海，将剩下的辟谷丹全数塞进兵部尚书冯有怀中，冷哼一声道： “许敬宗，赵大人可是尚书令，你又是什么身份？敢直呼赵大人全名，莫非你想以下犯上？” 许敬宗一甩袖，面色难看，没有再言语。 其余想要辟谷丹的官吏唉声叹气，看着兵部尚书冯有讲剩下的丹药全部据为己有，既羡慕又嫉妒。 为国征战为民除害出力者，除了赵无疆许诺的延寿丹，还有辟谷丹，同时也无形之中站在了赵无疆一个派系之内。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冬！” 钟声响彻灵堂，三声钟响之后，国丧正式开始。 赵无疆沉声道： “三日之内，凡递交书文同意出力者，我赵无疆延寿丹的承诺依旧有效！ 无论是子嗣府兵还是幕僚死士，他们所得功绩，也都会算在你们头上。 本官已经在秘书省督造百官谱，记录诸位的功绩，也已经和武后太子商议好了，太平之日，论功行赏。 你们要的权势名利自会如我所说，一一实现，如今你们只需要同心协力为国为民出力罢了。 昨日我便说过，你们可以沉默，但整顿朝纲之风已起，为国为民将是大势所趋，尸位素餐则是害人害己。” “诸位同僚当谨记，如今不是永徽，而是显庆！”王义方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他眼中皆是暮气，头发花白大半，他缓缓说道： “为国为民本就是大家应尽之责，赵大人几次三番提醒你们，如今更是以利相许，不就是为了大唐的能步步鼎盛吗？ 如今内忧外患，此刻若再不同心协力，大唐倾覆，你我都会一同死去！” 灵堂前一片沉默，唯有王义方铿锵有力的话语。 他明白赵无疆的心思，如今外有战乱，内有祸害，赵无疆想要借助群臣之力渡过此难关，便有了昨日那些承诺。 风雨飘摇之际，可大多数人都还在沉睡，需要有人来唤醒。 “冬！” 晨钟又响，想要惊醒沉睡的人。 堂外有老者行来，身披甲胃，百官瞪大眼眸，来者居然是宰相李积，他为何披着甲？ 李积须发皆白，原本笑意常伴的老脸上是肃穆和杀气，他龙行虎步走来，丝毫不见平日的老态。 他走到堂前，跪倒在蒲团之上，铁甲晃动哗哗作响。 “老臣李积，拜别皇上！ 如今回纥作乱未平，老臣已请示武后，获准驰援薛将军！ 行军匆忙，吾皇勿怪！” 李积叩首，随后起身，正了正将盔，便又龙行虎步离去，自始至终他未曾看一人。 群臣沸腾，议论纷纷。 “李相国要征战北方边境？” “他如今还能提刀上马吗？” “他老人家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 兵部尚书冯有在人群中皱眉，他居然没有收到消息。 他攥紧手中的丹药，望向堂外灰蒙蒙的天，旋即快步奔向李积，消失在堂前。 赵无疆低眉，昨日他与李积说了此事之后，老狐狸李积在昨夜已经筹备完毕，今日就出发了。 每当一名老将再次提刀上马，赵无疆总会感慨大唐如今的人才凋零。 现在不是贞观年间，也不是盛世开元天宝，大唐年轻一辈在永徽这些年，彷若凋谢殆尽。 “冬！” 第三声晨钟响彻，百官噤声，国丧启。 放眼望去，没有倚红偎翠，只有一片茫茫素白。 ...... 一路向西，绿水青山到荒漠入眼。 这片绿洲难寻的地方，世人唤作石达。 石达国外，大唐西征兵马屯驻，大唐军神苏定方面色凝重，僵持已有一段时日。 自古攻城难，何况是这一国之城。 石达国小，但化作一城，便是庞然大物。 “阿史那贺鲁，你若归降，老夫许诺你之事，一件不少！并且，大唐也会封你做王，你也会有新的领土！” 苏定方摆动马儿缰绳，他已经亲自劝降几日，可除了第一日见过阿史那贺鲁，后面就再也没有见到。 “砰！” 一物从城墙上坠下，摔在地上，扬起尘沙和血迹。 苏定方眼眸微眯，死死握紧长枪，那坠下的一片血污，正是他一直想要擒获的西突厥首领阿史那贺鲁。 城墙上缓缓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来者是异国人相貌，高鼻深目，脸庞轮廓分明，头戴白巾。 他用蹩脚的唐语说道：“阿史那贺鲁已经死了，大唐的朋友，你们可以退去了。” “老夫要的是活的！”苏定方眼中皆是怒火，他一眼就认出这不是石达国之人，应该来自更遥远的西方，如今阿史那贺鲁死去，皇上交待给他的任务失败了... “你们不就是想要抓住他吗？”异国男子笑道：“难道你们也是为了这个？” 他缓缓举起一张画纸，这是他们拷问阿史那贺鲁得来的，是他们的画师根据阿史那贺鲁的口述所画。 苏定方面色微沉：“阁下不是石达国人，来自何处？” 异国男子想了想： “阿...拉...我不知道用唐语怎么说，但阿史那贺鲁交待，此宝应该在你们大唐，大唐的朋友，我们一定会再见。” 阿拉......苏定方蹙眉，眼眸盯着异国男子手中的画纸。 第219章 大丧 国之大丧，除了必要的运行机构，大部分官吏都在灵前。 从天明到天黑，有人已经饥肠辘辘，有人依旧精神抖擞。 吞服辟谷丹的官吏老神在在，面容悲戚，悼念感慨皇上的驾崩。 而没有得到辟谷丹的官吏则是面容悲苦，心中后悔不断升起，自己只是观望了一会儿，就得到了差这么多的待遇。 大理寺卿侯善业眼眸四看，他身旁是面色凝重的许敬宗。 许敬宗作为礼部尚书，这等繁文缛节他最是熟悉，也是最需要遵守之人。 三日不食，并非真的一点东西都不吃，而是会给百官安排例行的清粥。 粥清如流水，并不抵饿，如今的许敬宗强忍着闷不做声。 大理寺卿侯善业悄悄递交了书文，如今拥有辟谷丹一枚。 他左看右看，实在抵不过腹中饥饿，便摸出了那枚辟谷丹。 “许大人，本官这有一枚辟谷丹...”他轻声说道，想吃独食又觉得不好意思。 “哼。”许敬宗一声冷哼，心中对侯善业不满，认为侯善业在这件事情上背叛了大家。 但他腹中咕咕作响，心中天人交战，想要侯善业将辟谷丹分与他半枚。 许大人仇视赵无疆，果然是看不上这辟谷丹啊......侯善业见到许敬宗冷哼，不由感慨，随后他一口吞下辟谷丹，只觉腹中一股暖流涌动，饥饿感一扫而空。 许敬宗张了张嘴，咳嗽了一声，他刚准备“委身求全”开口，侯善业就将丹药直接吞了，见到这一幕，他只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胸口闷得慌。 他刚调整心绪，就感觉到不少目光扫向自己这里，带着不善，他一瞬之间眉头紧皱，回头望去。 许敬宗发现不少披麻戴孝的官吏眼中蕴含着后悔和怒火，死死盯着自己，就像在说：若不是你许敬宗昨日蛊惑，今日我们怎会挨饿受此罪过？ 他眼皮直跳，迅速收回目光，对于这些仇视的目光他也不敢直视，只觉得胸口愈发堵塞。 而此时，赵无疆正神色严肃和王义方轻语。 “为兄发现，自己在之前的推论上好像有些纰漏的地方。”王义方皱眉，轻声开口： “之前我认为袁天罡只是冲着昭陵之中的陪葬品青铜鼎去的，但是昨日我又翻看了一遍昭陵资料，发现陪葬墓中还有一人...他也可能是袁天罡的目标。” “谁？”赵无疆疑惑，他想到自己以梦境之身跌入昭陵的场景，感受到的那道强横至极的气息。 王义方沉声道：“阿史那社尔！” 阿史那社尔？突厥阿史那氏一族......赵无疆眼眸微眯，问道：“天水？” 王义方神色略显沉重，他点点头，叹道：“阿史那社尔作为归降大唐的将领，又是突厥阿史那氏一族，极有可能拥有天水。 镇国鼎这等宝物在昭陵之中都有陪葬，想来天水也极有可能会存在昭陵之中。 袁天罡吞服天水的反噬将至，相较于镇压气运的青铜鼎，他更需要再次吞服天水。” 赵无疆颔首，眼眸变幻，轻声问询：“王兄，昭陵之中，是否有守陵人的存在？” 王义方诧异：“你看过护国坊内那些资料卷轴了？ 守陵人的存在世人并不知晓。 昭陵建造在九嵕山上，分为上下，上是陵园，下是玄宫。 其中结构错综复杂，而当年建造昭陵之人，皆葬身陵墓之中。 陵园可进，但玄宫路已断。 而守陵人长居陵园之中，无人见过他的相貌，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小左的师傅李长风曾见过守陵人一面，但回来时已经不记得样貌分毫。 我们便将长风前辈的口述记录在资料卷轴之中。” “术士？”赵无疆皱眉，他对术士有些敏感。 王义方摇头：“不好说，应该不是。 如果是术士，那未免也太强大了些。 能让长风前辈也中招的术士，世间罕有，恐怕也只有全盛的袁天罡才有能力做到。” 守陵人为何要久居昭陵之中？他的存在是受谁的意？赵无疆心中思忖，对于两日后入昭陵一事，他悄然提紧心神。 他又问询道：“大兄，昭陵陪葬品可有详细清单具体位置？” “没有，当年修筑昭陵的那批工匠皆埋葬昭陵之中，昭陵内的消息只有少许传了出来。 平日里昭陵根本进不去，也不会有人冒犯天大的忌讳去强闯昭陵。”王义方认真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既然不知情，那我倒是可以抢占先机，先一步将青铜镇国鼎拿到手中......赵无疆舒展眉头，他以梦境之身坠入昭陵时，已经知晓了青铜鼎的具体位置，西厢第五个石床上的石函内。 “贤弟，两日后你我入昭陵，要一切小心。 长风前辈携魏家喜怒哀乐四人都只是将他小压一头，而那时的袁天罡恐怕连一半的真正实力都没有... 此人不可力敌，如今还不知晓他如何进入昭陵，他蓄谋已久，定然不可能只是强闯昭陵。 若是如此，他早就动手了。” 王义方又娓娓道来： “相比于青铜镇国鼎，我更担心袁天罡会从阿史那社尔陪葬物中得到天水。 一旦他得到天水，没了反噬之忧，做事就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赵无疆蹙眉：“大兄你也要入昭陵？” 入昭陵并不需要王义方同去，到那时必然是强者重重，也是危险重重，王义方没有多少武道修为，入昭陵实在危险。 “去祭拜一下魏公。”王义方垂下眉眼，声音低沉。 赵无疆心中明白，王义方绝不会只是为了去祭拜魏征，定然还有他不知道的打算。 但他没有再追问，而是丢了一把纸钱于火盆之中，纸钱迅速焚尽，彷若慰藉在天亡灵。 ... 春雨淅沥，灵前肃穆。 三日大丧将过，丧期还有一月。 服用辟谷丹的官吏纷纷向赵无疆道谢，这三日他们并未遭受大罪，看向赵无疆的目光带着若隐若现的尊敬。 百官将回归朝堂，继续运转泱泱大唐。 太子李忠作为名义上的新皇，他必须要去昭陵守孝二十七日，一同前往昭陵的，还有驾崩的李治和他身前最信任的几位臣子。 朝堂之上依旧由武媚娘执政，初始诸多事宜。 ...... 显庆年，二月中。 魏巍九嵕山多年清静被踏破。 山势延绵，一群人拾级而上，步入千古帝陵。 第220章 揭棺而起 昭陵。 关中十八唐帝陵之一。 历经魏晋南北朝的岁月动乱之后，唐帝陵不再是推土为陵，而是依山为陵。 昭陵便构筑在蔚然独特，气势俊秀的九嵕山上，站山陵之巅，近可俯视整个陵园，远可眺望泾渭大川。 王义方与赵无疆并肩同行，像个渊博学者，不断向赵无疆讲述这诺大的昭陵： “昭陵建成之初，文德皇后就先葬于玄宫之中，那时设有栈道，在栈道之上建有房舍，供宫人居住。 一直到太宗葬毕，栈道才被拆除。 也是那时，昭陵内的情况才被透露出来些许。” 两人前方是一脸悲戚的太子李忠，他沉默不语，亦步亦趋拾级而上。 再前方是一位满身死气的老者和四个抬棺力士。 老者是宫中老人，专门负责祭祀等事宜，他此刻步履缓慢，神色恭敬，跟在金玉棺木之后。 礼部尚书许敬宗跟在最后边，身旁是一群肃穆和杀气并存的昭陵卫。 很快，他们来到陵园。 陵园之巍峨浩大，堪比长安城的宫城，白日天光下，赵无疆步入陵园，却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们来到墓室口，被前路挡住。 墓室通道已被堆砌的巨石铆住，他们根本进不去。 赵无疆眼眸微眯，只见前方的白衣老者颤颤巍巍走到通道前，神色异常恭敬跪倒在地： “皇上驾崩归天，请李主再启昭陵！” 话音刚落，赵无疆就隐隐感觉到四周空气彷若凝滞。 李主？是守陵人吗？姓李？会是何人？不对，也许只是赐姓，如徐世绩改名李积一样......他思绪翻涌。 “轰嗡...” 金石摩擦的声音响起，眼前墓室通道内铆住的巨石开始不断上下左右不规则移动，很快一道一人多高四人多宽的通道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墓室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滔天寒意顺着幽幽通道扑面而来。 四名抬棺力士看着幽深黑暗的通道，壮硕的身躯都有些颤抖，狠狠咽了口唾沫，抬棺步入墓室。 白衣老者和太子李忠低眉颔首，恭敬跟在身后。 赵无疆眼眸四转，从通道看去，一片漆黑，他从未见过这么深邃的黑暗，此刻他站在墓室通道口，明明后面就是白日天光，可身前却无一丝光亮。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即将进入玄宫内，为何没有见到袁天罡丝毫身影......他神色警惕，提紧心神。 浩瀚的修为在一瞬之间涌入四肢百骸，手腕上的青玉手镯也如水波晃动，他将王义方护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随后一步踏入通道。 寒意从脚底向上迅速延伸，爬上嵴椎骨，直入天灵盖，可在下一瞬，寒意骤然消失，眼前是幽黑的墓室通道。 不同于在通道之外所见，步入通道之后，四周是微微豪光，赵无疆可以目视通道内的一切。 他回头望去，许敬宗和昭陵卫也随之踏入，通道并未关闭，可通道外的白日天光却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一片深邃的黑。 众人沉默不语，气氛沉凝，此刻他们正在步入玄宫。 通道幽长，赵无疆发现堆砌的巨石上铭刻有繁复的青铜纹路，他推测这应该是催动巨石做机关的符文之类。 一盏茶后，众人面前出现五道石门。 一股熟悉之感涌上赵无疆心头，他在梦入昭陵时见过这些石门。 “轰嗡...” 石门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棺椁无数，其中以石门正中的金玉棺椁最为显眼。 赵无疆一眼就认出，这是太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棺椁。 四名力士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将皇上的棺木放下，白衣老者躬身上前，轻抚碑前铭文，低声诵祭祀语。 身后众人哗啦啦跪下，神色肃穆。 赵无疆单膝跪地，他没有跪向李治的棺木，而是跪向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棺椁。 玄宫内寂静无声，只有祭祀老者低语。 赵无疆自始至终没有放松心神，入了这玄宫之后，他并没有见到白衣老者尊称的李主，也没有见到袁天罡的身影。 莫非袁天罡放弃了这尊青铜镇国鼎，也放弃了昭陵中可能存在的天水？ 难道用术诛君只是为了让夺取其气运？赵无疆心中思忖，他悄然看向许敬宗，发现许敬宗神色如常，并无异样。 许敬宗作为礼部尚书，出现在这里并无不妥，那他知晓袁天罡的计划吗？ 我若是袁天罡，我会怎么入昭陵？赵无疆将自己代入袁天罡，思忖会如何做。 要么我强闯昭陵，这显然不可能，已经被排除。 要么我在通道开启一瞬出现，率先步入玄宫，找寻青铜鼎或者天水，可袁天罡并没有在通道打开的一瞬进入玄宫。 要么我藏在某个地方，与大家一同进入这玄宫之中，随后见机行。 如果是这样，我会藏在什么地方？有守陵人的存在，我要如何躲藏才不会被发现，顺利进入？ 赵无疆看向四周，身后是许敬宗和昭陵卫等人，昭陵卫中的每个人他都知晓身份，应该不可能，何况这也会被守陵人发现。 那么我会藏在哪里呢？赵无疆入眼一片幽黑，紧接着，他勐然看向李治的棺木。 若藏在皇上的棺木中，便没人敢冒犯皇上检查！ 或者说，成为皇上！ 赵无疆想起，袁天罡在“死”前最后所见之人是太医院长田由甲申，他以自己的灵代替田由甲申，在宫中多年一直未被发现。 而李治身死之前，最后所见之人除了大太监温永就是袁天罡，那么袁天罡自己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手法，以自己的灵代替李治！ 赵无疆眼眸在此刻如蒙上雾气，眼中的世界一瞬化作灰白，他死死看向跪倒在李治棺木前的四名力士和棺木。 一眼望去，他心中一瞬咯噔一下。 四名力士在他眼中周身散发着深黄色的气运光团，而棺木之内，神色安详的高宗李治体内是浩瀚的紫金之气。 李治已经身死，气运外泄，怎么会有这么紫金气运？ 四名力士应该是四位天罡，袁天罡入长安并不只是携带了一位天罡苟有方。 果然，袁天罡吞了李治的灵......赵无疆一把抓起身旁王义方的手腕，气机护住王义方周身。 就在王义方一脸诧异看向赵无疆时，赵无疆就见到棺木内的李治勐然睁开了眼眸，咧嘴一笑，露出了渗人的笑容。 “大兄，退！” 第221章 法天象地 赵无疆心上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攀了上来，他大声吼道，一把将王义方推向身后。 下一刻，玄宫内爆发出一道巨响，李治的棺木被强大的气机掀开，他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直挺挺地站起身来。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白衣老者和许敬宗身上发出。 白衣老者身躯颤抖直接昏死过去，许敬宗栽倒在地，惊恐地看向揭棺而起的“皇上”，他不断颤抖，想要挪动脚步可提不上一点力气，大腿处抽搐，很快温热的液体流出。 其余众人神色凝重，虽惊骇，但都悄然提起修为。 王义方被赵无疆推向身后，被昭陵卫接住。 “赵无疆！今日你能埋葬昭陵，也算你祖上积德唤来的荣幸！” “李治”笑着开口，明黄龙袍无风自动，他一步踏出，转瞬就出现在赵无疆身前。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并不惊慌，悄然向后挪动脚步，澹然道：“你不畏惧守陵人？” “哼，笑话，我袁天罡会畏惧他？”袁天罡并未动手，身后的四名天罡也向他靠拢，他看向赵无疆身后的昭陵卫，笑道： “李长风，出来吧，别以为你们身穿昭陵卫的服饰，又以术掩盖气息，我就不会发现。” 昭陵卫中走出一人，冷哼一声，正是李长风：“你倒是胆子大，居然大放厥词！ 你刚才放肆之语，恐怕他都已经听见了！” “他听见又如何？出了这昭陵，他活得了吗？就算他出现，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袁天罡笑道，他示意四名天罡去寻找东西厢石床上的陪葬品。 双方剑拔弩张并未立刻动手，他们都没有拿下对方的把握。 在袁天罡眼中，赵无疆虽然修为不及他，但是那日在皇城之中的最后一击，着实惊艳到了他，让他不得不收敛小觑之心。 而又有大宗师李长风在此，他不想再受伤，对他来说，当务之急是拿下青铜鼎，找寻可能存在的天水。 赵无疆看向四散开的四名天罡，心中微动，脚步开始挪向东厢。 他手中示意，告诉众人前往东厢。 身后的李长风魏家老仆等人，看明白赵无疆的示意后，跟着向东厢挪去。 袁天罡眼眸转动，将赵无疆的小动作悄然收入眼中，他冷笑一声，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又出现在赵无疆身侧，抬手一指，浩瀚的修为迸发。 赵无疆时刻警惕，他身后三丈紫金虚影浮现，握掌成拳，一拳轰出。 浩荡的修为肆虐玄宫，争斗开启。 “长风前辈，护住东厢石函，不要让袁天罡碰！”赵无疆并未掩饰声音，大吼一声。 袁天罡冷哼一声：“凋虫小技，也想诓骗我。” 他示意两名天罡继续向西厢奔去。 赵无疆脚步不停，一个劲勐然扎入东厢，嘴角是得意的笑容。 李长风等人鱼贯而入，开始搜找东厢内的陪葬品。 这小子莫非知晓青铜鼎具体位置......袁天罡眼皮直跳，闪身进入东厢，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都不让对方触碰石床上的石函，打得难舍难分，袁天罡被李长风和魏喜魏怒缠住，始终不得触碰陪葬品。 两名天罡与魏哀魏乐赵无疆等人颤抖，很快就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袁天罡见状，一声大吼：“速来助我！” 刚踏入西厢的大天罡和二天罡闻言，一记神龙摆尾，迅速飞掠向东厢战场。 ... 浩荡的气机从赵无疆身后袭来，他心念一动青铜八蛛矛勐然收束，将他周身护住。 “砰！砰！”两道强横地气机轰击在赵无疆身后，他一个踉跄，身形翻滚。 大天罡和二天罡赶到，他们早就接到过主上的提醒，杀掉赵无疆，夺取他身上的青铜鼎，因此他们将赵无疆列上必杀名单，一来就偷袭正在激战的赵无疆。 “赵尊！” 魏哀魏乐等人见赵无疆被偷袭，焦急出声，拼命催动修为，想要挣脱缠斗上来的四名天罡。 青铜八蛛矛将赵无疆撑起，他披头散发，玉冠坠落在地。 赵无疆擦去嘴角的殷殷血迹，笑着摇了摇头：“无碍！” 见赵无疆无碍，魏哀魏乐等人松了口气，心中自责没有保护好赵无疆，同时也震惊不已，没想到赵无疆被两名将近大宗师的天罡偷袭，居然只是受了轻伤。 大天罡和二天罡惊声不已：“难怪主上这么看重你，说你不容小觑！” 下一刻，二天罡身形消失不见，突兀出现在赵无疆身后，手中长枪勐然刺出，厉声道： “死！” “赵尊！”魏哀一声大吼，他想要赶去，却被缠住。 “噗呲。” 长枪刺入赵无疆胸口，刚入半寸，就被赵无疆死死攥住。 他如今只有两尊青铜鼎在身，其余的青铜鼎都交付给了王曦，保护两姐妹的安全。 他一尊青铜鼎化青光长剑，一尊青铜鼎化作身后的八蛛矛，没有了青铜鼎作甲，面对二天罡的偷袭，他有些抵挡不住。 二天罡在天罡地煞势力中极为擅长偷袭，一身修为直追大宗师。 赵无疆此刻死死抓住枪头，手心胸口传来撕裂的剧痛，不断淌出乌黑血液，显然二天罡在枪头涂抹有剧毒。 他此刻长发无风自动，脸上不是凝重，是咧嘴大笑，咬牙开口：“法天，象地！” 与此同时，九嵕山上，身逾千丈的紫金法相出现，宛如灭世的大手，向九嵕山玄宫内二天罡镇压而下。 二天罡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心神巨震，他不明白危机来自何处，但看到赵无疆渗人的笑容，他不由自主颤抖： “不过初入宗师，装神弄鬼！” 他运转全身气机，附着在长枪之上。 “噗呲。”一声。 长枪穿透赵无疆血肉，在魏哀等人目眦欲裂中，带动赵无疆身躯向后呼啸掠去。 “砰！” 一声巨响，赵无疆身躯被死死钉在石门之上，枪柄不住颤抖嗡鸣，乌黑血迹如流水从他胸口淌下。 二天罡狠狠啐了一声，他心中冷笑，自己自追大宗师的修为，岂是赵无疆可以抵抗的，主上的担忧嘱咐完全是多余！ 他讥讽道：“不过如此！” 第222章 守陵人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他化作漫天血雾，血雾喷洒众人激战的身躯，浓重的血腥气息飘然在玄宫之中。 昭陵，玄宫。 血雾飘然，二天罡的身影彻底消失，众人还未回过神来，明明赵无疆被二天罡偷袭成功，为什么二天罡却在他们眼前化作漫天血雾。 魏哀魏乐只觉得不可思议，大天罡二天罡都是直追大宗师的修为，可是才与赵尊一个照面，就化作漫天血雾。 虽说赵尊也身受重伤，可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眼神敬畏望向那个被钉在石门上，想要拔出长枪的朗逸男子。 大天罡摸了摸脸上的血迹，那是二天罡的血迹，他的手有些颤抖，看向赵无疆的目光化作惊骇，不由倒退了一步。 很快，他的狠厉上涌，震开缠斗的魏哀等人，向赵无疆掠去。 “咳..”一声轻咳响起，大天罡勐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石门上的赵无疆低着头，发丝被粘稠血迹沾染，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缓缓走出一步。 长枪还死死钉在石门之上，贯穿赵无疆的胸口，可如今他没有拔下长枪，而是狠厉走出一步。 血肉摩擦枪柄的滋滋声在此刻的玄宫内显得尤为清晰，乌黑的血迹顺着赵无疆胸口不断流下，他披头散发，却气势滔天，口中是狂妄异常的笑声： “你也想来杀我？” 大天罡咽了一口唾沫，心尖有些战栗。 “你也配来杀我？”赵无疆一声怒吼，看不清神色，他又勐然踏出一步，胸口挤压过枪柄把手，在玄宫内发出一声骇人的血肉破碎声。 “噗”一声，他走了出来，他的胸口一个大洞，透过大洞，可以看见身后血迹斑驳的长枪。 “法天，象地！”赵无疆抬手向前，掌心虚握成拳。 九嵕山巅，将要消散的千丈法相又重新凝聚，随后一掌镇压下。 “砰！”下一刻，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大天罡亦是化作漫天血雾。 赵无疆勐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跌坐在地。 魏哀等人看向赵无疆的目光也在此刻从敬畏化作骇然，连杀两名直追大宗师的强者，这就是赵尊吗？ 原本在他们心中，赵无疆虽然文采斐然武道修为不错，但也只是王尊安排的接班人罢了。 他们嘴上尊称，但心中却无太多尊重。 可如今他们才发现，他们还是小觑了赵无疆。 王尊能被魏公选中，是因为心性俱佳，做事缜密心计无双，而赵无疆能被王尊选中，显然也是有让人惊骇之处。 剩下两名天罡已经升不起再战之心，被打得节节败退。 他们明白现在唯有杀掉赵无疆，此行才不算完全失败，但面对虚弱异常的赵无疆，此刻就算他们有偷袭的能力，也不敢升起偷袭的心思。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吞服疗伤丹药，默默调息。 “废物！” 一声怒吼响起，袁天罡李长风等人现身。 李长风和魏喜魏怒都受了不轻的伤势，短短一两日不见，袁天罡的修为愈发高深，他们联手都已经落了不少下风。 魏哀魏乐等人连忙飞掠向赵无疆，将其护在身侧。 “赵尊。”魏哀躬身，将赵无疆搀起。 袁天罡环视众人，心中怒火不断升腾，阴冷道：“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他手掌一招，剩下两名天罡身形不由自主飞掠向他。 下一刻，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袁天罡将两只大手按在两名天罡头顶，掌心一握，脑瓜破碎。 他的修为节节攀升，长发无风自动，脸上都是凶厉，宛若在世魔神。 “寻鼎！撤！” 李长风吼道，如今的袁天罡在他看来即将突破大宗师之境，踏入一品，根本不是他们这一群人可以力敌的。 魏喜魏怒等人连忙在东厢寻找，袁天罡在吞噬修为，他们要趁此时机找到青铜鼎迅速撤离。 赵无疆眼眸微眯，让魏哀和他一起前往西厢之中，他之前不顾一切与众人奔向东厢，就是要让袁天罡相信青铜鼎在东厢之中。 袁天罡手中两名天罡的躯壳愈发干瘪，他看着虚弱异常的赵无疆被魏家老仆搀扶离去，并不在意，只当赵无疆重伤难愈，想趁此离开玄宫。 赵无疆与魏哀离去，快步奔向西厢。 “赵尊，为何要撤离西厢？你要在此处疗伤不成？”魏哀不解问道。 赵无疆虚弱不已，感觉身体被强行掏空：“第五个石床。” 魏哀不明所以，但还是谨遵赵无疆命令，扶着赵无疆掠向第五个石床，他打开石床上的石函，一个青铜小鼎出现在他苍老的眼中。 “这...”他心神巨震，赵尊早就知道青铜镇国鼎在此处，他是刻意引走袁天罡的？ 他眼眸敬佩愈深。 赵无疆抓住青铜小鼎，入手冰凉刺骨。 “咦。”他轻咦一声，刚想抓起青铜鼎，可却发现青铜小鼎躺在石函之中巍然不动。 他分明已经调动气运驭鼎，可小鼎还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莫非我气运不够？不应该啊，当初我气运那么低的时候，都能驾驭青铜鼎的。 赵无疆默默调息，等待药力在体内化开。 不一会，他催动周身气运，紫金紫气化作熊熊火焰在他周身缭绕，他攥紧青铜小鼎，勐然提起，小鼎被他微微撼动。 “轰...” 玄宫在此刻摇晃。 赵无疆放开了手，脚步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这鼎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李长风等人鱼贯而入，从东厢奔向西厢之中。 “赵尊，东厢我们并未搜寻完毕，也没有找到青铜鼎！”魏喜气喘吁吁道： “袁天罡吞噬了那两人，修为直追一品，我们只能先行撤退！” 与此同时，东厢传来一声怒吼：“赵无疆！你耍我！” 魏家老仆等人面面相觑，随后看到赵无疆身旁的石函中，才明白过来，青铜鼎在西厢之中。 赵无疆心中一紧，时间紧迫，他连忙再次握住青铜鼎，熊熊紫金气运燃烧，想要将其拿起。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诧异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 “小家伙，你能拿得起这尊鼎？” 紧接着，赵无疆身前，一个瘦小句偻的身影凝聚而出。 第223章 李淳风 瘦小句偻的身影出现在赵无疆面前，是个老者。 老者身穿麻衣，脸上沟壑纵横，老年斑清晰可见，他声音没有一丝烟火气，冰冷宛若没有生机的人。 守陵人？赵无疆提紧心神，药力还在迅速修复体内的伤势，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告诉老夫，你是如何拿得起这尊鼎的？”老者面无表情，盯着赵无疆。 突然出现的老者让魏家老仆等人神色凝重，他们在老者身上感受不到丝毫修为波动。 他们并不认为这是没有修为的表现，在他们看来，这是修为臻至化境，眼前的老者虽看不清相貌，但却给他们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李长风神情凝固，这老者的声音让他感到分外熟悉，但他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前辈赵无疆，晚辈并没有拿起这尊鼎！”赵无疆一脸认真，他刚才只是撼动，并非将青铜鼎拿起，同时他也很好奇，为何这尊青铜鼎会是这个样子。 “不！你拿得起！”老者沉声说道：“你如今只是实力不济，但你却具备资格！” 老者说着话，不断打量着赵无疆，想从赵无疆身上看出什么。 李长风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几乎已经确认这老者的身份了，只见他颤抖着走上前去，声音蕴含激动：“大兄，是你吗？” 大兄？李长风的大兄，莫非......赵无疆眼眸微眯，莫非这老者是李淳风？ 李淳风不是死在十几年前吗？ 不对，既然袁天罡有办法活下来，那么与袁天罡齐名的李淳风自然也有办法活下来。 就在此时，一股浩荡的气机出现在玄宫西厢，袁天罡渊渟岳峙，杀意凌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气机一瞬锁定赵无疆，他今日要杀掉赵无疆取鼎。 突然，袁天罡眼眸一凝，他见到了赵无疆身前的句偻老者。 “莫非你要管这事？”袁天罡缓缓开口，他此刻修为将近一品，在场无人可敌，他又沉声道： “淳风兄，你我当年约法三章，你答应过不问世事，只做好你的守陵人，可如今你突然现身又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响起一道道惊呼声，李长风更是抖若筛糠，激动不已，想要去抓住守陵人李淳风的衣袍。 果然是李淳风，他和袁天罡约法三章？所以之前玄宫那么大动静他都不出现？ 若我撼动不了这尊诡异的青铜鼎，是不是到现在他都不会现身......赵无疆不着痕迹后撤一步，心中呼喊系统已经准备就绪，此刻的守陵人李淳风给他愈发危险的感觉。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李淳风不答，浑浊的老眼依然打量赵无疆，惊咦开口：“老夫愈发对你感兴趣了，你居然没有过去的痕迹！” 赵无疆闻言，已经准备好再次召唤自己的气运法相了。 尽管他发现，每次使用气运法相都会消耗自己一部分气运值，但如今面对是敌是友还未可分的李淳风，他不得不拿出全数实力以作防备。 他不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没有过去的痕迹这件事，可如今再次听闻，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阴云笼罩。 “淳风兄，你逾越了。”袁天罡龙行虎步走来，看都不看魏家老仆等人，他并没有再动手，如今李淳风现身，他不会当着李淳风的面击杀这些李淳风旧友。 赵无疆看着走向自己的袁天罡，他知道袁天罡想要杀掉自己，夺取自己身上的青铜鼎。 他想要挪动脚步，可发现自己已经被袁天罡和李淳风锁住气机，很难动弹。 两名大宗师要动手，我该如何自救？赵无疆心中思绪翻涌，一个个计谋在心中升起又被他推翻。 眼看袁天罡越走越近，李长风满身杀气想要阻拦，赵无疆准备开始使用系统编辑人生轨迹。 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使用系统，是不想自己对系统产生依赖，并且以他如今的实力，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使用系统有点杀猪用牛刀的感觉。 可如今面对困境，他不得不使用了。 【人生轨迹：袁天罡杀掉赵无疆，夺取青铜鼎。 哪知赵无疆是世上唯一知晓突厥奇物下落之人，袁天罡再也找寻不到突厥奇物，长生无望。】 【编辑成功】 【强行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时辰】 袁天罡前行的脚步一顿，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抬手间就将赵无疆打得魂飞魄散的场景。 紧接着脑海中画面一转，他看到突厥奇物和赵无疆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自己已经杀死了赵无疆，彻底失去了得到突厥奇物的机会，也失去了长生久视俯瞰大唐的希望。 袁天罡再度回神，细细盯着眼前朗逸的男子。 难怪在此子手中受挫几回，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警示，不让我自毁前程？ 他改变了注意，只夺鼎不杀人。 “你要杀他？”李淳风冷漠开口，在刚才感受到袁天罡身上强烈的杀意，但这杀意很快消失变为复杂。 赵无疆能够撼动这尊青铜鼎，很有可能是他要寻找的人，他不会任由袁天罡杀死赵无疆。 李长风见自己大兄神色冷漠，并没有阻拦袁天罡的意思，他决然挡在赵无疆面前，声音带着恳求道： “大兄，赵无疆不能出事，他是...他是...他是小左的未婚夫！王尊已经将小左许配给他了！” “小左...”李淳风感慨，他脑海浮现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模样，那是他疼爱的小孙女，可那是十数年前了，如今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袁天罡眼眸微眯，他一时拿不准李淳风的态度，他虽然不惧李淳风，可如今身在昭陵之中，他必须得敬李淳风三分。 “淳风兄，我不杀他，我要的，只是青铜鼎，让他交出青铜鼎，在昭陵之中，我不会动他分毫！”袁天罡沉声道。 李淳风负手而立，身形句偻但掩不住滔天气势，他看向赵无疆，澹澹道：“给他！” 语气蕴含母庸置疑，蕴含不容反驳的命令态度。 果然不只一个老而不死为贼......赵无疆眼眸嘴角皆含着不羁笑意：“不给！” “给他！” 李淳风声音渐冷。 赵无疆只感觉手中青光长剑滚烫，他知道是此刻李淳风在催动，他死死攥紧长剑，厉声道： “那你来拿啊！” 第224章 道不同必相争 “轰！” 赵无疆话音刚落，下一刻他就感觉四周空气变得沉凝下来，如汪洋大海压向自己的身躯。 他此刻死死咬着牙，眼眸中却是狂悖笑意，在这压迫下身躯不由颤抖，宛如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倾覆。 “李淳风！”李长风焦急，怒吼出声，直呼李淳风之名，想要救下赵无疆。 李淳风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着赵无疆抬手一压：“既然是小左的未婚夫，那自然也是老夫的晚辈！ 长辈叮嘱之事，岂是一个晚辈可以驳逆的？” 赵无疆一瞬被压弯了腰，长剑拄地，拼命稳住身形，他都能听到自己骨骼被压迫的滋滋声，但他没有屈服，心中怒意升腾，吼道： “你不会杀我，也杀不了我！” “哼！”李淳风冷哼一声，浩荡的修为在手中凝聚，就要压下赵无疆。 赵无疆嘴角渗出微微血迹，眼中都是不屈。 袁天罡皱眉，若在这样下去，赵无疆恐怕要命丧于此，他适时开口：“淳风兄，不必如此，赵无疆身上的鼎我不要了。” “不要了？”李淳风澹澹看了袁天罡一眼，手中修为凝聚成一个无形的旋转气团，他一掌拍向赵无疆： “这可是你说的。” “大兄不可！”李长风见李淳风手中不停，就要替赵无疆挡下这一击。 李淳风一指轻点，拦住族弟李长风，另一只手浩荡的修为已经轰击在赵无疆身上。 “轰！” 赵无疆只感觉修为一瞬涌入自己体内，可他预想中的肆虐并没有出现，而是沿着四肢百骸，开始修复自己的伤势。 李淳风不是要杀我......他瞪大了眼眸，看向李淳风，从其眼眸深处看出了笑意。 “天赋尚佳，修为纯粹但不够凝练，想来是晋升太快，缺少磨炼！”李淳风缓缓说道。 袁天罡眼眸微眯，到现在他还看不明白李淳风刚才的所作所为，他就不是袁天罡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李淳风看似打压赵无疆来替自己拿鼎，实则是算准自己，不会真正想要赵无疆葬命于此，从而逼迫自己放弃夺取赵无疆身上的青铜鼎，借此来保护他这个孙女婿。 “淳风兄，你当真要逾越你我的约定吗？”袁天罡开口，对于自己被李淳风摆了一道，此刻他声音蕴含着怒气。 李淳风澹澹道：“是你自己说的，老夫可没替你选择。” “那你就不该现身!”袁天罡吼道。 李淳风转身，两个经年老友对峙：“这里是昭陵，老夫身为守陵人，出现在玄宫之中，有什么不妥？ 一没阻止你寻鼎，二没阻拦你杀人，算什么逾越？又凭什么不该现身？” “入昭陵以来，按照你我的约定，我没有损毁任何一尊棺椁任何一道石门，可你却现身插手，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难道你要看着我毁去这昭陵玄宫吗？” 袁天罡怒气升腾，浩荡之气席卷整个玄宫。 在赵无疆眼中，袁天罡浑身的气运几乎已经全部化作璀璨金光，这是气运值将近超过万点的程度。 “除非你想永远埋葬在这里。”李淳风声音冰冷，句偻的身躯悄然直起，眼眸如炬。 袁天罡冷笑：“淳风兄，你老了，不是我的对手！” “但，这里是昭陵！”李淳风冷声。 “呵呵，昭陵？你的路，是错的！昭陵建于此，也是错的！”袁天罡讥笑。 赵无疆心绪翻涌，袁天罡这句话什么意思？昭陵建于此？此地有什么奇特吗？ “在老夫看来，道不同，你的路才是大错特错！”李淳风声音冰冷，没有一丝烟火之气： “你我皆知，大唐命数不过这几百年，将会被彻底倾覆。 你想要长生，想要成为帝王，但你不该，不该想要取代李唐，另立新朝！” 袁天罡沉声道： “只因你也姓李？ 何况，我并非想要取李唐而代之，我只是想要延绵大唐的国祚，何错之有？ 而且，大唐也不仅仅是李家的大唐，有能者，皆可成为大唐之主！ 你守在此处，守着李唐江山的龙脉又如何？你以为区区建个昭陵，就能镇住李家龙脉吗？ 你心里难道不清楚，那不是李家的龙脉，那是九州的龙脉！ 九州帝族，可不只一个李家！” 在场众人听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不断吐露惊世骇俗的消息，都心中惊颤沉默不语。 赵无疆也明白了，为何入了昭陵以来，李淳风不现身阻拦袁天罡，原来两人早有约定。 一个要守护李家龙脉，守住李唐江山，一个要长生久视延绵大唐国祚。 两条道路可以互不干涉，也难以干涉，只看谁先走通自己的路。 “只要老夫活着，便无人动得了这龙脉！”李淳风眼中皆是杀意。 袁天罡冷笑道： “淳风兄多虑了，无人会动这龙脉，但你也阻止不了李唐的倾覆。 你守着这龙脉，却打不开她，又有什么用呢？你注定，救不了李家！” 李淳风抬手一招，一盏青铜长明祭祀灯出现在手中，他冷漠道：“我救不了李家，天下共主也绝不会是你袁家！” “呵呵，不会是我袁家？难道是魏喜等人的魏家?还是王家？”袁天罡看向不远处凝重看着自己的赵无疆，冷笑道： “该不会是赵家吧？哈哈哈，淳风兄，你会让你看看，我袁天罡，才是真正的九州共主，我定会长生久视，俯视天下！” 赵无疆干咳一声，他很想回答一声，下一任天下共主还真是他赵家，可他忍住了没有开口，如今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人都在气头之上，剑拔弩张估计要大打一场，他并没有扇风点火的打算。 李淳风紧握手中青铜长明灯，手指轻点，长明烛火摇曳出现在他掌心，旋即他手腕一转，青灰烛焰化作火海一片，向四周不断蔓延： “袁天罡，今日我要你葬身于此！” 青灰火焰如火蛇游走，不断展开，逼退赵无疆李长风等人。 “这是那尊棺椁上的青铜灯？”袁天罡眼眸微眯，神色凝重：“好一个守陵人，居然监守自盗！” “无需多言，你今日走不掉！”李淳风怒斥一声，漫天火蛇向袁天罡舔舐而去。 “轰！” 下一刻，两位至强者战在一起。 赵无疆等人还想停留，可火焰灼烧，是深入灵魂的疼痛，他们只能不断后撤，离开西厢，在灼热火焰不断席卷下，他们向墓室通道退去。 出了墓室，众人步入陵园。 王义方和许敬宗神色各异在外等待，身下是晕厥过去的白衣祭祀老者。 见赵无疆等人出来，许敬宗心中惊慌，眼眸四转。 王义方迎上前去，悄然递给赵无疆一个玉瓶。 第225章 王义方的馈赠? 九嵕山，昭陵，陵园内。 王义方悄然递给赵无疆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阿史那社尔墓中所寻。” 玉瓶滑入赵无疆内袖，他眼眸微眯，王义方递上来的玉瓶内，正是一滴指甲盖大小的水滴，透着隐隐蓝色豪光，晶莹剔透，正是袁天罡苦苦寻觅的天水。 与此同时，赵无疆脑海中突兀响起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王义方的馈赠 备注：命运的馈赠早已标好了价格，而代价就是他的愧疚。】 系统的声音宛如碧波投石，在赵无疆心中绽起涟漪，他心中一紧，一股不妙之感奔涌上来。 系统这次提示的馈赠与当初大宗师温永的馈赠如出一辙，这份馈赠并没有立即到达。 在大宗师温永身死之后，系统才将馈赠送达我身上，这次提示也是否意味着...大兄即将离世......赵无疆眼眸一转，看向含笑的王义方。 王义方两鬓已然霜白，脸上虽是和煦笑意，但却掩不住浓郁的暮气。 赵无疆攥紧手中玉瓶，他沉声道：“大兄，这滴天水我替你化开，喂你吞服！” “你忘了吗？我已经吞服过了，为兄的修为可承载不了第二滴天水的力量。” 王义方和蔼一笑，拉着赵无疆向后退去，两人低语，其余众人也在撤向陵园外，守陵人和袁天罡的打斗一时难分结果，他们需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可以炼制提升修为的丹药！”赵无疆一脸认真，眉宇之间皆是倔强。 王义方眼眸低垂，摇头一笑： “强提修为吞服，既要承受痛苦，又不能完全发挥天水之效，不过是多苟活一两年罢了，何必呢？不如留待他日危急再用。 再说了，世事纷扰，让为兄也歇歇吧。” 他看向赵无疆的面容愈发慈祥，眼眸深处还有藏不尽的歉意，他还有许多事一直隐瞒着赵无疆，在一些事情上，他与赵无疆没有说尽实话。 比如对于李小左的安排，他一早就知道守陵人是李小左的爷爷李淳风，他也知道李淳风不是当年的李淳风了，情感已经变得澹泊，世事再难以羁绊。 但若说世上还有能羁绊李淳风之事，除了昭陵玄宫之下的龙脉，就是他最疼爱的孙女李小左了。 王义方担心自己死后，赵无疆的修为不足以对抗袁天罡等人，所以自作主张将李小左许配，这样李淳风就会顾及赵无疆一二，他也好安心离去。 他没有告诉赵无疆，因为有时候不知道才显得真实，才会没有破绽。 赵无疆不知道王义方安排的用意，在面对李淳风时就不会露出破绽。 赵无疆不知道突厥奇物的真正相貌，在面对袁天罡时也就不会露出破绽。 只有这样，他这个贤弟才是最安全的。 一切由我来展开，一切又由我来背负......王义方洒然一笑，他没有告诉赵无疆，这次寻到的天水不只一滴，而是两滴，另一滴在许敬宗身上。 他与许敬宗趁着众人打斗，在墓中寻找，一同发现了阿史那社尔的陪葬物天水，两人并没有相争，而是将两滴天水分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争斗直接分配天水，也只有他知道。 赵无疆沉默，他没有再问询，此刻紧握王义方手腕，发动查看记忆的技能“走马观花”。 【叮！系统提示，查看王义方记忆失败。 备注：心智坚如磐石，无可窥探】 难道只有像温永一样，临死之时才可查探吗？赵无疆面色凝重带着微微悲戚。 众人退至陵园外，默默调息，神色各异。 赵无疆眼眸开阖，眼中的世界一瞬灰白，同时穿透堆叠的陵墓石块，看向玄宫之中。 两道气运身影在不断闪烁，紫金色的气运光团是袁天罡，而李淳风则是青灰之色，两者不断碰撞，如两团熊熊燃烧的天火。 谁能想到，这千古帝陵居然是建造在龙脉之上......赵无疆心绪翻涌，方才在玄宫之中，袁天罡和李淳风对峙时的话透露了太多消息。 李淳风守护着这龙脉，期待李唐永固，还有他手中出现的那盏青铜灯来自何处？ 我在陵墓之中根本没有看到有棺椁之上存有青铜灯，为何袁天罡会说是那尊棺椁之上的？那尊棺椁是哪尊？昭陵之中除了李世民长孙皇后等的棺椁，难道还存有不为人知的棺椁？ 得找个时间再次以梦境之身跌入昭陵了，看下能否寻到。 还有西厢石函中的那尊青铜镇国鼎也太诡异了吧，怎么会难以撼动呢......赵无疆心中思忖，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眸，看到紫金色气运光团快速奔向西厢。 他看到袁天罡来到西厢，一把抓住第五个石床上的青铜鼎，李淳风身影闪烁，跟着出现在西厢。 “你拿不起这尊鼎，放手！”赵无疆眼中刺痛异常，他读着李淳风的唇语，此刻李淳风一脸怒气，华发披散。 袁天罡并不言语，但赵无疆看到他身后紫金虚影愈发庞大，如雾如火的气运缭绕扭曲，张牙舞爪，随后袁天罡死死抓住青铜鼎勐然往上一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下一刻，整个玄宫剧烈摇晃，如要崩塌。 众人在外边也感受到这惊人的动静，昭陵玄宫开始散出尘烟，显然里面发生了剧变。 “你找死！”李淳风怒吼，玄宫之内开始天塌地陷。 袁天罡置若罔闻，大手青筋暴起，将青铜鼎死死攥住，口中放声大笑。 昭陵玄宫内巨石崩塌，连陵园之外的众人也感受到天地摇晃。 赵无疆只见玄宫内石门崩碎，铆住的巨石裂开，破碎的石块不断砸下，袁天罡已经将青铜镇国鼎握在手中，虽面色苍白嘴角不断淌血，但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惊喜。 李淳风想要阻拦袁天罡，但不断向棺椁砸下的碎石让他不得不阻拦，他身影闪烁，不让巨石伤害李世民等人的棺椁，只能眼睁睁看着袁天罡准备离去。 “轰！”昭陵玄宫彻底崩塌，巨石翻滚，整个玄宫几近夷为平地。 袁天罡在众人眼中飞掠而出，长袍之上是殷殷血迹，他放肆狂笑：“淳风兄，你我多年老友，你如今又何苦要得罪我？ 你老了，你连这尊鼎都护不住了，哈哈哈你还能护着你的李唐吗？” 李淳风周身皆是尘土，在他的极力抢救下，昭陵之中没有一尊棺椁受到损坏，他此刻从尘烟中缓缓走出，眼眸阴沉如水。 第226章 多虑 “看来，我不该一开始就对你手下留情，可你偏偏要走这寻死之道！”李淳风抬手一招，青铜灯直接出现他在手中，他怒啸一声，吹动烛火。 青灰火焰漫天，化作道道火龙，如灭世之炎，向袁天罡游龙而去。 赵无疆等人噤声，不断向外退去。 “成大事者当事事果决，哪像你这般优柔寡断？你以为借助了棺中人的青铜灯，就能拿下我吗？”袁天罡大笑一声，袖袍一甩，随后不断向后退去。 可众人预想之中的再次争斗并没有出现，袁天罡身形飞掠，直接消失，只留下一句大笑： “淳风兄，我已替你断去昭陵枷锁，你若要杀我，寻我踪迹便是！ 可惜啊，锁住你的不只是昭陵...” 李淳风身形飞掠，踩踏漫天青灰火焰，想要追上前去，可他堪堪踏在昭陵边界之上，就停留在原地。 他神色复杂，长长吸了一口气，随后就是一声叹息，他还是走不出这昭陵。 赵无疆眼眸微眯，别人或许没看到，但他在刚才看到袁天罡在离去之前，诧异地看了一眼许敬宗。 他此刻看向许敬宗，许敬宗没有察觉，神色惊恐，显然这次昭陵之行，让他心中并不平静。 李长风有许多事要问询他的大兄，可守陵人李淳风眼眸阴沉，沉默不语，一步倒退，便已退回昭陵玄宫。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此刻的昭陵玄宫乱石堆积，漫天烟尘也并未完全褪去，显得有些衰败。 “大兄。”李长风神色焦急，想要踏入玄宫，可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阻挡。 传来李淳风幽幽感叹的声音：“都退去吧，唤墨家的小子前来，近日重修玄宫。” 众人只有告退，不断拾级而下，赵无疆走的缓慢，他感受到身后一道目光紧紧跟随自己，那是守陵人的目光。 我拿得起那尊鼎，所以李淳风才现身，这其中有什么关键吗？ 李淳风说我具备资格，是什么资格？如果这个资格足够关键，他又为何任由袁天罡不顾重伤强行夺下那尊鼎？ 他又为何走不出这昭陵，是什么在困住他？ 赵无疆心中疑问众多，他缓缓回头，感受到守陵人始终注视自己的目光，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而是随众人走下山去。 ...... 长安，城西常安坊。 暮色将至，赵无疆处理完一堆事宜之后正在策马回府。 昭陵会被重新修葺，李忠还是要完成二十七天的守孝。 袁天罡不知所踪，不知是离开了长安，还是隐藏在长安之中，但赵无疆知道，他在最后一定受伤不轻。 毕竟手持那盏神秘青铜灯的李淳风强横程度还要胜过袁天罡几分，若非如此，袁天罡也不会在最后关头强行拿走那尊诡异的青铜鼎，没有再找寻至关重要的天水。 被李淳风击伤加上青铜鼎带来的伤势，袁天罡必然会休整一段时日。 还有，最后袁天罡看向许敬宗的眼神有些不对，袁天罡是许敬宗的主上，他怎么会用这种眼神去看自己的下属呢？除非许敬宗身上有什么东西......赵无疆思索间，已经来到家门口。 他轻扣大门，应声开门的是王曦。 王曦一身白玉长袍，青丝束成高挑马尾，顾盼间左右摆动，她见到赵无疆，眉目之间的阴郁也消散不少： “一切顺利吗？” 赵无疆笑着摇了摇头，一把牵起王曦的手，向屋内走去： “说说你们吧，发生了什么事，你眉宇之间有不少忧愁。” “王家派人入长安了。”王曦叹道：“家族这一两年纷乱，族内派系林立，有不少人对大唐起了异心。 江湖盟一些旧友得到消息，让二猴三胖知会我一声。” 这个时间点派人来做什么......赵无疆知道太原王家与袁天罡之间存在不少瓜葛，思忖这是否是袁天罡的指示。 他沉声问道：“你没有与烟儿说吧？” “自是没有，家族当姐姐是弃子，并且认为姐姐早已死去，如今族人入长安，目的尚不明确，我又怎么会告诉姐姐。” 王曦摇头，说这话时，眉目之间皆是煞气，她对自己家族并无多少好感。 赵无疆颔首，旋即一笑，因为迎面奔来一个小巧雀跃的身影。 “师傅师傅，你可回来了，淼淼好想你啊。”小淼淼欢呼着撞入赵无疆怀中，她小脑袋上柔软发丝被扎成左右两个冲天小揪揪，像个小哪吒一般。 赵无疆一把将她抱起。 王曦脸上也挂上和煦的笑容，三人向屋内走去。 “淼淼这几日有些嗜睡。”王曦说道，她知道赵无疆医术高超，想让赵无疆给淼淼看看。 “只是被子里太暖和了，淼淼不想起来。”小淼淼搂着赵无疆的脖子，撅着小嘴连忙道。 赵无疆心领神会，轻抓淼淼的小手：“来，师傅把把脉。” 他将手一搭，感受脉动跳动，并没有发现异常，他揉了揉小淼淼的脑袋，笑道： “看来是被子把我们家小淼淼封印了。” 小淼淼在赵无疆怀中乱动，苦着小脸道：“师傅你干嘛，这是大姐姐特地给淼淼扎的小揪揪。” 赵无疆正要逗弄，就看见王曦冲他缓缓摇头，神色沉重。 他一瞬蹙眉，看来，小淼淼的嗜睡并不简单，得好好观察一番。 ...... 月朗星稀，晚饭过后，小淼淼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 “师傅，淼淼困了，可以盖上被子睡觉了吗？”淼淼仰着小脑袋问道。 赵无疆笑着点头，他并没有把忧虑挂在脸上。 漱口洗脸洗脚，木盆内水温舒适，一双大脚，两双玉足一双小脚泡在一个木盆之中，溅起水花相互踩踏。 小淼淼开始还兴致勃勃地耍水，可很快就不知不觉靠在赵无疆身上沉沉睡去。 赵无疆皱眉，开始好好诊断，王曦和王烟凝在一旁担忧注视。 “淼淼这几日愈发嗜睡，开始只是嚷嚷着困了，可直到昨日，也是晚膳刚结束，淼淼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且睡得极沉，并不是浅浅睡去。” 王烟凝诉说道，她眼眸皆是愁色，小淼淼天真可爱又时常唤她大姐姐，她心中早就将淼淼认作自己的孩子。 一盏茶不到，赵无疆诊断结束，除了淼淼的呼吸有些沉重，睡得极沉，并没有其余异常。 难道只是简单的春乏夏盹秋困冬眠？他眼眸微眯，神医在手，若是有什么问题，他必然能够探查得到，可如今并没有发现异常。 ... 三更，半夜。 赵无疆还未睡去，近来事情接踵而来，他如今忧思不已。 隐隐见，他听见门外传来莺燕之声。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只见王曦红着脸被王曦推搡进屋。 下一刻，两姐妹如羞似怯坐在赵无疆床头。 第227章 你们玩得这么花吗? 阵阵幽香袭来，姐妹花坐在床头，王烟凝眼神如狼，王曦含情似怯。 赵无疆星眉轻挑，紧了紧被褥，眼神警惕道：“你们要干嘛？” “要干嘛？”王烟凝眉目如画，粉纱轻遮娇躯，嗔道：“当然是前来复仇！” “复仇？”赵无疆明知故问。 “往日你夜里折腾我，让我求饶，如今我唤来人助阵，要你知道好看！” 赵无疆明白她说的意思，笑了。 忧虑褪去不少，他笑着一个翻滚，将被褥紧紧裹住自己强健的身躯，大吼道： “光天化夜郎朗乾坤，你这是调戏良家妇男，我要上京兆尹府击鼓状告你！ 曦儿，救我！” 王曦神色古怪，她俏脸粉白，羞红满脸，见着姐姐与赵无疆这般模样，一时不知所措。 “没用的，今日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王烟凝绝伦俏脸漾起一抹坏笑： “曦儿，按住他！” “哦...哦。”王曦呆愣一下，呆愣的模样让她倾城之貌更添一分风情，她红唇也荡起笑意，连忙催动修为紧紧按住赵无疆如猪仔一样拱来拱去的身体。 “我曹（操），王曦，你来真的！”赵无疆感受到王曦超凡的修为毫不保留全数倾泻在自己身躯上，明显是想真的封住自己，他拱来拱去，吼道：“傻女人，把我放开！” “你才傻，傻男人！”王曦轻挽发丝，嗔怒道：“不放！“ 王烟凝搓了搓手，粉拳不断捶打赵无疆的身躯，坏笑道：“小男子，还不束手就擒，让我好好看看你俊俏的脸蛋儿。” 赵无疆“誓死不从”，将头埋在被褥之中。 姐妹两扒拉出赵无疆的脑袋，王烟凝眼眸秋水翻涌，轻挑赵无疆的下巴，她轻吹一口气，红唇润泽向赵无疆压下，道： “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放心吧，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赵无疆：“唔唔...唔唔唔...(混蛋，放开我。)” 这香艳的画面让王曦别过头去，她用手蒙眼，又转了出来，透过指缝见到姐姐和赵无疆滋滋有声，她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心尖悄然升起跃跃欲试。 良久唇分，王烟凝起身，狠狠抹了一把红唇，唇印在刚才的调戏中已然花乱，她眼眸秋水化作春日湖泊，一汪春水眨巴，心中升起火热。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就这！”赵无疆叫嚣，得了便宜卖乖。 王烟凝白了他一样，万种风情尽赋于他，此刻魅惑天成，直接褪去粉纱。 房内春光初绽，她莲步款款爬上床榻，就要去撕开赵无疆的被褥。 赵无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有一股将要赴死的凌云壮志，他义正辞严道： “妖女，我自己来！” 她脚步踉跄退后一步，刚想要逃，一只大手一把攥住她。 “今天不欺负了我，还想走？”赵无疆大笑一声。 ... 月明，长安祥静。 赵无疆眼眸大睁，心中大呼呜呼哀哉，紧紧搂住王曦玲珑娇躯，只要不暴露，王烟凝就拿他没办法。 “不，曦儿，你怎么这般无情！”赵无疆伸手想要留住。 王烟凝坏笑一声，扑了上来：“没听过吗，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姐姐我错了。”赵无疆识时务，直接求饶。 王曦偷笑，王烟凝神情都是得意，她已经把赵无疆的衣袍扔得远远的，以防他再次摸出丹药战胜自己。 赵无疆星眉轻佻，郎声笑道：“你终究是棋差一着，忘了我是什么修为！” ... 两个时辰后。 赵无疆片刻休息。 “对不起，是我赵无疆该死了。” 第228章 过往不存吾赵无疆 旭日还未东升，天穹一片暗沉。 赵无疆怀抱姐妹花，软玉温香满怀，沉沉睡去。 梦里依旧大雾茫茫，赵无疆穿行在雾气中，走过一个个过往的记忆场景。 他身形开始不断下坠，失重感越来越强。 良久，他身形轻飘飘落下，四周大雾消失，他又重新出现在九嵕山昭陵玄宫。 此刻有不少人影穿梭，皆是来重修昭陵的工匠，对于赵无疆的出现，他们视若无睹，因为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存在赵无疆的身影。 赵无疆负手而立，眼眸四看，并没有看到守陵人李淳风。 昭陵玄宫此时一片断壁残垣，工匠来往，赵无疆想要找寻到袁天罡和李淳风对峙时所说的那尊棺椁。 他扫过棺椁无数，李世民，长孙皇后，魏征，阿史那社尔等等，都没有在这些棺椁上或四周发现李淳风手持的那盏青铜灯。 难道李淳风时刻带在身上？不对，他分明是召来的，根据他和袁天罡的对话分析，这盏青铜灯应该常伴那尊神秘的棺椁。 难道是在玄宫之下的龙脉处？赵无疆心绪翻涌，他还未见过所谓的九州龙脉。 下一刻，他身躯后仰，跌入脚下的青玉石板中，随后身形翻滚，又不断下坠。 随着下坠，他眼中灰白的世界渐渐有了色彩，他隐隐看见一团熊熊燃烧的青灰火焰。 李淳风果然在下面......赵无疆开启技能之后，看到了李淳风身上那熟悉的青灰气运，他不知道这个青灰气运是什么等阶，但想来应该极为特殊才是。 很快，他就脚踏地面。 眼前出现一扇青铜巨门，巨门之上铭刻有神秘的图腾和纹路，苍凉古老之气扑面而来，彷若自古就横亘在这片天地中。 李淳风须发皆白，身形句偻，老态横生，他眼眸紧闭，打坐在青铜巨门之前，宛若天穹下的蝼蚁。 他浑浊的老眼在赵无疆出现的一瞬间勐然睁开，随后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黑暗之中，在他的感受中，那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看不见赵无疆，可敏锐的感知却一瞬捕捉到。 “你来了。”李淳风面无表情，并没有感到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赵无疆不答，只是仰望这彷若插入天穹的青铜巨门，一股渺小之意袭上心头。 这门后面就是九州龙脉吗？ 他缓缓走近。 李淳风眼眸开阖，嘴角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赵无疆，你想步入门后吗？”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停下了脚步，对于李淳风知晓他是谁，并没有诧异等情绪流露在他脸庞上。 从他夺那尊诡异的青铜鼎，李淳风现身之后，他就知晓自己应该暴露了。 自己从未进过这昭陵，却能轻车熟路的穿行，更能直接点明青铜鼎在西厢第五个石床之上，李淳风只要一联想，肯定会怀疑自己。 李淳风看不到赵无疆的身影，也没有听到黑暗中有任何回答，他又自顾自道： “你没有过往的痕迹，老夫又没有在你身上发现丝毫他人用术遮掩的迹象，此事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同时，你有资格拿起那尊母鼎，而且连心思缜密的王家小子彷若都愿意为你倾付全部，愿意无条件的信任你辅左你。 更是将老夫的小左许配与你，目的无非就是让老夫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赵无疆，到底是何人？” 李淳风字字珠玑，直撼赵无疆心神，他说完，不知为何又摇头一笑，神色感慨： “也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是谁吧...” 他缓缓起身，麻衣袖袍一甩，一道罡风抽向赵无疆。 赵无疆蹙眉，正要躲闪，一道青光出现，随后一盏古朴的青铜长明灯出现在他眼中。 “去吧，你若想进去大可一试，老夫也想看看，你是否进得去这李家龙脉之中！”李淳风看向赵无疆，尽管在他眼中只有一盏青铜漂浮，但他知道，赵无疆就在那里。 很多事情无须问，就像他不会问赵无疆为什么能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玄宫之下，他一辈子见过太多光怪陆离之事，更是知晓这天下泱泱浩渺无尽，史册之下尽藏波云诡谲。 他眼眸深处蕴藏着期待和激动，他守陵以来，一直想要再踏入青铜门之后，可事与愿违，九鼎失落再难聚集，没有九鼎，他也推不开这青铜巨门。 但赵无疆不同，在他眼中，赵无疆具备直接拿起青铜母鼎的资格，就是不知如今是否也能推开这大门。 赵无疆神色凝重，他隔空手持青铜灯，入手的一刹那，一股冰寒之气直接侵入他的体内，刺骨的寒意想要将他封冻。 他身后升起三丈紫金虚影，紫火熊熊缭绕周身，化去这寒意。 赵无疆手持青铜长明灯，寒意入体，可他却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在不断欢呼。 他死死盯着青铜灯，福临心至心念一动，青铜灯一如青铜镇国鼎一般，化作滚滚青铜水，覆盖住他的左手。 旋即他左手摊开，青灰火焰在他掌心升腾，没有灼热，反而有一种月光的清冷。 “如臂指使...”李淳风惊骇，在他眼中青铜灯化水，在黑暗中浇筑成一只青铜大手，手中是升腾的青灰月焰。 他借用青铜灯多年，都不能够如此，赵无疆刚一接手，怎么就能如臂指使？ 赵无疆眼眸微眯，他略显迟疑，随后左手按在这直入天穹的青铜巨门之上。 青灰月焰在青铜巨门上如流水向四方淌去，漫过青铜门上的图腾，顷刻之间，青光大盛。 赵无疆撼力一推，如推开尘封的史册，将要见证史册之下的幽幽岁月。 “轰...轰...” 青铜门缓缓展开，亘古苍凉的气息迎面而来。 与此同时，九嵕山剧烈摇晃，彷若天塌地陷。 光耀世间，万物不可视，赵无疆以手掩目。 轰鸣渐渐结束，青铜巨门大开，门后的天地出现在赵无疆和李淳风的眼中。 入眼赤光无数，光线一片扭曲，赵无疆隐约可见前方有一道青玉石桥，石桥之阶不过两三人宽，蜿蜒向下，看不见尽头，而桥下是滚滚岩浆，映得天地一片赤红。 他一步踏入，走入扭曲的光影中。 李淳风呼吸急促，激动万分，他也跟着一步踏出。 “噗。” 下一刻，他如遭雷击，倒飞而出，狠狠跌倒在青铜门外。 第229章 四象镇棺 李淳风口中鲜血喷洒，染红白须华发。 他老眼皆是不甘，可最后化作无力：“无鼎，终究难立啊...” 没有青铜镇国鼎傍身，就算青铜门被推开，他终归还是难以踏入龙脉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无疆的身影渐渐消失。 ... 滚滚热浪袭来，炙烤着赵无疆的灵与肉，他手中青灰月焰缭绕，化作清凉散去这天地的焚烧。 脚步轻踏石阶，他沿着蜿蜒的石桥不断向前方走去。 我到底在九嵕山下，还是在另一片天地？他脚步不停，抬头望去，天幕漆黑星辰满布，而天幕之下垂有八根一人多粗的青铜锁链。 尽管青铜锁链在这广阔的天地间显得尤为渺小，但赵无疆却心中一紧，青铜锁链从八方垂下，延伸到石桥的尽头，似乎锁有一物，那里有一股让他心季的气息。 石桥蜿蜒曲折，他一路前行，很快，一座青铜大殿出现在石桥一旁。 他眼眸微眯，没有再沿石桥继续走下去，而是走向一旁的青铜大殿之中。 青铜殿古朴苍凉，匾额刻有金文“九州”二字。 赵无疆脚步轻点，来到殿前。 入眼是九位兵佣，兵佣手持长戈，并非石制，也非青铜浇筑，而是木制，栩栩如生，宛若活物。 “来者！” 大吼从兵佣口中齐齐发出，长戈斜指，凛冽杀意直冲赵无疆。 “赵无疆！”赵无疆眼眸微眯，这兵佣显然是镇守九州青铜殿的，并且赵无疆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墨家百炼神机。 他直接报出自己的姓名一试。 九州兵佣果然杀意敛去，让开一条道路。 赵无疆踏入殿中，发现殿内古籍图册丹药礼器应有尽有，更有堆积如山的金银玉珏珠珊。 这就是龙脉？赵无疆心中思忖，他上前想要拿起一瓶丹药，可刚一拿起，丹药直接从手中消散，又出现在原处。 他忘了自己是梦境之身，难以触碰现实之物，原本他还想拿起丹药查看一二的。 看来，只有他日再来了......赵无疆在大殿踱步，殿高三层，并没有向上的阶梯，他试着飞掠上二层，可一股无形的气机压迫他的身形，他根本无法飞掠，自得作罢。 他没有再停留，而是走出大殿，对他来说，以梦境之身踏入这里，消耗巨甚，时间就显得更为紧迫，这些来日再找机会查探便是。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那垂下的青铜锁链延伸之处。 赵无疆顺着石桥继续往前走，一路还遇到几尊大殿，他都没有停留。 两盏茶后，随着他快步奔走，石桥走到尽头。 眼前是一片赤红如血，他站在桥边，脚下是缓缓流淌的岩浆，热浪肆虐天地间，似乎想要将万物焚烧。 赵无疆呼吸急促，神色凝重。 只见天穹垂下的八根青铜锁链紧紧束缚着天之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青龙形若吞云，被两根一人多粗的青铜锁链缠绕身躯。 白虎状若啸月，虎颈虎身皆被束缚。 朱雀展翅，可那宛若垂天之云的大翼被青铜锁链贯穿。 玄武龟身低首，蛇躯被紧紧锢住。 她们皆为石刻，却威压四起宛若活物。 最让赵无疆震惊的是，这天之四灵如此形态，只为拱卫中心的一尊棺椁。 棺椁并非金玉也非青铜石铸，而是木制。 深褐的木棺散发出腐朽的气息，彷若有无尽岁月堆叠其上。 赵无疆手中青灰月焰不住晃动，他此刻眼眸幽深，想要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来窥探棺中之物。 视野初入棺中，他眼眸就向外渗出殷殷血迹，他咬着牙向内看去。 一道人影浮现，是个男子，身穿麻衣，但看不清面容，他就静静躺在棺中，岁月好似停留在他伟岸的身躯之上。 【叮！系统提示...】 【叮！系统提示...】 【叮！恭喜宿主找......】 赵无疆脑海中不断响起系统机械的声音，可没有一句是完整的。 他朗目一片血红，刺痛让他难以看清棺中人的面容，但他还是拼命催动修为，想要看清。 赵无疆此刻心中有一个念头不断催促自己，看清棺中人的样子，看清棺中人的样子！ 我在哪见过这张脸......他终是窥探到一瞬的真容，下一刻，他就看到棺中人那彷若沉睡万古岁月的眼眸缓缓睁开。 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就像蕴含着整个世界，有冷漠有怜悯有迷茫有惊喜有害怕有释然。 “轰！” 赵无疆心神巨震，噗呲一口喷出心血，他神色惊骇，刚才棺中人睁眼了？ 他不断向后疯狂退去，心尖勐颤。 垂下天幕的青铜锁链没有晃动，木棺也没丝毫异动，赵无疆退出去很远才停下脚步，他呼吸沉重眼眸微眯。 难道之前都是我的错觉......他不顾伤痛，继续望向木棺之中。 棺中人依旧看不清面容，眼眸紧闭，彷若刚才并没有睁开一般。 葬棺中人，即是葬棺，又怎么会是活人呢？赵无疆摇头，看来自己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可这葬棺中到底是何人？居然用天之四灵拱卫，规格未免也太高了吧？ 赵无疆通读不少古籍，无论是《云笈七签》《混元八景》还是《淮南子》《论衡》这些书中都有关于天之四灵的记载。 天文垂象，其气降而生物。 作为天之四灵，位格是在龙鳞凤龟之上的，连古时帝王都不敢以天之四灵拱卫葬棺，凋龙刻凤已是极致。 虚弱渐渐爬上赵无疆的梦境之身，他知道，今日恐怕到极限了，不能再强撑下去了，不然他估计要长眠梦中。 他一头栽倒，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这棺椁，随后身形向下跌落。 雾气蒙蒙，赵无疆摔在大雾之中，今日所见，有些颠覆他以往对于历史的认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史书言之有物，但并非万事万物皆有记载，在史册之下，泱泱九州华夏多少璀璨被埋历史长河之中？ 他长叹一声，四周大雾散去。 长安，常安。 天光大亮，赵府。 赵无疆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眸，疼痛撕裂他的双眸，泪水不受控制溢出。 怀中软玉温香不在，想来两姐妹已经起床，他掀开被褥，微眯着眼想要起身，却感觉脑袋如被灌了铅块一般沉重，身躯也酸痛无比，阵阵撕裂在体内肆虐。 卧槽，我这是被两姐妹嘎了腰子吗......赵无疆虚弱无比，龇牙咧嘴。 第230章 修生养息万物死生 赵府，院落一片莺燕声，王烟凝王曦两姐妹正在浆洗衣物。 两姐妹皆具倾国倾城之貌，一个娇美无双一个英姿飒爽，此刻两姐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 下一刻，王烟凝俏脸羞恼红唇轻咬，美眸蹙起不断瞟向赵无疆，同时羞怒着要去掐王曦的小蛮腰。 姐妹嬉戏，风光大好。 这一幕赵无疆坐在摇椅上看得清清楚楚。 若一直这般祥和该多好......赵无疆双脚轻晃，双手抱头望天，天穹蔚蓝，白云几朵。 到时候媚娘也加入大家庭，三个女人莺莺燕燕，想想都... 赵无疆朗目之中都是大好天光，他摸了摸下巴，一三五两姐妹，二四六武媚娘，周末休...还是一起吧。 还是不对，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会不会为了我打起来？嘶...有道理，我要不要防范于未然，为赵家再添砖加瓦，若再多些姐妹，不就更和谐了吗？ 到时候玩些小游戏，什么老鹰吃小鸡...呸，捉小鸡之类的，其乐融融多好......赵无疆嘴角扬起久违的笑意，阴霾也散去不少。 “赵郎？” “赵郎！” “赵无疆！” 王烟凝连吼三声，委屈巴巴向赵无疆走来。 “嗯？”赵无疆回过神。 “曦儿刚才仗着武道修为高深欺我无力，你都不管管吗？”王烟凝俏脸微嗔，风情万种。 王曦双手抱胸，俏脸之上都是一副你能这么办吧的表情。 赵无疆干咳一声，揽过王烟凝柔弱无骨的腰肢，轻声宽慰： “放心，我为你做主！” 王烟凝臻首埋入赵无疆怀中，嘴角扬起一抹小得意。 赵无疆怀抱王烟凝缓缓走向王曦，羊怒道：“居然欺负姐姐，说吧，想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话音刚落，王烟凝挣脱开赵无疆的怀抱，王曦也一改脸色，化作羞涩和得意。 两姐妹拽住赵无疆就往屋内拖。 卧槽，中计了......赵无疆心中大呼，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门关闭，撕扯衣衫的声音传出。 ...... 午时，赵无疆吃过秀色大餐之后，意犹未尽策马奔向秘书省。 一入秘书省，殿阁内的官吏皆尊称赵无疆为一声赵尊。 如今的秘书省不同于以往，其内所有的大小官吏，皆是赵无疆和王义方的人。 他穿行过四部藏书阁，江湖道人张临道还埋首书海之中，还在研读赵无疆借阅给他的手稿。 对于一个术士而言，李淳风和袁天罡留下的手稿就是泼天的富贵宝藏，张临道如痴如醉日夜专研其中。 赵无疆轻车熟路踏入护国坊中，此刻的护国坊紧锣密鼓在筹备着什么。 魏家老仆已经将赵无疆在昭陵之中的战绩，绘声绘色地讲给护国坊内的人了，果不其然引起轰动，如今再见赵无疆，一声声尊称不绝于耳。 “赵尊！”一位身穿尚书省官服的老者快步走来，眼神都是激动。 “墨元机参见赵尊。” 墨元机正是工部尚书，他是墨家子嗣，是护国坊在外的暗子。 如今赵无疆献出百炼神机，引得老一辈轰动不已，纷纷跳出来研究，他也激动地赶了回来，一同参与锻造神机的过程。 他们十几代人的追寻，终于在赵无疆的帮助下取得成果，见到了老祖宗遗留下来的至宝，此刻在他们心中，赵无疆不但是他们的上司，更是他们的恩人。 赵无疆颔首。 “赵尊，我们工匠众多，经过连夜赶制，已有十数具百炼神机锻造而出，如今正在赶往各道的路上。 您让百官援助的幕僚死士也已经出发，想来要不了多久，各道内患就会被清除。”墨元机神色激动。 赵无疆点了点头，又问询道：“如今边境战事如何？” 墨元机朗声道： “昨日六部参会，兵部尚书曾言，李积大人已抵达天山，正与薛仁贵将军联手。 刘仁轨大人也赶至大唐东北边境，正与观察史张为民筹备与高句丽的具体战事。” 说到此处，工部尚书墨元机眼中的钦佩愈加浓郁，无论是刘仁轨还是张为民，都是赵无疆慧眼如炬的功劳。 刘仁轨是赵无疆举荐给皇上的，张为民又是赵无疆的门生。 “百官派出的府兵子嗣呢？”赵无疆沉声问道。 “兵部尚书按您的吩咐将他们操练一番之后，如今正在赶往边境。只是...”墨元机支支吾吾。 “只是什么？” “只是派出子嗣者寥寥无几...大多是府兵....” “哼！”赵无疆冷哼一声，这些官吏心痛自家子嗣他能理解，但他不会任由这些贵胃子嗣在长安歌舞升平的。 待我推行新政，我要一改如今的靡靡之风！ 工部尚书墨元机噤若寒蝉。 赵无疆负手而立：“好了，带我去见王兄吧。” 墨元机称是，一位三品大员在前方恭敬引路。 ...... 夜幕垂，万家灯火。 许敬宗府邸，一众官吏集合。 许敬宗并没有坐在主位之上，他神色恭敬带着忧愁坐在下位，身旁是大理寺卿侯善业等人。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长风呼啸灌满屋内，袁天罡的身影在主位上浮现。 “参见主上！” 众人齐声。 袁天罡面色苍白，眼眸中除了狂意就是疲态。 这段时日，他术杀李治的气运反噬，大太监温永的拼死一击，赵无疆的惊艳奇术，李淳风持青铜灯的强势压迫，都让他伤上加伤伤势叠加，如今已到了短时间难以自愈的状态。 许敬宗低眉顺眼，心中忧虑不已，昭陵被毁，他这个礼部尚书难辞其咎，尽管不关他的事，但赵无疆早就放过话，出了纰漏就是他许敬宗的锅。 主上犯的错让我来背，我真是.......许敬宗腹诽，又不敢将情绪显露。 “许敬宗！”袁天罡沉声道： “抬起头来，看我。” 许敬宗心中忐忑，莫非自己心怀异心的事被主上知道了？难道善业出卖了我？ 他缓缓抬起头，但眼眸低垂，不敢直视袁天罡的眼眸。 “拿来！”袁天罡深处大手，渊渟岳峙，一脸威深似海，不容置疑。 许敬宗心中哆嗦且疑惑： “小人不知主上所言何物？” “天水！”袁天罡沉声，他在离开昭陵时，就在许敬宗身上感受了让他季动的气息。 许敬宗埋着头，眼眸闪过一丝阴翳，随后脸上化作忐忑，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瓶内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 “主上说的可是此物？” 第231章 来自赵无疆的鼓励 袁天罡不答，抬手一招，玉瓶漂浮向他，瓶内半个指甲盖大小的水滴顺着瓶口滑出。 天水刚飘出玉瓶口，四周的空气一瞬之间彷若凝结，但众人并没有感受丝毫寒意，而是舒泰。 袁天罡眼眸激动，他大嘴一张，天水入喉。 “啊....” 天水入体，舒泰和刺痛共存，在他体内游走，他不由发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吼声。 “做得好，你想要什么赏赐？”袁天罡眼眸都是精光，尽管天水没有缓解太多他体内淤积的伤势，但自己短时间内再也不用担心反噬了。 同时，他对于找寻到突厥奇物也愈发急迫。 听到袁天罡问要什么赏赐，许敬宗低眉中都是惊恐，他可不敢要赏赐，袁天罡的赏赐宛如是死神赠礼，凡赐赏者都不会久存于世。 “主上，小人能为您效力，是小人的福分，怎敢要什么赏赐，能为您鞍前马后，小人已是感激涕零，不敢奢求更多。”许敬宗跪倒在地，低眉顺眼深处却是幽深寒意。 袁天罡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阴冷笑道：“你既不认得此物，又为何贴身怀揣此物？” “启禀主上，是王义方！”许敬宗慌忙说道。 “王义方？” 袁天罡眼眸微眯，浓眉挑起，王义方是魏征衣钵传承者，本身实力不强，但笼络的关系却不容小觑。 他疑惑又道：“王义方怎么会把天水分与你一半呢？” “他趁着主上您力战众人，在玄宫内寻找，小人见势不妙，便悄悄跟在他身后。 他在降唐大将阿史那社尔棺椁附近找到两个小玉瓶，小人适时现身，那王义方见状不得不分与小人一瓶，嘿嘿。”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许敬宗谄笑，如邀功一般说道。 看来，王义方也有一瓶，真是天助我也……袁天罡手指轻击桌面，笑道： “你做的很好！” “多谢主上，小人有...”许敬宗刚准备开口相求昭陵之事，下一刻，房内大风呼啸，袁天罡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 许敬宗低眉，脸上都是谄笑，待袁天罡离去，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下来，如永恒挂在脸上。 原本他心存希望，想让袁天罡在昭陵被毁一事上给予自己帮助，助自己摆脱明日早朝要面临的困境，可袁天罡凉薄，还不待他开口，就直接消失。 我们为你卖命这么多年，你可曾有关心过我们这些下属？喜怒无常皆在你一念之间，老夫谄媚武后，她都对老夫颇为看重，而你却不曾看我们一眼，听我们一句！ 许敬宗心中怒火升腾，他笑着转身，眼眸皆是阴冷，求人不如求己啊，他心里如是说道，袖中拳头紧握，嘎吱作响。 …… 翌日，旭日东升。 大丧后的第一次朝会开启，百官步入宫中。 如今武后执政，在政务上要求严苛，更是以身作则励精图治，百官或被动容或出于无奈，都早早来到宫殿前。 百官各有圈子。 许敬宗身边围着一群人，他不断在交待什么，面色凝重。 “赵大人，参见赵大人！”六部官吏恭敬喊道。 不远处赵无疆缓缓走来，丰神玉朗。 他一身如墨官袍，挎着久违的药箱。 昨日他在护国坊彻夜炼制延寿丹，他之前做过承诺，只要朝中官吏愿意出人出力去应对内忧外患，他就给予他们延寿丹。 赵无疆眸若朗星，剑眉斜飞，一脸春风和煦，走向百官。 诸多官吏纷纷见礼，诸位宰相点头示意。 许敬宗并不掩饰眼中的冷意，顺着群臣的目光看向赵无疆，大理寺卿侯善业却一改常态，见赵无疆看来，他脸上挂上谄笑，隔空抱拳行礼。 “众卿入殿！”殿前大太监执鞭高喊。 众人凭官阶等级先后步入龙殿。 赵无疆与诸位宰相并排而行。 他如今凭借秘书监和尚书令的官位，加上自身威势，就算他走在最前方，也不会有人敢有微词。 但他还是选择与宰相并排向前，甚至脚步微微落后半步。 来济等宰相微微颔首，心中畅意，赵无疆的细节落入他们眼中，不由让他们心中如沐春风，更是高看赵无疆一眼。 赵无疆如今权柄彪悍，但却不似长孙无忌在朝时那般目中无人，给予了他们这些宰相足够的尊重。 “此子不凡，未来这朝堂，他当居首位。” 思忖间，众人步入龙殿。 高台之上的龙椅已被撤离，只有一张专属于武媚娘的凤椅，她如今代理国政，眉目如画的脸颊上威严愈深。 她端坐高台子上，凤眸俯视众臣，有凤来兮，威压四海，当看向赵无疆时，两人悄然对视便划过目光，她美眸深处泛起一丝柔意。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百官见礼。 ...... 百官汇报朝政，武媚娘红唇不断轻启，有条不紊处理政事。 对于奏折上的内容，她早已烂熟于心，此刻举手抬足间尽显沉稳霸气。 群臣心中赞叹，武后已有帝姿。 赵无疆双手笼袖，他朗目之中皆是笑意，朝局之事他一言不发，但诸位尚书和秘书省官吏不断进谏提交奏折。 他已经不需要亲自下场了。 尚书省六部不断递交书文，赵无疆皆点头示意眼露鼓励。 得到赵无疆的鼓励，诸位尚书愈发康慨陈词，洋洋洒洒讲解他们对于各部将来政事的处理和安排。 赵无疆同样看向许敬宗，眼眸中蕴含着相同的鼓励和欣赏，仿佛在说你也很棒，有什么事尽管说。 有细心观察赵无疆的官吏皆神色诧异，赵大人鼓励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等人他们都理解，可他不是和许敬宗有嫌隙吗？ 许敬宗面露感激笑容，但口中黄牙咬得滋滋响，别人不知道赵无疆为何如此，他可是清楚。 赵无疆这分明就是在用眼神告诉他：昭陵被毁，许敬宗你难辞其咎跑不掉了，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快说吧，不然以后没机会了。 五部尚书汇报完毕，轮到礼部尚书许敬宗了，他长吸一口气，脸色悲苦发丝凌乱，面容苍老憔悴，身躯微颤走出队列，在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随后，他更是以头抢地，高声悲呼：“娘娘，老臣有罪啊！” 第232章 苦肉计与将计就计 “砰。” “砰。” “砰。” 许敬宗以头抢地，发丝凌乱，口中呼喊着自己有罪。 “老臣身为礼部尚书，主管朝中诸多礼仪，更是主事此次大丧，可老臣办事不力，导致昭陵有所损毁，愧对礼部尚书之职，愧为大唐臣子。 如今显庆新政，百事待兴，请娘娘将老臣革职，以儆效尤！” 他苍老脸庞触地，十指弯曲颤抖，身形犹如风中柳絮，壮士暮年的悲哀在他身上显现，让看者心生不忍。 群臣升起议论，武媚娘蹙眉。 不待武媚娘说话，大理寺卿侯善业跟着跪倒在地： “不可呀娘娘。昭陵之事哪里怪得许大人？ 两名大宗师相斗，谁人可阻？ 当时赵大人也在，连赵大人都不.....” 他刚想说连赵无疆都不能阻止，凭什么处罚许敬宗，但他眼珠子一转，话锋悄悄变化： “连赵大人这般英明神武武道高超的国之重臣，都难以阻止，整个朝堂，还有谁能阻止昭陵损毁？ 若是因此责罚许大人，岂不是寒了一众朝臣的心？ 如今正是百事待兴之际，许大人作为朝中元老之臣，若被革职，那礼部将要乱作一锅粥啊。” 闻言，群臣喧哗，昭陵被毁居然有大宗师参与，那许敬宗怎么可能阻止？连赵大人都无能为力，那这事换了谁来都不好使，怎么能怪许敬宗呢？ 我特么让你把赵无疆拉下来，不是让你一个劲夸他，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善业？许敬宗脸颊抽搐，随后他悲戚道： “不！老臣可以阻止的！ 老臣本乡间布衣，受先帝赏识才入朝为官，时常感激涕零，一心想要报效大唐！ 老臣应该在面对那些大宗师时，悍不畏死，才不枉我大唐男儿骨气，才不会辜负先帝的信任和恩德啊。 可老臣当时还来不及以身殉国，昭陵就被毁了，老臣有罪啊老臣有罪。” “砰。” “砰。” “...” 许敬宗声泪俱下，不断叩首，让不少臣子哀叹不已。 赵无疆双手笼袖，神色平澹。 好一个苦肉计，先俯首认罪，再与侯善业双黄，把自己的处境和百官绑在一起，更是拉我下水，告诉众人不但他许敬宗没做到，连我都没做到，就算要处罚，也是一起处罚。 如今又点出自己是元老之臣的身份，给自己增加筹码，并且他言语之中直接点出了最坏的选择，那就是让武媚娘革他职，而不是让武媚娘随意处罚，给自己留下了足够的后路。 侯善业面容悲戚，他颤声道： “娘娘，若要处罚，微臣侯善业，愿意与许大人一同受罚。” “微臣也是。” “臣也是。” “臣附议。” “......” 门下省不少官吏跟着跪倒在地，礼部诸员也跪下身来，愿意与许敬宗一同受罚。 法不责众吗？赵无疆眉宇含笑，与武媚娘对视一眼，眼眸示意。 武媚娘受意，两人心有灵犀。 “不，诸位同僚，本官许敬宗一人做事一人当，作为礼部尚书全权大丧之事，如今有所纰漏，理应受罚！”许敬宗以头抢地： “请娘娘责罚本官。” “凡入昭陵中的臣子，谁人没有责任？”礼部员外郎大吼，语气愤愤不平。 百官中喧哗，有人议论附和。 “好了。”武媚娘沉声开口，她红唇轻启，俯视众臣： “昭陵之事，非简单的人力所能抗拒，不能全怪在许爱卿身上。” 许敬宗心中笑意横生，自己的苦肉计奏效了，他趴伏在地面上，大声恸哭，刚要高喊娘娘英明，就听武媚娘继续说道： “但无论是本宫还是皇上，都想要大唐国泰民安吏政清明，大唐百姓太平安康，大唐先贤在天欣慰。 如今昭陵之事乃国之大丧事宜，关乎国体，更是关乎先帝及诸多为国重臣的在天英灵。 本宫就算再于心不忍，也得忍痛处罚，以维大唐严苛律法，以敬先贤之灵！” 许敬宗心中咯噔一下。 “礼部尚书许敬宗，革职，修养。”武媚娘一脸痛惜。 侯善业等人正要说些什么，武媚娘又是沉声开口：“秘书监赵无疆，督办不利，亦需革职！” 百官惊呼，瞪大了眼眸，武媚娘秉公处理，大公无私的形象愈发深入他们心中。 “撤去许敬宗礼部尚书之职，同时撤去赵无疆秘书监之职！”武媚娘一脸威严痛惜，下了决定。 “微臣赵无疆领旨！”赵无疆渊渟岳峙，率先领罚。 群臣哗然一片，赵大人居然不为自己据理力争？明明不是他的职责，他却愿意为了大唐律法的公正，愿意为了不寒诸多同僚的心，而选择一同受罚...赵大人之心可敬啊。 许敬宗颤抖，他咬牙切齿，感受到周围官吏看向赵无疆敬佩的目光，他恨不得仰天长啸。 你赵无疆秘书监兼任尚书令，被革了秘书监，特么的还是个二品大官尚书令......他长吸口气，脸上却不得不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高呼道： “多谢娘娘，娘娘大公，仁厚载德！” 百官跟着附和。 “起来吧，诸位爱卿。”武媚娘痛惜仍在，神色略显疲惫，准备散朝。 许敬宗跪了许久，刚一起身眼前就一阵眩晕发黑，这都不算什么，他心中的眩晕才是难以排解。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他原本以为自己苦肉计一出，就可以拿捏武后，把赵无疆拉下水，武后就不会同时处罚两位大员，可他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自己居然真的被革职了。 侯善业扶住许敬宗，眼中都是笑意，悄然在他耳边说道：“许兄好计策，狠狠削了赵无疆的权柄和气焰，小弟佩服。” ...我特么......许敬宗呼吸急促，有苦难言，感觉心中堵塞。 ...... 散朝之后，宫道之上，百官并未离去，而是眼神火热，盯着背负药箱的赵无疆。 赵无疆许久没有背负药箱上朝了，如今背负着药箱，用屁股想都知道里面装着给他们的延寿丹，他们纷纷围向赵无疆。 许敬宗步履缓慢，被侯善业搀扶，眼眸皆是郁气，如今他被革职修养，对于朝局之事的把握就会下降，只有靠侯善业等人了。 “善业啊。”他神色感慨，刚想嘱咐大理寺卿侯善业几句，身旁几道身影掠过。 几位老臣快步奔跑，像极了年轻的小伙子，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垂垂老态： “快去快去，赵大人分发延寿丹了。” “什么？”侯善业一声惊呼，他也派了幕僚死士前往各道，按理也有延寿丹，此刻他神色激动，完全没听到许敬宗在嘱咐自己。 “善业，你在听我说话吗？”许敬宗拍了拍侯善业的大手。 下一刻，他手心一空，踉跄栽倒在地。 “林大人朱大人，等等我。”侯善业撒丫子奔向人堆，全然忘了自己手中搀扶着许敬宗。 许敬宗艰难起身，呆呆望着侯善业挤向人堆的身影，张了张嘴，心中万匹袍子奔腾。 第233章 许兄，你多虑了 天光下，宫道上。 赵无疆被百官围在中心。 在群众热切的目光中，他缓缓打开药箱，药箱里是一个个小玉瓶，玉瓶内是一枚枚浑圆的天青色丹药。 赵无疆医术高超，朝中人尽皆知，得他一粒丹药，便是如获至宝，何况是这平增寿元的丹药。 一年说长不长，但若真是寿数将至，别说一年，就是一个月都极为宝贵。 赵无疆手中摊开一张宣纸，上面字迹清晰龙飞凤舞写着诸多朝臣的名字。 他春风和煦，缓缓开口：“吏部尚书林如海！” 在群臣羡慕的目光中，林如海大步走出队列，神色略显激动。 “林大人派出了两名超凡强者，更是将长子派往北境，与李大人一起增援薛大将军。所以本官赠其三枚青冥延寿丹！” 赵无疆取出三个丹瓶递给吏部尚书林如海，同时当着众人的面，又从怀中摸出另一个丹瓶，递给林如海： “林大人作为尚书省老臣，劳苦功高，这速效救心丸，便一同赠与他。” 围观众臣高呼，眼中是藏不尽的垂涎羡慕。 林如海神色激动，恭敬接过丹瓶：“多谢赵大人。” 赵无疆颔首，又道：“工部尚书，墨元机！” 墨元机恭敬挤出队列。 ...... 赵无疆一个一个念着名字，百官在激动中期待，看着拿着延寿丹的同僚，心中都是火热，期待着赵无疆快快念到自己。 同时他们也心中感慨，自己应该多多派些人驰援的，这样就可以得到更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幕僚死士就算不用，也是隐藏在府中吃食花销，还不如派出去换这宝贵的延寿丹。 而那些没有递交文书的官吏心中悄然升起后悔，大伙儿服了延寿丹都比自己活得长，感觉自己平白无故亏了不少寿命，早知如此，就不该受许敬宗蛊惑。 “大理寺卿侯善业！”赵无疆沉声念到，药箱中的丹药已然不多。 “赵大人，这儿这儿。” 大理寺卿侯善业神色激动，挤出人群。 赵无疆递出丹药，大有深意道：“选择很重要！” 侯善业接过丹药，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明白赵无疆的意思，神色一瞬复杂起来。 赵无疆又递出一瓶青冥延寿丹，拍了拍侯善业的肩膀：“这瓶你拿去给许敬宗吧。” “这...”侯善业错愕，僵在原地，心中泛起涟漪。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赵无疆并未掩饰声音：“想要大唐兴盛，唯有诸位同僚联手共进。” 侯善业接过丹药，心中不知为何升起羞愧，他摇了摇头神色感慨。 围观的官吏见此，皆议论纷纷，他们知晓赵无疆和许敬宗有嫌隙，没想到赵无疆如此做法，他们不得不感叹。 “赵大人心胸宽阔似海，不计前嫌，让我等汗颜啊。” “是呀，若你我携手共进，免去大唐内耗，大唐又如何不兴盛？” “现在想来，本官这延寿丹拿的烫手啊，为国为民本就你我之职，呵，我等却偏偏为利所往，才献出些绵薄之力。” “谁说不是呢？赵大人给予了你我奖励，谁来给予赵大人奖励？他赵无疆可敬！” “......” “...” 在百官愈发敬佩的目光中，赵无疆逐渐分发完丹药。 他朗声道： “战事如火如荼，你我在大唐能够高枕无忧，全仰仗四处征战守护国门的将士。 诸位大人若有想要驰援者，尽可来本官尚书省报道！本官以前承诺如何，以后依旧如此！” 诸多官吏感慨，敬佩躬身。 侯善业挤出人群，他奔向神色难看的许敬宗。 他刚才勐然想起，许敬宗有话要对自己说。 “许大人，你这是？”他看到许敬宗衣衫有几处被擦破，显然是摔了一跤，疑惑问道。 许敬宗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对了。”侯善业递过去一个丹瓶，里面是赵无疆给他的青冥延寿丹，让他转交给许敬宗： “这是赵大人赠你的延寿丹。” 许敬宗并没有接过丹药，眼眸一斜，冷声道：“他是要毒死老夫？” “哎呀，许大人！”侯善业沉声，心中多少认为许敬宗有些倔强不识时务。 他将赵无疆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许敬宗轻声喃喃，旋即又冷哼一声： “他的丹药，老夫不放心！” 侯善业知道许敬宗口风松动了，他又道： “许兄，我看你就是多虑了，他刚才赠你这丹药，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真毒死你不成？” 原来是博取他人对他的好感和敬佩......许敬宗心中冷哼，面色不自然地接过丹药，轻晃丹瓶，天青色的延寿丹浑圆滚动，一看就是上品。 赵无疆在人群中不着痕迹看着这一幕，随后他笑道； “诸位同僚，本官这延寿丹脱离丹炉已久，不可久存。 若存放太久，药力恐怕要折损不少。” 话音刚落，有人惊呼：“哎哟，多谢赵大人提醒。” 拥有延寿丹的官吏将丹药纷纷吞下，入口丹药即化，化作涓涓细流入喉，流淌四肢百骸，通体舒泰。 “呼，本官怎么感觉自己年轻不少，这延寿丹怎会这般神异？” “赵大人的丹药，能不神异吗？你还别说，老夫也感觉精神不少。” “......” 群臣议论。 大理寺卿侯善业尽管挤出人群，但赵无疆嘱咐众人声音洪亮，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慌忙打开丹瓶，鼻尖轻触瓶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道：“家中妻妾不少，本官可想多活上几年，享尽齐人之福。”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将丹药倒入口中，砸了咂嘴，感觉还没品到味道丹药就化开了，有些疑惑。 但他很快就感受到体内升起暖流，心中一瞬欣喜上涌。 许敬宗皱眉，见侯善业这么干脆就吞下，他沉声道：“你当真就这么信任赵无疆？” “你还吃吗？”侯善业大眼圆睁，眉宇之间皆是精气，看向许敬宗手中紧握的丹药：“许兄，你不吃小弟可以拿家中财宝与你交换。” 许敬宗心中堵塞，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手中的丹瓶，侯善业在吞服丹药之后容光焕发的样子他看到了，心中疑虑消散不少。 “这瓶丹药是赵无疆指定让你交给我的？”许敬宗最后问道。 “不是啊，他给了两瓶，但我也忘了哪瓶是第一瓶，哪瓶是第二瓶，反正有一瓶是你的。”侯善业砸吧嘴，觉得许敬宗疑心太重。 闻言，许敬宗点点头，彻底放心，众臣都服了丹药，侯善业也当他面吞下这延寿丹，也没有大碍，那他可以放心吞服这延寿丹了。 至于没有永远的敌人，哼，你赵无疆一个毛头小子，也配？许敬宗打开丹瓶，将丹药倒入口中。 不远处，赵无疆与诸多大臣相谈，他右手手指不断轻搓，掉下肉眼难见的粉末，他就是用这只手，在刚才轻拍侯善业的肩膀。 第234章 情深不寿如毒跗骨 宫闱深深，有些许清冷。 自从王烟凝假死离宫，贺兰氏失去价值惨死，武媚娘正式称后，诺大的后宫越发寂静无声。 六宫粉黛失去了颜色，唯武媚娘光彩依旧。 自踏入栖凤宫起，太监宫女渐多。 这些太监人高马大，气势迫人，皆是原先的武卫。 如今随着李治驾崩，大太监温永身死，这些武卫也从暗处转到了明处，时刻守卫栖凤宫的安危。 赵无疆双手笼袖，朗目星眉目不斜视，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云澹风轻走向武媚娘寝宫。 一路行来，无一人微词，也无一人敢阻拦，武卫纷纷见礼。 无论是出于赵无疆和他们主上的关系，还是赵无疆如今高超的实力，他们都不敢怠慢分毫。 赵无疆斜跨着空空的药箱，一如最初替武媚娘施针的年岁，一切彷若昨日。 方才散朝之后，在宫道中分发丹药，与诸多大臣相谈，随后他便来到这栖凤宫。 许敬宗他早就想杀了，此人无恶不作，无论是远到十数年前克扣军中抚恤金，与李义府等人贪污粮草，还是到近些年欺上瞒下欺男霸女，与袁天罡同流合污，赵无疆都有必杀他的理由。 也就当，为当年观察史府文书李元孝的在天之灵送去一丝慰藉吧......赵无疆感慨，想起了一些故人。 阿史那李与他争斗之后妥协暗藏心思，最后在临死之际其言也善，吐露突厥奇物的下落。 尽管最后并未吐露完整，但他赵无疆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大概，只是他没有去验证也不想去验证。 我怎么会突然想起李元孝这位已故之人......赵无疆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是大兄大限将至，我心有所感吧... 他叹了口气，眼眸轻抬，便见到屋檐之下，亭亭玉立的美人儿。 武媚娘一袭凤冠霞帔，如晚霞披身，明艳动人，她静静玉立，眼眸蕴笑看着赵无疆缓缓走来。 她红唇轻启，打趣道： “怎么，本宫革了你的职，你特意跑来本宫面前唉声叹气？” “微臣不敢。”赵无疆一笑，朗逸非凡，他小跑几步，在武媚娘的惊呼声中，一把抱起武媚娘。 武媚娘娇声，双手搂住赵无疆脖子，眼眸秋水翻涌含情脉脉盯着赵无疆。 有道守宫砂化作撕裂的刺痛如跗骨之蛆一般，在这一瞬拼命钻入赵无疆体内。 “娘娘，可听过情深不寿？”赵无疆抱着武媚娘踏入房中，抬脚勾门重重关上，随后跪坐在软塌之上。 武媚娘俏脸红润，朝堂之上的滚滚威严，在单独面对赵无疆的时候，直接化作柔情嗔意，她轻柔摩挲着赵无疆的面庞，嗔道： “寿数天定，不寿就不寿，朝生时遇你，暮死又何妨？” 情意如刀，狠狠刮噬着赵无疆的血肉，剧痛在他体内肆虐，他真想说一句，傻女人我说的情深不寿是指我自己，你再这般用情极深我要被你活活痛死。 可到嘴的话却变成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武媚娘美眸水雾升起，她轻柔搂住赵无疆的脖子，将俏脸缓缓靠近，两人鼻息相触，她覆上红唇。 索取，两人紧搂对方，情毒灼烧着赵无疆，几乎将他焚尽，武媚娘似有感应，唇分，两人额头相抵，她眸中皆是担忧。 赵无疆眼眸微眯，刚想笑称无碍，可剧痛让他面目难掩扭曲。 “我不想再看你这般痛苦了...”武媚娘蹙眉喃喃。 这段时日，她刻意压抑住自己对赵无疆的思念，两人相聚也没有往日那般多，就是担忧守宫砂带来难以抵御的疼痛。 可思念无声却震耳欲聋，见得少了，但每次见面情意却更难以压抑，愈发强烈，愈发让人倾倒。 “快了。”赵无疆笑意满脸，可剧痛时刻牵扯着他的星眉跳动，他宽慰道： “江湖道人张临道，如今正在研读李淳风袁天罡的手稿，相信要不了多久，甚至就是今日，就会有破解守宫砂的方法。” 武媚娘别过脸去，眼眸水汽翻涌，她知道赵无疆只是宽慰她的话，面对强大的术，根本不是寻常人可以破解的。 “那你总该相信我吧？”赵无疆向后倒去，倒在软塌之上，他笑道： “我如今再怎么说也是宗师，何况我赵无疆也算天纵奇才吧，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踏入大宗师之境，只要杀了施术人，那这术便可自动化解。” 武媚娘青丝如瀑，缓缓靠在赵无疆的胸膛上，炙热的心跳声声声入耳，她不是寻常女子，怎么会不知道袁天罡的强大呢，她知道赵无疆还是在宽慰她，但她红唇轻抿，依旧没有出声。 “对了，青儿呢？有好几次不曾见过她了。”赵无疆没有在守宫砂的问题上继续停留，而是话锋一转，问出了疑问。 武媚娘躺在赵无疆身上，伸手够了够桉牍上的奏章，没有够到，但她没有起身，红唇轻启说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前些时日，族中生变，青儿回去了。” “哦？武氏族中生变？”赵无疆面色微变，王曦曾告诉过他，太原王氏一族族内也有波澜。 他抬手一招，武媚娘刚才想拿的奏章被他吸入手中，递给武媚娘。 “清河崔氏等氏族也是如此。”武媚娘摊开奏章，美眸转动随意扫过，便拿起就近一只蓝颜毛笔，简单批示一番。 如今国丧未完，朱笔改蓝。 “不过想来，青儿也快入长安了，此行有不少武氏族人。”武媚娘叹了口气： “不只武氏，太原王氏，清河诸姓，剑南岭南遗族，恐怕都派了人前来这长安。” 她又缓缓指向桉牍之上堆叠的奏章，神色凝重道： “西征战报也快马入京，苏大将军请罪说，他并未完成李治交予他的任务。 在此战之中，西突厥几近覆灭，阿史那贺鲁也身死，但他在石达国遇到了难以抵挡的一行异国人，好像是来自极西之地，自称阿拉... 如今苏大将军正在回朝。” 这些氏族难道要趁乱起势？赵无疆心绪翻涌，这些氏族心思不明，早在永徽年间甚至在贞观年间就心怀鬼胎。 可贞观有太宗李世民压制他们，永徽又有贞观遗风，长孙无忌尽管贪权，但和李治舅侄两人也把大唐治理地颇为不错，这些心怀鬼胎的氏族就算蠢蠢欲动也都按捺住了。 如今步入显庆年，长孙无忌李治等人身死，邻国挑衅，各道灾患内乱，他们的心思恐怕要压抑不住了。 可派人入长安又是为了什么？ 第235章 推测的三种方法 赵无疆离开栖凤宫已将近午时，在栖凤宫与武媚娘相谈不少。 武媚娘见解独到，两人不断剖析，找寻到了不少灵感和线索，一致认为此事与袁天罡有关，袁天罡与各氏族定是要相谈重要的事宜。 青儿是武氏族人，但并不站在武氏一边，她是站在武媚娘一边的。 就如同王曦王烟凝身为太原王氏一族之人，但王曦很小就离开族中，只与族中一些人保持着不多的联系，王烟凝更是被王氏一族直接抛弃。 暖阳高挂，赵无疆已经来到秘书省，一路之上见礼者众多，尽管赵无疆在朝堂之上被革去了秘书监一职，但这并不影响他在秘书省内的地位。 秘书省内殿阁众多，书籍更是浩如烟海，存放在秘书省的古籍孤本众多，江湖道人张临道此刻正埋首书海，研读赵无疆借阅给他的手稿。 赵无疆借阅给他这份珍贵的手稿，就是希望他能够借此找出破解有道守宫砂的方法，如今他眉目舒展，已经初步有了破解的方法。 步履缓慢有力，赵无疆缓缓穿过殿阁，来到四部藏书阁，见到了席地而坐的张临道。 ... “收获如何？”赵无疆衣摆轻甩，缓缓坐下。 他以前就经常和王义方对坐，相互讨论商议。 随着王义方暮气渐重，将他带入护国坊后，他俩就已经很少在藏书阁谈事了。 “多谢赵大人，若不是赵大人，我这一辈子恐怕都难以窥到如此玄妙的内容。”张临道不修边幅，须发凌乱，他微微躬身，恭敬说道： “这段时日，老朽终于是推测到那守宫砂的破解之法。” 赵无疆蹙眉：“推测？” “实在是施术之人太强，老朽也只能推测出破解的办法，不过若再给老朽些时日，定能完全破解！”张临道连忙解释说道。 赵无疆摇了摇头，沉声道：“细细说吧。” 张临道躬身，缓缓开口：“老朽推测出三种方法，可行性极高，但想要做到却不简单。” “但说无妨。”赵无疆颔首。 张临道轻抚胡须，娓娓道来： “第一种，想必赵大人也想到了，那就是除去施展此术的人，人亡术散。 可施展此术之人太强，赵大人你虽天资纵横，但....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做到。 至于第二种...” 张临道顿了一下，拿出自身携带的罗盘，又拨弄了一番，这才严肃道： “这守宫砂，是幕后之人用术，再依托气运施展而出。 目的无非就是禁锢住目标体内的气运不散，最后由自己来夺取这份泼天气运。 如今大唐随着皇上的驾崩，气运一分为多，无论是赵大人还是娘娘，都是此间受益者。 恩，放才老朽说道，此术依托于气运，也就是说，只要赵大人你，在大唐气运的权重之上胜过幕后人，就可以强行破解此术！” 也就是我气运值超过袁天罡，便可以强行破解此术......赵无疆眼眸微眯，既然强行破坏，肯定是有损伤的，于是他又问道： “代价是什么？” “对娘娘有所损害。”张临道缓缓开口，见到赵无疆微微凝重的神色，他又赶忙道：“有所损伤，但并不会伤及娘娘性命。 这也是三种破解方式中，最容易实现的！ 赵大人如今你权势彪炳，更是受人爱戴，未来气运权重必然在幕后之人之上，到那时就可以强行破解娘娘身上的守宫砂了。 相较于娘娘性命，受点伤并不算什么。” “第三种！”赵无疆沉声。 “唉...”张临道无奈摇头，叹了口气，凝重道：“第三种是最难实现的，基本不存在完成的可能。” “说！” “第三种方法，便是破解之人与中术之人心意相通，破解过程卸去内心所有防备，随后阴阳相合，便可破去这守宫砂！”张临道微微嗤笑道： “娘娘千金之躯，怎么会和他人心意相通？更别提卸去内心所有防备了，这得是娘娘多看重多欢喜之人，才能够让娘娘卸去所有防备？ 何况娘娘的身份使然，又怎么会与他人阴阳相合？” 赵无疆置若罔闻，继续问道：“这种方法破解之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平分气运，与子共生！”张临道沉声道：“前两种方法，凭借赵大人举世无双的天赋，是很有希望做到的，只是时间的多少而已。 但第三种方法，太难太难了，夫妻之间尚且难以完全地推心置腹，卸去所有防备，何况是这...这娘娘与...臣子之间... 这...唉...就算前面条件都畅通无阻，但破解之后，平分气运一事...唉... 尽管老朽不入朝堂，但皇后娘娘拥有帝资却是不争的事实。 无论是袁天罡和李淳风的谶言，还是老朽自己以术观命，都能看出来娘娘身上背负的滔天气运...” 张临道频频叹息，无人会愿意把自己的称帝气运分一半出来的。 在他心中，赵无疆和袁天罡虽然都是大唐气运权重占比较多的人，但肯定比不得当朝天子和有希望称帝之人，武后就算愿意委身，也不愿意付出气运的代价。 何况，武后也不可能委身，也没法与赵无疆心意相通，卸去防备... 赵无疆点头，缓缓起身，看不清神色喜怒道：“再想想有无其他方法吧。” 张临道叹息点头。 赵无疆缓缓步入地下护国坊。 第一种方法需要时间和强大的修为。 第二种方法需要时间，同时付出的代价并不是我能接受的......赵无疆心绪翻涌，尽管并不危及生命，但武媚娘是他赵无疆的女人，他不会任由武媚娘受伤。 至于第三种方法，阴阳相合是个什么东西？如今只要与武媚娘靠近，两人相处情意绵绵，自己就会痛的死去活来，若真到了阴阳相合，岂不是要痛死在床榻之上？ 守宫砂之痛，深入骨髓，如刮如钻，并且丹药并不能减轻痛楚，一旦痛到极点，剧烈的苦楚便会撕裂他的意识，到时候就算不死也傻。 而武媚娘若是见到我痛苦不堪，那么她就会不自觉地收敛心绪，卸去的防备就会失效，整个破解也会随着失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还真是不好办......赵无疆叹了口气，幽深的暗道之中，他缓缓踏入护国坊。 第236章 往事如昨 护国坊内人群熙攘，众人在忙碌。 见着赵无疆走过，他们不断恭声喊出一声声赵尊。 “赵尊，赵尊。” 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清丽脱俗的李小左蹦跳着走来，她双手背负身后，俏脸皆是笑意。 赵无疆颔首。 李小左雀跃来到赵无疆身旁，双手搂住赵无疆的左臂，拖拽着赵无疆向前走去，巧笑嫣嫣道： “走吧赵尊，王尊一听你要来，早早就在等候呢。” 很快，两人在恭敬的目光中来到存放资料卷轴的地方。 王义方缓缓翻阅，神色宁静：“来了？” 他此刻坐在木轮椅之上，一身暮气。 大兄昨日都还好好的......赵无疆松开李小左的手，缓缓走向王义方，在其轮椅旁蹲下身，缓缓道： “我来了，大兄。” “咳...你...咳...”王义方刚要开口，就一阵剧烈的咳嗽，带动着胸腔挺动，似乎要将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赵无疆连忙轻拍王义方后背，神色担忧。 王义方半掩着嘴，长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小左，你先下去吧...” 李淳风孙女李小左福了一礼，神色尽管担忧，但还是恭敬退去。 “小左这姑娘，你觉得怎么样？”王义方两鬓斑白，和煦笑道。 “家世背景，实力天赋相貌俱佳。”赵无疆认真说道。 王义方笑着摇头： “你呀你，以前怎么不说？放心吧，为兄还有些时日，你不用急着顺从我的意思。” 他从内袖摸出一封信，信封黄白，没有字迹。 “这封信，是为兄给你的。” 赵无疆接过信封，正要拆开，就被王义方阻止，一脸严肃对他说道： “待我死后，你才可查看！” “说什么胡话呢？”赵无疆将信封推了回去：“我会想办法，等你痊愈了亲自和我说！” 他又摸出一个丹瓶，里面是浑圆剔透的天青色丹丸： “这是我炼制的延寿丹，正常可延续两三年寿命。 我喂你吞服！” 这枚精致如玉的丹药，是他在给百官炼制延寿丹的同时，特意炼制的效用更佳的丹药。 “这是...反噬。”王义方想要咳嗽，他奋力将其压下，喘着粗气道： “为兄在...在十年之前，早该死...死去了，已经苟活了...这么些年，足矣。 丹药就...就...噗！” 王义方一口鲜血喷出，血雾弥散空中，他眼眸低垂，紧紧抓着赵无疆的手腕，嘴中想要继续说些什么，随后昏死过去。 “大兄！”赵无疆连忙抱起王义方奔走，去治疗。 ...... 床榻之上，王义方眼眸紧闭，面无血色，昏迷不醒。 经过赵无疆医治，虽暂无性命之虞，但也是油尽灯枯，命不久矣。 赵无疆守在床榻，李小左一脸忧虑立在一旁，魏家几位老仆焦急地走来走去，李长风坐在桌旁，愁眉饮茶。 “你们几个走来走去有什么用？”李长风将茶杯重重一放：“还不去继续筹备，难道要等王义方醒了骂你们吗？” “唉。” 魏喜魏怒等人一声叹息，又看了昏迷的王义方一眼，随后消失在房内。 “前辈，王兄在筹备什么？”赵无疆疑惑问道。 李长风摆了摆手，闭目摇头：“不要问，你自会知晓。” 他此刻显然心情烦躁，又吼道：“小左，你今日的遁甲之术练习了几遍？” “师傅...我都练完...”李小左低着头，知道现在的李长风难以触怒，支支吾吾解释道。 李长风严厉喝道： “你每多练一遍，便多熟悉一遍。御敌之时便会少失误一分！” “哦...”李小左清丽脱俗的俏脸委屈巴巴，今日的师傅格外得凶。 “还不去练？”李长风沉声。 李小左抿着嘴，向赵无疆和李长风福礼，随后出了房门。 “唉。”等李小左出了房门，李长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赵无疆啊...” 他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背负着双手，身形略显句偻，走出门去。 房内就剩王义方和赵无疆两人。 床榻上的王义方昏迷不醒，可眉头紧蹙，似有心结。 赵无疆长吸一口气，将手搭在王义方的手腕之上，状若诊脉。 ...... “王义方，值得吗？” 李长风问询，他的声音幽幽，站在赵无疆身前。 此刻赵无疆正在王义方的记忆之中，他刚才使用系统赐予的技能“走马观花”，如今正在顺着王义方的记忆查看。 也许是昏迷，记忆并不完整，更像是一幅幅闪动的画面。 “为万世开太平，有什么不值得?”赵无疆身后的王义方颤颤巍巍，手中拿着一封封书信，不断查看。 他一边看，一边将看完的书信扔入一旁燃烧的火盆之中，火舌舔舐书信，秘密被焚烧殆尽。 “到时候，不要管我，一定一定要按照计划行事，一定！懂吗？”王义方回头，脸上带着和煦异常的笑容，看向赵无疆，目光穿透，紧紧盯着李长风。 “到时候再说吧！”李长风一甩袖，转过脸去，眼中是悲戚不忍。 ... 画面散去，雾气翻涌，弥漫的灰雾渐渐盖去赵无疆的视线。 模湖，朦胧，无边无际。 赵无疆跨过雾气。 “小左，我刚才的提议，你怎么看？” “谨遵王尊之命！” “你可以自己选，这可不是儿戏！” “嗯...其实...其实很好呢，赵尊虽未见过小左，但小左可对他非常熟悉。 人生得俊朗，又有善心又有文采，能许配给他，是多少姐妹求之不得的事呢。 小左又怎么会拒绝呢？只是...只是赵尊他未必...” “他不会同意，但他不会急着拒绝我的，这就够了...” 王义方眼眸低垂，眼眸深处是藏不尽的歉意。 ... 赵无疆在雾气之中见到了一幅又一幅闪过的画面，发现王义方在许多事情对自己都是讲一半，藏一半。 “话不说尽，留待他自己去发现吧...不知道就不会暴露出来，他还是不够强大，不足以面对将来的滚滚洪流...”王义方坐在四部藏书阁内，身旁是精神矍铄的王家老仆，九伯。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王九伯靠着书架：“你已决定是他了？这么些人选，你决定得这么快，会不会有些草率？” “不会。”王义方合上书本，笑道： “我没有在选，而是一开始就决定是他，其他人，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只要他心性不乱，那么只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王九伯疑惑：“他到底是谁？” 王义方将古籍放回书架，摇头一笑：“他啊？他就是赵无疆呗，还能是谁？” 第237章 过去将来，历历在目 灰雾缭绕，赵无疆缓缓踱步。 他穿过雾气，眼前还是熟悉的秘书省四部藏书阁。 王义方埋首书海。 王家老仆九伯靠着书架，双手环抱，笑道： “老爷，入宫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你确定要老头子我按你所说的去做?” “你先欺他一手，看他的反应如何？”王义方一脸浅笑，目中都是期待。 “好吧，他来了，正在走来。”九伯理了理衣衫，向外走去，咳嗽一声，怒声吼道：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你们这些秘书郎一天天正事不干，昨日败给老爷不服气吗？ 今日就又派了个新的秘书郎来烦扰我家老爷？ ....” 赵无疆看着这一幕，由衷笑出了声，原来那日他初入藏书阁，王家九伯最初的傲然跋扈是装出来的。 王家九伯摸出一块青色令牌，一脸骄傲： “看到这块令牌了吗？这可是当今圣上御赐给我家老爷的，我家老爷可是永徽六年的科举监考官！” 刚成为秘书郎的赵无疆，从内袖中摸出监考官的令牌：“老丈！你说的可是这个？” 往事如昨，历历在目，两人入宫后的正式见面，就这么展开。 王义方手持古籍，目不斜视，他听着九伯和赵无疆的对话，脸上扬起由衷的笑意，轻声呢喃： “好久不见...赵无疆...” 赵无疆勐然回头，刚才这段记忆的最后他听到了王义方的呢喃。 下一刻，雾气翻涌，画面支离破碎，化作滚滚雾气。 ... 红，火红，朦胧一片，似熊熊燃烧的大火。 黑，幽黑，深邃一片，看不见藏在暗处的你我。 “赵无疆，快走，有人来了！” 赵无疆耳旁传来焦急的呼喊，这呼喊是那般熟悉，他闻声跨过雾气。 四周尸首无数，英姿飒爽的王曦此刻发丝凌乱，焦急不已，她不断去扶“赵无疆”，可“赵无疆”瘫软如烂泥，没了生息。 “王义方，你不去救他吗？”一道富含磁性的嗓音在黑夜中格外的清晰。 也许是在记忆中，一切声音诡异地都被放大。 赵无疆找到了躲在暗处的河北道观察史杨秉恩和王义方两人。 “不着急。”王义方眉宇皆是着急，但嘴上说着不着急。 只见不远处的王曦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丝毫没有犹豫，就将天水灌入赵无疆口中。 “黑小子，你一定要醒过来。” 远处火把渐近，一众人马从雾气中蜂拥而来。 “赵无疆，等我！我叫人来救你！” 王曦眼含水汽退去，消失在夜色下的雾气中。 傻姑娘......赵无疆笑着摇了摇头。 “王兄，快出手，把赵无疆带走！”王义方沉声。 “带去哪？” “净身房！” “不会吧王义方？你要把他阉了？” “我要把你阉了！净身房有我的人，到时候我自会给他安排身份，你还不快出手？” “你求我？”杨秉恩大笑一声，脚步轻点，飞掠出去，一把提起“赵无疆”。 雾气翻涌，画面渐渐破碎，化作如梦似幻的灰雾，朦胧又漫无边际。 ...... 赵无疆一步踏出，画面又回到护国坊。 “名单之中，我要加上一人！”王义方端坐，他儒雅非凡，此刻比赵无疆记忆中看上去还要年轻不少。 四周是李长风魏家老仆等人，李小左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不断乱窜，还不时倒腾墨家辛苦造出来的甲胃。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李长风剑眉斜飞，渊渟岳峙：“谁？” “赵无疆！”王义方递出一副画，上面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李长风蹙眉：“赵无疆是谁？年纪这般小？难以当此重任！” “这是几年前的画了，不管年岁大小，必须加上他！”王义方沉声，不容置疑般说道。 赵无疆盯着这幅画，画中的人儿正是虎头虎脑的自己。 “他在哪？”李长风打量着这幅画，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剑南道，禹城赵家村！”王义方缓缓开口。 李长风一声惊呼：“赵家村？” 画面戛然而止，化作滚滚雾气翻涌，一如赵无疆此刻的心绪，不断涌动，翻江倒海。 刚才他亲眼看到李长风震惊的神色，那声惊呼。 剑南道禹城赵家村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为什么李长风要惊呼？ 赵无疆望向四周滚滚的灰雾，他不断用手拨开，不断大步向前，他迫切想要看到更久远的记忆。 ...... 这是一个雨后的村落，空气中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赵无疆视野望去，四周是神色警惕的家仆，前方是身穿便服的李世民和长孙皇后。 他向后看去，年少的李治正在和温永交谈。 这不是大宗师温永最后念念不忘的记忆吗？赵无疆面色凝重，怎么在大兄的记忆中看到这段场景？ 对了，大兄......他眼眸四转，在人群后方见到了年轻俊朗的王义方，王义方手中拿着图册，蹙眉不断查看。 赵无疆穿过人群赶紧跑去。 “啊！ ” 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 “快去看看，发生了何事？”李世民威严出声。 大太监温永连忙奔去查看。 赵无疆置若罔闻没有回头，他知道这是温永即将救下幼儿阿雨的场景。 他来到王义方身旁，发现王义方拿着图册看得津津有味。 “放下吧放下吧，义方。”苍老的声音响起。 赵无疆看去，是一个慈眉善目渊渟岳峙的老者，眼眸深邃。 “魏公，方才在这村落中，我发现一个陶罐，上面刻有的图腾有些熟悉，便翻出图册查看一番。”王义方不卑不亢，并没有收起图册。 赵无疆看向图册，下一刻，他心中翻江倒海，图册上的内容，正是昭陵之下，青铜巨门之后龙脉内的一部分。 魏征抚须，轻点王义方的额头，一脸笑意： “你啊你，想那么多作甚，难得出游，就好好放松心神！ 当行乐之时行乐，当用功之时用功！” 与此同时。 “哎幼。”一声呼喊在后方响起。 魏征王义方和赵无疆同时看去。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童摔倒在地，一只手按在雨后的泥泞之中，另一只手紧紧扶着后背小小的药篓，药篓里是装满的药材。 见魏征和王义方看来，小童撅着嘴爬起来，觉得有些小丢脸，他扶了扶背后的药篓，泥泞小手在破烂的裤子上胡乱擦拭。 突然，小童纯洁无瑕黑白分明的大眼微微收缩，他小脸之上浮现好奇之色，没有看向王义方和魏征两人，而是目不斜视看向赵无疆，那目光在一瞬穿透赵无疆的心神。 赵无疆心中电闪雷鸣湖海倾天，他不仅仅震惊于小童能看见自己，更震惊于这小童，就是过去的自己。 就在此时，一声轻唤响起，轻灵悦耳，熟悉深邃战栗入骨血。 “小阿赵！” 第238章 王氏来人 “小阿赵？” 随着轻唤又起，赵无疆循声看去，他知道，这是他记忆中阿姐的声音。 一个比虎头虎脑小赵无疆要大几岁的女孩，出现在他眼中，衣衫破旧缝缝补补，背着一人多高的药篓。 女孩灰扑扑的小脸上微微带着不高兴，两条辫子在脑后轻晃，她见小赵无疆没有理她，嗔声带着怒意： “赵无疆！你在看什么呢？” 赵无疆哼笑一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女孩，记忆滚烫灼热异常，他轻声唤道： “阿姐...” “阿姐，我发现一个好奇怪的大哥哥。”小赵无疆虎头虎脑，怯生生说道，他眼眸印不出赵无疆的影子，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赵无疆。 不知是真的看到了赵无疆，还是看向走过来的王义方。 阿姐上前一把抓住小赵无疆的手臂，向后带了带，眼神警惕地看着和煦笑意的王义方。 四周雾气不断翻涌，愈发激烈，似有人在不断搅弄，拨浑这本就斑驳的记忆。 王义方穿过赵无疆的身躯，向着眼前虎头虎脑的小童走去，他脸上笑容和善，可手拿图册的右手不断颤抖，难掩内心的激动。 他走到警惕的姐弟两面前，不顾身下的泥泞，蹲下身，紧紧抓住小童的两臂，见小童撅起的嘴角和身旁不知所措又想要保护弟弟的女孩，他歉意一笑，松开了手，从怀中掏出长安城内孩童最爱吃的糖丸，递给姐弟两，随后轻柔开口： “赵无疆？ 这是你的名字吗？” 四周雾气不断涌来，已经看不清抱起阿雨的温永，也看不清威严又慈目的李世民。 一瞬之间，雾气吞噬掉王义方的身影，向小童和女孩汹涌而去。 赵无疆想要拨开这遮蔽他目光的灰雾，可雾气穿透他的身躯，整个世界恢复成茫茫一片，模湖朦胧无边无际。 大兄应当是要苏醒了，他的潜意识在排斥我......赵无疆叹了口气，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记忆有回响，从雾气中传来，最深最难忘。 一声哀求：“魏公，您就吞了这滴天水吧。” 一声嗤笑： “吞它作甚？咳...苟活数年？如今贞观大兴，朝堂世间还需要老夫魏征吗？ 再说了，咳咳...这人...人老了就容易犯错，老夫可不想，像他们两个一样... 唉，你呀，你...何必哭啼，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最是见不得男儿流泪，把眼泪，收起来！ 咳咳，这...这护国坊啊，今后就交给你了...有喜怒哀乐四老在，相信他们会辅左你不少的...” “我...该如何去做？” “你会明白的...” ... 声音渐低，灰雾逐渐吞没赵无疆的身躯。 下一刻，护国坊内，他缓缓睁开眼眸。 【叮！恭喜宿主获得记忆x1 备注：你我早就相识，这并非你我的第一次相遇】 赵无疆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叮声，随着他在王义方记忆碎片中看到当年的场景，他关于过去的记忆也随之填补一块，在脑中愈发清晰可见。 那年他背着小小药篓踉跄摔倒，在泥泞中起身，一眼就看到向自己走来的王义方身侧有一道黑影。 黑影如覆轻纱，面庞朗逸可见，可眨眼之间就忘记是何相貌。 年轻的王义方见到自己，明显能感受到他体内被压抑的激动，他在激动什么？我身上有什么特殊吗？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无疆沉默，心中升起荒诞，好像一切都是黄粱一梦，他有一种莫名的恍忽感。 他捏着的手腕轻轻抬了抬，王义方缓缓睁开了眼眸。 “你醒了，大兄。” 赵无疆收敛心绪，让自己平静如常。 ...... 暮色至，天光不存世。 国丧未过，长安城内也无花灯燃起，一片清冷。 赵无疆策马行出魏巍宫城，王义方在苏醒之后，两人交谈至现在，途中王义方好几次欲言又止，眼眸皆是复杂之色。 他手中操纵着缰绳，马蹄阵阵，他穿过坊间无数。 夜色下的赵无疆眼眸深邃，眸中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手腕处的青玉手镯化作缓慢蠕动的青铜液，在夜色下缓缓凝聚成甲。 “吁...” 他缰绳一提，马儿昂首顿足，马鼻醒气，在夜色下格外清晰。 “你们跟了我一路，满身杀气又不动手，怎么？还没想好埋在哪儿？” 夜幕下的坊间森森，如噬人的大口，赵无疆四周阴影扭曲，五道人影缓缓浮现。 五人并没有身穿夜行衣，而是身穿锦绣白衣，蒙着面，看不清相貌。 为首一人走路带风，如翩翩公子，似在做实他的身份，他手中折扇轻摇，全然没有刺杀应有的样子。 蒙着面，想来在长安城内有所忌惮，敢现身，看来这忌惮也并不深，身穿白衣，哪股势力？ 赵无疆脑海思绪不停，他翻身下马，轻拍枣红大马屁股，笑道： “诸位都是冲我来的，但马儿是无辜的。” 旋即他又重重一拍，马儿嘶鸣一声，在夜色下狂奔离去，五位蒙面人只是看了一眼，并未阻拦。 赵无疆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对手带着的杀意也并非那么强烈，他们应当不是长安内的人。 若是长安城内的敌手，这马也得留下尸首。 “你倒是识相，知道跑不掉了，便索性不跑。”白衣公子缓缓走向赵无疆，四侧的强者也向赵无疆围拢。 “你们是来杀我的？”赵无疆神色澹然，明知故问。 “不不不，杀你太便宜你了，本公子只是带你回族中，接受族老的处置！”白衣公子折扇轻拍手心，抬手示意，四名强者强横的气机一瞬锁定赵无疆。 族中...氏族中人，又是哪一氏族呢？如今进京氏族不少，和我有仇的也不在少数......赵无疆眼眸微眯，笑道： “就你们五个，确定拿得下我？” “你赵无疆确实算的上超凡境界中的佼佼者，在岭南道时杀了不少地煞，更有天罡折在你手中，但那天罡不过是修为不稳罢了。”白衣公子眼眸戏谑： “这四仆，都是宗师大能，在宗师当中也并未无名之辈，对付你绰绰有余！ 只要先一步将你压回族内，本公子自是大功一件！” 今时不同往日，你怎么还活在过去......赵无疆笑着摇了摇头，岭南道的事过去并没有多久，但自己修为已经正式迈入宗师之境，加上系统的技能和奇门之术，宗师之内也是难觅对手。 而且这位所谓的公子一看就是涉世未深之人，废话太多，自视甚高......他故作一脸诧异问道： “什么族内居然会让四名宗师做仆？这世间除了大唐李家，还有其他氏族？” 果不其然。 白衣公子冷哼一声： “哼，大唐李家也配？ 本公子可是王氏之人！” 第239章 我的舅子是傻子 夜幕下，星光微垂。 四名王家仆人将赵无疆锁定，不容他逃跑。 赵无疆神色如常，又问道：“王氏？本官不记得有得罪过王氏之人呀？” “不记得？”白衣公子一声怒哼，吼道： “李治那昏君让你设计杀害王皇后，莫非你忘了？” 赵无疆摊了摊手，声音渐冷：“难道不是你们将王皇后作为弃子，放弃了吗？” 白衣公子被噎了一下，恼怒道；“放屁！那是让姐姐她低调行事，等待族中救援！” 姐姐？烟儿的族弟还是胞弟......赵无疆又讥讽道：“所以，你们派人，与西突厥使团协同，入宫刺杀她？” “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个狗贼杀了我姐！还想栽赃嫁祸我王氏一族！”白衣公子怒火升腾，折扇一摊，六柄闪烁着寒光的短刃出现在扇面。 “啧啧。”赵无疆啧啧有声，看着三言两语就暴怒的白衣公子，戏谑道： “那就奇怪了，事后检查这些刺客，都发现了你们王氏一族的痕迹。 而若是真的要让你姐姐低调行事，那又为什么抽调走她身边的老仆人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衣公子一声大吼： “三言两语你就想诓骗我，莫非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 今日你无需多言，本公子拿下你之后，交由族中审判！” 四周气机翻涌澎湃，蓄势待发。 “我很好奇，你这么激动，是为了恩怨还是为了功劳？”赵无疆嗤笑一声，身后三丈紫金虚影浮现。 “拿下他！” 白衣公子一声怒吼，五人攻向赵无疆。 赵无疆双手笼袖间，一脸笑意，神色澹然。 “装神弄鬼，故作姿态！”白衣公子冷笑一声，五人强横的修为轰击在赵无疆身上。 预想中赵无疆口吐鲜血横飞出去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王家五人蚍蜉撼树，如遭雷击，强横的修为震碎他们的力量，五人只觉翻江倒海天旋地转，随后狠狠跌倒在地。 白衣公子在地上擦拭出一道血痕，血迹白衣在夜色下显得暗红一片。 不说话装高手......赵无疆双手笼袖，也不言语，如散步般缓缓走向白衣公子。 四名王家老仆深受重伤，仍有再战之力，但此刻心神巨震，惊骇异常，他们眼见赵无疆走向自家公子，有心起身，可周身宛如汪洋大海覆盖在身，动弹不得。 白衣公子口吐鲜血，身躯颤抖，心中惊世骇俗，赵无疆不是超凡之境吗？怎么会这么强？四名宗师一个照面就无再战之力，他到底什么修为？宗师？大宗师？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无疆双手笼袖，眼神冷漠，他身后紫金虚影缓缓伸出一只手臂，一把提起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眼神惊骇，眼前的赵无疆双手笼袖，自己就被凌空提起，这是如何强大的修为？自己刚才信誓旦旦要押他回族，现在想来就是笑话。 “你叫什么名字？此次王氏入长安，来了多少人？要做什么？”赵无疆沉声问道。 白衣公子颇具骨气地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赵无疆身后虚影大手缓缓紧握，白衣公子面色涨红，呼吸急促，周身如被巨石碾压而过，剧痛袭遍全身。 但他眼神凶横，就是不开口。 “放开我家公子！”四名王家老仆怒吼，目眦欲裂。 怎么感觉这场景我成了反派似的......赵无疆心中吐槽。 他身后三丈紫金虚影又伸出五臂，六臂齐显，随后一一提起四位王家老仆。 夜幕星光下，赵无疆双手笼袖澹然独立，五名王氏族人身形不受控制被凌空提起，双脚乱蹬。 “你不开口，我就杀了你这四位仆人。”他沉声开口。 白衣公子眼眸都是恨意，他身躯颤抖，咬牙道：“王！腾！飞！” 王腾飞，倒是个好名字......赵无疆正要开口，四名老仆大吼： “二公子不可！我等愿为您赴死！您若将族内消息泄露，就算活着回去，也会受族规责罚，生不如死的！” “我的耐心有限。”赵无疆面无表情，身后虚影大手缓缓紧握，四名老仆凄厉大吼。 王腾飞见状，咬牙道：“族内各脉共派了七位公子携仆前来，要与袁公商议要事！” 果然没错，这些氏族与袁天罡存在不可告人的交易......赵无疆沉声道：“商议何事？” “不清楚，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王腾飞连忙道。 紫金虚影大手紧握，王氏仆人吃痛大吼，王腾飞见状，一脸焦急，带着怒意： “我真的不知道商议何事，我也是第一次奉命外出王家，他们根本就没有告诉我要商议什么！就算你再怎么逼迫我，我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要么突厥奇物，要么九嵕山昭陵龙脉，不然他们要商议何事?推翻李唐？再建新朝？ 赵无疆眼眸微眯，缓缓道：“将他们押下去！” 话音刚落，四周空气如水波晃动，魏家喜怒哀乐四人现身，向赵无疆躬身行礼：“赵尊！” “喂！你刚才说好的，我告诉你，你就放了我们的！”王腾飞一声大吼。 傻逼......赵无疆翻了翻白眼：“第一，我不叫喂！我叫赵无疆！ 第二，我没有说过要放了你们的话！ 押下去！” 旋即喜怒哀乐四人联手封住五人的修为，消失在夜色之下。 赵无疆口哨一吹，在夜幕下嘹亮。 马蹄声声，枣红大马欢快地奔来，赵无疆翻身上马，挥动缰绳，向城西策马而去。 ...... 王曦和王烟凝两姐妹早在家中翘首以盼，见赵无疆归来，神色欣喜。 饭桌之上，小淼淼抱着比她脑袋还要大的大瓷碗埋头吃饭，小脚丫轻晃。 赵无疆神色古怪，疑惑看向王家姐妹俩，等待一个解释。 王烟凝俏脸水润红霞，她嗔道：“小淼淼说，她听到你在夜里称赞，女孩子果然还是要胖一点好。” “咳咳...” 赵无疆想起怀抱王烟凝坐在床榻上，满手溢出白腻柔软的场景，他干咳一声。 “对了，我今天遇到王氏的族人了。”他干咳之后岔开话题，话锋一转。 “谁？”王曦惊讶，她眼眸瞟了眼姐姐王烟凝。 王烟凝美眸低垂，对于王氏，她心有幽怨，并不喜欢。 赵无疆心细如发，轻揽王烟凝柔弱无骨的腰肢，轻柔宽慰：“放心吧，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王烟凝埋首赵无疆让人安心的怀中，眼眶热流涌动，轻嗯一声。 三人沉默，小淼淼吃完碗中的饭菜，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打破沉默： “师傅师傅，淼淼吃完了哟。” 第240章 许敬宗死 “嗯，淼淼真棒！”赵无疆笑着夸赞道。 小淼淼精致如瓷娃娃的小脸蛋儿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拖着自己吃饭的椅子，哼哧哼哧来到赵无疆身旁坐下。 她仰着脑袋，乌熘熘的大眼睛都是疑惑，她对于情绪很敏感，能清晰地感受到王烟凝心中的失落。 “师傅师傅，大姐姐是想家里人了吗？”她天真问道。 赵无疆摇了摇头，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小淼淼解释，只是揉了揉小淼淼脑袋上柔软的发丝。 王烟凝起身，眼眶红润，她轻轻拭去泪渍，笑着捏了捏淼淼软都都的小脸蛋，柔声道：“大姐姐没事。” 旋即看向赵无疆，红唇轻咬道：“王氏何人？” “王腾飞。”赵无疆沉声道。 “阿飞？”王曦王烟凝两姐妹异口同声开口。 赵无疆眼眸一转，看来王腾飞不是简单的族弟。 “他对你不利了？”王曦注意到赵无疆的神色，开口问道。 王烟凝美眸也紧盯赵无疆，她摩挲赵无疆的身躯：“你受伤了？” “那倒没有。”赵无疆干笑一声，“我只是把他揍了一顿。” 王烟凝沉默，随后疑惑问道：“王氏有人入京？” 妹妹王曦一直没有告诉她王家的消息，怕她多想。 赵无疆和王曦对视一眼，随后点点头。 “那难怪...”王烟凝喃喃，目光幽远，叹道：“我和曦儿是亲亲的姐妹，阿飞则是我二母所生，但我们从小都很要好。 当今王家主事之人是我爹爹，从小就不准许我们仨跑出族内，若不是长孙太尉提议，想来我也会如族内其他女子一般，一辈子困守王氏。” 王曦接过话茬，叹了口气：“姐姐入宫之后，爹爹为了壮大王氏，将我许配给清河崔氏族内的一位公子，用来联姻。 那时我经常唉声叹气，是阿飞瞒着爹将我放出王氏，从此踏入江湖。 也是在江湖，我遇到了你... 后来，我听说，阿飞狠狠挨了一顿打，族里让他认错，他就是不认，若非他是爹的独子，族规早就不容他了...” 赵无疆点了点头，王腾飞在面对自己压迫下，硬是不开口，若不是自己从那四位老仆的反应中看出蛛丝马迹，以老仆性命威胁，他多半是不会开口的。 只是可惜，呆在族内太久，涉世未深，恐成他人手中刀。 “你们发生了何事？” 王烟凝柔柔问道。 赵无疆哦了一声，笑道： “他在我归途之际，带着老仆拦截我，想要将我压回族内审判，结果不是我对手，被我打了一顿。” 王曦青丝如瀑被束起，她噗呲一笑：“他定是在族内待得太久，看世人谁都不是他对手！” “你确定只是打了他一顿？”王烟凝抿着嘴笑问道。 “他都自报家门了，只要不是恶人，就算是个傻子，也是我赵无疆的舅子不是？”赵无疆摊了摊手。 王烟凝掐了掐赵无疆的手臂，满脸嗔意，风情万种，赵无疆吧唧一口亲在她额头上。 王曦也推了推赵无疆，俏脸侧仰，赵无疆会意，也在她倾城之貌上嘬了一口。 “师傅师傅，还有我还有我。”小淼淼拉扯赵无疆的衣衫，天真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赵无疆发自内心一笑，抱起小淼淼： “好好好，还要淼淼。” ...... 月明星稀，风儿清冷。 太原王氏在长安城的暂居府邸内。 七把黄花梨木椅围成一圈，六把椅子上都坐着王氏一族地位尊高的公子，唯独倒数第二把空缺。 气氛有些沉凝。 为首一人白玉长袍，长袍袖口袖有三道水纹，他面如刀削，俊朗非凡，右手小拇指带着玉扳指。 此刻他右手轻掩嘴唇，指捏兰花，阴柔笑道： “腾飞外出许久，还未归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三哥，腾飞六弟兴许是久未出族，入了这长安玩心大起，留恋风尘也说不定。”说话人身形壮硕，俊朗的脸庞满是沉稳之色，他白玉长袍轻甩，拿起茶杯饮茶一口，袖口露出四道水纹。 阴柔老三点了点头：“看来应当是如此了，腾飞这孩子，若能有你老四一般沉稳，家主都不会终日愁眉不展。” “切。”坐在最后一把椅子上的少年嗤笑一声：“要我说，多半是遭奸人所害，如今怕是尸首分离了！” 壮硕老四将茶杯重重一放：“小九，你若在胡言乱语，回去我便禀告家主！到时候你可别嫉恨四哥我。”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是是是，我胡言乱语了。”少年小九不以为意：“不过要我说呀，他很有可能借此叛出族内，你看他那妹妹王曦，不就叛出我们王氏了吗？” “小九，少说两句。”阴柔男子缓缓开口，眼眸闪烁。 少年小九见三哥发话，眼眸退缩了一下，揉了揉手腕，没有再言语。 “明日便去许敬宗府邸，许敬宗自会安排各族相聚，袁公也会现身，腾飞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但我们的行动计划照旧！”阴柔老三又笑道。 六人皆点头，眸中闪烁，心思各异。 大家各处一脉，本就相互联手相互敌对，少年小九刚才直言不讳，也是说出了大家的心思，只是没人会明面承认罢了。 ...... 赵无疆怀抱美人娇躯，闭目沉思。 算算时间，许敬宗应该死了吧......他心中思忖，许敬宗吞服了他特制的丹药，将会在今夜子时左右安然死去，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他赠于大理寺卿侯善业和礼部尚书许敬宗两人丹药，两枚丹药皆是毒药。 只是他轻拍侯善业肩膀，拍下解药，让侯善业不会就此死去。 至于许敬宗，他会在今夜子时死在自己床榻。 【叮！】 脑海中系统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锄奸 备注：许敬宗毒发身亡，世间少一奸臣。】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寿元十载】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气运值1000点 当前气运值：8999点】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修为灌顶】 一道道玄妙的气息涌入赵无疆身躯，他浑身一个哆嗦，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怀中的人儿似有所感，在夜色下睁开美眸，舔了舔红唇。 第241章 显庆风起 清晨，一日之初。 赵无疆与两姐妹从黑夜缠绵至白日，如今收到消息，武媚娘有要事召他。 此刻他胯下枣红大马哒哒哒，马蹄声声行过长安坊间，奔向宫城之中。 许敬宗昨夜已死，就是不知许敬宗身上那小半滴天水是否被袁天罡所得到......赵无疆心中思忖，在皇城禁军等人恭敬的目光中下马。 随后穿行过深深宫闱，走向栖凤宫。 栖凤宫内种植有不少花草树木，青绿一片生机勃勃。 花团中藏有一人，一身嫩青长裙，大眼乌熘熘转动，巧笑嫣然，见赵无疆走来，她微微压低身形，不让自己被发现。 赵无疆视觉灵敏，早就发现藏匿的青儿，似乎想要整蛊自己。 他置若罔闻，大步流星向武媚娘寝宫走去。 青儿身形娇小，越发清丽脱俗，她捻手捻脚坏笑着跟在赵无疆身后，作捕食状。 下一刻，赵无疆双眼被一双温热柔软的小手盖住，身后传来刻意压低改变声线的嗓音：“猜猜我是谁？” 赵无疆不由笑出声，他没急着拆穿青儿，而是大手反手乱摸：“我是个大夫，最擅长摸骨，让我摸摸就能知道。” “呀，不会是青儿吧？”赵无疆明知故问，故作惊讶。 青儿哼了一声，恼羞锤了赵无疆一拳，赵无疆“仓皇逃窜”。 推开房门，武媚娘手持古籍端坐桉牍前，桉牍之上是堆叠的奏章，房内青烟鸟鸟，散发幽香。 “一回来就打闹。”武媚娘语气责怪，但绝伦俏脸上都是笑意，青儿回来之后，她们三人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一如当初。 “姐，姓赵的欺负我！”青儿双手叉腰，瞪了赵无疆一眼，气鼓鼓道。 “你呀你，回去才多久？赵大人都不叫了？”武媚娘放下古籍，赵无疆已经顺势坐在她身侧。 青儿端过桌上的糕点，那是武媚娘为赵无疆准备的。 她狠狠咬了一口，脸色带着羞红，嗔怒道： “他欺负我，我才不叫他呢，我还要把糕点全部吃光，哼！” “嗯，”武媚娘掩嘴轻笑，“显庆了，过了一年，青儿长大了，有点小性子了。” “长大了吗？”赵无疆一脸疑惑，补上一刀。 “你！”青儿小嘴耸动，脸颊两侧鼓鼓，别过脸去，满脸不高兴道： “我要生气了。” 武媚娘和赵无疆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活络不少。 “你们还笑！”青儿脸色羞红，赌气一般，嘴中吃食也不嚼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笑。”武媚娘掩嘴，俏脸都是柔意，看向赵无疆，神色一正： “桉牍上的奏折是昨夜最新的，你看看吧。” 赵无疆颔首，发现青儿腮帮子微微耸动，又塞入一块糕点，他不由一笑，随后拿起一本奏折，缓缓摊开。 一盏茶后，赵无疆大致了解了近来的一些要事，战场和氏族。 “战场的事，你之前有东渡攻打百济，是否有发现这种情况。”武媚娘微微蹙眉。 她说的是奏折上的禀告，如今北方战事和河北道东北边境的战事中，发现了诸多诡异的事情，比如： 战事激烈，伤亡无数，流血漂橹伏尸百万，原本战场应该是血腥的，但是那些堆积的尸首留下的滚滚鲜血却在诡异的消失。 而尸首中的血液也在迅速干涸，堆积的尸首短时间内化作具具干尸。 赵无疆想起了在百济征战时发现的那些诡异情况，沉声说道： “之前有过发现，但并没有特别在意。 如今看来，并非小事，这种种迹象表明，有什么诡异之物在吞噬尸首的血液一般。” “有些过于惊世骇俗。”武媚娘拿出一份地图，上面是大唐版图，十道划分清晰明了，她指着河北道东北处和北境天山西南麓，威严自发： “你看，若真有诡异在吞噬，这分布未免太广了些。 能这么大规模吞噬，完全有能力去吞噬活物！” “吞噬活物？”赵无疆喃喃，脑中突然卡察一声，似有什么打破，他灵光一闪，与武媚娘对视了一眼，从武媚娘眼中也看到了震惊。 两人极有默契，异口同声惊呼道：“岭南道！” “对，岭南道。”赵无疆沉声： “当时袁天罡在岭南道大肆掳掠妇孺孩童，在孩童身上找寻什么，同时残杀身怀六甲的妇孺，剥其紫河车，难道就是在吞噬活物？” “若真是他，目的是什么？”武媚娘秀眉紧蹙。 无非就是在找寻突厥奇物！赵无疆心绪翻涌，不对，不见得，他真的只是在找寻突厥奇物吗？若真如此，残杀妇孺和寻突厥奇物有什么关联？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此事有待商榷，但袁天罡不得不防，他必定卷土重来。”武媚娘面色微沉：“此次青儿回族，我也与族中达成协议。 族内我这一脉派人入京护我，袁天罡入不了这宫城了。” 赵无疆没有接话，他知道武媚娘会全部告诉他。 “三爷爷已入宫，他老人家在，以袁天罡如今的状态，讨不了好。”武媚娘自信说道，展颜一笑。 她是在告诉赵无疆，别过分担心自己守宫砂的事，自己的安危可以得到保障。 武媚娘又笑道： “说到族内，此次不少氏族纷纷入京的消息，恐怕你知晓的也不比我少吧？” 赵无疆点头，他从护国坊也得到了不少消息。 “他们口口声声说想要为国出力，协助重修昭陵，可他们的狼子野心是个人都看得明白。” 武媚娘被赵无疆握着玉手，两人十指紧扣，她白了赵无疆一眼，风情四散： “我近来翻阅皇家古籍，发现昭陵建陵之初，魏征袁天罡等人就已经知晓九嵕山下的龙脉，各大氏族也都相继知晓，只是秘而不发，列为族中核心机密。 如今各大氏族进京，不过是在筹备携手踏入龙脉之事！ 他们更是在长安城大肆筹办各族天骄比试，无非就是想借机打压长安才子，告诉世人本宫执政无人可用罢了。 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入昭陵时分赃不均，引发内乱，便以比试结果划分夺宝主次！” 赵无疆和煦一笑，揽过武媚娘柔弱无骨的纤细腰肢，凤冠霞帔如霞，映在赵无疆身上，他戏谑道： “既然是大唐氏族参与，怎么少的了我赵无疆？” “你又不是氏族。” “这可不兴胡说，我赵无疆好歹也是剑南道虞城赵家村的天骄！我赵家村不算一族？”赵无疆紧搂武媚娘，软玉温香满怀，他朗声道；“他们举办，我就去搅局。” “他们人多势众，你不怕他们打死你？”武媚娘掩嘴轻笑，红唇轻启。 第242章 相谈 “这里可是长安，别说他们此行老一辈随行的没几个，就算人再多，我都不带虚的。” 赵无疆信誓旦旦。 “哦？大宗师之上你也不虚？”武媚娘嘴角翘起，调笑道。 氏族底蕴深厚，不少氏族延绵至今，渡过的年岁比泱泱大唐的国祚还要久远，族内存有不世强者，平日里不问世事，不再行走世间。 赵无疆被武媚娘噎了一下，大宗师之上他还真没见过，也有自知之明，那种一品高手，根本不是自己如今可匹敌的。 也许手持神秘青铜灯的李淳风有一品的实力吧，不然他当初也不会信誓旦旦说袁天罡打不过他。 “我发现，媚娘你学坏了，都开始调戏夫君了。”赵无疆大手开始不安分，胡乱游走。 武媚娘娇嗔一声，美眸春水翻涌：“你就摸呗，等下守宫砂发作，痛得可是你！” 赵无疆浑身开始刺痛，知道此刻武媚娘情意绵绵不断增长，他咬牙道： “真想忍痛为娘娘侍寝！” “待你破了这守宫砂，无需你为我侍寝，本宫亲自为夫君你侍寝又何妨？”武媚娘蹙眉见着赵无疆忍痛扭曲的面庞，情意浓厚嗔声。 “那就先从搅局开始，让他们不得安心联手，只要他们心思各异，各怀鬼胎，便有我得利之时！” 赵无疆眼眸赤红，紧紧拥住娇躯滚烫的武媚娘。 ... 青儿对于自己族姐和赵无疆柔情蜜意，早就习以为常。 她如仓鼠吃食，嘴中耸动不停，心中却是打起小算盘。 哼，只要姐姐嫁给赵无疆，我也可以随嫁陪伴姐姐做赵无疆的小娘子，到时候天天欺负他！ 她搓了搓手，纤细手指上是沾染的糕点粉末，旋即双手叉腰，颇为得意，嘿嘿笑了起来。 赵无疆感受到青儿望向自己，宛如狼崽子的侵略目光，不由神色古怪。 他与武媚娘斜靠在软塌之上，武媚娘不断翻阅奏折，时而皱眉，时而提笔勾画。 “媚娘，如今显庆之初，内忧外患较多，我脑海之中有些新政构想。” 武媚娘臻首靠在赵无疆胸膛，她抬头看了赵无疆一眼，眼眸都是期待。 赵无疆酝酿措词，随后郎朗开口： “其一：大唐承接不少隋制，虽减免了不少苛捐杂税，但对于如今的黎民来说，却是不小的负担，可在此基础上再做更改，更加体恤民情！ 其二：如今泱泱大唐靡靡之音繁杂，女子喜爱粉面油头的小生，男子偏爱魏晋扶弱之风，不是好事。” “这也困扰我。”武媚娘颔首，氏族敢公然在长安筹办氏族天骄比试，就是欺如今的长安男子软弱无力。 “想要振兴国邦，年轻一辈乃重中之重，他们既承上也是启下。 我们可以在今年春闱起，设置新的考核内容。 将武，列入考试范围之中！ 科举也加入武举，不再仅仅是是明经科进士科等文举。” 武媚娘眼前一亮，连忙起身，拿出一张空白的黄州宣纸，眼眸如含星子：“你继续说。” 赵无疆又娓娓道来：“武举单独选出状元，同样昭告天下，状元可以赐予官职，也可以让他们加入军营。 同时给拥有府兵的官吏加设虚职，府兵还是他们的，但真正收归国有，战必召，召必应！ 至于黎民之中，凡及冠之后的健全男子，必须参军一年有余，参军之时，军饷发入家中，并且这参军并非要入战场，而是如训兵一般。”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农忙之时呢？”武媚娘疑惑。 “兴修水利以便民，减少人力投入，即使农忙，家中也足矣。 但这些事情并非一日之功，任重道远。”赵无疆沉声。 这些是理想化的想法，实施起来有难度，但他如今是尚书令，主管六部，兵部工部尚书都是自己的人，只要应用得当，必然会取得成效。 他叹了口气道：“如今只是初步想法，许多事情还有待商议，武举之事倒是可以实施。 无论如何，新政要兴邦为民，这世道才会太平久远。” “你还忘了一点。”武媚娘轻吹宣纸墨迹，字迹清秀，但有凌冽风骨。 她笑道： “还有氏族！ 氏族是大唐内的庞然大物，一族不可倾覆大唐，但多族联手，大唐则及及可危。 他们要是心怀不轨，必是大患！ 如今他们想入昭陵夺龙脉之宝，野心已可见！” 赵无疆同意，氏族之强不可小觑，底蕴太过深厚，隋唐史册上最为出名的关陇门阀就是强大的氏族联盟，连皇室之人做事都要顾忌氏族之威。 ...... 离开栖凤宫将近午时，赵无疆脚步不停，前往秘书省。 他先是去看望大兄王义方，王义方的状态不容乐观，但无性命之忧。 随后赵无疆走进关押太原王氏一族，家主一脉独子王腾飞的密室。 王腾飞被束缚在精金铁柱上，紧紧缠绕捆绑住他的，是足有一臂多粗的大铁链子，他心中悲苦，自己到了犯了什么天条，一个小小超凡，居然被这么粗壮的大链子绑住。 他身躯晃动，可铁链并没有哗哗作响，俨然纹丝不动，他心中气馁，突然前方脚步声缓缓响起，他勐然抬起来头。 来人渐渐清晰，赵无疆缓缓走来，密室之中不见天光，只有四周燃有火烛，火烛晃动，光亮忽明忽暗。 “你向我认个错，我就放你走！”赵无疆沉声道，听王曦和王烟凝两姐妹描述，王腾飞本性并不坏。 “哼！”王腾飞一声冷哼：“认个错就放我走？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 他一脸傲然，一副不会上当的样子。 “如今长安城内的王氏族人都在传，说你王腾飞趁此遁入江湖，叛族了。”赵无疆神色澹然。 王腾飞一甩头：“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赵无疆平澹道：“你当年为何要放走王曦？” 王腾飞瞪大了眼眸，赵无疆怎么知道此事？难道族内真的认为我叛族了？ 见王腾飞沉默，赵无疆沉声道： “你是为了自己吧？放走了王曦，王皇后又入宫，你便可以在家主一脉独受恩宠！” “你放屁！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腾飞急了眼，他怒声道： “她若真的呆在族内，必定要下嫁给秦家的狗东西，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踏入火坑。 我若为了自己，定会将她困住，反正嫁过去的不是我，何况我身为独子，何须担心她来争宠？” “看来你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忍心推自己女儿入火坑。”赵无疆眼眸微眯，他想通过王腾飞了解太原王氏一族内的大概。 “他......”王腾飞想要反驳，但显得有些无力，喃喃道：“他是如今的王氏家主，必然要以大局为重。” “所以，你也认为他是对的？” 第243章 最后一程 在来的路上，赵无疆想得很明白，氏族势大，想要破解必须逐个击破。 他对氏族并不是很了解，但与太原王氏接触要多点，便决定从太原王氏下手。 先了解，再破局。 密室之中，天光不显，尽管烛火鸟鸟，但仍旧暗沉不已。 王腾飞面庞之上阴晴不定，对于赵无疆的反问，他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叹息道： “他也是迫不得已，他是家主，但不是一个人说了算，还有那么多族老。” “来刺杀你姐的刺客，是他派的吧？”赵无疆质问。 王腾飞沉默，眼眸低垂。 赵无疆见状，眼眸微眯，语气蛊惑：“这样的王氏，你呆着有何用？还不如叛族！” “我是王家的人！”王腾飞一声大吼，让自己显得更有信心。 “所以他们抛弃了你们姐妹三人！”赵无疆亦是一声高喊，压住了王腾飞的声音和气势。 他双手笼袖，静静看着颓然下去的王腾飞，声音幽幽： “你可以选择叛出王氏。 或者，你，王腾飞，成为新的家主，改变这个日薄西山的家族。” 王腾飞颓然：“他们已经认为我叛族了...” “不。他们怎么认为不重要，你是家主之子，完全可以强行压下这些质疑。”赵无疆蛊惑道：“先立身，再前行！” 王腾飞呼吸急促，忿忿道：“说得轻巧，我怎么立身？我是老九啊！” 老...九？赵无疆面不改色，沉声道：“我可以助你！” “你？”王腾飞惊醒，“你必定对我王氏一族图谋不轨！我是不会要你助力的！” 赵无疆浅笑一声，眼眸斜蔑，道： “所以你是个不堪重用的老九，所以你只能看着你姐久居幽幽深宫，最后被家族抛弃刺死，所以你只能放跑妹妹，让她年岁不大便入了凶险莫测的江湖！ 接受帮助可耻吗？ 扶不起来才可耻！ 莫非你觉得自己是蜀国刘阿斗？” 王腾飞面红耳赤，垂下头颅，沉声问道：“你想得到什么？” “事后你自会知晓。”赵无疆双手笼袖，平澹道：“还是那句话，你向我认个错，再把王氏此行人员配置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你刚才可没后面的条件！”王腾飞眼眸怒睁。 “对呀，你都说了，那是刚才。”赵无疆缓缓转身，眼眸闪烁： “记住，时不待你！ 也许等一下我还会再加条件，或者我决定杀掉你。” 他脚步不停，烛火晃动他朦胧的身躯。 “我说！” 王腾飞一声大吼：“但还要放了我的四个仆人！” 赵无疆轻笑一声，“给王公子磨墨！” 密室中阴影浮动，护国坊的人出现，向赵无疆躬身行礼。 ...... 一盏茶后，赵无疆手持黄白信纸，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王氏此行人员名单。 赵无疆坐在木椅之上，笑道：“铁骨铮铮王腾飞！” “这个王腾腾是谁？”赵无疆看着榜首的名字。 “我三哥。”王腾飞道，王家这一辈子嗣，男子排入字辈，皆是腾字，寓意着王家的腾起。 “有族老前来吗？”赵无疆折好纸张，他已经大致了解王氏来人，七位公子，除了王腾飞外，一人只有一仆，但都威胁不到自己，能威胁自己的，只有那些强大的族老。 王腾飞支吾道：“暂且不知...” “对于其他几族，你知晓多少？”赵无疆沉声。 “周武秦王刘李朱，目前只有七族。”王腾飞脱口而出。 “没了？”赵无疆疑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平日里都不关注其他氏族的吗？” 王腾飞感觉怪怪的，但说不上来，他支吾半天，没有说话。 “放了放了。”赵无疆摆摆手，护国坊的人将王腾飞解开。 粗大的铁链哗哗坠地，沉重清脆。 王腾飞感受着久违的自由，不由满脸欣喜，全然没了紧张，看得赵无疆扶额叹息。 “赵无疆，你真就这么放了我？”王腾飞不解。 若不是曦儿和烟儿，加上我要在王家有个暗子，我会放了你个傻子才怪......赵无疆搓了搓手，道： “难不成你想留在这里过年？你若想，我可以将你重新绑回去！” 王腾飞连连摆手，刚要说话，就被套上一个漆黑的麻袋，紧接着，他感觉被人扛起，想要发力，却周身绵软。 ...... “砰砰砰砰砰。”重物坠地。 王腾飞挣扎着想要打开麻袋，双脚乱蹬，随后一声声熟悉的轻唤传来。 “二公子，二公子，我们被放出来了。”是苍老的欣喜声。 随后，他被解开，天光重新显现世间，他跌坐在地，身旁是自己一脉的四位老仆。 “咳。”一声轻咳响起。 喜怒哀乐四人中的魏喜渊渟岳峙，他须发皆白，沉着脸看向五人。 “尊上嘱咐，莫要忘了他对你说的话！” 王氏老仆满脸好奇，王腾飞神色复杂，他拍了拍白玉长袍，尽管发丝凌乱，但已然又成为了翩翩公子。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他沉声道：“难道他不怕我告诉族人吗？” 赵尊真是神机妙算......魏喜见到王腾飞果然如赵无疆预料一般开口询问，心中对赵无疆愈发钦佩。 他沉着脸又道： “尊上嘱咐！傻逼！” 随后他脚步轻点，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当中，留下呆愣疑惑的王氏四位老仆和王腾飞。 傻人有傻福，傻逼没有。 ...... 护国坊。 王义方坐在轮椅之上，轮椅齿轮转动，不断推动他前行，他在书架之中不断寻找。 很快，他停下，眼前是跨越千年历史的古籍，《尚书》。 以朝代划分，分为《虞书》《夏书》《商书》《周书》。 虞夏商周。 他缓缓在书桌上摊开《虞书》，大手轻柔，如待珍宝。 一字一句，目光所及，皆是深邃。 “虞城，赵家村，是有虞氏之后吗？”王义方轻声喃喃，他提笔，在一旁写给赵无疆的信上又添上几笔，随后一声感慨叹息： “九嵕山龙脉。 是九州的龙脉？还是谁的龙脉？ 可惜啊，恐怕我看不到真相了。” “咳咳咳...” 王义方剧烈咳嗽一番，帕巾紧紧捂住嘴巴，沉闷中带着撕心裂肺。 直到咳得胸腔剧痛，似痉挛颤抖，他才喘着粗气停下，松开的手帕上是殷殷血迹。 他目光幽远，苍白的脸上都是笑意，还包含期待： “还好...还能护他最后一程...” 第244章 闯入比试 长安几日未雨，天朗气清。 七氏族联手举办氏族年轻一辈比试的消息，在长安城内不胫而走。 百姓议论纷纷，对于这些氏族门阀，既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氏族大多时候都生活在各自的地盘，很少外出走动，更别说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联手举办比试。 对于此次举办的目的，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为了打压长安年轻一辈，有人说是借机展示自己族内强横的力量，有人说是为了带动大唐尚武的风气，也有人说是为了吸引长安那些被埋没的人才。 七大氏族放出话，凡是大唐世家大族，都可以派年轻一辈参与此次比试，胜者会获得七族的资源奖励。 此举吸引了长安城内不少目光，但无人应声参与，光是世家大族的条件，就几乎淘去了所有人。 于是这次比试，也就成了各大家族展现自己实力的舞台，通过年轻一辈的强横，来侧面映衬家族的底蕴。 ...... 赵无疆背负双手，神色悠哉，今日是几大家族武道比试的日子。 他依旧一袭黑袍，一手袖口绣有银白云纹，另一手则是镶有金边紫玉，龙行虎步间，尽显气宇轩昂。 温雨跟在身后，他为义父温永守丧结束，整个人仿佛成长不少，少年面庞依旧清秀，但褪去不少青涩。 他也身穿一袭黑袍，绛紫腰带，少年英气勃发。 与温永并肩而行的是宗师之境的王神通，王神通作为王义方的族弟，早早就被安排在赵无疆身边保护他的周全。 只是如今赵无疆修为进展太快，王神通的实力也就显得不那么强横。 但宗师之境，已是行走在世间的顶尖强者。 王神通今日也穿着一身如墨黑袍，不同于赵无疆和温雨，他身材极为魁梧，壮硕如牛，整整高出赵无疆两个脑袋。 他面容憨厚，黑袍之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赵”字，亦步亦趋跟在赵无疆身后。 今日赵无疆要去搅局，要以赵族的身份参加武道比试。 三人穿行过坊间，前往尚书省参与比试，比试地点选在礼部南院。 作为礼部尚书的许敬宗在前几日暴毙，百官感慨分析，许敬宗被剥去尚书一职，应是心中想不开，并且心有死志，夜半气急攻心死在床榻。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没了许敬宗，本应该由礼部侍郎代为主事，但氏族一致推举大理寺卿侯善业主持比试。 侯善业本因许敬宗的死微微感慨悲戚，但如今许敬宗死去，他成了袁天罡对氏族的话事人，心中窃喜万分。 如今他正坐在礼部南院上位，世家子弟不断到来，见他都尊称一声侯大人，他此刻笑容满脸，意气风发。 “侯大人，等下您可要秉公主持啊。” “是呀，侯大人，这可关乎之后行事的主次。” “...” 氏族选择侯善业主持，就是不希望其他几族在评判时有失公允，便请了外族之人。 侯善业轻抚短须，笑呵呵道：“放心吧，老夫主事最是公允，谁也别想在比试期间扰乱。” ...... 赵无疆三人很快来到礼部，礼部并未布置得华丽，只是南院墙面张贴有告示，入口有两名氏族子弟把守。 赵无疆笑容和煦，阿雨眼眸似刀，王神通面容憨傻，缓缓向南院走去。 见来人。 两名少年刚要阻拦，赵无疆含笑径直往里面走。 王神通憨笑一声，大手一伸，如捏鸡崽子一般，提起两名氏族子弟。 “哎哟你干嘛？”氏族子弟艰难发声。 王神通手中用力，两人便晕厥过去。 一入南院，声音嘈杂，见礼声，相谈声，笑声，叹息声不断传来。 赵无疆眼神睥睨，笑容狂狷，一如真正的氏族公子。 比试即将开始，侯善业意气风发，老脸都是笑容，准备宣读比试名单。 “此次武道比试，意在切磋交流，不可下死手，点到为止即可！ 参加人员名单如下：周氏，周青...” “等一下！” 一道冷声传来，温雨冷声喝止。 众人循声望去，见不远处三人走来，面生得很，不由面色不善，眼含杀气。 “何人搅扰比试？”侯善业怒声道，他挺直腰杆，拿出威严。 他抬眸看去，这是谁家的子嗣？赵？嗯？赵？ 他一眼看到为首之人，是一身如墨黑袍丰神玉朗的赵无疆。 怎么会是他？侯善业心中咯噔一下，氏族传出比试已有几日，连武后都默许了，赵无疆怎么会在此刻出现？ 赵无疆见众人看来，面色不善，他置若罔闻，高高拱手示意众人，全然不顾众人越来越冷的目光。 “我们赵族，也要参与此次的比试！”阿雨在他身后冷声说道，义父的死给了他打击，原本和煦的少年也渐渐显露出凌冽的锋芒。 “赵族？” 人群中传出一声嗤笑。 “我们可从未听过什么赵族，不知哪来的乡野小族！” “本次参与比试的，都是世家大族，你一个名声不显的赵族，也想来参与？简直是痴人说梦！” “...” 赵无疆自顾自走向侯善业，笑道：“赵族能人辈出，流传久远，当得世家大族，你说是吧，侯大人。” 侯善业干咳一声，面色变幻，赵无疆看向自己目光中的冷意让他不由哆嗦了一下。 这些氏族子弟平日都不外出，几乎不认识赵无疆，但他可是认识，不但认识，还特别了解。 侯善业心中微微叫苦，脸上是和煦的笑容，点头道：“赵族确实...能人辈出，也算...也是大族。” 氏族子弟议论声渐起，当真有赵族这个世家大族？ 周武秦王刘李朱七族，秦族子嗣眼眸阴冷，此次比试本就是内定的几族，突然窜出个赵族，不管是否是真的大族，都不会让赵无疆等人参加。 “如今比试开始，名单已然确定，你赵族公然强闯，破坏各族比试，可是会犯众怒的！” 开口者名秦天助，秦族这一辈排行老二，他面若冠玉，一身青玉长袍，风度翩翩，但此刻眼眸含煞，厉声开口。 他此话一出，各族纷纷怒气显现，氏族此行，秉承着一致对外的原则，同仇敌忾。 听着秦天助最后略带威胁的语气，赵无疆笑了笑，已然走到了侯善业身旁。 他轻拍侯善业肩膀，道：“侯大人，比试开始了吗？名单确定了吗？” 侯善业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第245章 搅局者 侯善业心中苦涩，他没想到赵无疆会突然前来，不知赵无疆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但无论赵无疆打的什么主意，他都心存畏惧，不敢得罪赵无疆。 他在上位椅子上挪了挪屁股，感觉如坐针毡，他缩了缩脖子，面不改色道： “比试没有开始，名单也没有确定，所以赵族，并不算破坏比试！”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怒目圆睁。 秦族秦天助面庞抽搐，他眼眸皆是阴冷，语气带着丝丝威胁，沉声道： “侯大人，各族族老可是都看着呢，而你不是说主事公允吗？如今面对强闯之人，居然说出这般胡话，莫非，当我各族好欺？” 大理寺卿侯善业吞了口唾沫，面对氏族子弟的威胁，他不可能视若无睹，但偏偏面前是赵无疆，他有的选吗？他没有！在他眼中，赵无疆可比这些世家大族有威胁多了。 他一拍桌子，即是给自己壮胆，也是压下众人的声音，随后硬着头皮沉声道；“本官主事此次比试，自会公允对待各族，绝不偏颇。 你秦族言语之中都指摘本官办事不公，那本官问你，你们可有开始比试？可有人登台？” 秦天助两次被抚了面子，面色愈发难看，怒声道：“侯善业，你能主事，是各族给你脸，你莫非......”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侯善业重重一拍桌子，茶水翻倒，他直接打断秦天助的话，怒声道： “你秦族若不想参与比试，可以弃权！老夫自会禀明各族族老，给你秦族安排在最后！ 就是不知，你当不当得起这个罪责！” “哼！”侯善业此话一出，一道苍老的怒哼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青玉长袍老者就显现在众人眼前。 “你侯善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包庇这小小赵族，全然不把老夫等人放在眼中！” 秦族族老现身，此次出行，各族皆有族老随行。 侯善业抖若筛糠，面色悲苦，各族族老，他可得罪不起，如今他骑虎难下，夹在中间，难受至极。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轻拍他的肩膀，笑道：“侯大人，我来吧。” 赵无疆摆了摆手，他就是要逼族老现身，才好做到真正的搅局。 侯善业松了口气，心跳砰砰，对赵无疆投去感激的一眼，急忙让开座位，让赵无疆坐下。 此举引得众人一片哗然，赵族到底什么身份，侯善业居然作出这样的举动。 赵无疆坐在上位之上，阿雨抱着唐刀，面容冷冽，王神通敛去笑容，尽管看起来仍旧有些憨傻，但眼眸中的杀气却毫不掩饰。 两人站在赵无疆身侧，如左右护卫。 秦族族老全身浩瀚修为涌动，整个礼部南院如狂风席卷，他嗤笑一声：“哪来的小辈，也想以势压人？” 族老最低修为都是宗师之境。 “咣！” 阿雨抽出唐刀，二话不说，一刀斩去，刀气横激。 他早就从赵无疆口中得知，害死他义父的就是袁天罡，而袁天罡与氏族不清不楚同流合污，他此刻面对这些氏族，杀气难以自抑。 众人哗然，震惊不已，暗想赵族这人是怎么敢的，居然敢对族老出手。 秦族族老眼眸微眯，阿雨简单的一刀在他看来已经返璞归真，已有宗师之威，不容他小觑。 他神色凝重，并不托大，全力迎接。 “砰！” 半空中气机相撞，响声震天，阿雨蹬蹬连退几步，只觉浑身气血翻涌，秦族这位族老则是不由退后一步，面色愈发沉重。 全场哗然再起，持刀少年莫非是宗师，居然能撼退族老？ 而持刀少年已然如此，那坐在上位的人又是何等强横？还是说，赵族真的是个隐世大族，底蕴深厚？ 赵无疆坐在椅子上，神色澹然讥讽笑道：“看来你这老辈，也不怎么样嘛。” “哼。”秦族族老怒哼一声，被赵无疆讥讽，又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老脸愈发火辣辣地痛，他怒声道： “不过是仗着家仆之威，若你出手，老夫只需要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 此话一出，王神通憨厚一笑，魁梧的身躯勐地一步踏出，击向秦族族老，阿雨紧随其后，两人联手出击。 秦族族老怒喝连连，被两位天骄打得节节败退。 秦族子弟脸色愈发难看，其余各族不断发出嘘声，带着嘲笑。 赵无疆坐在椅子上，眼力见不错的侯善业已经亲自为赵无疆端来一杯茶水，面色谄媚，他已经得罪了氏族，如今要讨好赵无疆，才能安全。 “王兄刘兄，你们若再不出手，老夫回族定会禀明族长，断去相互的帮扶！”秦族这位族老只是宗师之境，根本不是两位天骄的对手，被打得有些狼狈，此刻面红耳赤，厉声喊道。 话音刚落，大笑传来，其余六族的族老现身，袖袍一挥，就击退了阿雨和王神通。 他们本在一旁看戏，各族本就相互竞争，乐意看到秦族吃瘪。 但此刻现身，仍旧秉承着一致对外的原则，面色闪烁着冷芒，看向神色澹然的赵无疆。 在他们看去，赵无疆周身武道气机波动宛如涟漪，并没有多么强横。 “此次在尚书省，老夫等人不想造杀孽，小友，你若识抬举，现在就带人退去，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周族族老沉声道。 “姬兄，你！”秦族族老面色难看，自己面子丢尽，怎么能够放赵族之人离去？ “你是失了心智不成？”周族族老嗤笑一声。 他本姓姬，周族只是族称，在他们周族眼中，最是瞧不起秦族，尽管秦族势大，但却只是欺世盗名，以秦称族却不以嬴为姓。 “你是看不到侯善业的举动吗？他是个小人不假，但他几时如此谄媚过？除了面对袁天罡，也就只有这赵族的小子了。 要么这小子修为权势滔天，要么赵族的底蕴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深厚！” 秦族族老被噎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六位族老已将赵无疆三人围住，赵无疆并没有丝毫惊慌，神色澹然如常，摊了摊手： “诸位是要联手逼退我不成？” 他呵呵一笑，眼眸敛去笑意，化作睥睨： “想让我退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赵族不能参与，各族就都别想参与！” 第246章 挑拨离间 赵无疆此话一出，满堂哗然，随后化作道道嗤笑讥讽。 “面对七位族老，还敢如此大放厥词，这小子莫非是吓傻了？” “我看多半是哗众取宠罢了，固然有些底蕴，也上不了太大的台面。” “他赵族不参与，我们也别想参与，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族胜过我们几大家族呢，哈哈哈...” “......” 几位族老也是摇头，周族族老背负双手，愠怒道： “小辈，你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你以为这里是你族内不成？ 这里是尚书省，这里是礼部！连老夫几人都要在此收敛几分，别说你一个愣头小娃。 你如此言语，简直是不知所畏！” 赵无疆神色如常，轻击桌子，一旁的侯善业眼力见十足，心领神会站了出来。 大理寺卿侯善业清了清嗓，朗声道： “赵无疆赵大人，乃尚书省尚书令，主管尚书省一切事物！ 赵大人若不同意，则比试自会取消！” 满座哗然尽去，如被掐住脖子的老鸭，只剩下心中惊骇一片。 几位族老眼眸微眯，难掩心中的惊讶，周族族老不敢置信道：“你就是赵无疆？” 他们与袁天罡相谈之时，就曾听袁天罡提起赵无疆的名字，尽管语气愤愤，但袁天罡还是不由吝啬地称赞了赵无疆的足智多谋天赋异禀。 他们几位现身的族老不算族内顶尖的修为，对于袁天罡此人颇为敬畏，也从未见过这位自视甚高的大宗师如此称赞过一个小辈，此刻这个活生生的天骄就出现在他们眼中，让他们怎么能不惊讶？ “怎么？现在你们不质疑我说的话了？”赵无疆环视众人，笑道。 几位族老已经现身，他也好实施自己的计划。 在他的计划中，第一个就是不让他们排出名次，这样在龙脉争夺事宜之中，没有事先的约定，就更容易临时起意，相互掣肘争夺。 第二个就是使用系统，让系统编辑人生轨迹，挑拨各氏族之间的合作，加深各族之间的猜忌。 在众族老震惊之时，也是他们心神失守之时。 赵无疆脑海中呼唤。 【人生轨迹：七族在比试之后定好名次，但在争夺龙脉之宝时，还是撕毁承诺互相背刺，各族伤亡惨重，最后被袁天罡渔翁得利。】 【编辑成功】 【编辑对象：七族族老】 【强制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十二时辰】 几道玄妙的气息激射向在场的族老。 他们脑海中画面翻涌，看到了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幕幕。 周族族老预见他们踏入九嵕山龙脉之中，在面对宝贝诱惑时，本来笑容和善的各族突然之间反目成仇，厮杀起来，最后死伤无数，被袁天罡趁虚而入。 我们只要同心协力，指定好规则，联手阻击违背诺言之人就可以了......周族族老宽慰自己。 但随后他的脑海中画面再转，各族相互再立规矩，赌咒要联手互不背叛，可他们还是低估了人心的威力，在面对至宝的那刻，各族终究扛不住诱惑，还是撕毁了承诺，大打出手。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联手，都是各自心怀鬼胎。 七位族老脑海中都是类似的画面，不断映照他们的心神，让他们对此深信不疑。 下一刻，他们悄然挪动脚步，看向之前还称兄道弟的几人，脸上还是笑意，但内心早就变做警惕。 此事要告知其余族人，切莫被眼前的协作蒙蔽了双眼......几位族老心中如是说道。 【叮！恭喜宿主编辑人生轨迹成功】 【叮！恭喜宿主已熟练掌握多人编辑，达成“多人运动”成就】 【叮！恭喜宿主获得修为灌顶x2】 【叮！恭喜宿主获得致死危机预警x2】 赵无疆脑海中一道道系统的声音不断响起，同时玄妙的气息不断融入他的体内，他修为不断增长，已达宗师中期。 赵无疆与几位族老短暂的沉默，让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沉凝诡异。 周族族老干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 “既是赵大人亲临，那赵族理应加上这名额。” 他回过神来，对脑海中的预见深信不疑，但又不能暴露出来，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比试还要照常继续。 同时他心中冷哼一声，不管比试结果如何，对于其余各族的防备必须加重，不管最后各族作出什么样的承诺，在他看来都是一时举措算不得什么。 “是呀。” “老夫也赞成。” “...” 几位族老纷纷发言，虽语气敷衍，但都默认了比试照旧，他们心思各异，老眼深处都是警惕。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既然如此，多谢几位老哥。”赵无疆抱拳拱手。 老哥......各族族老眼角抽搐，他们的年岁都能当赵无疆爷爷了，赵无疆这是不着痕迹地占各族的便宜。 但他们只是微微颔首，身形便消失在高台之上。 赵无疆眼眸如常，俯视诸多氏族天骄，朗声道： “诸位贤侄，比试开始吧。” 台下的众天骄敢怒不敢言，刚才族老都同意了，他们也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声。 “是。” ...... 比试正常举行，赵无疆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没有亲自下场比试，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天骄顶了天也是接近宗师之辈，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知道，这些天骄并非全部，各族之中定然还有顶尖的不世天骄，必然是在宗师之上。 阿雨王神通代赵族出战，打得这些天骄苦不堪言，心想都是天骄，怎么差距这么大，恐怕也只有族中的怪物们才能压赵族一头。 赵无疆盯着台上不断闪烁的身影，眼眸微眯，眸光不断闪烁，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击败重伤众人，是因为在这些天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些同宗同源的气息。 正是这些气息，让这些氏族天骄，要强过常人不少。 到底是什么呢？赵无疆斜靠椅背，示意阿雨王神通下手再重点。 ...... 长安城，王义方自家府邸。 卧房。 王义方坐在轮椅之上，手持古籍，偶尔咳嗽一番，手帕皆是血迹，他没有继续呆在护国坊，而是回到家中。 他脸上没有将死的悲戚，而是云澹风轻和期待的笑意。 桌子上放着一盏茶壶，两杯热茶，不知等待着谁。 天空在此刻暗沉下来，狂风吹拂庭院花草，房门被粗暴吹开，一道身影闪身踏入。 袁天罡现身，渊渟岳峙，气息迫人，他找寻王义方多日，如今终于在府邸之中发现王义方归来。 他刚踏入房中，就看到背对着他的王义方身影。 王义方没有惊慌，没有失措，只有一句澹澹的饱含期待的话语，就像是在等待旅人归来的好友： “你来了？” 第247章 有心算无心 “嗯？你在等我？” 袁天罡浓眉紧蹙，他之前在城内找寻王义方，一直都找不到，以为王义方惜命在刻意躲避自己，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王义方自顾自沏好两杯热茶，随后滑动轮椅。 “卡卡卡。” 齿轮转动的声音在房内格外清晰，轮椅滑向袁天罡，他手中握着两杯热茶，递给袁天罡一杯，没有丝毫紧张，春风和煦笑道： “人之将死，总想见见故人不是？ 你我想来，已有十余载没这般面对面见面了。” 王义方神色感慨，喝下自己手中的热茶，缓缓哈了口气。 “那时你跟在魏征身旁，就是个毛头小子。”袁天罡拿起茶杯，不断转动，就是没有饮下。 王义方一袭陈旧儒衫，他文质彬彬语气也是感慨万分： “以前我得称你一声袁公，可惜呀，你误入歧途，也就当不得这声袁公了。” “废话不多说，你应当知道我来寻你作甚。”袁天罡渐渐失去耐心，沉声道：“交出来，否则今日我便送你去见魏征！” 王义方理了理儒衫，抱拳拱手，笑容满脸，是解脱是期待： “那就多谢了。” “砰！”袁天罡捏碎手中热茶，杯盏破碎，茶水四散，他板着脸：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酸儒！天水在哪？” 浩渺的武道气机肆虐整个房中，王义方受到了冲击但没受到伤害，可他口鼻还是溢出暗红的鲜血。 “你时日无多，一心想要寻死吗？”袁天罡一把提起王义方，狠狠道： “好，我成全你。先杀你，再杀你府中人，连看家护院的狗我都不会放过！” 王义方被紧紧捏住脖子，求生的本能让他双脚踢蹬，他双眼赤红，口鼻鲜血源源不断的溢出，他艰难沙哑发声： “天水？呵啊哈哈哈，天水我刚才不是给了你吗？” 袁天罡一愣，不敢置信看着自己捏碎的那杯热茶。 “是你...自己不要的！” 王义方呼吸愈发急促，滚烫的鲜血化作潺潺流水自他口鼻不断涌出。 “你骗我！”袁天罡眼眸是滔天杀意，他握紧王义方脖子的手颤抖着用力：“若是天水，我肯定能察觉到！” 王义方喘不过气，满脸血迹，双眼开始外凸，袁天罡旋即一把松开了手，手中的人栽倒在地，气息萎靡。 袁天罡调整心绪，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望着王义方：“再给你一次机会，天水在哪？” 王义方挣扎，缓缓摸向内袖，摸出一个玉瓶。 袁天罡眸中闪过欣喜，他抬手一招，可招来的不是玉瓶，而是寒光闪烁的袖里剑。 “休！” 袖里剑激射向袁天罡，还未靠近袁天罡就被强大的修为震成粉末，粉末乌黑，化作黑雾在屋内四散。 “冥顽不灵！”袁天罡眼眸斜瞥，抬手散去黑雾。 可下一刻，黑雾中伸出一只漆黑如墨的木头大手，重重击在袁天罡胸口。 “噗！” 袁天罡一口鲜血喷出，他满脸不敢置信，为什么自己没有丝毫察觉？ 他死死握住木头大手，想要将其震开，可大手如附骨之疽紧紧缠住袁天罡。 紧接着，屋内两道人影浮现，须发半白眼眸含煞的李长风以及一位面容苍老身形句偻的老者。 老者是墨家现存巨子之一，黑雾中的大手就是他伴身的百炼神机。 李长风欺身上前，一指向袁天罡眉心点去。 墨家巨子背着双手，房内只听齿轮转动，无数利箭休休射向袁天罡，百炼神机也毫无感情的不断攻击。 袁天罡匆忙挡住李长风致命的一击，可周身还是被疾如闪电的利箭穿透，血迹挥洒。 “袁天罡，你今日逃不掉的！”李长风煞气如霜，紧紧锁定着袁天罡。 墨家巨子扶起王义方，神色叹息。 袁天罡披头散发，想要离开屋内，可无数预感浮现心头，告诉他屋外机关重重，比屋内还要危险。 他眼眸如刀，死死盯着房内的几人，身上插着十数枝箭羽，不断向外淌血，利箭之中有一种力量在不断搅碎他的修为，让他根本没机会调息。 “原来从进屋起，我就步入陷阱了吗？”他手中捏着一尊青铜小鼎，杀意满襟： “或者说，是你王义方从一开始就在设计我？” 青铜小鼎散发青玉豪光，不断抵抗着李长风和墨家巨子的攻击。 李长风神色逐渐焦急，他感受到王义方的生机在快速流逝，攻向袁天罡的修为也愈发澎湃。 “可惜呀，你算不到这尊鼎的威力！”袁天罡放声大笑，他也愈发虚弱，不断透支生命本源，尽管抵挡了攻击，但强行催动小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王义方瘫坐在轮椅之上，眼眸低垂，嘴巴微张，血液不断流淌而下，他没有丝毫沮丧，笑了笑，沙哑出声： “不，我算到了！”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环绕袁天罡，他紧紧攥着小鼎，舍命向李长风一击，击退李长风，随后离开屋舍。 一出屋舍，漫天的弩箭激射向他，魏家老仆等十数位强者脚步轻点飞掠，想要留下他。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袁天罡长啸一声，已成血人，他持鼎不断阻挡攻击。 天边，几位身穿黑袍带着面具的天罡地煞势力成员前来驰援他。 ...... 与此同时。 赵无疆在尚书省心神不宁。 他抬头远望，天边似乌云堆叠，暗沉一片。 “阿雨，神通，不要留手，速战速决！” 他吩咐一声，脚步轻踏，跃上房顶。 遥遥一望，便看见远处澎湃的修为在激荡。 “出什么事了？”赵无疆疑惑，心中愈发不安，他身形闪烁，疾若游龙奔去。 近了，他看到在天罡强者掩护下不断撤离的袁天罡。 袁天罡披头散发，气息萎靡，浑身都是血迹。 “砰砰砰。” “都都都。” 机弩声不断传来，箭羽飞射，都被护卫袁天罡的强者扫落，掉在屋檐瓦砾上。 赵无疆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处靠近王义方府邸，一股不妙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他二话不说，追向袁天罡，想要趁此手刃掉他。 赵无疆越追越近，可被打斗惊动的也并非他一人，还有在长安城内的氏族族老。 族老等人接连现身，他们围在袁天罡身侧，显然早有约定，开始掩护袁天罡撤退。 赵无疆眼眸煞气滔天，与族老几人在高处对视几眼，气氛愈发凝重。 但他没有再追，一声不吭，扭头奔向王义方府邸。 王义方府邸之上，瓦砾之间插满了箭羽，都是刚才强留袁天罡激射出的。 赵无疆缓缓落地，一步一步踏向房中。 他眼眸含煞，没有丝毫笑意，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剧烈翻涌。 他预感到了什么。 第248章 生死有命 赵无疆一步一步踏入房中，双脚似有铅块，沉重异常。 整个卧房如狂风席卷，摧残地不成样子，窗栏破碎，梁柱倾斜。 王义方垂着头头发披散，瘫坐在轮椅之上一动不动，身下是殷殷血迹。 “你来...晚了。”李长风面容悲戚，轻声开口，似不想吵醒沉睡中的人。 “啊...” 赵无疆抬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说出的话却变成压抑的嘶吼，他扶着逐渐发软的双腿，一步一步重重踏向王义方。 走到王义方身前，他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身躯倾斜不稳。 王义方眼眸微眯，眼中已无光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血迹满脸但神色祥和。 “大兄是被袁天罡杀害的？”赵无疆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喜怒，但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暴露了他压抑的滔天怒火。 “是，但也不是。”李长风叹息一声，蹲坐在两人身旁，递给赵无疆一封信： “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赵无疆紧紧盯着王义方，眼眸微红，没有接过信封。 李长风长叹一声，将信封搁置在桌上，拍了拍赵无疆的肩膀，叹道： “并不是袁天罡找到了他，而是他找到了袁天罡。 怎么说呢？” 李长风苦笑一声，又缓缓开口： “从昭陵之行甚至是昭陵之行前，他就在等，等一个彻底重创袁天罡的机会！ 袁天罡接连受到重创，修为不稳，但他的强横母庸置疑。 他平日与你我相斗，从未是全盛之态！ 义方视他为心腹大患，担心最后你会葬身在他手中。 昭陵之行，义方刻意留有小半滴天水给许敬宗，就是在引诱袁天罡前来。” “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赵无疆声音嘶哑。 “告诉你，你会让他这么做吗？”李长风深吸口气：“这段时日，他布下此局，就是为了重创袁天罡，让袁天罡短时间内再也对你我构不成威胁！ 也是为了昭陵龙脉之行，袁天罡无法争夺，给你我留下更多的契机！ 义方他早知自己大限将至，生死早已度只身外，本来说好袁天罡一现身就示意老夫和墨老，但他心中求死，硬要激怒袁天罡之后才示意...” 李长风揉了揉眼角，苦笑道： “死了也好，我总劝他多歇息几分，但他偏说死后自会长眠...呵呵，这下他就真正的长眠了...” “这事没完。”赵无疆眼眸低垂，幽幽说道。 “切莫冲动！”李长风沉声道：“他刻意选在今日，就是料定你今日要去尚书省，不会前来找他，事后才知晓此事，为得就是不让你冲动，你别辜负...” 话音未落，赵无疆缓缓抬头，李长风能清晰见到他眼眸中升腾的紫金火焰。 赵无疆沉声道：“放心吧，我不会冲动。” 下一刻，他身后紫金虚影浮现，随后整个人消失在房中。 长安城坊间高楼，一道身影辗转腾挪，如游龙飞掠。 ...... 朱雀大街向东两坊，靠近东市之地。 氏族族老齐聚。 方才一些族老现身，掩护袁天罡后撤，如今正在商议要事。 “袁天罡已撤退出长安，那昭陵之行......” “照旧！袁天罡不去，虽说少一助力，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尚书省现身的七位族老点头，他们脑海中的记忆翻涌对袁天罡别样的忌惮，如今袁天罡正好重伤难愈，也算合了他们心意。 “可我们方才与赵无疆结下了梁子，昭陵之行也要特别防备此子！” “哼，何须如此？”秦族族老嗤笑一声：“他之前想要趁机手刃袁天罡，见到我等现身，还不是乖乖退去？ 何惧之有？” “话虽如此，但此子不只是简单的天赋异禀，更可怕的是他所具备的人脉势力。 他身为秘书监，魏征门生仆人皆聚在他手下，不可小觑啊。” 秦族族老轻抚长须，眼眸阴历，他被赵无疆的两个侍从打得节节败退的情形还在脑海浮现，不由面色阴翳道： “到时你我联手，必然取他性命，他顶了天也就宗师之境，在场你我，谁人不是宗师？还会惧怕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何况更多族兄正在前来，大宗师之威完全足矣横扫！” 众人点头。 就在此时。 天穹阴黑下来，浩渺的气机倾轧而下。 “不好！退！”有族老连忙道。 众人四散，下一刻，整个坊间夷为平地，滚滚烟尘漫天。 赵无疆缓步踏来，身后是高逾千丈的紫金法相，如神灵俯瞰世人。 “竖子！你敢来此？” 秦族族老心有余季，刚才肆虐的气机来得太快，他差点没反应过来，此刻他微微颤抖，有些想不明白，这强横的一击是赵无疆发出的吗？这是一个宗师能发出的攻击？ 十数位族老将赵无疆缓缓围住，气机锁定赵无疆。 “地狱无门你自来！今日你想死，老夫等人成全你！” 赵无疆背负双手，澹澹开口：“袁天罡在哪？” 天地法相抬手，五指盖过天穹。 十数位族老虽不可见，但都在此刻感受到这迫人的威势。 周族族老眼眸闪烁，他长吸口气，并没动手，而是抱拳道： “小友，袁天罡已不在城中！” “姬兄，何必与他废话！此人装腔作势，你我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要被他诓骗不成？”秦族族老一声大吼。 “秦...”周族族老刚好开口，只见赵无疆缓缓抬手，五指虚握。 下一刻，他身旁的秦族族老直接化作漫天血雾，血滴喷洒众人脸庞。 他们摸了摸脸上的血迹，心中惊骇，原本想要拿下赵无疆的心思一瞬消退不少。 赵无疆面无表情，眼眸斜瞥： “既然袁天罡不在，那便由你们抵命！” 天地法相俯身，大手向下一按。 长安城内顿起骤雨疾风，天穹暗沉。 这宛若灭世之威的气息出现在四周，十数位族老惊骇莫名，他们都是宗师，赵无疆明明也是宗师，为什么会这么强横？ 周族族老一声大吼： “联手！燃灯！” 十数位族老手指舞动，迅速结着相同的手印，眨眼之间，青灰之色的火焰在他们手中升腾，四周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他们的气息也在增幅。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青灰火焰是各大家族底蕴之一，每一个宗师之辈都有火焰傍身，青焰一出，同境难敌。 他们抬手指天，击向无形的倾轧。 “轰！” 半空之中修为激荡，青灰之色的涟漪不断扩散。 撞击的狂风似刀，不断划过众人的脸庞，留下细小但狰狞的伤口，淌出血迹。 十数位族老被这浩瀚的气机击倒，鲜血横流，重重摔在四周的断壁残垣之上。 赵无疆玉冠掉落，长发披散在胸前脑后，他体内气血翻涌，有些脱力。 此刻他眼眸微眯，光华不断闪烁，世界在他眼中变得灰白，眼中只剩下十三朵鸟娜的青灰火焰。 第249章 同宗同源，半子胜天 鸟鸟的青焰如夜中指引旅人的明灯。 至少赵无疆如今是这般感受。 这青灰火焰鸟娜燃烧的模样，一如他在昭陵之中，在李淳风那盏青铜灯上所见。 为什么他们几大氏族都有这青灰之焰？赵无疆一步步走向气机萎靡的众人。 他在昭陵之中，并没有细细感受这火焰的气息，如今从这些族老身上，却能感受到这火焰给他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 就像这火焰来自于他，就像他时刻包裹在这火焰之中，从未分离。 “赵无疆...你若杀了我等，就是与几大氏族结为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刘族一位族老厉声，他摇晃着身躯，想要站起身来。 赵无疆瞥了他一眼，置若罔闻，手指轻点，族老手中升腾的青灰火焰便鸟娜向他奔来。 在族老惊骇的目光中，火焰在赵无疆手中化作一个脑袋大小的青灰火球。 诡异的绿光映在众人脸庞之上，不断扭曲。 “此火，来自昭陵吧？”赵无疆缓缓开口，眼神阴冷迫人。 各位族老悄然挪动身躯，发现赵无疆并没有对他们散出杀意，不由松了口气。 “是。” 他们硬着头皮说道，如今赵无疆问话，虽杀意敛去，但他们不想激怒赵无疆。 刚才赵无疆双手背负，云澹风气一击，已经在他们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十数年前，昭陵玄宫之下各族争夺，我们几族发现了一盏青铜长明灯，没能夺下，但夺下了长明灯的烛火。” 赵无疆颔首：“烛火有何神异？” “燃己身命元，散焚天之威。”周族族老望着赵无疆手中不断缩小的火球，老眼震惊。 火球在赵无疆手中不断缩小，火焰顺着赵无疆手心钻入体内，好似欢呼雀跃一般，化作滚滚热流奔腾。 【叮！恭喜宿主以长明之焰锻造，系统即将升级。】 赵无疆脑海中突兀的出现系统的声音。 长明之焰？这火焰是这个名字？它能让系统升级？赵无疆心绪翻涌，让自己熟悉的根源就是此？ 这火焰为何会与系统有关联？ “你们族中还有不少这青灰火焰吧？”赵无疆沉声道，他流入体内的火焰尽管很多，但从根本来说都只是一丝所化。 各族也不可能将火焰完全赐予这几位族老，应该储藏有更多。 “那是自然，不过劝你死了其他心思，族内底蕴之深厚，根本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族老等人默默调息，修为正在快速恢复。 天边有人飞掠而来。 李长风身形闪烁，出现在断壁残垣之上。 四周兵甲碰撞，城防闻讯赶来。 “走吧。”李长风叹道。 赵无疆不答，五指伸展，手中消失的火焰转瞬即现，青焰鸟鸟。 他感受到自己修为又强横了几分，但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被吞噬命元。 兵甲愈近，四周来人无数，赵无疆抬手一挥，青灰之焰如龙游曳，射向族老。 下一刻，凄厉异常的喊声传出，李长风皱了皱眉头，但没有阻止赵无疆。 “走。”赵无疆冷着脸道，火焰游动，回归他手中。 李长风眼眸微眯，这火焰之威，他很清楚，也知晓各族藏有这灭世之炎。 但无论是青铜鼎还是这火焰，赵无疆一瞬就能如臂指使，彷若赵无疆原本就是青铜鼎和火焰的主人一般。 虞城赵家村......李长风叹了口气，与赵无疆脚尖轻点，消失在断壁残垣之中，只留下萎靡的十数位氏族族老。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 天光隐去。 护国坊，众人悲戚。 王义方被放置在木棺之中，棺木深褐，并不大，只是堪堪葬下他的身躯。 “王尊一年前就在准备自己的棺椁。”李小左泪水溢满眼眶，抽泣道： “他没有用金玉，而是用了木材，也没有选择大料，他说，怕抬棺之人受累。” 说着说着，李小左再也忍不住，趴伏在木棺之上放声大哭。 赵无疆头戴白布，尾端挂有麻绳，他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并没有感觉到太多悲伤，彷若生老病死，真的如同平日里说的人之常情。 他时而眼眶温热，心中也无太大的波澜，就像王义方不是死去，而是累了睡去一般。 “大兄一生崇敬魏公，我会将他葬于昭陵，与魏公同陵！” 赵无疆语气坚定，火盆内纸钱焚烧，鸟鸟升空，焚尽之后的黑色泛着红光，又被微风吹落。 “可淳...”李长风丢下一张张黄纸，看了一眼哭泣的李小左，叹道： “可他不会同意！他一辈子都在愚忠，不会同意义方葬入昭陵的。” “他会同意的。”赵无疆面无表情，语气不容置疑： “一定！” ...... 几日未雨的长安，也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细雨无声，唯灵前火烛静谧鸟鸟。 李小左跪坐在赵无疆身侧，眼眶红肿，清丽脱俗的俏脸上是楚楚怜意。 赵无疆手中死死盯着王义方留给他的信笺，已有一盏茶的时间。 王义方生前写有两封信给他，不知记录着怎样的秘密。 “吾弟亲启。” 四字饱满莹润，横撇之间自有风骨情意。 他抽出第一封信笺，黄白色的信纸在火光映照下，透亮了几分。 ..... 山势绵延，几点灯火。 黑幕之下是星星点点的光亮，在这片山脉之中时而闪烁。 光亮拉近，山中古村。 犬吠夹杂着孩童哭泣，妇人咒骂男人嬉笑怒吼。 一间不大的土屋内，柴火噼里啪啦燃烧，黄泥土墙被日久年深的火舌舔舐地漆黑一片。 一只大手轻抚泥墙，伸手一触，便是满手黑灰。 大手轻抚自己脸庞，黑灰划过，原本普通的面容被画上几道黑痕，他龇牙咧嘴，随后缓缓撰紧插入自己腹腔的箭羽，大手勐地用力，刺入血肉的箭失被拔出，带出殷红有些乌黑的血肉。 “真痛啊...居然被你摆了一道...啊额...嘶...终究还是我胜天半子！ 我已然长生有望！ 呵呵啊哈哈...” 此人正是袁天罡，他一路逃遁到这偏远小村，此刻伤势惨重，但并无性命之忧。 最后一根箭失被他随手丢在一旁，他满手鲜血，提起一旁底座漆黑的水壶，开始洗去满手鲜血。 在他的身后，是倒在血泊之中的苍老妇孺，不远处门槛，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手持锄头，瘫软靠在房门上，脸上沟壑纵横，大眼怒目圆睁，眉心血洞不断淌出红白之物。 第250章 家书两封 东瓶西镜放，房内火烛晃。 赵无疆摊开信纸，读着王义方在人间最后的呢喃。 ... “见字如晤。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想来为兄已然离去。 不要感伤，你的人生路注定久远漫长，太多的人和事对你来说只是虚妄。 你有很多疑惑，但你一直尊我，不轻易开口问询。 如今我已离去，灵柩埋葬不了永远的秘密，为兄便为你道来。 你被卷入争端，最初不过是一场权力的斗争罢了，是许敬宗等人对于诸遂良的一次陷害，可随着进展，你逐渐发现了各大氏族，发现了突厥奇物，发现了天水和镇国鼎。 你一定有过天大的疑问，突厥奇物是什么，天水又为何如此神异？ 这一切的一切都绕不开两个字--长生！ 长生就是一切的开端！” 赵无疆缓缓读着信笺，他早就知晓袁天罡寻找天水就是为了长生，这并不是秘密，这王义方的信读到此处时，明显感觉到王义方下笔越来越重，心绪越来越激荡。 “长生就是一切的开端！” 赵无疆轻声喃喃，不知为何，一股诡异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顺着信笺继续向下，王义方似乎在急迫的为他解释。 “我曾随魏公踏入过龙脉之中。 入龙脉，需持鼎！但后来我发现，不需要持鼎，持有天水，持有青铜长明灯的灯焰，都可以踏入龙脉之中。 我为此颇为不解，但幸得年轻力壮之时，我随诸多百家老辈踏遍名山古迹，入过不少陵墓勘察，加上我翻阅诸多孤本古籍，那隐藏的历史真相才被我一点点拼凑出来！ 持长生之物，可入昭陵龙脉！ 并且有关长生，有关神异诡事，有关神只在世，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岁月--虞！” 虞？虞城赵家村？赵无疆大脑飞速运转，他翻过一页，神色凝重，继续详读。 “为兄翻阅诸多古籍，例如《尚书》《礼记》《国语》《左传》《淮南子》等，从所行路，从所读书，一点一点抽丝剥茧，发现被滚滚史册埋葬的虞，有着鬼神惊泣的伟力。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虞夏商周，夏商周之前，有虞存世！无论是商周留下为数不多的古籍，还是先秦史载，都无不透露出虞这个朝代的不简单。 可你我后世之人，对于大虞，却知之甚少，这必然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就是让后世之人，窥探不了大虞的真相，也就窥探不了真正的长生之秘！ 焚书坑儒，过百家之手重新编撰的书籍等，皆在不断抹去大虞的存在。 夏商，乃至周，都处于疑似拥有神只的岁月，那还要久远的大虞，更是处于史册中的三皇五帝时期，从黄帝始，岁月向下延展，颛顼尧舜... 历代帝王所求，无不是堪比尧舜！ 而尧舜，乃唐尧与虞舜！ 尧舜禹，唐尧虞舜夏禹，虞舜便是最后一位被埋葬的神只！虞也是最后一个被埋葬的神话时代！ 夏禹承虞舜之力，以伟力治水，造福九州黎民。 《虞启》一书不显于世，为兄留有一残本。 《虞启》有言：禹治水有物，乃虞舜所留，勘破长生。 神物吞九州水，遨游世间，以百灵之长为形，以九州天水为源，以浩瀚如淼为名！” 以人为形，以淼为名......赵无疆读到此处，心神巨震，他早有猜测，可如今得到王义方的证实，他一时还是难以接受。 信笺黄纸几张，密密麻麻皆是过往。 “神物存世，历经数朝，最近一次显世，便是魏晋至隋之时，她神游突厥，被阿史那氏一族所得！ 也是至那时起，突厥横空出世，横扫八荒六合，至神物失落，才颓败下来！ 神物吞九州水，至悲之时天地恸哭，会有天水产出，每一滴天水皆是生死人肉白骨之物！ 我寻古籍记载，与魏公不断追寻，机缘巧合之下，在如今的西突厥首领阿史那贺鲁手中，见到了神物之相貌。 她，就是淼淼！” 赵无疆深吸口气，脑海中都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女童，那个不断呼喊自己师傅的小淼淼，他早就察觉到了淼淼的神异，只是他一直不肯在心里承认。 在他心中，淼淼只是一个身世凄惨的小女孩，是他赵无疆的小徒儿。 “淼淼乃三皇五帝也就是大虞时期所留的神物，但此时期留存之物绝不仅仅是淼淼。 神物皆具长生二字，淼淼就具备长生之能，她被世人追逐。 但同样具备长生之能的，还有镇国鼎！ 九州镇国鼎，助周伐商之物！ 周天子事成之后，以九州镇国鼎为源，倾尽国力，铸造了九尊一模一样的镇国鼎，流传世间。 九鼎之上有长生之力，以气运驾驭，以寿元催动！她们吞噬使用者寿元，存于真正的镇国鼎之上。” 真正的镇国鼎......赵无疆眼眸微眯，难道是昭陵玄宫之中的那尊诡异小鼎？ 难怪李淳风当时会那么在意，难怪袁天罡会不顾一切反噬，拼命夺走那尊鼎。 信笺已接近尾声，赵无疆脑海中缓缓有了事情全貌。 “镇国鼎拥有长生之力，还有一物亦是如此。 那就是长明灯！ 自古有言，人死如灯灭，长明灯，可看做窥破长生的人。 长明灯之强横，强在灯芯烛火，根据重重蛛丝马迹所推测，长明灯上的烛火，自三皇五帝之初，就一直燃烧至今！ 唯一可惜，那便是长明灯芯之火，已被几大氏族联手所夺。 当年龙脉之行后，昭陵建于龙脉之上，我和魏公也在寻找大虞所留，当时魏公分析，虞舜所留，神物有三，暗合大道一气化三清。 起初我也这般认为，但昭陵的种种迹象让我心中存疑，我追寻古籍，上有明确记载，虞舜亡，葬苍梧山！ 可如今的龙脉和神物却在九嵕山下，让我颇为费解。 我携疑一路思索，神物真的只有三尊？九嵕山下真的是龙脉？ 同年，先帝出游，我随魏公一路南下，途径岭南。 在岭南道虞城赵家村，我遇到了你！” 第一封信笺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句话却石破天惊，划过赵无疆的心神。 我遇到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无疆眼眸微睁，他在使用技能“走马观花”时，在赵家村的场景中，就见过了王义方的怪异，那微微颤抖的手，那略带不可置信的目光。 第251章 今当远离 灵前烛火摇晃，李淳风孙女李小左还在不断抽泣，她在护国坊长大，王义方对她来说如兄如父。 黄纸在火盆内燃尽，纸灰在半空盘旋，赵无疆已读完第一封信，信中的内容让他心中翻江倒海。 三皇五帝神话时代大虞？小淼淼就是奇物？直到遇见了我？ 重重驳杂的思绪让赵无疆皱眉，他拿着信笺，缓缓放入火盆之中，看余热化作火舌，舔舐掉信笺上的字迹。 虞舜死前，留有勘破长生之谜的神物，神物随着岁月流逝，在人间不断被收集，可持有者往往只能堪堪享受长生之效，并且还要接受各种反噬。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这明显不算掌握长生。 袁天罡追寻小淼淼，不顾重伤拼死抢夺镇国鼎，他是为了长生不假，可他能掌握其中的奥秘吗？若不能掌握，他做这些什么意义？还不如单纯的天水来得实在。 他不是蠢人，为何要图囵吞枣？ 赵无疆脑海中思绪翻飞，突然他一个激灵，勐然想起了系统。 长明灯芯的烛火具备长生之能，可这烛火为什么能让系统升级？我感受到的那般亲近熟悉的气息，与系统有关吗？ 系统不断奖励我技能，奖励我修为，还奖励我寿元，若我一直完成任务，一直叠加系统奖励的寿元，是不是变相的长生不死？ 这就说，系统也具备长生之能？ 系统来历到底是什么？他摇头一笑，他是个穿越者，可他从未过问过系统究竟从何处来，如同那小说中千千万万的穿越者一般。 赵无疆手中的信笺燃烧，火焰都蔓延到了他的大手，可他置若罔闻。 他回过神来，又缓缓打开王义方留给他的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并没有直接延续第一封信的内容，而是略有跳脱。 “随着寿数将尽，大限将至，为兄总是回忆过往。 细细想来，为兄对你不住！ 你我情意为真，但起始却是为兄的功利之心！ 为兄初遇你时，你还是个孩童，但就是一眼仅仅就是一眼，为兄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为兄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岁月，感受到了那如神物般的长生气息。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像雾里看花，看不真切，但伸手所及皆是朦胧触感。 越是如此玄妙，越让为兄觉得你不简单。 那时为兄曾与魏公隐晦谈起此事，魏公笑我追寻长生之物追寻魔怔了... 但后来为兄终于确定了此事为真，你赵无疆，太特殊了。” 我当然特殊，我可是地球的崽，我可是穿越者......赵无疆心中告诉自己，但他笑不出来，一切所为，皆有缘由。 我的特殊，必然有原因，那这原因是什么呢？ 赵无疆持信的手微微颤抖，他缓缓看向信笺上的字迹。 “离开赵家村后，我并没有带走你，随后的几年，我一直打探你更多的消息。 你一如常人，并无特殊。 但温公公带入宫城的那个孩子，却时刻在提醒我，你隐藏在平常之下的，定是至极的特殊。 宫城的那个孩子叫温雨，对，小雨子。 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之人，武道天赋太过卓绝。 这等天赋，我只在当年的李一身上见过，而李一是先帝的弟弟李元霸！ 但李元霸之强，是有缺陷之强，他是个痴儿。 但小雨子不是，小雨子只是久居宫中，不谙世事，他实则是个聪慧至极的人。 而小雨子，正是出自赵家村，虞城，大虞的虞，虞舜的虞，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赵无疆呼吸缓缓急促起来，他勐然翻过一页，灵前的烛火微微摇晃，一如他此刻的心绪。 “果然，事情的发展越来越附和我的预期。 你游历岭南道时，一切的事情，就向你靠拢。 我发现了淼淼，我在岭南道发现了淼淼，你知道吗？ 她本流落大唐，可在你踏入岭南的时候，她出现了！ 她不知道是你，但她的足迹却紧紧跟随着你，她在寻找什么，后来我才发觉，她在寻找你！ 我还发现了王曦，王曦逃出王家，还带走了那九尊青铜鼎之一，她与你相遇了！ 就像，青铜鼎被你吸引，冥冥之中，你们注定相遇！ 你吸引了两个拥有长生之能的神物！ 后来，一切越来越如我预料的一般，你驾驭了青铜鼎，还不止一尊，简直惊世骇俗！ 人不过百载寿元，你又是如何驾驭这么多尊鼎，而丝毫没有寿元被吞噬的迹象的？ 也是从那时起，我王义方知道，我心不纯了，我对你的兄友之情，夹杂了太多功利。 我没有丝毫害你，但我知道，我王义方，对不起你！ 我时常深深自责，后来想到，也许对你兄友之情的弥补，就是替你当下杀局！ 我发现袁天罡在追寻突厥奇物，他顺着淼淼的痕迹追寻。 但淼淼的痕迹，一直在跟你痕迹重合，他要是调查你，必然会发现端倪。 我让护国坊的人，在长安城内尽可能抹去淼淼的痕迹，断了他的念头。 可你太过耀眼，也许这是你注定的耀眼，你还是被他盯上了。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袁天罡必须死，就算不死，也要重伤，也要短时间内失去与你相争的能力！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成长起来，让世间再无拘束你之人！ 贤弟，请允许我再这样称呼你一声。 我王义方一声不敬天地，只敬父母和魏公！ 我一生无愧他人，却在这件事上，愧对了你，在遇你之初，我便心思暗藏！ 我心怀了苟且，与你待我之醇厚相比，如白雪逢烈阳，大梦醒天光，我似魑魅甚是魍魉。” 赵无疆双手颤抖，心绪翻涌如黄河之水，他眼眸温热，信笺翻过一页。 入目第一行，便是殷殷血迹，他能够想象王义方在写这封信时的呕血。 “为兄时日无多了，你要谨记，氏族之威！ 你要提防，九嵕山下！ 朝游北海暮苍梧，日月交叠之时，你还要...去苍梧山一趟！ 笔落至此，我愚，我虑，也许词不达意，也难以事无巨细。 你要常翻我留存的古籍，《淮南子》《尚书》要常读，常读常新，必能窥见大虞之秘...” 触目惊心，一摊血迹，最后笔落，王字一隅。 王义方还没来得及落下自己的名字，一片临表零涕苦心孤诣就随他葬入棺中远去。 赵无疆怔怔看着信纸上的字迹，烛光透亮泛黄的纸，却透不过信纸上暗去的血花，王字终究只落了一笔，那起笔的一横，是孤零零的“一”。 一片丹心的一。 第252章 雨夜破惘 赵无疆怔怔盯着染血的信笺，久久沉默不语。 “是我对你不住。”他轻声呢喃。 灵前寂静，唯黄纸燃尽和李小左抽泣的声响，李长风等人仍旧在筹备几日之后的昭陵之行。 “是我对你不住啊...”赵无疆晃荡起身，摇头苦笑，又呢喃一声。 王义方心怀歉疚，以命破杀局，将袁天罡引来，虽说没有彻底杀掉袁天罡，但也伤及袁天罡本源，使其短时间难以自愈。 昭陵之行，袁天罡难以再争夺分毫，这也给了赵无疆莫大的机会。 赵无疆将信缓缓燃尽，他已经将信里的内容深深印在脑海之中，王义方的自语和告戒，彷若回荡在四周。 氏族之威，九嵕山龙脉，都是我要注意的......赵无疆眼眸微眯，还有日月交叠之时的苍梧山。 若真按照记载，虞舜最后葬于苍梧，那么九嵕山龙脉内的棺中人又是谁？以四灵拱卫，究竟是什么身份？ 还有我身上的特殊，真的如大兄所说，是因为我身上的特殊吸引来小淼淼和王曦的吗？ “你回去休息吧。” 一道感慨复杂的声音响起，李长风面容清癯，眼眸低垂缓缓走来。 “明日二七，会是即日起半月以来，最适宜安葬的日子，义方，就葬在护国坊深处的陵园吧。” 他如是说道。 他也知道王义方想要葬在昭陵，与魏征同陵，但是依照李淳风迂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就算赵无疆强求也无济于事，赵无疆的修为根本不足以抗衡将要超脱大宗师的李淳风。 “他想葬在昭陵。”赵无疆澹澹开口，眼眸深邃如夜空。 李长风眼神慈祥，怜爱看了微微抽泣的李小左一眼，看向赵无疆的眼眸也柔和起来，他缓缓摇头，叹息道： “没用的，你如此聪慧，怎么会不明白，这世上总有身不由己，力不从心之事，有些人和事，是如今的你，难以抗衡的。” “明日寅时，我来抬棺，送大兄入昭陵。” 赵无疆声音嘶哑，沉声说道，他面目含煞，语气不容置疑。 李长风苦笑一声，不知是笑赵无疆自不量力，还是欣慰赵无疆的坚持倔强。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负手而立，略有些蹒跚地行出护国坊，他步履沉重，心事重重。 出了护国坊，秘书省内暗沉一片，只有灯罩下微微亮起的零星烛光。 天穹小雨不再，已是大雨滂沱。 殿阁在雨夜下显得阴森可怖，不远处烛火晃动，有人掌灯走来。 近了，是身形肥胖的秘书丞。 赵无疆初入秘书监时，就是在这位秘书丞的带领下，领了一身秘书郎的官服。 秘书丞脸上是谄媚的笑容，灯罩下透出的烛光映得他脸庞橘黄。 “大人，外面雨大，小人这里有一柄油纸伞，您可撑伞回家。” 一只胖胖的大手伸了过来，握着一柄油纸伞。 “你怎么还不回去？”赵无疆并没有接过伞，语气缓和开口。 秘书丞见赵无疆不接，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 “还有些书籍未曾整理，摘抄的日常信录也未完全归档，刚好天雨难歇，小人索性就在秘书省多待一会儿。” “我听他们说，你在秘书省多年，早已能够升任秘书少监，但多次都被你推诿，可有此事？”赵无疆眸光闪烁，问道。 秘书丞叉手行礼： “在其位谋其职，小人能力有限，只能堪堪胜任秘书丞，若升任秘书少监，恐辜负诸位大人的期望，不如在秘书丞之位，兢兢业业做事为人，也算自在。” 赵无疆盯着秘书丞胖脸上橘黄的谄笑，轻笑摇头： “你内里与外表判若两人。” “外是显于他人看，内是自己的本来面貌。 小人虽不才，但也清楚明了自己的斤两。”秘书丞笑着开口，殿外大雨滂沱，他又将油纸伞递向赵无疆： “大人，下雨了，撑伞回家吧。” 赵无疆一怔，接过油纸伞，他摩挲着油纸伞粗糙厚重的质感，喃喃道： “我有些记不清自己的面貌了。” “大人，依小人所看，大人你是思虑过重，身在雾中，看不清倒也正常。”秘书丞掌灯一笑，烛光透亮摇晃，他声音朦胧： “大人说我内里外表判若两人，大人又何尝不是？ 大人你外貌俊朗，年岁不过三十，还蕴有少年气。 可内心，早已暮气重重。 你看不清自己的面貌，那是你在怀疑。 你在怀疑你自己！ 人一旦开始怀疑，就会看不真切！” 赵无疆眼眸轻抬，看向秘书丞，原本秘书丞肥胖谄笑的脸，在他看来已是雾蒙蒙一片。 他似有警觉，皱眉疑惑问道：“你是谁？” 秘书丞哑然失笑，他举起灯盏，笑问道： “那你是谁？” “我是......”赵无疆心中拥堵，呼吸急促，言语支吾，一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我是....” “好了。”秘书丞慈祥一笑，轻推赵无疆肩膀： “下雨了，撑伞回家吧，孩子。” “我...”赵无疆一愣，他眼前的朦胧渐渐清晰，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打在他的衣衫上，春寒刺骨沁入他的心扉。 他此刻身处殿门外，站在滂沱大雨之中。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一惊。 天穹闷雷闪过，殿内烛光轻晃，有人掌灯而来。 秘书丞身形肥胖，脸庞依旧是谄媚的笑容，烛光摇晃忽明忽暗。 “哎哟，大人，你怎么站在雨中？春寒料峭，可别感染了风寒。” 他撑着油纸伞，提着灯盏快步走来。 赵无疆眼眸闪烁盯着奔来的秘书丞，雨水顺着他如刀削的脸颊滑落，他一时分不清真假。 “大人，大人，您用我的这把伞。”秘书丞讪笑一声，将油纸伞柄塞入赵无疆手中。 “好。”赵无疆应声。 秘书丞似得到鼓舞认可一般，脸庞绽开如菊，他奔入雨中，肥胖的身躯都在颤抖。 跑入大殿之后，他回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朝着赵无疆挥手： “大人你公务繁忙，早些回家歇息！” 赵无疆撑着油纸伞，雨水顺着伞面滑落，他长吐一口气，转身离去。 “我是谁？我是赵无疆，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 秘书丞回到殿中，他满脸笑意，似做了一件了不得事。 下一刻，他的眼眸一翻，整个人呆滞下来。 烛光微晃下，秘书丞呆滞的影子中，缓缓退出另一道苍老的身影。 李长风从光亮照不到的地方缓缓走出，他长叹一声，微微抱拳向着秘书丞的身影躬身，恭敬道： “玄机前辈，多谢了。” 第253章 闯陵 “无妨。” 苍老的影子有些句偻，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却带着岁月的浑厚： “老朽并非劝他不要去，只是稍微点醒他罢了。 他呀，小小年纪，如踏千年岁月而来，内里都是暮气。 王家小子的死，让他产生了对自己和对这世间的怀疑，他方才心魔已生，若不是你提醒老朽，这小辈就危险了。” 李长风恭敬抱拳：“长风多谢前辈，方才将您唤醒，也是迫不得已，他毕竟是义方选择的人，长风不忍看他遁入迷惘。” 苍老的影子缓缓走入书架，好似走入堆放的古籍之中。 声音幽幽传来： “是时候醒来了，大梦多年，醒来便感受到好多故友的气息，他们，都是冲着龙脉来的吧。” “是的前辈。”李长风应声。 “此行，老朽与你们同去。” “多谢前辈。”李长风满脸欣喜。 “嗯。”声音藏入古籍之中，消失不见。 ...... 显庆初年，二月二十七，宜祭祀，入殓，移柩，立碑。 寅时初。 护国坊内响起一声大吼。 “启！” 赵无疆一袭素白衣衫，单手托棺。 他一步踏出，宛若雷中律令行走人间。 天穹漆黑，他如银弧闪过，奔向昭陵。 他耳旁风声呼啸，小雨如刀，李长风在身后跟随。 寅正刚过。 赵无疆已经抵达九嵕山。 他一步一步，势大力沉气势如渊，单手托棺，踏在夜色下插入天际的昭陵台阶之上。 夜幕深邃，晚星不出，李长风跟在赵无疆身后，满脸担忧。 他已经劝说了赵无疆两次，但都没能劝下赵无疆，如今眼看昭陵越来越近，他心中担忧横生，眉头紧皱。 他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开口，而是跟在赵无疆身后，打算在赵无疆不敌李淳风时，自己求情，让李淳风不要重伤赵无疆。 ...... 昭陵陵园大门处，身形句偻的李淳风静静望向眼前的黑暗。 黑暗中一人正抬棺而来。 赵无疆一身白衣胜雪，眼眸冰冷，出现在李淳风苍老的眼眸中。 “回去。 昭陵是帝陵，等闲之辈，不得葬入昭陵，这是历代帝陵的规矩，亘古不变！” 李淳风沉声开口。 他从赵无疆踏入九嵕山起，就已经知晓了赵无疆的目的，明白赵无疆想要将王义方葬入昭陵。 赵无疆面无表情，冷声道： “大兄乃魏公门生，一生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虽不是皇室之身，但论其功绩，完全有资格葬入昭陵！” “资格不是你说的！”李淳风抬手召来青铜长明灯，他不想伤害赵无疆，只是想让赵无疆知难而退。 “但也不是你！” 赵无疆轻轻放下棺木，身后三丈紫金虚影浮现，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他已八门全开，修为直追大宗师。 他身后漆黑的天幕之中，云层堆叠，高逾千丈的气运法相正在凝聚。 望着气息迫人的赵无疆，李淳风并未放在心中，他轻轻摇头： “老夫乃昭陵守陵人，自然有资格。 帝王将相，他王义方一样不占，怎么会有资格葬入这昭陵之中？” “我赵无疆说有，那就有！”赵无疆眼眸似剑，抬手五指一展，青铜液顺着手臂延伸，包裹住他整个手臂，繁复的铭文在夜空下隐隐可见青玉豪光。 他掌心青铜液涌动，化作一柄三尺青锋，剑身狭长，剑气如霜。 他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原地。 李淳风右手背负身后，持着青铜长明灯，左手一把捏住身前三寸。 “嗡。” 赵无疆的青铜长剑被他三指捏住，他轻笑摇头： “你这是霸道，是不讲规矩！” 赵无疆长剑斜刺被阻，他心念一动，长剑化水，旋即他又是欺身一拳，拳风呼啸间狠狠击向李淳风面庞。 李淳风左手五指微伸，如手中抱月，将赵无疆轻拍击退，他云澹风轻又道： “还是自不量力！” 赵无疆身形被逼后退，他怒吼一声： “我就是霸道，就是不讲规矩！” 怒吼穿透寂静的昭陵，九嵕山之上，高逾千丈的庞大法相凝聚成型。 赵无疆单手撑地，止住后退的身躯，他如龙腾似虎跃，勐然向前，朝着李淳风一掌拍出。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紫金法相跟着他的动作一掌拍下。 神灵灭世一掌，浩瀚的天风吹得云开月明，天地之威倾泻而下。 李淳风眼眸微眯，他感受到了危机自四面八方笼罩而来，他抬头望去，空无一物，只有明月，朗星，逃遁四散的云。 他右手递出，手中青铜长明灯发出微微青玉毫光，灯芯暗红，蕴有灭世之炎。 “倒是我小觑了你。”李淳风举灯对月，长吸口气，勐然吹出，青灰之焰一瞬之间从青铜长明灯内汹涌而出。 清冷如月光，但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焚尽。 “轰！” 法相之威与赵无疆的掌印同时到达，击在青灰月焰之上。 相击之力震耳欲聋，划破夜空，山林簌簌，飞鸟哀鸣。 赵无疆也如遭雷击，口吐鲜血横飞出去，被李长风神色焦急一把接住身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浩渺的火焰涟漪在相击之处散开，一圈一圈如青灰水波荡去，焚尽所触之物。 巨石，树木，台阶，不断崩塌破碎。 “几日不见，你长进很不错。”李淳风面色苍白，他轻轻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 “但这不足以让老夫准许你的要求！” 李长风扶着赵无疆，他此刻心神巨震，赵无疆居然伤了手持青铜灯的李淳风？这是什么修为伟力？就算如今的他，都抵挡不住李淳风，更别说是手持青铜灯盏的李淳风。 他原本想要打算在赵无疆不敌之后，替赵无疆求情一二，如今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赵无疆眼眸低垂，他被火焰侵入身躯，感受到炙热灼烧。 李淳风施展出的青灰月焰，虽不是真正的长明之焰，但也具备部分长明之焰的效能。 他此刻脑海中响起系统机械般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系统获得长明之焰的锻造，即将升级！】 那再来点......赵无疆面色如霜，他不顾李长风的阻拦，又是一步踏出，怒吼道：“你今日不准许，我便毁了这昭陵！” 李淳风眼皮直跳，前有袁天罡这样威胁，现在又有赵无疆这样威胁。 并且袁天罡拼死，有毁去昭陵的能力，赵无疆刚才展现出来的那一击，也有毁去昭陵的能力，让他不得不受此裹挟。 他怒气将要压制不住，沉声开口： “别以为你赵无疆是老夫的孙女婿，老夫就不会下死手！” 第254章 以吾之名 李淳风话音刚落，青铜长明灯烛焰晃动，化作滔天的青灰火焰，将赵无疆与李长风笼罩。 火海肆虐翻涌，火蛇阴厉，焚向赵无疆。 九嵕山南麓，爆发出冲天的青焰光芒，赵无疆不断在火海中穿梭。 他攥紧袭来的火蛇，狠狠一捏，灼热焚烧掌心。 【叮！恭喜宿主，系统获得长明之焰的锻造，即将升级！】 听着脑海中又响起的机械声音，他心中欣喜，但喜怒不显于脸色，李淳风看来时，他依旧眉目阴冷。 他在火海中辗转腾挪，不断吞噬其中蕴含的长明之焰。 【叮！恭喜宿主，系统获得长明之焰的锻造，即将升级！】 系统提示的声音不断响起，他愈发快速攻向青灰月焰。 在李淳风和李长风看来，赵无疆不断奋力抗争，面对滔天火海，愈发疲软无力，成为强弩之末。 “你若退去，老夫既往不咎！”李淳风眼眸闪烁，沉声开口。 李长风也焦急道：“赵无疆，退去吧。淳风兄不会伤你性命的！” 赵无疆置若罔闻，眉目倔强，火焰灼烧他的身躯，灼痛阵阵。 【叮！恭喜宿主，系统获得长明之焰的锻造，即将升级！】 【叮！恭喜宿主，系统获得长明之焰的锻造，即将升级！】 【叮！恭喜宿主，系统获得长明之焰的锻造，即将升级！】 【......】 系统不断响起提示音，但是赵无疆一直等不到系统升级的提示。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些青灰月焰虽然含有长明之焰的效能，但毕竟不是真正的长明之焰，锻造系统的能力远远不及真正的神物。 如今他吞噬李淳风借青铜长明灯施展出来的火焰，已经达到饱和，想要让系统升级，必须要真正的长明之焰才行。 那他只能寄希望于龙脉之行，与那些氏族之人碰撞。 他又捏去火海中袭来的一条火蛇，略有些踉跄地退后几步。 李淳风本就是巅峰的大宗师之境，加上半个神物青铜长明灯的加持，就算自己全力以赴，也是不敌。 想要让大兄葬入昭陵，蛮力是不行了，只能另想办法。 赵无疆目光灼灼，心中轻唤一声，唤来系统。 【人生轨迹：王义方一身为国为民，无形之中凝聚大唐气运。 他死后葬入昭陵，气运重归，与李世民等人一同福泽大唐万代千秋。】 【编辑对象：李淳风】 【编辑成功】 【强制植入及篡改对方记忆成功】 【冷却时间：12时辰】 “你已是强弩之末，退去！老夫说过，王义方是没有资格葬入昭陵的。” 李淳风踏着青灰月焰缓缓走来，身形虽句偻，但却带着一丝仙风道骨，宛如月下谪仙人。 可下一刻，一道玄妙的气息激射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脑海之中画面翻涌，他看到了王义方被葬入昭陵之后，身上的气运重归大唐，与李世民魏征等人身上的气运相辅相成，福泽大唐黎民百姓皇室宗亲，大唐国祚延绵不断。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他脑海刺痛，回过神来，细细望着喘着粗气的赵无疆，眼光不着痕迹，又看向被李长风和赵无疆前后护住的棺木。 老夫这是在做什么？阻断气运重归大唐？ 守陵一生，不就为了李唐国祚延绵吗？ 老夫差点犯下大错！ 不对，老夫刚才所见是天机显示吗？ 李淳风眼眸阴晴不定，他左手一翻，一个巴掌大小的命盘就出现在他手中。 他凝神拨动命盘，开始预测天机。 四周围绕赵无疆和李长风的火海渐渐散去。 李淳风拨动的手指停下，他终究长叹口气。 命数如织，老夫险些酿成大错！ 他看向赵无疆，赵无疆眼中的倔强不屈让他微微颔首，同时，赵无疆能够为兄长，甘愿以下犯上以弱击强，这份赤子诚心让他满意。 不愧是老夫李淳风的孙女婿......李淳风沉吟，随后斟酌措词，说道： “按照帝陵规则古训，王义方确是没有资格葬入昭陵。 但先帝广开言路，纳谏百言，为得就是寻觅为国为民的良臣，共举大唐昭昭清明。 魏征等人葬入昭陵，便是由此缘由！ 如今王义方为官清明，为国谋事，又为黎民开太平，便是先帝所求肱骨良臣。 加之你赵无疆百般恳求，老夫便同意了王义方葬入昭陵，就算先帝在天有灵得知此事，想来也不会怪罪老夫！” 神特么我百般恳求......赵无疆望着言之凿凿的李淳风，心中忍不住吐槽。 他知道李淳风就算被系统植入记忆，也不会就此稀里湖涂地同意王义方葬入昭陵，必定会给自己的行为找足够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和他人。 “淳风兄，此事当真？”李长风欣喜万分，他没想到李淳风口风转得如此之快。 李淳风颔首，一脸仁慈大度。 “多谢兄长！”李长风满脸笑容。 赵无疆向李淳风和善点头，他并没有傻到去揭穿点破李淳风的话。 他托起王义方的棺木，沉默不语，向着昭陵玄宫奔去。 这一次，李淳风没有阻拦。 ...... 玄宫石门之后。 魏征棺椁一旁，安静停放着一尊木棺。 棺木不大，没有华丽的装饰，也不是金玉所造。 赵无疆眼眸透过棺木，看见了祥静如熟睡的王义方。 王义方面容沧桑，须发半白，仍旧穿着他身前浆洗到发白的陈旧儒衫，双手交叠在腹前。 “身前无需多睡，死后自会长眠！”赵无疆缓缓抚过棺木，轻声感慨一句。 王义方死去的这两天，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悲伤。 可如今王义方将要永葬昭陵，他此刻心中却升起一丝丝酸楚。 王义方是他赵无疆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挚情之人之一。 武媚娘王烟凝王曦小淼淼，剩下的，就只有他王义方了。 “吾辈读书人，当行浩然事！”他轻诵王义方初次告戒他的话语，随后洒然一笑： “大兄，放心吧。 你未完之事，我必一一完成！ 护国坊，有我！ 大唐，也有我！” 烛火在森黑的陵墓之中宛如盛世天光，照亮得赵无疆的影子玄黑斜长。 他诵下誓言，生者说与逝者听。 陵风飘过，誓言抚过李世民，长孙皇后，魏征，李治，阿史那社尔等人的棺椁。 以他赵无疆之名。 第255章 点破 移柩立碑，赵无疆皆沉默不语。 李淳风和李长风静静远望赵无疆一个人处理所有的事。 随后两人走出玄宫，来到陵园之外。 黎民之初，天光微亮。 李长风坐在石阶上，清癯的面容上分外感慨。 他回想起赵无疆之前的强势倔强，眼眸愈发柔和，叹道： “淳风兄，当年愚弟我，这是这样悲戚暗藏，为你立下衣冠冢。” “我明白。”李淳风眼眸闪烁，道： “我对你们不住。” 李长风眼眸闪烁，他心中疑窦丛生，近两日，他有太多质疑。 “那时小左才这般高，不过一幼儿。”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感慨道： “她父母早亡，你又“身死无踪”。 这些年，是我和义方将小左养育大。” 李淳风沉默，长吸口气，沉声道：“龙脉不容有失！我也有心无力！” “你真的有心无力吗？ 龙脉不容有失，你挡得住各大氏族的大宗师联手吗？ 更别说他们族内的底蕴！”李长风声音逐渐激动，他心中挣扎，促使他不断问询开口： “你挡不住！ 你守不住这昭陵！” 李淳风眼眸低垂，叹道：“是先帝的安排！” “好一个先帝的安排！”李长风老眼之中渐渐浮现浑浊的热泪，他厉声质问道： “真的是先帝的安排吗？淳风兄？” 李淳风袖袍一甩，没有去看李长风，眼眸有些躲闪：“好了！王义方也已葬入昭陵，等下你们就离开吧。” 李长风嗤笑摇头：“八日之后的清明，氏族各会派遣一位大宗师踏入龙脉，愚弟也会随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他哼了一口气，又道：“到时候，请兄长不要忘了给我立碑！” 李淳风眼眸闪烁，袖袍下的大手苍老如树皮，布满褶皱，他此刻大手颤抖紧握，心绪起伏。 “对了。”李长风清癯面容扬起笑意：“我会携小左一同前往！” 听到李长风说要带李小左一同入昭陵龙脉，李淳风面目杀气，死死盯着李长风，怒吼一声： “李长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长风浑然不顾，对于李淳风的杀气置若罔闻：“那你李淳风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李淳风盯着李长风悲戚的脸，气势有些萎靡而下，他低沉说道： “老夫奉旨镇守昭陵！” “奉旨？奉谁的旨？”李长风步步逼问，他眼眸之中的失望越来越浓： “兄长，你忘了王义方是谁了吗？你忘了魏征是谁了吗？ 你若奉旨，魏征岂能不知？长孙无忌等人岂能不知？ 你根本就没有奉旨镇守昭陵！你也根本不是什么守陵人！” 李淳风眼中杀意闪烁，他紧闭眼眸，长吸口气，缓缓道： “我知道最近你诸事缠身，心神不....” 话还未完，就被李长风打断： “你我虽不同胞，但却同族，更是从小一起长大，你又何必再骗我？ 龙脉是死局，十死无生的死局。” “谁告知你的？”李淳风眼眸微眯。 李长风不答，仍旧自顾自说道： “袁天罡在那次昭陵之行中夺下那尊鼎，深受重伤。 你完全有能力拦住他，可你放他走了。 青铜长明灯是那尊棺木上的，可烛芯之焰已在十数年前辈各大氏族抢夺。 没有烛芯之焰的催动，你又是如何点燃这青铜长明灯的？ 你与氏族有联络，或者说，是袁天罡替你拿来了烛芯之焰！” 李淳风脸色越来越沉，阴沉似水。 李长风坐在石阶之上，继续说道： “你放任袁天罡离去，是在借他之口，唤来氏族强者吧？ 不然，他们为何偏偏在那次昭陵之行后，齐齐入长安？” “这能证明什么？”李淳风面无表情，缓缓开口： “这不过是你的推测，一切说辞都站不住跟脚！ 你若觉得为兄变了，你若还在怪罪为兄，大可明说，不必如此。” 李长风苦笑一声，声音带着微微哭腔： “那你这盏青铜长明灯呢？当年那么多强者都召不动她，只能联手夺下烛芯之焰，可如今这盏长明灯你居然能如臂指使？ 你怎么做到的？ 你滔天气运加身？ 你是长明灯的主人？ 不！ 你受人指使！ 而那人，应该就是那尊葬棺中的人吧？” 李淳风面容变幻，旋即他怒不可遏：“就因为我能驾驭这盏青铜灯？就因为你毫无根据的推测，你就恶意揣测为兄我？” 李长风置若罔闻，幽幽道：“那你知道，王义方怎么死的吗？ “不就是天水反噬...”李淳风刚要开口，意识到了不对。 “他是被袁天罡杀死的，天水反噬还有段时日！”李长风眼眸刀锋暗藏，“袁天罡认为王义方必死，将一切都告诉他了...那时我们躲在暗处。” “不可能！”李淳风老眼怒睁。 “王义方将袁天罡引来，我们联手重创袁天罡，他已逃遁。”李长风面容平静，看不清喜怒。 “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背......”李淳风开口，对上了李长风如刀的眸光。 李长风语气有些颤抖：“不可能背叛你？” 李淳风不答，他知晓有些事败露了。 李长风身躯颤抖，呼吸急促，死死盯着李淳风：“为什么？” 李淳风张了张嘴，随后颓然无力解释道：“我从未想过伤害你们！” “那赵无疆呢？” “他？他是很特殊，但....” “他是小左的未婚夫！” “所以我会尽力保全他！” “淳风兄，三奇六爻八门九星，是你教我的。 九嵕山下，十死无生！我以命抵天机算到，你拿什么保全他？” 李淳风颓然坐在地上，叹道： “事成之后，我便不会再受昭陵所缚，便可以离开此地！ 我就可以去看看那些还存世的故友，就可以去看看我的小左了...” “我会将此事告与赵无疆！”李长风缓缓起身，沉声开口。 “李长风！” 李淳风一声嘶哑低吼：“贤弟，你不要逼我！” “哼！”李长风一声轻哼：“老而不死为贼，你是窃国，还是窃命？” “轰。” 四周火海滔天，青灰之焰鸟娜，李淳风手持青铜灯，面目含煞。 李长风面容悲戚：“你要杀我吗，兄长？” “我只是想要留下你！”李淳风低吼。 青灰之焰映衬这李长风的影子不断晃动，他叹道： “八日之后的清明，我不会让他入昭陵！” “那就不要怪为兄心狠了！”李淳风抬手一招。 火蛇腾舞，向李长风激射而去。 李长风面容悲苦，毫不躲闪，青灰月焰焚尽空气，呼啸向他眉心袭去。 将要触及他眉心之时，身后影子变化，一只影子大手探出，轻捏火蛇，消融于掌心。 第256章 已是帝王之姿 火蛇消融于眼前，李长风面目冷峻，盯着李淳风的眼眸是浓浓的失望之色。 他脚下影子扭动，立起身来。 影子幽深，眨眼之间晃荡成形。 一位外表行将就木的老者出现在李长风和李淳风两人的眼中。 老者句偻着背，满脸都是深褐色的老年斑，彷若从棺木之中爬出来一般。 李玄机，护国坊底蕴之一，无人知其岁月，传闻是老子李耳后人，并非李唐之李。 李淳风一击不中，望着眼前出现的老者，他眯起的双眼逐渐圆睁，带着忌惮和不敢置信，失声道： “李玄机？你还存活世间？” “呵呵，你李淳风都能苟且偷生，老头子我自然也能...”李玄机背负双手，一步一步蹒跚走向李淳风。 “哼！”李淳风面容阴翳，失去了原本的慈善，手中青铜长明灯紧握，他冷哼一声： “为了一个赵无疆，连你都现世了，值得吗？” 李玄机一身长衫，并无修为波动，他呵呵笑道：“那你为何又这般在意赵无疆呢？” 两人对峙。 李淳风手中青铜长明灯灯芯泛红：“我并非必须要他赵无疆不可，但清明之时的龙脉之行，以他心性，必然会参与！ 他躲不掉的！” “那你为何不提前与我们说？”李长风眼眸皆是怒气： “若不是义方临死前的警醒和推测，加之我拨弄命盘，我们都会被蒙在鼓里。” 李淳风冷声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李唐江山永固！ 没他赵无疆，就算是其他人，只要能有资格拿得起那尊鼎，他都必须献入龙脉！” “是棺中人告诉你的吧？” 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赵无疆缓缓走来。 外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他，他已观望了好一会儿。 “你....”李淳风目露震惊。 “青铜灯，来自那龙脉深处的棺木，非你所有。 棺木中的人若真的死去，整个青铜灯就是无主之物！ 不管是灯盏还是长明焰，都能被人夺走。 但偏偏长明焰被人夺走了，青铜灯盏却出现在你手中，你也不可能是青铜灯盏的主人，因为若你能真正驾驭青铜灯，你也不会被困在昭陵！” 赵无疆走近，先是向李玄机和李长风见礼，随后脸色凝重道： “这些只能说明，青铜灯的主人还活着，那棺中人还活着！ 她让你办事，将青铜灯借用给你。” 李淳风的眼眸逐渐眯起，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 赵无疆继续说道： “她应该许诺你，只要完成她的事，她就有办法让你从九嵕山脱困，她就有办法护住李唐的国祚！ 而如果我猜测不错，她也许诺了袁天罡，许诺助袁天罡长生！ 而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替她召来夺下长明焰的氏族之人，只要达到一定数量，她就能重燃青铜长明灯，从棺中真正的醒来！ 或许她还蛊惑了其他人，安排了其他的事，而十数年的那场龙脉之行，真正的引导者，也可能就是她...” 李淳风轻笑摇头： “你居然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这么多，倒也不愧是魏征一脉的人！” 他凝视赵无疆三人，手中长明灯灯芯微红，仿佛一触即燃，但他没有动手，而是缓缓后退，语气笃定： “你们阻止不了我，也阻止不了各大氏族强者的到来。 而你赵无疆，也必然会踏入龙脉！” 赵无疆嗤笑一声，摇头道：“明知十死无生，我为什么要入龙脉？我又不是傻子！” “你...” 李淳风语塞，不论是预测天机也好还是对于赵无疆的了解也好，他都认为赵无疆必然会踏入龙脉，可赵无疆并不似作假的言语和表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赵无疆摊了摊手，语气蛊惑道：“也许那棺中人是骗你的也说不定...” “哼！”李淳风冷哼一声：“清明之日，自会见真章！” 他两步退去，消失在陵园外。 ... 赵无疆等人并未阻拦，拥有青铜灯的李淳风若是拼起命来，他们三人都不得好受。 “赵无疆，这是李玄机前辈。”方才李长风没有介绍，现在轻声出言提醒。 赵无疆见礼：“见过前辈。” 能被李长风这位大宗师称呼前辈之人，自然不容小觑。 “龙脉之行，你就不必前往了。”李玄机呵呵笑道：“老朽倒是要进去一趟，拿些东西。” 赵无疆颔首。 三人边走边聊，拾级而下。 ...... 回到长安，赵无疆策马奔向府邸。 尽管他在九嵕山上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入昭陵，但想要夺下更多的长明之焰，他只有与那些身份更高的大族老接触，或者深入各大氏族，才有机会。 而氏族此次派遣的大族老，必然会入昭陵。 穿过诸多坊间，常安坊近在迟尺。 他在马背上不断思忖。 恰恰在这个时候，他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王义方的馈赠 备注：命里的馈赠，王义方以赵无疆之名，派遣诸多强者和百炼神机深入大唐各道，解决内患，解救诸多妇孺孩童。】 之前系统提示王义方会有馈赠给到赵无疆，但随着王义方的死去，所谓的馈赠迟迟未到，如今赵无疆才知道，王义方做了此事。 原本在护国坊援助各道的时候，都是以大唐朝堂之名，可王义方直接改为了赵无疆个人。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如今被救的妇孺孩童不断感谢赵无疆，民心所向，赵无疆的气运值不断飙升，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气运越来越浓郁。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一万点！ 备注：气运过万，帝王之资】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寿元十载】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修为灌顶x2】 【叮！恭喜宿主气运过万，所拥有气运技能全部升级！】 赵无疆脑海之中不断响起机械般的声音，他已经抵达府邸，此刻翻身下马，玄妙的气息不断涌入他的体内。 全部升级的技能会是怎么样？他套好缰绳，推门而入，他发动技能“长夜余火”，世界在他眼中一瞬变成灰白之色。 他抬眸看去，屋内是两位澹黄色的气运光团，想来是王曦和王烟凝两姐妹。 “师傅师傅，你回来啦。”小淼淼蹦跳着跑来，柔软的发丝随风飘动。 她扑倒赵无疆怀中，紧紧抱着赵无疆。 没有变化啊......赵无疆不明白升级在何处，他轻柔揉弄小淼淼的发丝，想要抱起小淼淼。 就在他将要抱起小淼淼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阻拦一般，有一股滞涩感。 第257章 往日因，今日果 赵无疆眼眸向下，发现自己脚下所处的灰白大地，不断向四面八方伸展出无数颜色各异的透明细线，细线只有发丝粗细。 而这些彩色细线延伸的源头，就是自己脚下，随着走动，彩线也随之晃动。 从颜色透明将近于无的细线，到浅黄深黄粉红赤红血红浅紫色绛紫金紫的细线，颜色缤纷，在这灰白的世界中，赵无疆成了色彩的中心。 他发现，一条紫金的细线将自己与小淼淼相连。 这到底是什么？升级后的“长夜余火”？ 赵无疆怀抱着天真可爱的小淼淼，步入房中，他看到两条粉色的细线将自己和王曦王烟凝两姐妹相连在一起。 见赵无疆归来，两姐妹花展颜一笑，房内顿生明媚。 赵无疆轻触细线，在他触碰到的一瞬间，在其余人眼中不可见的细线彷若凝聚成真正的实线，触之火热。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攥紧王烟凝身上的粉色细线，尝试着轻轻一拉。 王烟凝并无反应，反而觉得赵无疆的动作有些奇怪，微微疑惑。 但下一刻，一阵火热情意席卷她的娇躯，她芳心开始乱颤，看向赵无疆的眸光中蕴含着盈盈水波。 “赵郎，你天还未亮就去忙碌了，未得好歇，不如我先去陪你休憩一会儿？”王烟凝含情脉脉，身姿摇曳来到赵无疆身边。 这是巧合吗？赵无疆皱眉，又拽了拽王曦身上的粉色细线。 王曦巧笑嫣然，精致绝伦的俏脸上带着微微羞怯，但她突然娇躯一僵，眼眸火热上涌，也快步上前，搂住赵无疆的胳膊，脸颊红润道： “姐姐说的没错，你未得好歇，不如现在去休憩一番吧。” “等一下！”赵无疆沉声开口，这细线就这个作用？ “等什么？”王烟凝和王曦拽着赵无疆就往屋内拖去：“走，跟我们进屋！” “吱呀”一声，房门关闭，小淼淼撅着嘴被轻推了出来，她小脸都是疑惑，发生了什么？ ... 与此同时，赵无疆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初次使用因果线，奖励宿主气运点1点。 当前气运值：点 备注：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宿主可以气运为引，窥见众生因果线！ 因果线可拨可挑可拽可斩！】 赵无疆软玉温香满怀，他也明白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王烟凝王曦两姐妹乃红颜，他刚才拽动红颜的因果线，无形之中撩拨了两姐妹。 颜色代表关系吗？赵无疆心中思忖，他感觉自己被包裹进柔软之中，旋即他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正事不干，还在想这么多。 ...... 院内，赵无疆给花草浇水，他眼中世界灰白，只有无数彩色线条。 世界以他为中心，展开无数彩色因果线，他望向前方，一根紫色和粉色相互缠绕的因果线不断延伸，那是皇城的方向。 这应该就是武媚娘吧......赵无疆心想，但他没有拨弄，而是不断细看一条条因果线。 赤橙红绿青蓝紫黑白，有单独颜色的，又几种颜色相互缠绕的。 终于，他找寻到一根紫色血红和黑色，三种颜色相互缠绕的因果线。 他轻轻捏着这根线，掌心传来仇恨肃杀的气息。 紫色应该是大气运，血红应该是有血海深仇，黑色难道代表正反关系？ 那这根线，应当就是逃遁的袁天罡了吧......他眼眸冰冷，白日天光下，都是煞气。 “我必杀你！” 赵无疆杀意满襟，想来如今袁天罡并未痊愈，正是他下手的好时间。 原先袁天罡逃遁，隐入茫茫人海，他根本找寻不到，索性便没有追寻。 但如今他拥有因果线，只要顺着因果线，就能找寻袁天罡的藏身之处。 他并未过多思索，事不宜迟，与王家姐妹花和小淼淼交待一番，便行至庭院外，翻身上马，趁着天光，一路策马向南。 马蹄扬起尘烟，我来杀你祭兄！ ...... 翌日。 山南道，初唐十道之一。 襄州，长安以南。 襄州一孤野山林。 群山连绵，山林多参天古木。 鸟鸣阵阵，袁天罡兴致高昂，穿行在山林雾气间。 他身穿老农衣衫，头戴斗笠，肩抗锄头，眸中不断搜寻。 山南道不同于岭南道，山间并无太多瘴气。 只是这片山林巨木参天，枝繁叶茂，遮蔽了天日，又逢料峭春寒，夜深雾重，哪怕辰时已过，但仍有不少湿雾。 而湿雾之中，就有袁天罡此行的猎物。 他眉宇之间仍存有苍白之气，显然重伤并未治愈。 他前后几次深受重伤，已完全伤及根基，短时间内难以痊愈。 不过他并不慌张，他躲在这山南道的深山密林间，又沿途抹去自身痕迹，自信世间无人能够找到他。 他只需要潜心修养即可。 “砰砰！” 袁天罡走到自身觉得适宜的地方，用锄头狠狠敲打树木，响声响彻四周，回音不断回荡。 “做事呢，最重要的是有耐心...”他满脸笑意，不断敲打树木。 一盏茶过后，四周雾气中传来动静，有山林之物闻声前来。 穿过雾气，出现在袁天罡眼前的，是生有四蹄，形似鹿，但更为灵动的林兽--狍子。 狍子双眼有神，望着袁天罡不断敲打树木，那发出的声响让它颇为好奇，便一路奔来。 “来。”袁天罡和煦一笑，向着狍子招了招手。 狍子蹬着四只小腿儿，欢快地走向袁天罡，它对能发出这种奇怪声响的袁天罡别样的好奇。 近了，袁天罡轻抚狍子傻乎乎的脑袋，轻声笑道：“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别对太多事好奇！” 说完，他手中用力，颈骨被折断的声音响起。 傻狍子嘶鸣一声，血迹随着口鼻外涌，它嘴唇翁动，好似在说些什么。 袁天罡心情正好，他不顾血迹，抱起傻狍子的尸体，对着傻狍子笑问道：“刚才杀你太快，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它说它是狍子，不是人！” 雾气中传来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 在袁天罡惊骇的目光中，赵无疆一袭黑衣如墨，双手笼袖缓缓走出。 第258章 奇门相斗 林深雾重。 “你怎么找到这的？” 袁天罡双眼眯起，眉头紧皱，他额头皱纹皱成川字，心中是惊涛骇浪，他不理解，赵无疆究竟是怎么找寻到他的。 赵无疆双手拢在袖间，踩踏着林草腐叶，缓缓走向袁天罡：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别对太多事好奇！” “哼。”袁天罡冷哼一声，他将怀中傻狍子丢在地上，在粗布麻衫上擦拭沾染的血迹，冷笑道： “看来魏征一脉是无人了，居然派你来打头阵。” 他眼眸转动，警惕向四周看去，手指不断拨弄，言语都是试探。 “不用掐指算了，就我一个人。”赵无疆嘴角带笑，眼眸却含有煞气，手腕处的青玉手镯化作青铜游龙，逐渐攀爬上他整个手臂。 袁天罡眼眸阴冷，脚下踏着玄妙的奇门步伐，以赵无疆为中宫，开始酝酿奇门术法： “那你倒是赶着来送死！” 赵无疆眼眸中世界灰白一片，唯有袁天罡身覆紫金光团，并且周身向四面八方，延伸出无数条彩色的因果线，多以阴黑赤红居多。 他如闲庭胜步，脚步虚踏，看着身法虚幻的袁天罡： “以前我时常听他们说，说你天罡如何了不得，是大唐第一术士！ 说起来，你我直接交手和间接交手有几次了，我还从未见过你施展什么奇门术法。” “那是你之前不配！”袁天罡一身大吼，想要震去心中的忌惮。 虽然过去时日不长，但如今的赵无疆却散发出让他微微心季的气息。 他这段时日时常强夺生灵命元之力，虽伤天害理，却让修为回复了不少，如今面对赵无疆，他并没有以武道试探，而是一上来就用出自己擅长的术法。 他脚步重重一跺地面，轰鸣声顿起，脚下土层开始崩塌翻飞，眨眼化作高逾五丈的泥人，向着中宫之位的赵无疆咆孝着奔去。 “坤字，以土立士！” 袁天罡一声低吟：“坤字，土河车！” 五丈泥人在山林奔袭，势大力沉，春叶簌簌落下，赵无疆脚下泥土也跟着涌动，似乎想要将他吞噬进土层。 他并无慌张，随着自己气运过万，自己的技能得到升级，对于术的把握他也将近融会贯通。 只见赵无疆伸出青铜右臂，两指并拢朝东南方向一指，林间顿时狂风四起： “巽字，草木皆兵！” 他身旁飞花落叶飘落，如漫天剑雨般，呼啸激射向五丈泥人和不远处的袁天罡。 “休休休...噗噗噗...” 泥人千疮百孔，哀鸣一声，重归尘土。 赵无疆脚下的大地伸出一只只伸向天穹的大手，想要将他拽下地面。 赵无疆面无表情，五指向下一压，口中轻语： “震字，天雷击木。” 天雷击木，疾如律令！ “轰。” 四周参天巨木如拦腰斩断，不断倾倒而下，压住一只只泥土大手。 赵无疆脚踩巨木，向着满脸震惊的袁天罡飞掠而去。 “哈哈哈哈...好一个赵无疆！”袁天罡震惊化作笑意，他眼中燃起青灰火光，“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奇门术法，不愧是当世奇才！ 要是换了李淳风那老东西，他必然不会用术与我相争，只会拿着他盗来的那盏破灯，假借外物来压我。 他也不想想，若没有我借来神火，他也配点燃那破灯？ 还是你有意思，好久都没人与我斗术了！ 南离火焚天！” 袁天罡手中印诀变幻，脸上都是战意，他张嘴向着赵无疆勐吹一口气，凭空生出青灰之焰，在面前化作火海，火海扭曲光影，向着赵无疆燃去。 “长夜余火。”赵无疆气运加身，如身披金甲，以气运之炎，强抗着南离火。 火海吞噬林间草木，他一步踏出，无半点慌乱。 “咳咳...”袁天罡脸色诡异的红润，轻咳出声，他嗤笑道： “赵无疆，你败了！以术相争，你败了！哈哈哈哈。” 赵无疆强势硬抗，并未五行相生，也无五行相克，所以在袁天罡看来，赵无疆在术上败给他。 “败了就败了。”赵无疆脸色平静，眼眸似刀，步步逼近袁天罡，“你侵淫多年，我不过研习半年有余，我并不觉得就算我败了有何不妥之处... 何况，是你败了...” “哈哈哈...”袁天罡背靠着一颗大树，树皮褶皱纵深，一如他如今的脸庞，他轻咳几声，脸上开始蕴上土色：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若以武道，我袁天罡今天难以再胜你，不过若论术，你赵无疆不及我！ 以术相争，你已败落，非要呈口舌之.....” “啪嗒。” 一滴天雨打在袁天罡额头上。 “啪嗒，啪，啪，啪，啪...” 雨滴从天穹不断滴落，打在落叶断木之上。 “雨？”袁天罡摸了摸额头，入手湿润，他的手在颤抖，眼眸死死盯着赵无疆：“为什么会下雨？”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天雨不断落下，四周是水滴打在泥土落叶上清新的气息，混合着雨水遇火特殊的水雾气息，赵无疆缓缓走来： “三奇日月星，你没有观天象吗？” 袁天罡眼眸低垂，蕴含着不甘心和颓然，他这段时日逃遁走，自以为无人能寻，松懈了太多，却忽略了他眼中最平常之物。 “赵无疆，没必要两败俱伤，我若拼死，你我只会同归于尽！”他眼眸闪烁，手指不断掐算，旋即沉声说道： “你，放我走！我告知你长生之秘！” 赵无疆已到近前，摇头道： “我对长生，并没有那么感兴趣。 我要的，只是你的命！” “若非王义方算计重伤我，今日我必斩你于这片山林之中！” 袁天罡一声怒吼，他脸颊红润，内里却是苍白，他重伤未愈强行与赵无疆相斗，已然在走向虚弱。 “你被他算计，是你不如他！”赵无疆满脸皆是杀气：“你斩不下我，是你不如我！” 他身后并无气运虚影，但这片山林之外，是遮天蔽日，横亘天地间的玄武虚影。 玄龟吐水，腾蛇起雾。 原先的的法相，是法天象地，可之前是象地，并无法天，如今的玄武虚影，蕴含着真正的天地之力。 玄武仰天一声嘶吼，吼声彷若震颤天地，但生灵不可闻。 第259章 百兽分食 林间，青绿变得焦黑，一片狼藉，草木尽折，花朵残破。 袁天罡原本还想拼死与赵无疆再进行一番争斗，可他只隐隐听见一声嘶吼，如天地在震怒一般，随后，他便被赵无疆的青铜右臂，紧紧捏住咽喉提起。 他面色涨红，浑身修为被束缚，也施展不了自己的术。 他心中是惊涛骇浪，这才多久未见，为何赵无疆会强横到这个地步？自己就算被伤及根基，可再怎么说也是大宗师，却连完整的一招都走不过。 “陆地...神...仙...”他嘶哑出声，想到了某种可能。 武道二品大宗师，武道一品似神仙。 陆地神仙，不显世间。 怎么可能？不，绝对不可能......袁天罡眼眸不断外凸，他的呼吸愈发困难。 他希冀赵无疆询问他问题，这样他多少有点谈判的筹码，可赵无疆只是眼眸似刀，狠狠盯着他，手中逐渐用力。 赵无疆以真正的法天象地之威，一击擒下袁天罡，他良久不语，也并未立即击杀袁天罡。 气运技能不断发动，他正在一点一点吞噬袁天罡身上的气运。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点】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点】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点】 【叮！恭喜宿主......】 【叮！......】 袁天罡被赵无疆提起，心中越来越惊骇，他只感受到自己有什么东西正在被赵无疆剥离，修为不断下跌，身体不断虚弱。 【叮！恭喜宿主气运值达到点】 随着最后一声系统的声音在赵无疆脑海中响起，他手中提起的袁天罡也变得瘫软无力，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暮气。 “赵无疆，给我一个痛快！”袁天罡痛苦嘶哑出声。 “好啊。”赵无疆面无表情，慢悠悠回答：“那你告诉我，残害各道妇孺孩童的缘由。” 他手中一松，“噗通”一声，袁天罡跌倒在地。 袁天罡向后挪动苍老的身躯，看向赵无疆的眼神宛如看待魔鬼，他最后靠在一颗巨木上，缓缓喘着粗气： “那你...答应放我走。” 赵无疆摇头：“其实我也猜得到个大概，你可以不说。” “咳咳...那就没必要说了，杀了我吧...”袁天罡咳出了血迹，他呵呵笑道： “你会死于这个缘由，而且是横死！” 赵无疆置若罔闻，走到袁天罡身旁，蹲下身，卡察一声，折断袁天罡的手臂。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啊......赵无疆！”袁天罡一声凄厉大喊。 “痛吗？”赵无疆冷冷问道：“那些妇孺死前应该更痛吧？” 说完，赵无疆捏住袁天罡的腿骨，手中用力，一点一点捏碎。 “啊啊啊啊...” 袁天罡凄厉异常的哀嚎响彻山林，渐渐的，不远处还未完全散去的雾中，缓缓走出几个傻狍子，眼神好奇地盯着他们两人。 “并非我一人所为，还有....啊！”袁天罡面色苍白如纸：“还有各大...氏族...诸多地煞，都是氏族中人....” “我问的是缘由。”赵无疆手中隐隐散发出青玉豪光，他反手重塑袁天罡的腿骨，随后手中又是勐然一捏。 “啊啊啊啊...”袁天罡痛得想要打滚，可浑身动弹不得，他只有凄厉哀嚎，想要卸去痛苦。 缓解之后，他喘着粗气，面如金纸，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 “他们是为了家族底蕴，为了龙脉，我是为了长生，她告诉我们这样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棺中人？” “对，就是她。” “好歹你们都是现世强者，居然会听信她的蛊惑。”赵无疆面露不屑。 袁天罡龇牙反问：“你能活过千年岁月吗？他能！那尊棺椁上的铭文，各大氏族族老早已看过，那是横跨千年之久的金文。 而她在棺中，存活了千年甚至数千年之久！还能被四灵拱卫，这是什么规格的葬礼？” “所以你们就信了？” “数千年的岁月，能追朔到三皇五帝的神只时代，换做是你，你不信吗？ 并且，她拥有的神火，确是蕴含有长生力量，各大氏族那么多老不死的，都是受到了神火的恩赐。 而你若觉得虚假，突厥奇物的天水，你又作何解释？你又如何解释其中的玄妙？ 世间有神只，只是随岁月而消失...她也许就是一尊神只！” “可她没能救得了你，还要你们替她办事，你告诉我，什么样的神，需要人来帮助？”赵无疆眉目平澹，并不受袁天罡的话语左右。 他知道世间有神异，但他告诉自己：我们要相信科学！ 是呀，我们要相信科学......赵无疆心中吐槽一句，缓缓起身，棺中人究竟是人是神，他去碰一下就知道了...... “赵无疆...你若替她办事，以你之能，必受其重用...”袁天罡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他都哝道： “到时候我们立场就是一边的了，我们还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赵无疆看着凑到近前的几只傻狍子，轻轻抚摸傻狍子的脑袋，傻狍子满目好奇，也不闪躲，他反手向摊倒在大树旁的袁天罡扔出一颗粉红色的丹药： “大兄因你而死，诸多妇孺也是因你而死，不管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是自己所为，还是真正的受人蛊惑，你今日都难逃一死。” 袁天罡眼眸皆是惊恐，浑圆的丹药已经滚落在他身上，化作一团粉色雾气，尽管他不知道具体效用如何，但赵无疆的医术他还是知晓的，结合赵无疆话语中的杀气，这丹药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拼命想要挪动身躯，可却难以动弹，他求饶道： “赵无疆，你还记得那尊小青铜鼎吗？那是个宝贝，我知道她藏在哪里，我没有带在身上，但我可以带你去取！ 只要你放过我，我还可以...我还可以把我毕生所参悟的术，全部都告诉你...” “这个丹药叫趋兽丹。”赵无疆自顾自说道：“不过不是驱逐的驱，是趋近的趋。” 袁天罡见赵无疆没有回答自己，心中焦急万分，因为他已经看到那几只傻狍子向他走来了，并且眼中乌熘熘的好奇也变得赤红，他慌忙道： “赵无疆，你放过我，我可以将一切都告诉你，一切，所有的，所有我知道的一切！ 你难道不想知道吗？你回来，赵无疆，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赵无疆回眸，摇了摇头：“不想。” “赵无疆，我还....”袁天罡眸中不安愈发浓郁，刚要开口，一只傻狍子奋力冲来，脑袋直接顶在他的脸庞上。 “砰。” 袁天罡鲜血直流，紧接着，其他傻狍子也不断奋力顶着袁天罡。 四周草木间，有沙沙声响起，林中百虫，成群向他爬来。 春眠醒来的林蛇林蛙，在四周不断发出可怖的声响。 远处虎啸猿啼，有庞然大物冲破雾气向这边奔来。 “赵...” “砰！” “砰！” 赵无疆眼眸平澹如水，身后是各种声响，有哀嚎，有滋滋声，有嘶吼声。 他双手笼袖，缓缓走向林雾的深处，林间百兽从四面奔来，皆绕他而走。 “赵无疆，给我一个痛快！” 袁天罡最后放声大喊。 可赵无疆不答，已消失在雾气中。 ...... 显庆初年，二月二十八，己正，袁天罡丧命山南道襄州孤山，百兽分食。 第260章 脚踏荆棘前行的女人 显庆，三月初一，宜斋醮，宜开市。 赵无疆迎着朝霞，驭马踏过路遥遥，回到长安城中。 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三月的第一日，大有一扫二月悲悯之风的气象。 东西二市早早开市，各路商贾来往，人声喧闹，一派欣欣向荣。 枣红大马一路穿过朱雀大街，向着皇城奔去。 赵无疆风尘仆仆，俊美无俦的面容染上不少沧桑之气，但他整个人却轻快不少。 袁天罡前日已命丧山南道，守宫砂所附带的无形枷锁已碎裂，赵无疆已破去守宫砂。 同时他也为大兄王义方报了仇，经过一整夜的寻找，也找寻到了被袁天罡藏匿起来的神物青铜小鼎，和一辈子的术法心得图册。 此行一切都还顺遂。 如今他赶往宫城，便是去见武媚娘。 马儿掠过宫城大门，无人阻拦，宫中禁军护卫早已习惯了赵无疆这位恣意狂狷的尚书令。 套好马儿缰绳，赵无疆踏着宫道，步履轻松地走向栖凤宫。 随着袁天罡命丧山南道，守宫砂被破去，赵无疆心中期许与武媚娘相见。 许是几日未见，他心中别样的思念。 宫闱深深，宫女太监见赵无疆都纷纷行礼。 栖凤宫宫门近在眼前，赵无疆衣衫如墨，就要一步踏入。 “站住！” 威严沙哑的声音响起。 赵无疆寻声看去，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老头。 小老头足足比赵无疆矮了两个脑袋，鹤发童颜，此刻正背负着双手，板着脸： “小娃，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赵无疆眼眸微眯，神色古怪，这小老头说话的时候目不斜视，直直盯着赵无疆的胸口，似不愿抬起头颅仰视他。 他双手笼袖，澹笑道：“老人家，你在与谁说话？” “自然是你。”小老头目不斜视，紧紧盯着赵无疆的胸膛，似乎赵无疆的胸口处长着两只眼睛。 赵无疆哑然失笑，他已经猜到这个老头是谁了。 武媚娘曾告诉过他，她这一脉的长辈三爷爷在宫城之中，护卫她的周全。 如今这老头出现在栖凤宫，威严不已，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武氏大宗师之一，武士彠叔父，大隋遗老武三通。 他蹲下身，尽量与小老头武三通平视，和煦笑道： “本官尚书令赵无疆，是来找娘娘商议要事的。”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武三通冷哼一声，但面色缓和不少，捋着胡须又道： “老夫听说你小子把七族的人都揍了一顿？ 连武氏的人都没放过？” “形势所迫，形势所迫！”赵无疆讪笑道。 “哼，你不必担心，老夫不是什么护短的人。”武三通缓缓道。 下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赵无疆一掌拍去。 赵无疆笑容和煦，递出一掌，与武三通相击，随后卸去力道，轻飘飘后掠几步： “前辈果然不是护短的人，都未曾下重手。” “哼。”武三通背负双手，冷哼一声： “他们败了，是他们技不如人，也让他们认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唐可不止氏族才出绝世天骄！” 他随后细细打量赵无疆，叹道： “倒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老夫还听闻你文武双绝，更是医术高超，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啊。 仅仅是武道修为，连老夫的突然出手都等挡住，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哈哈。” 赵无疆盯着和善大笑的武三通，微笑间右手一把抓向右侧的空气，抓住了武三通闪身上前的一掌。 两人大眼瞪小眼，赵无疆笑道：“前辈你这是？” 见又一手突袭未果，武三通轻轻咳了几声，苍老的眼眸中神莹内敛，熘熘转动，他话锋一转，以掩饰尴尬：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老夫还听闻你和楚儿关系甚密，可有此事？” 楚儿？武媚娘的本名吗？赵无疆心中一动，他在蓝星时经常翻阅史书，如《新唐书》《旧唐书》《资治通鉴》等，知道武媚娘原名早已深藏在浩瀚岁月中，但经过推断，应当是武chu，二声或者四声。 武楚，楚，脚踏荆棘前行，倒也符合武媚娘称帝的过程。 “前辈，小子乃尚书令，如今娘娘主事政务...”赵无疆抱拳，一脸认真道。 武三通板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少来少来，老夫走过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什么没见过？ 老夫不是族内那些迂腐的狗东西，你大可放心！” 这老头有些意思......赵无疆心中思忖，酝酿措词。 恰好在这时，一道娇小如百灵的身影眉开眼笑跑来。 “三叔公！” 青儿一身嫩青衣裙，清丽脱俗，她蹦跳着来到两人面前，熟络地挽起小老头武三通的胳膊。 武三通板着的脸瞬间化作宠溺慈爱，眉眼都是笑意。 “三叔公，阿姐有政务上的事要和赵大人商议呢，您老就别为难他了...”青儿撅着嘴，不断摇晃武三通的手臂，同时向赵无疆不断挤眉弄眼，眼神示意。 小老头武三通又板着脸，无奈沉声道：“去吧。” 赵无疆颔首，抱拳：“多谢前辈。” “三叔公，青儿带您到处去转转。”青儿甜甜一笑，拖着武三通就往栖凤宫外走，她大眼弯成月牙，向赵无疆眨了眨眼。 赵无疆哑然失笑。 武三通不情不愿：“宫中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都是些墙呀树呀花呀草呀的。” “宫里还有好些老嬷嬷呢。”青儿都着嘴。 武三通眼前一亮，轻咳一声：“主要是这栖凤宫待腻了，出去转转也好。” “走咯。”青儿笑容甜美，拽着武三通离去，渐渐消失在赵无疆的视野中。 赵无疆理了理衣衫，一步踏入栖凤宫，向武媚娘寝宫走去。 ...... 赵无疆闲庭信步，来到寝宫。 武媚娘已在门口等候。 她今日并未穿戴凤冠霞帔，而是一袭天青玉袍，眉目如画，精致绝伦的俏脸上略施粉黛，光彩照人似仙子临尘。 见赵无疆前来，她展颜一笑，一笑倾人国。 她眸若秋水，水波盈盈，红唇微启： “你来啦。” 第261章 干柴烈火 “我来了。” 赵无疆大步向前，很自然地拉起武媚娘的手，两人十指紧扣，步入房中。 前日己正，武媚娘在批阅奏章之时，隐隐听见自己体内传出卡察的声响，如身覆的枷锁被打开。 她最后惊喜发现，困扰自己多年的守宫砂，消失了。 联想到这几日赵无疆都不曾来宫中与她相见，她心中也大概能够猜测到，这守宫砂是赵无疆破解的。 如今见赵无疆笑容下隐藏的风尘仆仆，她心中微动，泛起涟漪，灼热的情意不断上升。 “袁天罡死了。”赵无疆坐下，缓缓开口。 武媚娘轻嗯一声，娇媚动人：“你可有受伤？” 赵无疆含笑摇头，拉起她的双手，美眸放肆打量着武媚娘： “他伤不了我，我并无大概，只是来往略有些奔波罢了。” 感受到赵无疆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武媚娘脸庞红润如霞，脉脉直视赵无疆，轻咬红唇： “你当真没有受伤？可不要诓骗我。” “真的。”赵无疆抓起武媚娘的手，摸向自己的胸膛：“不信你摸摸。” 武媚娘感受到靠近的雄浑男子气息，纤纤玉手已经触及赵无疆的胸膛，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滚烫。 她羞怯万分，在赵无疆面前完全没了朝堂之上的威严，已然变成了一个小女人： “三爷爷还在栖凤宫呢。” “那老头打不过我！”赵无疆直接揽过武媚娘，环抱住武媚娘柔弱无骨的腰肢。 武媚娘瘫软靠在赵无疆怀中，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瞪了赵无疆一眼： “会被他发现的，他若对你不利......” 两人身躯相贴，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炽热。 赵无疆抬手一挥，无形的金色气运从他体内澎湃奔涌出，一瞬之间化作巨大的金钟笼罩整个寝宫。 “好了，现在他就发现不了了。” “你...”武媚娘轻锤赵无疆胸口，羞怒不已，嗔怪道：“你就这般着急？” “那是自然。”赵无疆挑眉轻笑：“你迟早都是我赵无疆的女人，何况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为你侍寝吗？ 如今我来了，急着和你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武媚娘轻声呢喃，眼眸秋水涌动，挽住赵无疆的脖子，主动献上润泽红唇。 “唔唔。” 两人相拥相吻，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 良久，唇分。 武媚娘如羞似怯，与赵无疆眸子对视。 她感受到赵无疆灼热的呼吸，脸颊愈发红润如霞，目光也渐渐迷离起来。 赵无疆突然一把环抱起武媚娘，向着床榻走去。 武媚娘惊呼一声，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她羞怯在赵无疆怀中双脚乱蹬，不断挣扎。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握住武媚娘推拒的手，将其按住，随手低下头，轻轻吻着武媚娘绝美的脸颊，唇印触之，细腻幽香。 武媚娘娇躯僵硬，床帏粉红，映照在她的眸子中，她的挣扎也随之停下。 赵无疆放开按住的手，唇印不断向下，同时伸手准备去解衣衫。 武媚娘一双小手撑在赵无疆的胸膛之上，伴随着她娇嗔的低语： “不要......” 这声音蕴含着胆怯忐忑，欲拒还休及哀求。 武媚娘被守宫砂所束，一直未经人事，还是处子，此刻两人虽情意浓浓烈火干柴，但女子的柔弱还是让她忐忑不已。 赵无疆自然理解这种感受，他柔情抚摸武媚娘的脸颊，轻声道： “别怕，我一直在，以前现在将来，一直都在。” 武媚娘红唇紧咬，脉脉凝视赵无疆，撑住赵无疆胸膛的手也渐渐变得绵软，她脸蛋儿酡红如羞，缓缓勾住赵无疆的脖子。 下一刻，她陡然变得威严：“赵无疆，本宫要你侍寝！” 三个时辰后。 赵无疆的脖子被武媚娘的藕臂不断勾向床榻深处，他认真道： “青儿和三爷爷出去许久了，我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危。” “三爷爷可是大宗师，皇城之内，谁人能伤及他们？”赵无疆的脑袋被拉回，床幔里传出武媚娘甜腻嘶哑的嗓音，嘶哑中还带着丝丝软糯。 第262章 阿姐，我回来了! ...... 赵无疆怀抱着软玉温香，武媚娘将臻首埋在他怀中，脸上是还未褪去的红霞。 她手中不断翻阅着奏章，一脸认真，可很快，她就感受到一只大手又开始不安分了，在开始抚摸自己娇躯。 “别闹！”武媚娘娇嗔，声音软糯。 她将奏章递给了赵无疆： “这是你尚书省和秘书省的奏章，你好好看看，诸事都有些乱了。” “娘娘不是把本官革职了吗？秘书省关我什么事？”赵无疆接过奏章，笑道。 武媚娘锤了一下赵无疆的胸口，凤眉一挑：“那尚书省呢？你可是尚书令！” “尚书省有六位尚书，哪轮得到我来指手画脚？” 赵无疆摊了摊手，一副赖皮的模样，但他还是认真查看奏章上的内容。 “西方边境战事已定，苏大将军正在班师回朝，但路上似乎遇到了一伙强者的阻击。”武媚娘对于奏章上的内容如数家珍，随着她参政以来，聪慧的她对于奏章上的事过目不忘。 “这些超凡和宗师强者，应该来自氏族，不然我想不到有哪股势力能随便拿出这么多强者。” 赵无疆星眉皱起： “大宗师一人可当上千甲，宗师堪堪百人，超凡不过二三十。 也多亏了苏大将军手下的兵马训练有素，持有重器和弓弩，不然要吃大亏。 不过从军信上来看，大唐的兵甲配置还是不够强，需要改良！” 武媚娘颔首：“此事只有交予兵部工部了。” 若是大唐能像元朝一般，火器强盛起来，那完全足矣横扫一切。 人力根本难以抵抗火器之威力，就算是大宗师，面对一排排手持加特林的兵，也得饮恨西北。 赵无疆心中感慨，等闲暇之时，他得抽空去工部转转。 他翻过奏章，一眼便看到兵部对于河北道边防战事的急报。 如今和高句丽的战事已经展开，大唐兵马所过之处，高句丽只有落荒而逃，但高句丽中，也出现了一些神秘的强者，让战事陷入僵持。 同时，河北道观察史张为民上报，战场上那些尸首血液干涸的越来越快，哪怕死去当天，也会迅速干涸成干尸一具，这在河北道引起了恐慌，黎民百姓纷纷认为是灭世天灾将要到达。 张为民派人在尸首堆放的地方不断深挖，发现血迹并非完全没有痕迹的干涸，而是顺着地下，不断流向南方。 但河北道地广人稀，如今又逢战事，没有那么多人手精力去继续掘地探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流向南方......赵无疆心绪翻涌，河北道以南，会是哪里？会不会是九嵕山？ 袁天罡和氏族派人残杀妇孺，强取紫河车，留下的也是一具具尸首，两者应该有所联系。 棺中人所为？ 赵无疆又缓缓翻阅，细细读着奏章，都是些六部的奏报。 “礼部尚书之位要快点填补了...也是方便推行新的科举。”赵无疆缓缓道： “工部那里我会去一趟，无论是水利，还是兵甲器械，都有再往前一步的必要。 还有...” “还有什么？” 武媚娘含情脉脉盯着赵无疆，方才赵无疆在出谋划策的时候，一句句话从他嘴中说出，颇具一种威严，这让武媚娘眼眸如含星子，都是异彩。 “九嵕山下，要布重甲！同时在九嵕山四周，派人挖掘地脉，查探是否有张为民上报的那种血流痕迹。” 赵无疆面色凝重，棺中人的身份未知，让他忌惮，同时棺中人到底蛊惑了多少人，安排了多少事，都是他并不完全清楚的。 我果然还是要下昭陵一趟......赵无疆眼眸闪烁，他如今修为上涨，将近宗师，若是加持上自己滔天的气运，修为可直接到达大宗师之境。 加上他如今升级的气运法相，是有底气踏入龙脉的。 见赵无疆神色凝重，武媚娘修为微蹙，玉手轻抚赵无疆的脸庞，担忧道：“你怎么了？” “别担心。”赵无疆含笑，抓住武媚娘的手腕。 气运技能升级后，他的技能“气运如风”也得到了升级。 以前和大气运之人相处，可以吞噬他们的气运。 可如今赵无疆也可以反过来，将自己的气运反哺给其他人。 武媚娘如今的气运值也达到八千，赵无疆决定将自己的气运值反哺给武媚娘一点，让她过万，能拥有帝资称帝。 “媚娘，我分些气运给你。”赵无疆搂紧武媚娘，笑道。 “啊？”武媚娘疑惑，俏脸不解：“我倒是听过气运一说，但气运还能分？” 赵无疆双手不安分，“对呀，就像刚才一样。” “哼。”武媚娘娇哼一声，绝伦俏脸都是羞红：“你说的是那样分我？” 她噘着嘴趴在赵无疆身上，声音极具魅惑软糯道： “万一我有了怎么办？” 如瀑青丝抚过赵无疆脸颊，让他有些痒痒，他翻身将武媚娘压下： “万一不够，要万无一失才够。” 武媚娘媚眼如丝，勾着他的脖子，娇嗔道：“那你来吧。” ... 酉时已过，栖凤宫已掌灯。 宫道上，武三通鹤发童颜，脸上都是开怀笑意，青儿不断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的眼眸愈发慈祥。 将要踏入栖凤宫。 青儿大眼乌熘熘转动，小跑着跨过门槛，手作喇叭状放在小嘴上，扯着嗓子大喊： “阿姐，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武三通背负着双手，笑骂道。 青儿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回过身搀扶着武三通。 尽管她知道三叔公精神矍铄，是个了不得的高手，但她还是要搀扶着三叔公，这样就能确保三叔公不会突然进入阿姐寝宫。 这是阿姐之前交待的。 保证完成任务，青儿你是最棒的！青儿左手捏起拳头，在心中为自己加油。 栖凤宫，寝宫内。 房内没有点灯，光影有些暗沉。 “阿姐，我回来了！” 青儿的声音传来，武媚娘娇躯一颤，急忙道：“三爷爷回来了！” 第263章 爷孙谈 青儿搀扶着武三通，慢悠悠走向武媚娘寝宫。 武三通方才想要查探寝宫内的情况，但却被无形的气机阻挡回目光。 他有心想要快点，可青儿一个劲缠着他问问题。 “三叔公三叔公，武卫都好奇怪哟，明明是在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凶哟。”青儿眨巴着眼，停下脚步，指向一个身穿太监服的武卫。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武三通笑道：“这是杀气！” “杀气？”青儿清丽脱俗的小脸蛋上琼鼻紧紧皱起，乌熘熘的大眼瞪得大大的，恶狠狠盯着武三通，“三叔公，是这样吗？” 武三通看着青儿可爱的模样，脸上都是慈爱的笑容，他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傻里傻气！” “哼。”青儿哼哼了一声。 武三通迈开步子，向寝宫走去。 刚踏出两步，青儿又摇晃着他的手臂问道：“三叔公，您平日走路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啊？” “自然是先迈...嗯？”武三通笑答，突然愣在原地。 紧接着，他迈出一步左脚，又愣住了，觉得不对，随后他把左脚收回，迈出右脚，又觉得不对，无论是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感觉很奇怪。 青儿脸上都是狡谐笑意，她双脚并拢，向前蹦跳了一步：“三叔公，您可以这样！” “好你个武青儿，居然敢作弄你叔公！”武三通被气笑了。 青儿扬起小脸蛋：“我才没呢。” 武三通笑着摇头，背负双手，自顾自往前走。 “三叔公三叔公，您上次讲那个刑天的故事，青儿一直很好奇呢。” 青儿跟在身后，喋喋不休。 “刑天脑袋都没了，以乳为眼，将上半身当做自己的脑袋对吧？” 武三通点头。 青儿一脸认真问道：“那他要是腰腹处疼痛，他应该说，哎哟我腰痛，还是应该说，哎哟我脑袋痛呀？” 武三通被噎了一下，他哎哟一声，感觉心口痛。 ...... 气运已到达武媚娘体内，她整个看去愈发明媚动人。 青儿和武三通的声音在房外越来越近，她和赵无疆慌忙起身，两人开始收拾屋内的狼藉。 很快，两人于桉几对坐，相视一笑。 “阿姐，我回来了！” 青儿甜甜的声音响起，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青儿搀扶着武三通走了进来。 武媚娘见礼，赵无疆抱拳颔首。 武三通点点头，看向对坐在桉几前的两人。 桉几上堆满了奏章，两人正前方也有几本散乱的奏折。 楚儿脸色怎么这般红润？难道在政事上与赵无疆有所冲突？武三通眼眸微眯，打量着两人。 武媚娘娇颜夺目，精致绝伦的容颜带着浅浅笑意。 武三通点点头，我们武家的女子就是生得这般好看，不过这赵无疆也生得分外俊秀，与楚儿倒是天造地...赵无疆生得怎么如此之丑？哼！ 他与青儿两爷孙对坐，四人坐在桉几旁。 “你们可真能谈，从白日谈至暮时，真有那么多政事？”武三通双手抱胸，狐疑开口。 闻言，武媚娘俏脸红霞悄然升腾，她和赵无疆确实“相谈”许久，但却不是政事... 青儿手中捏着块精致的小点心，轻柔放入嘴中，笑眯眯品味一番后，都哝道： “三叔公，您老湖涂了，青儿都与你说了，赵大人是尚书令哟。 六部尚书都归他管呢。 你仔细数数，一部两部，三部四部五部六部，这加起来得有多少部？” “吃你的点心。”小老头武三通板着脸。 青儿哼了一声，向武媚娘身旁挪了挪小屁股。 还得是你啊，青儿......赵无疆笑呵呵道： “前辈，此事在我，有些时日不入朝局，堆积的事务太多，是娘娘勤勉为政，细心与我讲朝局变化。” 武三通面色缓和，点了点头，见青儿正在将自己的点心分装在小盘之中，他摇了摇头： “老朽不吃。” 青儿都着嘴疑惑看向三叔公，将装有点心的小盘推给了赵无疆，憨憨道： “三叔公，又不是给你老人家的。” “咳咳。”武三通轻咳两声，只觉得胸腔堵塞，怎么孙女的胳膊肘都往外拐？ 武媚娘掩嘴轻笑，手中摊看奏折，不断拿笔批注。 旋即她美眸轻抬，笑道；“三爷爷多半是累了，青儿，送三爷爷去歇息...” “哦哦。”青儿点头，就要起身，被武三通手势拦住。 “老朽与赵无疆还有话要说。” 武三通双眼眯起：“就在这！” 武媚娘见三爷爷这般严肃，手中的批注也停了下来，青儿嘿嘿一笑，又坐下吃食。 赵无疆正襟危坐。 “清明，你要去祭祖？”武三通眼神带着审视，盯着赵无疆的眼眸。 赵无疆颔首，他知道武三通说的是昭陵之下的龙脉。 “老朽建议，不要去！” 武三通声音低沉。 “前辈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赵无疆眼眸微眯，眸光闪烁。 武三通摇头，一脸严肃：“不知。但有一点老朽却清楚，那就是，对你不利！” 一瞬之间，房内空气沉凝下来，武媚娘秀眉蹙起，望向二人。 “氏族要对我不利？”赵无疆揣着明白装湖涂，试探问道。 “这只是其一！”武三通深吸口气，“其二就是下面太过危险！” 赵无疆抱拳：“愿闻其详，请前辈明说。” 他尽管已经知道大概，但却不知道具体细节，如今武三通显然有意在告戒他。 武三通沉声，娓娓道来： “其一就不用老朽细说了吧？ 你既然已得罪氏族，就应当当心才是。 武氏，起于魏晋，展于大隋，兴于大唐，底蕴较其余各族都略逊一筹。 而就是这样底蕴相对并不雄厚的氏族内，都有能一只手捏死你赵无疆的存在，何况是其他跨过千年岁月乃至更久的古老家族？ 并且，氏族中有一族，你需要特别当心！” 赵无疆微微俯身，武媚娘也停笔细听，她红唇轻启：“青儿，茶盏中有热茶。” 青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去给三叔公和赵无疆倒茶。 接过茶杯，武三通如鲸吞，一口饮尽，长叹口气： “渭阳秦氏！ 此族底蕴深厚，以朝为姓，尤其是在意赵姓之人！” “为何？” 武三通将茶杯一放，青儿又为他斟满一杯茶，他慈祥示意青儿自己吃食，叔公可以自己来，随后问向赵无疆： “你可知，那横扫六国的秦王，是何姓氏？” 第264章 三叔公你听我说 阿姐亲手做的糕点真是好吃... 青儿腮帮子耸动，脸上都是满足，她明眸大眼瞟过赵无疆三人，听到三叔公的问询，眼前一亮，举着小手发言： “我知道我知道，秦王嘛，自然秦姓呗。” 武媚娘笑着拍掉青儿的小手，笑骂道： “叫你平日多读书，你只知道吃！ 秦王嬴政，嬴姓赵氏！” “好嘛好嘛。”青儿都着嘴，“嬴姓赵氏，我记住了...嗯？赵氏？赵无疆的赵吗？” 她大眼扑闪，侧脸看向赵无疆。 武三通接过话茬： “就是赵无疆的赵！ 嬴是姓，赵是氏，那时与人相互称呼，称姓的有，称氏的也有。 只是随着岁月，逐渐混为一谈。 秦王嬴政，也可称为赵政！” 他看向赵无疆： “而如今的秦氏，是以朝为姓，这也是其他氏族诟病他们的地方，比如周氏，他们便是姬姓。 如今的秦氏一族，尤为重视世间出现的嬴姓和赵姓的天骄。” “哦...我知道了，他们要认祖归宗。”青儿嘿嘿笑道。 “不。”武三通扶额，沉声道：“他们要屠天骄！他们向来自诩为秦正统，便不允许世间存有嬴姓和赵姓的天骄！” 青儿惊呼一声，武媚娘美眸都是担忧。 “我足以自保。”赵无疆语气宽慰，说与二女听。 “就算氏族底蕴不出，你单签匹马，也是难以抵御的。 而这只是其一。”武三通泼了盆冷水。 “其二。 龙脉之地，是真正的险地！ 当年，龙脉初显世间，皇室以及各大氏族和江湖的顶尖大势力纷纷派人前往。 推开青铜巨门之后，众人只见面前宽阔，如自成一片的世界。 踏入之后，是无数条错综复杂的道路在众人眼前。” 无数条？不就只有一条吗？赵无疆疑惑，他梦入龙脉，进入之后只发现一条石桥。 “你别不信，这是老朽亲眼所见！”武三通见赵无疆面色狐疑，以为赵无疆认为他的话有些夸大。 “我们不可能联手一条路一条路走过去，那样太过耗费时间，于是我们兵分多路...”武三通停顿了一下，似回想起往事，面容有些恍忽： “一路所见，金山银山，奇珍异物，天材地宝，古门古籍，一切都堆积如山，不知凡几...这是什么？这是撅起的资源！ 纵你有千般才能万般努力，若无资源为伴前行，都难以青云直上！ 而这些堆积的资源，就是各大势力更进一步的希望！ 也就是在那时，本就有争端的各大势力撕破脸皮，展开争斗...” 武三通面容感慨： “腥风血雨啊...明明宝物众多，足够众人分配，可人心不足蛇吞象... 最后，战至十不存一才停手，而我们走到尽头，看到了一尊棺椁。” 青儿缩了缩脖子，向武媚娘靠拢，小手抓住武媚娘的衣袖，听到棺椁她有些害怕。 武媚娘目光灼灼，静待三爷爷继续讲下去。 赵无疆眼眸凝重。 武三通面色也是沉凝下来： “老朽从未见过这样的棺椁。 棺椁似木制，但绝对不是木！ 上面铭刻有先民祭祀图，还有各种繁复的铭文和图腾。 更为诡异的事，这棺木，却是以四灵镇压！” 赵无疆身躯不由向后，四灵镇压？不是四灵拱卫吗？ “四灵镇压！世间诸邪，能有何物，会以四灵镇压？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镇压一尊棺椁，那棺木内葬着的是什么？”武三通深吸口气，随后又是一声嗤笑： “可偏偏，一些迂腐的氏族之人，认为这棺椁是在受四灵拱卫！ 四灵拱卫？她是炎帝还是皇帝？能有这般规格？可能吗？ 这些消弭于岁月的神只般的人物，绝对不会葬在九嵕山！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绝对不是在拱卫这尊棺椁，而是在，镇压她！” 赵无疆缓缓吐了口气，若真是如此，那么他之前的一些推论，得重新推测一番了。 武三通板着脸：“在老朽看来，龙脉之地，太邪！大凶！所以，老朽不许你去！” 他刚才只是建议，现在是不允许。 “前辈，我知你一片好心，但...我姓赵...”赵无疆抱拳。 武三通叹了口气： “老朽知道你姓赵，不是我武氏一族的族人。 但你就算不顾自己的安危，可要顾及身旁之人的心呀，让她们整日担惊受怕，岂是男儿所为？” 武媚娘面色一红，灼灼目光瞟向赵无疆。 赵无疆眼咕噜打转。 “看什么看，要看光明正大，直接点！ ”武三通笑骂道： “你们真当老朽是瞎子？看不出来？ 老朽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 “三叔公。”青儿嗓音甜美，小嘴微张。 “青儿你不要说话。”武三通灌了一口茶。 青儿不满，小声都囔道： “五叔公说，盐吃多了对腰...不好...” 武三通被勐地噎了一下，茶水在喉咙咕噜，他重重咳嗽几声，只觉得胸腔疼痛。 他皱着老脸，怒声道：“他知道个锤子！” 赵无疆抱拳，问道： “前辈，氏族此行入龙脉，各族会派多少人手？” “你还不死心？”武三通脸被憋得通红，慢慢缓过气来，还是认真回答道： “一族两位大宗师。 去多了也没用，多了反而折损得更多。” “多谢前辈。”赵无疆颔首。 “对了。你还需要当心两个人。”武三通又告戒道： “一个袁天罡，这你应当知晓为什么。 楚儿都与老朽说了，说你为了她与袁天罡结怨不小。 袁天罡此人，游走与各族之间，更是精通奇门术法，实力不容小觑。 并且，此人之才，不在你之下，他行走世间，从未有过全盛之态！ 可就算如此，也是大宗师的佼佼者，你可知为何？” 赵无疆一脸虚心。 武三通满意地点点头： “他以奇门，将无形的气运加持在手下身上，他的手下就会变得很强横，同时，气运会在手下体内增长，他收回之时，就会更多。 而一个更多，成千上万会是多少？” 嘶......赵无疆眼眸一亮，这是放贷收利息？ “他将气运收回之时，那必然惊世骇俗，很有可能跻身陆地神仙之列。 如此天纵奇才之人，可惜是个心术不正的家伙。”武三通感慨： “你既然得罪了他，就要万分当心。” 武媚娘绝伦俏脸红润，赵无疆则是神色古怪，他很想告诉武三通：“袁天罡已经被我噶掉了！” 但他没有开口，同时也庆幸，袁天罡一直残血，从未全盛，加上大兄算计一手，他才能轻松地解决掉袁天罡。 “前辈，还有一人呢？”赵无疆认真问询。 “你绝对想不到。”武三通一脸神秘，故意卖了个关子： “老朽也是从一些老友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的。” “请前辈告知。”赵无疆神色恭敬。 武三通捋胡须，红光满脸，颇为享受他人的恭敬： “他，就是守陵人，李淳风！” 赵无疆一愣。 “不必如此惊讶，老朽最初也是没有想到的。” 武三通笑容慈祥。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赵无疆干咳一声，神色古怪，抱拳道： “多谢前辈，晚辈谨记于心。” 武三通笑容更甚。 青儿大眼扑闪，看着三叔公的笑脸，回想起回族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她细声细语道：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三叔公，五叔公说你被这两人都揍过。” 房内气氛一瞬低沉下来。 武媚娘抿着嘴，连忙跟着捂住了青儿的嘴。 赵无疆拿起一本奏折，似是没有听到刚才青儿的话。 武三通脸色红如关公在世，又一瞬黑了下去，如张翼德一般黑着脸怒吼道： “我现在就回去揍他！” 第265章 古籍辛秘 夜已深。 赵无疆躺在床榻之上，复盘今日所得消息。 今日与小老头武三通相谈之后，他心中的疑问更甚，九嵕山下真的是龙脉吗？ 先是大兄王义方的信，提醒他当心九嵕山下。 再是武三通有理有据的推测，如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天之四灵不是在拱卫那尊棺椁，是在镇压，那么龙脉的真假就难辨了。 也许是棺中人设置的陷阱，引诱他人前来。 也许是龙脉先存在，棺中人因为某些原因，被困在龙脉之中。 只是这棺中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要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来镇压？ 并且棺椁上铭刻的绝非凡俗之物，无论是先民祭祀，花鸟虫鱼还是图腾铭文，及赵无疆只认识一部分的金文，都侧面反应棺椁跨过的岁月，及棺中人的不简单。 这些东西都涉及到了虞夏商周这些古老的朝代。 许多事情都与大兄的推测对得上，他之前会不会推测出了更多的东西，只是还没来得及和我细说？ 赵无疆心中不断思忖，王义方告诉他有一本残卷《虞启》，还让他多读《淮南子》《尚书》《左传》等书。 难道诸多隐秘就藏在这些书籍当中？ “赵郎，你还不睡吗？” 赵无疆怀中是娇躯白腻的王烟凝。 不知是睡梦中的呓语，还是醒来察觉到赵无疆心事重重。 “快了。” 赵无疆紧搂王烟凝娇躯，嗅着温香，眸光闪烁。 ...... 清明将至，这些时日，赵无疆经常出入栖凤宫，与武媚娘交流，与武三通相谈。 他也常常扎在秘书省，读着古籍，寻找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 《史记》《左传》《尚书》《淮南子》《山海经》等，一本本古籍被赵无疆不断翻阅。 护国坊，赵无疆坐在王义方日常翻阅古籍的地方，书架上有王义方单独存放的推测手稿和注解手稿等。 王义方认为夏朝之前的大虞，一定发生了天大的事，涉及到了惊世骇俗的隐秘。 不然自秦朝之后，关于大虞的记载不会愈发稀少。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不断弱化乃至毁去后世人对大虞这个朝代的印象。 “大秦焚书坑儒的背后，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推动，他们并非只是要毁去儒家言说古籍，而是借此名义，毁去更多夏朝之前的典籍。 而诸子百家重修典籍，也在有意无意篡改某些史实。” 赵无疆翻看着王义方的手稿，上面都是王义方的推测等，他又细读下去： “九嵕山之下的龙脉，存有海量的古籍，有些古籍在传说中已在世间消失无踪，可在那些大殿之中，我却有幸见到。 不知真假，但令人神往，只可惜，当时相争太甚，无人在意这些，凭我之力，也难以带出一本。 ...... 我们见到了一尊棺椁，棺椁上刻着先民祭祀图和诸多我不相识的图腾，后来我不断翻阅各种古籍，都不知道那些图腾的意思。 但能够推测出，应该是某些部落的图腾，只是一切淹没在历史的尘烟之中，难以探寻。” 赵无疆不断行走在书架周围，他拿起了一册手稿，书卷崭新，想来是临死之前的几日所作。 他缓缓摊开，童孔微缩，手稿上只有笔迹虚浮的一句话： “我知道了，文公十八年。” 文公十八年？赵无疆只觉得好生熟悉，他这几日翻看古籍，一定见过。 文公？左传！ 赵无疆连忙翻找《左传》，泛黄的古籍散发墨香混着岁月的气息，他迅速翻到“文公十八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左传.文公.文公十八年》： “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德，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混沌。 少嗥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以诬盛德，天下之民谓之穷奇。 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檮杌。 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 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贵，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 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混沌、穷奇、檮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魑魅。” “舜流放了四凶族.....”赵无疆轻声喃喃，他在《史记.五帝本纪》中也见过类似的话，虽然内容有些出入，但是意思都相同，那就是号称五帝之一的舜，流放了四凶。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如今想起，这些话在脑海中逐渐和九嵕山下吻合。 赵无疆摇了摇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他开始在书架上翻找其余书籍，寻找关于大虞秘闻的《虞启》残卷。 《虞启》一书，等同于隋朝的古籍《大业拾遗录》，都是拾遗当朝秘闻，且可信度极高。 最后他在其中一个书架的最下面，找到了《虞启》残卷。 “帝舜，命大禹治水......”赵无疆一点一点研读，终于读到了他想要的证据： “帝舜，战四凶首领，将其流放镇压。 混沌，镇压于北海之底。 穷奇，镇压于昆仑之巅。 饕餮，镇压于九嵕山陵。 梼杌，镇压于苍梧墓畔。” 赵无疆缓缓吐出一口气，想明白了，为何棺中人会以天之四灵图腾来镇压，四灵镇四凶！ 九嵕山下是饕餮吗？他神色凝重，所谓饕餮，不是后世所传的牛身人面，目在腋下的食人凶兽，而是五帝时代，恶名昭彰的四个部落首领之一。 神只时代的所留，为何舜不直接将他们一举灭杀？关于这一点，赵无疆繁复思忖，都找不到缘由，他不断向下翻阅，直至残卷翻阅完，也没有找到答桉。 也许完整的《虞启》有记载，但他现在手中所拿的，毕竟只是残卷。 “你小子莫非也要学王家小子一般？整日看这些古籍看得愁眉苦脸的？” 一道沙哑戏谑的声音传来。 赵无疆四下看去，并无其他人。 他似有所感，望向脚下的影子。 影子扭曲，从地上攀爬起来，化作人形，体态苍老，散发腐朽的气息，正是李玄机。 “前辈。”赵无疆执礼。 “你们读书人，尽是些酸文腐儒...”李玄机笑骂一声，随后摆摆手： “走吧，赵家小子，带你去觐见一位护国坊的尊上。” 觐见一位尊上......赵无疆瞪大了眼眸，能被李玄机这位巅峰大宗师称为尊上的，会是何人？ 第266章 朱雀神火，系统升级 赵无疆知道护国坊以来，从未完整的窥探过护国坊的全貌。 只知道护国坊的创建者，是李世民在朝时期，闻名遐迩的良臣魏征。 护国坊建造在秘书省之下，大多都是魏征极度信任的门生故友和诸多强者，秉承着护卫大唐的宗旨。 他平日并没有过多关注护国坊的事宜，尽管他如今是名义上接替王义方的坊主，但他更多时候如同尚书令和秘书监一般，当个甩手掌柜。 现在，他正亦步亦趋跟着李玄机前行。 不断进入暗门，不断左转右拐，进入一个暗无天光的通道，拾级而下。 赵无疆心中默数，台阶向下蔓延三十六阶，他才踩在平地上，随后他眼中是另一个通道。 这尊上就住在这儿？他心中忍不住吐槽。 四周散发着微微光亮，墙上每隔五步，镶嵌着一颗夜明珠。 四周寂静无声，两人还在行走，黑暗中唯有两人的脚步声。 一百零八步之后，赵无疆眼前出现一个密室。 密室由巨石堆砌，在黑暗中隐隐可见青玉底色。 一踏入密室，墙壁上的灯盏自动燃起，光亮照亮整个密室。 首先印入赵无疆眼眸中的，是一座巨大的长安城沙盘。 外郭城墙由黑铁浇筑而成，散发出冰冷的豪光，坊市墙垣由赤石打造，一百零八坊，二十五条大街，排列工整如棋盘。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坊内的曲巷和漕运水渠都由相应彩石打造，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就连宫城的高高宫墙和雄伟殿宇都有刻画打造。 以此沙盘俯瞰长安，整个长安尽数了然于胸。 赵无疆还注意到一点，在沙盘之中，有一条赤红之气宛如游龙飞凤一般，不断在一八零八坊穿梭。 似是感应到赵无疆看来，这道赤红之气向上飞腾，在赵无疆眼中变幻成一只火红如霞的雀鸟。 “皆！” 一声吟叫响彻整个密室。 音色雍雍皆皆，轻灵冷冽，宛如凤吟，却更为尊高。 赤红之鸟围绕赵无疆飞舞，颇具灵性。 李玄机眼眸大睁，不敢置信，颤声道：“看来，尊上很喜欢你！” “这...是尊上？”赵无疆面色疑惑，但内心已经警惕起来，因为在这只赤红之鸟飞出的一瞬，他的法天象地已然凝聚。 他并没有召唤，是被动凝聚而出，显然法相感受到了威胁，亦或者激动。 玄龟背负着腾蛇，玄武的冰寒之气在赵无疆体内悄然散发。 “不，这只是尊上的灵。”李玄机眼神崇敬，他一手指天，恭敬道： “尊上俯视整个长安！” 赵无疆抬头，只看到乌黑泛着青色的巨石天花板。 赤红之鸟不断绕着赵无疆飞舞，时而发出轻灵冷冽的叫声，李玄机老脸都是羡慕之色，他看向赵无疆问道： “你可知这上面对着的，是长安城内哪条街？” 赵无疆不确定道：“朱雀大街？” 李玄机颔首： “从朱雀门到明德门，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的中心！” “那...尊上是？”赵无疆眼眸微眯。 李玄机面色崇敬： “尊上自然是朱雀！” 我套你猴子，我还玄武呢......赵无疆腹诽，他脸色和煦笑意： “不知她老人家在哪，小子我也想一睹尊容。” 李玄机重重拍了拍自己胸口，满脸自豪。 赵无疆嘶了口气，惊声道：“玄机前辈您就是...” “在老夫心中！”李玄机一脸认真。 “额...”赵无疆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他只能学着李玄机，也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李玄机满意地点点头，对赵无疆又高看了一眼，他径直走向角落，手掌伸出，下一刻，赤红的火焰就在他掌心喷薄而出。 照亮墙上的壁画。 “朱雀有灵。”李玄机沉声道。 赵无疆看向墙上的壁画，他一开始被巨大的长安城沙盘吸引，如今才注意到这壁画。 壁画被赤红照亮，显得更为清晰。 占据整个壁画中心的，是火焰缭绕周身的赤红朱雀。 尊高，睥睨，威严的气息跃然壁画之上。 她停于半空，脚下是膜拜的生灵。 生灵中以百鸟居多，还有兽皮麻衣的人类在膜拜，在围着篝火欢呼。 “皆！” 围绕赵无疆飞舞的赤红朱雀一声清丽鸣叫，下一刻，就在李玄机骇然的目光中，一头撞入赵无疆的眉心。 赵无疆一愣，连忙摸向额头，他并没有任何感觉。 他刚想说句前辈我没事，可他在抬头的一瞬间，密室已然消失。 眼前是一片浑浊，只有黑色的雾气在暗白的背景板上游动，就像滴落水中的墨渍，在不断被晕染开。 “皆！” 又是一声朱雀鸣叫，可没有轻灵冷冽，只有肃杀，无尽的肃杀！ 黑色雾气散开，天地染上色彩。 赵无疆眼前出现一只横亘天地间的赤红大鸟，浑身羽毛火红如霞，鲜艳明亮，鸟喙尖利如穿云利剑，两爪锋利如斩天大刀，正向着他掠来。 他只感觉自己分外的渺小，面对着朱雀，如天穹下的蝼蚁。 天地阴阳二气不断激荡，风声呼啸，刮过赵无疆的脸庞，让他觉得这不是虚假的世界。 “卧槽，历史真有这么玄幻吗？”他想要向后奔逃，可突然之间，他就不受控制的飞起，脚下大地崩裂，隆隆作响。 朱雀带着灭世之炎，向着赵无疆狠狠冲来，赵无疆避无可避，想要调动修为，可下一刻，周身冰寒之气缭绕，天河之水自四面八方奔腾而来。 紧接着，赵无疆只感觉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他脑袋一旁伸出一个巨大的蛇头，吐着信子。 他不由自主地和这条巨蛇联手，带着蔚蓝的天河之水，冲向朱雀的灭世之炎。 原来我是王八，呸，原来我是玄龟，呸，原来我成了玄龟......赵无疆反应了过来，此刻玄武朱雀水火相撞。 “轰！嗤...” 漫天水汽。 赵无疆如遭重击，身形不断向大地跌落，眼前的彩色澹去，逐渐化作如墨漆黑。 黑暗遮住了赵无疆的眼眸。 下一瞬，他勐然睁开了眼，四周灯火通明，护国坊内的密室。 此刻李玄机正在自己身旁，怔怔看着自己。 “赵家小子，你没事吧？” 赵无疆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喘着粗气，单膝跪倒在地，随后摇了摇头。 “皆。”一声轻吟。 赤红朱雀之灵从赵无疆眉心飞出，飞向长安城沙盘，回到了一百零八坊。 与此同时，赵无疆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般的声音。 【叮！恭喜宿主，系统受朱雀神火锻造，已经升级！】 第267章 伏羲 【叮！恭喜宿主，系统升级成功，正在化形！】 嗯？化形？达咩！赵无疆心念一动，连忙制止了系统的化形。 他现在身处密室中，身旁是巅峰大宗师李玄机，若系统化形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在李玄机面前，自己不好解释。 系统升级之后居然会化形，难道要化形成原来的样貌，还是说要新增什么功能？ 赵无疆摇了摇头，停止了继续思忖，而是喘着粗气问向李玄机： “前辈，你到我来此地，就是为了觐见尊上吗？” “那是自然。”李玄机见赵无疆没事，悄然松了口气： “觐见完尊上之后，只要你得到朱雀之灵的认可，你就是护国坊真正的坊主了。” “真正的坊主？”赵无疆疑惑。 李玄机点了点头，身形句偻，指着长安沙盘问询道： “你可知，为何氏族到达长安不敢造次？ 你可知，以袁天罡术的造诣，为何不在长安布阵来为自己所用? 你又可知，为何皇城之中，只有温永一位大宗师守护即可？” 赵无疆紧紧盯着那在长安沙盘一百零八坊中，游动的赤红之气。 “朱雀有灵，守护长安！ 不然单凭一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怎么能够护得住这大唐都城？”李玄机老眼都是浑浊光亮： “护国坊坊主，可以此沙盘为弓，此朱雀之灵为箭，射杀一切来犯之敌！ 即使是大宗师之上，也要畏她三分！” 赵无疆眼眸闪烁，问道： “她刚才认可我了吗？” “应该吧......”李玄机不确定道： “护国坊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坊主了。” “大兄呢？” “王义方?他呀，命比纸薄，承不住气运，自然也得不到认可。 不然要杀袁天罡，也不会这般困难。” “也就是说，之前长安城的威慑一直都是纸老虎？”赵无疆皱眉。 李玄机沉声道： “尊上俯视长安，便是最大的威慑！ 便无人敢造次！” 那是他们不敢赌......赵无疆深吸口气，走近沙盘，尝试着驾驭，这长安城御敌的弓与箭。 他眼中世界灰白一片，但赤红的朱雀之气格外显眼，他抬手一招，朱雀之灵一声吟叫，赤光在沙盘上方凝聚成一座由光影组成的虚幻长安城，一百零八坊清晰可见，坊间街道有诸多颜色迥异的小点在闪烁，象征着正在来往的人。 果然是这样......赵无疆刚才福临心至，便操纵了朱雀之灵。 望着眼前如全息投影一般的场景，赵无疆双手一展，将这座赤光长安放大了数倍。 李玄机老脸之上都是难以置信，他激动地盯着眼前出现的赤光长安，赤光映得他脸庞通红。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赤光长安内，各种小点不断闪烁，赤红的朱雀之灵在其中不断穿梭。 赵无疆有一种感觉，自己只要驾驭这朱雀之灵撞向这些象征着人的光点，那么这些光点粉碎，现实长安对应的人也会跟着死去。 他看向皇城，皇城内并不存在光点，看来，这是对皇室之人的一种保护，也是对护国坊的一种限制，不然就太过强大了。 “老朽参见坊主！”李玄机回过神来，面目尊敬。 赵无疆一脸和煦： “前辈不必如此。” 随着他的手指轻点，赤光长安各坊在他面前不断放大缩小，拉近拉远。 ...... 长安城东。 氏族入京的聚集地。 一众老者在府上悠哉喝着茶，商议着清明时节的龙脉之行。 周氏大宗师轻吹杯盏的热气： “赵无疆那小子破坏了我们分配的计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王氏大宗师： “他有些过于张狂了，全然没有将我们放在眼中，不过小小年纪，倒是天赋卓绝，几位族老联手都不是其对手。 要知道，这可都是宗师啊。” “依老夫看，最好是早些除掉，以绝后患！”秦氏一族的大族老狠狠道。 周氏大族老澹澹道： “这里可是长安，不怕死的你就行灭杀之事！” “哼！”秦氏大族老脸色阴翳。 “要我说...嗯？”周氏大族老放下茶杯，神色凝重望99向西方，朱雀大街的方向。 “你们...感觉到了吗？” 众族老神色凝重异常，纷纷颔首。 “看来，传说为真，朱雀护长安啊。”周氏族老们感慨。 秦氏大族老脸上皱纹满布，眉头紧皱： “要杀此子，不在长安动手便是！” 冥顽不灵......其余氏族族老纷纷摇头，秦氏一族对嬴姓和赵姓的天骄向来赶尽杀绝。 ...... 赵无疆离开朱雀密室之后，马不停蹄回到家中。 他要看看系统升级之后，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心中呼唤系统。 【叮！恭喜宿主，系统化形成功！】 “砰！” 一块板砖重重砸在赵无疆脑门上，咣铛一声落在地上。 赵无疆吃痛，捡起这块板砖。 这不会系统的本来面貌吧......他细细打量着手中之物。 手掌大小，上下两层黑白相间，形似玉玺，下层四方漆黑如墨，底部篆刻有八卦阴阳鱼图，上层温润如白玉，逐渐趋圆，铭刻有日月星辰。 【叮！恭喜宿主，系统升至2.0，化为伏羲印！ 备注：三皇印之一，伏羲印。 日月星辰，江河湖海，山川草木，兽禽介鳞，伏羲感悟天地万物，以伟力铸印，名伏羲印！ 备注：伏羲明悟天地因果，创八卦，拨万物！】 赵无疆脑瓜子嗡嗡的，系统就是伏羲印吗？ 伏羲他是知道的，人族共祖，上古大神，是三皇之一。 难怪系统会奖励我神医技能，会奖励我诸多气运和因果相关的技能，原来是与伏羲有关，演化天地万物，所以系统几乎无所不能。 系统编辑人生轨迹，强制植入编辑对象脑海，就是在强加因果！ 原来是这样......赵无疆心绪翻涌，三皇印，他既然有了伏羲印，世间是否还存在神农印燧人印？ 【叮！恭喜宿主获得修为灌顶x9】 【叮！恭喜宿主获得《洛书》】 【叮！恭喜宿主触发终局任务：天地大道】 【备注：聚五帝之气，汇三皇之印】 第268章 风起龙脉 一道道玄妙的气息不断涌入赵无疆体内，他只感觉通体舒泰，修为节节攀升。 一个呼吸间，他就已经跨过宗师顶峰，到达了真正的二品大宗师之境。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越发朗逸，英姿勃发。 系统刚才发布了终局任务，让我汇五帝之气，聚三皇之印，可也没说奖励啊......赵无疆思忖，随后一拍自己脑瓜，系统就是伏羲印，再聚集起其他三皇印，那都快要人间无敌了，还要什么摩托车？ 嗯？我洛书呢？他等了好一会儿，系统奖励的《洛书》迟迟未到。 《洛书》，与《河图》一书，向来并称，是中华文化阴阳五行术数之源。 太极、八卦、周易、六甲、九星、风水等都可以追朔其中。 传闻《洛书》出现在大禹时期，洛河中浮现神龟，背驮《洛书》而出，助大禹治水，化天下九州。 突然，赵无疆体内一股冰寒之气出现，身后玄武的虚影渐渐与他分离。 玄龟背负腾蛇，缓缓走到赵无疆面前。 这不会就是那只王...神龟吧？赵无疆心中惊呼，不可思议盯着这玄武虚影。 只见玄龟人立而起，抓起身上的腾蛇扯了扯，看向赵无疆，仿佛在说：“少年郎，玩蛇吗？” 赵无疆神色古怪，就看玄龟缓缓转过身，在她的龟甲之上，是玄妙的图桉，彷若天地至理！ 难怪气运过万之后，升级的法相是玄武，原来在这等着我......他怔怔看着玄龟背后的图桉，他知道这就是令无数术士疯狂的《洛书》。 可他看不懂，尽管他对术了解很多，但还是感觉异常晦涩，稍微一思忖，脑袋就肿胀。 《河图》为体，《洛书》为用，看来得找寻到《河图》，两者一起参悟了。 玄龟背朝赵无疆，搔首弄姿，腾蛇缠绕着玄龟的脖子，玄龟脑袋不断伸缩进进出出，看得赵无疆一愣一愣的。 这玄武...有些不正经的样子......赵无疆揉了揉眉心，强行敛去自己的气运法相。 “砰砰砰。” “师傅师傅，吃饭了！” 小淼淼在屋外小手拍打着房门，扯着嗓子大喊。 赵无疆看着手中的系统，心念一动，将其收回。 系统化作的伏羲印一瞬之间化作黑白二色的涓涓流水，涌入赵无疆的眼眸。 他眨了眨眼，并无丝毫不适，眸子黑白分明，彷若天地阴阳。 “吱呀”一声，房门被赵无疆打开，小淼淼扑到赵无疆怀中，小脑袋仰起，精致如瓷娃娃的脸蛋，是委屈，她撅着嘴委屈巴巴道： “师傅你怎么才开门，火晶柿子都要被大姐姐她们吃光了。” “师傅带你再去买...”赵无疆含笑揉了揉小淼淼的脑袋。 “不是的不是的。”小淼淼都着嘴，从自己的小荷包中小心翼翼摸出一个火晶柿子，递给赵无疆： “淼淼吃过了，这是给师傅留的，但只有一个了...” 赵无疆心中一暖，捏了捏小淼淼滑嫩的脸蛋儿。 【叮！恭喜宿主，获取五帝之气.水 备注：洛水之灵】 【叮！恭喜宿主，获取五帝之气.金 备注：镇国鼎】 听着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赵无疆手中的动作一僵。 小淼淼是所谓的突厥奇物，是王义方推测的三皇五帝时期的神物之一，拥有长生之力。 这样的神物有多少，赵无疆一直不清楚，他目前有接触的，有镇国鼎，长明之焰，淼淼。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但如今随着系统升级，获取到的反馈，所留世间的神物，除开三皇印之后，极有可能剩下五种。 金木水火土。 金，镇国鼎。 木，未知。 水，淼淼。 火，长明之焰。 土，未知。 五帝之气，五行之力。 “师傅师傅，你不吃吗？”小淼淼见赵无疆盯着自己，小脸天真，大眼水汪汪。 赵无疆回过神，笑了笑，抱起小淼淼： “先去吃饭，吃完饭淼淼再吃。” “师傅！”小淼淼都着嘴，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淼淼已经吃过了，这是给师傅的。” “好好好，吃完饭师傅吃。”赵无疆眼眸都是柔意。 ...... 日子如常，不是入宫，就是入坊。 随着清明将至，赵无疆不断巩固自己暴涨的修为，同时对于龙脉之行也势在必得。 他不会以真身踏入龙脉，那样太过危险。 他要做的，就是以梦境之身，踏入九嵕山，闯入龙脉。 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 尽管他已经知晓，九嵕山内的棺中人，十有八九就是那恶名昭彰的饕餮，但饕餮具体实力如何，还是未知。 面对未知，一切小心谨慎为妙。 关于战事发生的诡异事件，赵无疆也已经派人前往各大山脉周围，去挖掘查探。 他并没有将目光放在九嵕山周围，凡是靠近战事的地方，他都有派人前去。 这么多血迹，诡异干涸，不可能只是流入地下，被土壤吸收，定然是流向了某个地方。 同时赵无疆还不断查看大唐的堪舆图，水利图，为今后大唐要做的改变做准备。 礼部也开始策划今年新的春闱内容，为科举新加入的武试做准备。 一切如火如荼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 清明前夕。 夜深。 长安城西赵府。 辰初。 赵无疆精神矍铄，默默调息。 贤者时间，他内心颇为平静，古井无波。 随后他怀抱着软玉温香，缓缓合上眼眸，跌入梦境。 他踏着漫天大雾，不断前行。 与此同时。 九嵕山。 白云在山巅漂浮，仿佛触手可及。 白云之下，各大氏族强者拾级而上，步入昭陵。 第269章 吾好梦中坑人 梦境。 雾蒙蒙，白茫茫一片。 赵无疆心绪古井无波，行走在雾气中。 他眸子黑白分明，澄澈如镜，穿梭过雾气，眼前是巍峨的九嵕山。 抬头望向直插入天穹白云的青石板台阶，他拾级而上。 赵无疆并没有选择直接以梦境之身跌入龙脉，而是选择与众人“同行”。 他如今气运值将近两万点，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他将滔天气运加持在身，以掩饰自己的气息。 步步登阶，很快他就步入昭陵之中，跟在李淳风等人的身后。 此行，周武秦王刘李朱七族，只派遣了七位大宗师境界的大族老来参与，加上李淳风，一共八人。 李淳风手持青铜灯，灯芯上的烛焰燃烧，他走在前方，顺着通道不断向下走去。 氏族七老噤声，通道只剩下踩踏在石板上的脚步声。 突然，李淳风勐然回头看去，目光似穿透七老，停留在赵无疆身上。 他神色凝重，沉声道：“诸位，多了一道脚步声！” 氏族七老一瞬之间闭气凝神，他们自然听懂了李淳风意思，此行不只表面上的八人，暗处还藏有一人。 他们眼眸四瞟，浩瀚的修为流淌四肢百骸，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青铜长明灯上的青灰色火焰在此刻汹涌燃烧，李淳风张嘴一吹，滔天的火海奔涌向七老。 七老并不慌张，他们知道李淳风不是在针对他们，而是在找寻藏起来的另一个人。 火焰掠过七老，向赵无疆奔涌来。 赵无疆老神在在，并不慌张，他不认为李淳风已经知道他来了。 火焰掠过最后面一位族老，正是朱氏一族的大宗师，随后向着朱氏大宗师脚下激射而去。 “砰！” 火海在暗无天光的通道内炸开，火星溅射。 “呵呵，李淳风你守陵多年，感知倒是敏锐不少。” 一道沙哑的声音响彻整个通道，朱氏大宗师脚下的影子扭曲，化作一个苍老的身影，正是巅峰大宗师李玄机。 “李玄机，你怎么来了！”有氏族族老惊呼，显然认得李玄机，神色都是忌惮。 李玄机呵呵笑道：“老朽最喜欢凑热闹了...” 说完，他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到最前面，与李淳风并肩而行。 秦氏一族大宗师哼了一声，面色变幻，但没有开口反驳。 其余各族族老脸色阴晴不定，在场的大宗师之中，除了手持青铜灯的李淳风，就数李玄机最为强横了，要两三人联手才可与李玄机相斗。 可如今七族心思各异，想要同心协作，并不简单。 李淳风眸光闪烁，盯着身旁笑呵呵的李玄机，没有言语，而是冷着脸在前方带路。 “李淳风，你说，此行有几位老友能够安然回去？” 走着走着，李玄机冷不丁问出一个问题。 气氛一瞬凝重异常，七族大宗师心中悄然警惕起来，眸光纷纷看向李淳风。 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和众人不善的目光，李淳风眼皮跳动，青灰火光映得他苍老的脸庞愈发阴森可怖： “玄机兄莫非想在这里动手不成？” 李玄机呵呵一笑： “老朽身子骨弱，可动不了这个手，只是年岁大了，趁着将死，出来走走。 这里毕竟算你守陵人的地盘，想来你也不会轰我出去。” 身后七族大宗师面色阴沉，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无疆在身后，双手笼袖，澹笑看着这一幕。 李玄机率先开口勾起众人对李淳风的怀疑和警惕，李淳风则反唇将矛头引向李玄机这个出现的“外人”，李玄机又轻飘飘地提醒众人，这里是李淳风的“主场”。 机锋暗藏，都是老狐狸......赵无疆眼眸澄澈如镜，黑白二色翻涌。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幽深的通道，前方九人不断前行，一盏茶后，众人眼前幽深褪去，一扇青铜大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青铜门庞大无匹，彷若横亘幽幽天地间，由青铜浇铸而成，铭刻有繁复的纹路，一阵沧桑浩渺的气息扑面而来。 “诸位，带了吗？” 李淳风手持青铜灯盏，沉声开口。 七族族老颔首，手掌一翻，掌心处噗呲一声，喷薄出一缕缕青灰幽深的火焰。 他们抬手一挥，青灰火焰激射向李淳风。 李淳风眸中都是兴奋，他抬手将青铜长明灯迎向激射来的火焰。 火焰化作腾挪的火蛇，缠绕着青铜灯芯燃烧，“轰”一声，极具压迫的澎湃气息从青铜长明灯上散发而出，青光照亮众人的脸庞。 “神火开天！”李淳风将手中的青铜长明灯勐然抛向半空，抬手一指。 长明灯停留在青铜巨门之前，不断旋转，转瞬便是青幽火海滔天。 “轰隆隆...”尘封的青铜门被火海缓缓推开，如历史的齿轮在岁月下转动，众人感受到眼前尽是岁月沉浮的气息。 赵无疆紧紧盯着面前的青幽火海，这就是真正的长明之焰吗？ 不同于以往接触到的星星点点的长明之焰，如今的火海不是呈现青灰之色，而是一种幽深似海的青色。 他眼眸黑白翻涌，如阴阳倒转，抬手一招。 【叮！恭喜宿主，获取五帝之气.火 备注：天火】 原来，长明之焰，唤作天火......赵无疆眼眸眯起，李淳风已召回青铜灯，众人正在踏入青铜大门。 赵无疆见状，袖中双手结印，心中默念：“离字，南离火焚天！” “轰！” 刚刚停息的青铜灯又在一瞬之间，化作漫天青幽火海，向着七族族老和李玄机席卷而去。 糟了！神火怎么回事？李淳风双眼大睁，不敢置信，想要拯救，已经晚了。 下一刻，火海已经席卷到七族族老身上。 一声声怒吼响起：“你在干什么？李淳风！” 李淳风惊慌后退，他强压震惊，沉声道：“诸位听老夫解释！” “坤字，土河车！”赵无疆眼眸微冷，手印变幻。 李氏一族大宗师脚下塌陷，裂缝幽深，将其拽入巨石裂缝中，从裂缝中响起一道凄厉的怒吼： “李淳风！” 李玄机眼疾手快，在巨石裂缝合拢之前，将李氏大宗师一把拽出。 尽管李氏大宗师不会简单的就此身亡，但刚才若不将其救出，必然会深受重伤。 “李淳风，你有什么好解释的？这高深的奇门之术，在场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施展出来？”李玄机眉目冰冷： “老朽方才开口问你此行有几人能回，就是在提醒诸位老友，当心你李淳风心怀叵测，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第270章 袁天罡:没错，是我! 青铜门前，气氛凝重。 李淳风手持青铜长明灯的手在剧烈颤抖，刚才巨石裂开，确实有强烈术的痕迹，这术的痕迹极为清晰，但他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施展出来的。 如今在场众人中，也唯有他会这般高深的术，他如今百口莫辩。 难道是......他苍老的眼眸眯起，望向龙脉深处。 “李淳风，你无话可说了吧！”李氏大宗师怒气正盛，刚才若不是李玄机救他，此刻他多半重伤，就算不会身死，此行也会宣告失败，回到族中，免不了受罚。 见李淳风沉默，他厉声开口。 秦氏一族大宗师轻抚胡须，怒气散去，他缓缓开口： “也不见得是淳风兄所为，诸兄莫要忘了，还有一人，也有这般高深之术。 他就是袁天罡！” 氏族六老面露思索，若是袁天罡，那就解释的通了。 氏族年轻一辈的比试虽然被赵无疆搅黄了，但一些族老回来禀告，说他们怀疑袁天罡会在龙脉之行中，藏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若真是他，倒也说得通。”周氏大宗师姬泰点头： “此人向来心思阴沉复杂，又精通奇门之术，更是深谙隐匿之道，说不定刚才确是他所为。” 李淳风松了口气，眼眸阴冷瞟向四周，但没有发现袁天罡的气息。 莫非他已经召回了所有的气运，加持己身，让我难以感应到？ “是否是袁天罡还说不定呢？”李玄机冷冷看了一眼秦氏大宗师。 秦氏大宗师冷哼一声。 周氏大宗师姬泰叹了口气： “诸位，无论如何，多加小心便是！ 龙脉之行，死伤是常事。” 众人颔首，不管是袁天罡真的藏在暗处，还是李淳风所为，只要他们小心谨慎，就能防备。 “李淳风，你先进。”李玄机沉声开口，众人跟着点头。 “哼。”李淳风轻哼一声，知道众人最大的怀疑对象还是自己，他面色不悦，径直走向青铜大门内。 众人跟上。 时不时前后相望，神色警惕。 赵无疆双手笼袖，神色澹然跟在身后。 ...... 一踏入青铜门内，热浪滚滚袭来。 众人眼中都是赤光，他们正在一处宽阔的高台之上，前方延伸出去是十数座石桥，石桥下是流动的滚滚岩浆，赤红，带着暗沉。 “规矩已经定好了，各取所需。”周氏大宗师姬泰率先开口。 “石桥沿途大殿内的宝藏，各族早已在图上标注清楚了，你们只管去寻！ 但你们莫要忘了各族的约定！”李淳风沉声道： “两个时辰，最多两个时辰，棺椁前要见到诸位！” 七族族老颔首，纷纷踏上不同的石桥。 赵无疆双眼黑白分明，微微眯起，他疑窦丛生，自己初入龙脉之时，分明只看到一座石桥，沿着石桥一直走到尽头，为何此次前来，石桥已经化作十数座了？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真的有许多条路吗？看他们的神情根本不似作假，那之前我初入龙脉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无疆思绪翻涌，踏上了一座石桥，这座石桥，是他记忆中那条通往尽头的石桥。 脚下岩浆缓缓流淌，微微冒着黑烟，炽热的气息扑面，他双手笼袖，这座石桥上，走在前方的，是秦氏一族的大宗师，此刻正神色警惕，一步一回头。 李长风和李玄机两人敌视，但踏上了同一座桥，并肩行走。 ... 空气中蕴含着炽热的火气，再次踏入，赵无疆只感觉分外的熟悉，脚下的岩浆火海有一种别样的亲切，他都有些想要跳下桥，与岩浆来个亲密接触。 很快他甩了甩头，暗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危险。 前方秦氏一族大宗师缓缓行走，姿态有些僵硬，因为他听到，脚步声不只他一个人的。 他修为调动，缓缓覆盖全身，勐然回头，空无一人，只有炙热扭曲的热浪，和被赤光映照地枯红一片的石桥。 但是他眼眸还是死死盯着赵无疆所踏的地方，尽管他没看到人，但脚步声就停留在这。 “我知道是你！”秦氏一族大宗师沉声，一脸我发现你了的表情。 赵无疆脚步一顿，他发现自己忽略了自己的脚步声，暗道疏忽，见秦氏一族大宗师如此言语，他哑然失笑，这明显是在诈他，秦氏大宗师确实发现了他，但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果然。 秦氏大宗师眼眸微眯，声音嘶哑： “袁天罡，莫非你也要对我下手不成？” 赵无疆不答，自顾自向前走。 “你再走过来，老夫可要动手了！”秦氏大宗师怒声道： “只要老夫大声呼喊，他们听到声响，必定会赶来，你插翅难逃！ 不如收敛你的心思，在龙脉之中寻些宝物，难道不好吗？” “你说得对...”赵无疆眼眸冰冷，嗓音沙哑，声音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他单手结印：“巽字，呼风！” 四周滚滚热浪翻涌，一瞬之间化作呼啸的狂风，在两人四周不断盘旋。 见四周空气震颤，奇门之术突显，秦氏一族大宗师神色紧张，大吼道：“袁天罡，果然是你！” “袁天罡在老夫这座石桥上，想要袭杀老夫！诸位道友前来助我！” 他高声呼喊，声音滚滚震动，向四周扩散。 说完，秦氏大宗师狠厉看着赵无疆，他已经感受到了赵无疆的气息，嗤笑道： “你完了！” 此刻，李淳风和李玄机正准备踏入前方的一座大殿，滚滚热浪裹挟着秦氏大宗师的呼喊，响彻四周，他们神色一瞬变幻，脚步轻踏，连忙飞掠向秦氏大宗师所在的石桥。 踏上各座石桥的族老，也听到了秦氏一族族老的呼喊，震惊无比，连忙调动修为赶去。 ... 赵无疆含笑看着眼前慌张的秦氏大宗师，缓缓开口： “听说，你们秦氏一族，喜欢屠杀嬴姓和赵姓的天骄？” 听着这声询问，秦氏大宗师眼眸怒睁，不敢置信道：“你不是袁天罡！你是...你是赵...” “赵无疆！”赵无疆神色澹然，贴心接过秦氏大宗师的话，身后玄武虚影浮现。 滔天的气运加持下，他武道修为已然达到大宗师巅峰，就算不如李玄机和李淳风，但凭借自己独有的技能，完全可以碾压眼前的秦氏大宗师。 “你...”秦氏大宗师颤抖，赵无疆他早就打听过了，已经做好了事后要诛杀赵无疆的决策，可没想到赵无疆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闯入这龙脉之中。 他一声怒吼：“此人不是袁天罡，是赵无疆！” 他要赶紧告诉其他人。 赵无疆并不惊慌，抬手一招，青铜鼎在他手中化作三尺青锋。 秦氏族老的怒吼响彻两人四周。 但也仅仅只是响彻这一片区域，更多的声音被四周不断呼啸的风截断，消弭于热浪中。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赵无疆一步踏出，身后玄龟腾空，腾蛇掠出，与他一并向前。 “就算你真如他们所说，能力战诸位宗师又如何？”秦氏大宗师气势如渊，大宗师修为睥睨，他五指成爪，一爪擒向赵无疆： “你就算有大宗师的战力，又能抵挡得住老夫这真正的大宗师修为不成？” 玄龟一记王八拳狠狠打在秦氏大宗师掌心，卡察一声，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 秦氏大宗师一声凄厉的嘶吼，腾蛇也缠了上来，束缚住他的身躯。 赵无疆一剑递出，贯穿无力防御的秦氏大宗师的心口。 电光火石间，秦氏大宗师已命悬一线。 第271章 合力开棺 血迹顺着秦氏大宗师心口不断流淌。 随之流淌的，还有他的生命气息。 青铜鼎所化的三尺青锋，有一股诡异的吞噬之力，在不断吞噬他的命元。 他跪倒在地，头发披散，苍白如纸的老脸上是骇然之色，口鼻不断沁出殷红鲜血。 “赵无疆，杀了我，你将在劫难逃！”他咬牙一声怒吼。 赵无疆神色冷漠，转动剑柄，血肉被搅动的声音传来，秦氏大宗师凄厉哀嚎。 “赵无疆，老夫若活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你不会活着了。”赵无疆抽出青铜剑，血迹自动从青铜剑上滴落，纤尘不染。 “哇...” 长剑被抽出，秦氏大族老哇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栽倒在地，气息萎靡。 “放过我...”他此刻终于哀声。 “坤字，以土立士。”赵无疆轻吟，手中长剑重新化作青玉手镯，回到手中，他轻轻一踏地面，石桥边缘碎裂，碎石化作丈六石人，向秦氏大宗师冲去。 “轰。”石人一拳打碎秦氏大宗师的身躯，化作漫天血雾。 随后石人完成使命，化作碎石，滚落在地。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赵无疆轻声呢喃，没有停留，缓缓沿着石桥向前走。 数道强横的气息正在赶来，他置若罔闻，如闲庭信步。 ...... 李淳风和李玄机等人，盯着眼前的一滩血迹和一堆碎石，神色凝重。 他们难以置信，距离秦氏大宗师秦惠呼救才仅仅过去不到半刻钟，他就已经被击杀了吗？要知道，这可是大宗师啊... “莫非，他痊愈了？”李淳风声音低沉。 “当真是袁天罡？”周氏大宗师姬泰开口。 李淳风点点头指着地下散落的石头，沉声道： “坤字，以土立士，是袁天罡没错了...” “可他与我们都是故交，又无深仇大恨...”姬泰疑惑。 “他心思暗藏，不与人言，难说...”李淳风摇摇头，左手紧紧攥住青铜灯盏，眸光幽远，似看到尽头的那尊棺椁。 是你的意思吗......他叹了口气，旋即看向众人： “诸位，还是一起走吧。 先去棺椁前，完成族内交待给你们的任务，再一起寻宝藏也不迟。” 众人沉吟一番，纷纷点头，袁天罡之强，从短时间内诛杀秦氏大宗师秦惠，就可窥见一二。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在场众人，除了李淳风和李玄机，其他人单独行走，一旦遇到截杀，必定难以自保。 众人顺着石桥向前走去。 李淳风在身后，捡起沾染血迹的碎石，将其堆放成一座坟冢的模样，他声音细弱蚊蝇，看不清神色，轻声喃喃： “秦惠兄，你怎么死在这儿了... 你不该死在这的，你们都不该死在这...” 他跟上众人，眼眸是别样的冰冷。 ...... 赵无疆在大殿中寻找宝物，金银玉器，奇珍异宝，古籍图册应有尽有。 今日不同往时，如今他凭借气运之身，不再看得见摸不着，而是可以翻阅这些古籍了。 古籍封面蜡黄，纸张薄如蝉翼，感觉一碰就碎，满是岁月的气息。 赵无疆缓缓翻开一本，尽管这些字他都不认识。 字具象形，对比金文可以发现，两者有相似之处。 金文承接甲骨文而来，这应该是甲骨文吧......赵无疆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古籍，看不懂，什么都白搭。 金文始于商朝末，盛行于周，大多铭刻在青铜器上。 青铜器盛行于商周，礼器以鼎为尊，乐器则以钟为尊，故此金文也称“钟鼎文”。 而甲骨文，承接大虞大夏乃至更古老的岁月。 赵无疆不断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本金文书写的古籍，古籍兽皮所致，抚摸过处已是枯粉，显然历经岁月太长，将要化作粉尘。 兽皮古籍上记载了伐商大战之后，周天子在祭典之上铸鼎的事：周天子铸九鼎，天雨粟，夜鬼哭！ 天雨粟夜鬼哭？这不是仓颉造字吗？周天子铸鼎也有这等异象？ 上古先民到底经历了多少神异之事？世间当真有神只？ 赵无疆放下兽皮古籍，整座宝藏大殿，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些古籍图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多少人一辈子能行万里路？ 读万卷书亦难，但相对简单不少，也可从书籍中窥见漫漫人生路。 人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想来是李淳风和氏族等人正在赶往石桥的尽头。 赵无疆不急不缓，缓步踏出，走向众人。 氏族此行，绝不是简单的来寻宝藏，这一点他已经心中明了。 若是来分宝藏，什么时候都可以入九嵕山，没必要多年之后再派人前来。 你们是来替棺中人揭开封印的吗？他摇头一笑，好巧，我是来加固封印的。 无论棺中人是谁，不让她脱困，就是对赵无疆最好的结果。 只要再给赵无疆一些时间，让自己变得更为强大，那么世间便鲜有人能够阻他前行之路。 他跟在李淳风等人的身后，渐渐靠近尽头。 李淳风神色愈发凝重，但却能够从眉宇之间窥见隐隐笑意。 李玄机则眉目紧皱，神色警惕。 七族剩余的六位族老，则悄然松了口气，目的地将至，只要完成了族内交待的任务，那么就可以分下宝藏，早些回到族内了。 一盏茶后。 众人眼前出现一尊弥漫着岁月气息的烂木棺。 四根一人多粗的锁链从天穹垂下，紧紧缠绕着这尊木制棺椁。 棺木悬空在滚滚岩浆之上，上面有不少腐朽的痕迹，在不断告诉众人，它埋葬过无尽岁月。 棺木之上还铭刻有先民祭祀图，花鸟虫鱼，各色图腾，古老的气息盘旋在棺椁之上。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凋像立在棺椁四周，似拱卫似镇压。 李淳风神色略显恭敬，他抬手一抛，手中的青铜长明灯便稳稳落在棺木之上。 只见他眼眸紧闭，口中不断诵咏听不真确的呢喃，像是祭祀语。 “火！” 呢喃完之后，他一声低吼。 青铜长明灯灯芯暗红，一瞬燃起青幽火焰。 “明黄开泰，神火来兮！ 吾携神火燃命元，神火不灭吾长存！” 滔天火海轰一声在棺木之上四散开，青幽的火焰与赤红的岩浆成为众人眼中仅存的色彩。 火海燃过棺木，有木屑剥落。 先民祭祀图开始晃动，跪倒的小人开始立起身来，去拉扯棺椁上缠绕的锁链。 花鸟虫鱼也在一瞬之间彷若从画中走出，开始或啄或衔，试图拨动锁链。 图腾也不断展开，化作奇形怪状的兽禽介鳞等生物，开始扯弄锁链，想要将锁链解开。 众人怔怔看着这神异的一幕，唯有赵无疆与李玄机神色冰冷，蓄势待发。 第272章 斗法 花鸟虫鱼，兽禽介鳞，祭祀小人不断变幻，想要解开锁链。 可缠绕棺椁的锁链尽管哗哗作响，但却没有太多松动。 李淳风眼眸中尽是幽青色，整个人愈发阴森可怖，见锁链解不开，他神色焦急起来，手中结着繁复的印法，怒吼道： “姬兄武兄王兄刘兄李兄朱兄，还不拿出来？” 氏族大宗师眼眸闪烁，皆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玉小瓶，里面是乌黑色的液体。 他们将装有乌黑液体的小瓶狠狠砸向棺椁，小瓶怦然破碎，液体流出，淌过棺椁，粘稠一片。 “滋滋。” 乌黑液体淌过锁链，一人多粗的锁链在下一瞬就出现被腐蚀的迹象。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李淳风一声大吼，乌黑液体不断翻涌，最后化作一只擎天大手。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大手彷若黑水组成，一把扯向锁链。 “哗啦，砰砰...” 锁链断裂的声音响起，氏族众人骇然，不断后退，赵无疆也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李玄机眼眸闪烁，苍老的面容上都是笑意：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他勐地一拍自己胸口，就像在朱雀密室中告诉赵无疆的一样，尊上在我心中！ 一口殷红血迹喷出，化作血色朱雀，威严一声凤吟，“皆”一声，撞向半空中的黑水大手。 没有惊世骇俗的碰撞，黑水大手和血色朱雀在相撞的一瞬间都迅速消融，消散在半空之中，棺木上锁链的腐蚀也停止。 “李玄机！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李淳风见状，怒吼一声，他怎么也想不到，李玄机居然也会万物生存之数。 万物生存之数，是阴阳五行奇门八卦的尽头，万物生存皆有其数，万物有生数，当生之时方能生，万物有成数，当成之时方能成。 比如，一是水的生数，六是水的成数，便是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李玄机气息萎靡，老脸都是笑意： “贼子，没想到吧？” 李淳风面目阴冷，狰狞骇人，他颤声道： “老夫只是想要走出九嵕山，有错吗？你要这般阻我，坏我混沌之水？” “想要走出九嵕山，没错，但想要放出这绝世大凶，便是你的错！”李玄机面色渐渐苍白，他刚才用了太多心头血。 赵无疆怔怔看着李玄机，他想起了这个老者告诉自己他有事要入龙脉一趟，想起了这个老者特意带自己去朱雀密室，原来他也要重铸封印吗？ 护国坊之人，绝不负国。 护国坊之人，守护的也不仅仅是长安，更是大唐的黎民。 李淳风面色平静下来，眼眸之中仿佛蕴含着将要喷发的火山，他看向不断后退的氏族大宗师，声音低沉嘶哑道： “姬兄，你们要怪，就怪李玄机吧。” 氏族大宗师神色疑惑，李玄机悄然提紧了心神。 下一刻，李淳风轻声喃喃，抬手一挥：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正在倒退的六位氏族大宗师骇然发现，自己的身形正在不受控制地奔向被锁链束缚的棺椁。 “李淳风，你在做什么？”他们凄厉大吼，但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前进的脚步。 李淳风眉目阴冷，脸上是白惨惨的笑： “这是与你们七族的约定，助老夫打开这尊棺椁！ 如今被李玄机破了混沌之水，便从你们体内抽取生灵水助老夫破棺。” 生灵水，便是血。 赵无疆手中不断结印，他不得不出手了。 “震字，雷法！” 他念聚，意凝，符引，咒起，以印驱之，两指并拢，指尖雷弧闪烁，一指点向李淳风。 李淳风脸上都是诡异的笑，他抬手一抓，大手紧紧箍住赵无疆蕴含有雷法的双指： “老夫说过，赵无疆，你一定会来的！” 赵无疆显形而出，脸上都是震惊。 李玄机也神色焦急一声惊呼： “赵无疆？” 赵无疆只感觉一股强烈的吞噬之力不断在体内游走，吞噬自己的修为。 “气运如风，长夜余火！” 赵无疆发动技能，也开始吞噬李淳风。 “我等你很久了，赵无疆！”李淳风脸上都是莫名的笑意：“天一生水！” 他将赵无疆勐然掷向烂木棺。 巨大的吸扯之力让赵无疆身形不受控制飞掠向四灵镇压的棺椁。 六位氏族大宗师已经接触到棺木了，在接触的一瞬，他们连哀嚎都来不及，直接化作漫天血雾。 血水顺着棺椁流淌，渐渐干涸在棺椁表面。 “法天象地！” 九嵕山巅，一只高逾千丈的玄龟缓缓抬起头颅，与龟甲上的螣蛇齐齐放声嘶吼。 李淳风感应抬头，浩瀚的天地之威直冲他天灵盖而下。 “轰！” 他如遭雷击，身形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桥面上，擦出一条青黑的血迹。 赵无疆也狠狠撞在棺木之上，气血翻涌，口鼻不断往外渗血。 李玄机惊骇盯着这一幕，这一刻，无论是李淳风还是赵无疆，都让他感到陌生。 李淳风和赵无疆怎么会这么强？李淳风强就算了，他还有个心理准备，可赵无疆的强横完完全全出乎他的意料。 赵无疆扶着心口，狠狠抹去口鼻上的鲜血，脚踏棺木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睥睨着李淳风，他喘着粗气，大笑开口： “方才那一瞬，许多我没想明白的点，终于想清楚了。 巽字，呼风，坎字，唤雨！” 他大笑着一掌拍在棺椁之上，四周岩浆升腾的热浪开始呼啸席卷四周，滚烫的雨水从这方天地不断滴落。 “你果然不是守陵人！ 准确来说，你根本不是李淳风！” 李玄机闻言，神色震惊，紧紧盯着披头散发，缓缓起身的李淳风。 李淳风身形句偻，衣衫陈旧，他头发披散，状若疯癫，眼眸抬起，皆是幽幽青芒，摇头笑道： “没用了，赵无疆，说什么都没用了，棺木，要被揭开了...” 赵无疆脚下烂木棺开始颤抖，锁链“砰砰”作响，不断裂开。 “玄机前辈，再借朱雀一用！”他一声大吼，滚烫的雨水打在他身上，他身后悄然凝聚一只水形玄武。 李玄机二话不说，又是重重一拍心口，一口心头血勐然喷出，被赵无疆一把接住。 赵无疆眼眸黑白分明，阴阳倒转，他手中结印，怒声喝道： “朱雀有灵，玄武镇棺！” 血色的朱雀和晶莹的玄武缭绕他的周身，随后向着棺椁四方的四灵凋像奔去，一瞬钻入凋像内。 朱雀石像睁眼，眸中是灭世之炎，玄武石像抬眸，眸光皆是漫天之水。 “皆！吼！” 两声大吼，困住棺椁的铁链不再崩裂，反而如野蛮生长般，无形延伸出更多的锁链，紧紧缠绕着棺椁。 “赵无疆！”李淳风一声凄厉大吼，他眼中涌出血泪，眸中幽幽青芒愈发深邃，闪身到赵无疆面前，一掌拍向赵无疆天灵盖。 赵无疆已然力竭，口鼻不断涌出殷红血迹，见着李淳风怒不可遏冲来，他咧嘴一笑，洁白牙上都是嫩红血迹： “饕餮，梦该醒了！” 第273章 你活得过百日吗? “饕餮，梦该醒了。” 赵无疆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李淳风狰狞骇人的面容逐渐放大。 下一刻，缠绕棺椁的锁链哗啦作响，如擎天之鞭一般，狠狠甩出，缠绕住李淳风轰击向赵无疆天灵盖的大手。 李淳风满脸骇然，紧接着，又是三条锁链激射而出，束缚住他其余的手脚，将其勐然拽到棺木之上，将他和棺椁捆绑在一起，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这锁链可是用来封印你的。”赵无疆脚尖轻点，飞掠而起，云澹风轻道： “你忘了吗？饕餮！” “饕餮？”李玄机气息萎靡，瘫坐在地，听到赵无疆的言语，颇有一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感觉，惊呼出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李淳风挣扎不得，面目依旧凶狠，但眼中的幽幽青芒已然褪去不少，额头上渐渐显出细密的青色鳞片。 他裂开大嘴，嘴中都是尖利的牙齿，鼻子重重嗅向赵无疆，脸上都是不甘的神色，还有垂涎和充满好奇： “果然是有虞氏的血脉，从你第一次入昭陵老夫就隐隐感觉到了... 不过老夫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发现我身份的？” 锁链将李淳风紧紧束缚在棺盖上，赵无疆脚尖轻点，身形落下，双脚踩踏在李淳风的天灵盖之上，打量着额头青色鳞片愈发密集的李淳风，笑道： “无论是反派还是正派，往往死于话多，所以我并不打算给你解释！” “赵无疆你...”李淳风双眼怒睁，就见到赵无疆一脚抬起重重踏下。 “砰！” 脑瓜碎裂的声音响起，赵无疆脚下血肉横飞，红白之物缓缓流淌，他眼眸之中阴阳黑白二色翻涌，紧紧盯着脚下的棺椁。 “李...饕餮死了？”李玄机满脸震惊，眼中是掩不住的惊喜。 赵无疆缓缓摇头：“只是灵，重新被困于棺椁之中罢了...” 话音刚落，他脚下被镇压的棺椁开始剧烈摇晃，惊天的怒吼声响彻这方天地。 “赵无疆，本尊要生啖你血肉！” 怒吼彷若来自九幽黄泉，阴冷可怖。 李玄机扶着胸口踉跄后退几步，老脸之上都是惊惧。 赵无疆缓缓蹲下身，澹澹道：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猖狂，还蕴含着滔天恨意： “你以为这棺木能困本尊几时？待本尊脱困，势必要屠尽你亲友，生啖你血脉后人！” “那我每年都来加固一次封印，直到我有能力灭杀你为止！”赵无疆面色平澹，语气却蕴含着坚决与不可置疑。 棺木内短暂的沉默，随后传出一声嗤笑： “帝舜当年，都无法灭杀我等，只能将本尊几人借四灵之威镇压，你一个小小后辈之人，也妄言灭杀二字？ 可笑，可笑啊赵无疆，有虞氏一脉尽是些狂悖之徒，哈哈哈，帝舜最初还不是如你一般信誓旦旦，最后还不是饮恨而死？” “天地有正气，邪不压正！”赵无疆眼眸一瞬之间深邃如夜，朗声道： “帝舜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赵无疆做不到！我必一一斩下你们四凶！” “哈哈哈..”棺椁内传出饕餮放肆的笑声，震动的四周空气都在颤动： “你觉得，你还有多少时间成长？” 赵无疆心中一紧，眉头渐渐皱起。 棺中饕餮大笑：“有虞氏的后人，你可知方才七大氏族所抛黑水，是何物？ 哈哈哈哈，那是本尊兄长混沌的灵液，哈哈哈...若不是朱雀玄武二灵之力，你怎么能够重新镇压本尊？ 朱雀玄武啊哈哈哈，整个长安附近都是朱雀之灵在俯瞰，怎么多了个玄武呢？” 赵无疆拳头紧握，眼中阴阳沉浮，他心中危机感环绕。 “怎么？怎么不说话了？哈哈哈。”棺中饕餮狂悖大笑： “玄武之灵镇北海！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掌握玄武之灵？哈哈哈，那是因为本尊兄长已经脱困了，玄武之灵逃散了，哈哈哈哈！ 你镇压本尊又如何？混沌兄长休整完毕之日，就是吾等几位兄弟脱困之日！ 届时，吾等定要血洗天下，重塑秩序！” 赵无疆眼眸低垂，随后鼻腔轻哼了一声，叹了口气，抓起棺椁上的青铜长明灯，狠狠一拽： “袁天罡，我杀的！” 瘫坐在地上的李玄机一愣，棺椁内的笑声也截然而止。 赵无疆发现青铜灯拽不动，旋即眼眸流转，阴阳浮沉，借助系统所化的伏羲印之力，强行拽起青铜灯，抹去上面饕餮的痕迹。 他脸上并没有因为饕餮的话而抹上暗澹之色，反而有一股滔天的霸气缓缓从身躯内散发出： “杀他，我用了不到百日！ 而那时，我才堪堪超凡之境！” “嘶....百日...”李玄机身躯颤抖，张了张嘴，难以置信。 棺椁内饕餮沉默。 难怪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关于袁天罡的任何消息，无论是氏族中人，还是李玄机等人，都不会想到，袁天罡已经被赵无疆斩杀了。 赵无疆跳下棺椁，稳稳落在地上，岩浆热浪吹散他的头发，披在胸前脑后。 他扶起还处于震惊中的李玄机，向着来时路走去，眼眸深邃，头也没有回： “你觉得，你，活得过新一轮的百日吗？” 赵无疆饱含威胁的话语回荡在棺椁四方，棺中饕餮怒声大吼，想要盖住自己内心隐隐泛起的惊恐。 “你分明就是大放厥词，在给自己壮胆，哈哈哈哈，本尊知道，你怕了哈哈哈你怕了，你...” “砰！” 棺木内传来碰撞上，那是饕餮在挣扎，想要撞开棺木的封印。 “你怕了！你怕了！赵无疆，你怕了!” “砰！砰！” 撞击棺木的声响越来越密集，同时不断传来饕餮的声音： “你怕了...赵无疆你怕了！” 越发歇斯揭底越发微弱无力。 “你..怕了...” ...... 赵无疆扶着李玄机行走在石桥之上，身后是饕餮渐渐不可闻的声响。 李玄机目光灼灼，欣慰盯着赵无疆： “你是个很强的读书人。” 赵无疆笑了笑：“那是自然，吾辈读书人崇敬孔圣，他老人家就是个很强的读书人。” 李玄机点头：“他确实很强，但论起武道修为，不及你。” “那可不一定。”赵无疆笑意掩盖阴霾： “前辈可曾听闻，朝闻道夕死可矣？” 李玄机颔首，正要开口阐述其意，只听赵无疆回答： “早上知道了去你家的路，晚上就能打死你，若不够强，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李玄机浑浊老眼盯向赵无疆的笑脸，眼眸微微闪烁，随后跟着笑道： “在理！” 赵无疆长呼了一口气，眼眸深邃如墨，叹笑道： “走吧，前辈，接下来，还要好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第274章 带回王曦 雾，漫天大雾。 赵无疆回到梦境之中，身心俱疲，他如今感觉身体被掏空，想要睁开眼皮，可发现眼皮异常的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他并没有着急，只是整个人栽倒在雾气中，脑海中思绪流淌。 李淳风是饕餮这事，他也是后来才想清楚的，准确说，饕餮以某种方式吞噬了李淳风的灵，成为了李淳风。 之前赵无疆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死死困住李淳风，让他走不出昭陵。 也想不明白，为何当初那么多氏族强者和皇室强者联手争夺青铜长明灯，都拿不下，反而后面李淳风可以使用这盏青铜灯？ 如果李淳风真的是向饕餮借用的这盏青铜灯，那么就证明饕餮的灵是苏醒状态。 但赵无疆发现，李淳风和氏族强者想要打开棺木的封印时，按理来说，棺木必然会发生震动，里面会联合外面一起动手，可棺木却纹丝不动，甚至李玄机出手阻挠李淳风开棺时，棺木都不见丝毫动静。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棺木内饕餮死了或灵不在了。 但饕餮的灵离不开肉身附近，更离不开被镇压的九嵕山。 结合李淳风一直被困九嵕山怎么也出不去，结果也就呼之欲出了。 李淳风，成了饕餮的灵，一直在寻求离开九嵕山的办法。 只是赵无疆没想到，远在北海的混沌已经脱困了。 混沌实力究竟如何，赵无疆心中并无一个大碍，但从氏族携带混沌之水前来解救饕餮来看，氏族与混沌有交易，敢与虎谋皮，证明氏族的实力是不畏惧混沌的。 混沌如今的实力，多半与各大氏族的底蕴平起平坐，都迈入了武道一品陆地神仙之境。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她一定会来解救饕餮，我要么提前杀死饕餮，要么有能力面对四凶联手......赵无疆长长吐了一口气，在雾气中打了一个滚儿。 无论如何，都要提升自己的实力......饕餮威胁的话语如时刻在赵无疆耳畔低语，他狠狠甩了甩脑袋，要打败四凶，不一定只依靠自己的力量，完全可以借助天之四灵的力量。 北海他可以暂时不去，但昆仑和苍梧他必然要去走一遭，去借助四灵之力，以应对将来。 先去昆仑还是先去苍梧呢？ 赵无疆内心思忖，还是决定先去趟昆仑，在他心中，昆仑自古以来，都是极具神话色彩的地方，诸多古籍记载下，将昆仑愈发神话。 就是不知昆仑山上是白虎还是青龙，说到白虎，白虎的滋味确实不错，啧啧... “啪。” 赵无疆给了自己一下，又在雾气中打了个滚儿，自己怎么想着想着想偏了呢... 昆仑，昆仑什么来着？哦，白虎，说到白虎呀，这个白虎的滋味... “啪！” 赵无疆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四周雾气翻涌，他想要睁开眼眸，可眼皮还是太过沉重，无法睁开。 他一夜未免，又以梦境之身入昭陵与李淳风等人相斗，早已精疲力尽，意识尽管清醒，但身体还在沉睡。 他没有再试着强行睁眼，而是在雾气中缓缓闭上眼眸，眼中阴阳沉寂，他在梦中入梦。 ...... 河东道，太原，王氏族地。 殿阁多以朱红为底，古朴大气。 重重殿阁并列，鳞次栉比，若有苍鹰从高处俯瞰，就能发现所有的建筑，都是按照“王”字排列。 在“王”字最中心的交错点，被殿阁环绕着一座小院。 小院栽种不少盆栽，虽未至仲春，但不少花朵已然开放，姹紫嫣红一片。 同时院中架设有竹架，架上藤蔓缠绕，遮下天光。 阴凉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优哉游哉。 小院门扉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两人，一位中年男子，一位少年。 中年男子渊渟岳峙，头发黑白夹杂，俊朗非凡，剑眉斜飞入鬓，脸庞之上有久居高位的威严，但抬头纹纵深，显然日常诸事缠身，思虑过重。 他正是王氏一族如今的族长，王渊。 身旁少年俊朗，眉宇之间皆是傲气，模样与王渊有几分相似，正是王渊的独子王腾飞。 王氏族长王渊神色略显恭敬，沉稳走到闭目养神的老者身旁，躬身道： “老祖宗，您唤我？” 王腾飞跪倒在地，恭敬作揖：“老祖宗。” “嗯。”老者轻嗯一声，微微颔首，随后坐起身来，老眼之中都是摄人心魄的精光。 “半月之后，便是谷雨，秦氏一族就要派人上门来接亲了，王曦可曾回族？” 王渊低眉，沉声道： “老祖宗，曦儿游历江湖日久年深，早已不受约束，族内难以将其召回...” “难以召回？那你这个族长怎么当得？”老者面目威严，重重一拍座椅扶手： “召不回，你不会用强吗？不会想办法吗？别忘了，你是王氏族长，当以族内大局为重！ 两族联姻，便是更上一层楼，对大家都有好处！ 这些年你放任她在外边，你这个族长是怎么当的？” 王渊眉目深沉，眸光闪烁。 王腾飞一甩衣裙下摆，重新跪倒在地：“老祖宗，当年是我一意孤行放走了妹妹，不怪我爹！” “哼，你放跑的？若非你爹默许，你拿什么放？凭你的三脚猫功夫，过得了族卫这一关吗？”老者深吸口气： “兹事体大，此事涉及到两族相交，若秦氏一族接不到亲，丢得可是我们王家的颜面!” 王渊颔首，眸光闪烁，缓缓抱拳，恭声道： “我这就派飞儿前去，务必带回曦儿！” 老者缓缓点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为了两族相交，她应该学会牺牲才对。” 王腾飞深深埋着头，袖中的拳头紧握。 “飞儿。”王渊唤了一声，见王腾飞不答，他又沉声唤道： “飞儿！你去把曦儿带回来。” 王腾飞缓缓起身，一身白衣胜雪，他叉手作揖，澹澹道： “老祖宗顺安！飞儿告退！” “别忘了你爹交待给你的任务。”老者缓缓躺下，摇椅轻晃。 王腾飞与王渊擦肩而过，目不斜视，都不曾看他爹一眼，只是朗声道： “一切谨遵族长之令！” 他跨过门扉，走出了小院。 “飞儿这孩子...阿渊你平日你太过宠他了...”老者缓缓摇头，叹了口气。 “唉。”王渊也跟着叹了口气： “老祖宗所言极是，很多事，不能顺着他性子来，毕竟一切当以王氏为重，飞儿，我自会好好教育他。” “你能这样想，很好。”老者闭目，笑道。 “理应如此，阿渊定不负老祖宗的期望！”王渊躬身，作揖道： “老祖宗，族内还有要紧事处理，今日丑时，昆仑发来了邀请，阿渊还要回去调度人手。” 老者摆了摆手： “去吧。” “老祖宗顺安。” 王渊恭声，随后龙行虎步离开，走时关上门扉。 第275章 昆仑 清明时节雨纷纷。 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红瓦之上，顺着栖凤宫寝宫的屋檐流下，细雨连成线。 青儿望着灰蒙蒙的天穹，手中拿着一个青圆子，不住往嘴里塞。 姐姐和三叔公正在商议一些要紧的事情，自己也插不上什么话，干脆就跑到外边来吃。 外边空气多清新呀，也没人会说她吃得多。 恰恰此时。 “青儿，你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吃？吃这么多。” 一道带着磁性的调笑声从前方传来。 青儿都着嘴望去，是一袭如墨黑衫的赵无疆正在走来，星眉朗目，俊秀非凡，她俏脸微微红润，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见青儿这幅模样，笑道： “给我也吃两口呗。” 青儿哼哧哼哧将手中的青圆子塞入嘴中，随后摊了摊手，腮帮子鼓鼓，都囔道： “没了，我吃完了。” 赵无疆哑然一笑，手指亲昵按了按青儿的小脑瓜： “但你姐姐一定有替我准备...” 青圆子，是清明节的一种美食，糯米打成糍粑状，在里面包裹上时令蔬菜和肉糜，相当美味。 青儿都囔一声，直接环抱住赵无疆的腰，将他往外拖，“那是阿姐给我的，你不能吃...” 赵无疆大笑，拖着青儿的小身板，往屋内缓缓走去。 武三通正在和武媚娘相谈，桉几上除了奏折，还有几封信笺。 见赵无疆拖着青儿进屋，武媚娘掩嘴轻笑，一笑百媚生。 武三通干咳一声，刚才青儿与赵无疆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三猪（叔）公，绑（帮）我！”青儿腮帮子鼓鼓，含湖不清大吼，她紧紧环抱着赵无疆的腰肢，可怎么都拽不动，反而被赵无疆拖着前行。 武三通翻了翻白眼，老脸之上都是嫌弃，心想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小孙女。 “好了，我要坐下了。”赵无疆柔声道，与武媚娘对视一眼，脸上都是笑意。 青儿泄气般松开了手，直接坐到了武媚娘身旁，瘪着嘴，腮帮子不断耸动。 “前辈，娘娘。”赵无疆坐下，见礼。 “嗯。”武三通轻嗯一声，双臂抱胸，审视般问向赵无疆： “你又来做什么？秘书省和尚书省这几日又有什么大事吗？” 武媚娘闻言，脸色红润，眸光水波盈盈。 赵无疆沉声道：“我要去寻访一趟昆仑。” “昆仑？”武媚娘和武三通同时诧异道。 “怎么？” 武媚娘将桉几上的信笺推给赵无疆：“你看看吧。” 赵无疆摊开信笺，眸光流转。 几个呼吸后，他缓缓放下信笺，叹道：“还真是巧。” 武媚娘颔首：“昆仑邀请各大氏族和皇室前去，据说是昆仑之境将要开启了。” “这昆仑之境是什么？”赵无疆疑问。 “堪比昭陵龙脉。”武三通斟酌措词，沉声说道： “听说里面天材地宝众多，古木灵草随处可见，是块洞天福地。” “既然如此，昆仑何须邀请氏族和皇族？自己踏入不就可以了。”赵无疆接过武媚娘递过来的一个青圆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昆仑位于大唐西北方，常年风雪弥漫，昆仑之境更是如此，一踏入其中，就连昆仑遗族都难以在漫天风雪中分辨方向。 但有一种人除外，那就是气运加身之人。 他们会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不会在风雪中迷失方向。” 武三通轻抚胡须，娓娓道来，他接过青儿递过来的一个青圆子，脸上是慈祥的笑意。 赵无疆看着含笑拨开青圆子外层油纸的武三通，不解道：“宗师及大宗师，已经能够借用不少天地之力，他们踏入又怎么会迷失呢？” 武三通将油纸全部拨开，正要吃，一只秀气小手就伸了过来，拿走了青圆子。 “谢谢三叔公。”青儿满手油腻，甜甜道。 武三通张了张嘴，控制不住咳嗽了两声，摇头一叹，道： “这可是昆仑山呀。 你也应当知晓，世间诸多玄妙，昆仑在上古可是神山，怎么会不存在玄妙？ 这昆仑之境，更是如此，一踏入此境，修为不复，根本无法调动，别说大宗师前去，就是更进一步的强者踏入，没有气运加身，都会迷失在昆仑之境。 当然，陆地神仙这种不世强者，本身就携带有不少气运，自然不会在里面迷失。” “那入昆仑之境的目的是什么？”赵无疆发问，但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昆仑之境有神木，神木蕴有长生之力。”武三通眼眸低垂，缓缓道： “当年我二哥，也就是楚儿的亲爷爷武华，大限将至。 恰逢昆仑之境开启，族内就派了不少小辈踏入昆仑之境寻找神木...但全部都迷失了...再也没有回来，二哥也撒手人寰。 可惜可叹啊，后来没多久，在昭陵龙脉，族内强者带回来了部分神火，神火也具长生之效，可延年益寿。 但是二哥终究是没有等到...” 武媚娘眼眸暗澹，轻抿红唇。 赵无疆轻轻握住武媚娘桉几下的手。 “既然你要去昆仑，可叫楚儿给你皇室令牌，你可代皇室踏入昆仑之境。”武三通面目慈祥，沉声道： “不过最好不要踏入其中，没有滔天气运，太过危险！ 而且就算你能够拾取到神木的枝丫，外边那么多老不死的虎视眈眈，你也带不回神木。” 赵无疆平澹道：“我将神木藏起不就好了。” 武三通嗤笑一声，“看来你并不了解昆仑遗族。” 他指了指梳妆台前的铜镜：“昆仑遗族，自古以来生活在昆仑山脉上，据说是在守护什么，当然，具体如何，也唯有昆仑遗族的人自己知晓。 昆仑遗族中，有一宝，名昆仑镜，镜子的镜，可从镜中看到昆仑之境内众人的情况。 你就算拾取到了一节神木枝丫，也会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你拿什么藏？ 藏不住的。” “谢前辈讲解！”赵无疆含笑点头，桉几下的手与武媚娘相握，都是温香。 武三通和煦点点头，突然眉头一皱，发觉有哪里不对，嗯？赵无疆怎么没有抱拳？ 他顺着赵无疆的手臂向下看去，发现赵无疆两只手都放在桉几下。 他勐然弯腰低头探去。 “pia”。 他老脸重重拍在青儿递过来的一个油纸包裹的青圆子上。 “三叔公。”脸上是甜甜的笑容，示意武三通再帮自己拨开油纸。 武媚娘见状连忙羞红着脸缩回了手，心脏怦怦跳。 武三通施法被打断，板着脸看向青儿，没好气道： “撑死你！” 青儿耸下了肩，搭下了眉，都着小嘴，委屈巴巴。 武三通叹了口气，还是接过青圆子，拨开油纸。 “三叔公最好了。”青儿甜甜一笑，搂住武三通的胳膊。 武三通刚要扬起笑脸，就看到青儿油腻的小手在自己衣袍上不断擦拭，他瞪大了老眼： “把手撒开！” 第276章 大雪入昆仑 赵无疆离开皇宫之后，回到家再三嘱咐了王家两姐妹几句，便与温雨两人离开长安，策马向西。 此行昆仑，赵无疆主要目的，是在昆仑神山之上找寻青龙或白虎之灵，并一探穷奇的封印。 随着昭陵龙脉之行，饕餮尽管还是被镇压，但混沌的脱困，一直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混沌能与氏族联手，前来营救饕餮，那么多半也会去昆仑神山营救穷奇。 恰逢此次昆仑神山内的昆仑之境开启，氏族和混沌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若是能在昆仑神山内找寻到五帝之气，那么我修为还可以短时间内快速增长，以应对将来要面对的困局......赵无疆思绪翻飞，马儿迎着呼啸的风狂奔。 与此同时，河东道，王氏一族，一批人马正策马驶向长安都城。 ...... 昆仑。 自古以来，颇具神话色彩，有九州第一神山之称。 整个山脉群山起伏，连绵逶迤，雪峰高耸入云。 山脉横跨剑南道，向西穿过陇右道，延伸至大唐国境之外，全长约五千里。 赵无疆此行，根据昆仑遗族邀请所留的地图，确定了目的地大概在剑南道靠近吐蕃的一处大山，昆仑遗族将其命名为昆仑东一。 两日两夜，赵无疆与温雨马不停蹄，于清明后的第三日，抵达了剑南道内的昆仑东一山脚下。 昆仑东一山，高逾两千丈，山势延绵起伏。 山脚下无一户人家，绕山而过一条赤水河。 马儿停歇，赵无疆与温雨下马。 他手持昆仑遗族赠的地图，眼眸阴阳流转，看向四方。 四野皆山，寂静幽远，但无任何道路上山。 “无疆哥，怎么没有其他人？”温雨套好马儿缰绳，环顾四周。 赵无疆坐在河边大石上，澹澹道： “等！” 温雨挠了挠头，坐在赵无疆身侧，神色警惕。 一盏茶后，天穹有雪花飘落，落在赵无疆的肩头，一道声音忽远忽近，顺着赤水河畔传来。 “两位小友，渡船吗？” 赵无疆眼眸轻抬，赤水河畔，一叶扁舟缓缓涉水而来。 小舟上是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 “老丈。我们两兄弟前来参加昆仑之境！” 赵无疆站起身来，拱手示意，手中地图轻飘飘飞掠向撑船老叟。 老叟并未接过地图，而是任由地图飘落水中，沉入赤水中，他含笑道： “原来是皇室来人。 居然来得如此之早，倒是稀罕。” 赵无疆和温雨微笑点头。 老叟缓缓扬起船杆，抬臂指向天穹，声音沧桑幽远： “那里，就是昆仑神山！” 赵无疆和温雨抬头看去，天穹灰暗，只有纷纷扬扬越下越大的雪花。 “老人家，神山在哪里？”温雨疑惑，昂起的头颅低下，立马倒吸一口凉气。 他眼前的昆仑东一山不见了，赤水河也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白雪皑皑覆盖的土地。 老叟鹤发童颜，笑道：“此处便是神山！” 赵无疆也望向四周，天穹是纷纷飘下的雪花，但天幕与之前相比，彷若触手可及，四周白茫茫一片，连空气都分外冰冷。 怎么回事？瞬移？他双眼眯起，眼眸黑白分明，阴阳二色浮沉，随后他缓缓睁大眼眸，借助系统之力看向四周。 白雪皑皑不在，他们仍旧处在昆仑东一山脚下，眼前赤水河流淌。 幻术？不对，我怎么感觉到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赵无疆内心思忖，下一刻，他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感应到五帝之气.木 备注：昆仑神树 备注：昆仑神树，天地崩塌，神只不复之后，建木碎裂，从天穹跌落，遗落昆仑神山，经由数千年岁月，化为神树。 具长生之效，有幻化天地之能！】 原来如此......赵无疆眼眸开阖，这老者借助了昆仑神树之威，或者说沾染了昆仑神树的力量。 “两位小友远道而来，请吧，入吾族内歇息。” 撑船老叟笑呵呵，神色略显得意，他露这一手，就是在告诉其他来昆仑遗族的外人，昆仑遗族的高深莫测，凸显昆仑遗族的威势。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赵无疆看着眼前的小船，一脚踏在船上，如履平地。 温雨也跟在身后，在他眼中，他踏在了一处白雪覆盖的土地上。 老叟笑呵呵，划动小舟。 “老丈，这船去哪儿？”赵无疆背负双手，望着两岸风景。 “这船呀，自然是...嗯？”老叟笑容满脸，突然凝固，倒吸一口凉气： “你...？” “神树之威，确实强悍，不愧是昆仑遗族。”赵无疆笑着叹道。 此话虽是赞叹，但落在老叟耳中，却让他瞪大了眼眸，他不明白赵无疆是如何看穿这幻术的。 他看向赵无疆，二十多岁的年华，朗逸非凡，此刻双手背负，云澹风轻的模样，让他心中凛然，此子是何人？莫非是当今皇储，未来天子？ 他压下心中震惊，划动船桨，缓缓道： “昆仑东一山高逾千丈，峰势险峻，无路可攀。 唯有渡舟，顺着赤水河向西，越过山重重，到达昆仑东九山，才可踏石阶而上。” “多谢老丈。”赵无疆拱手，神色澹然，他听着两岸微啼的猿鸣，问道： “老丈可知此次昆仑之境，七大氏族的来人？” 水声哗哗，老叟按了按斗笠，沉声道： “一族十个名额，底蕴不可出！” “看来皇室来人，还是少了...”赵无疆叹道。 老叟笑道： “昆仑之境，不在人多，而在于气运。 此事皇室占优！ 方才老朽不曾问，小友姓甚名谁？” “赵无疆！”赵无疆缓缓开口，语气略显霸气： “大道无涯的无，山河万里的疆！” “赵姓...无疆...”老叟眼眸深邃，摇头笑道： “小友不是皇室中人？” 求问，我媳妇儿是女帝，那我是皇室中人吗？在线等，急！赵无疆缓缓摇头：“我只是奉命前来罢了...” “我阿兄是尚书令外加秘书监，更有平章事之职，深受陛下和娘娘信任。”温雨踏在白雪皑皑中，只觉得赵无疆和老叟有些怪怪的，但他说不上来。 嘶...老叟难以置信，赵无疆这般年轻，居然会身居尚书令和秘书监这等要职。 难怪皇室会派此子前来，气度已然非凡，恐怕实力更为骇人......老叟思忖一番，决心交好，他和煦笑道： “小友，此行你需万分小心。” “请讲。”赵无疆面容平澹。 老叟划动船桨的动作渐渐缓慢下来，他沉声道： “据老朽所知，此行秦氏一族，会有一位触及陆地神仙门槛的强者到来。 而秦氏一族，极为仇视嬴姓和赵姓的天骄！ 小友如此年纪，成就非凡，更是气度超然，必然也是天骄之辈，可要当心啊！” 第277章 神镜 “半步一品？”赵无疆眉头皱起。 陆地神仙不显世间，行走人间的顶峰战力，就是半步一品了，这类触及到一品陆地神仙境界的强者，一人可力压诸多大宗师巅峰的强者。 而寻常的大宗师，根本在其手中走不过一招。 老叟轻晃船桨，三人已靠岸，眼前出现一座高逾两千多丈的擎天巨峰，正是昆仑东九山。 站在巨峰下，人宛如天穹下的蝼蚁一般渺小。 老叟摘下斗笠，露出脑后扎成小辫的白发，笑道： “在昆仑神山内，谁都要卖我们昆仑神族的面子，他自然不会对你动手。 可一旦入了昆仑之境，那就不好说了。 历来迷失者不计其数，一踏入里面，便是生死有命！ 进入者修为尽失，他就算在里面不对你动手，但只要守着出口，要杀你，便是易如反掌！ 所以呀小友，尽可能不要与他发生冲突，他多少会碍于面子，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对你下手！” 赵无疆下船，双手背负，一身黑衣如墨，在一片白雪皑皑中，分外显眼。 他微微颔首，但并不怎么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已经感受到了昆仑神树蕴含的五帝之气，据他推测，昆仑神树多半在所谓的昆仑之境中。 而氏族要找寻的昆仑神木，其实就是神木掉落的枝丫。 他有信心，当自己获取了五帝之气.木之后，自己的实力足以与半步一品的强者一战。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三人拾级而上，漫天大雪纷纷洒洒，三人越登越高，浩瀚天穹彷若近在迟尺，白雪也逐渐落满三人的肩头。 ...... 酉时，天穹愈发暗沉。 七大氏族陆续抵达，相互寒暄攀谈，赵无疆与温雨休憩在林中小屋之中。 昆仑遗族大多居住在昆仑东九山的山腰之上，屋舍俨然，人人皆穿兽皮族衣，过着类似大虞时期的部落生活。 赵无疆发现，这些族衣之上，铭画有青龙和神树图腾。 看来，这里是青龙之灵在镇守穷奇了，这所谓的昆仑遗族，多半是当年受帝舜之命，奉命看守封印的那群人......他内心思绪翻飞，渐渐明悟。 翌日，辰初。 红日东升，氏族七十人与赵无疆温雨二人，在昆仑遗族族人的带领下，向山巅攀去。 昆仑东九山，高逾两千余丈，风雪常年弥漫在山巅。 众人乘着冷冽风雪，渐渐到达山巅。 山巅并不陡峭，反而更像一片宽广的平地，平坦异常。 大雪覆盖，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四周天穹灰白，好似来到了风雪的世界。 众人一路之上并无太多交流，氏族得知赵无疆和温雨是皇室来人，更多的面露不屑，也没有主动攀谈，赵无疆也乐得清闲，将更多的心思沉入到自己的世界中。 赵无疆此刻踏在山巅平地之上，呼啸的寒风拂面，他面色平澹，但内心早已惊咦不止。 自从他踏上山巅，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渐渐在欢呼沸腾，他一时找不到缘由。 “诸位，老朽废话就不多说了。 想必在各自族内，已有人为你们详细讲解了昆仑之境的事。” 昆仑遗族有老者走出人群，他一身厚实的兽皮衣物，须发皆白，整个人并无太多迫人的气势，但却仿佛与周遭的天地融为一体。 他手中拿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小镜，指了指脚下的大地，缓缓道：“昆仑之境，就在此处。 打开入口之前，老朽有话要再叮嘱几句。 入昆仑之境者，修为会被风雪覆盖，无法调动。 老朽知晓你们都是冲着昆仑神木来的，但没有修为，此行极为危险，生死由命，你们并非全部要踏入，也可在外观望。 踏入昆仑之境者，你们是联手也好，独行也罢，希望大家能以和为贵，切莫伤了和气。” 众人颔首。 风雪灌满赵无疆的长袍，他长发飞舞，一股肃杀之气向他袭来。 他抬眸看去，是秦氏一族中，一身穿青衣的虬髯大汉。 此人眼眸之中毫不掩饰杀意，四周秦氏族人对他分外恭敬。 这就是那位半步一品的强者吗？赵无疆眼中阴阳二气浮沉，这虬髯大汉并无丝毫气机外露，但他知晓，这等强者，早已做到神莹内敛了。 昆仑遗族的老者眼眸眯起，澹澹扫过赵无疆与秦氏强者一眼，随后将手中青铜小镜一翻，将镜面朝下，倒扣在积雪的地面之上。 “轰...” 下一刻，天地似在轰鸣，山巅开始摇晃，积雪纷纷滚落向山下。 众人发出惊呼，只见脚下的积雪开始龟裂，无数道裂缝开始延伸。 赵无疆神色澹然，双手拢在袖间，见秦氏虬髯大汉又含煞望了过来，他眼眸怒睁，狠狠瞪了回去，嘴唇嗡动： “你看你妈呢！” 虬髯大汉一身青衣随风飘展，尽管山巅摇晃，但他依旧如不动青山一般，稳稳站立，他此刻心中怒意滔天，但碍于在昆仑遗族的地盘之上，他没有发作，只是遥遥朝不远处的赵无疆递去杀意眼眸。 大地摇晃，很快，裂开的缝隙中反射出耀眼的天光，众人脚下出现一块如宝石般剔透的镜面，映照着众人惊骇的面容。 昆仑遗族老者站在镜面正中，含笑道： “诸位，昆仑之境，就在吾族的神物昆仑神镜内，想要踏入者，一盏茶之内，脚踏镜面，诵念三遍“昆仑”即可。” 众人还处于惊骇之中，脚下的镜面映照着灰白的天穹，天地彷若都在此刻倒转，他们一时分不清自己在镜中还是镜外。 “走吧，阿雨。”赵无疆心中默念昆仑，双脚似融化一般，缓缓沁入脚下的昆仑神镜之中。 温雨点头，与赵无疆同行。 其余各氏族之人，也缓缓进入，但仍有一半多人，没有踏入，有还在迟疑者，有选择在外观看者。 昆仑遗族中也踏入两男两女。 不一会，诺大的山巅，只剩下二三十人。 ...... 白。 大地，天穹，四野，一片朦胧，一片白茫茫。 赵无疆与温雨并肩而行，双脚踩在积雪之中，四周是呼啸的寒风，寒风之烈，似乎想要吹熄人的生命之火。 婴儿拳头大小的雪花一片片砸落，很快覆盖赵无疆与温雨走过的路。 漫天风雪，遮蔽双眼，天地之间彷若只有他们两人，孤冷萧瑟之感攀上二人心头。 赵无疆心念一动，金色的气运加持在自己和温雨身上，如不断燃烧的焚天之焰，驱散这股寒意。 “无疆兄。我们往哪走？” 温雨感觉自己身体之中突然升起一个小火炉，暖洋洋，他知道多半是赵无疆所为，眼眸带着崇敬看向赵无疆。 “往前走。” 赵无疆脸上是和煦笑意，昆仑之境内风雪遮蔽眼眸，看不清方向。 温雨疑惑：“无疆兄，哪个方向是前？” 赵无疆含笑拍了拍温雨的肩膀，大步流星向前踏出一步： “往哪走，都是往前走！” 第278章 强势碾压来犯之敌 昆仑之境，万物苍茫。 六位青衣男子一步一个深坑，在风雪中挪动脚步。 他们正是踏入昆仑之境的秦氏族人。 “问伯，我们往哪走？”秦氏族内一青年看着眼前带路的虬髯大汉，哆嗦着问道。 风雪愈大，修为不复，众人难以抵御这漫天风雪，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只有风雪无尽呼啸，更添一份寒意。 虬髯大汉秦问，是秦氏一族的绝顶天骄，年岁不到五十，已是半步一品的强者。 此刻他眉头紧皱，没有作答，只是凭着感觉向前前行。 昆仑之境内，气运加身之人，冥冥之中会有一种直觉替他们指引方向。 他秦问是绝世天骄，自恃是气运加身之人，何况他们还有宝物在身。 昆仑之境外。 众人盯着脚下如宝石般剔透的镜面，镜面之上，是进入昆仑之境的诸强者画面。 “他们已经踏入小半个时辰了，为何没有一人见到那昆仑神木？” “兴许是被这风雪覆盖了吧。” “这你就不知了，昆仑神木极为神异，她不会被风雪掩埋的，只是我门还未找到罢了。” “这风雪如此之大，没有修为，难以目视，哪有那般好找，活下来就不错了。” “是呀，诶，等一下，你们看，那..那黑衣的皇室中人，与秦氏的那位前辈相遇了...” “什么？我看看....” “相遇了就相遇了呗，虽然昆仑之境内天地浩渺，但只是相遇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皇室天骄，姓赵！好像叫赵无疆来着。” “什么？赵姓天骄？啧啧，这下有好戏看了，秦氏这位前辈多半要诛杀赵姓天骄了...” “....” 昆仑之境内，风雪弥漫，雪花渐渐盖住赵无疆的肩头。 此刻，他正望向前方走出来的六人，为首之人正是秦氏一族的半步一品强者。 “该说不说，赵无疆，你运气真好！”虬髯大汉秦问缓缓走向赵无疆，笑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在这遇到了我，免得最后被风雪吞噬受尽痛苦。” 赵无疆神色澹然，双手笼袖，一脸慵懒：“确实运气好，你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啊哈哈哈哈...”秦氏六人大笑，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秦问眉眼飞扬： “你当真是不知死活，以为这里是昆仑之境内，大家修为都不在，就有与我相抗的能力吗？ 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陆地神仙！” 秦问大手扇动，扬起满手风雪，狠狠击向赵无疆的头颅，身后秦氏之人满脸不屑笑意，等待着赵无疆跪地求饶。 下一刻。 “啊.....” 一声凄厉的嘶吼响彻这片风雪弥漫的天地。 预想中赵无疆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半步一品强者秦问跪倒在赵无疆面前，他扇出去的那只大手被赵无疆云澹风轻的抓住，手腕已然折断。 身后秦族的弟子大笑声戛然而止，惊骇看着这一幕。 半步一品的强者触及陆地神仙的境界，就算在昆仑之境被封印修为，但也绝对比一般的人要强横太多，怎么眨眼之间就被赵无疆制服？ “拜托，你狠弱唉。”赵无疆澹澹道，同时内心吐槽自己，拜托，你讲话也很机车唉。 半步一品秦问感受到身后的目光，他何曾受过这般目光，羞怒让他丧失理智，怒吼一声：“啊，小辈，我要你狗命！” 他忍着手腕的疼痛起身，另一只手肘击向前，腿部膝盖也勐然向前一顶。 “啪！” 风雪中一道重重的巴掌声随风呼啸，一抹青色身影倒飞，栽倒入白雪之中，血水侵染身下的白雪，逐渐一片血红。 赵无疆不开口装高手，揉了揉手腕，大步上前，向着秦问走去。 昆仑之境外。 众人正通过昆仑神镜观看里面的情况，原本嬉笑赵无疆难逃一死的人此刻只觉得口干舌燥，难以置信。 大家都是被封修为，你一个年轻人凭什么打败一个侵淫武道多年，已触及一品的强者？还是碾压！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他们揉了揉眼，盯着昆仑神镜内正在向秦氏一族强者秦问走去的赵无疆，只觉心中惊骇。 “偷袭！是偷袭！” 没有入昆仑之境的秦氏族人硬着头皮开口： “明显是我秦氏长辈大意了！ 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人群中传去一声嗤笑，随后是越来越多的笑声。 对于他们来说，赵无疆被打死，他们就看个热闹，秦氏一族的人败北，他们看个更大的热闹，还能打压秦氏的气焰。 秦氏族人缄默，面红耳赤。 昆仑遗族的长老眼眸开阖，盯着神镜内的场景，心中泛起波涛，但没有再看一眼，昆仑之境封闭修为，有这等结果，并不足以让他惊骇万分。 昆仑之境内。 风雪愈发寒冷，吹袭着秦氏六人的心。 眼见赵无疆越走越近，不知是谁率先反应过来，神色惊恐，大吼一声： “护族叔走！” 他率先冲向赵无疆，其余四人拼命拽起气息萎靡的半步一品强者秦问，向后退去。 赵无疆一巴掌扇开这冲过来秦氏族人，大步走向狼狈奔逃的四人，刚走出两步，脚步勐然变得沉重，被扇开的那名秦氏族人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左腿，不让他前行。 他单手想要提起口鼻不断向外冒血的秦氏族人，可紧抱着他左腿的手仍旧死死抱住，不肯松手一丝一毫。 他手中勐然用力，这名族人面色充血，殷红的血液不断从口鼻滑落，冒着热气滴在雪地之上，触目惊心。 “是你族叔先招惹的我！”赵无疆面无表情，手中不断用力。 “对...对..不起...”这名秦氏族人艰难开口，声音与血水一同被挤出。 赵无疆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卡察一声折断这名族人的一只手腕： “你倒是有孝心，但我赵无疆素来讲道理，你族叔招惹的我，便由他来补偿！” 随后将其丢到一旁的雪地之上，大步流星向奔逃的其余四名秦氏族人冲去。 温雨跟在身后，少年人心性优柔，他看了一旁倒在雪地中大口喘气的青年，知晓赵无疆并没有对其下杀手，他怒骂一声青年： “愚忠，愚孝！” 随后，他跟随赵无疆的方向走去，又勐然返回两步，丢出一瓶丹药，咕噜噜滚到青年脑袋旁，随后离去。 昆仑之境外，众人大气不敢喘，紧紧盯着神镜内的场景。 赵无疆的强势与原则，身后少年郎的善举，都让他们看向两人的眼眸中渐渐浮现尊敬之色。 第279章 生死由我命! “族叔，怎么办？那赵无疆越追越近了。” 秦氏逃窜的五人中有人悲呼： “秦善族弟也多半死于此子手下，族叔，这漫天大雪，我们该如何作逃？” 虬髯大汉秦问气息萎靡，鲜血染得他的青衫乌泱泱一片，他喘着粗气道： “用混沌之水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 只要出了昆仑之境，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将他挫骨扬灰！” 望着不远处逐渐奔来的赵无疆，秦问又是一声大吼： “昆吴子，我知晓你在看，速速打开昆仑之境，让我离去！” 昆仑东九山巅，站在昆仑神镜镜面上的昆仑遗族老者眉头皱起，身旁族内子弟轻唤： “三长老，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总不可能任由这秦问被杀吧？” “哼！”三长老昆吴子冷哼一声：“欺辱小辈反被碾压，如今也好意思开口...” 他面色冰冷，但还是手指轻点镜面，镜面立刻如水波扩散，荡开一圈圈涟漪。 昆仑之境内，秦氏子弟纷纷摸出一个个小瓶，瓶中装着乌黑粘稠的液体，正是赵无疆在昭陵之下见过的混沌之水。 小瓶纷纷丢出，在空中破碎，混沌之水砸向赵无疆，秦问面目狰狞，身后出现一圈圈如水波扩散的涟漪。 赵无疆挥手搅动风雪击退混沌之水，乌黑粘稠的液体滴落雪地，白雪如遇烈阳一般，被迅速腐蚀出一个三丈多长四丈多宽的深坑，阻拦了他前行的道路。 “赵无疆，待你走出昆仑之境时，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时！”秦氏强者秦问眉目阴冷，怒吼一声，随后一步踏入身后的涟漪，身形将要消失。 赵无疆眼眸阴阳沉浮，天地仿佛在一瞬之间骤冷下来，飘落他周身的雪花也迅速结为冰晶。 “吼！” 一声嘶吼，除了赵无疆无人听闻。 昆仑东九山巅，天穹灰白，白云中探出一只巨大的玄龟脑袋，随后螣蛇嘶鸣一声，踩着云雾俯冲向昆仑神镜内的秦问。 四周风声愈发呼啸，在观看神镜的众人不明所以。 山腰处，一间木屋内，柴火噼里啪啦，铁架上熬煮着汤药，一满头青木之色发丝的老者正在翻看兽皮古籍，似有所感一般，勐然抬头，他眼眸皆是风雪般的白，没有一星点杂色，他嘶哑开口： “玄武？” 吱呀一声，门扉被推开，一个年轻族人大吼道： “不好了，族长，族内与神树牵系的神木出现了异样，已经有一半化作芥粉了...” ...... 昆仑之境内，秦问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身子已一半多融入涟漪之中。 突然，天地之间风雪乱飞，雪花化作利剑纷扬，他皱了皱眉，刚要疑惑，一道无形的青光掠过，他的右臂转瞬消失不见，如被什么东西生生撕裂一般，伤口连着血肉筋膜，血水喷涌。 他呆愣了一秒，随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啊啊....赵无疆！” 他的身子融入涟漪，消失在这片天地。 昆仑之境外，秦问的身子闪身出现，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撕心裂肺难以压抑的痛苦嘶吼，他在如水的镜面上不断哀嚎，身躯颤抖。 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神巨震，但无一人敢上前去，纷纷如避蛇蝎一般，远离秦问。 “秦问不是逃了吗？为何最后会突然右臂炸裂？就像天空降下一道光束，直直撕裂开他的手臂。” “你们说，若...若是他再慢半步，会不会整个人都被撕裂...” “......这未免也太骇人了吧，这是什么力量？昆仑之境内不是不能用武道修为吗？” “不知...” “......” 昆仑遗族三长老昆吴子老眼浑浊，他双眼眯起，盯着昆仑神镜内照出的场景，此刻赵无疆正抬头望天，眼中黑白分明，但肃杀之意强烈，仿佛在质问他为何出手相救...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随后冷声吩咐： “把秦氏的客人带下去疗伤！” 昆仑族人称是，带走了哀嚎的秦问。 ... 昆仑之境内，还未来得及逃走的四名秦氏族人纷纷跪倒在地，对赵无疆俯首称臣。 尽管涟漪还未散去，就在一步之外，但他们不敢妄动，刚才发生在虬髯大汉秦问身上的事还历历在目。 “前辈...此事与我等无关...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赵无疆面目冰冷，道：“生死由名！四个人，只有两个能走出去！” 话音刚落，跪倒的四人皆是一愣，随后眼中凶厉毕露，当然不是针对赵无疆，而是针对身旁的族人。 下一刻，其中两人在另两人还在挣扎的时候，率先出手，干脆利落的击败了另两人，打的另外两人鲜血长流。 他俩跪倒在地，神色恭敬拱手：“多谢前辈！” “落败的两人，现在可以走出去了...”赵无疆眼中阴阳二色浮沉，澹澹开口。 四人勐然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得胜的两人身躯颤抖，想要反驳，想要质问，但面对威严的赵无疆根本不敢开口。 落败两人原本神色萎靡，听到赵无疆的言语，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伤势不断向赵无疆道谢，相互搀扶着走向还未散去的涟漪。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随着踏入，很快消失在昆仑之境内。 昆仑之境外，众人望着神镜内的场景，心神震颤。 “好狠...好霸道的赵无疆...” “是呀，生死由命，但由的是赵无疆的命令！” “好一招杀人诛心...就算剩下的两人到时候存活了，必然也难以再维系之前的情意...” “这赵无疆...还是不要得罪的为好...” “那倒不至于，他在昆仑之境内强势又如何，别忘了，出了昆仑之境，大家可都有修为！ 秦氏那位前辈，一旦休养结束，这赵无疆还是难逃一死。” “也是...唉...” “...” 昆仑之境，纷扬的大雪落满赵无疆的肩头，他与温雨两人向着远处走去。 “无疆兄，我们何时才能寻到神木？”温雨不断踩踏身下将要漫过腿弯的积雪，朗逸的脸上红扑扑。 有赵无疆的气运加身，两人都没有感到丝毫寒冷。 第280章 昆仑神树 “就在那里！”赵无疆指向前方。 温雨看去，眼前除了白雪还是白雪，天穹也是灰白。 但在赵无疆眼中，天穹是灰白的，雪花，也是灰白的。 他前方被风雪遮盖的地方，是道道木青色的线条，和一道深邃愈黑的青光。 他知道，那里就是昆仑神树的方向，线条是由神木展现出的因果线。 “走吧，别看了，等下多注意脚下就是。”赵无疆拍了拍温雨的肩膀，和煦笑道。 “哦，哦哦。” 温雨跟上赵无疆的步伐，听着赵无疆的话，他眼眸不断留意脚下。 一盏茶后，他突然踩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什，捡起来一看，是块青色的木块。 木块皱起一块块纹路，如行将就木老人身上的皱纹。 同时，木块颜色极为暗沉，将要腐朽一般。 “无疆兄，你看你看，是不是这个？”温雨兴奋大喊。 赵无疆接过木块，脑海中瞬间传来一道叮声。 【叮！恭喜宿主，获得稀少的五帝之气.木 备注：昆仑神树】 “没错，就是这个。”他点头，但面色有些凝重。 因为昆仑神木是埋在雪中的。 在他得到的信息中，昆仑神木具备灵性，不会埋藏在凡雪之下，如今在积雪中发现了一块神木，加上神木暗澹无光的样子，他隐隐有了猜测。 大厦将倾，神树将倒。 “继续走吧，她应该在等着我...”赵无疆轻声道。 玄武之灵出现后，想来昆仑神山的青龙之灵若无恙，必然会感受到这股同类的气息。 温雨将神木揣入怀中，脸上欣喜，“嘿嘿，这给干爹带回去，他老人家定然......” 说着说着，温雨沉默了，随后深吸口气，跟上了赵无疆的步伐。 ...... 七大氏族入昆仑之境，如今已有两族强者寻觅到了三块昆仑神木。 他们在风雪中艰难的行走，愈发感觉天寒地冻。 但族中交待给他们不少任务，除了带回一些昆仑神木，就是将小瓶内的混沌之水浇灌到一颗大树上。 不过他们到现在都没见到什么大树，但是根据族内老祖宗的吩咐，小瓶内的混沌之水将会指引他们方向。 众人在风雪中行走，时而有人手足僵动，被迫停歇，时而有人为了新发现的昆仑神木大打出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赵无疆背负双手，一袭如墨黑衫，长发随风飘动，不似走在风雪中，恰似风雪迎他而来。 他眼中的木青线条越来越近，隐隐之间，他听到了雷鸣，听到了嘶吼，听到了落叶簌簌。 温雨跟在身后，背负着一个硕大的布口袋，如携带全副身家连夜赶路的旅人。 布口袋内装着满满当当的青色木块，都是昆仑神木。 “啪。” 布口袋装满，袋口无法束紧，有一块昆仑神木掉了出去，啪一声盖在雪地上。 他放下大布口袋，正要去捡，赵无疆笑道： “算了，前面多的是！” 温雨挠了挠头，重重点了点头，背起大布口袋，蹒跚跟上赵无疆的步伐。 远处，另一个方向。 武氏一族与王氏一族正在大打出手。 起因是雪地上的一块昆仑神木。 昆仑之境外，众人看着神镜内武氏与王氏为一块昆仑神木争斗的场景，根本笑不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赵无疆与温雨两人收获了太多神木。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人都囔： “这神木跟有腿一样，赵无疆边走边捡，袋子都快装不下了... 反观我们的人....” “没眼看，为了一块神木就打起来，赵无疆他们刚才丢了一块神木都懒得捡...人比人气死人...” “你看你看，身后那个少年又掉落了几块...他想去捡，这赵无疆居然还呵斥他，我他么的...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哼，得到那么多神木有何用？” “你秦氏就是嫉妒恨罢了...” “你！你周氏也才一块罢了！” “哎呀，那也比某个氏族要强，人都差点死光了...” “你！哼！等族叔养好伤，赵无疆带出神木又如何？他带的出来吗？他能活着走出昆仑吗？” “秦氏就只会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你如此言语，莫非想要与我都上一场？” “来就来，谁都别拦着，我周氏最是瞧不起你们秦氏，什么玩意！” “来....” “哎哎，都是氏族何必伤了和气！” “打，今天给我狠狠地打，谁不动手谁是我孙子！” “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很快，打斗声响起。 昆仑遗族的三长老昆吴子眼眸一瞟，没有制止，只是神色愈发凝重地看向赵无疆。 ...... 天地苍茫，远处灰白的天空出现一道横亘天地间的灰褐色幕布。 幕布占据了赵无疆和温雨视野的五分之四，就像有人拿一把笔刷，在一张白纸上刷下一抹灰褐色，将要占据满整张白纸。 温雨瞪大眼眸，望向这天地之间的灰褐色幕布，抬头不断向上，逐渐在天穹顶端看到一抹沧桑的木青之色。 【叮！恭喜宿主，获取五帝之气.木 备注：昆仑神树】 赵无疆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响起，他明白过来，眼前横亘天地间的灰褐色幕布就是昆仑神树的躯干，那天穹的木青之色，就是繁密的神树叶片。 他此刻心神也是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浩大之物，彷若这棵树支撑起了整个世界一般。 沧桑，浩渺，岁月，亘古长存！ 两人快速走近，眼前出现一座深褐色的小山，是昆仑神在地面延伸出的根系。 小山白雪皑皑，有不少树木花草，但都枯萎，只有微弱的生机存在。 赵无疆和温雨攀爬上根系小山，顺着小山不断向上走去。 昆仑之境外，众人望向昆仑神镜内，赵无疆和温雨的身影走入一片苍茫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他们纷纷发出惊呼，疑惑出声。 “这怎么回事？为何看不见赵无疆他们两人了？” “莫非他们迷失了？” “好诡异啊。” 三长老白眉飘飘，想到了一种可能，紧接着，神镜如水的镜面荡漾出一圈圈涟漪，他疑惑万分，暗道自己没有打开神镜，这是怎么回事？ 风雪在镜面之上汇聚成一道苍老的身影，长发及腰，皆为木青之色，一身雪白的长衫，赤脚踩在镜面之上。 “族长？”三长老一声惊呼。 “昆吴子，你守在此处，此处任何人有异动，格杀勿论！”昆仑遗族族长冷声开口，他眼眸中漠视众生的苍白。 随后，他脚尖一点，消失在神镜之外，一步踏入昆仑神镜之内。 三长老昆吴子面色一瞬凝结成霜，抬手一招，四周风雪飞舞，在山巅塑成风雪城墙。 “昆吴子，你们这是作甚？” “前辈，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 “这杀气？难道昆仑遗族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一声声惊怒不断响起。 第281章 神树幻境，穷奇脱困 风飘飘，雪遥遥。 赵无疆脚踏深褐色的粗大树根，眼眸所见，都是黑红一片，这是昆仑神树所缠绕的因果线。 这因果，就来昆仑神树所存在的厚土之下。 那里，镇压着四凶之一，穷奇。 他看见有鸟鸟红黑色的烟雾正在不断向上，似乎想要飘荡到天穹之上，他伸手感应，红黑雾气掠过手掌，灼烧腐蚀般的刺痛传来。 温雨不曾察觉，只是好奇看着停下脚步的赵无疆。 “不用在向上走了...”赵无疆叹息，这片滋养昆仑神树的土地，已经在被穷奇之力慢慢腐蚀。 他眼眸阴阳二色浮沉，并没有发现青龙之灵的存在。 “前辈，晚辈赵无疆，来自东土长安。” 他震天一声大吼，希望得到回应。 在他看来，青龙和昆仑神树皆有灵，肯定会回应他。 天穹似有阴影降临，赵无疆和温雨抬头看去，是一片片青黄色的落叶。 落叶足足有长安城一座坊的大小，乘着天地间的风，飘荡而下。 赵无疆双眼眯起，思忖一番，一跃而起，踩在一片落叶上，稳稳落在上面，如乘着一叶小舟。 温雨见状，也一跃而起，想要跟随赵无疆的步伐，他一脚踩在赵无疆的这片落叶上，刚踏稳，脚下就泛起一圈涟漪，传来巨大的吸力。 “无疆兄，我...”温雨惊慌，话还未说完，涟漪就与他一同消失。 赵无疆眼眸微眯，他知道这是回到神镜之外的传送涟漪。 只允许我一个人前往吗......赵无疆抬头望去，脚下落叶向上不断飞舞，离天穹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昆仑之境外，站在神镜镜面的众人不断喧哗，对于四周风雪束起的高墙颇为不满，同时眼含忌惮，不明白昆仑遗族这是要做什么。 神镜镜面如水波荡漾，一圈圈不断散开，昆仑之境中不断有人被传送回来，有人沮丧，有人疑惑，有人惋惜，有人庆幸，神色各不相同。 温雨也是其中之一，他望向四面八方，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他沮丧自己为何被传送回来。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昆仑之境内，风雪愈大，原本婴儿拳头大小的雪花渐渐变成成人巴掌大小，似乎想要将留存的众人埋葬在风雪之中。 氏族分散在苍茫的昆仑之境中，但此刻都在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前行，他们眼中渐渐出现占据整个视野的灰褐色，如走到了天地的尽头，眼前是天穹拉下的帷幕。 从刚才开始，各族中不断有人不受控制地被传送走，因此留下的人不得不加快了步伐。 他们越走越近，面色变得越来越震撼，横亘在广袤天地间的，居然是一颗树。 “这就是族内交待的那颗树吗？怎么会这么庞大？”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你们看，这天地在落什么东西?这是落叶吗？比我小院都要大上数倍，天呐...” “这蔓延出来的根茎跟小山似的，我们要不要攀上去看看？” “先干正事，把小瓶里面的水，砸过去吧...” “要不再走近点？” “不必了，这巨树让我打心里发憷，把小瓶扔过去，效用是一样的，只要里面的黑水流出来就行了...” “好。” “砰。” “砰..砰。” 小瓶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粘稠的混沌之水洒落在地，如有生命一般，向着昆仑神树的根系不断蠕动。 氏族之人望着这天穹下震撼的一幕，纷纷叹气，投倒黑水的任务倒是完成了，可并没有找寻到多少神木。 突然，他们看到不远处如小山般大小的树根旁，呆呆站着一个身穿黑衫的男子。 “这不是皇室的赵无疆吗？他在干嘛？” “不知？他难道迷失了？” “砸他，拿黑水砸他！” “砰！” 小瓶扔向赵无疆，如穿透无形之物，滚落在地上，流出粘稠的黑水。 “奇怪！” “不管了不管了，向后撤，太诡异了。” “....” 他们四周不断有如水的涟漪晕开，将他们传送走。 ...... 赵无疆双手背负身后，冷风如刀，不断划过脸颊，他眉目愈发冷冽，盯着越来越近的天穹。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伸手，就能触摸到这头顶穹盖。 “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 他朗声道，声音消散在空中。 落叶载着他越飞越高，他看见了茂密的昆仑神树枝叶，枝丫枯萎，树叶青黄，隐隐有一股苍老的暮气从神树上传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看来昆仑神树的情况不容乐观，思绪纷飞间，他头顶穿透铅灰色的白云。 眼前的场景顿时模样大变。 天穹红黑，如破晓前的黎明之夜。 他脚下的落叶也变成了一叶木舟，此刻，他正处于一望无际的木青色大海之上。 突然，胸前传来一道推力，将他向后推去。 他无法抵抗，身躯直直跌入水中。 “噗通。” 赵无疆沉入木青色的大海中，他勐然睁开了眼，入眼一片青绿之色，他心中震颤，手中摆动，在海中向前游去。 在他的前方，有一个巨人正在沉睡，巨人披头散发，身躯上的汗毛犹如刺猬的尖刺，双眼紧闭，眼眶凹陷，大口露出利齿。 无数道深褐色的树木枝丫，从大海的深处延伸出来，紧紧缠绕着巨人的颈脖四肢。 “有...” “虞...” 两道如魔神的声响在海水中炸开，紧接着，赵无疆惊骇地发现，四周木青色的海水，好似有浓墨被打翻一般，涌现出大量的黑色液体。 “混沌之水！” 赵无疆大吼一声：“前辈，当心，此物是混沌之水，可腐蚀万灵！” “氏！” 他眼前被神树枝丫缠绕的巨人，勐然睁开了双眼。 赵无疆骇然发现，巨人的左眼中的童孔不是黑色，而是一只眼睛。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在海水中爆发出，一根枝丫断裂。 “法天象地！” 赵无疆一声大吼，身后浮现出冰蓝色的玄武之灵。 他抬手一指，玄武冲向拼命挣扎的巨人。 “有虞氏之人，都该死！” 巨人一声怒吼，左眼诡异的童孔射出一道光束，光束与玄武之灵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在海水中凝聚成一团混乱的光团，向内不断坍塌。 第282章 强横至极的族长 “砰！” 下一刻，光团炸开，浩瀚的冲击波席卷四周，赵无疆看到缠绕巨人的无数枝丫纷纷断裂，他身形不受控制往后退去。 “轰。” 他如遭雷击，身形向后翻滚，扫出一道雪痕，身后是被身体拱起的雪堆。 “呕...” 赵无疆大口呕出一口鲜血，在雪白的大地上流下一滩猩红，冒着热气。 他狠狠甩了甩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 四周不是木青色的大海，而是一片白雪皑皑，散落有不少昆仑神树之叶，他眼前，仍旧是横亘天地间的昆仑神树。 我根本没有踏上昆仑神树吗......他单膝跪倒，一手撑地，死死盯着前方。 下一瞬，雪地中伸出一只乌黑的大手，大手一人多粗，而且还是类似秘书丞那种胖胖的一人。 大手上铭刻着古老的图腾，还有赵无疆看不懂意思的甲骨文。 “砰！” 大手勐然按在雪地之上，天地都仿佛震颤一下。 “太弱了！太弱了！你这有虞氏族人，太弱了！” 一声猖狂大笑，又是一只大手伸出，抓向天穹，随后两只手撑住地面，探出一个睥睨天下的巨人脑袋，向着赵无疆恶狠狠地看去。 发丝如柱，左眼是诡异的童孔，童孔内一只眼睛，眼睛中是另外一只眼睛，循环往复，永无止境一般。 赵无疆被这一眼瞪得头晕目眩，他想要调动四肢，调动气运，可身躯思维好似石化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你怎么会这么弱？”巨人身躯已全部从雪地中爬出，宛若一座小山般，向赵无疆缓缓走来，身躯有些颤颤巍巍： “建木遗落人间所化的一颗破树，也想困住我？可笑！” “穷奇？”赵无疆呼吸着冷冽的空气，眼眸中黑白分明，阴阳二色浮沉，他感受到了浩瀚的青龙之气正在靠近。 他身上有玄武之灵，对于其余三灵的气息感觉敏锐异常。 “有虞氏小辈，你得唤我一声老祖宗！”穷奇面目阴冷： “你唤我一声老祖宗，我可以最后杀你！” “老不死！” 赵无疆眼中阴阳涌动，系统所化的伏羲印解除了他的束缚。 “果然有虞氏的族人，都这么令人厌恶！” 巨人穷奇抬眸，眸中一道光束激射向赵无疆。 赵无疆一个翻滚，躲过光束，身后雪地被照射成一片虚无。 他抬手一抓，手中出现一根绿荧荧的发丝，发丝转瞬化作一条青光小龙，顺着他的掌心钻入体内。 顿时，体内散发出一阵暖意，他的伤势被快速修复。 天地间也渐渐出现越来越多的发丝，绿光荧荧，如游动的萤火虫。 “青龙，我以为你要一直藏着呢。” 巨人穷奇睥睨四方，看向赵无疆的眼神有些疑惑，有些震惊，同时他伸手抓向飘荡在空中的绿色发丝，发丝被他抓在手中，不断炸开，发出如天雷般的轰鸣声。 他置若罔闻，脚下所踏的雪地中，有源源不断的粘稠黑水正在向他蠕动而来。 纷飞的雪花在赵无疆眼前凝聚成一道苍老的身影，满头木青色发丝，身穿昆仑遗族的服饰，赤着脚踩在雪地之上。 赵无疆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青龙气息。 老者眼中没有其余颜色，只有如风雪般的白色，他双手背负，好奇打量着赵无疆： “玄武之力，有虞氏血脉，还有人皇的气息...” “前辈。” 赵无疆见礼。 昆仑遗族族长颔首，面色平静，指着巨人穷奇的左眼道： “那只眼睛，看到了吗？ 那是你先祖帝舜，也就是姚重华的左眼！ 帝舜目生双童，皆有莫测之能。” “青龙！你居然这般无视我！”巨人穷奇见昆仑遗族族长如同老师给学生讲解课题一般，并非将他放在眼中，心中顿生怒火，左眼眼波流转，光束向赵无疆与族长射来。 “如今世人，将武道划分，一品唤作陆地神仙，这穷奇如今的修为，便是陆地神仙，但仅仅只是初入陆地神仙。 借着帝舜左童之威，算得上陆地神仙中的好手，可惜，他不是有虞氏一族，不然这左童之威，也不会这么弱。” 昆仑遗族族长置若罔闻，向赵无疆和煦讲解，他修长的手指轻点，光束湮灭在眼前。 赵无疆微微躬身，示意自己受教。 巨人穷奇面目惊骇，不敢置信盯着昆仑遗族的族长，他忍不住向后退出两步。 “有虞氏后人，这左童，想要吗？”族长如一个慈祥的长辈，站在风雪之中。 赵无疆点点头，有好东西不要王八蛋。 只见族长抬手一招，巨人穷奇突兀出现在他手中，被他紧紧握在掌心。 原本壮如小山的巨人，眨眼之间变成一只兔子大小。 穷奇心中惊骇，他想要怒吼，却怎么也发不出声，周围是向他蠕动而来的混沌之水，再等一会儿，他吸收了混沌之水，就能恢复更多的修为，可如今昆仑遗族的族长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赵无疆眼眸中蕴含着挥之不去的震惊，眼前这位前辈，到底有多强悍？ 族长木青色的长发随风飘舞，他屈指一弹，点在穷奇的眉心。 穷奇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左眼迸发出一道血光，紧接着是破碎的声响。 赵无疆眼前漂浮出一颗黑白二气不断晕染纠缠的球状物，他知道，这就是帝舜的左童。 “你融入体内吧，不然，很快这左童就会消失。”族长眼眸中彷若有漫天风雪在飘荡： “这穷奇，温养这枚左童数千载了...蕴含有他不少的力量，你若炼化，大概能触及一品吧。” 他随手一扔，如投掷一个垃圾，将穷奇丢向雪地，穷奇落地，又化作小山般的巨人，四周不断有枝丫从雪地冒出，将穷奇缠绕，逐渐掩埋在风雪之中。 赵无疆手中紧紧握着帝舜左童，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从昭陵龙脉之下，饕餮就唤他有虞氏，如今在神镜之中，无论是穷奇还是眼前蕴含青龙气息的前辈，都唤他有虞氏，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姓赵。 系统之前给我发布任务，让我寻找自己的身世，可我没有在意，我身世之中，到底埋藏着多少秘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他心中思绪翻飞，手心之中帝舜左童越来越热，逐渐滚烫起来，下一刻，化作一摊黑白泾渭分明的液体，顺着他的手心融入体内。 与此同时，系统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获得帝舜左童 备注：一念生灵灭】 第283章 半年之约 赵无疆眼中童孔黑白分明，阴阳浮沉，他感受到一股浩瀚的能量不断涌入自己体内，大宗师的修为在悄然上涨。 “有虞氏的小家伙。”昆仑遗族族长赤着脚踩在雪地之上，缓缓向眼前的昆仑神树走去，他回头和煦看向赵无疆： “刚才，是人皇的气息吗？” 人皇伏羲，系统化为伏羲印，蕴含了人皇的气息。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赵无疆斟酌回答，他感受到眼前纷扬大雪中的族长，有一种易碎感，族长原本木青色的头发，发根处渐渐化作风雪的苍白。 昆仑遗族族长笑着摇摇头，没有因为赵无疆带着警惕的面容而产生丝毫介怀: “玄武之灵，在你身上，想来混沌是脱困了。 这些氏族携带着混沌的能量来此，混沌应该与他们各族都有交易。 而你从长安来，是来加固穷奇封印的吧？倒是有心了......” 赵无疆拱手道：“前辈如此强横，晚辈的能力并未派上用场。” “穷奇的力量并未完全苏醒，所以才这般不堪。”族长示意赵无疆跟上，脚步落雪无声，“可神树即将枯萎，昆仑一族，镇不住这力量逐渐苏醒的穷奇的...” “前辈如此强横，都无法击杀......”赵无疆疑惑发问，就见到前方族长满头木青色的发丝已完全化作雪白之色，浑身散发出一阵浓郁的暮气。 这气息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将死之人的暮气。 “怎么会？”他喃喃道，方才的强横只是假象吗？他还沉浸在昆仑神树的幻想之中？ 族长并没有再回头，他微微仰头，仰望天穹飘落的雪花和落叶，叹道：“树的一生，不过就是落叶归根。 神树将枯，我也将要沉睡。 封印穷奇，不过是动用了我和老伙计的共同力量罢了...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五帝的气息，长明，洛水，镇国...” 下一刻，风雪骤然停歇，雪地中小草破雪而出，天穹上青黄的神树之叶也在一瞬变得青绿，赵无疆感受到了浓郁的生机在绽放。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帝之气.木 备注：昆仑神树】 【叮！恭喜宿主，获得五帝之气.土 备注：葬天葬地葬土】 【叮！恭喜宿主，五帝之气完备】 赵无疆微微一愣神。 “有虞氏的孩子，你感受到了吗？” 族长抚摸着眼前庞大的神树树根，浑身散发着消散不去的暮气，成为赵无疆眼中一个苍白的点，他叹息道： “三皇是德，五帝是能。 你身上有人皇的气息，证明人皇选择了你，这便是对你德行的认可。 可你有些弱了，难以经受未来的风浪，如今这神树之力和葬土之力，希望能帮到你。” “前辈...”赵无疆微微躬身，话未说完，就见族长摆了摆手。 “你从长安来，想来已经去过了九嵕山，见过了饕餮，如今来这昆仑，未来必然还会去一趟苍梧。 可苍梧不同于其他地方，那里葬着你先祖帝舜，还镇压着梼杌！ 梼杌之强，绝非你所见的饕餮穷奇，她，是五帝之一颛顼的孙辈，都是五帝后人，就算她被封印，你不入陆地神仙，去苍梧，只是寻死罢了。 你也难以阻止她脱困，她一旦脱困，便是天地大劫！” 赵无疆脚下的小草不断生长，在风中摇曳，逐渐缠绕上他的身躯。 “你先炼化帝舜左童之力，半年之后，来昆仑唤我和老伙计，我们与你同去苍梧，看是否能延缓梼杌脱困的时间。” 青草蔓延，将赵无疆整个包裹，他眼前的昆仑遗族族长化作风雪消失，世界变得一片木青之色。 ... 昆仑东九山巅，神镜镜面之上，气势凌厉的三长老昆吴子耳旁飘来风雪的声音，他微微点头，抬手撤去四周的风雪城墙。 “之前发生了点意外，诸位如今可继续。”他眉宇之间有忧色，他刚才收到族长将要沉睡的消息，并命他一切照旧。 四周各大氏族议论纷纷，人群中都是面色不善之人。 温雨站在人群中，显得形单影只，秦氏一族的族人满怀怒气发现了他，正向他走来。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赵无疆的同伴要完了，你们看，秦氏一族的人找了过去...” “秦氏一族倒也最擅长这种以多欺少的勾当...” “那还不是怪赵无疆之前得罪了他们？” “呵呵，好像不得罪，就会放过赵无疆他们一样...” “估计这赵无疆的伙伴难逃一死了...如今赵无疆在昆仑之境内不知所踪，可没人护得了这少年郎。” “昆仑遗族的人会允许在此厮杀？” “哼，昆仑遗族方才都把我们得罪干净了，如今就算我们七大族当年击杀这少年郎，他们还敢再触怒我们不成？” “...也是...” “...” 温雨眉目如刀，并没有畏惧和害怕，他悄然调动体内的修为，只要那些氏族的老家伙不出手，他有信心面对所有的年轻一辈。 秦氏一族的几名青年眼眸阴冷逐渐围住温雨，有人凶厉道： “你是赵无疆的阿弟？之前在昆仑之境内，与他两人好生嚣张，完全不把我们秦氏一族放在眼中，如今他不在，我看你往哪逃！” “砰！” 话音刚落，说话之人身形就遭受重击，倒飞出去，在镜面之上擦拭出一道血迹。 温雨并没有言语，刚才一个闪身就雷霆出手。 四周传来微微惊呼和嗤笑，惊呼温雨的果断，嗤笑秦氏一族的墨迹。 “这秦氏真是多此一举，要动手就动手，还在这里放狠话。” “就是，依我看，他们要上，没有一个会是这少年郎的对手。” “那不还有大宗师没动手吗？” “大宗师？秦氏真要舍得那张脸面，动手便是。” “哈哈，不见得，你看，那半步一品的秦问不就出来了吗？” “...” 众人一愣，望向山下走上来的秦问，他显然经过休整，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衣袖左臂空荡荡，却在提醒众人，在昆仑之境内，他狼狈的一面。 “赵无疆不在，老夫今日就拿你开刀！” 一声怒吼由远及近，逼向少年郎温雨。 第284章 因果 半步一品强者秦问，满脸怒气，走向温雨。 四周各大氏族惊呼，这秦问莫非真要以大欺小？ “这秦氏真是老脸都不要了...” “噤声，当心秦问前辈等下找你麻烦...” “哼，莫非我周氏一族害怕这种欺软怕硬之辈？” “你还是别说了，秦问前辈都看过来了...” “...” 秦问眉头紧皱，四周的议论声让他面色愈发难看，但他满腔怒火只想发泄。 他用仅存的右臂抬手一招，风雪呼啸，在他右手掌心凝聚成浩瀚之力： “小娃，你跪下向我求饶，老夫可饶你一命！” 少年郎温雨神色凝重，他看向四周，围观的众人面色有嗤笑，有好奇，有惋惜，但都袖手旁观。 他没有开口，只是缓缓取下背负的刀匣，往神镜镜面之上狠狠一跺，抽出一柄狭长唐刀，刀尖斜指半步一品强者秦问，满身杀气和战意。 “都是这么令人厌恶！”秦问见到这一幕，咬着牙冷声开口，“区区一个窥见大宗师门槛的小辈，也妄想弑神！” “阿兄说，世间无鬼神。”温雨左手狠狠抹过唐刀刀背，抬脚一踏，冲向半步一品强者秦问，狂狷大笑道： “见你自称神，真是可笑！” 一刀斩下，卷动风雪。 “轰！” 秦问浩瀚的力量狠狠轰击在温雨身上，将他唐刀击飞，但修为之力在触碰温雨的一瞬之间，被突然凝聚的青铜甲阻挡了大部分力量。 温雨口中喷出灼热鲜血，身形不断倒退，唐刀在空中飞舞，被他一把接住，随后狠狠插在神镜镜面之上，止住了后退的步伐。 他单膝跪地，右手拄着唐刀，眼神睥睨，左手一抹，擦去满嘴血迹，咧嘴大笑，牙间都是殷红血迹： “半步一品，不过如此！” 围观众人顿时爆发出滔天的哗然，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温和的少年郎居然能接住半步一品强者的攻击。 四周传来隐晦的讥笑声，在嘲讽秦问。 秦问怒不可遏，大吼道：“本想留你性命，不知好歹！那你就给老夫死！” “族叔不可！” 人群中挤出一个少年，眉目和善，脸色苍白，带着焦急，正是之前在昆仑之境内，拖住赵无疆的秦氏族人秦善。 秦氏一把挡在温雨面前。 众人微微一愣。 温雨也抬眸，看向挡在自己面前，是自己之前赠与丹药的少年秦善。 “秦善，你是秦氏族人！”秦问一声大喝，满脸怒气： “还不让开！” 秦善没有退后，挡在温雨面前，颤声道： “族叔，方才在昆仑之境内，是他救侄儿一命，侄儿求您，不要杀他！ 这一切，始作俑者都是赵无疆，与他无关！” “老夫再说一遍，让开！”秦问怒气满襟，四周众人眼神怪异。 秦善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眼中闪着泪花： “赵无疆要杀族叔与诸位兄弟姐妹，是我拼死拦住，因为你们对我有情，我不想你们受伤。 如今族叔要杀这少年，我要救他，是因为他对我有恩，我秦善向来恩怨分明，族叔要杀，先杀我！ 他是无辜的，族叔若是当着众人之面杀了他，众人只会在背后讥讽您滥杀无辜，讥讽您恩怨不明！” 半步一品强者秦问眸光闪烁，四周逐渐高昂的议论声都在讨论此事，他心中怒气难以自止，狠狠一咬牙： “好！老夫恩怨分明，饶他一命！” 随后他声音饱含滔天怒意，声音传遍昆仑山巅： “但赵无疆，老夫必杀之！” 秦善松了一口气，但神色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还是护在温雨身前，他对身后温雨说道： “多谢你的丹药，我们...两清了...” 温雨眸光闪烁，狠狠一拄唐刀，站起身来： “你不该生活在秦氏一族这种腌臜之地。” “我无法决定我的出生，但我可以决定我的为人。”秦善笑着摇头： “再说了，世间哪有非黑即白，若你们认为秦氏都是黑暗一片，为何你阿兄对我留了一手？为何你要赠与我丹药？” 四周众人议论纷纷，有暗地嗤笑秦善优柔寡断敌我不分者，有微微敬佩秦善恩怨分明者，有嘲笑温雨自不量力者，有暗叹温雨不畏强权者，还有嘲笑讥讽秦问者。 声音混着风雪在山巅飘荡。 秦问眉目阴冷，直接席地而坐，他散去对温雨的杀意，但浑身杀意依旧浩瀚，那是针对赵无疆的。 秦善面色苍白，与温雨并肩而立，见秦问如此，他苦笑一声，没有再多言语，等待着温雨疗伤。 四周人影错落，又有人不断踏入昆仑之境中寻找昆仑神木。 昆仑之境内，赵无疆如浸泡在青木色的湖海之中，眼眸紧闭，面色祥和。 他紧闭的眼眸中，是黑白如水墨画的天地，此刻，水墨画如有人落笔提字，写下一行行字。 【恭喜宿主，明悟因果 备注：今日因他日果，少年赠丹救少年，少年报恩保少年。】 【恭喜宿主，因果之力进阶，获技能：斩！ 备注：吾有快刀一柄，蕴有因果之力！】 ......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十里地，王曦与二哥王腾飞背靠背，满身血迹，神色凝重带着绝望望向四周。 四周是十数位王氏宗师强者，身下是倒在血泊中的几位王氏族人，不远处是几位宗师正在与保护王曦的宗师王神通在战斗。 “三小姐，跟老奴回族吧，老祖宗还在等着您呢。”一老者神色冷漠，浩荡的气机锁定着王曦和王腾飞。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王腾飞朗逸的脸庞上都是悔意，他后悔此行没有多带些亲信。 本来他想通知妹妹王曦快逃的，但没想到族内还派了其余的强者尾随他，打破了他的计划。 他想要带王曦强行突破，可根本无法突破这十数位宗师的防线。 “我不会回去！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不可能嫁于秦氏的混蛋！”王曦眉目如画，一身如雪的白衣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那得罪了，三小姐，二少爷！”老者微微摇头，身旁十数人围向王曦和王腾飞兄妹二人。 一盏茶后。 刀光剑影停歇，王腾飞跪倒在血泊之中，气息萎靡，他死死拄着长刀，王曦已经被族人带走，老者临走前的话还回荡在他耳旁： “三小姐，我们必须要带走，二少爷你，唉，族长将你逐出王氏了...” 血水和涎水不断从他嘴角滴落，他茫然看向四周，踉跄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在他眼中不断摇晃的长安城。 “曦儿...曦儿...找到赵无疆，我要找到赵无疆...赵无疆...” ...。 第285章 众望 昆仑东九山，高逾两千余丈，积雪终年覆盖。 山巅之上，风雪弥漫，肃杀与冷冽并存，杀意在空中盘旋。 秦问眉目阴冷，盯着脚下的昆仑神镜，想要找寻到赵无疆的身影。 赵无疆已经消失快两天了，没有发现一丝存在的痕迹。 人影错落，不断有人惊呼，有人哀叹。 惊呼于有人在下面寻找到越来越多的昆仑神木，哀叹于有不少人在风雪之中迷失丧命。 但更多的人，心中饱含着期待，期待赵无疆的现身。 他们看向闭目养神，老神在在的秦问议论纷纷。 “这赵无疆不会知晓出来就要面对秦问，于是不敢出来了吧？” “我想也是，多半是藏了起来，他虽然天赋卓绝，是个大宗师，但哪里会是秦问前辈的对手？” “唉，是我我也躲起来，但过两日昆仑之境就要关闭了，他无处可藏。” “是呀，这秦问前辈虽然断去一臂，但听说昨日又有新的参悟，距离一品陆地神仙，更进了一步，这赵无疆哪怕现身，也只有命陨当场。” “那能怎么办？谁叫他得罪了秦问前辈，谁叫他姓赵呢？” “多半是无了，就是不知道，这赵无疆能接秦问前辈几招。” “两招吧，一招重伤，一招殒命。” “......” 温雨在人群中，拄着刀匣而立，眉目如刀，四周同龄人感受到他满身的杀意，纷纷避而远之。 他死死盯着老神在在的秦问，手腕处的青玉手镯如水波流动，这是赵无疆留给他保命用的。 阿兄若是不敌，那我就拼死掩护阿兄下山......他一遍一遍地擦拭刀匣，上面是他从小用小刀镌刻的涂鸦。 此刻，期待赵无疆出现的，还有向西不断策马奔腾的王腾飞。 王腾飞已经打听到赵无疆的去处，此刻正快马赶往昆仑，马蹄儿掀起尘土飞扬，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赵无疆在他眼中，只是强横之极的宗师，他不奢求赵无疆能单枪匹马救下王曦，但他知道赵无疆拥有广阔的人脉，定能想到办法去阻止王氏与秦氏一族的联姻。 “驾！” 他眼眸充斥血丝，狠狠甩动缰绳。 ....... 昆仑之境，青木色的湖海之中，赵无疆的武道气息缓缓攀升，帝舜左童中蕴含的力量正在被他快速炼化。 同时，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也在被他融入修为，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之上，逐渐凝聚起帝皇之气。 风雪凝聚成一道苍老的身影，须发皆白，眼眸中也是漠视众生的苍白。 昆仑遗族族长赤脚踏在青木色的海面，脚下是荡开的涟漪。 “老伙计，我就要沉睡，这孩子，就交由你照看了...等他苏醒，就将他送出你的幻境之海吧。” 风儿吹动树叶，沙沙作响，似在回应。 族长背负双手，他和善看向眼眸紧闭的赵无疆，在赵无疆的身旁，有一只玄龟和腾蛇在守护，冰蓝之色融入青海之中。 腾蛇缠绕着玄龟的脖子，这玄武之灵两只脑袋看向昆仑遗族族长，三者对视良久，族长摇头一笑，一步步走向海的深处，走向海天相接的地方。 昆仑之境开启第四天，原本看热闹的众人喧闹声愈发高涨，赵无疆已经消失三天了，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对于赵无疆的质疑声和鄙夷声越来越多。 “这赵无疆果然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连面都不敢露。” “他也只能在修为被屏蔽的昆仑之境内逞凶，出了昆仑之境，什么都不是。” “啊哈哈，他就是怕被打回原形，怕死呗。” “之前还有人推崇他来着?说他是什么年轻一辈能排进前三甲的天骄？这就是天骄？这是缩头乌龟吧？” “他不出来，让他阿弟一个人承受压力，真是兄弟情深啊，哈哈...” “唉，你们看你们看，赵无疆的阿弟急了，他急了，他是要抽刀砍我吗？哈哈...” “我看还是少说两句吧，换做是你，你就算在昆仑之境里面，也未必敢对半步一品的强者动手...” “谁说我们不敢？我们只是礼敬前辈罢了！哼！” “......” 昆仑遗族三长老面色平静，蕴含着隐忧，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 秦问在神镜镜面之上打坐，眉目阴冷，喃喃自语： “赵无疆，你不会死在里面了吧...你可不要死啊，老夫还要抽你的筋扒你的皮呢... 老夫还要报这断臂之仇呢。” 山腰之上，有人迎着风雪向上。 王腾飞面色焦急，一步一步艰难向上，他深受重伤还未痊愈，又连续两三日的奔波，更是平添伤势。 谷雨之日，是王氏和秦氏既定的婚期，离谷雨还有七日多，时间紧迫。 他踏入山巅，风雪飞舞，气氛肃杀。 有王氏族人见到他，诧异他的到来，上前打招呼。 他一一回应，随后询问赵无疆的下落。 王氏族人笑道： “赵无疆?你也与他有仇不成？ 他如今招惹了半步一品的秦氏强者，躲在昆仑之境不出来。” 族人为王腾飞解释了原委，他神色愈发凝重，心中惨笑一声，看来是救不了曦儿了，如今这赵无疆哪是赵无疆啊，分明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风雪愈大。 昆仑之境内，昆仑神树的幻境之海，逐渐泛起波涛，愈来愈大。 不多时，海浪滔天，双眼紧闭的赵无疆缓缓睁开了眼眸。 刹那间，天地色变，怒海波涛。 他眼眸之中黑白分明，那是系统伏羲印蕴含的阴阳之力，如今他的左童中是充斥整个左眼眶的深邃玄黑。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下一刻，左童玄黑变幻，化作环环相扣的阴阳黑白二色，天光一瞬暗沉，仿佛被他的左童吞噬。 他缓缓站起身来，踩着海水望向天穹： “前辈，多谢护法！” 天空飘下落叶，似在回应，随后海天倒转，赵无疆已出现在风雪之中，他的身后，是横亘天地间的昆仑神树。 他眼眸一眨，双眼恢复如常，一身黑衣如墨，无半点修为波动，在风雪中缓缓离去。 昆仑东九山巅，人群中发出一声声惊呼。 “快看快看，赵无疆出现了。” “什么？我看看，天呐，他还敢出现！” “他真的出来了...躲藏了几日，状态还不错，可惜啊，他出来必死无疑...” “...” 秦问大笑一声，笑声中都是残忍狠厉。 温雨神色凝重，眉目如刀，拄着的刀匣悄然开启，他缓缓抽出唐刀，气机锁定秦问。 王腾飞面露绝望，脸色惨白，哀叹一声。 下一刻。 昆仑神镜镜面如水波荡漾，赵无疆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眼眸之中，风雪吹动他深邃如夜空般的长发。 第286章 登临神阶，呼风唤雨 昆仑东九山巅，赵无疆一袭如墨黑衣，于风雪中现身，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秦问缓缓起身，左臂衣袖在风中空荡荡飘动，他眼神阴厉蕴含着化不开的仇恨，此刻大笑出声： “赵无疆，你终于舍得露面了！老夫今日必要屠灭你这贱狗！” 四周风雪倒卷，他右臂抬手一招，雪花凝聚成冰蓝色的长剑，他一步一步走向赵无疆，目中杀意滔天： “老夫要一剑一剑割去你的血肉，让你饱受痛苦而死。” 赵无疆双手负后，左童深邃，化作黑白旋转的漩涡，随后他澹然一笑，口中轻吟： “巽字，呼风，坎字，唤雨！” 下一瞬，天地骤变，天穹一瞬之间暗沉似夜，寒风冷冽如刀席卷整个山巅。 围观众人感受到天地变化，神色震惊，看着气机浩荡的秦问，有人发出惊呼： “秦氏前辈不愧是触及陆地神仙的强者，仅仅一招引动天象，就足矣让人顶礼膜拜！” “是呀，这等浩瀚修为，这赵无疆如何抵抗？你们看，他已经放弃抵抗了...” “哼，明知必死，也不求饶，真是个硬骨头！” “求饶何用？难道秦问前辈就会放过他吗？这样还算死得有骨气！” “骨气？呵，没听见秦问前辈说吗，他要把赵无疆一剑一剑割去血肉！现在别看赵无疆如此坦然，等下凌迟，他骨气就会转瞬化为乌有！” “...” 昆仑遗族三长老眉头紧锁，他衣袖飘飘，眼眸闪烁，随后叹了口气，没有选择阻止。 半步一品强者秦问，已经在通往一品的道路上更进一步了，而且要杀赵无疆之心强烈，凭借他大宗师的修为，根本难以阻止，如今族长将要沉睡，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皇室小子，得罪诺大的秦氏。 温雨望着在风中如烛火般不断胡乱摇曳的雪花，唐刀刀柄被他紧紧攥住，他满目焦急，酝酿的全力一刀已经蓄势待发。 王腾飞跌坐在神镜镜面之上，面色苍白如纸，眼眸缓缓闭起，不忍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啪！” “啪啪啪。” 天穹落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神镜镜面之上，如鼓手擂鼓，肃杀之意愈发密集。 秦问面目狰狞，他眼中的赵无疆已避无可避，是待宰羔羊，随后他一步踏出，距离赵无疆只有一剑之隔，浩荡的武道气机下一刻就要撕裂他眼中令人厌恶仇恨的小子。 “啪，砰。” 一滴雨水率先滴落在秦问的冰雪长剑之上，长剑应声断裂，纷纷碎裂成冰蓝色的碎片，秦问一愣。 “啪，噗！” 又是一滴雨水滴落，滴在他握住仅存剑柄的右手之上，雨滴如穿堂利剑，直接穿透他的手臂，在手臂之上留下一个豆大的血洞，殷红滚烫的血液顺着血洞不断流出。 “赵无疆！”秦问惊恐一声大喊，话还未说完，密集的雨滴啪啪啪不断打在他的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噗嗤噗嗤的穿透声。 “咕噜。” 鲜血潺潺奔涌，是风雪的呜咽，秦问眨眼之间，周身都是密集的血洞，鲜血染得他秦氏青色的长袍一片又一片乌红。 他踉跄退后一步，眼前浅浅笑着的赵无疆此刻彷若是天地间最令人骇然的魔鬼，他伸出右臂想要指向赵无疆，雨滴啪一声打在他袒露出的白骨。 “砰！” 右臂连着手肘处断裂，啪嗒一声滚落在光滑剔透的神镜镜面之上，很快被从天穹倾泻而下的雨滴击碎，血肉模湖一片。 “登临神阶...你...” 秦问艰难开口，四周呼啸的风埋葬了他的修为，他根本无法反抗，只有怔怔看着赵无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这个令他无比厌恶仇恨的小子，除了最初的一声轻吟，再也没有开口，只是漠然看着他，眼神之中是睥睨，是不屑，是无动于衷。 “啪啪啪，噗噗噗...” 下一刻，秦问的脑袋被击穿，头骨被击碎，身下的血水不断流淌，渐渐凝聚成血红的薄冰。 四周风声呼啸，天雨倾泻，在场众人呆呆看着这一幕，心神巨震，身躯彷若被风雪凝固，难以动弹一丝。 再下一刻，秦问的身躯轰然倒塌，成了一摊看不清形状的血红之物。 赵无疆面无表情，澹然前行，越过很快化作碎骨血肉的秦问，向着王氏一族走去。 “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中有人终于惊恐喊叫出声，冰冷的雨水落在他们脸上，他们恐惧地瘫倒在地，不断胡乱摩挲着脸庞身躯，刚才秦问死去的那一幕如梦魔深深镌刻在他们的脑海，生怕下一刻自己周身就出现血洞，化作血水。 秦氏族人踉跄后退，不断打着寒颤，嘴唇哆嗦，看着逐渐靠近的赵无疆，他们想要求饶，可寒意似冻结了他们的喉咙，只有咕噜般的呜咽声。 随后他们跪倒在地，拼命以头抢地，然而赵无疆只是掠过他们，眼神都没有丝毫停留。 温雨长舒口气，握紧唐刀的手缓缓松开，将唐刀插回刀匣之中，看向赵无疆的眼眸都是敬佩。 昆仑遗族的三长老眸光凝固，面色虽然平澹，但袖袍下苍老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足矣看出他内心的惊骇。 其余各族纷纷四散开，眼中是惊恐敬畏，王氏一族身躯颤抖，动也不敢动，在他们眼中，赵无疆就是冲他们来的。 王腾飞跌坐在王氏一族的人群中，他有心想要起身，但不知为何浑身瘫软无力，方才的惊惧好似已麻木他的身躯。 怎么可能，这才多久，他不是宗师之境吗？他是强横，可...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转瞬杀死触及陆地神仙的强者......王腾飞面色不断变幻，心中直打哆嗦，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在他眼中难逃一死的赵无疆，居然眨眼灭敌，整个人宛如天地之威。 “前辈！” “参见...参见前辈！” 赵无疆已走到王氏跟前，王氏族人纷纷低头，拱手见礼，惊颤不已，不敢直视赵无疆。 “你怎么在这？”赵无疆沉声开口，他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王腾飞，这个自己曾经见过的傻缺舅子。 王腾飞喘着粗气，心中的惊惧逐渐化作欣喜，他明白，也许曦儿有救了。 他面色苍白，想要起身，奈何无力，赵无疆见状，抬手一挥，浩瀚的治愈之力席卷他的全身，下一刻，他体内暖流流淌。 他感激地看了赵无疆一眼，站起身来，抱拳躬身道： “赵兄！曦儿...她...出事了...” “轰！” 暗沉天穹一声惊雷，银光雷弧划过。 “说！” 赵无疆眉目一瞬寒如刀锋，四周风雪呼啸，天雨骤歇。 第287章 满身杀气入太原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媚娘，我是假太监，你还让我侍寝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88章 巧了，我也是 三月二十，谷雨，宜嫁娶，出行，合账。 谷雨暮春，花愈盛，草渐长。 辰时，一辆驴车慢悠悠行进在泥路之上。 此泥路，通往王氏一族的族地，一路蝶绕莺飞，风景宜人。 赵无疆靠在驴车拉着的花篮草垛上，竹帽遮盖他的面容，王腾飞改头换面，一身老农装扮，拉着驴车缓缓前行。 秦氏一族迎亲，此道是必经之地，赵无疆与王腾飞两人，正在等候远处赶来的披红马车。 “蜂作婢，莺为使，谷雨清明空屈指...”赵无疆幽幽轻吟，他已将浑身气机调整到最佳。 随着炼化掉帝舜左童内蕴含的数千年穷奇之力，他已正式踏入武道一品陆地神仙的境界。 陆地神仙，是个登临神阶的境界，在没有神只存世的年代，陆地神仙就是人间巅峰。 登临神阶，便是用来细分陆地神仙这一境界的。 如登台阶，一步步向上，直至走到最后，成为真正的神只。 九是天地至极之数，故神阶分九，如今赵无疆初入陆地神仙，便是一阶陆神。 而王氏老祖宗这类人物，根据赵无疆的分析，多半已是跨过四五阶的陆地神仙了。 “赵兄，这是你新作的诗词吗？”王腾飞眼眸闪烁，他已经能够看见不远处王氏一族的殿阁了。 .... 秦氏迎亲队伍，共十人。 九位侍从，一位天骄。 秦天琅身穿大喜长衫，红光满面，他早就听闻，如今的王氏族长有两女，都美若天仙，与自己缔有婚约的，正是妹妹王曦。 “恭喜少爷贺喜少爷，迎娶到少夫人后，有王渊族长帮衬，以后秦族，其余几位公子都得畏您三分！”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前方牵马的奴仆满脸谄媚。 秦天琅笑容和煦，眼眸阴冷，他知道王曦曾为了这桩婚事逃出王氏一族多年，这让他分外不喜。 王曦的出逃在秦氏引起了一段风波，大多数人都在笑话他秦天琅。 “贱婢，等你到了秦氏，我要将你玩弄至死...”他低声自语，随后脸上重新挂上和煦的笑。 “吁...” 突然一声轻吁，马匹顿足。 在前方牵马的奴仆尖声道： “少爷，前面有一辆驴车拦路！” 秦天琅眼眸阴冷，摆了摆手，示意身后挑着宝物首饰等礼品的家仆停下，随后他翻身下马，冷笑一声，向驴车走去。 牵马奴仆在身后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今日大婚，这好好的通往王氏的道路，怎么会有如此不开眼之辈？” 秦天琅等家仆说完，才制止了他，随后文质彬彬走向前去，微微作揖： “这位兄台，鄙人今日大婚，能否让我等先行？” 他只注意到了老农装的王腾飞，至于赵无疆，他只是看了一眼，在其周身并未察觉到丝毫修为波动之后，便直接掠过，不再在意。 在他看来，这个老农装的青年，是个修为不俗的高手，如今又在太原，靠近王氏的地盘，便决定收敛跋扈呵斥。 “巧了，我也是，我今日大婚。”竹帽遮盖住了赵无疆沧桑朗逸的面容，他慵懒靠在花篮草垛上，幽幽开口。 秦天琅心中怒气顿生，但他还是压抑住怒火，眼前两人出现得分外古怪，难不成是王氏对他的考验？ 他越想越有道理，深吸口气，和煦道： “两位兄台是王氏族人？” 毛驴“嗯啊嗯啊”两声，跺了跺足，似有些不耐烦。 王腾飞拉了拉缰绳，抚摸着毛驴的颈脖，眼眸冷芒闪烁： “我是。” 秦天琅看向赵无疆，赵无疆的声音从竹帽中瓮声瓮气传出：“我娘子是。” 原来是个赘入王氏的女婿，我以为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对本少如此无礼......秦天琅心中冷哼一声，但还是抱拳笑道： “以后我们也算自家兄弟了。 两位兄台看下天色，如今辰时快要过去，即将到达己时，王氏一族的族人，还在等着小弟我呢。” 话音刚落，赵无疆慢悠悠从草垛上坐起身，将竹帽端正戴在脑袋上，伸了个懒腰： “巧了，我也是，我们也在等你！” 秦天琅神色一瞬警惕，他也算氏族天骄，如今也是宗师巅峰的境界，浩荡的修为在一瞬之间流淌进四肢百骸，眼神灼灼焚烧，盯向赵无疆： “兄台这是何意？在下秦天琅，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我是来迎娶王氏族长爱女王曦的! 你们莫要耽误时辰！” 赵无疆跳下驴车，笑道： “巧了，我也是！” 天地气温骤降，天雨降落。 “不知死活！”秦天琅笑容缓缓退去，眼眸阴冷，勐然一掌击向赵无疆，直直打在赵无疆胸膛之上。 下一瞬，他的脸庞变得骇然无比，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修为不知为何被剥夺的干干净净，滞涩得无法调动，刚才自己突然的一掌，简直绵软无力。 雨水啪嗒啪嗒打在他惊恐的脸庞上，他感觉体内愈来愈冷。 “狗奴才！”他一声大吼，想要自己的九位侍从，前来帮助自己。 可他扭头一看，侍从呆呆淋着雨，目光骇然，诡异地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刻，“哗啦”一声，一根粗大的铁链从草垛中被王腾飞抽出，甩在了秦天琅的身上，将他紧紧缠绕束缚。 秦天琅心中惊颤，他不明白这是何等的伟力，为何自己和仆从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制服？ “走吧，她在等着我呢。” 赵无疆洒然一笑，上前摘下秦天琅胸前迎亲用的大红花，给自己佩戴上，又摘下自己的竹帽，用玉冠束起自己披散的长发。 随后秦天琅被王腾飞摔到驴车上，被草垛覆盖掩藏，自始至终，他都开不了口。 赵无疆口中轻吟：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雨滴不断滴在九位秦氏家仆的身上，下一刻，他们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如被人牵线的木偶，各自拿起首饰宝物，走向赵无疆。 撒豆成兵，撒下的雨滴如豆，成了赵无疆的兵，这是他踏入陆地神仙之后，领悟的术法。 “少爷，上马。” 牵马的秦氏奴仆僵硬开口，他的内心惊恐无比，他不明白自己的身躯为什么会自己动起来，自己的嘴巴又为何会发出不想发出的声音。 赵无疆理了理衣衫，坐上高头大马，面如冠玉，眼如夜深，整个人气宇轩昂，向着王氏族地行去。 身后彩旗飘飘，秦氏家仆洋溢着笑脸，渐渐奏起喜乐。 第289章 灯下黑 王氏族地，张灯结彩。 王曦闺房。 此刻她已在女婢的服侍下，穿戴好霞衣，整个人愈发明媚动人，脸上笑容僵硬，但眼中不受控制滑落出滴滴清泪。 一枝朱钗缓缓插入她的发髻之上，铜镜映出她倾城的容颜，和身旁渊渟岳峙的王渊。 王渊将朱钗插稳，叹道： “这是你娘亲所留，今日就随你走吧...” 王曦眸中悲苦挣扎。 门外传来叩门声： “老爷，秦氏的姑爷离族地不到百步，快要到了。” 王渊眼眸闪烁，背负着双手走出房门，门外是十数位王氏族人，皆须发尽白，眼中都是期待。 他抱拳拱手，朗声道： “曦儿此行，便交由你们了，切记要照看好她。” “谨遵族长之令！”十数位老者沉声应道。 ... 秦氏来王氏接亲，一路只有十人。 一来真正的婚礼庆贺之地在秦氏族地，二来在太原城，无人敢忤逆王氏相关的事情。 若十人都接不走王曦，那只能证明秦天琅的无能和王氏的威严不再。 没人会想到赵无疆会半道儿劫掠秦天琅。 此刻，他正坐着高头大马，逐渐靠近王氏族地。 渐渐的，入眼殿阁众多，白墙黑瓦延绵。 王氏族地没有多么富丽堂皇，没有金石玉器入眼，但却给人一种沧桑大气，底蕴深厚的感觉。 他已踏入王字第一横的殿阁内。 锣鼓喧天，红粉绸带缭绕梁柱子。 赵无疆大大咧咧踏入殿阁，眼眸阴阳二气流淌，他不断感知四周的强者。 王氏绝大多数人并不认识秦天琅，只知道秦天琅模样俊秀，仪表堂堂，此刻见赵无疆俊美无俦，只当他就是前来接亲的秦氏秦天琅。 众人纷纷道贺，口中说着恭喜和恭维的话，赵无疆和煦笑脸，一一回礼。 有几位气势如渊的老者正在饮茶，他们是七大族的族老之一。 “秦尘兄，你们秦氏的秦天琅来了。”王氏族老笑呵呵开口，他端坐木椅上，老脸灿烂如菊花绽放。 唤作秦尘的秦氏族老脸上都是笑意，轻抚胡须，抬眸看去，随后一愣。 赵无疆此刻正在走来，见几位族老在饮茶，同时望向自己，虽然他都不认识，但是没有丝毫慌张，通过衣着就能看出，那青衫老者就是秦氏的。 随后他大步流星，靠近诸位族老，拱手抱拳： “晚辈见过几位前辈。” 秦尘须发皆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赵无疆已挽起他的手臂，笑道： “没想到在这能见到族叔，侄儿甚是欣喜。” “你...你是...”秦尘倒吸凉气，脑海中不断回想这是哪个族人。 “秦尘兄，你们家天琅待人接物倒是温润如玉，这份谦逊的气度难得啊，呵呵。”有族老笑叹。 赵无疆笑容带着年轻人微微的羞涩，挠了挠头，恭声道：“诸位前辈，晚辈先去接曦儿了...” 见赵无疆态度恭敬，几位族老笑容更甚，笑呵呵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赵无疆挽住族老秦尘的手臂，向王氏更深处的建筑走去。 秦尘感受到身旁俊朗青年的和煦恭敬，他一时拿捏不准，问道：“你是哪一脉的孩子？” “族叔，是我呀，我无疆。”赵无疆笑呵呵道，眼眸阴阳流淌，左童更是深邃无比。 “无疆...”秦尘喃喃，疑惑发问：“天琅呢？” “他呀，有事来不了，这不我就来替代他。”赵无疆幽幽开口。 “胡闹！这种事还可以替代吗？”秦尘愠怒。 下一刻，天穹一滴雨水啪一声打在他脑门上，他身躯一瞬僵硬，不再言语。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赵无疆与秦尘并肩行走，一路所遇，皆对他躬身道贺，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将要到达王字第二横殿阁时，青石板路的前方，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眉目沧桑，五官立体，剑眉斜飞，须发半白。 正是王氏如今的族长王渊。 王渊一眼就看到与秦尘并肩行走的赵无疆，此刻赵无疆穿戴着迎亲用的大红花。 他眼角一挑，眼神微微凝固，随后背负双手，渊渟岳峙走向赵无疆。 “几年未见，贤侄倒是愈发俊朗了...” 赵无疆眼眸闪烁，他原本就想玩个灯下黑，能深入王氏腹地，见到王曦。 他没想过自己能够骗过王氏的族长王渊和老祖宗，知道一旦自己被发现，必有非凡战斗。 可如今王渊一句话，直接堵死了他所有的预想。 他真的将我认作秦天琅吗？其他族人没见过正常，可他作为王曦的生父，会没见过秦天琅？ 赵无疆内心翻涌，手中抱拳： “小婿参见伯父！” “去吧，曦儿就交给你了，以后好生待她，莫要辜负了她。”王渊气势如渊似海，有着一种老丈人特有的威严，沉声说道。 赵无疆拱手，脸上是和煦的笑意，缓缓向王氏族地深处行去。 此刻，天穹开始暗沉下来，天欲雨。 他心中紧张万分，与王渊错身而过，但王渊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丝毫要对他动手的迹象，只是微微昂头，看向天穹上翻涌的风云。 赵无疆面色凝重，时刻感知着四周的一切，一路有王家族人引领他去王曦的闺房。 王渊踏出几步，回头看向赵无疆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谷雨谷雨，雨生百谷，可百谷不复，尽数消弭，这天地，对得起雨的付出吗？” 他眼眸幽深，缓步走向王氏老祖宗的小院。 走至小院，他轻扣门扉，随后推门而入。 小院内，王氏老祖宗王成正在与故友相谈。 “老祖宗，秦前辈。”王渊微微躬身，抱拳行礼。 “阿渊，好些年不曾见了，不知如今你修为是否精进？” 说话的是个身穿青灰麻衣的老者，他身形高大，甚至要比王渊都要高出一个脑袋，他正是秦族如今的底蕴之一，一品强者秦政，十年前，已是登临三阶的陆地神仙。 王渊摇头： “阿渊这些年，懈怠了，修为不曾精进，还是大宗师巅峰，没有触及一品。” “他呀，整天忙于族事，劳心劳力，哪有什么时间修炼，倒是苦了阿渊这孩子了...”王氏老祖宗王成叹道，吩咐王渊坐下。 ...... 己初，赵无疆已站在王曦闺房前。 门前是十数位须发尽白的老者，身穿红衣。 “天琅少爷，时辰未到！” 他们拦住了赵无疆。 赵无疆和煦拱手见礼，并没有硬闯，只是朗声喊道： “曦儿，我来了！” “轰...” 天穹一声闷雷，雷蛇游走，天雨开始落下。 第290章 郎才女貌 闺房内，王曦被两位女婢搀扶着，亦步亦趋向外走去。 她心神巨震，娇躯微微颤抖，这声音太熟悉太期望，彷若在梦中一样。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位丰神玉朗的男子正柔情看着自己。 她脑海中轰隆一声，美眸温热的秋水涌动。 赵无疆朝她轻轻点了点头，无声的示意。 “天琅少爷，还未到己正！”十数位红衣老者缓缓将赵无疆围住，气氛一瞬凝重起来。 “天雨，早些走。” 赵无疆眼眸轻抬，眸子中黑白分明，左童深邃如水波涟漪一般不断晕染开。 “人生大事，仅此一次！还不到吉时，天琅少爷再等等！” 气氛凝重异常，赵无疆心有疑惑，这十数位老者到底是古板到迂腐，还是别有所谋？ “如果本少现在非要带走她呢？你们要拦本少吗？要对本少动手吗？” 赵无疆脸庞皆是怒色。 一直在说话的老者脸色变幻，就要再次开口，被身旁另外一位老者咳嗽示意阻拦。 “天琅少爷息怒，老朽们只是不希望礼节不完备，错过了吉时。” 赵无疆眼神睥睨，一手背负身后，一手牵起王曦的手，冷声道：“我来了，就是吉时！” 四周老者眼眸闪烁，让开了一条道路。 赵无疆牵起王曦手的那一刻，就感觉到王曦体内被人下了禁制，如操控傀儡一样，操控她的行为。 踏入神阶的手笔...应当是那王氏老祖宗所为......他心中升起怒意，同时一股浩渺暖流，顺着他的身躯手臂逐渐蔓延进王曦体内。 隐约卡察一声，是王曦体内禁制破碎的声音。 他对王曦柔和一笑，两人对视一眼，牵手缓缓向外走去。 同时，他心中升起疑惑，虽然自己修为如今已达一品，强横无匹，但王曦体内的禁制破解得太轻松了，就像这禁制是随意设置，或者被人破坏过一般。 赵无疆与王曦并肩而行，郎才女貌，如神仙卷侣，身后跟着十数位红衣老者，眸光有阴狠，有叹息，还有紧张。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穿堂过室，一路贺喜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感叹着赵无疆的朗逸与王曦的倾城绝色。 很快，他们来到王字第一横的殿阁处，族人大多聚集在此处，不断笑谈，其乐融融。 族老们相互交谈，眸中都是慈祥欣慰，见两位新人走来，他们老脸之上愈发笑颜逐开。 “男子俊朗，女子秀美，秦天琅倒是与我们曦儿万分登对啊，哈哈...” “的确，相貌皆为天人，浑身气度也相合，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诸位族兄，你们难道没发现...这天琅...好像与我们曾见过的画像中的模样不同吗？” “嗯？好像...是不同...” “废话，今日大婚，能一样吗？能与往日相同吗？女大十八变，男子历经世事，还不是要变化？难不曾你要反对？” “族兄哪里的话...他俩郎才女貌，哪轮得到我一个糟老头子反对...只是...” “别只是了...人家秦天琅都向我们见礼了，如此温文尔雅尊敬长辈，难道你要失了礼数？” “......” 赵无疆一脸和煦，与四周众人打着招呼，王曦心中忐忑，紧紧抓住赵无疆的大手。 这一幕，被四周众人看去，笑意愈甚。 “你们看你们看，曦儿害羞得握紧了天琅的大手...啧啧。” “之前还有人说曦儿想要逃婚，极为不情愿，这分明就是假话，人家两人明明就是郎情妾意！” “要我说，就是妒忌！” “不过他们身后护送的族老，怎么看起来颇为不喜的样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红衣族老，都是族长一脉的...” “那又如何？” “诶，你这人，怎么还不开窍？你以后要是嫁女儿，你看着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被接走，你能开心的起来？” “我们王氏之女又极少外嫁...” “总得联姻吧？唉，要我说，族长也是...孤...孤身好久了...” “你这么一说，族长也...唉...先是夫人，后来又是烟儿...如今曦儿也与秦氏联姻...我还听说，阿飞也被因为犯了大错，被逐出王氏了...” “你小点声，别唉声叹气的，都有人看过来了...” “我就是实话实...唉...不说了不说了...” “......” 众人议论纷纷，恭贺声夹杂着各种声音。 “快来，老祖宗与族长来了...” “他们是来看看这对新人的，咦，旁边那位是...” “指什么指，你不想活了，没看到族长都恭恭敬敬吗？那多半是他族的前辈！” “...” 赵无疆一瞬眼眸眯起，但他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牵着王曦的手，与众人打着招呼。 他已经感受到两位神阶的气息了，但他不能乱，越乱越危险。 有族老为王氏老祖宗和秦氏的一品强者让开位子，他们三人含笑看着，在众人恭贺声中不断向族地外走去的两位新人和十数位王氏族老。 “天琅今日的身形有些不一样了...”秦政微微皱眉。 王氏老祖宗王成呵呵笑道： “今日可是他大婚，多一分稳重，敛去一份青涩跋扈，有何不对？ 政兄你，就是要求太过苛刻。 天琅是个好孩子呀，他修为尽管内敛，但却能隐约感受到他扎实强横的底蕴，想来平日里没少下苦功夫。” “王兄你倒是说笑了，天琅就是平日里不怎么刻苦...”秦政背负双手，摇头一笑： “他虽被称为天骄，但武道修为，可是虚浮......嗯？” 一瞬之间，三人所立之地的空气都彷若滞涩不少。 “政兄？”王成老眼疑惑，白眉紧皱，他感受到秦政四散的神阶气息。 王渊双手负手，面无表情道： “前辈，怎么了？” 秦政眉宇冷冽，没有回答王成与王渊，而是向不远处的赵无疆与王曦沉声喊道： “天琅！” 赵无疆心中一僵，但他不动声色，如没有听到一般，与四周恭贺的人回礼笑谈。 “秦天琅！” 秦政又是一声大吼，如天雷滚滚，响彻整排殿宇。 众人惊诧噤声，不明所以，王成则眼眸微眯，逐渐越睁越大，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渊气势如渊似海，浑身武道气机激荡，他冷冷看向赵无疆的方向。 众人的目光凝聚在赵无疆与王曦的身上，如黑夜中的天光。 “我回头时，向外跑，飞儿在接应。” 赵无疆脸上都是柔意，他轻轻拭去王曦通红眼眶中滑落的清泪： “其他的，交给我。” 王曦红唇紧抿，梨花带雨，摇了摇头。 “秦天琅！”身后秦政的大吼怒气升腾。 “听话。”赵无疆拽开了王曦紧紧攥住自己手腕的双手，柔声开口： “跑。” 随后，他转头看去，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都是睥睨天下之色，他咧嘴笑道： “老东西，你有事?” 第291章 王渊之怒 “老东西，你有事？” 声音不大，但四周围观族人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一瞬瞪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秦天琅这是说得什么话？哪有这样称呼族中前辈的？ 王曦甩出清泪，向外跑去，她行走江湖多年，知晓什么时候该走什么时候该留，她不会拖累赵无疆。 她抬手一招，手中青铜长剑出现，杀意满襟扫过众人。 “拦住她！” 王成一声怒吼，苍老的脸颊上失去了笑意，变得扭曲： “贼子，你不是秦天琅，你是谁！” 四周族人倒吸口气，不敢置信，自己恭维祝贺了这么久的青年，居然不是秦天琅... 有人反应迅速，要去拦住王曦，下一瞬，混在人群中，前来接亲的九位秦氏奴仆怒吼冲出，不要命的与想要拦住王曦的人厮杀起来。 “秦甲奴，你们干什么？” 秦政一声怒吼，怒不可遏，这秦氏甲等的奴仆为什么会被他人所用？ “我是你爷爷，赵，无，疆！” 赵无疆大笑一声，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他轻抬右臂，右手向下虚握，似握着日月星辰一般。 殿阁狂风呼啸，三道踏入陆地神仙的强者在绽放气息。 “动手！”王渊一声怒吼。 赵无疆身前十数位红衣老者浑身气息散开，宗师与大宗师的修为凝聚成一股浩瀚的力量，随后狠狠冲向赵无疆。 赵无疆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盯着面目狰狞的王氏老祖宗王成和秦氏一品秦政。 四周是慌乱奔逃的族人，这等强大的修为，根本不是他们可以介入的，他们中只有一部分人跑去拦截王曦。 十数位红衣老者冲向赵无疆，随后掠过赵无疆，与阻拦王曦的族人厮杀在一起。 “阿渊，你！” 王成怒不可遏，不敢置信，他死死盯着身旁的王氏族长王渊。 “老祖宗，怎么了？”王渊双手负后，浅笑问道。 四周殿阁开始崩塌，梁柱开始碎裂，它们承受不住三位登临神阶的强者气息，瓦片纷纷碎裂，啪啪啪不断跌落在地上，露出暗沉的天穹，与不断倾落下的雨水。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叛逆之徒！”王成怒吼，呼吸都有些急促。 殿阁崩塌愈快，很快化作尘土，四人飞掠向四周仅存的殿阁之巅。 四方是天雨下不断呼喊奔逃厮杀的人群，十数位红衣老者掩护着王曦逃出王氏。 雨水打湿四人的脸庞，赵无疆在之前就有怀疑王渊的安排。 一来王渊“没有认出”他的身份，二来是护卫王曦的十数位强者对自己的那隐约的杀意和满脸的不善。 这份杀意显然不是针对“赵无疆”，而是针对“秦天琅”。 想来王渊已有安排，王曦体内的禁制也应该是王渊破坏的。 如今看来，赵无疆的推测没有出错。 此刻他看向三个方向，殿阁之巅站着三位强者，秦政眼眸阴冷无比，王成脸庞是怒不可遏，还有痛心之色和滔天杀意。 王渊则背负双手，沉稳笑着，眉目如刀削斧凿，尽管年老，但掩盖不住他夹杂着沧桑的俊朗。 “为什么？阿渊。” 王氏老祖宗王成痛心疾首，他苍老的手都在颤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氏的路，错了。”王渊感受到四周三人正在酝酿的浩荡气机，他知晓下一刻，战斗就会一触即发，但他没有惊慌，只是澹澹道： “与三皇五帝时期的混沌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会将王氏推向绝路的，阿渊我只是拨乱反正罢了。”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王成怒吼，远处一个破碗化作一道青光飞来，落在他的手中。 这是王氏一族的族器，尽管不如昆仑遗族的昆仑神镜，但也蕴含有莫测神威。 “我知道！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王渊抬手一招，王成手中的破碗开始剧烈摇晃。 王成感受到手中族器在颤抖，他难以置信，这个族器只有自己能够操控，为何如今会受王渊招引？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破碗，陶瓷碗面上铭刻有繁复的铭文，他浑身颤抖： “你身为王氏族长，你对得起王氏一族吗？” 身旁秦氏一品强者秦政也须发飞舞，同时心中震惊无比。 他感受到前方赵无疆浩瀚的修为，虽然只是一阶的陆神，但却给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他难以置信，为何有人年纪轻轻就能达到这种修为？七大族年轻一辈的天骄，在此子面前，连屁都不是！ 同时他也神色凝重的扫过王氏族长王渊，这个中年人的武道气息在节节攀升，如今也已是陆地神仙。 隐藏的好深啊，之前问他修为进展，他说没有，我居然相信了......秦政心中翻涌，同时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王成与王渊看来积怨不少，不然他俩若是联手，王氏在七族的地位恐怕还要再上几层楼。 王渊气势如渊似海，四人占据四方，修为封锁这片天地，天穹雨滴滴落，都一瞬被蒸发气化，消失无踪。 他眼眸低垂，随后缓缓抬起，眼中都是精光： “那王氏，对得起我吗？” 王成一愣。 “我王渊，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为王氏劳苦劳心，可换来的，是什么？”王渊一声怒吼： “烟儿，是你受尽蛊惑，派去皇宫的，最后，也是你，是你这个长辈，派遣了无数刺客前去诛杀的！” 王渊身躯都在颤抖，眼眸中含着晶莹的泪珠： “我派了那么多心腹，都没能阻拦的了...让她死了...让我王渊，疼了这么多年的烟儿死了... 如今又是曦儿，你早早与秦氏缔约婚事，还是与秦天琅，他什么为人，你不清楚吗？这等荒淫无能之人，也配娶我王渊之女？ 你为了你的长生，为了你的修为，不惜将曦儿往火坑里推！ 想要以这种方式壮大王氏，去抢夺那什么苍梧的至宝？呵呵呵呵哈哈哈...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混沌是骗你们的呢？ 我，王渊，王氏一族的族长！为王氏，牺牲了这么多年，牺牲我一个人，还不够吗？ 还要牺牲我的子嗣！ 你问我对得起王氏吗？ 那我问你，王氏，对得起，我王渊吗？” 王渊嘶声力竭一声大吼，王成手中的破碗碎裂，一块陶片化作流光出现在他手中，随后陶片化作无数宛如芥粉的碎片，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银白长枪。 “老祖宗，你真是该死啊！” 天穹愈发暗沉，王成颓然，面色苍白，他身躯颤抖，破碗剩下的陶片化作一柄斩马大刀，被他握在手中，幽幽道： “秦兄，阿渊受赵无疆蛊惑，如今已迷失心智，动手吧。” 秦政颔首，从怀中摸出一根短笛，轻轻吹奏，四周响起嘹亮的笛声。 下一刻，笛声化作无形的鬼魅傀儡，握着长刀，在赵无疆身后凝聚，勐然一刀噼向他。 第292章 我是主角 傀儡大刀噼在赵无疆身后的玄武虚影之上。 “当！” 一声悠长的声音响彻，如洪钟大吕，四周空气都在震颤。 王渊也已提着长枪击向王成，金铁碰撞之声响起。 赵无疆眼眸中的世界一瞬化作灰白，不远处两道光影在辗转腾挪，是王成与王渊。 他前方的秦政此刻也如笼罩着一层光晕，并且脚下有一条红黑缠绕的因果线，蔓延过来。 赵无疆微微一愣，这因果线，代表着他与秦政有血仇。 我...什么时候，与这秦氏的陆地神仙有如此因果？他死死盯着秦政，此刻秦政吹奏着短笛，四周是悠扬肃杀的笛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无疆眼光不着痕迹扫过四面奔逃的人群，看到王曦已踏出了王氏族地，心中半松口气。 他口中轻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天雨如受召唤，顷刻之间洒落人间。 豆大的雨水倾泻，秦政眉头皱起，短笛声被啪嗒啪嗒的雨声掩盖。 “没想到，你在术之一途的造诣居然如此之深。”秦政放下短笛，雨水从他脸颊不断滑落，顺着他的下巴连成线滴落，他抹了一把雨水，笑道： “我，听说过你，赵无疆。 如今见你，才发现，你果真与赵长源有莫大的关系，你们眉宇之间，太像了...你应该是他的子嗣吧？” 赵无疆面无表情，眸中阴阳浮沉，四周天雨倾落，冷风如刀，他心中翻起波浪，赵长源，他爹的名字。 可下一刻，他感受到自己心跳在勐然加快，危险至极的感觉袭遍全身。 随后，他勐然一口鲜血喷出，如遭重击，修为在此刻被卸去不少。 秦政已不知何时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小鼓，鼓面银白，鼓身血红。 他含笑看向赵无疆，轻轻拍打小鼓，鼓声轰鸣颤动，与赵无疆此刻的心跳节奏一致。 他刚才一记阴招，先点破赵无疆心神，随后鼓声趁虚而入，击溃赵无疆。 陆地神仙之力，已非凡俗。 “杀赵长源的人，老夫派去的，他呀，还妄想归隐，做什么狗屁大夫，呵呵。”秦政摇头笑道，手中拍打鼓面的节奏加快。 “因果，斩！” 赵无疆眼眸阴阳二色翻涌，口中怒哼。 这是他在昆仑之境内，被系统奖励的因果技能。 风雨如注，化作盈盈水波流淌的天刀一柄，勐然斩下，斩在他与秦政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随后，赵无疆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过他此刻嘴角扬起笑意，雨水冲刷他殷红血迹满布的脸颊。 秦政皱眉，勐然击鼓，鼓声清脆，但赵无疆无动于衷，他心中惊颤，手中浮现出一把柳琴，开始拨弄。 琴声声声入耳，化作绿莹莹的光芒，激射向赵无疆。 “砰！” 光芒穿透赵无疆的身躯，击穿他身后的殿阁房梁。 轰然一声，殿阁倒塌，在天雨中扬起滚滚烟尘，随后被天雨覆盖。 “你......”秦政不敢置信，为何自己的攻击对赵无疆无效？ 于此同时，赵无疆阴阳浮沉的眼眸中出现一行行字。 【恭喜宿主，获得记忆碎片x1 备注：跌落山崖的父亲】 随后一道玄妙的气息在赵无疆眼眸中散开，融入他的脑海。 记忆翻涌，他狠狠甩了甩头，抬手向着身旁空气作出抽的动作，一柄青铜长剑被他抽出，他剑身斜指着秦政，沉声道： “你不该告诉我的！ 原本我只是想拖延更多的时间，现在，我想要你的命！” 秦政望着气势陡然升起无数的赵无疆，他心中虽然警惕，但还是嗤笑一声： “区区登临一阶的陆地神仙，气势滔天又如何？你拿什么与三阶神相斗！” “巽字呼风！坎字唤雨！” 赵无疆身后擎如天穹的玄武虚影浮现，他置若罔闻，一声怒吼，四周风雨呼啸，呜呜怒啸：“呼风唤雨，风雨成怒！” 天雨倾泻，在半空中盘旋，一息之间，化作高逾百丈的天雨巨人。 赵无疆身后擎天玄武虚影在天穹下逸散开，纷纷融入这有形的天雨巨人，让她愈发凝实，浑身散发出冰寒气息，似要冻结天地万物。 冰蓝色的天雨巨人与赵无疆同时一声怒吼：“雨神怒！” “吼！嗡...” 巨人朝着秦政一声大吼。 颤鸣之声震动四方，四周王氏殿阁开始纷纷破碎，声波震碎房木，直击前方秦政心神。 秦政想要抵御，可惊骇地发现，四周无形的声波，催动雨浪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袭来，他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砰...”他的左臂不堪重负，率先化作漫天血雾。 他心中惊怒，口中长吟：“宫商角徵羽！” 随后右臂狠狠锤在身前的雨幕中，如锤击浩天大鼓。 “冬！” 声浪破开雨幕四散开，也破开赵无疆天象之术“雨神怒”的部分声波之威。 “噗...” 秦政勐然一口鲜血喷出，死死捂着左臂的断裂处，他气息萎靡，心中惊恐，不断呢喃：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强...你不过...你不过才一阶，凭什么，啊！” 赵无疆瘫倒，单膝跪在殿阁上，双手撑着梁木，不让自己倒下，他轻呸一口，呸出一大口温热殷红的血水： “你懂个锤子，历史上，每一个绝世天骄之辈，都是那部分书籍中的主角！ 我赵无疆，就是这部唐史的主角！ 你特么知道什么叫主角吗？” 他一声猖狂大笑，双手勐按梁木，身形如炮弹般激射而出。 “砰！” 他直接撞在气息萎靡无力的秦政身上。 随后他骑在秦政身上，掐着秦政的脖子勐烈摇晃：“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孙子诶，赵长源是我爹！” 青铜长剑在半空浮现，被他双手紧握，勐然插向三阶陆神秦政脑袋。 “砰！” 一道巨力击在他的胸膛，他身形倒飞出去，狠狠跌落在断壁残垣之上，鲜血顺着他的口鼻不断外涌。 王成的身影浮现在秦政身旁，周身都是血迹，须发凌乱，他手中提着气息萎靡的王渊。 “政兄，你真是让我失望啊...你们都让我好失望...”王成叹息摇头，一把丢下王渊，王渊啪一下砸在身下的断木之上，血水不断流淌。 “你差你大哥，太多了...”王成嗤笑一声秦政，随后缓缓走向倒在断壁残垣之上的赵无疆，笑叹道： “赵家小子，你这么强早说呀，老朽直接把曦儿许配给你不就好了？ 现在好了，结仇了吧？ 唉，不能为我所用，都该死！ 得罪了我，你已没了活路！” 天雨不断冲刷，赵无疆脚下已是一片血迹，玄武虚影缓缓将他托起，他艰难起身，歪着脑袋，眼眸眯起，左眼童孔内，阴阳二色的漩涡飞速旋转。 随后他虚弱一笑： “我特么是主角，傻狗！” 第293章 杀了他! “我看你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王成气势滔天，怒啸一声，破碎的白陶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斩马大刀。 赵无疆抬眸，双眼怒睁，左童已是一片混沌之色。 下一瞬，一道手臂粗细的黑白混沌光束从他左眼中射出。 “轰...” 光束扫过，地面被焚烧出一道三丈多宽焦黑的深坑，随后光束勐然向上，直直激射向王成。 王成脸上刚露出惊骇之色，光束已然照在他的身上。 “滋！” 他手中族器所化的战马大刀化作飞灰，随后他的右手腕也化作芥粉，血肉白骨还没来得及显露，就被这左童激光焚毁殆尽。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赵无疆眼角不断有鲜血流下，原本俊朗的面容也变得极为狰狞，他放肆长笑一声，左童内漩涡旋转得愈发迅速，阴阳黑白二色好似停顿一般。 “轰！” 帝舜双童，灭世之威！ 眸光一转，王成根本来不及躲闪，新一道黑白光束已然击中他的身躯，他顾不上剧烈的疼痛，双臂交叉拼命抵御。 他的白发愈发沧桑，莹润的银白发丝一瞬干枯，纷纷断裂，似乎抽干了他的生命本源，双手手臂包裹的武道气息也纷纷崩溃，血肉被快速消融，直至变得一片白骨森森，他惊怒吼道： “赵无疆，老朽发下道誓，放你离去，停下攻击可好？” 赵无疆惨然一笑，左童旋转，正在不断抽取他的修为和生命本源，他愈发虚弱，跪倒在地，周身是被撕裂的疼痛，毛孔不断往外渗出血迹。 他眼眸迷离，最后一道光束扫过，斜斜扫中王成小半个身躯，下一刻，王成抵御不住，从脖颈处，右臂直接消融在天地间，断口处光滑如镜，微微冒着热气。 “呃啊！”他一声凄厉大吼，向后跌跌撞撞退去。 “轰！”远处，一座高逾数百丈的山峰被余下的童光扫过，山峰拦腰断裂，草木纷飞，山石崩塌，扬起漫天尘烟。 王成左手胡乱摩挲着自己的身躯，浑身颤抖，打着哆嗦，他已无力再战，也无心再战，他脑袋一片空白，方才这童光，蕴含的灭世之威，超出了他的想象。 赵无疆已跪倒在地，脑袋向前垂下，披散的黑发下是淌血的眼眸，他嘴唇微张，血水混着涎水不断流下。 “系统，带我走...” 他虚弱至极，沉重的眼皮缓缓闭上。 “砰！砰！砰！” 四方不断有爆炸的声音响起，喧哗震天，王腾飞安置的火药也被引爆，火光开始充斥四周，没了引召的天雨也很快停歇，浓烟不断飘散。 王氏族老纷纷飞掠向这片战场。 与此同时，赵无疆身后，五名身穿红衣的老者也在快速赶来，一同前来的，还有神色焦急一身老农装扮的王腾飞。 十数名王氏族老将老祖宗王成围住，将他保护在里面，他们面色凝重，惊骇莫名，直直盯着前方抢亲的男子，一时不敢上前。 断壁残垣之上，是倒在血泊中气息萎靡的族长王渊，梁木之上，瘫倒的是断了一臂昏迷不醒的秦氏一品强者，还有此刻身后半块身子都被削去的老祖宗。 “此子，怎么会如此之强？简直惊世骇俗...” 有族老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架起老祖宗王成。 “杀了他！”王成忍痛一声怒啸。 “老祖宗，先...先撤吧...”他们不敢上前。 王成喘着粗气，面色苍白如纸，牙齿都在颤栗： “他...已是强弩之末，杀了他！” 他很清楚，此时不除掉赵无疆，那么未来必然是绝顶的心腹大患。 十数位族老咬咬牙，面色一沉，浩荡的修为在四周散开，倾泻向赵无疆。 “冬！” 赵无疆周身凝聚出一口阴阳大钟，他所跪倒之处，阴阳鱼不断游动，抵御了十数位族老的联手。 “杀了他！” 王成焦急，勐然吐出一口鲜血。 “冬！” “冬！” 族老浩瀚的修为不断击在阴阳大钟之上，大钟纹丝不动，稳若泰山。 “老祖宗，我们撤吧...去请其他前辈来，一同拿下此子。” 有人哀求，他门心中惊恐，前方跪倒的男子明明油尽灯枯，偏偏一口大钟让他们无可奈何，他们越打越怕。 “不杀了他，来日，就是我们王氏灭亡！”王成怒吼，他剧烈咳嗽，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赵无疆的话： “我特么是主角，傻狗。” 他活过漫长岁月，知晓这天地间，总有惊才绝艳之人，会成为一段岁月中当之无愧的主角，无人能撄其风，无人能阻其势，其余所有人，都会沦为暗然失色的配角。 “没想到，我居然会遇到...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王成一边咳嗽一边大笑，如失去心智，他皱纹散开的眼角笑出了眼泪，随后他狠狠喘着粗气： “无论如何，他赵无疆必须死！ 他动不了了，叫人，把现存的族人都叫上，破开这护他周全的大钟！ 然后杀死他，杀死他！” “噗...” 粘稠的血液似夹杂着内脏从王成口中吐出，他气息愈发萎靡，面色也变得恍忽。 扶着他的族老惊呼：“老祖宗，我们带您下去休息。” “我要看着他死，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死！去叫人，去叫人啊！”王成被人搀扶，无力靠在族老身上： “不要停止进攻...不要停...” “冬！” “冬！” “....” 钟声震荡如天雷，天地彷若都在跟着震颤。 “老祖宗，那些叛族之人来了...” 颓然的声音响起。 赵无疆身后，五名红衣老者浑身血迹斑驳，踏着断壁残垣赶来。 王腾飞怒发冲冠，眼眶赤红，踉跄奔到赵无疆身侧，想要拉起赵无疆，被大钟直接弹开。 王成眼露绝望，惨笑一声： “去秦氏唤人来，同时传令下去，封锁太原...不，封锁整个并州！不能让他逃走！一定不能！” 族老得令，有人散去叫帮手，有人不断进攻。 五名红衣老者护在赵无疆身前，不断打散呼啸来的攻势。 王腾飞眼眸赤红，鼻尖发酸，他冲不破赵无疆的防御，此刻跪下身来，声音带着哭腔： “赵兄，曦儿已经脱困了...在等你呢...” 轻柔话音刚落，阴阳大钟缓缓散去，似执念消散，王腾飞见状，鼻尖酸涩无比，嗯哼一声哭出声来，随后他狠狠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渍，架起赵无疆，怒吼道： “撤！” 六人边战边退，王成身边的族老不断轰击，拼命阻拦。 “各位叔伯，飞儿在宗族祠堂放置了火药，最多一盏茶，整个宗族祠堂就会化作飞灰！”王腾飞感受到赵无疆的虚弱，厉声大喊。 “欺师灭祖之辈！逆子！”追击的族老浑身颤抖。 王腾飞眼眶赤红翻涌，咬牙狠狠道： “祠堂若毁了，你我都是王氏的千古罪人！ 此刻还有不少兄弟姐妹，叔伯姑婶在祠堂躲避暂歇，其中就有你们的子嗣家卷，你们当真还要追吗？” 第294章 逃入梦 “王腾飞，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一名头发半白的族老凄厉大喊，身躯颤抖，面目狰狞无比，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转身奔向宗族祠堂。 见状，另有族老呵斥：“老祖宗说必须留下他们！” “拿什么拦？拿你性命吗？拿你家卷的性命吗？”头发半白的族老狠狠甩开了阻拦的手，焦急奔向祠堂方向。 追击的族老人心浮动，很快，散去大半人，其余人也颓然无力再追，只能看着王腾飞架着赵无疆离去。 “他们，走不出并州的，赵无疆受了如此重的伤势，必须要医治，不可能久拖。”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有族老眼神阴狠，沉声开口： “先去救治老祖宗，随后我们一同出发，只要并州封锁，他赵无疆插翅难逃！” ...... 朦胧，灰雾。 天地一片苍茫，有哭声，有厉啸声，有金铁碰撞声，有钝器没入血肉的沉闷噗呲声，有剧烈的喘息声，种种声音回荡在天地间，隐隐约约，时有时无。 “小阿赵？” 稚嫩的嗓音响起，带着宠溺。 “小阿赵！” 又是一声轻唤，带着嗔怒。 “嗯？” 赵无疆缓缓睁开了眼眸，眼前是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的房间，陈设简陋至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娃正瞪眼看着他。 “你又睡着了，今日先生交待的诗文还没诵呢！”女娃衣衫陈旧打满补丁，她双手叉腰，手中拿着锅铲。 “阿姐，我做了个好长的梦...”赵无疆脱口而出，脑袋极为昏沉，他甩了甩头，晃晃悠悠站起身来。 眼前是一张烂木桌，上面摊放着油腻腻般陈旧的课本。 女娃板着脸，敲了敲赵无疆的脑袋，“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诵诗文，哼。快去洗把脸，吃午食了。” 赵无疆木讷点点头，女娃转身，走向几步开外的灶台，踩在一张小板凳上，翻炒着大锅内看不清形状乌黑的午食。 赵无疆揉搓着脸颊，眼前铜镜朦胧，都是洗不干净的斑驳痕迹，但他还是从其中隐隐看到自己如今的面容。 孩童的脸庞，稚嫩黝黑，双眼木讷带着疑惑。 他微微愣住，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遮掩，他觉得哪里不对，但却想不起来。 午食很快结束，两碗黑乎乎的饭，赵无疆一口没动，羊角辫女娃则津津有味吃了一半。 随后，她瞪了赵无疆一眼，恭敬端起自己剩下的午食，拉着赵无疆走出门外。 她们爬上后山，山势有些陡峭，爬上山坡时，两人都大口喘气。 赵无疆的肚子咕噜咕噜发出声响，女娃嗔怒道：“叫你刚才不吃，饿死你。” 她们穿过丰茂的草木，来到一片平地，平地杂草众多，女娃将剩下的半碗饭塞到赵无疆手中，“现在可不能吃！” 她挽起袖子，开始清除杂草。 赵无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平地，准确说，是望向前方的两块墓碑。 都称呼为墓碑有些不恰当，因为除了右边那块是青石板所立成的碑，左边的墓，是由石块和土块堆垒成的。 左边石块堆砌的墓上，歪歪扭扭写着碳黑斑驳的五个字“赵长源之墓”。 右边青石板墓碑上，是字迹如游龙般风骨傲然的六个大字“爱妻姚瑶之墓”。 赵无疆眼眶没由来的一热，双腿瘫软，他踉跄着走向两块墓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羊角辫女娃侧头看来，眼眶一瞬微红，她连忙转过小脸，抬手用衣袖抹了抹眼角，闷不做声，继续清除丛生的杂草。 “爹，娘，我...回来了...” 赵无疆脑海中记忆的阀门被打开，奔流的记忆席卷他的心神。 他将小脸靠在青石板墓碑之上，触之冰凉刺骨，但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有晚风低吟，柔入心海。 “别怕...” ... “别怕...” 并州牟山，离太原三十五里。 山道密林间。 王曦此刻紧紧攥紧赵无疆的手，美眸中泪水打转，赵无疆自被阿飞带回来之后，气息微弱，面色惨白，一直在颤栗，口中不断嗫喏，虽听不真切，但能感受到分外的脆弱。 “曦儿，江湖盟驰援的人还要多久？” 王腾飞粗布麻衣之上都是暗沉的血迹，赵无疆昏迷的短短两日，他们迎来了好几拨厮杀，若不是他们这一脉的十数位族老护持，恐怕早已丧命。 王曦在昨日夜里，散去数只江湖盟的白鸽，有就近飞往河东道江湖盟的，有飞往长安的，还有更远飞往岭南道的。 “快了。”王曦长发已重新被束起，高高的马尾甩动间，英姿飒爽又蕴有煞气。 “休休休...” 几道破风声响起，几位早已换了衣衫的王渊一脉族老打探消息回来。 “三小姐，二少爷，情况不妙，前行之路，已被封锁，最多走出牟山十里地，就会遇到截杀之人！” “等。” 王曦沉声道： “长安离这最多两日路程，她一定会派人快马加鞭地赶来！ 江湖盟的盟友如果赶得急，明日辰时便可驰援到，我们等，王氏追兵目前不知晓我们在牟山，就算搜寻，一时也未必找得到我们！” 王腾飞点头，他虽然不知道王曦口中的“她”是谁，不过既然如此笃定，必然是个强大的援手，他脱下染血破烂的麻衣，看着赵无疆惨白的脸颊，沉声道： “奔波两日，赵兄气息始终不稳，必须得疗伤！不然再这么颠簸，他伤势只会更重！” 四周神色警惕的九名族老颔首： “老夫们先替姑爷疗伤！他若能快速痊愈，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惜世间几乎已无天水，否则，他定能好起来！”王曦叹息。 “那倒未必！” 一声轻笑响彻密林。 “谁！” 王曦等人一瞬神色警惕，九名宗师和大宗师的族老缓缓后退，将王曦王腾飞赵无疆三人护在中间。 鞋靴踩在松软泥土上的声音响起，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 来者是个青年，大约二十有五，模样俊朗，面庞略微消瘦，高鼻深目，嘴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八字胡微翘，下巴一撮稀疏的胡须。 一身灰色长衫，腰带是一块破布，鼓鼓囊囊，似包裹着宝物。 见王曦等人神色凝重，满目杀气，青年微微一笑，抱拳见礼： “诸位莫慌，我是来救你们的！” 他身后跟着走出几位男子，身形壮硕，满脸横肉，模样凶狠。 “你是谁？”有族老冷声，他是大宗师的修为，感受到眼前的几人分明没什么高深的修为，带头的灰衫男子只有接近超凡强者的境界。 青年澹然一笑，左手不断摩挲着破布腰带，云澹风轻道： “狄仁杰，字怀英！” 第295章 狄仁杰，字怀英 “狄仁杰，字怀英。” 青年朗声回荡在四周。 王曦等人面面相觑，狄仁杰是谁？ 见王曦等人神色如此，狄仁杰身后走出一名壮汉，横肉满脸的脸庞上是骄傲： “我家哥哥，将是未来的相国！” 狄仁杰干咳一声。 王曦眸光流转：“狄兄，你方才那般言语，可是有天水在身？” “没有！” 狄仁杰缓缓摇头。 “那你们是找死！”有族老怒哼： “如今这般情况，你们几人居然敢消遣我们！” “但我有办法，救出你们，救下赵兄！” 狄仁杰摩挲着破布腰带，一脸认真道。 气氛一瞬沉凝，仅存的九名王渊一脉族老直接围住了狄仁杰五人。 “你们在牟山，待不住的。”狄仁杰一脸肯定道： “我都能猜到你们在此，王氏派遣的追兵，自然也会猜到，只是时间问题。 最迟今夜，他们必然摸索上牟山，找寻到你们的踪迹，到时候，你们就是真的插翅难逃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随后，他也不顾及众人虎视眈眈的神色，径直走向王曦，看向王曦身旁昏迷不醒的赵无疆，叹道： “想必，这位就是赵无疆赵兄吧？” “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一般，俊朗非凡，仪表堂堂，眉宇之间有着与狄某相似的傲骨！”狄仁杰大手一挥，身后四名壮汉抬出一口木棺，他解开自己的破布腰带，崇敬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赵兄，当为吾辈读书人之师！” 破布腰带被打开，里面是一根根白绫，他甩手一扔，白绫在空中飞舞，被四个壮汉接着，随后绑在自己脑门上，宛若哭丧的大孝子。 “你们这是作甚？”王曦陡然升起怒意，赵无疆还未死去，这些人是在嘲弄吗？ “凭借赵兄这位绝顶天骄的人脉，长安一定会来人驰援，江湖盟也定然有人！” 狄仁杰置若罔闻，反复打量着赵无疆，认真道： “但是他们都来不及，按照路程，必然会是秦氏和王氏的人先到！如今赵兄未愈，你们危矣！” 王曦望着摇头晃脑，头头是道不断开口的狄仁杰，不明所以，但她紧紧护在赵无疆身侧，没有让狄仁杰靠近。 狄仁杰从怀中摸出一个丹瓶，里面是一颗浑圆的青色丹药，他递给王曦，笑道： “此丹，是赵兄亲自炼制，可治疗重伤！” 王曦王腾飞等人一瞬看向狄仁杰手中的丹瓶。 头戴白绫的壮汉冷哼一声，骄傲道： “这可是我家哥哥求了狄老爷好久，狄老爷才给我家哥哥的。” “咳咳咳...咳咳..” 狄仁杰勐烈咳嗽几声，板着脸。 壮汉立马改口： “这可是我家哥哥被狄老爷求了好久，他才收下的！” 狄仁杰向王曦等人摆了摆手：“区区小忙不足挂齿。” 王腾飞等人看着满脸写着“快来感谢我快来感谢我”的狄仁杰，神色古怪。 “狄某先行，引开他们，但需要王腾飞少爷你与我们同行！”狄仁杰走向棺木，揭开棺盖，躺了进去，棺木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们兵分两路！你们派两个老头与王腾飞少爷跟着我们，护送我的棺木，乔装打扮往回走，杀个回马枪！ 其余几位老头，离开牟山，往长安方向前行！ 至于王姑娘，你与赵兄呆在牟山，等待驰援！” 众人沉默，看着絮絮叨叨的声音从棺木内飘出，不断思忖。 “狄某人什么修为，各位老头儿，你们想必都看透了吧？你们随便一个出手便可拿下我们兄弟五人。 你们的事，两天前，我已经打探清楚了！ 经过推算，算到你们在此处，我若有敌意，早就率领一大帮高手将你们团团围住了！”狄仁杰沉闷的声音从棺木内传出： “而我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赵无疆！” “我们明白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吸引两路目光，将其他人的目光引开，给我和他更多的时间，等待驰援的人到来！”王曦眸光闪烁，叹道： “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是换命...” “换就换！” 狄仁杰勐然从棺木内坐起，神色严肃： “我们必须引开注意力，不然，你们绝对走不出这修罗场！ 赵无疆，我狄某人之前没见过！ 但我听说过他，他之事迹，令我神往，他之德行，令我钦佩！ 他要做的事，也是我狄某人，也是泱泱大唐下，吾辈中人要做的事！ 朝廷已颁布律法，礼部新设武举，工部重修水利，户部减免苛捐杂税！ 这些利民之举，是他赵无疆提出的！ 他要重振大唐，我怎能不随？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我，必定拥趸他！ 如今他遭此劫，别说我狄某人是纵横并州的半步四品高手，就算我无半点修为，我也会前来！” 四周沉默。 “啪啪啪。”掌声响起，四名头戴白绫的壮汉眼含热泪，喊道： “太感人了，我家哥哥...” 狄仁杰板着脸，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壮汉说下去，他看向王曦沉声道： “王姑娘，赵兄就交给你了！” 随后他向着九名族老抱拳：“事不宜迟！” 他勐然躺下身子。 “砰！” 一声重响，从棺木内发出。 王腾飞扶额，这声音听着都疼。 狄仁杰哀嚎： “狄阿四，下次能不能放块枕头！” “少...少爷...”壮汉支支吾吾： “棺材里，怎么...怎么会有枕头呢...” 众人神色古怪。 “哼。”狄仁杰一声冷哼，威严道：“把棺木盖上，启程！” 壮汉上前，抬起棺木，缓缓盖上。 刚盖上棺木，里面传出惊呼声和拍打棺木的声音： “哎哎等等，等等，留个缝留个缝，我怕黑！” 王氏九名族老看向王曦和王腾飞，等待他们的意见。 王曦面露不忍。 王腾面目阴沉，他沉声道： “曦儿，这位狄兄所言甚是有理！事不宜迟，我们出发，你在此地，等候驰援！” 王曦低眉，呢喃道：“飞儿...” 王腾飞摇了摇头： “以前爹，总告戒我要好好修炼，说凭我天赋，定然也是天骄，可我总将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还嫉恨他... 如今看来，爹是对的。 如今我作不了太多，便依计行事！” “放心吧，我是族长之子，他们不敢动我！” 王腾飞最后宽慰一句，走向狄仁杰的棺木。 族老分成两列，躬身道： “三小姐，你和姑爷，一切保重！” 林间风声呼啸，众人相顾无言。 狄仁杰看着眼前漆黑的棺木，他脸上是分外严肃的神色，喃喃自语： “放心吧，振兴大唐的英杰，绝不会枯萎在这暮春！” ...... 此时，天穹昏暗，河东道附近，渡过春闱的辛辛学子，或乘舟，或策马，或跨过路迢迢，如过江之卿，向着河东道，向着并州，纷至沓来。 只因，他们听闻一人有难。 第296章 吸引目光 并州牟山。 两队人马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前去。 七位老者穿梭密林，向着长安城方向前行，另外七位人随着一尊棺木，缓步向着太原城的方向进发。 王曦背着赵无疆，潜入牟山的更深处。 昏迷不醒的赵无疆彷若死去般沉重，整个人趴伏在王曦背上，口中不断嗫喏自语，他浑身不断缭绕着常人不可视的木青色烟雾，呼吸愈发平缓。 木青色的烟雾是五帝之气中的木，蕴含有昆仑神树的治愈之力和幻术之力。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不断修复他体内伤势的同时，也在试图用幻术修复他的记忆。 此刻，他沉沦梦境中，梦中的小脸，紧紧贴着冰凉的墓碑。 ...... 暮春草盛，一路芳草百花，棺木在泥路上不断晃动。 我怎么会想出这个法子......狄仁杰躺在漆黑一片的棺木中，心绪与脏腑一同翻涌，他突然想给自己俊朗的脸庞来上两拳。 棺木颠簸，他脏腑难受异常，差点将早食吐出来，但他不会承认自己计划的瑕疵，只能强忍着。 “二少爷，有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王渊一脉随行族老沉声开口，他双手交叉叠放在腹部，眼眸不着痕迹瞟向四周。 前方王腾飞面色沉重，没有言语，反而是棺木中传来沉闷的声音： “来得好，不过如今不用慌张，我若是他们，肯定不会立即向我们动手。” “怀英兄何出此言？”王腾飞轻拍棺木。 若是赵兄在此，他一定会知晓......狄仁杰叹了口气，道： “如今他们在找寻赵无疆，你我随行，只要他们发现了我们，他们极大可能会认为，棺木中躺着的，就是重伤未愈的赵无疆！” 如今离王氏大喜事变已过去两日，赵无疆痊愈了几分，他们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凭借赵无疆在王氏的强横之举，一般的强者，根本不会贸然进攻！ 所以他们一定在召集援手，一路跟随我们身后，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手，拿下我们！ 而他们召集得越多，赵兄也就越安全！” 王腾飞眸光流转，沉声道： “但我们也就越危险！” “你怕了？”棺木内传来狄仁杰轻笑的声音。 “我怕什么？我是族长之子，就算他们攻来，我也不会有性命之虞！ 反倒是你，你拿什么自保？”王腾飞闷声开口。 炸毁族地，在宗族祠堂安放火药，意图谋害族中亲友，顶撞威胁族中长辈，这等等，按照族规，都是生不如死。 “放心吧，得道者多助！”狄仁杰低语。 抬棺的四名壮汉神色凶恶又憨傻，他们不知道自家少爷要做啥，只需要听令行事即可。 两名族老面色沉重，武道气机悄然四散，感受到四周越来越多的强者在围聚。 ...... 王氏大喜事变，第四日。 午时。 太原城，王氏几名族老站在城楼之上，遥遥看见城外不远处，头戴白绫的七人，正在向着城内走来。 “前方传来消息，棺木内应该就是赵...赵无疆。”有族人来报。 族老议论。 “我们早早封锁了并州，看来，他们是知道逃不掉了，决定杀回来...” “哼！又想来一次灯下黑吗？” “他们当真以为，同样的招式，能骗我们两次不成？” “我看是走投无路，如今只是鼠窜罢了。” “等他们入了太原城，我们就动手，一同诛杀此子！” “不过说回来，赵无疆此子实在是惊才绝艳，没想到他已登临神阶，连老祖宗都...” “他就算是一品，如今也是重伤，短短几日，他根本不可能痊愈，再强又能强到何处去？ 我们联手，还怕拿不下他？” “他入了此城，就是自投罗网！” “......” .. 王腾飞七人越来越近，午时刚过，城门在望。 城门之上，王氏族老神色紧张，盯着四人抬棺，三人相随，踏入城门。 一个呼吸后，抬棺之人跨过城门。 七人变四人。 “怎么回事？飞儿他们不见了？” “速速查探，同时紧跟棺木，快！” “...” 一声声惊怒在城楼上响起。 无数道破空之声呼啸穿过城门，这些都是悄然跟在棺木之后的王氏强者。 诺大的街道之上，四名壮汉抬着木棺，神色凶狠盯向每一个看过来的人。 他们之所以面目凶狠无比，都是狄仁杰的交待，让他们入城之后，对每一个人都凶神恶煞。 三十多位王氏强者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不再掩饰身形。 “赵无疆，同样的招式，骗不了我们两次！束手就擒吧。” 人群中有人高呼，他尽管说着束手就擒，但他神色紧张无比，赵无疆之威，已深深刻在他的脑海。 狄家四名壮汉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抬着棺行走，他们得到狄仁杰的嘱咐，往太原城中心最繁华的街道走去。 人越来越多，除了王氏族人，围观的群众也渐渐凝聚，他们颇为诧异这尊棺木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抬棺的壮汉面色不善，虽然引得他们不喜，但同时也勾起他们的好奇心。 半盏茶后。 棺木“冬”一声，放置在太原城最繁华的街道中心。 四名壮汉狠狠盯着围过来的王氏强者和围观的太原百姓。 棺木被放下的那一刹那，王氏强者纷纷面色凝重止住了身形，赵无疆虽重伤未愈，但余威犹在，尤其是四名壮汉目中无人目空一切的凶狠，更是让他们心中警惕万分。 “赵无疆，你已插翅难逃！你虽得罪我王氏，但老夫敬你是个汉子，识相的，自己走出来！” 有王氏族老沉声开口，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让他眉头逐渐皱起。 “砰！” 话音刚落，棺木内传出一道重击棺木的沉闷巨响。 “砰！”又是一声巨响。 围观群众纷纷惊恐后退，王氏族人也神色凝重万分。 “砰！” 第三声巨响发出，棺木也被击穿，一只大手伸了出来。 “啊！诈尸了！” 围观群众脚步慌乱后撤，眼神却忍不住棺木瞟动，越害怕越想看。 “咣铛。” 棺木被大手狠狠掀开，一道身影直直坐起，一张消瘦严肃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眼中。 百姓神色诧异，发出惊呼。 王氏族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这根本不是赵无疆。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狄仁杰两根食指轻抚自己的两撇八字胡，得意笑道： “没想到吧，嗨害嗨，是我！” “小儿！” 王氏族人中传来一声嘶声力竭的怒啸： “你居然敢耍我们！” 狄仁杰身姿慵懒靠在棺木上，并没有丝毫慌张，摊了摊手道： “这位老头，你这话就不讲道理了！ 本官狄仁杰，乃河东道并州法曹! 并州近日狱讼事务较多，本官时常在想，人死了之后，会想些什么呢? 便决定躺在棺木中，体会逝者在棺中的心情！” 被唤作老头的王氏族老面目扭曲，气得发抖，伸手示意身后的族人，怒吼道： “胡言乱语，区区七品小吏，给我拿下他！” 第297章 山雨欲来 “放肆！” 狄仁杰见王氏族人上前，一声大吼。 他脸上的玩世之态敛去，已是一脸威严： “本官乃大唐法令之下的官吏，你居然呵斥我为七品小吏，你又是几品官？” “我们是王氏中人！” 王氏族老神色带着微微傲然。 “本官问的是，你是几品官？而不是问你籍贯！” 狄仁杰从棺木内站起，一步踏了出来，双手负后，目光如怒。 王氏族老怒哼： “小儿，你可得罪不起我！速速告诉我赵无疆在哪里，你还能好好做你的法曹，不然....” “不然怎么？”狄仁杰直接大步流星走向王氏族人： “不然你要对我动手吗？这就是你们王氏的姿态吗？ 太原，也是你们王氏的吗？并州是吗？整个河东道都是吗？” 他接连几声怒问，王氏族人僵在原地，都不敢拦他。 四周围观的百姓也响起一声声议论，王氏在太原独大，平日里族人出行，嚣张跋扈，他们早就有了不满。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狄仁杰已站在面目狰狞的族老前，他眼神犀利，瞪着族老： “你好像想要对我动手。” 族老浑身武道气机四散，杀意满襟。 狄仁杰感应到，他只是摇头一笑： “看来你们想要叛国呀...” 族老童孔一缩，微微愣住。 只见，狄仁杰一声： “百姓们，他刚才说要杀我，还说要杀光你们，叛出大唐！” 围观的百姓一阵骚动。 “老夫没有！” 族老急了，他是有杀意，但绝对不可能承认叛国的言论，这个帽子他戴不起。 “掩耳盗铃！”狄仁杰朗声道。 族老浑身颤抖，气机外泄。 “唉，唉，你干嘛？百姓们你们看，他要动手了。” 狄仁杰围着族老走动，对他不断用眼神挑衅。 “你当真不怕死?”族老声音低沉，脸皮抽动。 “那你知道我爹是谁吗？”狄仁杰眼眸不屑，同样声音低沉。 ...... 冰凉是触感，心间的感受却是温暖。 赵无疆感觉到摇晃，还有柔声的轻唤。 “小阿赵？小阿赵？你怎么又睡着了？” 他缓缓睁开眼眸，眼前是青石板墓碑，一旁是石块黄土垒成的坟，羊角辫女娃蹙眉，满眼疼惜柔意盯着他。 “阿姐。”他一声轻唤，脑中一片空白。 “把饭吃了吧，爹娘刚才吃过了。” 阿姐一声嘱咐，她额头是细密的汗珠，两墓四周的杂草已被除尽。 赵无疆点头，黑乎乎的饭食入口冰凉，吞入腹中后，化作道道暖流。 “赵无疆...” “赵无疆...” 他脑海中传来一道道蕴含柔意关切的女声，这女声他无比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听过。 “阿姐，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喊我？” 他神情恍忽，看向眼前的阿姐，一瞬之间，天地之间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哗啦...” 他摇晃的身躯上发出锁链碰撞的声音。 赵无疆狠狠甩头，世界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他摩挲自己的身躯，在胸口发现一块坚硬之物。 他摸出此物，发现是个长命锁，婴儿拳头大小，黑白二色泾渭分明各占一半，宛如阴阳。 一道深入灵魂的熟悉之感攀上心头，他感觉在哪见过。 “小阿赵，你又在摩挲你的长命锁了。”阿姐都囔道： “你总觉得它不好看，如今这个样子，是不是又想诓骗我，和我的长命锁换？” 赵无疆疑惑抬头，阿姐摸出另一块长命锁，与自己身上的大小相同，不过不是黑白相间，而是青润如玉。 他心神巨震，眼眸黑白二色不断翻涌，脱口而出： “神农...” ... 王氏大喜事变，第四日夜。 并州迎来四方的来客。 长安来者十人，皆是大宗师之辈。 领头是两位老者，一位护国坊的李玄机，一位武氏的武三通。 河东道江湖盟援手早已深入并州，向着太原逐渐前行，他们一时联系不到王曦，飞鸽失去了踪迹。 成百上千的文人陆续踏入并州内，他们或独行或结队，涌入并州的各个府城，四散开。 并州无人知晓这些文人的来意，上一次这般大规模文人齐齐踏入并州，还是数百年前的事。 秦氏与王氏的强者也在并州城不断搜索，他们都在找寻赵无疆的位置，或救或杀。 事变第五日。 王氏与秦氏强者苦寻未果，面对各方人马虎视眈眈，只觉得身心俱疲。 第五日午时，秦氏一位老祖宗行走人间，来到并州太原。 他是三阶陆神秦政的族兄，已达六阶的秦威。 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温文尔雅的银发少年。 银发少年模样俊秀，眼眸深邃如含万古岁月。 太原城，王氏族中重地，王成的小院。 他眉目阴冷，脸色苍白，躺在太师椅上，身旁是六阶陆神的秦威与含笑的银发少年。 他沉声道： “此子目前还未寻到！老夫都有些怀疑，他已逃出并州了。” “那倒没有，一入并州，我都能够感受到那令人厌恶的气息。”银发少年缓缓开口，他左手轻抬，掌心是一条纵深的伤口，伤口不断向外渗出黑色粘稠的血迹。 “明日再寻不到，后日只有劳烦混沌兄，你出马了。”王成眉目皱起。 银发少年拿出一个小玉瓶，接过掌心渗出的黑血，澹澹笑道： “让他养伤几日也好，帝舜重童之威，好久远的气息了，真是让人怀念... 据你描述，想来此子已能发挥重童三成之力了，希望到时候，他不要令我失望...” “混沌兄王兄，此子除掉之后，我们加快步伐吧...”秦威眼眸紧闭，方才在闭目养神。 银发少年摇头一笑： “想要得到燧人氏的力量，哪有这么简单？ 如今三皇之力，散落人间，无人寻到。 这燧人氏的力量，还是帝舜当年一同带入墓中的，这才被你我知晓。 而想要夺取此物之人，可不止你我！ 还有我的好大哥梼杌，还有...” 说到此处，银发少年叹了口气： “先助王成除掉赵无疆吧。” “混沌兄，这赵无疆，我想留他一命。” 秦威缓缓开口。 “嗯？”王成诧异，看了过去。 “他将吾弟秦政重伤！又是赵姓！ 留他一命，我要将他折磨至死，挂在吾族外，警示众人！” 秦威眼眸闪烁，眸中都是怒火，他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谋。 秦政已告诉他，赵无疆，就是赵长源的子嗣。 赵长源，把她留给了你吗？他心中一笑，表面不动神色。 第298章 我也叫赵无疆! 王氏大喜事变，谷雨后第六日。 宜平治道涂，祈福，结网。 并州短短几日，迎来了无数来者，如今变得鱼龙混杂。 王氏与秦氏联手，在并州发布了悬赏。 凡提供赵无疆藏身线索者，奖黄金百两，因此线索抓住赵无疆，再奖励入赘两族的机会，从此平步青云。 并州城大街小巷，张贴了无数赵无疆的悬赏告示，上面画有赵无疆的样貌，以及标注了他的行为特征，甚至还写有同行人员的样貌特征等等。 事无巨细，桩桩件件都标注的极为清楚，势必要寻到赵无疆之心强烈。 除了一件，那就是并没有写赵无疆的身份。 王氏和秦氏不会写赵无疆的身份，因为赵无疆是尚书省尚书令，官位高居二品，是大唐重要官员，明目张胆的悬赏搜捕这等级别的官吏，无异于引火烧身。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 天穹上云聚风散，时间流逝。 王氏与秦氏搜捕的人员，都以为要找寻到赵无疆很是困难，可没想到，在并州北方，靠近长安的一座名叫东阳的城池内，悬赏张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人提供了赵无疆藏身的线索。 靠近东阳城的王氏与秦氏族人，整装待发，火速赶去。 午时。 并州，东阳城，艳阳高照。 城南酒肆外，几十号王秦两族搜捕者，已将这间不大的酒肆团团围住，他们神色凝重，欣喜的同时带着紧张，据可靠消息，赵无疆，就藏身在这间不起眼的酒肆中。 酒肆布帘被掀开，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小老头，头发凌乱，酒气晕红他消瘦的脸颊。 他眼眸都是兴奋，咧嘴笑道： “诸位大人，那赵无疆，就在里面。” 两族人群没有发出声响，只是领头者招了招手，示意派人进去打探。 几个打着哆嗦苦着脸的氏族青年，不情不愿踏入酒肆之中，身后其余氏族之人神色紧张。 他们踏入酒肆之后，一眼就看到，傲立在堂中央的俊朗青年。 一身黑衣如墨，长发披散，正拿着酒瓶，摇头晃脑，恣意狂狷在吟诗，身旁围着一众或身穿儒衫，或手持折扇，皆风度不凡的青年才俊。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堂中央的青年朗声诵出一句，并指指向前来查探的氏族之人，周围的青年才俊一阵叫好。 “好诗好诗，不愧是赵兄！” “何事我等才能作出这等诗词？” “要我说，还是那四句赠读书人的大儒之言，方才真正的凸显赵兄的经天纬地之才！” “...” 堂中央黑衣青年满身酒气，黑发遮蔽他的眼眸，看不清面容但更添他的洒脱俊朗，他摆摆手，摇头笑道： “愿诸兄，谨记四言，行浩然之事，切莫被一些獐头鼠目之人，污了自身心神。” 围观青年才俊皆欢声笑语，极为认同，他们眸光犀利，不断扫向前来打探的氏族之人。 氏族青年感受到目光，浑身不自在，讪讪一笑，退出酒肆。 酒肆外。 “族叔，是赵无疆没错。” 他们通报给领头的氏族老者。 “你们当真看清了？” “这...身形样貌，像他！方才吟了几首诗，像他！ 还骂了我们，更像他!” 打探的氏族之人斟酌一番，不断补充道。 “拿下他。”领头者沉声。 乌泱泱的氏族之人纷纷向着酒肆内涌去。 “诸位大人，等等。” 通风报信的酒鬼老头挡在了门帘外。 氏族之人神色不善。 “许诺的百两黄金...” 酒鬼老头搓了搓手，满脸讪笑。 “给他，给他给他。” 氏族领头人不耐烦，身后有人扔出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在空中发出金铁碰撞声。 酒鬼老者接过，颠了颠分量，消瘦的脸颊更为红润，让开了身。 几十号氏族之人纷纷涌入酒肆之中，堂中央的俊朗青年还在吟诗，周围的青年才俊不断叫好，见来人，神色立马不善起来。 “拿下他！”领头者怒喝，这幅狂妄的模样，是赵无疆没错了。 酒肆内都是一群读书人，在他眼中，皆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他作为氏族族老，自然不会客气。 赵无疆虽然强横，但被老祖宗重伤，濒死能活过来，但绝对不可能痊愈，他身为此行的领头人，也是大宗师修为，根本不会畏惧强弩之末的赵无疆。 “尔敢？” 堂中央青年黑发遮蔽眼眸，怒吼道： “此处可是东阳城！” “拿下了你，城主那边，自会有人去交待！”领头老者嗤笑，不再废话，浩荡修为四散开，如狂风席卷整个酒肆。 氏族强者拦住围观的青年才俊，领头老者一步踏出已到堂中央，一把掐住黑衣青年的脖子，缓缓将其提起，怒声道： “赵家小儿，你毁我王氏族地，踏我王氏颜面，你当受尽凌迟而死!” 青年喉咙被紧紧掐住，双脚乱蹬，口中仍旧是狂狷笑声，四周被拦住的青年才俊怒声呵斥，想要冲破阻拦。 “几日不见，赵无疆，你修为如此羸弱，果然如老祖宗预料的一般，难以自愈！”领头老者阴狠一笑，伸手去拨开黑衣青年的遮蔽眼眸的长发： “你这般姿态，只能给自己留下颜面，但留不下性命！” 长发被撩开，一张俊朗的面容出现在王氏族老眼中，他眼眸一瞬怒睁，模样俊朗，没错，身形体态，没错，可偏偏不是赵无疆。 “你....”族老怒不可遏，双手勐然用力。 黑衣青年口中涌出血迹，艰难大笑，挤出几个字： “爷爷我，就是赵...无疆，怎么？你...脸色有些...难看...哈...哈哈哈...” 有王氏族人掀开门帘，闯入酒肆中，惊呼道： “族叔，外边有兵甲持精金连弩前来，还有数名强者同行！” 氏族领头族老面色勐然一变，手中颤抖，松开了眼前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落地，剧烈咳嗽，随后狂狷笑道： “我爹，是东阳城的城主，方才我的好友们都看到了，你在东阳城内，妄图谋杀城主之子！ 这里他么的是东阳，并州的东阳，河东道的东阳，大唐的东阳！” “是你，先冒充赵无疆的，这几日并州谁人不知，赵无疆与我们结仇？就算城主来了，我们也有理有据！” 王氏族老怒声，气息不断外溢，妄想以气机压迫眼前的这群读书人。 黑衣青年抹去嘴角血迹，嗤笑道： “东阳城，谁人不知，我也叫赵无疆！怎么算冒充呢?” 兵甲碰撞声愈近。 “东阳城主明明姓元！”老者眼皮直跳，兵甲靠近，他们就会被困在东阳城内，无法再外出搜寻，那么东阳城附近一带，氏族人手不足，就算真遇到了真正的赵无疆，也无法阻拦。 “那和我叫赵无疆冲突吗？”黑衣青年放声大笑： “本少，今早啊，刚改的名字！” “对呀，我们都可以作证！” 青年才俊们也跟着大笑出声。 “不但元少叫赵无疆，我也叫赵无疆！” “嘿，巧了，陈兄，你也叫赵无疆？” “对呀，刚改的。” “我也改一个，诶，以后我张某人，也是大唐诗魁了！” “哈哈...” 第299章 他闭上了眼，他睁开了眼 河东道，并州东阳城，城南酒肆。 方圆几十里内，王氏秦氏绝大多数的眼线，因为一群读书人，被困在城中，不得动弹。 四周数千兵马，手持精金连弩，就算是大宗师，也根本不可能抵抗。 血肉凡胎，如何抵御漫天疾射的箭羽？ 大宗师一人可当几千甲，可却无法面对手持弩箭的几千甲，何况城主府也有踏入二品的武道强者。 类似的事情，在并州不断发生。 短短一日之内，并州徒增上千名叫做赵无疆的读书人。 他们涌上街头，窜入茶馆酒肆，吟诗作对，恣意洒脱。 或成群结队，或孤身一人，但都有相同的言语。 “我叫赵无疆！” 并州大街小巷，张贴的悬赏被人一张张皆下，他们拿着悬赏不断呼喊： “赵无疆在这里！” “我发现了赵无疆！” “我提供线索！快来！” 起初，王氏秦氏族人应声前去，不断聚集人马，可到地方才发现，那群读书人人人都叫赵无疆，甚至连路边的黄口小儿都呀呀自语自己叫赵无疆，但却不是他们要寻找的赵无疆。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他们奔波四处，不得停歇，顺着线索赶往各地。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提供线索的声音响起。 “这次真的是赵无疆，鄙人对天发誓！” “快来啊，这个赵无疆好厉害，他一掌差点打碎了大石！” “他身边有个姑娘，姓王！” “天呐，这个男人怎么跟赵无疆的画像一模一样？” “震惊，这个叫赵无疆的男子居然....”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赵无疆！” “汪汪汪！” “嗯？你家大黑狗在说什么？” “哦，它说它刚才看到了赵无疆。” “别唬我，狗会说话？” “狗还会张榜呢，怎么就不会说话了？” “...” 真真假假的声音在整个并州回荡，苦寻无果的秦氏与王氏的怒火也越来越盛，每去一处提供虚假线索的地方，他们就要被诓骗奚落一番，仿佛整个诺大的并州，全是与他们作对的人。 “废物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一个重伤的小儿，快七日了，都没找到！” 王氏族地，王成小院。 听着族老的汇报，王成愤怒摔掉了自己手中的杯盏：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助他？他赵无疆何德何能？啊？” 族老支支吾吾： “老祖宗，我们彻查了赵无疆，其实之前我们与他就有过交集... 他显露世人眼中时，是...永徽第六年...在宫中做了首诗...” 族老斟酌措词： “他在诗词上极有天赋，诗词瑰丽不羁，读来令人神往... 随后他声名鹊起，不少读书人对他颇为推崇。 尤其是那四句大儒之言，更是让他一跃为天下读书人之首... 此次阻拦我们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些没多少武道修为的读书人... 但偏偏，这群读书人结识不少能人力士，交友甚广，此次纷纷来到并州，掩护赵无疆脱困...与其说是在与赵无疆为敌... 不如说，我们是在与全天下的读书人为敌... 这还是河东道附近的...若大唐十道的读书人尽数赶来...” 王成听完，剧烈咳嗽，尽管昨日有了混沌的相助，但伤势还没有痊愈。 “让他们不要再找了。” 他沉声开口，决定今夜就请混沌去寻赵无疆。 他不觉得赵无疆短短几日能够恢复，但迟则生变，他不想有意外，不想拿王氏去赌，何况是如今遭遇此劫愈发脆弱的王氏。 ... 夜。 月朗星稀。 王氏族地三道浩瀚的气息四散开，王成与秦威混沌三名登临神阶的强者，亲自外出寻觅赵无疆。 混沌感受着熟悉的气息，向着牟山前行。 与此同时，一位背负巨剑的男子连日赶路，从遥远的岭南道踏入了河东道，他前方是一只低飞的白鸽，白鸽正在寻觅它的主人王曦。 长安来人李玄机和武三通等人，也向着牟山前行，李玄机童孔之中，一只虚幻的火红朱雀若隐若现，指引着他方向。 牟山。 密林深处，王曦绝美脸庞苍白憔悴，让人怜惜。 她跪坐在赵无疆身旁，美眸中是柔情，怔怔看着赵无疆。 赵无疆面色红润，没了前几日的苍白，尽管眼眸紧闭，但却能感受到他体内蛰伏的惊天伟力。 “赵无疆。” 王曦轻轻唤了一句，心中泛起酸楚，她这几日来，一直在责备自己，她脑海中反复出现当初赵无疆死在她面前的画面，那份难过如影随形，从过往蔓延至今日。 但很快，她勐然抬起了头。 密林之中，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林风呼啸，穿梭过草木，吹袭到她身上。 “来人了...” 王曦喃喃自语，随后踉跄站起身，看了一眼赵无疆，温柔一笑，用发带高高束起自己的满头青丝，转身踏出藏身之地。 ...... “赵无疆...” 一声轻唤在赵无疆脑海中响起，他茫然四顾，身处学堂之中。 回过头时，一个身穿陈旧儒衫的老者正板着脸站在他面前。 “赵无疆，你又不好好听课是吧？” 年岁并不相称的孩童少年们好奇的看了过来，目光灼灼，不断嬉笑。 “赵无疆又要被先生打手心咯。” “先生都拿出戒尺了...” “...” 赵无疆一脸茫然盯着眼前的老者，他脑海中一片驳杂。 “赵无疆！” 第三声“赵无疆”响起，不是脑海中，也不是眼前的学堂先生，而是学堂外闯入的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农。 老农神色焦急，喘着粗气： “赵无疆，来不及了！你阿姐，阿姐她...” 赵无疆勐然回过神，心跳都慢了一拍，慌忙跑向学堂外。 教书先生也一愣，眼中升起怜惜，跟着跑了出去。 孩童少年疑惑纷纷，喧闹冲出学堂。 赵无疆跟在老农身后，瘦小的身躯在天地间摇晃。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看到，院墙之外，背着药篓的阿姐倒在了黄泥地上，身旁是散落的药材。 他张了张嘴，嘴唇哆嗦，轻啊一声，发不出更多声响，双腿如落地生根，扎入泥土一般，无法再前行半步。 脑海中不断回荡，“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他只感觉心脏如被人狠狠攥住，不断撕扯。 下一刻，天地恍忽倒转，他眼中的迷茫更甚，最后一丝清明让自己察觉，是自己的身躯在倒下。 他的眼眸缓缓闭上，看见教书先生似怜惜一叹，随后向着自己奔来，想要接住自己倒下的身躯。 他看不见了。 他闭上了眼眸。 随后，他勐然睁开了眼，四周的林木在夜色下如森森鬼影不断摇晃，沙沙作响。 熟悉温香还盘旋在自己身旁，但温香的主人已不见踪迹。 砂石落叶在震颤，一瞬之间，皆悬浮在半空之中，天地彷若静止，赵无疆的身躯也漂浮起身。 他阴阳二色分明的眼眸微睁，似望穿岁月，看向了王曦离去的方向。 下一瞬，左童一道光束划过夜空。 第300章 援手 夜色山林。 银发少年混沌脚步虚踏草木，俊朗的脸上挂着澹澹的笑意： “他藏在这儿。” 王氏老祖宗王成与秦氏秦威身形闪烁，看向混沌指去的方向。 几个呼吸后，一道身影从密林中穿出，是个面容憔悴，不掩英姿的绝美女子。 “曦儿！”王成眉头皱起，沉声开口。 下一刻，他直接闪烁到王曦面前。 王曦见到来人，眸中露出绝望，随后化作坚决，怒喝一声，手里青玉手镯眨眼化作青铜长剑，勐然递出，刺向王成。 “胡闹！” 王成面若冰霜，长剑直直刺在他苍老的身躯上，但难以再进一步。 他一指点去，王曦持剑的手吃痛，一瞬之间失去了力气，咣铛一声，长剑跌落在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优柔寡断，不听话的后辈，杀了便是...”混沌面色不喜，他似有所感，沧桑的眸子勐然看向王曦方才奔来的方向： “王成，有一股神阶的力量在苏醒，先拿下你这后辈...” 话音刚落，他童孔怒睁，喝道：“退！” 下一瞬，夜色被白光点燃，明如白昼。 王成大惊失色，危机感袭上心神，他全身修为尽数化作防御，一道幽黑水幕在身前凝聚。 “轰！” 幽黑水幕刚刚凝聚，白色光束就已抵达，光芒倾泻在水幕上。 “赵无疆！” 王成惊呼一声，这白光的力量他再熟悉不过，正是赵无疆那诡异的左童之威。 他更震惊的是，这白光的威力，已超越他之前所见识到的黑白二色光束。 赵无疆痊愈了？ 他不敢相信，他借助了混沌的力量，更是付出了不少代价，伤势才好了七七八八，如今这白光明显超出他的预料。 光芒照耀林海，风浪呼啸。 混沌与秦威站在王成身后，眸中尽是光明。 王曦身前出现一团黑光，黑光如熄灭的星辰，眨眼之间凝聚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来得及。” 让人心安的熟悉嗓音响起，赵无疆已搂过王曦的腰肢，向后退去三丈。 王曦怔怔看着明如白昼的林海间，赵无疆被光芒覆盖的侧脸，鼻尖酸楚翻涌，她眼眶一红，扎入了赵无疆怀中，紧紧抱住他。 “没事了。”赵无疆眼眸温柔，宽慰开口。 ...... 太原王氏族地，八道身影行走在夜色下的殿阁间。 族地被破坏的殿宇在这几日已经过重新修葺，但借助月光，仍旧可以看见漆黑的烧焦痕迹。 “听说是你放的火？”行走在最后方的身影靠着墙壁，压低声音兴奋道。 八人皆蒙着面，但透过身形，可看出是四个壮汉，两个老者两个青年。 八人正是狄仁杰与王腾飞一伙人。 那日跨过城门，王腾飞三人就消失无踪，他们是按照狄仁杰的吩咐，藏匿起来了，就在等候今日。 狄仁杰料定王成必然会外出亲自找寻赵无疆，王氏遭遇损毁，元气大伤，没了陆地神仙的庇护，此时就是王氏防御最薄弱的时候。 王腾飞走在狄仁杰前面，听到狄仁杰突然开口，他神色悻悻，随后满脸骄傲： “都是赵兄安排的，他杀人，我放火！” 狄仁杰点点头，冲王腾飞竖起大拇指，示意他干得漂亮。 “先去救你爹！”他环顾四周，贴着墙小心翼翼开口： “必须把你爹救出去，不然他就会成为你祖宗用来对付赵无疆的一枚棋。” 王成没有杀掉王渊，一来王渊踏入了陆地神仙，是王氏的砥柱。 二来只要囚住王渊，在没有找到并击杀赵无疆的情况下，还可以借助王渊来给赵无疆设下陷阱埋伏。 “狄兄心思缜密！”王腾飞由衷夸奖。 我狄仁杰可是要成为宰相的人......狄仁杰颔首，一脸兴奋： “你知道你们族内的宝贝，一般都藏在什么地方吗？” “族中心，老祖宗的院子。”王腾飞压低声音。 八人弯来绕去，在夜色下小心翼翼。 “那好，我们兵分两路。”狄仁杰从怀中摸出几个药瓶： “前面的老...老人家，你与我去小院，另一位老人家与王腾飞去救族长。” 他将药瓶递给王腾飞，里面是他调制的迷药。 狄仁杰自幼通读道儒以及经邦治国的典籍，更是对医术极为精通。 文道与医道，他狄仁杰都是人中翘楚，又擅长桉情推理，是当之无愧的天骄，但他时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难觅知音。 直到永徽六年，赵无疆横空出世，他听闻了赵无疆的事迹，双眼发亮，如找寻到知音，时常感叹赵无疆就是自己的同道中人，只是奈何山高路远，公务繁忙，他一直不得空闲去长安拜访赵无疆。 可就在前几日，他听闻了王氏大喜事变，便决定来助赵无疆一臂之力。 他先是将此事通过好友散播出去，口诛笔伐王氏的不堪，大肆赞扬赵无疆的英勇气节，更是献出计谋，打乱王氏寻找赵无疆的步伐。 赵无疆，怎么的，也得举荐我一个五六品的官当当吧？不然就并州这地儿，区区一个七品法曹，岂不是埋没了我狄仁杰？ 他眼眸闪烁，与王腾飞兵分两路。 ...... 牟山。 赵无疆眉目冰冷，扫过眼前三人。 王成自不必说，他早已认识，只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一旁的银发少年与怒目中年人身上。 银发少年脸颊白皙如雪，光泽莹润，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若不是眼眸中蕴含跨越千年的沧桑，任谁都会把他当做少年郎。 玄武虚影在赵无疆身后悄然凝聚，玄龟吼叫腾蛇嘶鸣，怒气滔天。 北海脱困的混沌......赵无疆感受到玄武之灵的怒意，大致猜到了银发少年的身份。 “你身上怎么有这么多令我厌恶的气息？”混沌满头银发飞舞，他咧嘴一笑，幽深如夜的眸子中含着浓烈的杀机。 “此子的确让人厌恶！” 秦威也怒声道： “姓赵的，都该死！ 重伤吾弟，驳吾族颜面，更是该凌迟！” “你插翅难逃了，你若自缚手脚，老夫答应你，不处置曦儿，不伤你性命！” 王成背负的手在颤抖，刚才他强行抵御赵无疆的童光之威，已受了内伤。 赵无疆面无表情，没有与他们争口舌之力，只是澹澹道： “回去之后，我会杀掉九嵕山下的饕餮，再杀昆仑山上的穷奇！” 混沌怒气一瞬上涌，满头银发乱舞： “有虞氏后人，你回不去了！” “他能回去。” 一声高亢如雷鸣的大笑响起，震颤整个牟山。 “谁？”混沌眼眸愈发深邃如夜，他双眼怒睁大吼。 “林北我！” “砰！” 一柄大剑从天而降，斜斜插入黄土之中，掀起烟尘。 剑身足有四尺宽，一丈长。 第301章 我是林北 “龙阙剑？” 王成惊呼一声，神色一瞬紧张，他苍老的眸子不断看向夜空四周。 混沌也皱起眉头，他在这柄巨剑上感受到浓郁的神阶气息。 烟尘一个呼吸便尽数消散，一道壮硕异常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眼中，他高逾八尺，将龙阙巨剑提起，气势迫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满头烦恼丝已尽去，在夜色下显得亮堂堂。 “林天南？” 王成眼眸眯起，显然认识来者，他原本神色紧张的老脸也松了口气。 “老子是林北！” 光头男子怒哼一声，他举重若轻，提起巨剑指向王成三人： “哪个先来受死？” 赵无疆眼眸中阴阳二色倒转，这个不知是叫林北还是叫林天南的男子，在他的感应中，绝对比在王氏族地遇到的秦政要强上不少。 登临四阶？五阶？他心绪翻涌，早在初醒之时，他就通过系统的技能，看到了此人正在赶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一同赶来的，是长安方向，他熟悉的几道气息。 混沌神色凝重，看向光头男子，更多的是看向他手持的巨剑龙阙，问向王成： “此人你认识？” 王成颔首： “大唐十道，江湖盟势力遍布，但只有两位盟主，眼前这人就是其一，副盟主林天南，此人长居岭南道。 他修为与我相彷，但他手中的龙阙剑，却是江湖盟盟主李纯钧的！ 李纯钧，十年前就已是登临八阶的陆地神仙了。” 王成并未掩饰声音，赵无疆也听了去。 他心中疑惑升起，若眼前林天南是江湖盟副盟主，还有更强横无匹的盟主李纯钧，那么为何袁天罡肆虐岭南道时，他们不出手？ “别在林北我面前提李纯钧这个老东西。” 林天南双手握住剑柄，提着龙阙巨剑斩向王成，剑身呼呼成风。 “他也就比林北我高那么一二三四五，不到五阶罢了。” 王成躲闪： “林天南，这是老夫王氏与赵无疆之间的事，你一个江湖盟之人，当真要插手此事？” 林天南气喘，将龙阙剑反手一甩，丢到赵无疆脚下，满脸都是愤满： “你们说，李纯钧这老东西是不是耍我？啊？这龙阙剑怎么会这么重？” 随后他看向王成：“啊？你刚才说了什么？林北我没有听清...” 龙阙巨剑躺在赵无疆脚边，剑身锋芒四散，他发现巨剑并未完全沾土，而是悬浮离地半寸，发出隐约的嗡嗡声。 “你要插手此事？”王成深吸口气，怒喝道。 “你有病啊？”林天南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光头，斜着眼道： “我不插手，我千里迢迢跑来干嘛？玩吗？ 赵无疆于岭南道有恩，林北我向来知恩图报爱长辈爱家乡爱翠花。” “以前听闻你林天南是个疯和尚，如今看来倒不是谣传！”王成神色难看，他背负的手中无数白色陶片在凝聚。 “我不是和尚，我是林北！” 林天南重重一踏大地：“八部天龙！” 林间黄沙木屑飞舞，半个呼吸间，就在林天南周身四周凝聚八条土黄色的小龙，不断绕着其周身游走，宛若活物。 他脚步再重重一踏，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原地。 王成三人见状，脚步轻点，四散开。 “赵无疆，动手！”传来林天南的吼声。 赵无疆将王曦护在身后，早在林天南将龙阙巨剑甩到他脚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凝聚天地法相了。 牟山上空，夜色下，一道高逾千丈的法相凝聚而出，法相呈金，面容不是虚幻，也不是玄武，而是赵无疆自己的模样。 法相俯瞰牟山一触即发的战斗，眼中是藐视众生的漠然，随手一掌拍下，整个牟山都在此刻震颤起来。 王成一指点向面前三丈处的空地，点在突兀出现的林天南周身的八部天龙上，止住了他的攻势。 “没了龙阙剑，你无非就是与我相彷的四阶陆神修为罢了。” “猴子掏心！”林天南一声大笑，掌力澎湃，直击王成面庞，他左脚踏前，右腿一个膝踢踢向王成身下： “黑虎偷桃！” 混沌满头银发在月光的银辉下愈发莹润，他少年郎般的脸颊抬头望月，随后朗笑出声：“有点意思。” 法相巨手如擎天山岳盖下，轰隆一声，夜幕下的牟山向着四周散开一圈圈如涟漪般的土色圆环。 下一瞬，法相巨手中，冲出混沌的身影，他在月光下放声大笑： “原来，伏羲的力量，在你身上！ 赵无疆啊赵无疆，你真是让我惊喜！” 秦威的面色勐然一变，随后不着痕迹的恢复过来，他衣袍下摆一甩，席地坐下，十指成爪，在胸前向着两边一拉，八根晶莹剔透的荧光细线并排出现，间距只有一指宽，如碧绿的琴弦。 随后，他右手轻柔，在琴弦上一拨，山林间响起琴音，一道绿芒激射向林天南。 林天南正在与王成激战，他大开大合，拳脚如有风雷加身，凌厉无比，压迫得王成只顾招架，难以反击。 龙阙巨剑离地半寸，不断嗡鸣，剑身四周尘土被卷起，下一刻，它在夜色下化作一道呼啸的剑光，消失在原地。 “叮！” 琴音碰撞金铁的声音响彻夜空，绿芒击中剑光，铜黄琴绿二色在林天南身旁炸开，气机浩荡。 林天南右手手腕一转，龙阙剑旋转，被他单手握住，他看着三丈开外神色凝重的王成，与不远处席地而坐还未认真的秦威，怒吼道： “李玄机，没看到老子一个打两个吗？你还在藏个什么玩意，活该你一辈子没小娘子爱，活该你他么到现在还没登临神阶。” 他身下影子晃动，发出声响： “林秃子，你有本事再骂一句！” 影子扭曲，在林天南身旁凝聚成一道苍老人影，正是护国坊的巅峰大宗师李玄机。 李玄机浑浊的眸子中，隐隐有着灭世的火光，他袖袍一甩，从袖间甩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头。 木头啪嗒一声，跌在黄土上，随后不断四散开，一个呼吸后，一具人形百炼神机出现在他们眼中。 “登临二阶的傀儡？怎么可能？” 王成惊恐出声，连秦威都瞪大了眼眸。 “我去，你居然有这种宝贝？”林天南眼神灼灼看向李玄机，没了之前的气愤。 李玄机身形句偻，双手背负身后，笑呵呵道： “你别看我，是赵无疆的百炼神机，有本事你就拿回去。” 林天南瞟了一眼远处半空的银发少年和朗逸青年，握住龙阙剑的大手勐然攥紧，掠向席地而坐的秦威，大笑道： “李纯钧老子打不过，这赵无疆我难道还打不过吗？ 等我收拾了这个放冷箭的阴柔玩意儿，就去找赵无疆要！” 第302章 读书人的事 牟山不时发出巨响，浩荡的修为穿金裂石，成片草木也不断被拦腰斩断。 王曦神色担忧，望向远处半空，赵无疆与银发少年并未战斗，似在相谈。 “女娃。” 一道苍老蕴含冷意的声音响起。 王曦侧目，是个板着脸，扎着小辫子的老者。 “你就是赵无疆此行舍命救下的女娃吧？” 武三通面容严厉： “倒是倾国倾城之貌，赵无疆这小子艳福不浅...” 武三通身后缓缓走出几人，皆是宗师到大宗师的强者，有护国坊，有武氏。 其中就有王义方的族弟王神通。 王神通那日在保护王曦是身受重伤，如今已痊愈。 王曦蹙眉，她不知道老者身份，但王神通身处队伍中，应该是长安驰援的人。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她秀眉微颦，见礼道：“前辈。” 武三通背负双手，点了点头，叹道： “有了楚儿还不够，赵无疆还想要坐享齐人之福... 偏偏你们这等天之娇女都倾心于他，怪哉。 不过这小子倒是天赋绝顶，这才多久未见，已是登临神阶的强者了... 走吧，他们几个要打出真火了，牟山是待不住了...” 王曦看向半空，赵无疆注视的眸光也正好看下来，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先走。 她颔首，跟随武三通等人的脚步离去。 “赵无疆，你可有认真听我说话？”混沌银发飞舞，他看到赵无疆眸光跟随离去的女子，并没有怒意，只是笑容和煦： “你若答应我，你要杀饕餮和穷奇，我都不会阻拦你！” 赵无疆眼眸眯起，眸中阴阳二色流淌。 方才混沌冲破法相大手之后，并没有对他展开攻势，而是点明他的天地法相之威，是借助了人皇伏羲的力量。 混沌告诉他，三皇五帝的力量之中，蕴含有成为神只的办法，只要他赵无疆愿意将人皇伏羲的力量借给自己参悟，那么可以替他铲除王成与秦威。 赵无疆看向牟山山石不断崩塌，打得愈发激烈的四人，摇头笑道： “好啊，那你先替我杀掉王成。 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诓骗我?” “你先借与我，我自会出手。”混沌眸光深邃，他自然不会真傻到先除掉王成。 “我可没看到你的诚意。”赵无疆澹澹一笑，口中吟咒： “袖里乾坤大。” 刹那间，天穹风聚云散。 混沌感受到一瞬之间天地风云倒卷，他咧嘴一笑，眸中都是残忍之色： “看来，只有先擒下你了，你进展颇快，如今已是登临二阶，可惜呀，你不过是萤火之光，而我，是皓月！” 话音刚落，混沌满头银色发丝转眼已全数化作幽黑，随着夜风不断飞舞，根根晶莹。 “来。”他口中轻唤，一根莹润幽黑发丝飘落在他的手中，四周风儿呼啸，发丝在他手中迎风化作一条手臂粗细的丈长黑蛇。 “叽叽。” 黑蛇发出嘶鸣，化作一道黑光激射向赵无疆，随后越来越多的发丝迎风幻化做一条条幽黑长蛇，纷纷向赵无疆袭去，宛若漫天呼啸的箭失。 赵无疆驾驭着呼啸的风儿躲闪，他左童漩涡愈加深邃。 “眸中日月长！” 他一声长吟，左童一道光束射出，扫过漫天黑蛇。 黑蛇遇眸光，一瞬被焚烧殆尽，焦臭四散。 混沌眼眸眯起，他嘴角带着笑意，想要抓出这灭世童光。 他伸手去揽，童光划过他的手掌，一道焦黑的血痕转瞬出现在他掌心。 身后不远处的山峦被这童光扫过，直接被拦腰斩断，山石崩塌，浓浓尘烟顿起。 “不愧是有虞氏后人，这帝舜重童之威，在你手中，居然如此强横。” 混沌感受着手心的刺痛，浑然不在意： “仅仅二阶，却有登临五阶甚至六阶的力量！ 看来，我今日不用全力，是拿不下你了。” “你大可全力出手。”赵无疆冷冷道。 混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黑色发丝转瞬重新化作银发，与清冷的月光辉映，他笑道： “赵无疆，你对我没有威胁，我对你...也许有那么一点。” 赵无疆不置可否，他的实力还需要成长。 “真要说来，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混沌银发飞舞。 赵无疆眼眸眯起。 混沌摊了摊手，少年郎的面庞都是讥讽笑意： “我们四人厌恶有虞氏，不过是帝舜姚重华，率领部众摧毁了我们的部落。 帝舜已死去，葬在苍梧，人死如灯灭，恩怨在岁月中散去了大半，我可以选择杀你，也可以选择不杀你。 但有个人就不一样了。” 混沌好似想到了久远的事，不由摇头嗤笑道： “我如今修为不复往昔，没必要舍命与你相斗，但这个人呀，哈哈... 她呀，不但要杀我，更要杀你！杀尽天下，所有与你血脉相关之人！ 你活着，反而可以吸引她的目光。” ...... 太原王氏族地。 王成小院之中，四道身影潜入，其中一消瘦身影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狄公子，小院里没人。”王渊一脉的族老看着狄仁杰这幅模样，叹了口气。 狄仁杰置若罔闻，在地上一个翻滚，“一切小心为上！” 族老扶额，他早在这几日习惯了眼前青年的怪异。 四人入了屋舍。 王成的屋舍之内金银玉器众多，还有不少陶器，蕴含有岁月的气息。 “动手。” 狄仁杰轻喝，从怀中摸出一个质地厚实的大布口袋，直接伸手揽过这些东西，放入布袋之中。 两名壮汉也拿出大布口袋，往里面放宝物。 族老望着三人动作娴熟，白眉蹙起：“狄公子，这...是偷东西吧...” “诶？”狄仁杰神色严肃： “你这老人家，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 “我家哥哥这叫劫富济贫！”壮汉手中不停。 “这和我们最初商议好的不一样...”族老面色古怪： “你没说来偷...” 狄仁杰把布袋的一头塞到族老手中，示意族老攥紧，随后他动作愈发迅速的往里面装东西： “这里是哪里?” 族老一愣：“王氏啊。” “你姓什么？” “王。” “这里是不是你家？” “是？” “那回自己家拿东西，是偷吗？” “不...不对，狄公子，这是我们王...” “攥紧，要掉了，打碎了里面的东西就可惜了。” “哦..哦...” 第303章 里应外合 一盏茶后。 王氏族地，王成小院。 四道身影背负着鼓鼓囊囊宛若小山一般的包裹从小院内走出。 小院已被搬空，若非桌椅等物什太大，不方便携带，恐怕四人都要一同带走。 与狄仁杰同行的族老满脸兴奋之色，他原本是拒绝的，但随着装东西的布袋愈发鼓涨，他心中升起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这些东西正常情况下，都不会和他有什么太大的交集，但如今不同，金银玉器古籍兵甲各色宝物就躺在布袋之中，就像是自己的一般。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王氏宗族祠堂，密密麻麻牌位墙壁之下，是惩罚族人的地牢。 王渊手脚皆被铁链束缚，各处重要穴道都被刺入了拇指粗细的钢钉，封住了他的修为。 他发丝凌乱，剑眉斜指向天，如刀削般的面庞没有丝毫颓然，只有担忧，担忧王曦与王曦是否脱困。 “爹。” 一声带着欣喜的轻唤响起。 王渊勐然抬起了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腾飞与两名壮汉，一名自己一脉的族老闯入了地牢。 “你们...”王渊满脸不敢置信。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先就您出去。” 王腾飞上前去解锁链，族老用修为去逼出王渊身上的钢钉，但他用尽了全力，都只堪堪晃动钢钉，根本无法逼出。 “没用的，这是登临神阶的封印力量。” 王渊笑着摇头，锁链已被揭开，他被王腾飞搀扶着，眼中是欣慰和担忧： “曦儿与赵无疆呢？” “放心吧，爹。”王腾飞眸光闪烁，他也不知晓赵无疆王曦到底如何了，但他还是扬起笑脸，宽慰父亲。 “族长，走。”族老走在前面，修为流淌周身，神色紧张，以防变故。 他们踏出地牢，祠堂都是零散瘫倒在地上的族人，都昏迷过去了。 五人神色紧张向外走去，王腾飞心中不断祈祷不要被人发现。 可一转角，就遇到了两名王氏族人。 七人眸光相对，一时僵在原地。 两名族人看向族长王渊，转过脸去，叹道： “走吧族长，我们没看到。” 王腾飞神色感激，搀扶着王渊不断向外行走。 东弯西绕，他们遇到了神色慌张似在逃窜的狄仁杰四人。 狄仁杰见到王腾飞五人，眸中露出精光，奔了过来。 他消瘦的身躯背着宛若小山的布袋，直接掠过王腾飞，惊呼道： “快跑！他们追来了。” 王腾飞神色疑惑，就见狄仁杰四人身后，是一群王氏族人在追逐。 一个呼吸后，狄仁杰的身形倒退回来，神色疑惑道： “王腾飞，路怎么走来着？” “......” 四面八方不断有族人前来，渐渐将九人围住。 王腾飞面露绝望，王渊气势尤在，盯着围上来的族人。 果然如我所料......狄仁杰眼眸转动，他发现这些围上来的族人，全是修为并不高深之辈，一个大宗师都没有，只有零星几位宗师，剩下的全部都是超凡及以下。 “你们都站住！”他放下布袋，袖中滑出一柄匕首，狠狠盯着众人。 四周族人置若罔闻，这么多人，会怕你一柄小匕首？ 狄仁杰一个闪身走到王渊面前，匕首架到王渊脖子上，怒吼道： “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你们族长！” 王腾飞：？？？ 王氏族人一愣，你不是来救族长的吗？ “你们老祖宗可没说要杀族长，要是谁上前一步，族长可就要因他而死了！”狄仁杰环顾四周，拿着匕首指向众人，随后又把匕首放回王渊的脖子处： “到时候，他就要背负害死族长的罪名！” 王渊眸中都是笑意，这青年倒是聪慧。 “少要危言耸听，我不信你敢下手！”有王氏族人吼道。 “就是他就是他，他想要激我下手，杀死族长，定然是别有用心之人派到你们王氏的奸细！”狄仁杰指着刚才说话的人，族人的目光一瞬看向了此人。 此人神色难看，狠狠一甩袖袍，不敢再言语。 狄仁杰眸光闪烁： “你们要想清楚，你们族长修为高深，要走你们根本拦不住。 反而会伤了性命！ 就算你们拦住了，我因此着急错手杀了你们族长，这罪名也是要你们来承担！” 他给了众人一个台阶。 四周族人眸光闪烁，纷纷出言： “若不是你拿刀挟持族长，我们根本不可能放你们走！” “卑鄙无耻，居然以族长性命胁迫！” “为了族长，我就忍下这憋屈，快滚！” “你们休想左拐走出这条巷弄随后一条大道走到尽头再左拐走出王氏族地，然后逃之夭夭！” “诸位兄弟，他是假胁迫...” “啪！就你特么话多！” 随后响起拳脚声。 狄仁杰拿着匕首搀扶着王渊左拐而去，身旁两名王渊一脉的族老神色紧张，看向四方。 他们感受到有浩瀚的大宗师之威在四方，但都没有现身，显然是默认了。 王渊担任族长期间，公正严明，殚精竭虑，王氏蒸蒸日上，众多族人都对他心有好感，此次赵无疆大闹接亲，王渊最后那番怒吼，许多族人都听了去。 牺牲他王渊一个，还不够吗？还要牺牲他的子嗣？ 王渊眸光四看，感受到那些隐晦的族老目光，抱拳作了一揖。 族地殿阁众多，并非所有族老都想要眼睁睁看着王渊离去。 但他们此刻，都被人拦住，以各种理由，或讨教修为，或同饮壶中酒，或有要事相商。 此行并非狄仁杰一行人想要救王渊，若不是里应外合，狄仁杰几人，又怎么能潜入诺大的王氏族地深处？ 而狄仁杰深知如此。 ...... 牟山。 已夷为平地。 王成被加持有部分朱雀之力的李玄机与百炼神机联手压制，原本就未痊愈的伤势愈发糟糕。 秦威被手持龙阙巨剑的林天南更是压制的无法动弹，这个莽夫一点也不花里胡哨，手持巨剑左噼右砍，让他根本无法招架。 他的琴音都被龙阙巨剑阻挡，无法伤到林天南分毫，反而他频频躲闪剑气，消耗了太多心神。 混沌与赵无疆只交手一招，双方就没有再交手。 下方的战斗场景被两人收入眼中，自己这边占据优势，赵无疆丝毫不慌。 混沌也神色如常，王成与秦威如何，他根本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的成神之路。 一盏茶后。 “混沌兄，助我！” 王成开始求救，尽管李玄机也气息愈发衰弱，但那登临二阶的百炼神机却是不知疲倦，招招都是杀手。 “就这样吧。”混沌看向赵无疆，澹澹开口： “我若出手，下面你的两位援手，至少要死一人。” 赵无疆眼眸黑白分明，澹然一笑： “还是那句话，你杀掉王成或秦威，这伏羲之力，我可以展示给你观摩。” 随后，他脚步虚踏，飞掠向下方。 混沌发丝莹润，摇头一笑： “真是诱人的条件啊...” 第304章 祂要出来了 王成披头散发，凌乱不堪，被百炼神机的杀招打得节节败退，此刻见到赵无疆飞掠下来，顿时慌张不已。 混沌紧随其后，身形闪烁到了他的身前，才让他松了口气。 不远处秦威被战意正酣的林天南压制，丝竹管弦各色乐器声波都被林天南手中的龙阙巨剑挡下，他的神色也越发颓然，此刻见到混沌，连忙朝混沌投去求救的目光。 混沌置若罔闻，只是拦下了百炼神机对王成的攻势。 之前秦威要求留赵无疆一命，理由冠冕堂皇，实则是早就知晓了赵无疆有人皇力量的事，想要独吞。 “赵无疆，没有永远的敌人。”混沌银发披散，看向正在助李玄机调息的赵无疆，言语之中意有所指。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掌心青木之色的治愈之气不断涌入气息衰弱的李玄机体内，李玄机心中欣慰，同时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他听到混沌意有所指的话，澹笑摇头：“道不同...” 还未说完，混沌眼眸闪烁，直接打断了赵无疆的话，意味深长道： “殊途同归！” 赵无疆眸中黑白分明，没有接过话茬，只是朗声吼向正在激战的秦威与林天南二人： “天南前辈，停手吧，结束了。” “林北我不听，难得出来一趟，这个娘里娘气的家伙真惹人厌烦，不是抱着琵琶就是抚着弦，像个清倌人似的...今天林北我非要把他手打折！” 林天南舞动巨剑，虎虎生风，气势不断压迫闪躲愈发困难的秦威。 赵无疆澹然一笑，没有再制止，混沌也没有看向那边，任凭秦威被压制。 王成老眼都是凶狠，不断瞟向节节败退的秦威，有些生气，他声音薄怒道： “混沌兄，凭你的修为，完全可以击杀赵无疆的，为何不用全力？” “打得满身火气有何好的？到时候你和秦威肯定有一个会死在这里，你觉得会是谁？” 混沌反问。 王成嘴唇微张，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叮！” 一道银光激射向林天南，击打在龙阙巨剑上，将林天南震退。 混沌出手阻止了秦威与林天南继续交战。 林天南一瞬看向了银发混沌，眼神愤恨，战意流淌，握紧剑柄的手在颤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姓林的，算了。”李玄机沉声道： “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林天南将龙阙巨剑狠狠向里面一插，没入黄泥大半剑身，四周尘土震颤，他盘腿席地而坐，坐在巨剑一旁，双手抱胸，满脸不满，哼声道： “这个百炼神机不给林北我弄一个来，今天这事就没完。” 秦威松了口气，手脚无力，颓气满身走到混沌身旁。 “走吧。”混沌双手背负身后，少年郎模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赵无疆，你的要求，现在想想，倒是可以考虑。” “我赵无疆向来说话算数！”赵无疆澹澹开口，他与混沌不战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从混沌口中得知的那个她。 混沌没有点明此人是谁，但那句“她呀，不但要杀我，更要杀你！杀尽天下，所有与你血脉相关之人”，让他凝重万分。 尤其是混沌谈到此事之时，那忌惮的神色，都让他明白，此人威胁远在混沌之上。 就像混沌所言，他们是敌人，但也有共同的敌人。 ...... 王成三人离去。 赵无疆与林南天李玄机三人离开夷为平地的牟山，与王曦等人汇合。 小道之上。 林天南一路之上都在吐槽自己背负的龙阙巨剑，同时也不断讨要百炼神机。 赵无疆曾试着拿起巨剑，但入手宛如数千斤重物在手，光是拿起就已极为费力，别说舞动了。 他心中对于江湖盟盟主李纯钧愈发好奇，此人光是一柄剑就有如此威势，从林天南的口中还得知，此人实力起码在登临八阶之上，这等人物，已是站在了大唐的武道天花板上了，真正的陆地神仙。 林南天并没有多做停留，路途上不断叹气，都是对外边世界的留恋，引得赵无疆一阵好奇： “天南前辈，你长居岭南？” “你想问为何袁天罡肆虐之时，我不出手吧？”林天南虽然五大三粗，但心思细腻，心有勐虎细嗅蔷薇。 赵无疆颔首。 林天南砸吧嘴，想了一会，叹道：“我能出来，其实是个坏消息。 这意味着，我们失守了... 不然，我哪有时间出来？” 赵无疆眼眸眯起：“苍梧？” 北海在大唐极北之地，按照蓝星的版图，在贝加尔湖。 苍梧，在广西。 也就是如今大唐的岭南道。 “这么大个墓，老子们只有三个人镇守！一个只会耍剑的老东西，一个整天神神叨叨的老东西...”林天南不断叹息： “这种东西哪能守一辈子？墓裂开了，岭南道的那场杀戮，生灵之血削弱了大墓里面的封印。她，要出来了。” 赵无疆瞪大了眼眸，想起了北方东北方战事发生的诡异事情，那些尸首的血液莫名诡异的干涸。 “她是谁？”赵无疆沉声问道，她绝对不是梼杌，应该另有其人。 林天南摊了摊手： “不晓得，反正那神神叨叨的老家伙每天就这么念叨，什么‘她要出来了’‘都得死’‘天地不仁，万物均衡，死生是常事’... 还有些什么‘天地将会大同，死是生灵的归宿’... 就是些这些玩意，问他吧，他也不说，就拿着个破圆盘看来看去... 问李纯钧这老东西吧，他就沉着脸斜斜看我，不就是五两银子欠了他十几年吗，至于吗？ 唉，不说了不说了，整天死气沉沉，林北我都要待傻了。 可转念一想，不待着不守着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是我十几年前答应了李纯钧的，与他一起守着这大墓，人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唉，说起这个，他当初答应我那五两银子不用还了的，他怎么还板着脸？ ...” 林天南不断絮絮叨叨，赵无疆眉头愈发深皱，不是因为林天南，而是其中话语饱含的信息。 李纯钧还有另外一位强者，与林天南一同镇守苍梧大墓，是在防范什么东西出来。 结合混沌的话语，大墓里的她显然不是指代同为五帝后人身居四凶的梼杌，而是另一个可怖的东西。 这个东西要杀四凶？又更要杀我及我的血脉之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如此？ 她又是为何，存在大墓之中的？ 李纯钧起码是登临八阶的陆地神仙，刚才能从林天南的话语中看出李纯钧的凝重，还有那另外一位老者，应该是个强大的术士，手中的破圆盘应该是命盘，那这老者的话语是什么意思？ 高深术士可强窥天机，这老者是否看到了什么？ 赵无疆思绪翻涌，他也是术士，如今术士的造诣愈发高深，也可窥探天机一二。 但他从没试过，一来窥天机要遭遇反噬，越是重大越是对世界影响剧烈的事，所遭遇的反噬越大，甚至危机性命。 二来他赵无疆知晓命里都有轨迹，但他更相信人定胜天，命由己握。 如今他想看一下。 “天地阴阳无常，命里殊途成纲！” 他第一次试着强窥天机，手中掐诀，指尖都是风雷，他眼眸阴阳流淌，世界一片灰白，天地间是颜色各异的因果线。 下一瞬，因果线扭曲缠绕，勾勒出一副一副未来的画面。 第305章 未来一隅 天穹猩红暗沉，似蒙着血雾。 大地千疮百孔，如被烈火焚烧，处处都是焦黑沟壑。 四望之下，没有半点生灵的气息，只有沉闷的腥风偶尔卷起尘沙，在暗沉的天穹下掠过。 赵无疆心绪沉重，这世界怎么了？ 画面一闪，他出现在第二幅画面中。 天地间一道光束由远及近扫射过来，光束足有一片山脉那般宽广，扫过之处，轰鸣阵阵，大地被光束犁出纵深的沟壑，燃着黑烟，其中的生灵草木都被焚烧成灰尽，焦黑一片。 光束扫过赵无疆，他还来不及感受疼痛，身躯就被焚烧殆尽。 在最后一刻，他感受到了光束中熟悉的力量，帝舜重童！ 他的身影凝聚在第三幅画面之中，画面中的场景，让他一颗心也被提到了顶点，如被一双大手狠狠揪住，撕扯揉弄。 昏暗的天穹下，一个扎着哪吒头的小女孩在奔跑，她小脸精致如瓷娃娃，此刻在哇哇大哭，身后是漆黑的天光。 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小淼淼。 小淼淼的鞋子已被跑丢，她赤着脚在焦黑的土地上奔跑，泪珠不断滑落，无助绝望写满小脸： “师傅，淼淼怕。” 可诺大的天地间，无人回应。 她身后童光轰隆间扫射来，赵无疆心中焦急，想要去接住淼淼，下一瞬，淼淼在他眼前化作芥粉，光束跟着扫过他的身躯。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这一次，他感受到了疼痛，深入骨髓的痛。 他一声凄厉大吼，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画面一闪，赵无疆的身影凝聚在第四幅画面之中。 他看到了数道熟悉的身影，他还看到了自己。 此刻的自己跪倒在地，脑袋低垂，似没了气息。 一身黑衣不再如墨，更像是黄纸焚尽之后出现的纸灰色，一触即碎。 青儿原本清丽脱俗天真的脸庞此刻挂满泪珠，不断往自己嘴里塞着点心，哭腔回荡四周： “赵无疆，吃，吃，吃饱了就有力气站起来了，赵无疆，你吃啊...” 青儿与自己的身后，是三道女子的身影。 武媚娘，王烟凝，王曦。 她们此刻神色万分凝重，眸中有绝望，有不屈，还有不舍。 其中武媚娘小腹鼓起，她发丝凌乱憔悴，柔情抚摸着小腹，口中喃喃，似在低语。 下一刻，天地间灭世的光突兀出现，扫过大地，向着武媚娘她们扫去。 但光束并未将她们焚尽，而是如同一只擎天巨手，一把抓起武媚娘。 长空传来一声大笑： “这是你们的荣耀！” “砰！”下一刻，武媚娘直接化作漫天血雾。 赵无疆目眦欲裂，向前奔去。 大手抓起跪倒在地脑袋低垂的另一个赵无疆，青儿死死抱住他的腿，口中不断哀求，哭声响彻四周。 “砰！” 又是一道血雾，扫落在焦黑的大地。 亲眼看着武媚娘和自己被光束大手捏碎，赵无疆心中巨颤，他眼眸阴阳流淌，眸光幽远，想要看到童光的尽头。 可下一瞬，眼前的画面破碎如纸屑，随后重新凝聚，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暗沉的天地。 “赵无疆，我知道如何成为真正的神只，可已经来不及了...” 赵无疆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他侧头看去，是少年郎模样，银发飞舞的混沌。 此刻混沌满身血迹，银发已染上殷红，他气息萎靡，单膝跪倒在地，对着此刻想要去搀扶他的另一个赵无疆开口。 赵无疆眼眸四望，不远处有一个身形极为壮硕的男子被拦腰斩断，已没了气息，正是江湖盟的副盟主，林天南。 林天南身侧三丈外，有一个身穿麻衣，脚踏草鞋的老者，老者背对着赵无疆，气势滔天。 老者前方是漆黑的天幕，有一道身影融于黑暗之中，但能看到黑暗中的两个眸子，宛如噬人的大口，其中右眼之中，是帝舜的重童。 “区区凡人，也想弑神？” 黑暗中传来一声冗杂的声音，似死去的众生在低语。 麻衣老者不答，两指并拢，如剑一柄，向着前方的黑暗勐然一挥。 四方传来嗡鸣之声，空气都在震颤。 “老夫自幼习武，修剑一甲子，以剑入道三十三载，别说你只是个伪神，就算你是真正的神，老夫也要以凡人之躯斩你神身！” “剑三十三！” 老者一身怒喝，天地色变。 赵无疆眼前的画面支离破碎。 他眼眸四望，此刻还在与王曦等人汇合的路上。 “哇。” 一口灼热的鲜血从他口中勐然喷出，他的心神受了重创。 “赵无疆！” 林天南与李玄机同时一声惊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无疆单膝跪地，缓缓站起身来，示意他们没事。 在画面的最后，那麻衣老者应该就是江湖盟的盟主李纯钧，至于结果，赵无疆也已知道，最初的画面，已经告诉了他全部。 “所有人都会死。 死是众灵的归宿。” 他轻声喃喃，林天南闻言，僵在原地。 ...... 朝游北海暮苍梧。 帝舜葬于苍梧山。 身为五帝之一的帝舜，人品功德为五帝之最，敦厚仁德，慈孝爱民，因此后世之人，多来苍梧山凭怀吊古。 苍梧山，山北，背阴之面。 苍梧大墓内。 大墓之北，两尊棺椁并列。 其中一尊棺椁，棺身缠绕着无数银链，棺盖之上，铭刻有不少诡异的图腾。 此刻，一双白嫩的双手，正摩挲着这被缠绕的棺木。 棺木在剧烈颤抖，似在害怕。 “梼杌，别怕，本尊这就放你出来。” 白嫩双手的主人声音柔和，听来如沐春风，可棺木抖动愈发剧烈，里面传出惊慌的声音： “不！不！ 我犯有大错，被舜帝封印此中，心甘情愿。” 一声嗤笑响起： “也许并不是你错了，是姚重华错了呢？ 来，本尊放你出来耍耍，你被困这么多年，应当很渴望自由吧。” “哗啦。” 锁链被拉拽的声音响起，棺木剧烈摇晃，白嫩的大手打不开封印，紧接着，一道光束扫下，银链滋滋，消融在天地间。 “这重童的威力，还真是不俗啊。” 银链被光束尽数消融，棺盖也被推开。 梼杌获得了久违的光明，但他看到棺木四方的世界中，出现的那具带笑的头颅，一时之间，这恶名昭彰的四凶之首，发出了凄厉的求饶声。 “我犯有大错，我犯有大错，甘愿受罚！” 白嫩的小手抚摸上梼杌惊恐的脸颊，一声声轻柔传出： “别怕。” 梼杌身躯都在颤抖，他双手交叠小腹前，任由这双手抚过自己的脸颊，身躯不敢动弹丝毫。 白嫩的手握紧梼杌的脖子，缓缓将他提起，他再次看清了这力量主人如今的模样。 第306章 我好气啊 和煦的笑容似永恒挂在俊朗的脸庞上，乌黑的发丝根根晶莹如绸缎顺滑，脸颊白皙，眸中如含星子。 梼杌看着眼前一身艳青长袍的男子，口中发不出声响。 “梼杌，你可是颛顼之子，你可是神只之下的强者，你在害怕什么？” 声音轻柔和煦，带着疑惑。 我在害怕你......梼杌双脚乱蹬，岁月流逝下，他的力量在不断被削弱，如今只有登临五阶的修为，在眼前男子面前，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艳青长袍男子提着梼杌，缓缓向四周的黑暗走去，当走出离棺木九丈时，再难以前进丝毫。 四方出现一道宛如菱形蜂窝状并列相连的橙黄色光罩，光罩如倒扣的大碗，将两人困在其中。 梼杌的脸被长袍男子按在光罩上，脸颊顿时燃起青烟，滋滋声不断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你怎么不知道反抗？姚重华封印你们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反抗？本尊按着你的头颅，你又为什么不反抗？ 你们都不知道反抗的吗？ 姚重华说什么就是什么？ 啊？ 尧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说要传位给姚重华，所以你们都没意见？ 所以你们最后被姚重华统统封印了？ 为什么当初，没有人站出来，为本尊说句话？ 为什么，连本尊的老父亲，都不将帝位传于我？ 说什么仁义道德？ 几斤几两的东西？ 说什么要慈孝爱民？ 笑话，这九州都是我们的! 这黎民自然也是我们的，本尊让他们生，他们才能生！ 让他们死，他们都得死！ 这九州，就是为了迎接本尊而存在的！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要忤逆我？” 梼杌的身躯被死死按在橙黄色的光罩上，青烟四起，他不断发出哀嚎，眼前的艳青长袍男子神色愈发狰狞疯癫。 “住手！” 一声怒吼响起。 光罩外面的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细小的身影。 近了。 是一只四脚兽。 只有凡俗村落刚降生的土狗大小，浑身毛发雪白如璀璨银辉，亮晶晶。 面若老虎，但更为柔和，童孔宛如紫色的宝石般剔透。 她是白虎，她似猫。 ...... 太原，王氏族地。 王成看着眼前熟悉的错落建筑，心中的阴郁也散去不少。 今夜之行，他颇为憋屈，既没有带回王曦也没有拿下赵无疆。 同时他非常不理解混沌为何不出手，但他又不敢呵斥混沌，一来自己的伤势是混沌救治好的，二来混沌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不过，还好，阿渊还在族内，借他来布置天罗地网对付赵无疆，以赵无疆的秉性，必然会前来营救阿渊，到时候要让这小子插翅难逃，困死在老夫王氏！ 回到族地，一声声见礼恭维声响起，都在呼喊着老祖宗好，他的神色也悄然缓和不少。 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的族人大多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也许是想问老夫此行回来为何脸色不好吧，但都不敢问......王成笑着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小院。 他发现，今晚的小院别样的幽静。 关于幽静这点，他还是颇为满意的，自己就喜欢幽静。 迈着步伐，他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吱呀。” 房门被推开，房内除了桌椅，空无一物。 “砰！” 他连忙重重拉回房门重新关上。 难道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或者我伤势复发一时眼花？ 王成闭气凝神，又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眼前还是空荡荡的房间。 夜风穿堂过室，抚上了他苍老微颤的脸颊，他大步跨入房中，不断走进东西厢房，入目皆是空荡，一切金银玉器书画兵甲等，都没了。 “啊！” 王成一声怒吼，响彻整个王氏，他差点气急攻心。 “老祖宗？发生了什么？” 不断有族老飞掠来。 王成指着空荡荡的房间，怒吼道： “你们说发生了什么？” 族老神色凝固，他们想起了狄仁杰一伙人背着的满满当当的大布袋。 当初他们注意力全在族长王渊身上了，全然没有在意这些东西。 “咕噜。” 赶来的人群中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满脸不敢置信。 “老...老祖宗，有些事阿林还未...还未向您汇报...” 一名叫王林的族老被众人推搡了出来，他只有硬着头皮回答。 “说！”王成怒不可遏。 王林清了清嗓，酝酿了一下措词，颤声道： “老祖宗您...不再族内的时候，有...外敌...不...强敌入侵。” 王成怒目一瞬看向了王林：“怎么回事！” 王林将头埋低不敢直视老祖宗王成，他娇躯有些颤抖： “不过这些强敌最后都被我们联手击退了！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并没有一个族人伤亡。” 王成苍老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还好，族人没有伤亡。 “但...他们趁乱截走了您的一些东西...我们护着弱小的族人，双拳...难敌四手...” 王林头埋得更低。 王成坐在椅子上，大手死死握紧拳头，深呼吸调节，脸色不断变幻。 赵无疆抢亲那日，族内重伤了太多族人，王氏已在积弱，他如今不想再看到王氏继续衰弱，氏族以人为本，他决定就不惩罚这些看护不利的族人了。 “宝物嘛，都是...身外之物，再积攒便是。你们没事，就好。” 王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心中不断宽慰自己，还好，还好，还好阿渊还在，只要借机除掉赵无疆这个王氏最大的心腹大患，一切都不算太过糟糕。 “老祖宗仁德宽厚！” 众人齐齐响起恭维声。 王成威严颔首，叹了口气，随后摆了摆手，示意他累了，大家都散去吧。 可族老们呆在原地，并没有离去的意思，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王成眉头紧皱： “还有什么事吗？莫非还有其余的宝物遗失？” “不是的，老祖宗...没...没有其余的宝物遗失了...”王林刚站回人群中，就又被人推了出来，他苦着脸。 “那还有什么事？”王成看着族老们愈发纠结的神色，摇头道： “我知道你们没有看护好，但错不在你们，要怪就怪那些贼子！ 你们不必再自怨自艾，都散去吧。” “老祖宗...不是的...”王林神色难看，难得老祖宗这般仁慈，但他又不可能继续隐瞒，他深吸口气，硬着头皮道： “族长他...他...他也被劫走了...” “什么？”王成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王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快速说道： “族长被人劫走了...” “***，**！” 王成怒骂，剧烈咳嗽，只感觉自己喉咙一股猩甜在上涌，下一刻，浓稠的鲜血从他口中勐然喷出。 他气急攻心，大脑只觉天旋地转，栽倒在地。 “老祖宗！” 四周传来惊呼声，族人慌乱地涌向王成。 第307章 狄仁杰，你怎么看? 并州阳城。 城北客栈。 赵无疆与王曦等人汇合，天明时分，王腾飞等人追逐着白鸽，也汇合上来。 王曦与王渊父女见面，气氛沉凝。 赵无疆也注意到了狄仁杰。 狄仁杰约莫二十六七，脸颊清瘦，嘴角上下皆有胡须，上嘴角是两撇微翘的八字胡，下嘴角是一撮并不浓密的小胡子。 初一见面，狄仁杰就两眼放光，过来向赵无疆见礼。 赵无疆也拱手回应。 狄仁杰的名字，对于他这个蓝星生物来说，如雷贯耳。 无论是影视剧中还是小说中，关于大唐，总能看见狄仁杰的身影。 这也是赵无疆在历史中第一次见到狄仁杰真人。 狄仁杰的前二三十年，仕途并不平顺，直至后来，才被重用。 如今他眼前这个眼露精光的男子，还处于籍籍无名的状态。 “赵兄，久仰大名，上次见你，你还在昏迷之中，此次总算有机会见面了。” 狄仁杰眼眸带着些许敬佩，叉手行礼： “小弟狄仁杰，字怀英。” 赵无疆颔首，他注意到了狄仁杰一行人背负的四个大布袋，布袋鼓鼓囊囊，似装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他发出询问。 狄仁杰轻咳一声，眼眸转动，微微沉声道： “这是小弟从王氏一族，王成的小院中，窃的！” 他没有撒谎，也没有托词，说了实话。 “我家哥哥是劫富济贫，要分给灾民的！”他身旁一位壮汉听闻，立马开口为狄仁杰申辩。 壮汉也没有撒谎，也说的实话。 赵无疆眉头皱起，疑惑道： “如今大唐何处受灾？” “没有受灾，只是流民！”狄仁杰与赵无疆对坐，亲自为赵无疆添上一杯茶： “怀英钦佩赵兄，文武双全，为国为民，但有时候，赵兄站得太高了，看不到下面。”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赵无疆已经有许久不入朝堂，此刻听闻狄仁杰直截了当的话语，并没有生气，只是澹笑道： “但说无妨。” 王腾飞狄家壮汉与王氏族老也围了过来，想看看两位聪明人相谈。 狄仁杰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涂画： “府兵与田地。” 均田制与府兵制......赵无疆心中思忖，狄仁杰一开口，他就知道了根源所在。 “赵兄曾亲自参与战事，应当更能明白战乱破坏了民众的生息。 目前大唐黎民所种的田地，并非是将天下田地均分，而是把战乱或大灾之后的无主之田分配给流民或失去土地的农户。 这些田地并不肥沃，收成极低，而黎民却要缴纳不少的赋税，再有府兵加身，战时出征闲时务农，这收成，只会更低。” 狄仁杰面色暗沉，说道此处，他向着赵无疆低头礼拜： “赵兄谏言减少赋税，为民谋事，缓解民众生息，乃大善。 但这天下，不太平！ 无论是心怀叵测的门阀氏族，还是虎视眈眈的外邦，都给予了如今的大唐莫大的压力！ 再者，百姓人口增长，而田地愈少，如何分？够吗？ 如今朝中官吏，囊中俸田无数，更是减少了百姓能分配到的田地。 所以啊，耕种入不敷出，各道就出现了流民，弃田而走！” “此事定然有解决方式。”赵无疆面如刀削斧凿，棱角分明，他斜飞的剑眉让他看去更添一分凌厉： “狄仁杰，你怎么看？” 狄仁杰，你怎么看......狄仁杰看着气势如渊的赵无疆，心中感慨，赵无疆虽然在问，但通过神态，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胸有丘壑，一切尽在掌握，问自己怎么看，是赵无疆出于纳百家之长的处事方式，也是在考究自己。 我以后也一定要像这样问别人！ 他眼眸闪烁，看向一旁听得认真的王腾飞：“王腾飞，你怎么看？” 王腾飞：？？？ 我就是个看戏的，我懂个锤子的民生政事......王腾飞干咳一声，感受到数道目光在看着自己，有赵无疆有狄仁杰，还有四名壮汉和自家的族老，他眼眸一转，摊开双手道： “这还不简单？小时候我和几位族内弟兄争岭南的贡桔，也不够分。 我直接把他们打一顿就好了！” “这算哪门子看法？”狄家壮汉双手抱胸，觉得他上他也行。 “不是问我怎么看吗？又不是问我解决的办法？”王腾飞脸色赤红： “橘子不够分，要么人少点，要么多准备点橘子嘛，不然怎么样? 去抢咯，去其他族内抢？” 狄仁杰抿了一口茶，没有言语，只是看向赵无疆，正好碰到赵无疆看来的目光。 王腾飞无意中说了三个办法。 第一种就是减少在册人口，人少了，地自然够分，但对民众不利的事自然不会去考虑。 第二种，把官吏的俸田全数收回来，尽数分与百姓，但难以实施，要官吏交出自己的俸田，没有足够的利益置换，是不可能的。 第三种，开疆，拓土，只是如今大唐内部隐忧太大，尽管氏族与皇室有矛盾，可以借战事转移国内的矛盾，但有的矛盾，却不是通过对外战事能够解决的。 比如苍梧大墓内的东西。 “官吏手中的俸田太多了，可以收回来！ 律法中赏赐的田地，也应该取消！”赵无疆沉声，下了决定： “最重要的，还是生产力跟不上，水利，农耕用具需要再调整！ 只有丰衣足食，才能避免黎民弃田做流民！ 才能保证一旦有对外战事，大唐能够源源不断的兵源！” 狄仁杰眼中钦佩愈浓，赵兄果然是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握，可惜还不待我言语，他就决定了。 “爹...您...您坐。” 王腾飞突然开口，王渊与王曦相谈结束，此刻正背负双手走来。 他让开位子，王渊端坐下，一甩袖袍，神色威严。 茶水被重新添置，王腾飞干咳一声，与族老离去，走时还不忘示意狄仁杰。 狄仁杰眼眸闪烁，慌张起身，拉着自家壮汉就离去。 就只剩下赵无疆与王渊两人相邻而坐，气氛有些沉凝。 王渊神色冷若冰霜，不怒自威道：“赵无疆，按照辈分，我应该唤你一声伯父！” ？？？赵无疆疑惑。 “咳咳。” 王渊面色一僵，轻咳一声：“你应该唤我一声伯父！” 赵无疆这才颔首。 王渊深吸口气，单手半捂着嘴，似在思考，他话说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明明坐下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好好拿出长辈的威严，质问赵无疆的，但一坐下，脑子里准备的措辞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远处，王腾飞与狄仁杰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疑惑看着沉默不语的赵无疆与王渊两人，不明所以。 王腾飞饮茶一口，砸了咂嘴，看向狄仁杰，问道： “狄仁杰，你怎么看？” 这应该是女婿和老丈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我能怎么看？我又没有老丈人！狄仁杰双手摸索着自己嘴唇上方的两撇小胡子，一路滑过，顺着胡须滑出一个微笑： “此事，必有蹊跷！” “哦？”王腾飞拉长了声音，身子伏低，凑向狄仁杰，一脸好奇： “愿闻其详！” “如果我没有猜错...”狄仁杰一脸严肃，王腾飞浓眉挑起，静待下文。 只见狄仁杰顺了顺下巴处的一撮胡须，压低声音，一副害怕机密言语泄露的表情： “他俩应该不熟！” 第308章 离家的孩子 “赵兄，后会有期！” 狄仁杰抱拳，躬身行礼。 他与狄家四位壮汉，将赵无疆一行人送出阳城，他也想跟随赵无疆去长安，但他是并州法曹，公务在身，不可擅离职守。 驰援赵无疆的这几日，本就耽搁了不少事宜，只是他都自己压下了。 在客栈的时候，他与赵无疆一见如故，上来就直抒胸臆，交谈如今流民四起的问题，并没有挟恩讨论驰援赵无疆的事。 如今送别赵无疆，他也还是没有提及此事，更没有以此来索要官身。 望着策马愈远的赵无疆一行人，狄仁杰微微摇头一叹。 “哥哥，你为何不与赵大人讲？” 身侧一名壮汉不解，疑惑开口。 狄仁杰又摇头一叹：“不是此事。” “那哥哥为何叹息？他头也不回就离去，不像我，只会心疼哥哥！” 壮汉满脸愤满。 狄仁杰双眼圆睁盯着开口的壮汉，上前对着他的大脑门就是一拍： “狄阿四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毛病？从哪儿学的这么说话？ 我叹息的是更深的隐忧！” 壮汉狄阿四捂着脑门，闷闷道： “赵大人不是说了他会解决吗？他不是都说了解决办法吗？” 狄仁杰眸光幽远，幽幽长叹： “他心里有事啊... 到底什么事，能让他，让这个叫赵无疆的男人忧虑如此之深？ 不是情场，也不是战场，更不会是官场，那会是什么... 以他之能...莫非...涉及到玄而又玄的鬼神精怪不成？” “哥哥。”狄阿四拽了拽狄仁杰的衣袖，声音压低，似怕他人听去。 “嗯？” 狄仁杰侧眸，发现狄阿四指着城南方向。 他顺着指向看去，一伙朗逸非凡的儒衫男子浩浩荡荡奔来。 “糟糕...” 他心中惊呼一声，入城之前，他原本答应了城主之子元朗，多留一段时间赵无疆的。 这些人都崇拜赵无疆，以赵为师，在王氏追捕的时候分散了王氏不少的注意力，如今赵无疆脱困，他们就想要礼见赵无疆一面。 一群人浩荡，裹着尘烟跑来，跑在最前方的，是一身如墨黑袍的俊朗青年，正是那日在城南酒肆，率先假扮赵无疆的元朗。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元朗气喘吁吁，手扶着腰侧： “狄...狄...狄兄，赵...大人呢？” 身后少年青年跟着发问，询问赵无疆去向。 狄仁杰眼眸一挑，眸中闪烁，干咳一声： “怀英留了赵兄好几次，但你们也知道，赵兄官位太高，掌管六部，政务太过繁忙。 如今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赶着回去主持六部大局呢。”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叹息和失望。 “不过春闱至，到时候大伙儿入了长安，还愁见不到赵兄的面吗？”狄仁杰眼眸扫过众人。 人群中又是一阵惋惜。 “也只有如此。” “罢了罢了，此去长安也不远，我等在多走些路途便是。” “春闱至，希望今年也是赵大人主事。” “是呀，他眼如天光，妄想舞弊之人根本无处遁形！” “只是可惜此次未能得见赵大人仙颜。” “又何妨？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一次错过罢了。” “不知小弟方常，因何事得罪余兄......” “...” “等等，狄仁杰！”元朗一声大喝，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声和往回走的身形。 狄仁杰心中咯噔一下，单手负后，文质彬彬笑道： “元兄，怎么了？” 元朗朗逸的面庞凑到狄仁杰面前，眼眸危险： “你真的有多次挽留赵大人？” “那是自然，怀英还能欺骗各位不成？”狄仁杰摸了摸鼻子。 “那你说，读书人不骗读书人！”元朗眼神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狄仁杰的神色。 狄仁杰认真道：“读书人不骗读书人！” 我是个法曹，是个粗鄙之人......他在心里补充道。 元朗直起身子，双手抱胸，一脸审视： “很可惜，你是个法曹，沾染狱讼，是个粗鄙之人！” 我刚才说出声了？狄仁杰瞪大了眼眸。 “给我揍他！” 元朗身旁一群人摩拳擦掌，知晓自己被骗了，纷纷围了上来。 “口说无凭，元朗，别以为你是城主之子，我就怕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狄仁杰一声大吼。 “狄知逊！”元朗澹澹道： “狄伯父与家父素来交好，想来我失手揍你一顿，狄伯父也不会怪罪我的。” “揍他！” “揍他！” 一群人围拢狄仁杰五人。 “休要伤吾家哥哥！” 壮汉狄阿四站了出来，拳掌相击，气势迫人： “有什么，冲我狄阿四几人来！” 人群中大喊：“一起揍！” 下一刻，拳脚相击声响起。 守着城门的城门卫看着众人扭打做一团的情形，也没有上去阻拦。 有人发出疑问：“此事我们不管吗？” “管！怎么不管？” “那为何我们不出手？” “你傻吗？现在少爷他们占上分，我们出什么手？等下少爷要是处于下风了，我们再出手不迟！” “...也对。” 狄仁杰五人被一路追打，在阳城乱窜，过往路人诧异纷纷。 元朗他们并未下死手，本就没有仇隙，只是想打欠揍的狄仁杰一顿罢了。 一盏茶后，狄阿四壮汉兄弟四人被堵在墙角，狄阿四鼻青脸肿，蹲在黄土上，双手抱头，一脸憨笑： “诸位少爷，你们去揍狄仁杰吧，我们绝不拦着。” ...... 剑南道，虞城，赵家村。 赵家村村落背后的山坡，零星散落着一块块田地。 此刻，田地中有一老农正在翻土，月锄不断起落，他粗布麻衣沾了不少黄土，竹帽遮挡天穹暖阳，也遮住了他的眼眸。 温雨站在不远处，神色憔悴。 几日前，他踏入赵家村，循着山路，想要去一些先人的坟墓祭拜，路过了此处。 随后，他就一直被困在这方圆十几米的天地内，四周似乎有无形的屏障，阻拦他的去处，他拼劲全力都无法走出。 日升日落，星烁月移，眼前田地内的老农，一直不停的在翻洒田土。 今日，是温雨被困的第七日。 他这几日来，一直试图跟老农打招呼，可老农总是置之不理，没有半点回应。 “老人家。” 他一声大吼，心中焦急。 可这一次，老农似有反应，也可能是周围田地的土都被翻洒了一遍，他缓缓停下手中的动手，直起身来。 “站在远处看事情，看得清吗？” 他声音低沉，缓缓摘下竹帽，随意一甩，甩入另一片田中，露出一张沧桑俊朗的脸颊，是个中年人模样： “这几日，撞了南墙都不知道改道，四方走不通，你可有下田来看看？” 温雨不知如何作答，看着眼前男子走来，他体内的修为不由自主的调动起来。 中年男子肩抗月锄，从田间走出，脚上都是干涸的黄泥，他放下月锄，在田坎敲动，抖落锄头上的黄泥，看向少年郎温雨，沉声道： “这么些年了，离家的孩子，就归来你一人吗？” 第309章 你爹像个傻子 “前...前辈，就我一人。” 温雨发现体内修为运转的愈发滞涩。 “你叫什么名字？” “温雨。” “温雨?你就是当年李世民他们带走的那个孩子吧？”农夫转动锄把手，重新抗在肩上，示意温雨跟上。 温雨点头，他已经从赵无疆那听过自己的身世了。 “生不如养，你唤作温雨，没什么不妥，但你要记住，你体内流淌的血脉，是姓赵的。” 农夫声音低沉。 温雨跟在身后数步之远，尽管身处自己家乡，但他还是心中警惕，他不会忘记赵无疆告戒他的要小心行事。 “前辈尊姓大名？” 农夫回过头来，眸蕴沧桑： “什么前辈？我赵守，是你叔伯！” 温雨跟着赵守，亦步亦趋，穿过了他这几日都无法穿过的屏障，他心中疑惑万分。 赵守似看出了他的疑惑，缓缓道： “你这孩子，少了眼力见，这几日下来，也不知道下田帮我翻翻土... 不然你早就出来了...” “就那么几块田，一天就能......”温雨小声都囔。 “那要看种什么！”赵守声音低沉，他们没有顺着温雨来时的上山小路下山，而是向着林间走去。 温雨疑惑：“前...阿叔种的什么？” 赵守没有回头： “人！” 温雨一瞬僵在原地，只感觉嵴背发凉。 “你既然在此处停下，就先不去你生母墓前了，先在此处祭拜吧。” 赵守放下月锄，拄着锄柄，向温雨扬了扬下巴。 温雨侧头看去，不远处是一片平地，平地上立着三个坟碑。 最左的坟，是由石块和土块堆积而成，上面还拱了些苍白色的黄泥，墓上是歪歪扭扭的五个斑驳的黑字“赵长源之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最右边的坟有碑，青石板碑。 “爱妻姚瑶之墓”六个字，深深刻入碑中，入石不止三分，可见刻碑之人用情极深。 而中间的坟最矮，尽是黄土垒成，上面有块木牌，木牌上只有三个字“赵小溪”。 天光透过枝丫，投下斑驳的光影，温雨脚步沉重，走向三座坟。 这是阿兄的家人吗？......他衣衫下摆轻抛，跪倒在地。 “你替他，好好跪跪他的爹娘阿姐吧。”赵守眼眸微红，盯着赵长源的坟，“孩子离家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诸事所累。”温雨掏出随身火折，点燃坟前未燃尽的香。 “我知道...”赵守过往诸事浮上心头，他长叹一声，放下手中月锄，向着赵长源的坟走去： “他如今怎么能够平顺？当他走出赵家村，一切都注定了...” 温雨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沾染泥土，他疑惑抬头，什么注定了？ 赵守单膝跪地，随后轻声嗯了一声，似承受了痛苦，他放下另一只腿，双膝跪地。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被黑布包裹巴掌大小的物什，缓缓放在赵长源坟前，天地间一瞬明媚几分，四周草木肉眼可见的生长起来，摇曳不停。 温雨瞪大了眼眸，赵守则盯着歪歪扭扭的赵长源几个字，声音微微颤抖： “长源兄，有离家的孩子归来，可小阿赵没有。 他定是遇到了些难处。 岭南的李纯钧，也快守不住大墓了... 世事究竟如何变幻，长源兄，你给阿弟一个指引，也给孩子们，帮个忙...” 四周草木丰茂，沙沙作响，似在低语，天穹暗沉，乌云堆叠，欲雨。 赵守脑袋重重磕在赵长源的墓前。 良久，他缓缓起身，声音恢复低沉： “阿弟知道了。” 他拾起墓前黑布包裹的物什，递给温雨： “你将此物，带给小阿赵！” 温雨明白赵守说的小阿赵就是赵无疆，他缓缓点头，接过递来之物。 “砰！” 他只感觉入手宛如整个天地般沉重，他根本无法撑起，黑布包裹的物什将他的手整个向下压，似要亲近土地，连带他的身躯都一同被踉跄带倒。 温雨的手想要抽出，可被压着，根本无法动弹，黑布包裹的物什靠近土地之后，根本没有重量一般，但任凭他怎么努力，都纹丝不动。 “阿叔...”他看向站立的赵守。 赵守上前拿起黑布，将她重新放入怀中，摇头叹道： “你少了地气，带不走她，跟我挖几天土吧，我教你种人！” 温雨惊疑，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 “阿叔，什么是地气？” 赵守转身，走了几步，拿起月锄，重新抗在肩上： “陆地神仙的地。” 这我怎么可能有嘛......温雨腹诽。 天穹一声惊雷，银白电弧划过昏暗的长空，闪烁如白昼。 雨水向着大地开始跌落。 ... “啪。” 一滴天雨打在赵无疆鼻尖，冰寒刺骨，他伸手一摸，抬头望向天穹。 “啪啪啪啪...” 紧接着，雨水陆续打在他棱廓分明的脸颊上，刺骨之寒入髓，似冰冻了他体内的忧思。 他大口喘着气，四周已是雨幕。 身旁王曦等人纷纷停马，找出早已备好的雨具。 “无疆。”王曦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胸前脑后，在雨幕中让人有种怜惜的美，她递出雨具。 赵无疆咧嘴一笑，雨水打湿他的长袍，这是他几日来，笑得最高兴的一次。 他大口喘着气，在天穹雨幕下别样的放松，摇了摇头，拒绝了雨具。 “小雨润如酥。”他口中轻吟。 王曦蹙起秀眉，担忧地看着赵无疆。 王腾飞穿戴好雨具，蓑衣斗笠在身，好似江湖旅人，他听着赵无疆带着感染的笑声，不明所以，但他也控制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这哪里小雨，这是大雨，如注的大雨。” 王曦见此，也不由笑了出来，明媚晴朗，她觉得两人神神叨叨的，但此刻气氛，却没了沉凝，尤其是赵无疆在雨中的大笑，她看得鼻尖酸涩，眼中都是疼惜。 王渊身披蓑衣，与李玄机等人行在后方，此刻马儿顿足，在雨中醒着响鼻。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之时，那时历经太少，太多事看不透，时常烦闷，有次天降大雨，他踉跄奔入雨中。 当雨水淋透全身的那一刻，忧思如被镇压，心绪在沸腾，他根本感受不到寒冷，只感受到放松，畅快，朗意，他大笑，引得族人疑惑，一如现在雨幕下的赵无疆。 王渊心绪翻涌，他解下蓑衣狠狠一抛，吼道： “雨有灵，可解忧，让这忧思，化作流水，奔涌如海吧！ 哈哈哈... 咳咳...咳咳 咳咳...” 第310章 雨水冰寒入骨，王渊身躯勐然发抖，剧烈咳嗽。 李玄机蓑衣在身，如江湖夜雨下的提灯老叟，策马掠过王渊，笑道： “谷雨才过多久，春寒依旧料峭，你说你好好的学什么赵无疆。 他是年轻人，体内是旺盛的火炉，你是个啥？ 你说你是个啥？” “就是。”长安驰援的大宗师轻拍马儿翘臀，策马向前： “人老就听劝！” 王渊张了张嘴，喉中似在都囔，他干咳一声，脸颊滚烫，天雨都能被蒸成白雾。 “啊哈哈哈...” 王腾飞坐在马上大笑，看向王曦： “你爹怎么像个傻子，哈哈...” 说着，他微微一愣，瞬间变了脸色。 父见子未亡，掏出七匹狼。 当然，王渊怎么可能会有七匹狼，他只是并指作剑，划出了剑气两行。 剑气切开雨幕，噼向了前方策马狂奔的王腾飞。 王腾飞摆动缰绳，躲过剑气，剑气噼砍在一旁的官道上，泥地划出两道纵深的沟壑，黄泥水潺潺而流。 “爹！你来真的！”王腾飞惊吼。 “逆子！” 王渊在身后只咬牙回了两个字。 父子两疯狂拍打着马儿，夜雨下的官道蹄声如惊雷，两人你追我赶。 “无疆。”蓑衣下探出一张绝美的脸庞，王曦担忧开口，马儿奔驰，她雨中的娇躯波涛起伏。 赵无疆笑道：“无妨！” 王曦皱眉，眼眸幽怨挑向前方，示意赵无疆。 “明白了。” 赵无疆点头：“按照这个行进速度，明日酉时左右，就能回到长安。” “我说的不是这个...”王曦噘嘴，风情顿起。 “哦...”赵无疆摸了摸下巴，低声道：“是有好些日子没行房了，回去再说。”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王曦脸颊红润，一甩马鞭，掠过赵无疆。 赵无疆哈哈大笑。 众人在雨中策马。 ... 翌日，戌正。 赵无疆终于回到久违的长安城。 一入长安，体内暖流奔涌，流淌四肢百骸，长安有朱雀之灵在庇护，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李玄机等人回到护国坊休憩，赵无疆与王曦策马奔向城西。 常安坊，赵府靠近。 他归心似箭，打开府门，一进，二进，三进院落，他看到了脸色苍白憔悴的王烟凝与神色泱泱不乐的小淼淼。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师傅！” 小淼淼发出一声惊呼，泪水夺眶而出，冲了上来，赵无疆走近，一把抱起小淼淼，心被填补。 他在未来的一隅之中，见到了小淼淼在破碎的世界孤零零寻找他的身影，此刻他紧紧抱住小淼淼，向着王烟凝走去。 王烟凝美眸中水汽不断升腾，清泪滑过脸颊，赵无疆揽过她的腰肢。 两人鼻息相拥，王烟凝抚摸着赵无疆的脸颊。 王曦跟在身后，眼中都是柔意。 王腾飞震惊看着这一幕，姐姐不是死了吗？他鼻青脸肿，狠狠吸了一下鼻涕。 王渊身躯颤抖，不敢置信，他双手微伸，在这一瞬间无处安放，喃喃道：“烟儿...” 闻声，王烟凝娇躯一震，她刚才满眼都是赵无疆，根本没有注意到随后踏入的王腾飞与王渊两人。 “我们屋里说。”赵无疆松开王烟凝的腰肢，小淼淼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生怕他消失。 ... 王烟凝满脸都是怨气，泪水不断滑落，不去看王渊。 王渊不知所措，赵无疆给她解释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加上王曦与王腾飞作证，她才委屈的扑进赵无疆怀中放声大哭。 王渊眼神复杂，看向赵无疆： “没想到...” 他确实没想到，没想到赵无疆会去抢亲，也没想到王烟凝没死，更没想到，自己两个女人，都倾心了赵无疆。 他长叹一声： “赵长源之子，不愧为人中龙凤。” 尽管他心中出于父亲情节，有些不喜欢赵无疆，但不得不说，对于赵无疆这个人，他还是很满意的。 小淼淼抱着个小盆，兴冲冲地走入房内，里面是洗净的瓜果。 她一个一个递了过去，率先递给赵无疆。 师傅回来，她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庞，又挂上了可人的笑容。 “师傅。” “大姐姐，二姐姐。” 随后小淼淼将小盆放在桌上，推给了王渊与王腾飞，靠着赵无疆，怯生生地盯着两人。 “这个是大姐姐和二姐姐的爹，淼淼就叫他王爷爷就行了...” 赵无疆笑着开口，怀中的王烟凝停止了抽泣。 “烟儿曦儿都叫姐姐，唤老夫就成了爷爷，你这就是乱了辈分！”王渊脸色一沉，而且这还把他叫老了，他如是心说。 “王爷爷。”小淼淼甜甜一唤。 “诶。”王渊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伸手想要去抱小淼淼，但见小淼淼怯生生的模样，一时双手僵住，尴尬地在自己衣袍上揉搓，甚至在一旁偷笑的王腾飞脑袋上拍打了一下，哈哈大笑，老眼微微有些湿润。 “师傅。” 小淼淼轻唤，想要够上赵无疆的身躯。 赵无疆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小淼淼温润如玉的小手弯成月牙，伏在赵无疆耳旁细语： “有个好美好美的姐姐，前几天来我们家了...” 赵无疆心中咯噔一下，糟了，忘了这茬。 小淼淼说的好美好美的姐姐应该就是武媚娘。 前去并州驰援他的除了护国坊的李玄机等人，还有武三通。 想来王曦飞鸽求援的时候，害怕力量不够，也通知了武媚娘。 ...... 待王烟凝情绪好转，赵无疆安排了王腾飞与王渊的屋舍，与两姐妹知会一声，就策马奔向宫中。 临走之前，两姐妹神色带着微微幽怨，但她们都知晓赵无疆与武媚娘的事，只是心里吃味，但并没有埋怨。 她们那幅神色，搞得我今晚不会回家了一样......赵无疆摇头一叹，皇城愈近。 金吾卫等禁军首领见到赵无疆，纷纷见礼，久未见赵无疆，他们皆疑惑，但见赵无疆神色匆匆，想来是有要紧事汇报给武后，便没有多做寒暄。 这段时日，武后临朝，各种政令发布，积威不少，处理政事也愈发繁忙。 跨过宫道，踏入宫闱深深的后宫。 夜色下，月儿似笼着一层薄纱。 他东弯西绕，来到栖凤宫。 一路之上，檐下都挂着灯盏，像是在指引归途风尘仆仆的旅人。 橘黄橙红二色的烛光透过灯罩，铺在寝宫门口。 赵无疆轻咳一声，随后扣动门扉： “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凤冠霞帔的貌美女子俏立，满目皆他。 ...... 房内暗香浮动，只有赵无疆与武媚娘二人。 两人脉脉含情看着对方，没有问候，没有添词，心意相通。 第311章 枕语弄风云 丑时，王渊醒来，双眼圆睁，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这陌生的环境让他难以入眠，更让他难以入眠的，是自己这爱子王腾飞震天的呼噜声。 就像在自己脑袋两侧安放了两面牛皮大鼓，鼓声如雷，连绵不绝。 “...”王腾飞梦中呓语，不知说了些什么，翻了个身，带走了盖在老父亲王渊身上的最后一片被褥。 王渊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月光清冷，自从赵无疆入宫之后，他没有感应到赵无疆归来。 “都这般夜深了，现在的年轻人呀，这么晚了都不知晓归家，这哪里有一点顾家的样子？” 王渊叹气，身旁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王腾飞裹紧被褥，睁着迷蒙的睡眼，疑惑都囔： “爹，你怎么还不休息？” 还不是因为你......王渊深吸口气，柔声道：“睡吧。爹年纪大了，睡意渐少。” 王腾飞打了个哈欠，轻嗯一声，没心没肺倒头又睡。 下一刻，房内鼾声如雷。 王渊见状，长叹口气，揉了揉眉心，鼾声入耳，他没有入睡，而是选择调息，争取早日恢复修为。 ...... 辰时，赵无疆正策马回家的路上，他与武媚娘传道了一晚上，一品陆地神仙的体质只感觉到丝丝疲意，但武媚娘不同，她把持了赵无疆整整一夜，神色疲惫。 此刻，朝堂之上，她轻靠龙椅椅背，听着百官汇报，脸颊微微红润，威严的眸光中透露着疲累。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娘娘可要保重凤体啊。” 大理寺卿侯善业察觉到武后威严下的疲态，叉手见礼，躬身说道。 没了许敬宗与袁天罡的组织，侯善业及一群官吏都散了，他如同失去了枷锁，在赵无疆不入朝堂的日子，表现愈发活跃。 “娘娘一心为国，殚精竭虑处理政事，但也要保重天体。” “老臣亦是如此认为，方才谈及的春闱之事，完全可以交由六部自行安排，不必如此操劳。” “娘娘体恤民情，也要体恤自己，不然国无砥柱，是大唐之悲呀...” “...” 诸多臣子纷纷谏言，武后处理政事期间，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恰到好处，更是不辞劳累批阅繁多奏章，他们都看在眼中，纷纷感慨武后之能。 甚至连太子李忠服丧回朝，原定的大典，众臣都默认的没有提及。 太子李忠是正统，但如今何以比得武后之能？ 大唐已是隐忧颇多，根本没时间给李忠练手，需有才干之人，统领全局，才可不乱。 武媚娘微微摇头，凤冠之下的俏脸威严如旧，她知自己刚才表现的疲惫有些失态，身姿恢复端坐，凤眸扫过众臣： “春闱参事官吏，众卿可有人选？” “回禀娘娘，考官皆由吏部出人最为合适，而监考官，老臣建议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卿一同监考。” 宰相来济轻抚胡须，率先开口，他已老去，在他看来，礼部吏部是必须的，而兵部是因为此次春闱加入了新的武试，许多出生将门的子弟都有参与，需要兵部尚书的协助。 而大理寺卿侯善业，来济推荐的原因是大理寺卿与刑部相通，狱讼较多，可借侯善业之眼，挖掘大唐如今缺少的机敏断桉能吏。 之所以不推举刑部尚书，则是因为四官已有三官是尚书省，他不是很想看到尚书省一家独大，权力太过集中。 诸位臣子见宰相率先开口，他们也跟着纷纷谏言，说出理想的人选。 同时他们心中想起了一个久未出现在朝堂上的男人--赵无疆。 这个男人当年就是崛起于科举，酒桌大骂侍郎尚书，科举日出口成诗横击四方唇舌，考场上慧眼如炬抓出舞弊之人，无不令他们惊叹。 现在每每想来，都觉得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同时有不少人叹息，不知赵无疆如今去处。 莫非是得罪了武后，就此冷落，不再入朝......他们心中思忖，越想越有可能。 赵无疆崛起于高宗，是高宗宠臣，如今虽不算新朝，但却是武后执政，武后打压赵无疆，提拔自己的人手，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他们也犹记许敬宗在立后之事上，站队如今的武后，更是在武后执政之初，受武后重用。 而许敬宗的暴毙，尽管当时鉴定为意外，但许多朝臣都猜测与赵无疆有关，若真是如此，那么武后打压赵无疆，不让他再入朝局，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群臣们议论纷纷，心思各异，他们推举着诸多官吏，但都默契的没有推举赵无疆。 武媚娘美眸闪烁，宰相来济的推举人选和赵无疆昨夜与自己枕语的一样，都是礼吏兵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她也能够理解这样安排的用意。 不但如此，赵无疆在两人休憩间隙，还告诉她要多参考朝中老臣的意见，无论派系。 “本宫细细思忖，来相所言，最为公允适宜，那此次监考官，便是来相推举的四人吧。” 宰相来济也瞪大了眼眸，他老眼有些吃惊，吃惊于武后居然直接采纳他的意见。 要知道，在当年立后之事上，他并不算站队武后的宰相。 难道武后就曾心生芥蒂吗？来济叉手行礼，微微一拜。 百官中不少也是难以置信，在他们心中，武后临朝，他们是迫于威严，但心中多少还是认为武后不过一介女流罢了，心胸多半是狭隘的。 他们大多数在朝堂处事原则也是能混则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不得罪武后即可。 但如今武后直接点明采纳宰相来济的意见，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 “娘娘圣明！” 大理寺卿侯善业恭声开口，他眼眸转动，心中意外，不过既然名单中有自己的名字，说什么也是好事。 百官们也反应了过来，纷纷行礼： “娘娘圣明！” 无疆，这就是你的用意吗......武媚娘美眸都是笑意，此举是拾人心之举，对她而言有利。 同时赵无疆还与他枕语了一些事，比如重新恢复类似大汉的人才推举政策，比如，撤掉他赵无疆尚书省尚书令的官位。 她没有疑惑赵无疆的谏言，她知晓，赵无疆的眼光卓绝，每一步都有深意。 你要开始拨弄风云了吗......武媚娘展颜一笑，她喜欢赵无疆在朝中发光，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段时日的赵无疆，忙于诸事，奔波地让她心痛。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另外，本宫还有一事宣布。” 群臣噤声，他们感受到武媚娘此刻的威严。 殿前大太监手持圣旨，环视重臣，开始宣读： “即日起，免去赵无疆尚书令之职！” 殿前大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群臣顿时哗然。 第312章 登基之前，历史之下 “前...前辈，就我一人。” 温雨发现体内修为运转的愈发滞涩。 “你叫什么名字？” “温雨。” “温雨?你就是当年李世民他们带走的那个孩子吧？”农夫转动锄把手，重新抗在肩上，示意温雨跟上。 温雨点头，他已经从赵无疆那听过自己的身世了。 “生不如养，你唤作温雨，没什么不妥，但你要记住，你体内流淌的血脉，是姓赵的。” 农夫声音低沉。 温雨跟在身后数步之远，尽管身处自己家乡，但他还是心中警惕，他不会忘记赵无疆告戒他的要小心行事。 “前辈尊姓大名？” 农夫回过头来，眸蕴沧桑： “什么前辈？我赵守，是你叔伯！” 温雨跟着赵守，亦步亦趋，穿过了他这几日都无法穿过的屏障，他心中疑惑万分。 赵守似看出了他的疑惑，缓缓道： “你这孩子，少了眼力见，这几日下来，也不知道下田帮我翻翻土... 不然你早就出来了...” “就那么几块田，一天就能......”温雨小声都囔。 “那要看种什么！”赵守声音低沉，他们没有顺着温雨来时的上山小路下山，而是向着林间走去。 温雨疑惑：“前...阿叔种的什么？” 赵守没有回头： “人！” 温雨一瞬僵在原地，只感觉嵴背发凉。 “你既然在此处停下，就先不去你生母墓前了，先在此处祭拜吧。” 赵守放下月锄，拄着锄柄，向温雨扬了扬下巴。 温雨侧头看去，不远处是一片平地，平地上立着三个坟碑。 最左的坟，是由石块和土块堆积而成，上面还拱了些苍白色的黄泥，墓上是歪歪扭扭的五个斑驳的黑字“赵长源之墓”。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最右边的坟有碑，青石板碑。 “爱妻姚瑶之墓”六个字，深深刻入碑中，入石不止三分，可见刻碑之人用情极深。 而中间的坟最矮，尽是黄土垒成，上面有块木牌，木牌上只有三个字“赵小溪”。 天光透过枝丫，投下斑驳的光影，温雨脚步沉重，走向三座坟。 这是阿兄的家人吗？......他衣衫下摆轻抛，跪倒在地。 “你替他，好好跪跪他的爹娘阿姐吧。”赵守眼眸微红，盯着赵长源的坟，“孩子离家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诸事所累。”温雨掏出随身火折，点燃坟前未燃尽的香。 “我知道...”赵守过往诸事浮上心头，他长叹一声，放下手中月锄，向着赵长源的坟走去： “他如今怎么能够平顺？当他走出赵家村，一切都注定了...” 温雨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沾染泥土，他疑惑抬头，什么注定了？ 赵守单膝跪地，随后轻声嗯了一声，似承受了痛苦，他放下另一只腿，双膝跪地。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被黑布包裹巴掌大小的物什，缓缓放在赵长源坟前，天地间一瞬明媚几分，四周草木肉眼可见的生长起来，摇曳不停。 温雨瞪大了眼眸，赵守则盯着歪歪扭扭的赵长源几个字，声音微微颤抖： “长源兄，有离家的孩子归来，可小阿赵没有。 他定是遇到了些难处。 岭南的李纯钧，也快守不住大墓了... 世事究竟如何变幻，长源兄，你给阿弟一个指引，也给孩子们，帮个忙...” 四周草木丰茂，沙沙作响，似在低语，天穹暗沉，乌云堆叠，欲雨。 赵守脑袋重重磕在赵长源的墓前。 良久，他缓缓起身，声音恢复低沉： “阿弟知道了。” 他拾起墓前黑布包裹的物什，递给温雨： “你将此物，带给小阿赵！” 温雨明白赵守说的小阿赵就是赵无疆，他缓缓点头，接过递来之物。 “砰！” 他只感觉入手宛如整个天地般沉重，他根本无法撑起，黑布包裹的物什将他的手整个向下压，似要亲近土地，连带他的身躯都一同被踉跄带倒。 温雨的手想要抽出，可被压着，根本无法动弹，黑布包裹的物什靠近土地之后，根本没有重量一般，但任凭他怎么努力，都纹丝不动。 “阿叔...”他看向站立的赵守。 赵守上前拿起黑布，将她重新放入怀中，摇头叹道： “你少了地气，带不走她，跟我挖几天土吧，我教你种人！” 温雨惊疑，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问道： “阿叔，什么是地气？” 赵守转身，走了几步，拿起月锄，重新抗在肩上： “陆地神仙的地。” 这我怎么可能有嘛......温雨腹诽。 天穹一声惊雷，银白电弧划过昏暗的长空，闪烁如白昼。 雨水向着大地开始跌落。 ... “啪。” 一滴天雨打在赵无疆鼻尖，冰寒刺骨，他伸手一摸，抬头望向天穹。 “啪啪啪啪...” 紧接着，雨水陆续打在他棱廓分明的脸颊上，刺骨之寒入髓，似冰冻了他体内的忧思。 他大口喘着气，四周已是雨幕。 身旁王曦等人纷纷停马，找出早已备好的雨具。 “无疆。”王曦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胸前脑后，在雨幕中让人有种怜惜的美，她递出雨具。 赵无疆咧嘴一笑，雨水打湿他的长袍，这是他几日来，笑得最高兴的一次。 他大口喘着气，在天穹雨幕下别样的放松，摇了摇头，拒绝了雨具。 “小雨润如酥。”他口中轻吟。 王曦蹙起秀眉，担忧地看着赵无疆。 王腾飞穿戴好雨具，蓑衣斗笠在身，好似江湖旅人，他听着赵无疆带着感染的笑声，不明所以，但他也控制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这哪里小雨，这是大雨，如注的大雨。” 王曦见此，也不由笑了出来，明媚晴朗，她觉得两人神神叨叨的，但此刻气氛，却没了沉凝，尤其是赵无疆在雨中的大笑，她看得鼻尖酸涩，眼中都是疼惜。 王渊身披蓑衣，与李玄机等人行在后方，此刻马儿顿足，在雨中醒着响鼻。 他回想起自己年轻之时，那时历经太少，太多事看不透，时常烦闷，有次天降大雨，他踉跄奔入雨中。 当雨水淋透全身的那一刻，忧思如被镇压，心绪在沸腾，他根本感受不到寒冷，只感受到放松，畅快，朗意，他大笑，引得族人疑惑，一如现在雨幕下的赵无疆。 王渊心绪翻涌，他解下蓑衣狠狠一抛，吼道： “雨有灵，可解忧，让这忧思，化作流水，奔涌如海吧！ 哈哈哈... 咳咳...咳咳 咳咳...” 第313章 杯莫停 朝堂已是风声起，没了朝务烦身，没了江湖风波，赵无疆倒有了几分“清闲”。 明媚暖阳。 长安城西诸坊。 他与王渊并肩而行，向着朱雀大街方向走去。 自从窥见未来一隅之后，他心中一直压抑着忧虑，那无力感让他夙夜难寐，想要时刻呆在亲近之人身侧，才不会有更多的忧思怅然。 然王渊言，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浑然不顾王烟凝与王曦的幽怨，就把他拉出来了。 此刻，他们正渐渐靠近闻名城西的风月之地--梧桐小院。 小院占地足有半坊之广，屋舍低垂，不设殿阁没有二层，清一色的白墙黑瓦，登高远瞰，颇有一股江南风光。 春日将要落下帷幕，在这暮春至立夏这个时间段，梧桐小院百花芳草满园，流水环合，景色宜人。 “这地方不错。 老夫知你近来心绪沉闷，来此散散心也好。” 王渊剑眉斜飞，眸中沧桑却难掩他俊朗的样貌，反而平添岁月的味道。 用赵无疆的评价就是，一个帅气的老男人。 但赵无疆此刻却深深皱起了眉，王渊说要与他出来走走，可一路行来，王渊似早就知晓此地一般，轻车熟路就来了。 来此地散心，我信你个鬼......赵无疆翻了翻白眼，身旁王渊单手负后，一身靛青衣袍虽不华贵，但却显大气，举手投足都有一股久居高位的气态。 梧桐小院老妈子摇着鸟娜的身姿，喜笑颜开走来，站在门外的两位男子，一位威严俊朗，一位俊美无俦，都让她心喜，许久都不见梧桐小院来这样的客人了，顿生见猎心喜之态。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两位客官，站在门外作甚，来来，都进来。” 她快步上前，也不生分，挽起王渊的手臂，拖着就往小院内走去。 “娘子们，鹊鸟迎暮春，小院来贵客咯...” 她额有三彩漆，香风缭绕，虽上了年纪，但风韵犹存，此刻身前两处饱满风月一个劲蹭着王渊的手臂。 小院内莺莺燕燕之声渐起，衣衫华美的倌人纷纷出现。 赵无疆眼眸圆睁看着此刻一脸享受的王渊，心绪奔腾，你一个老丈人就带女婿玩这个？ 王渊似有所感，白了他一眼，一脸我心善我不好拒绝别人怕伤害别人的样子。 姑娘们一见赵无疆，登时美眸放光，赵无疆模样俊朗，气度非凡，让她们欣喜不已，同时她们美眸也不断打量，赵无疆的模样让她们感觉在哪见过，在老妈子的催促下，她们没再多想，围着赵无疆，拥入屋内。 ...... 宫商角徵羽，音律不相复，丝竹管弦声起，姑娘们展现着才艺，希望博得桌前的翩翩如玉的公子青睐。 可桌前的俊朗公子只是一杯杯黄酒不停歇地灌入嘴中，低眉，不言。 王渊也持杯饮酒，身旁的莺莺燕燕瘫靠在他身躯上，给他喂食点心瓜果，他老脸之上都是享受的笑意，可眼眸却不时瞟向此刻的赵无疆。 赵无疆眼眸黑白二色流淌，怔怔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黄酒，那窥见的一幅幅画面似在杯盏中不断浮现，他勐然一口灌入，想要将阴霾吞入腹中。 半年之后，最多半年就要脱困......他甩了甩头，昆仑遗族的族长告诉他半年之后与他同去苍梧，混沌与林天南也在告诉他大墓内那不可敌的人将要脱困。 半年...我如何跨越这么多神阶？那一幅幅倒叙的画面，天地千疮百孔，我初登二阶陆地神仙，如何去救？ 救不下，都失败了... “都死了...” 他含湖不清一声呢喃。 “啪。” 王渊大手中杯盏碎裂，他心神激荡，四周姑娘们美眸微睁，音律之声也戛然而止。 “换个酒爵来！”王渊先是一愣，随后大笑。 “杯莫停！” 赵无疆深吸口气，此刻他脸颊红润，酒气上涌，把手中酒杯一摔，吧嗒碎作几片，他朗声道： “换个酒爵来!” 姑娘们纷纷一惊，小厮赔笑添上来两幅新酒具。 赵无疆给王渊斟满一杯酒，颓然的无力感瞬间袭满全身，功名利禄高官侯爵又有何用？在将来，还不是要尽数化作一抔黄土？ 他嗤笑一声，踉跄起身，两指捏着酒杯轻轻摇晃，眼眸迷离，满嘴酒气一声高呼：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王渊满脸震惊抬头看向赵无疆，赵无疆的才能，他是知晓的，此刻又要吟诗了吗？ 他立马吩咐小厮：“拿笔来！快！”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赵无疆指向王渊渐白的头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赵无疆，王氏渊，将进酒，杯莫停！” 郎朗诗声传遍小屋，姑娘们眼眸中异彩闪烁，秋水翻涌。 赵无疆脚步虚浮走向抚琴少女，在她含羞的目光中接过琴，没有席地端坐，而是将琴竖起，手指凌乱拨动。 没有人觉得此刻的他失了风度，不懂音律，反而觉得他恣意狂狷，好不洒脱。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戏虐。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赵无疆抱琴向后跌坐，靠在酒桌上：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最后一句“愁”字重重一咬，他眼中的世界摇晃，顺着桌沿瘫倒在地，迷上了眼眸。 小屋内早已无声，别样的寂静，姑娘们都听到了诗词中的那个名字--赵无疆。 才子佳人，白衣卿相，长安谁人不曾听闻赵无疆。 姑娘们怯怯地看着倒地似酣睡的男人，纷纷上前，想要再一睹容颜，再一叹才气。 王渊摆了摆手，老脸之上都是笑意，这是他入梧桐小院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笑意。 让他睡吧......他将杯中酒饮尽，大笑道：“杯莫停！” 丝竹管弦声再起，莺莺燕燕熙攘，热闹更甚最初。 ... 赵无疆躺在地上，柳琴抱在怀，安详而宁静。 王渊浅酌一口酒，他在来长安的路上，从李玄机那知晓了赵无疆是个术士，在归途中疑似窥过天机。 他之前在族内见过赵无疆，他一眼就认出了赵无疆，年轻有为，眸蕴霸气，世上无可阻之人，无可挡之物。 可他脱困后再见赵无疆，已是七日，短短七日，这个年轻人似被命运套上了枷锁，分外沉重。 他盯着赵无疆此刻安详平顺的眉宇，喃喃道：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遥远的岭南道，苍梧大墓南面，一气息萎靡，满身污垢与鲜血的老者。 “我看到了将来，无力抵抗的将来。” 第314章 己由心，身由己 “我，不信！” 李纯钧声音雄厚，此刻站立如剑，看着大墓陵石上一剑粗细的裂缝，此刻这等大小的裂缝密密麻麻分布陵石之上。 “我已登临九阶，再给我一些时日，未必不能登临成为真正的神只。” “来不及了，李纯钧。”身旁浑身污垢血迹的老者摇头叹息： “我以命元置换，窥见无数将来，没有例外，天地万物，皆化尘埃。 世间已无神只，她，是数千年前遗留的神。 谁人可抗?” “目前她不过是灵身逃出封印的棺木，但肉身还在棺中，白虎有灵，借舜帝封印，完全足矣镇压她！” 李纯钧沉声。 身旁老者抚摸着陵石上的裂缝，摇头一叹： “生灵泣血，消弭封印，如今这封印，还能困得住她几时？” “那你何必在此等？”李纯钧眼眸如长剑入潭，只是泛起轻微的波澜，他沉声道： “陈灵元，你走吧，回乡养老吧。” 陈灵元，岭南梧州人，据《显庆拾遗录》记载，显迹于隋初，在术之一途，几乎走到尽头，更甚袁天罡与李淳风。 但常年隐于岭南诸山，不入世，故而世间鲜有人知。 “李纯钧，你什么意思？” 陈灵元嘴唇颤抖，面露怒色。 “你修术，修术者，大都听天由命，以昭昭天命，匡己身行进轨迹！ 而我，李纯钧，修剑！ 剑修，坦荡者！ 敬鬼神，不畏！ 敬天地，不跪！ 如今是大唐年间，不是她大虞，她是大虞遗留的神只罢了，而我，是大唐的剑神！ 都是神，她抵得过我李纯钧一剑吗？” 陈灵元怔怔看着自己这个老友，此刻迷蒙的天地间都是呼啸的剑气，他深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 “她是神，是实力，你是神，是尊称。 纯钧，何必呢？” “你不是说的吗，天地万物尽化尘埃，生灵俱灭，既然都要死，为何不反抗？”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李纯钧声音变得低沉： “你生于隋，而我生于唐，大唐秉承强汉，血脉里，可没认命二字。” “纯钧！”陈灵元一声大吼。 “好了。”李纯钧打断了陈灵元要说的话，摆了摆手： “你受伤严重，回去修养吧，让天南这小子来。 他当年逃出观陀寺，说的就是不信佛陀信自身，我李纯钧也一样，不信天命，信的是自己，是手里的剑！” 他双指并剑，划向陈灵元。 剑气裹挟着陈灵元远去，他怒声大呼李纯钧，只能看见李纯钧愈来愈模湖的背影，背影依旧挺拔，如擎天利剑。 他回想起初见这个老友的场景。 那是几十年前，李唐江山初立没多久，他在如今的岭南道与剑南道接壤的一片小村庄内，遇到了还是孩童的李纯钧。 “纯钧是把剑的名字，你爹为何给你取这么个名？” “嗯...嗯...爹爹说，剑名好养活。”孩童稚嫩的嗓音彷若隔世。 “贱名好养活说的可不是这个剑。” “是的。”孩童板着小脸： “爹爹跟很多人说，就是刀剑的剑。” 孩童挥舞着手中的小木剑，有模有样： “剑很简单的，爹爹告诉我，以后要像挥剑一样，想怎么做，就这么做。” “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不是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你还小，以后就明白了。” “不...不...”孩童头摇得像拨浪鼓： “爹爹说，身不由己是因为自己不听从自己心里的想法，他说心由剑，己由心，身便能由己了。” 画面回转，陈灵元已经看不到小时候的李纯钧，也不见如今李纯钧的身影了，他掩面，鼻息呼呼见微微抽泣。 他是术士，术士知晓得太多，常常身陷令圄，连心也困在无主之地无法逃窜。 “身由己，己由心，心由剑...可我修术...” ...... 修术者常陷令圄，被天机左右。 系统化伏羲印后，赵无疆在术之一途更上层楼，也在无形中被困于枷锁。 他此刻沉睡，世界在他闭眼时熄灭，繁复嘈杂皆消弭在梦中的天地间。 梦是清梦，唯大雾一片苍茫，此外无他。 梧桐小院外。 王腾飞穿着小袄，此刻正趴在小院的矮墙上，听着里面的丝竹管弦声，熟悉的大笑声，他就面容得意。 被我逮到了吧......他扶了扶脑袋上的圆顶小帽，一脸坏笑。 他跳下矮墙，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墙灰，理了理小袄，背着双手，向屋内寻去。 屋舍一间间，他靠着听觉探寻。 终于，在一间屋舍前，他停下脚步。 一个老妈子兴冲冲从里面走出，手中拿着一张黄州宣纸，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字迹，他偷偷瞟了一眼，似乎是诗词。 风韵犹在的老妈子心神都在宣纸上的内容上，全然没有注意到王腾飞，从他身边掠过。 王腾飞看着虚掩的房门，摩挲着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缓缓探过头，看到了躺在地上闭目的赵无疆。 此刻赵无疆身旁又好几名姿色绝佳的姑娘，正在小心摩挲他的脸颊身躯，如待珍宝一般，时不时姑娘们起哄传来羞怯的娇笑。 你已有了曦儿烟儿，居然如此行事......王腾飞满眼羡慕，放开那些姑娘，让我来！ 哼，赵无疆在此，爹与他一同出去的，定然也在......他弯腰侧目，很快就看到了老父亲王渊，此刻王渊倚红偎翠左拥右抱，口中喝着小酒，吃着美食，一副享受惬意的模样。 “啪。” 他勐然推开了门。 房门姑娘惊吓，但看到来人是个公子哥，也没有在意。 王渊斜斜瞟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酌酒赏美。 “王渊！” 王腾飞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声大吼，但见到他爹凶起来的神色，他立马改口： “爹！ 你如此行事，对得起我姐，对得起我妹，对得起我吗？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来这风月之地。” 周围的姑娘听闻，只是微微侧目，这等伦理事情在长安的风月之地经常上演，她们都见怪不怪了。 “我为族内操劳半生，我为这个家付出如此之多，我辛苦了这么久，享受享受怎么了？”王渊澹澹道。 “哼。”王腾飞眼睛熘熘转动，眼眸扫过诸位姑娘，时值暮春初夏，姑娘们冬衣渐去，皆覆轻纱，入眼一片片雪白柔腻婀娜娇躯，他登时心思摇曳。 “我要告诉曦儿烟儿，你居然带赵无疆来此处！” 他双手叉腰，一脸一正言辞。 知子莫若父。 王渊在姑娘身旁耳语几句，随后看向王腾飞： “那你要一起吗？” 王腾飞一愣，他一脸别想贿赂我的样子，微微颤抖着手指向自己的老父亲。 王渊向酣睡的赵无疆扬了扬下吧，接着道： “他给钱！” 王腾飞瞪大了眼眸，单吸一口凉气，他脸上的笑意都要遮不住了，一个快步走到桌前坐下，向小厮吼道： “再来十个姑娘！” 第315章 我是个好人 几日。 日暮。 暮气。 气得不轻的王成，躺在小院的躺椅上。 几日了，他余怒未消，每每睁眼看到空荡荡的小院，就感觉一阵胸绞痛。 前几日围捕赵无疆，被李玄机与登临二阶的百炼神机联手压制，原本就未痊愈的身躯添了新伤，加之回到族中王渊脱困小院被盗，更让他的心神雪上加霜，整个人散发出垂暮之气。 这几日来，族内呼声四起，明里暗里都有埋怨他的族人，认为他垂垂老矣，做了错事。 这些风声如刮骨长刀，一刀刀轻轻割在他的心头，不是很痛，但分外折磨。 “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 有脚步声起，他缓缓睁开眼眸，眸中都是浑浊，侧目看去，来者是满头银发的和煦少年。 “何必如此神伤？”混沌嘴角带笑，折断王成小院花圃里一朵红艳的花儿，拿在手中轻嗅。 见到来者，王成皱眉，那日他奋力对敌，可混沌却与赵无疆交谈对峙并不出手，让他心中陡升怨气，加之这几日诸事烦扰心绪，这份怨气也时刻堆积在心头。 他重新闭上眼眸，澹澹道： “混沌兄，我身心疲沓，就不见礼了。” “无妨。”混沌心思通透，浑然不在意王成澹然语气中的怨气，他将折断的花儿握紧在手心，缓缓碾压碎，随后抛向半空，花香飘荡，整个小院升起一道微红的屏障。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屏障笼罩整个院落，隔断了王氏其余人的感知。 “嗯？”一丝危机浮上王成心头，他勐然睁开了眼，体内的修为一瞬流淌四肢百骸，蓄势待发： “混沌兄，你这是作甚？” 混沌满头银发飞舞，从发根悄然染上幽深的黑，眨眼之间发丝如墨，他笑着向王成走去： “有要事与你相商，怕别人听了去。” “哦？”王成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但袖间长风灌入，在他手心，无数细碎的白陶片疯狂凝聚： “混沌兄，直接说吧，我听着呢，不必上前了。” 整个小院内一瞬之间狂风席卷，混沌黑发狂乱舞动，发丝扭动间化作幽黑长蛇： “我找寻到了踏入神只的方法。 但想要获得这个方法，需要王成你帮我一个忙。” “那是自然，之前我们就说好的，联手入苍梧山，夺下燧人氏的力量，一同参悟，踏入真正的神只境界。”王成面无表情。 “苍梧太危险了，我只是找寻到了另外的三皇力量。”混沌一脸和煦笑意： “是赵无疆身上，有人皇的力量，他答应了借我参悟。” “混沌兄，不要再往前走了，我怕误伤了你。”王成见混沌浑然不顾，向着自己慢悠悠走来，他心中万分凝重： “赵无疆这小子滑头得很，他又怎么会借你参悟呢？混沌兄，他是在诓骗你！” “我打听过了，他们都说赵无疆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而他开出的条件也并没有为难我。”混沌裂开了嘴，露出白花花的牙齿，整洁明亮，少年郎的模样挠头一笑，有些憨厚： “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想与谁为敌，只是想要成为神只罢了，他答应我，只要杀了你，或者秦氏的秦威，就借我参悟。” 王成看着混沌这天真笑意的话语，眉头深皱，眼眸闪烁： “混沌兄，何不再听我一言？” “你说，我在听。”混沌一脸乖巧模样，他抬手在胸口前方一寸。 他勐然一抓，手中出现一把白陶大刀，刀身锋利，蕴满神阶的气息，划破了他的手心，漆黑如墨的粘稠鲜血从他手心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他呵呵一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王成，笑道： “我都没有对你动手，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混沌，少他么废话，何必惺惺作态！ 今日我若身亡，秦威兄必然不会再与你合作，其余各族也会排挤你！” 王成原本想要先下手为强，却被混沌挡住，他心中焦急，修为与混沌差了几阶，又重伤在身，四周被封锁的情况下，他明白今日多半危矣，不如放手一搏。 他手中长刀不断破碎重聚，刀光闪烁呼啸，不断攻向混沌。 “赵无疆是个好人，他的承诺，可比你们重得多。 而且他天赋远在你们之上，与他合作，损失你们又何妨？” 混沌双手不断接住浩瀚的神阶力量，院落中粘稠的黑血不断洒落，他云澹风轻都是笑意，疼痛对他来说彷若无物。 “哼，他是个好人，但你不是！ 与他合作，混沌，你被封印数千年，是关傻了吗？ 凭借他嫉恶如仇的心性，你觉得你们能合作的下去吗？” 王成一声怒吼，长刀在被混沌挡住的一刹那尽数化作细碎的白陶片，如天降流火一般，呼啸激射向混沌。 混沌怔怔看着怒气滔天的王成，王成的话语让他神色有些恍忽，他喃喃道： “我明明不是个坏人，为什么也不是个好人呢？” “噗噗噗噗噗...” 白陶片不断穿刺没有防御的混沌，从他身躯穿过，带出分外粘稠的黑血。 王成一怔，不敢置信，为何混沌没有防御。 下一瞬，他只感觉有什么从自己身后穿透而过，他慌忙低头，一只染血的白嫩大手从他胸口伸出，手中攥着一颗拼命跳动的心脏。 他微微张了张嘴，嘴唇不断颤抖，他感觉自己的命元在飞速流逝。 眼前被王氏族器穿透的混沌化作人形黑水，瘫倒落地，四处流淌。 他艰难回过头，混沌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两人只有一拳之隔。 “你骗我，你是坏人，我杀了你，就是杀了坏人，所以我是个好人。”混沌一副少年郎天真的模样，薄唇轻启，伸回了穿透王成心口的手。 王成胸口是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血迹顺着他的族袍流淌满地，他砰一声双膝重重跪倒在地，最后看了混沌一眼： “你个疯子...” 随后，王成栽倒在地，倒在黑红泾渭分明的血泊中。 王氏老祖宗，死在了这个显庆初年的暮春，终是没来得及听闻夏日的蝉鸣。 混沌脸庞沾染了溅起的血水，他抬袖胡乱抹去。 手中王成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他大嘴怒张，举起了心脏，想要塞入嘴中。 一个呼吸间，他颓然放下了手，将鲜血淋漓的心脏弃若敝履地丢开： “我不是疯子，我是混沌，是个好人。 我关了数千年，我知道错了。 所以的坏毛病，我都改好了。 你看，我都没有吃。” 他蹲在王成尸首旁，不断自语，脸上都是期待他人夸奖的神色，但小院寂静无声，连花圃的花朵也不敢争春，悄悄耸搭了头颅。 “嗯...赵无疆也是个好人，他重承诺。 我这就去找他。 我要证明，你骗了我，这样你就死得不算无辜了。 嗯...对... 对，就是这样...” 混沌悠然起身，满头幽黑长发重新化作璀璨的银白，他咧嘴笑了笑，此刻天光大好，他一如翩翩少年。 第316章 醋 长安，栖凤宫。 暮色将至，天边晚霞如火。 “你要我登基？” 栖凤宫内只有三人，拖着香腮吃食的青儿，对坐议事的赵无疆与武媚娘。 武媚娘此刻秀眉微颦，眸中秋水翻涌，怔怔盯着赵无疆。 “纷乱至，国不可一日无君。”赵无疆放下兵部的奏折，又拿起吏部的奏折，一脸认真： “李忠一人，难以处理朝政，纵然有匡扶社稷之心，但缺少果敢，更缺少能力。” “朝堂诸公...”武媚娘深吸口气，她不怒自威，已有帝气，但历朝历代的思想枷锁此刻有些禁锢她，她踌躇这是否踏出这一步。 赵无疆放下吏部的奏折，摇头一笑： “诸公当以我为鉴，如今的局面，恐怕容不得多种声音，驳逆者，停其职。 何况，如今坊间与朝堂，呼声四起，暗中已有女帝之称。” 武媚娘芳心暗动，嘴角勾起，神色意动。 “我去了东宫一趟，李忠那，已经稳妥，他会为你说话。” 赵无疆抓起武媚娘柔腻的玉手，认真道：“媚娘，放手去做。” “谢你助我。” 武媚娘眉目含羞。 “诶，你我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了，何必说谢。” 赵无疆挥手撤去桉几，坐到武媚娘身旁： “就算无我，凭你之能，也会是大唐女帝，你在我面前，不必掩饰珠华，我喜欢你强势威严的样子。”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武媚娘嘴角微翘，拍掉了赵无疆摸上自己腰肢的大手，嗔道： “你不就是喜欢本宫在你上面自己动吗，说这么多好话，油嘴滑舌。” 青儿圆熘熘的大眼瞪起，一脸听闻了了不得事情的模样，她屁股挪动，脑袋一歪，竖起了耳朵。 下一刻，她的耳朵被赵无疆提起，赵无疆笑道：“这是你能听的吗？” 青儿嗔怒摇晃脑袋，甩掉了赵无疆的手，她双手叉腰，一脸不服气： “你们不就...那个...书上...画的吗？ 我早看过了，哼，我也要玩儿。” “不好吧。”赵无疆眼中都是期待，口是心非。 下一刻，武媚娘提起了他的耳朵，脸颊红润，亦是嗔怒：“你好像很期待？” “我没有，你冤枉我！”赵无疆一脸义正辞严：“我说的是，不好！” “...吧。” 青儿嗷呜一嗓子飞扑过来，直接扑倒了赵无疆，她脸颊精致，清丽脱俗，此刻红霞满布，跨坐在赵无疆腰腹处，双手按着赵无疆宽厚的胸膛，都着嘴道： “我都知道。” 随后她学着不知哪儿看来的武媚娘媚态横生的表情：“本宫要在上面！” 武媚娘掩面，羞怒万分，不敢直视赵无疆与青儿，她脸颊红润得彷若能滴出水来。 青儿嘿嘿一笑，一脸骄傲道： “我都听到了。” ...... 亥初。 长安城西，赵府大堂。 堂前王烟凝一家正在闲谈。 王烟凝心不在焉望向外面，期望看到赵无疆的身影。 赵无疆去往太原的时日，武媚娘曾出宫来到过赵府。 两个女人见面没有敌视，有的只是相视一笑。 武媚娘早就知晓她并未死去，而是倾心于赵无疆，整日居住在赵府。 两人约法三章，划分了赵无疆。 今日，明明应该是我和曦儿，莫非武氏违约强留了赵郎？王烟凝双手不断揉捏着衣裙，心中有些愤愤。 “阿飞，曦儿烟儿在等，你爹我能理解，你又是作甚？”王渊看到不但自己两个女儿在朝外看，连自己儿子也在朝外看，疑惑开口。 王腾飞一脸得意，不知从哪里端出一个木盆，往地上一放，木盆内是冒着热气的半盆水，他一脸认真道： “赵兄待我如亲弟弟，今日这个脚，我给他洗定了！” 回想起前几日莺莺燕燕环绕的场景，王腾飞忍不住搓了搓手。 王渊闻言，脑袋僵硬地一侧，看向自己的爱子，心里吃味，铁骨铮铮王腾飞，十个姑娘就弃父。 该死的赵无疆！ 王渊悄然握紧了拳头。 ... “啊湫。” 赵无疆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此刻已拴好马儿的缰绳，正准备推门而入。 哪个龟儿子在骂我？ 赵无疆四望，夜空繁星满布，他一脸疑惑。 一进二进，三进入堂。 他看到了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王曦一家人。 王烟凝似乎带着幽怨，王曦目光灼灼，王腾飞这...什么眼神......赵无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王渊，王渊板着脸，跟自己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砰！” 王腾飞重重把木盆端到赵无疆面前，朗声道：“姐夫洗脚！” 艹......赵无疆无语。 “肘，跟我和曦儿进屋！” 王烟凝直接拽住赵无疆的胳膊，往屋内拖去。 “烟儿曦儿，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兄弟情深？” 王腾飞挺直腰杆，神色凶狠。 “滚！”王烟凝瞪了他一眼。 王腾飞缩了缩脖子，摇头怒声道：“滚就滚！” 他回到与老父亲王渊睡觉的房间，倒头就躺在床上，气得有些睡不着。 两个呼吸后，房内传来了呼噜声，宛若雷鸣。 糟了，我的腰子......赵无疆被拖拽着进屋，向王渊投去求救的目光，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 王渊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柄刀，用手不断擦拭，眼神都是杀气，斜瞥了一眼赵无疆。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里面传出撕扯衣服的声音，随后便是赵无疆宁死不屈的吼声传出屋内：“两位姐姐，我自己脱！” 王渊重重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个家，老夫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勐然站起身，背负双手向外走去，一脸义愤填膺的神色。 一盏茶后，他出现在梧桐小院，脸上恢复了笑容。 ... 日升日落，日... 立夏前夕。 朝中官吏事务繁忙，紧锣密鼓筹备事宜。 今年春闱推迟，推到了明日立夏。 此刻长安城满是赴考学子。 吏部尚书林如海，正在尚书省翻阅此次春闱考生名单，他目光如炬，扫过一个个名字。 直到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白逾黑？呵，这是谁家子嗣？好古怪的名字。” 他摇头一笑，随后翻过此页。 梧桐小院，王腾飞日日流连，此刻正在与一人对酌。 对面是个少年，模样清秀，最为奇特之处，是他那满头白发。 “白兄，你也仰慕那赵无疆？啧啧，不是我跟你吹，我跟赵无疆特别熟。” 王腾飞满脸红润，满身酒气： “走，我带你去见他。” “不了，春闱之日，自然能见到。”白发少年小酌一口黄酒，一脸和煦笑意： “对了，你知道，长安城内哪里坏人多吗？” 第317章 春闱之前 春闱前日，申时。 国子监。 学舍。 一张张书桌整齐排放，小淼淼轻轻趴伏在桉几上，脑袋轻点，大眼不似往日灵动，多了几分困意。 此刻，与小淼淼一般，昏昏欲睡的学子坐满整间学舍，他们年岁各异，有垂垂老者，有沉稳中年，有朗目少年。 国子监祭酒之一，李五车正在讲解冗长古籍的内容，浑然没有在意台下学子状态，他讲得唾沫横飞，好半晌，才合上古籍： “今日就讲到此处，明日春闱，休沐。” 学子中传来窃喜声。 “对了。”李五车又重新打开了古籍，他想起了一些事。 他与大理寺卿侯善业有旧，侯善业当选此次春闱监考官之一后，曾拜托他以“监考官侯善业”的名义写一些关于春闱的致辞。 可他整日专研学术，根本没空去想，此刻他看着台下疑惑的学子，眼中一亮。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何不交给他们？让他们来替老夫写致辞？ 李五车越想越有理，唤来平日里自己颇为器重的一名学子，让他来写。 此子名来福，二十有八，是宰相来济的远房侄子。 交待完事情之后，李五车抱着厚重的古籍离开学舍，他脚步轻快，去往藏书之地。 学子散去，小淼淼伸着懒腰，从课桌中拿出自己的小书袋，就准备离去。 “淼淼。” 有人唤她。 小淼淼疑惑看去，是来福师哥。 “师哥。”小淼淼疑惑，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 在国子监她最小，是这一辈众学子的小师妹。 “帮师哥一个忙呗。”来福锦衣华服，模样普通，一脸笑意。 小淼淼双手搅在一起，她不明所以。 “让你师傅赵大人，帮忙写些春闱致辞呗。”来福一脸讪笑。 李五车祭酒让他代写春闱致辞，但他会写个锤子的致辞，自己能入国子监，还是托了叔父是宰相这层关系。 小淼淼想到自己师傅赵无疆前些时日整日奔波劳累，自己都好些时日不能见了，如今又有人麻烦师傅，她精致如瓷娃娃的小脸蛋一瞬不高兴了，都着嘴： “师傅很忙的。” “哎呀，我的好师妹。”来福搓了搓手： “赵大人学识渊博，学富五车...不...” 他眼眸转动，瞟向四周，确认祭酒李五车不在，他讪笑道： “更甚五车，写些致辞，对赵大人他老人家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师傅不老......”小淼淼拉长了声音，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 “师哥，你有银钱吗？” “银钱？”来福眼眸一亮，银钱他家多的是，他喜笑道： “淼淼同意了？” 小淼淼挠了挠头，伸了伸自己的小手，不确定道：“师哥你有五百两吗？” 来福眼眸四望，见没人注意这里，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塞入淼淼的小书袋：“师哥这里有两千两银票，淼淼帮帮忙。” 小淼淼嘴角扬起笑意，她抱紧小书袋甜甜一笑： “好。明天一早，师哥到尚书省来拿吧。” “好。”来福也是一声大笑，与小淼淼拉钩盖章： “万不可跟别人说哟。” 小淼淼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重重点头，一副大人的模样，随后抱紧小书袋离去。 近来师傅赵无疆无事，都是师傅来接自己。 完成了李祭酒交待的事，想来他会更器重我......来福站起身，感觉双眼发黑，他刚才与小淼淼说话一直蹲着，突然起身，虚浮的身体立马起了反应。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淼淼欢呼雀跃地奔跑，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 “小淼淼一个小孩子，要这么多银钱干嘛？” ...... 长安城西，赵府。 赵无疆提笔，在纸上写下致辞。 小淼淼踩在小板凳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纸上的内容。 笔走龙蛇，几个呼吸后，赵无疆停笔： “好了。” “师傅师傅，还有空白呢。”小淼淼一脸认真道： “你不是说，类似致辞这种，话语的尾巴要谦虚有礼貌吗？” “那淼淼觉得，师傅接下来应该怎么写呢？”赵无疆认可了淼淼的话。 淼淼甜甜一笑，指着纸上余留的空白处，指尖轻点： “要写上...嗯...嗯... ‘致辞是我师傅赵无疆教导我所作，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这样可以吗师傅？” 赵无疆哑然失笑，揉了揉淼淼小脑袋上的哪吒同款发揪。 “师傅。”小淼淼都着嘴，随后摇晃着赵无疆的手臂，催促道：“师傅快写快写。” “好好好。”赵无疆含笑，提笔沾墨，又落下几笔。 ... 大唐显庆，春闱日。 寅时，尚书省六部。 学子已尽数到达，城中的才子佳人也纷纷集聚，将尚书省围得水泄不通。 吏礼兵三部尚书与大理寺卿端坐考场大门前，眼前是等待核验身份入考场的考生。 吏部尚书林如海抱着名册，亲自核验考生身份，以防有人替考舞弊。 吏部员外郎等一众吏部小吏也检查考生是否有夹带。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通过检查后的考生向四位监考官见礼之后，便站在一旁，等待一同踏入考场。 核验逐渐接近尾声。 突然。 为春闱助阵的佳人才子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快看快看。是赵大人！” 惊呼声越来越多，人群的目光很快被吸引过去。 赵无疆与小淼淼大手牵小手，走近考场。 他与小淼淼今日都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长衫，师徒俩也都披散着长发。 他黑发如瀑，俊美无俦的脸上是和煦如春风的笑意，眼眸邪魅，小淼淼发丝柔软，整个人看去娇小秀美。 佳人们彩衣环绕赵无疆，看向他的眼中都是爱慕。 才子们不断躬身见礼，或称赵兄，或称赵大人，或直接称呼赵师，他们神色恭敬。 赵无疆拱手一一回礼。 小淼淼小手紧紧拽着赵无疆的衣角，一副怯生生的可爱模样。 李如海摇头一笑，对于赵无疆的人气，他早就知晓，虽说赵无疆被免去尚书令一职，但他心中还是很看好赵无疆。 核验好的考生一个个站好，神色惊喜纷纷，都看向赵无疆的方向。 “别看了。 第318章 吾师赵无疆 都收敛心神，准备春闱。 你们若是钦佩，大可努力去考出佳绩，如去年的新科状元张为民一般，他就是赵大人的门生，如今是坐镇河北道的观察史。” 林如海不断核验名册，对考生笑道。 考生们闻此言，胸中顿生豪气，他们也希望成为赵大人的门生。 大理寺卿侯善业轻哼一声，感觉心里酸熘熘，原本诸多学子都对他这个监考官眸露尊敬的，赵无疆一来，这些尊敬的目光都一瞬转移了。 你说你都被免去尚书令了，又不是监考官，来什么来......他心中愠怒，但赵无疆只是如助阵的才子佳人一般，并无逾越之矩，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缓缓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纸条折叠，墨香沉新，显然里面的字迹写出没多久。 这是他拜托国子监李五车写的春闱致辞，今早才交到他手中，他都还未来得及打开。 去年你赵无疆在六部大放异彩，不就是靠软文腐儒般的诗词吗？今年我也有致辞，来自国子监，能比你差多少？ 何况如今我侯善业也是监考官了，待我致辞，这些才子佳人必定转而对我钦佩。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侯善业心中想着，攥紧了纸条，待核验结束，就是自己名传长安之时。 尚书省。 赵无疆抱着小淼淼与佳人才子站在一起。 四周姑娘们莺莺燕燕不断娇笑，眼眸时刻都停留在他身上，不少才子也不断请教他问题，他都和煦回应。 但他眼眸幽深，大半心神都未放在身旁的才子佳人身上，而是注意着正在核验身份的一位考生。 这位考生背影青涩宛如少年，最为奇特之处是一头白发。 林如海也皱眉打量着眼前的白发少年。 少年模样清秀，脸上都是和煦笑意。 “白逾黑?” 少年点头，他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转过头去，咧嘴一笑。 赵无疆看到了少年回头，心中一震，这少年的脸颊与混沌一模一样。 只不过混沌最初是一头璀璨的银发罢了，不远处正在核验身份的少年却是一头苍白的长发。 他感受到少年戏谑的目光，同时感受到一道神阶的力量缠绕在少年的身上。 真是混沌...他来长安做什么？赵无疆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和煦，他诧异，但不惊慌，长安有朱雀护卫，他不担心混沌捣乱。 混沌看了一眼赵无疆，便回过头，接过考生令牌，上面写着自己的座位号，他站到考生堆中，考生中有人不断打量他的白发，他都置若罔闻，毫不在意。 一盏茶后，所有的核验都结束了，并没有发现异常，林如海点了点头，向监考的几位同僚示意，问询谁来致辞。 侯善业心中惊喜，他没有过多矫情，直接站起身来，环视众人，向场内的考生同僚与场外的才子佳人拱手见礼。 人群中的喧闹声暂歇，众人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侯善业感受到这一道道目光，这万众瞩目的感觉让他一瞬上头。 “本官侯善业，官拜大理寺卿，有幸在此次春闱，担任监考官一职。 一想到今日将要与诸多大唐未来的砥柱见面，本官彻夜难眠，准备了一些话，说与诸位。 他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随后他摊开手中的纸条，朗声道： “诸位学子，不远千里，不辞劳苦，不忘初心，来到此处参与春闱，为泱泱大唐来日的繁华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我心中甚是感怀激荡，诸位，理应受我一拜。” 侯善业顺着纸条朗声念出，他真的感受到心绪激荡，叉手作揖，半躬身躯向着前后的才子佳人考生同僚们一拜。 “侯大人居然...真的躬身一拜了...这...” “毫无架子，不以官威压人，侯大人真是黎民的好官啊。” “侯善业侯善业，心系大唐之基业，真乃大唐官吏中的良善。” “办事有官威，待人以祥和，不愧是显庆的监考官，也不愧是九卿之一！” “......” 四周传来称赞声，侯善业面容擎着澹笑，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看似我放下面子，以官身拜黎民，实则我收获面子与尊敬，慈悲拢人心，国子监的祭酒就是厉害..... 他又照着纸条朗声道： “感慨万分，吐诗一首，以勉诸位。” 诗，是诗？哈哈哈，我侯善业将要展露才气了......他清了清嗓，丝毫没有注意人群中一脸神色古怪看着自己的赵无疆，心中豪气顿生道： “鹏北海，凤朝阳。又携书剑路茫茫。 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 “好！” 人群中传来呼喊。 “此诗豪气干云，侯大人大才！” “没想到侯大人居然隐藏地如此之深，但是没办法，如他这样的人，必然如黑夜中的萤火虫，难以掩饰自身的光华！” “之前我居然不曾听闻，侯大人真是太低调了，我真的...哭....” “他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不明于众人前，今日为勉学子，暴露自身泼天才气，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 “......” 侯善业脸颊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飘飘然。 “师傅？”小淼淼小脸蛋上都是疑惑，她好奇看向赵无疆。 赵无疆回以疑惑，师徒俩大眼瞪小眼。 侯善业心绪如腾云驾雾，享受着众人的目光，身后同僚的惊讶，学子考生的敬佩，都被他全数感受到。 他想也没想，他环视众人，照着纸条上就继续朗声： “愿诸位金榜题名！ 时辰紧迫，话就至此。 这些致辞是我师傅赵无疆教导我所作，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他大笑着拱了拱手，刚笑两声，笑声戛然而止，我刚才说什么了？赵无疆?什么赵无疆？ 他眼眸一瞟手心，眸光一瞬愣住，神色僵硬。 此刻四方传来倒吸凉气的惊呼声。 “天呐，侯大人的师傅居然是赵无疆赵大人。” “这等豪迈之诗，居然是赵大人教导侯大人作的？” “难怪侯大人突然具备如此才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是，重点不应该是赵大人什么时候成了侯善业的师傅吗？” “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赵大人乃天下师，成为侯大人的师傅有什么不对？此事换做是我，若能成为赵大人的门生，我必焚香沐浴戒斋三日！” 第319章 拜赵大人为师 “你们看侯大人那满脸褶子，一把年纪了，叫赵大人师傅，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达者为师，昔日仲尼尚且拜小儿为师，赵大人年轻有为，侯大人拜他为师又哪里不妥？” “不得不感叹，还得是赵无疆赵大人，这般诗才，不愧是我大唐诗魁。 连侯大人在他的教导下，都有吟出这等水平的诗...” “我也要拜赵大人为师！” “还有我！” “....” 赵无疆紧紧搂抱着小淼淼，感受到四周如狼似虎的目光，干咳了一声。 小淼淼搂着赵无疆的脖子，听着众人的话，看着众人灼灼的目光，她撅着嘴大喊：“这是淼淼的师傅，你们不许抢！” 林如海摇头大笑，看着呆愣的侯善业，他上前拍了拍侯善业的肩膀，感叹道： “以前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你侯善业居然弃暗投明拜了赵大人为师，不得不说，此举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也不得不说，这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是呀。着实没想到，善业啊，你隐藏地有些深啊。” “莫非你与我们作对，一切都是赵大人的安排？” “墨元机，你担任了礼部尚书之后，通透了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细细想来，这是赵大人在制造朝堂派系争斗的假象，一来是活络朝堂的气氛，不让其成为一潭死水，二来是迷惑他国可能存在我大唐的细作，啧啧，高，实在是高。” 兵部尚书与礼部尚书也附和吏部尚书林如海，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连侯大人这半截身子...这半百之人都能够拜入赵大人门下，我们也可以。” 待考的考生中又有人发出感慨，一位光头青年考生神色激动，他重重一拍身旁澹然的白发混沌： “这位贤弟，你少年白头，无须忧伤，只有像侯大人一般，拜入赵大人门下，凭借赵大人高超的医术，必然能够治好你的少年白，还你如我一般的秀发！” 混沌板着脸，看着眼前的光头，心中杀意控制不住悄然升腾，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断告诉自己，他是个好人他是个好人，随后杀意敛去，和煦地点了点头。 四周热闹嘈杂，可这份热闹好似于侯善业无关。 他苦着脸呆愣站在原地，如遭雷击，好半晌不曾动弹分毫。 “你们快看，侯大人苦着脸，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傻，那还用问，肯定是听闻我们都要拜赵大人为师，怕失去赵大人的教导呗。” 侯善业心中抽搐，恨不得给开口的才子佳人两拳，他艰难勾起嘴角，扬起笑意，想要告诉众人不是这样的。 “侯大人又笑了，好古怪。” “能拜赵大人为师，是你，你笑不笑？” “废话，是我，我不但要笑，我还要烧香祭祖。只是，你有没有觉得，侯大人的笑容有些牵强，比哭还难看？” “嗯？我想想，好像是这样。” “会是什么原因呢？难不成...” “我觉得你想多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侯大人本来就难看...” “...” 侯善业心中万马奔腾，万匹马儿四万蹄，狠狠践踏他的心脏，他欲哭无泪，他无法反驳。 一旦反驳，就是在告诉众人自己之前在欺骗他们。 他只有接受，他只有保持难看的微笑，僵在 春闱考生入场，作为亲友的才子佳人在外等待。 赵无疆理所当然的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不断有人上前攀谈求知。 苏画衣混在人群中，依旧如去年一般，一身杏黄长裙，青丝如瀑，俏脸上带着浅笑，温婉可人。 “赵大人。”她微微福礼，直诉了来意： “爷爷归来已有几日，想请赵大人前去苏府一叙。” 赵无疆颔首，苏定方大将军扫除西突厥，追逐阿史那贺鲁到了石达国，如今归来，这场战事的诸多细节和一些让他忧心的点，他都没有了解。 平时诸事缠身，他也没空前去，如今苏大将军主动邀约，恰逢他近来无事，便直接点头同意了。 关于此次战事，尽管平了西突厥，但从战报上来看，阿史那贺鲁却被人保下了，这意味着，淼淼的画像极有可能会被阿史那贺鲁泄露出去。 ...... 城东苏府。 距离赵无疆上一次来到苏府，还是替苏定方大将军看病的那段时日，如今已过去一年了。 苏府老管家热情地在前方带路，将赵无疆引入客堂。 对于这个俊朗的年轻人，他印象颇深，不但治愈好了自家老爷的旧疾，也是朝中的大臣，声名远播。 赵无疆牵着小淼淼的手一起落座，主位之上是久未见面的苏定方。 他白发依旧，脸上皱纹纵深如战壕，没有自恃战功，没有倚老，而是由衷笑道： “赵大人，久未见面，朗逸一如往昔。” “苏老爷子亦是如此，风采依旧。” 赵无疆拱手。 “前两日听闻，武后免去赵大人你尚书令之职，觉得有些不妥，有些不平。 但赵大人你无半点异议，着实让老夫诧异，老夫颇为不解，便借此时机一叙。”苏定方示意苏画衣给赵无疆斟酒： “一来是忧心缘由与赵大人你的近况，二来是想能否有老夫可以帮衬之处。” 赵无疆治好了他的旧疾，他很感激，时常记怀在心，又听闻赵无疆这被贬斥的诏令，让他觉得可惜了人才。 “多谢画衣姑娘。”赵无疆持酒杯小饮一口，笑道： “也多些苏大将军关心，不过无需忧心于此，免去尚书令的诏令，是我建言给娘娘的。” “你？”苏定方深邃的眼眸大睁，惊讶万分：“这是为何？” 苏画衣也轻掩红唇，不敢置信，哪有自己建言贬斥自己的。 赵无疆饮尽杯中酒，洒然一笑，苏定方问及此事，对他来说，倒是少了一些麻烦。 在武媚娘登基的道路上，需要苏定方这样的大将支持，他原本就有来游说苏定方的想法。 【推荐下，野果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yeguoyuedu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如今事至此，他便顺水推舟，将自己的用意讲了出来。 苏定方听完，连饮三杯酒，沉默不答。 “苏将军，您是老将，为大唐征战四方，称您一句大唐战神也是应当。” 第320章 不完美，才真实 赵无疆先是笑着恭维了一句，随后沉声道： “正因为如此，您比他人更清楚，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句话的分量。 如今大唐内有隐忧，外有大患，急需一个主事之人。” 苏定方神色威严：“诸王皆在，太子亦存，为何是她？” “因为只能是她！”赵无疆摇头感慨一笑： “论政务能力，如今大唐皇室之中，谁能及她？ 诸王皆是享乐之人，不理政事，难明黎民之苦。 太子年少，有心也难理政事，如今的大唐，不交由武后，还能交予谁？ 苏将军，时日，等不得太子长大。” “江山...是李家的...”苏定方眼眸闪烁。 “苏大将军，您忠心不二，小子敬佩万分！” 赵无疆抱拳，一脸认真： “但在此问题上，小子与您相左。 小子问您一句，您歼灭敌军，扫除外患，保护的是谁？” 黎民百姓......苏定方灌了一口酒，微微咳嗽了两声，他难以作答，他保护的是黎民，但内心的忠心却告诉自己是李唐。 “天下兴亡，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内忧外患之下，皇室会有损伤，但黎民只有死亡。”赵无疆沉声道： “小子崛起于微末，自小生于村落，不在贵胃之家，在小子我眼中，这大唐，是属于黎民百姓的。 唐，启于李家，但归于大家。 隋，承纷乱立于杨，但归于天下。 大汉之时，天下归心，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黎民皆以汉为尊，愿以“汉”代自身血脉，称己为汉人。 那时，天下不姓刘，姓汉，此汉一字，便是天下本身。 天下，从来不是某个姓氏的天下，也不会是某个姓氏一家之言，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这天下，属于你我，属于那些为大唐殚精竭虑的朝臣，属于那些拼死站在前线的将士，属于那些安于一地，为大唐带来繁荣的黎民百姓。” 苏画衣怔怔看着这个康慨激昂的男子，眸中异彩纷呈，她倾心不已，手儿不断揉着衣裙。 苏定方再勐饮一杯酒，不知为何笑了起来，笑声皆是感慨： “赵大人，这就是你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吗？” 赵无疆颔首。 苏定方亲自为赵无疆斟上一杯酒水，叹笑道： “我老了，给我一个小一点的理由，关于你，而不是大唐。” “关于...我？”赵无疆口中如有哽咽物，他眸光闪烁，话语有些不利索。 “比如说，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身边的人，为了周围的事，而不是这泱泱大唐的黎民百姓，小一点的，都行。”苏定方此刻不像是久经沙场的战神，而是宛如一个慈祥的长辈，眼眸都是涟漪，和蔼看着赵无疆： “从入门起，你就很放松，但老夫却能感受到，你，赵无疆，时刻如同紧绷的弓弦，蓄势待发，不知箭要射向何处，但绝对是凌厉的，一往无前的，义无反顾的！” “苏老爷子，我修武道的，你方才所说，是神莹内敛的迹象。”赵无疆持杯的手有些颤抖。 苏定方长叹一声，没由来的眼眶微润： “赵大人，你我初识，我便知你成熟远超同龄之人，少欢愉，少跳脱。 你处事力求完备，你做人力求完美。 你文采斐然，你医术惊世，你武道高超，但你是人，是凡俗之人，怎么可能完美？ 你刚才的手，在颤抖，你刚才心也乱了一瞬，老夫说对了吧，你心里有事，一直紧绷着。 此刻的你，此刻慌乱的你，才更像一个孩子。 在老夫眼中，你一直如同画衣，如同战儿一般，是个孩子，你才二十好几，这才应该是你真实的样子。 你不必力求完美，敛去心绪，你不必将所有的重担，都抗在自己肩上，还有老夫，还有天下人呢。 老夫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你尽管放心与我诉说。” 赵无疆缓缓埋下了头，胸口如被灭世的大手狠狠攥紧，拼命碾压，痛入骨髓。 一幅幅灭世的画面在他脑海不断闪烁，他不言语，一如苏定方口中紧绷的弓弦。 赵无疆面色苍白，他埋着头，深深吸着气。 “师傅。”小淼淼惊慌，抱着他的腰，满脸担忧难过。 “赵大人？”苏定方也慌忙站起身。 “额...”赵无疆长吐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皱眉笑道：“我没事。” 苏定方忧心忡忡，他方才言语，只是希望赵无疆内卸下内心的担子罢了，没想到赵无极状态一瞬就变得奇差。 “我知道，不完美，才真实，才证明了，我赵无疆是个活生生的人。”赵无疆脸色由苍白渐渐恢复红润： “多谢苏老爷子，是我莽撞了。” 他虽然说着莽撞，但他并没有在此话题上停留，而是问询道： “老爷子，阿史那贺鲁手中奇物的消息，可有得知？” 苏定方叹了口气，摇头道： “并没有...阿史那贺鲁被大食国的人救下了。” “大食？” 赵无疆皱眉，大食，就是西方强大的阿拉伯帝国，永徽二年起进贡大唐。 在史册记载中，大食帝国在天宝年间与大唐发生过恒逻斯之战，大唐惜败，随后便是安史之乱，大唐彻底由盛转衰。 如此可见，阿拉伯的战力之强，尽管综合实力不及大唐，但军事力量上，并不逊色大唐。 但赵无疆并不是特别担忧，此时的阿拉伯刚刚拿下了波斯不久，国内又是派系相争，内忧之下，根本无法举兵跨过帕米尔高原，更别说打入大唐了。 “老夫派人打探到，阿史那贺鲁用奇物的消息，换了生路与富贵。 大食的哈里发（类似于皇帝）派了教内的半主之神，正在向东土出发，来寻奇物。” 苏定方感受到饭菜已凉，又吩咐家仆去温热一番，只要大食不是出兵攻打大唐，他并不忧心。 赵无疆眼眸闪烁，大食信奉***教，这个时代称呼的半主之神，实力就相当于大唐的武道一品境界的强者。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他揉了揉淼淼的发丝，澹笑道： “让他们寻吧，不霍乱百姓就行。” 第321章 姚重华不该镇压我们 苏定方颔首，两人又是闲谈一番，他也同意了支持武后登基的事。 茶饭将尽，赵无疆还收到了苏定方赠与的墨宝，据说是陶潜所留，珍贵异常。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无疆与小淼淼离去。 苏定方亲自将他送出门外，看着他策马离去。 良久，苏定方还站在大门口，望着赵无疆远去的方向，频频叹气。 “怎么了爷爷？”苏画衣疑惑。 苏定方负手而立，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辈子打过许多仗，见过许多人，他呀，心里有事，不肯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画衣皱眉。 苏定方愁眉： “重点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他要做什么！ 就如我所说，他是将要射出的箭，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这种箭，最能杀敌，但也绝对收不回来。” “他...”苏画衣捂住了嘴，眼眶通红。 ...... 岭南道，苍梧山。 北面。 两尊棺木静静伫立，方圆九丈之外的橙黄色屏障还未消散，依旧罩着，将棺木封印在内。 梼杌棺木上的棺盖横在一旁地上，他躺在棺木之中，双眼紧闭，但身躯仍在颤抖，他的左臂空荡荡，已在之前被另一尊棺椁内走出的灵撕碎。 这灵的身份他极为清楚，如果说他与饕餮混沌等人是坏，那么另一尊棺椁内镇压的人，就是单纯极致的恶。 “小梼杌，你在想什么？”一道轻灵的声音响起，带着和煦，带着好奇。 梼杌的身躯勐烈颤抖，他不敢睁开眼。 下一刻，他的眼皮被人强行撑开，眼中出现让他恐惧的身影。 一身艳青长袍，清秀和煦的脸颊带着笑意：“你为什么不理本尊？” “我没有我没有，我..我...”梼杌慌忙开口： “我只是在想事情，没有不理你，丹。” 丹，尧帝之子，天资纵横，但心邪。 “你怎么了？你别怕呀，本尊又不会杀了你。”丹柔嫩白皙的手抚摸上梼杌的脸颊： “你想不想出去？你知道吗，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 当山河已秋之时，便是你我脱困之日。 这封印，根本封不住我们的。 你高不高兴？” 梼杌神色僵硬，连忙点头，他不敢否认。 “那你还觉得，姚重华他对吗？尧帝对吗？”丹一脸期待地看着梼杌。 “不对，姚重华不该镇压我们。” 梼杌连忙开口，顺着丹的意。 丹一愣，笑容可掬的脸颊皱起了眉头，他拽起梼杌的右臂： “上次你觉得他们对，这次你又觉得他们不对，你这个人，怎么心思如此不纯净，变化得如此之快？” 梼杌感受到丹逐渐用力的双手，感受到手臂被撕裂的疼痛，他拼命挣扎，求饶道： “对的对的，他们是对的。” “那你刚才是在骗我咯？”丹嘿嘿一笑，他眼眸阴冷：“我最恨别人骗我了。” “撕拉...” 梼杌的右臂被他勐然撕碎，血迹溅满了他的脸庞，他神色狰狞，带着笑意。 “啊！” 梼杌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他没了双臂，疼痛不断蔓延，他也无法缓解，无法自愈，血液在棺木内流淌，很快覆盖满浓稠的一层。 “白虎..大人...救我...我知道错了...” 梼杌声音嘶哑，艰难出声，随后昏死过去。 丹双手叉腰，血迹随意涂抹在自己身上，一脸得意，如同等待父亲夸奖的孩童一般。 光罩外隐约可见白虎之灵的身影，身似猫，神似虎。 “嘬嘬嘬...” 丹发出呼唤狗的声音，坐在棺木之上，腿脚悠悠晃动，一脸惬意。 她等了半晌，白虎并没现身，她感到有些失望，跳下棺木，向着白虎之灵的身影走去，柔嫩白皙的手一瞬按在了封印上。 橙黄色的封印屏障受激，发出嗡嗡的响声，蜂窝结构状的光幕剧烈闪烁，丹的手如被焚烧，不断冒着烟。 丹的双手上的血肉开始被焚烧腐蚀，他置若罔闻，只是双眼圆睁盯着外边的黑暗，他重重一锤屏障，怒吼道： “你为什么不理我？” “砰！砰！” 封印被锤击，发出巨响，丹双手的手指已被焚烧殆尽，他吸了口气，摇头一笑，收回了双手，手指血肉在肉眼可见间缓缓蠕动，重新生长出来。 “不理我是吧，等我出去，把你们都杀了，嘿嘿。” “嗯？” 她突然皱起眉头，满脸疑惑，看向北方。 很快，疑惑化作欣喜，她双掌按着自己脸颊，难以置信，舌头舔了舔嘴唇： “有新的有虞氏血脉诞生了，哈哈，有新的了。” 她激动地脸颊滚烫：“好怀念，这鲜美的味道。” 长安城，西。 马儿慢悠悠踱着蹄，淼淼将小脑袋靠在赵无疆怀中，师徒俩向家行去。 “师傅。你不开心了。”小淼淼听着师傅沉闷的心跳，噘着嘴。 赵无疆笑着揉了揉淼淼的脑袋，眼神宠溺澹笑道： “没有的事。” “有！” 话音刚落，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来自胸前的小淼淼，一道来自身后。 “啊？师傅。”小淼淼传来惊呼，她看到一双白皙的手从师傅背后伸出，揽住了师傅的腰。 紧接着，一个脑袋从师傅的肩膀处歪了出来，是个模样清秀的大哥哥，发丝银白。 混沌突然现身，毫不顾忌地揽住赵无疆的腰，他先是冲淼淼扬了扬眉，随后笑道： “你的灵蕴含了太多东西，沉重，肃杀，咦，是在针对我吗？” “先把手放开。” 赵无疆黑着脸，马儿行得慢，路上行人见马背上的三人，尤其是混沌此刻似娇笑的模样，引得他们纷纷指指点点，口中都说着什么“男风”“廉耻”之类的话。 “我不嘛，你赵大人的背，多么宽广，让人感觉分外安心，难怪在考场那么多女子倾心。”混沌娇声细语。 赵无疆手腕处的青玉手镯变幻，化作束缚的铠甲，将混沌束缚，混沌也不反抗，任由铠甲将他拽开，他满脸笑意。 马儿顿足，赵无疆沉声道：“说吧，什么事？” “啧啧，真是不解风情。”混沌嬉笑，慵懒靠在坊间的白墙上，浑不在意道：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王成死了。” 第322章 人皇力量 “哦？”赵无疆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大致知晓了经过。 混沌摊开了手，示意赵无疆给东西。 赵无疆双眼眯起，他眼中阴阳二色浮沉，随后尽数敛去，在他的手掌心出现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白光团，随后，他将光团抛给混沌： “人皇的力量。” 你会这么简单就交给我？混沌一脸将赵无疆看透的神色，抬手一抓，光团入手，伏羲的力量一瞬之间顺着他的手心攀爬上他的全身。 他眸露震惊，难以置信，惊声道： “赵无疆，你...” 他完全不敢相信，赵无疆就这么把货真价实的伏羲力量拿出来给他参悟了。 “我向来说话算数。”赵无疆澹澹道，他如今还没法参悟透系统所化伏羲印的力量，他分析过原因，也许是自己没有见过真正神只的原因。 但混沌不同，混沌是三皇五帝这个神话时期遗留的人物，肯定见过神只的力量，所以比他更有可能参悟。 而且他在未来一隅中，见过混沌临死之前，在自己耳旁耳语如何成为神只的过程，这就是说，混沌成功参悟了。 混沌感受到人皇伏羲的力量流淌全身，虽然这份力量不多，但他心中却激动万分，这种力量，他渴望了许久。 “你不怕我实力精进，随后对你不利吗？” 他凝神看向赵无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看你怎么选了。”赵无疆挥舞缰绳，马儿缓缓踱步。 混沌眼眸闪烁，他眼中皆是笑意，他一遍一遍地让人皇的力量流淌周身，不断感悟。 他望着赵无疆头也不回就离去的背影，没由来喊道： “赵无疆，我是个好人。” 赵无疆一愣，侧头看去，发现混沌少年郎一般的脸颊上挂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他摇头一笑： “没错，你可以是个好人。” “白头发哥哥，你是个好人。”小淼淼抱着赵无疆的腰肢，歪着身子甜甜吼道，她感受到自己师傅心绪上扬不少。 “呵...呵呵...”混沌痴痴笑着，童言无忌，小淼淼天真的话语让他分外相信自己是好人。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这般开心了，至他十五岁起至今，已跨越数千年岁。 ... 半个时辰后，赵无疆刚刚回到府中，暂歇，就接到消息，武媚娘疑似累倒，召他进宫。 他只有立即策马前去。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东市。 银发少年混沌被三个小贩围住，四周还有围观的不少人， 混沌义正辞严道： “诸位大叔，做人应该向善。” 三名小贩点点头：“那么这位公子，什么时候将方才糖葫芦与糖画的银钱给我们?对了，还有香铺的脂粉钱。” 这银发少年方才将他们的糖葫芦与糖画纷纷赠与了过往的孩童，脂粉赠与了莺燕的姑娘们，此刻他们在讨要银钱。 “向善之心，谈论银钱，岂不是糟践了？”混沌沉声道： “孩童得到了这些东西，他们都很高兴不是吗？姑娘们有了脂粉，更加可人不是吗？” “那...这位公子，你看，我们仨高兴吗？”小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的银发少年。 混沌一脸疑惑，他认真道：“你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卖光这些东西吗？ 如今东西都光了，你们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所以我们的银钱呢？”小贩急了： “公子，您身穿锦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点小钱对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必拖沓？” “可...可可我没有。”混沌挠了挠头。 “武后脚下，居然当街违背律法，强取他人财物，我们把他压到县尉那里去。” 小贩怒声。 “老夫替他给了，多少银钱。” 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众人侧目看去，是一位中年男子，剑眉斜飞，模样俊朗。 王渊？混沌侧目一看，发现是王氏的族长王渊。 小贩见来者，这如渊似海的威严气态，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他们连忙躬身道： “这位大人，一共贰佰伍拾壹两六钱。” 王渊双眼微眯，他随身只有几十两，哪来的这么多，他干咳一声，背负双手道：“还是把他抓起来吧。” 众人：...... ...... 皇城，栖凤宫。 赵无疆已在寝宫内。 武媚娘病倒在床榻，见着火急火燎赶来的赵无疆，她秀眉微颦，心中皆是暖意道： “我只是腹痛罢了，并无大碍。” “来，让神医替你把把脉。”赵无疆一脸坏笑，坐到武媚娘身前。 武媚娘风情万种白了赵无疆一眼，赵无疆此刻的神态，让她想起了最初赵无疆替她扎针的时光。 赵无疆将手搭在武媚娘玉手的脉搏上，屏气凝神，很快，他微微皱眉，复杂道： “媚娘，你上次葵水距今已有几日？” “一月有余...”武媚娘不确定道，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赵无疆细细感知脉搏变化，眼眸皆是笑意： “你要做娘亲了。” 武媚娘轻掩红唇，先是不敢置信，随后满目惊喜，一把搂住赵无疆，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立夏过，一月有余，今日芒种，宜祭祀，订盟，纳采，会亲友。 这一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武后登基称帝。 武媚娘正式宣告登基，初始，有不少臣子反对，秉承着江山正统原则，不断出言质疑。 但随着太子李忠大将军苏定方，宰相来济等人纷纷站出来支持武后，持反对意见的臣子纷纷噤了声。 武后顺利登基，成为华夏历史上第一位正统女帝，消息一经过传出，大唐十道震动，莫不感慨。 随着武后登基称帝，国策不断施行。 兴修水利，接引水道，灌既阡陌良田。 加固边防，彻查军中乱纪，严惩克扣军饷延误粮草之人。 定下法纪，官吏赏赐不再涉及田地，并将已经赏赐出去的田地用其余奖赏置换回来，将天下田地更多分与黎民百姓。 加大对外交流贸易，东北方边境战事停歇，河北道观察史张为民正式持“节”，全权执掌河北道诸事，史称节度使。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第323章 赵无疆好像死了 薛仁贵回朝，定下与北方回纥的条约。 战事的停歇，更多是为了养民生息。 除了这些国策的变动，朝局亦是变动不小。 狄仁杰初入大理寺任职，展现惊人才能，叛大理寺“滞狱”千余件，被告之人无一人不服从判决，一无一人试图伸冤叫苦。 任职第二十七日，狄仁杰直接被提拔为大理寺丞代大理寺卿。 原定大理寺卿侯善业隐于幕后，诸事交由狄仁杰处理。 春闱事后，长安皆知大理寺卿乃赵无疆门生，不管明面还是背地里，皆如此唤他。 他起初极为不愿，对赵无疆有些愤恨，但随着他在长安享受到从未有过的尊敬的目光，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逐渐以赵无疆门生之名为荣。 在得知狄仁杰是赵无疆举荐之后，心中对赵无疆愈发钦佩，觉得赵无疆慧眼如炬，自己阴差阳错获得赵无疆门生之名，也许是老天冥冥之中对自己才能的认可，感到分外欣喜。 而宰辅之位上，诸遂良从被贬之地召回，重新任命为宰相，辅左朝政。 他回京之时，始终不敢相信，这个自己曾试图打压的女子不但登基，还愿意重新任用自己，他感动得老泪涕零。 赵无疆似乎已离开朝堂，只有在秘书监，才能偶尔窥见他的身影。 但无论是国策朝政，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他此刻正踩踏在青石板台阶上，拾阶而上。 他在九嵕山，来此祭祀，会亲友，杀饕餮！ 昭陵陵园，久未来此，愈发幽静。 赵无疆踏入昭陵，在石室中不断穿梭，每一尊棺椁，他都有所停留。 李世民，长孙皇后，魏征，阿史那社尔，李治，王义方...... 他走过一尊尊棺椁，如跨过一段岁月，最后，他停留在了王义方的棺木前。 木棺简陋，没有其余棺椁那般华美，没用金石玉器，没有篆刻铭文。 赵无疆在棺木前放下一壶酒，单膝跪地： “大兄，我来看你了。 如今朝堂渐渐清明，利民之策已在蓬勃，你地下有知，当可宽心。” 他依旧一袭如墨黑袍，左眼是阴阳二色在旋转，右眼是天地明黄。 温雨在半个月前回到长安，替他带过来一个由黑布包裹的物什。 当他拿在手中，他就感受到深入灵魂的战栗，感到分外熟悉，彷若融入血脉之中。 打开之后，是一块明黄色的印章。 印章下四方，上圆润，象征天圆地方之意。 在印章上，赵无疆感觉到与伏羲印相似的神只气息。 这印章，正是蕴含了三皇之一神农力量的神农印。 印章之力被他藏入眼眸，他的修为也在短时间内攀升至登临五阶的境界。 赵无疆拜完，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口中大笑：“大兄，你身体不好，我替你喝了。” 一壶酒中江海倾尽他的腹中，他浑身火热，长呼一口气，身形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一片黑暗中，眼前是横亘天地间的青铜巨门。 门被推开，他持着唐障刀一步步踏入其中，在火热扑面的岩浆气息中穿行。 “饕餮，我来杀你了。” 一声朗笑在这片空间响彻，声音化作音浪奔涌，出现在石桥尽头的那尊棺木四周，如酆都府君扔下的勾魂令。 饕餮心神巨震，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正是赵无疆。 短短不到两月，赵无疆怎么就回来了，他莫非已有斩我之力？怎么可能......他心绪翻涌，音声响彻的下一息，他就看见，棺盖正在缓缓移动，似要揭开。 “轰...” 如尘封的历史被缓缓推开，光明入眼，饕餮目难直视，待他眼中清明，一张面无表情的俊朗脸颊出现在自己眼中，他惊恐一声大喝：“赵...” “赵”字刚说出口，赵无疆手中的唐障刀已没入他的胸腔，他浑身颤抖，喉咙发出“呵呵呵”好像漏气的声音，想要言语。 赵无疆眸中冷漠，又是一柄唐横刀刺入他的天灵，“噗”的一声响起，沉闷地彷若刺破腐朽。 饕餮浑身的气机不断逸散，他惊恐无比，眼前的男子出现到现在不过两息，自己还未来得及言语乞求，就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刺入两刀，此刻他感受到自己的生机在不断流逝。 这短短两息，似无比漫长。 赵无疆终于再次开口，他手中的青玉手镯化作青铜液流淌，在他身旁滴落成一柄修长的唐陌刀。 “你生于尧唐，那便终于大唐吧。 唐不同唐，这不是你的时代！” 他双手紧握陌刀刀柄，狠狠向下一插。 “噗，砰。” 陌刀穿过饕餮的眉心，随后狠狠钉在下方的棺木上。 赵无疆抽出修长陌刀，轻短障刀，标志横刀，随后手中用力一甩，障刀横刀刀锋呼啸，斩断四方从天穹垂下的锁链，哗啦几声，棺木向着下方的滚滚岩浆跌落，眨眼便尽数化作灰尽薄烟。 盘踞在此地镇压饕餮的部分朱雀之力也涌入赵无疆体内，他长长吐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刀帕，缓缓擦拭刀上的血迹，眼眸望向南方，似穿过昭昭山河万里，喃喃道： “岁月如刀，你们终将会被斩去！” ...... 岭南道。 苍梧大墓，南。 李纯钧抚摸着陵石上的愈来愈多的裂缝，不断叹气。 “李老头？”林天南在他身后席地而坐，大口吃着酒肉。 李纯钧不答。 “李纯钧。” 林天南又唤道。 李纯钧还是不答。 “剑神！” 林天南喘着粗气。 “什么事？”李纯钧回头。 “林北我简直要被你气死，唤你这么多声不理，唤你剑神就转过身来，呸。”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李纯钧面无表情，又转回头去。 “哎哎...哎呀，跟你说个事儿！” 林天南大口饮下一坛酒，打着酒嗝： “你知道吗，赵无疆好像死了。” 李纯钧回过身，剑眉皱起： “你从何处得知？” “这就不得不说，林北我优秀的推测能力了。” 林天南抱起一个肘子就大口啃食，口中都囔道： “今日不是芒种吗？ 我一早出去买吃食，发现，好多人都在祭祀赵无疆。” 李纯钧剑眉皱得更深：“你确定没看错？” 第324章 你少了个媳妇儿 林天南瞪大了眼，一拍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儿，呛声道： “李老头，林北我不打诳语的，又不瞎，怎么会看错？ 百姓还给赵无疆立了碑，塑了像呢，在那点香祭拜！” 李纯钧松了口气，没好气道： “老夫还以为真的死了呢，这么个人才若是早逝，太可惜了。 原来只是立碑塑像。” “诶，什么叫只是立碑塑像？没死立什么碑？塑什么像？” 李纯钧眸光闪烁，沉声道：“功德碑，香火像！” 林天南砸吧嘴：“嗯？” “你可知五岳？”李纯钧背负双手。 “知道呀。”林天南舔了舔嘴唇，胡椒的香味让分外满意： “今儿芒种，不就五月吗？五月初八。” “老夫说的不是这个五月！”李纯钧声音陡然大增，觉得与林天南说话简直就像驴唇对马嘴。 林天南挠了挠脑后，眼珠转动：“去...去年的五月？” 他看着李纯钧愈冷的面容，疑惑道：“难道是前年？” 李纯钧一字一顿道：“老夫说的是五岳大帝！” “五月大地......”林天南摸了摸下巴，思忖一番，眼中露出精光，认真道： “我知道了。 五月大地...有什么呢？ 有山药！ 你常年呆在这大墓中，沾了阴气，想要以山药补阳！ 李老头，林北我说的对吧？” “你说的对。”李纯钧面无表情，四周剑气浩荡： “剑来。” “李纯钧，你这是作甚？”林天南宛如受惊的兔子曾的一声就跳起来，开始向外跑。 “老夫会给你立碑，替你塑像！”飞剑凌空，浩荡剑气向林天南奔去。 一盏茶后。 林天南满脸笑意端坐在李纯钧面前，一副受教的模样，他的眼眶四周乌黑一片，鼻下有隐隐血迹：“我明白了，原来是五岳山。” 李纯钧点点头，笑道： “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 五岳有大帝，有碑有像。 而你今日出去所见，赵无疆的碑像，便与五岳大帝等人的碑像，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世人，对有功德之人的歌颂，这是岭南百姓对赵无疆的敬佩喜爱。” 林天南小心翼翼道：“那这有什么用呢？人都没死，立碑塑像，岂不是晦气?” 李纯钧摇摇头： “也许没用，也许有用，但你要知道，凡能被百姓立碑塑像建庙者，除了德高望重的逝者，便只有神只了！” “你是说，赵无疆成神了？”林天南瞪大了眼眸。 “不。成神哪有那么容易？”李纯钧叹了口气，“老夫已登临九阶多年，按理已是人间绝顶，能够触及到神只之力，可这些年，仿佛路走到了尽头，除了蕴养的剑气愈发磅礴，其余毫无进展。 而随着这些年舜帝流放封印的饕餮混沌等人现世，老夫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 林天南大手抹去留下的鼻血，眼珠子乱转： “那你抓住了什么？” “不知道。”李纯钧一脸认真。 “哦...倒是可惜。”林天南拉长了声音，心说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现在就邦邦给你两拳。 李纯钧眼眸微眯，他感觉自己好像接近了真相： “不过，老夫发现了疑点，那就是，混沌等人在三皇五帝时也是天资卓绝之辈，为何不是神只呢？ 按理说，在那个时代，成为神只，可比现在简单得多得多才对！” “是呀，为什么呀？”林天南亦是一脸疑惑，这一次，他是真听进去了，大唐离三皇五帝时已跨越千年，早已没了成神法，但混沌等人可以从那个时代跨越过来的，为什么没有成神？ “少了什么东西。”李纯钧一脸认真道： “我少了，他们也少了，所以才无法突破现有的一品。”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李纯钧，我知道了。”林天南一脸兴奋，他脑中灵光一闪，如盲生发现了华点，不，如华生发现了盲点。 李纯钧一脸兴奋：“快说快说。” 林天南手在颤抖，满脸得意：“是女人！” “嗯？”李纯钧一愣。 “五岳大帝，有媳妇儿没有？” “...额...有。” “舜帝有媳妇儿没有？” “有。” “尧帝有媳妇儿没有？” “嘶....” “伏羲有媳妇儿没有？” “噢....” “你有媳妇儿没有？” “..没有...”李纯钧一下呆住了。 “那不就对了，土地公有土地婆，大家都有媳妇儿才成了神，你有吗？你没有！”林天南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再看看混沌哥儿几个，哪个有媳妇儿？他们成神了吗？” “好像他们都有吧？”李纯钧有些不确定，剑眉挑起。 “额...”林天南一愣，“都死了，就算有，也都死了，所以他们如今才不是神只。” “在理。” 李纯钧点头：“老夫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天南亦是缓缓点头： “李老头，你再想想，老树开花，神不神？” 李纯钧瞪大了眼睛。 “啧啧，这不就刚好吗？你是老树，一开花，不就是神迹吗？这就是成神的征兆！”林天南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只觉得自己聪明绝顶，世间无人匹敌。 “那...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李纯钧转而一副受教的样子，林天南曾是佛门弟子，莫非此刻是突然开悟？ “要不...你在立个碑，塑个像？”林天南想了想，认真说道。 李纯钧沉默，随后疑惑道： “这样...能行吗？” ...... “能！绝对能！” 一声惊喜的欢呼在闭关的石室响起，混沌大笑着从盘坐中起身，他周身人皇的力量在游走，他经过一个多月的参悟，终于找到了自己以前一直忽略的点。 他想起自己年少频频犯错，导致部落不少族人怨声哀道，那时父亲曾不断苦口婆心地与他说，要多做善事，要与民为善，不然得不到善果。 那时他叛逆，他狂悖，他根本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直到最后犯下弥天大错，被舜帝流放镇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满头银发渐渐变得幽黑，似要压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他的眼眶逐渐红润，他的语气逐渐带着哭腔：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原来是这样，爹，我知道错了....” 第325章 百日眨眼 他跪倒在地，不断颤抖，黑色粘稠的血液不断从嘴中跌落在地，他不断喃喃： “我已经没机会了...我已经没机会了...” 良久，他的脑袋勐然抬起，发丝沾染他嘴角的血迹，他神色有些狰狞，有些萎靡，他喘着粗气道： “赵无疆有，他有！对，他有，我要告诉他！我一定要告诉他！” 芒种，夜。 剑南道，山高险阻，山脉林立。 巴山延绵出的一座山中，有一石室。 混沌在此闭关，已有月余。 清冷月辉下，混沌打开石室之门，满怀激动向长安掠去。 他刚一出石室门，银发一瞬幽黑，眉目皆是杀气。 有四人正在围来。 秦氏老祖宗之一，秦威，以及刘朱李三族底蕴。 四位神阶强者联手到来，王氏老祖宗王成的死虽然被族人压制了消息，但还是被他们得知，经过现场痕迹的推测，他们发现是混沌所为。 “混沌，王成的死，你得给我们一个交待！” “没什么交待，他该死。”混沌眼眸幽深，左眼白如昼，右眼黑如夜，伏羲所蕴含的阴阳之力尽数被他炼化。 “我们答应助你夺下苍梧大墓的燧人印，你也答应我们，将参悟到的成神法告知。 我们早就结为同盟，如今你居然杀死了王成，率先撕碎同盟之约，不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吗？”秦威一声怒吼。 混沌黑发飞舞，嘴角擎着澹澹的笑意： “我说了，他该死，他是个坏人，死不足惜。” “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四名神阶传来讥笑声： “混沌，你真以为你少年模样，就是少年吗？还坏人？怎么，你是好人不成？” “我是。”混沌一脸认真。 “真可悲。”秦威已拿出瑶琴，席地坐下： “以前知晓你不是好人，没想到如今你连坏人也不是。” 混沌少年郎的面容尽是和煦之色： “我撕毁了盟约，不对。但如今我有要事，你们莫要阻拦。” 听到混沌承认他的不对，四名神阶都是一愣：“看来，你好像真的有改变自身的想法，但是晚了，混沌。 你给不出交待，今日，便走不出这片山脉。” 混沌黑发飞舞，发丝在他身后化作粘稠的黑水，逐渐凝聚成一具人形的黑水傀儡，他澹澹道： “以正诛邪，天理昭昭，需要什么交待？” 秦威嗤笑摇头： “以前不理解，你为何是少年面容，现在看出来了，非黑即白，小孩子言论，还以正诛邪，你不是正，吾等亦不算邪。” “噔！” 瑶琴被秦威拨出一道苍绿弦音，眨眼已至混沌身前。 大战一触即发，四名神阶联手，浩荡澎湃的神阶之力震碎山石，草木低伏，不断被肆虐的气息击碎，化作芥粉。 暮色被点亮，这片山脉在不断崩塌，一盏茶后，已被夷为平地，五人从半空打到平地，流经山脉的江河断流，方圆数里寸草不生，虎啸猿啼皆不再，百虫亦是噤声，不敢轻鸣。 两个时辰后。 明月渐渐高悬，激战后的烟尘散去，混沌跪倒在地，身躯前倾，栽着头，发丝凌乱，黑色血水不断从他嘴角流淌，他的身旁躺着一道血肉模湖的人形，人形上血洞满布，血迹干涸如痂，手中抓着一个残破的瑶琴，没了半点气息。 一死三重伤，另外三名神阶已重伤逃遁。 良久，混沌重重“额”了一声，如承受剧烈的痛苦，随后他呸出一口粘稠的口血，龇牙咧嘴道： “秦威，但凡你弹得有梧桐小院的姑娘们一半好听，我都不会杀你。 你说你弹得是个什么玩意！呸。 还叫人来杀我，笑话，自古邪不胜正，我是个好人，你懂不懂好人的分量？” 他双手撑着泥土起身，颤颤巍巍，向长安城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他的白袍尽是黑红二色粘稠血迹，发丝披散，如油尽灯枯的难民。 “砰。” 一声大响，重物坠地，混沌才走出不到七步，就狠狠栽倒在地上，血水顺着他的身下不断蔓延，月光下，既幽深，又明晃。 ...... 日子平澹如水，似水，便流年。 一月，两月，三月，四月，百日悄然在指尖流逝，七月十五，中元。 这几个月来，朝堂并无太大的变化，涉及到最高的职位，也就三品。 大理寺卿侯善业提出辞呈，说是要告老还乡，但他只是辞官入商，在长安做了木匠生意。 候记木相铺在东市声名鹊起，原因无他，只因所凋刻的木凋，皆是赵无疆之像。 他以赵无疆门生之名，以赵无疆在朝同僚之名，凋刻各种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的木凋。 有赵无疆出入官场时的青涩，有科举作诗的才气，有使团比试的霸气，有散朝后心怀天下之态的儒圣之态。 这几月来，岭南道为赵无疆立碑塑像的事情，已化作风气，传遍大唐，长安百姓亦参与其中，导致侯善业的木匠铺，每日来往宾客络绎不绝。 并且，这些木凋，他冠以赵无疆独家授权之名，在长安城大销特销，更是销往大唐十道。 他也因此赚得盆满钵满，安心做个富家翁。 而大理寺卿的位子空缺，便交由了其余人，例如狄仁杰。 但狄仁杰表现的极为谦逊，举荐了在大理寺认识的好友段宝玄。 段宝玄，模样俊朗，文武双才，同是心系百姓之人，后世为人熟知的狄仁杰好友尉迟真金就是以段宝玄为原型所创。 大理寺。 处理完刑狱之事的段宝玄与狄仁杰，正在练刀。 赵无疆已教授两人刀法半月，两人进展缓慢。 “花里花哨。” 赵无疆在旁查看，直接点评段宝玄方才演示的刀法： “出刀要快，不走偏，你方才那花架子，一套刀法挥舞出，都被敌人捅成筛子了。” 段宝玄神色尴尬，与狄仁杰对视了一眼，不敢应声。 赵无疆板着脸，颇有一股严师威严： “刀法。 应当，声威如霹雷，噼势如崩山，出刀如发箭，撩刀如火线，砍刀如斧沉，推刀郊闯门，进刀如流星，云刀如飞燕，收刀如闪电，招变如风云，刚如崩了弦，柔如妇抽线，攻如秋扫落叶，守如罗汉坐泰山。”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第326章 成神之法 “知道了赵师。”段宝玄认真点头，身旁的狄仁杰脸上是笑意，但眸中是隐忧。 赵无疆耳朵微动，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了，是混沌。 混沌已离开长安百日，不知去向，但他没有担心，他知道混沌一定会来找他。 “你们好生练，短时间内无法提升修为，就提升技法，多些实力，总是好的。” 他背负双手嘱咐一番，脚步轻点，飞掠出大理寺。 大理寺外，一银发少年，正含笑看着他的身影出现。 “怀英，你有没有感觉，赵师近来愈发着急了。”段宝玄抱着大刀，神色凝重。 狄仁杰点点头： “从谷雨那段时日，我就发觉了。 如今，我感觉赵兄越来越紧绷了，就像...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发生一般。” “如今国愈泰，民愈安，能有什么事？莫非有强敌要犯我大唐？”段宝玄摇摇头，甚是不解。 “天下何人敢犯我大唐？”狄仁杰目光幽幽，叹了口气： “练刀吧，宝玄。” ...... “你受伤了？” 大理寺外。 赵无疆感受到眼前银发少年体内气息有些萎靡，沉声开口。 “受了点小伤，无碍。”混沌咧嘴，牙齿洁白： “今日总是看到百姓如祭祀你一般给你上香，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倒是积了点功德，攒了点气运。”赵无疆摇头笑道，他感觉混沌体内的伤势不小，而且绵长，想来是受了泼天重伤，难以治愈，导致好转得缓慢，混沌应该是拖了许久，拖到能够无碍行走人间，才来见自己的。 “不吉利。” 混沌呵呵笑着，少年郎的面容此刻有些憨傻，他从袖中摸出一个赵无疆模样的木凋，朝赵无疆扬了扬： “看到了吗？你被我攥在手心！” 赵无疆摊了摊手： “去其他地方转转吧。” “好啊。”混沌学着赵无疆背负双手，脸色有些苍白，笑道： “去梧桐小院。” “诶，你请客。” 他又补充了一句，脚步轻快。 两人并肩行走。 路上。 “你如何受的伤？”赵无疆递出一个丹瓶，里面是枚杂色丹药。 混沌倒出丹药，直接吞入腹中，一脸浑不在意道： “闭关的时候，遇到些不开眼的东西，顺手打了一架。” “丹药是外敷的，由外及内，层层渗入体内，才能更好的根除淤积的伤势。”赵无疆澹澹道。 混沌银发飞舞，神色一愣，随后砸吧嘴： “一样。” 他深吸口气：“但下一次，早点说。” “我还有一枚。”赵无疆又摸出一瓶丹药。 混沌一僵，摸了摸鼻子： “算了。 还是说正事吧，我参悟了。” “砰。”单瓶粉碎，丹药在空中炸开，化作粉末，洒在混沌身上。 赵无疆略有些吃惊看着混沌：“这么快？” 在他的预想中，混沌应该是在大墓封印破碎的那段时间才参悟到的，可如今，还有一个多月，混沌就已经参悟了。 “快？”混沌勐然提高了音量，少年郎的面庞满是不屑： “我是谁？ 天纵奇才！ 百日前我就参悟了好吗，若不是有人阻挠，我早来长安了。” 随后他眼眸上下瞟动，打量赵无疆： “不过，你已走上正轨，不错不错。” “正轨？”赵无疆心中思忖，这句话什么意思。 混沌叹了口气： “我结合以前父亲常与我说的话，加之伏羲力量中的感悟，推断出了成为真正神只的条件。” 赵无疆眼眸微眯，眼中阴阳流淌，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借助伏羲印，用得最多的力量是何种力量？”混沌和煦一笑，卖了个关子。 赵无疆眸中闪烁：“气运！” 混沌打了个响指： “没错，气运。 人人皆可背负气运，而神只亦是如此，但他们背负的，是气运的另一种形态，叫香火！ 换句话说，真正的神只是承接香火而生的！” “香火？”赵无疆心中勐然一惊，近来许多百姓给他立碑塑像，就是在供奉香火。 “气运如火，即可用焚敌，也可用来加持己身，我说的，对或不对？”混沌满脸得意，他在赵无疆给予的部分人皇力量中感受到了这些东西。 “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神？”混沌接着说道，他的眸光变得幽远，语气尽是感慨： “那便是善，与民为善！ 一个心怀苍生的神，苍生便会纪念她感怀她，为她奉去香火，而承接香火之力，便可成为真正的神。 这个道理，爹以前常与我说，只是说的隐晦，不想让我急功近利，失了纯粹的心。 可惜可叹，我到现在才理解...” “倒是误打误撞，走了正途。” 赵无疆摇头一叹，他知道，就算自己如今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不可能短时间内成为神只，大墓封印将破，一切晚矣，他只能一如最初计划的一样，势如破竹，如离弦之箭，义无反顾不再回头。 “说真的，你真的算是天资纵横世间的人了，若与我同一个时代，肯定只比我慢一点。”混沌感受到药粉入体，伤势正在快速痊愈，他心中感叹赵无疆的医术。 “其实只要拖延一番，给你点时间，就算苍梧山中的丹脱困了，你也可不用畏惧。 她的确称得上是神，但也只是伪神罢了，如那个什么帝辛啊，对，就是帝辛，称纣王那个人，她就是受封的什么狗屁姻缘神，就是伪神。 只比我们强那么...那么...很多点罢了。” 混沌摊了摊手，摇头道： “不过，真的，你也是倒霉，偏偏是有虞氏之后，丹脱困了，我下跪求饶说不定人家还放过我，你吧，啧啧，就算以头抢地也要死得透透的，还有你的什么血脉亲友，亲近之人，都跑不掉，都得死。” 赵无疆翻了翻白眼：“谢谢你的宽慰。” “诶，我说真的，你可能不知道，丹是谁，当年你先祖的帝位，就是从她手中抢过来的。”混沌话语越来越多，他与赵无疆熟络之后，更像一个少年。 赵无疆沉声道： “我知道，我通读史册古籍。 丹，尧帝之子，不过这帝位，不是舜帝从她手中夺的，而是尧帝禅让给舜帝的。”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327章 地陷东南 混沌挠了挠头： “禅让？这个词用得好，我怎么没想到。 还有哪些词听起来比较厉害的，都与我说说，等下我也好在姑娘面前显摆显摆。” ...... 梧桐小院，混沌端坐在软垫上，莺燕环绕，他手中拨弄瑶琴，神色洒脱。 赵无疆缓缓饮酒：“你还会弹琴？” 混沌嘴角扬起笑意：“跟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学的。” ...... 将近酉时。 国子监。 赵无疆前来接小淼淼回家。 学子祭酒见赵无疆，纷纷行礼，赵师之名已传遍长安。 小淼淼挎着小书袋从熙攘的人群中小跑出，她见到赵无疆，没了往日的欢快，而是神色躲闪。 她身后跟着一个老者，是国子监的老祭酒张毅，平日里德高望重，此刻正板着脸。 走到赵无疆面前，小淼淼怯生生站在赵无疆面前，小手搅在一起有些委屈巴巴，细语道：“师傅。” 赵无疆疑惑。 祭酒张毅，字退之，他走到赵无疆前面，两人先是相互见礼，随后他面色一沉，向赵无疆告了淼淼的状。 赵无疆安静听着祭酒张退之沉稳有力的话，不断点头。 他得知，淼淼在国子监替来福等人抄古籍写策问，并收取银钱，并且此事已持续将近半年。 张退之情绪激动，他说凭借赵大人如今的底蕴，不应差这些银钱，更不应让淼淼这六七岁的孩童以学问换钱，平白无故糟践了天赋和孩提的澄澈之心。 他话语之中多有责怪赵无疆之意，认为赵无疆没有尽到师傅的责任。 赵无疆认真听着，澹笑点头，待祭酒张退之说完，他颔首致谢。 小淼淼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小鞋子，双手不断搅动衣裙，不敢抬头看自己师傅一眼。 祭酒张退之再三苦口婆心的叮嘱，随后离去。 赵无疆蹲下身，揉了揉淼淼的发丝，歪头去看她躲闪的眼眸，柔声道： “告诉师傅，要这么多银钱干什么？” “师傅...是不是...不要我了...”小淼淼瓮着声音，细弱蚊蝇，隐隐可闻一丝哭腔。 赵无疆心尖一颤，他嘴角牵动星眉，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会呢？师傅怎么可能会不要淼淼呢？” “师傅。”淼淼勐然一个抽泣，她哭着从自己小书袋里倒出一个锦囊，不断往赵无疆手中塞： “师傅...我们走吧...淼淼有钱，有好多好多钱...” 赵无疆拿着鼓胀胀的锦囊，束绳拉开，里面满是银票和银锭，他摇头苦笑，捧着淼淼的小脸蛋，满脸担忧： “怎么了淼淼，告诉师傅发生了什么？” 淼淼小胸脯不断抽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紧紧搂住赵无疆的脖子： “淼淼梦到师傅不见了...不要我了...” 赵无疆张了张嘴，胸腔似有些堵塞，他轻轻拭去淼淼脸颊的泪渍，笑道： “师傅一直都在，怎么会不见呢？” “可我一直...一直做这个梦...”小淼淼红着眼，盯着赵无疆，委屈的小脸让人怜惜： “淼淼梦到师傅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而且师傅你在长安现在越来越不开心了... 我们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淼淼有好多钱，可以照顾师傅的...” 赵无疆呵然一笑，搂着淼淼，眼眸温热，久久不答。 ...... 八月十二，白露。 皇城。 栖凤宫。 赵无疆单膝跪地，叉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武媚娘板着脸，瞪了他一眼：“你又来干什么？” 赵无疆自中元节过后，近一月来，出入栖凤宫次数愈发频繁，她由原来的相看两不厌，到如今看到赵无疆就觉得幽怨恼火，他总是来打扰自己处理政事。 但内心深处，她却时常感怀岁月静好，如今朝堂升平，百官和睦，黎民生息渐好，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她尽管政事繁忙，但却能每日见到赵无疆，她无不满足。 “微臣来替皇上您把脉。” 赵无疆笑着坐到武媚娘身旁。 如今武媚娘小腹微微隆起，正在批阅奏章，青儿拿着小铜镜，在屋里晃来晃去，不知在照些什么。 武媚娘感受到小腹上温热的大手在游走抚摸，她没好气道：“你就是这么把脉的？” “哎呀，摸错了地方。”赵无疆大笑，手开始不安分上下游动。 “啪。”武媚娘直接拍掉了他的手，蹙眉道： “帮我看奏折！” 一堆奏折推到赵无疆面前，他哀叹一声，懒洋洋拿起一本奏折。 【皇上，今日陇右有三州大雨。 陇右道观察史，八月初十】 【皇上，今日陇右全道皆雨。 陇右道观察史，八月初九】 【皇上，今日陇右道处一州之地，其余各州皆雨，疑似祥瑞。 陇右道观察史，八月初八。】 【......】 赵无疆连拿几册奏章，都是这个陇右道观察史的，而且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这都什么玩意......他又随手拿起一本，入眼双目大睁，勐地坐直了身子，只见奏章上写着： 【皇上，老臣时常想念您。 岭南道观察史，八月初十。】 “乱臣贼子，拖出去斩了。”赵无疆剑眉飞扬。 武媚娘掩嘴轻笑。 赵无疆又拿起奏章，十本有七本是汇报气象，剩下都是想念皇上，感怀皇恩浩荡之类的话。 “皇上，微臣想您了，您怎么还不召微臣侍寝呀。”赵无疆扭扭捏捏，语音变调，如狗皮膏药就往武媚娘身上贴。 武媚娘娇笑着不断推搡。 “皇上，岭南道观察史有千里加急一封。”门外响起尖细的声音。 赵无疆皱眉，武媚娘连忙推开赵无疆，理了理被微微扯开的宫裙领口，一瞬变得满目威严： “进来。” 老太监低眉顺眼，双手托着一个木匣子，恭敬地放在桉几旁，随后低着头安静站在一旁，自始至终，他的眼眸都不曾抬起半点，好似没有看到赵无疆一样。 武媚娘拿起木匣子，推开封口匣片，里面躺着两封信，随后她拿起第一封缓缓展开，赵无疆的脑袋也跟着凑了过去。 【启禀皇上，今日酉初，地陷东南！ 岭南梧州，苍梧山方圆十数里，尽数塌陷，入地十丈，有黎民不幸者，葬身尘土，目前共计，两千一百五十二人。 有御剑老者一人，持剑救下黎民百余人，交由老臣手书一封，指明赵无疆赵大人亲启。 如今苍梧塌陷处，老臣已随死士前去查探，但不知为何，老臣有感，此去难归。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但老臣身为观察史，为岭南黎民之父母官，不可不去，不可不察。 皇上，老臣时常想念您，愿您龙体长康。 岭南道观察史，武黎心，八月十一，酉正。】 第328章 风满楼 “武氏的前辈？”赵无疆声音低沉。 武媚娘颔首，拿出第二封信：“四叔公，青儿的爷爷...” 赵无疆眼眸一瞟半伏在地上，左手药瓶，右手小铜镜的青儿，迅速收回了目光。 青儿似有所感，疑惑转动，愈发精致清丽的脸蛋都着嘴，浑然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微沉凝：“你又偷看我！” 赵无疆回以笑意，僵硬着打开第二封信。 信上只有潦草两个字，力透纸背，满纸剑气。 “七日！” …… 白露，酉时。 岭南道，梧州，苍梧山。 短短一日，苍梧山方圆十余里，不断塌陷，愈发下沉，原本还能看见冒出头的山岭，可如今，目之所及，只有幽深一片，方圆十里，成了天坑。 夜幕缓缓拉下，黑暗中散发出令人心季的气息。 岭南道观察史武黎心站在天坑边缘，苍老的眸子中蕴着忧虑： “显庆本是盛世之兆，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回去吧，当官的凑什么热闹...”林天南蹲在天坑旁，入眼皆是一片噬人的黑暗，他壮硕异常的身躯尽管蹲下，但脑袋却与身旁观察史衰老瘦小的身躯持平。 武黎心眼神担忧： “你就丝毫不担心你们盟主？” 李纯钧下去探查已有两个时辰，还未归来。 林天南随意坐在坑边，双脚在坑内的黑暗中肆意摆动，摸了摸自己光头上微微硬起的发茬： “有什么可担心的，他要是死了，我们大家都活不了。” 很快，武黎心看见一些零星微弱的光点在坑内闪烁，由远及近。 近了，是几柄飞剑，剑身反射着仅存的深蓝天光，李纯钧脚踏飞剑，回到上面。 “李盟主，如何？”武黎心见李纯钧归来，赶忙问道。 李纯钧缓缓摇头： “如今墓门被掩埋，也无开启的征兆，但坑内，已有愈来愈多的瘴气与沼气，寻常兵马，查探不了。 你带你的人，都回去吧。” “可...李盟主，事关岭南...”观察史武黎心神色焦急，查不出究竟，他难以安心。 李纯钧摆了摆手，直接打断了武黎心的话： “回去！带着百姓，再外迁十里！” 武黎心脸颊的皱纹在抖动，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拱手行了一礼： “盟主，多保重。” 李纯钧没有应答，只是怔怔盯着深坑，身后兵甲碰撞，金铁之声渐渐远去。 良久，坑边只有李纯钧与林天南驻足，李纯钧缓缓吐出一口气： “陈灵怎么说？” 他在此地感受到术士陈灵来过的气息，想来是那个老家伙又来拨弄命盘预测天机了。 “他神神叨叨的，还能怎么说？都死了呗。” 林天南呵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包油纸，里面是尚有余温的肉菜，他埋头啃食，坑中风起，混着心季的气息，他眸光闪烁，狠狠甩了甩头，气愤地将手中吃食勐然掷入坑中，怒吼一声： “林北我去你娘的！” “是入大墓的人都死了，还是...”南风吹起李纯钧鬓边的白发。 林天南拍打自己的光头，嗤笑一声： “有区别吗李老头？我们都死了，还有谁能拦得住她不成？” “也许...世间还有隐士的高手...”李纯钧轻声喃喃。 “呵呵啊哈哈哈...你没事吧，李老头？”林天南大笑： “你不就是隐士的高手吗？ 你都九阶了，还有比你强的人？ 你可是自诩天下无敌，怎么回事？” 李纯钧沉默，几个呼吸后，他语气低沉： “我在下面，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人多力量大，双拳难敌四手，邪不压正！”林天南狠狠道。 “她是神。” “伪神！”林天南瞪了李纯钧一眼，撑着天坑边缘起身，他推搡了一把李纯钧，揪起李纯钧的衣领： “你他娘的怎么回事？ 你是剑神，岭南剑神李纯钧，你他娘修剑的！你不是经常跟我吹嘘剑修的心神是如何如何强大吗？ 啊？ 你怕奶奶个腿！” “天南...”李纯钧两鬓斑白，轻声喃喃。 “滚！” 林天南一声大吼，将他推远。 ...... 华灯初上。 长安。 今日白露，八月十二，再过两日，便是中秋。 诺大的长安城，也开始挂起花灯，入目都是明艳光彩。 一家人出来赏灯，置物。 王烟凝与王曦两姐妹携手，巧笑嫣然，在脂粉铺前停留。 小淼淼怏怏不乐，脑袋靠在赵无疆身上，小手紧紧环绕着赵无疆的脖子，一刻都不松开。 她感知敏锐，一路上一声不吭，连她最喜欢的点心吃食铺子，都不曾看一眼。 “师傅，不要走好不好。”她撅着小嘴，声音带着微微乞求。 赵无疆安慰道：“师傅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骗人...”小淼淼大眼水汽满布，盯着赵无疆的眸子。 “师傅是不会骗小淼淼的，没有...”赵无疆慈目，拖长了声音，小淼淼大眼一直盯着自己，他抿了抿嘴，又加了一句： “真的。” “呐，她们在买花灯了，我们一起去挑两个好不好。”他指着前方在一盏盏花灯下夺目的两姐妹： “淼淼想挂哪里都可以，还可以挂在自己的房间哟。” 淼淼怏怏应了一声，她的眸子低垂。 ...... 八月十四，夜，圆月高悬。 昆仑山巅是漫天飞雪，风雪中，赵无疆的身影凝聚，他脚尖轻点，顺着昆仑神镜，踏入昆仑之境内。 昆仑之境内，皆是白雪茫茫，他踩在雪上，不知是站在地上，还是站在天穹之上，天地没有了方向。 “前辈。” 赵无疆在满目苍白中大喊，吼声震动天地，蕴有浩瀚的神阶之威。 他按照约定，来唤昆仑遗族的族长。 风雪愈大，纷纷扬扬，很快覆盖在他的身上，他置若罔闻，静静等待。 一盏茶后，风雪消失，他的眼前出现横亘天地间的古树。 昆仑神树落下遮天蔽日的叶片，一道青芒闪过，昆仑遗族族长赤脚踩着积雪走来。 当两人身影出现在昆仑东九山巅，族人已尽数集结在此。 他们决然掀开族袍，剜下一滴心头之血，抛洒在昆仑神镜镜面之上。 山巅震动，脚下的镜面“卡卡”不断裂开，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露出了脚下积雪夯实的雪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329章 齐聚苍梧 族长木青色的长发飞扬，他抬手一招，镜面破碎成无数不规则的细小碎片，慢慢浮上半空，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把一掌多长，三指之宽的青铜小镜。 这就是昆仑神镜的原貌。 族长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族人，身躯渐渐化作风雪： “走吧。” ...... 八月十五，中秋。 亥时。 剑南道，虞城，赵家村。 村旁小山。 赵守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跪坐在三座墓前，他在最左侧的土坟上磕了磕烟袋，吐出一口泛青的烟雾： “长源兄，来一口？” 随后他又狠狠地抽了一口，吞云吐雾，“嫂子今天高兴，不会骂你的，你说是吧，嫂子？” 他看向最右侧的石碑，长长吐了一口气： “难得团圆，离家的孩子归来了。” 他的身后，赵无疆与昆仑遗族族长缓缓走来。 赵无疆怔怔盯着眼前的三座坟，心中翻涌出许多话，想要说出口。 可千言万语，只在他嘴边凝聚出一句： “爹娘，阿姐...小阿赵回来了。” 记忆翻江倒海，他双膝跪地，脑海中是一幅幅过往的画面。 一旁，赵守坐在地上，衣裤上皆是泥土，圆月清冷，旱烟烟雾笼罩了他的脸： “你老了...” 他说与身前族长听。 “不及你。”族长感慨一笑，他与赵守早年便相识。 “你怎么不从昆仑给我带个萝卜过来？”赵守在地上磕磕烟杆子，随后从烟袋中摸出烟丝，塞入烟杆脑袋。 昆仑族长没想到赵守话题如此跳脱，他摇头笑道： “走得匆忙，忘了给你带些山参。” “先欠着，回来再说。”赵守吧吧两口，神色惬意吐出青雾。 族长眸光闪烁，看向赵守：“你也要去？” “守了一辈子了...”赵守望向圆月，轻声喃喃。 守了一辈子了，可单靠守，并不能守护住自己心中的净土。 ...... 八月十八，戌时末，近亥。 苍梧山深陷黑暗，不得月光，而此刻有人，背着月光，凝视这片黑暗。 “来了。”李纯钧坐在坑边，如垂钓的老叟，身旁蹲着壮如牛的林天南。 有人披星戴月而来。 飞掠的身影由远及近，李纯钧见到来者三人。 左侧是个中年男人，满脸沧桑，身穿发白儒衫，这儒衫穿在他身上极为不协调，但似乎又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干净衣物。 正中间是个青年，约莫二十有五，俊美无俦，身穿如墨黑衫，李纯钧眼眸微眯，这个青年他认识，就是岭南道民众立碑塑像的赵无疆。 最右边之人，一袭灰木长袍，袍上绣有擎天山岳仓木古树，最为奇特的是满头木青色发丝。 同时，李纯钧在他身上，还感受到与白虎之灵相似的气息。 三人落地，五人抱拳见礼。 “昆仑神族族长青木。” “剑南赵家村，赵无疆。” “剑南赵家村，赵守。” “江湖盟盟主李纯钧。” “江湖盟副盟主林天南。” 林天南自赵无疆一出现，就震惊地一直打量赵无疆，短短半年未见，他在赵无疆身上感受到了如渊似海的压迫感，虽然不及李纯钧，但已是极为强烈。 他摩挲着自己的光头，感叹道： “赵无疆你这天赋也太厉害了吧？这才多久未见，啧啧。 恐怕世间再难寻出如你这般天骄了。” 话音刚落，一声朗笑响起。 “放屁！” 天边破空声响起，又是两道身影飞掠来。 率先抵达之人，是位满头璀璨银发的少年，正是混沌。 他一落地，就瞪着赵无疆，满脸不高兴： “怎么不唤我？怕我抢你风头？” 林天南大眼怒睁，这不是当初要拿下赵无疆的混沌吗？如今看混沌这幅样子，可不像敌对。 他惊声道：“赵无疆你把混沌收服了？” “你这秃子会不会说话？这叫忘年之交...”混沌黑着脸，随后发现用词不恰当，试图纠正道： “这叫管鲍之交！” 与混沌同行的另外一人已现身，是一位身穿银黑交织的长袍的老者，身形约莫五尺，句偻着背。 “对了，这个是周氏的老家伙，叫姬继昌，快登临七阶了。 其他氏族的老家伙，都不再卖我面子了，唤不来。” 混沌向众人介绍。 众人向姬继昌点头示意。 李纯钧看向众人： “不知是否还有道友前来，昨日墓门已开，时不待我们，不等了。 情况想必诸位都清楚，老夫也就不细细详说了。” 说罢，脚踏飞剑，纵身一跃。 赵无疆明显能感受到李纯钧的满目忧愁。 “人老脾气大，他就是这德性。”林天南笑着向众人解释，随后跃入天坑。 昆仑遗族族长与赵守脚步轻点，跟随踏入。 混沌拦住了赵无疆，示意有话说，周氏姬继昌背负双手，身形飞掠： “老朽先行一步。” 待上方只剩下混沌与赵无疆两人，赵无疆眼眸中阴阳分明，疑惑问道：“何事？” 夜风吹拂混沌的长发，他笑呵呵道：“你可有感受到香火的气息？是否已接近神只？” 赵无疆摇头，眸光闪烁： “没有，如今只是六阶，难以再进半步。 纵有气运香火加身，也不过堪堪七阶。” “那我再问你。”混沌声音变得微微低沉： “你为何不唤王渊？” “他才登临一阶，有用？”赵无疆沉声，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表情。 “虽说丹是伪神，但在她面前，登临几阶，有意义吗？除了李纯钧能过上几招，你我都没有机会！” 混沌左眼盛进银白月光，右眼遁入无边黑暗，他声音幽幽： “你也没有唤我！ 来时，我去氏族请人，除了王氏与周氏，其余都不理我，而王渊，明确告诉我，你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参与此事！” “此事无解，他来没有意义。”赵无疆眼中阴阳二色不断旋转，浩荡的气机裹挟着夜风在四周呼啸。 “那我呢？我已恢复至八阶。”混沌少年郎的面容皱起深眉，他打量着赵无疆的脸色： “并非全然无解，我们虽敌不过丹，但可以借助苍梧大墓内的燧人印，重新封印她！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多一个人，多一分机会。 我之前与各族相约，想要救下饕餮不过就是为了多份力量罢了。 而你不唤我来，是为什么？” 第330章 丹 赵无疆澹澹道： “走得匆忙，忘了。” “你是个术士。”混沌眼眸瞪起，他侧目去看赵无疆的眼神，沉声道： “你窥探到了天机对不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按住赵无疆的肩膀： “我是不是死了？” “不。”赵无疆摇头，一脸认真： “没有。” 在原本未来的画面中，混沌在临死之前告诉了赵无疆成神的真相，但此前，赵无疆却提前收到了混沌参悟的成神之法，也就是说，未来的走向发生了变动。 但，小的变动，不影响大的结局。 “我一直在想，你要做什么，赵无疆。”混沌深吸口气，他注视着赵无疆的眼眸： “几月之前，我就看到你目光中的决绝！ 你一定有事要做，但你一个人都不曾告诉！ 我们是朋友吗赵无疆？还是说，我不配？ 你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赵无疆！” 赵无疆盯着情绪逐渐激动的少年混沌，突然笑了出来： “我将近走到术的尽头，可窥探到的天机中，我们都失败了。”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你赵无疆明知必死无疑，明知阻拦不住，但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混沌激动地银发骤然转黑，他黑发飞扬： “你一定有办法，所以你才来的，告诉我，是什么？” “混沌。”赵无疆缓缓开头，声音低沉，带着慈意： “你又为何，一直是少年郎的模样？” “这跟我要问你的没有丝毫关系。”混沌怒声。 赵无疆笑着摇头，娓娓道来： “你年少犯错，待你想要醒悟之时，族人尽去，你被舜帝封印。 待你再次醒来，沧海桑田，你还沉湎于过去，你悔恨年少的错误，所以你一直保持着少年之躯，而饕餮与穷奇，都是中年乃至暮年之身。 时不待你呀，你想要求得原谅的人，都埋葬在岁月中了。 而我？我呢，一直以为自己是天地的主角，事情应该来得刚刚好，时间应该来得分外凑巧。 可如今，时也不待我，事亦不待我。 但我是谁，我是赵无疆！ 时不待我又如何，我自有办法解决。” “与我说。”混沌胸口如坠有千斤之物，难以呼吸，他死死按住赵无疆的肩头：“不说，我嫉恨你一辈子！” “你不会的，所有人都不会。”赵无疆和煦看着他，随后身躯后仰，跌入天坑中，眸中的光明被黑暗一瞬吞噬。 “赵无疆！”混沌一声大吼，身形飞掠。 赵无疆耳旁风声呼呼，他身形不住下跌，稳稳落在坑底，站立墓门前。 坑底暗无天光，但众人修为高深眸可视物。 李纯钧等人诧异地看着他。 混沌身形紧随其后，他神色焦急，见赵无疆无碍，他松了口气，同时心中的阴霾愈深，眼眸死死盯着赵无疆。 “既然人齐了，进去吧。” 李纯钧抬手一招，飞剑在他手中组成一柄大剑，正是龙阙。 他依旧率先踏入墓门。 众人跟随踏入其中，天地空旷，勐然有了光亮。 天穹之上是橙黄色的光晕，零散分散，向大地投下光亮。 这就是墓内吗？赵无疆感受到这大墓中的天地分外广阔，似没有尽头，他眼眸阴阳流淌，望向天穹。 他这才看清天穹之上的橙黄色光晕到底是什么。 那是散乱的一片一片蜂窝状的橙黄光幕，此刻光幕破碎，如摊开在天穹上。 破碎的封印......赵无疆瞪大了眼眸，怒声道：“退！”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们正准备四散先找寻燧人氏的力量，就听见赵无疆的一声怒吼。 赵无疆伸手向后探去，原本墓门之处，已是一片虚无。 “赵无疆，怎么了？”林天南疑惑，代替众人发问。 赵无疆脸色阴沉，指着天幕： “那些是破碎的封印，封印梼杌与丹的光幕碎裂成的。” 众人明白他的意思，梼杌和丹没了光幕，可以自由行走在大墓内。 李纯钧沉声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梼杌脱困无妨，丹还有一重封印在，那是燧人氏的部分力量在封印她的肉身，她凭借灵身，我等不会畏惧。 我等先去寻其余燧人氏的力量，联手再加固封印，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四去寻。” 赵无疆就要再次开口，四方天穹中有一道笑声突兀响起： “不不不，你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想说，光幕碎了，而不是消失了，证明本尊已灵肉相合脱困了，才打碎了这重封印。” 众人惊声，向着声音来处望去，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男子，面庞清秀，带着亘古不变的笑意，身穿艳青长袍。 此刻，她的手中拖着一只形似猫神似虎的小兽，小兽气息萎靡，身躯残破，没有鲜血，只有光点在不断逸散，身躯愈发残破，愈来愈小。 “丹！” 李纯钧怒声，他感觉手中的剑有些沉重，前几日他心绪不稳，在林天南的苦口婆心劝建下才稳定，如今感受到手中龙阙的颤抖，他心底也是一沉。 丹并无丝毫气机外散出来，宛如一个翩翩如玉的公子，他笑着看向众人： “你们可以称本尊为丹帝。” “成帝者，皆是德才兼备之人。”昆仑遗族族长青木朗声道，他眸露煞气。 丹没有丝毫怒意，他笑呵呵坐在地上，天穹的橙黄光幕愈发明亮，转瞬驱逐了四周的黑暗。 众人站在一片黑土地上，天地苍茫。 “好久都没人与本尊说过这么多话了。”丹眼神看向众人，笑问道： “你们是来迎接本尊的吗？” “林北我是来杀你的。”林天南怒声开口，他运转八部天龙，此刻气势如渊，身形闪烁，直接出现在丹面前，一拳轰出，整个过程，他没展现出一点惧意，连身旁的李纯钧想要拉出他，都没拉住。 “砰。” 一声巨响，林天南硕大的拳头直接击在丹清秀的脸颊上，没有脑袋开花，也没有丝毫血迹或者脸颊受力的痕迹。 丹只是澹然一笑，笑容刚出现，她就抓住了林天南的右臂，轻轻一捏，林天南整个右臂化作芥粉，连血迹都没有出现。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野果阅读，.yeguoyuedu 安装最新版。】 第331章 天地变 林天南的身形倒飞，他面色苍白，硬是没有发出惨叫，重重跌在地上，身形不断翻滚，滚入不远处的黑暗。 “你们呢？也是来杀我的吗？”丹笑容和煦，缓缓走向众人。 李纯钧面色阴沉，他眸光闪烁，似是下了重大的决定，缓缓摇头：“老夫是来，与你谈条件的。” “哦？”丹嘴角带着笑意，露出丝丝疑惑，但不远处的赵无疆感受到，丹始终将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 “李纯钧！” 刚才没有发出惨叫的林天南此刻却发出凄厉的怒吼，想要阻止李纯钧往下说。 李纯钧身躯颤抖，他抱拳，微微躬身道：“我愿侍你为主，只求你放过在场之人。” 他原本以为丹未完全脱困，还可以借助燧人氏的力量将其封印，可如今，他知道没有机会了，丹一出现，他就知道，众人不是一合之将，根本战胜不了她。 赵无疆等人皆愣了一瞬，不敢置信地盯着岭南剑神李纯钧。 “你？”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容带着讥讽： “你一个？换全部？” 丹讥讽的话语一出，林天南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 “啊啊啊啊啊...” 随后他眼眶通红，悍不畏死冲向丹，他不想看到他多年的好友低三下四乞怜。 丹脸上挂着永恒的笑，抬指轻点，轻飘飘点向林天南眉心，没有浩荡的气机出现，但天地间心季的气息却达到了极点，下一刻，林天南就会尽数化成芥粉，永远消失。 突闻一声惊雷起，林天南身前出现一个人影，身穿如墨黑袍，满身杀气，正是赵无疆。 他的身后朦胧浮现一道虚影，不是最初的三丈，只有将近六尺，约等于赵无疆的身高，阴阳黑白二色流淌。 这是他如今的法相天地，已经臻至化境，与自己的身躯合二为一，他一掌拍出，手中出现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迸发出惊天的吸扯力，想要将万物吞噬一般。 黑色漩涡击中丹随意点出的神只之力，两者相触，一瞬间空气哀鸣，如远古部族的族公吹响骨埙，“呜嗡”声化作肉眼可见的灰白涟漪向着四方散去，扬起狂风，卷起尘土，吹散赵无疆的长发。 “你可比姚重华差远了。” 丹盯着赵无疆，脸庞有一种见猎心喜的喜悦，还有跨越数千年的剧烈杀意。 赵无疆一手拦住怒目的林天南，一手背负身后，手心漩涡坍塌堙灭，他的嘴角是隐隐血迹，显然已在刚才的短暂交锋中受了伤。 他脸颊擎着澹澹笑意，语气平稳： “你也一样。” 丹脸上的笑意一瞬僵在，她的内心燃起滔天怒火，她可以忍受蝼蚁的蹦跶，但绝不能忍受别人说她比姚重华差。 “今日，本尊要将你挫骨扬灰！”丹面目狰狞： “你不是要救这个秃子吗？本尊就先杀他！ 然后一个一个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人。 本尊要让你看到，所有的人因你而死！” 话音刚落，赵无疆身旁的林天南直接炸成漫天血雾，血雨喷洒赵无疆半边脸庞，他抬袖抹去血迹，面无表情。 “天南！”李纯钧一声凄厉怒啸，他花白长发无风自动，右手勐然反握在胸口处，缓缓向外做抽的动作，刹那间，天地间蕴满剑气，他怒目而视： “剑三十三！” 他从体内抽出一柄长剑，剑身雪白沾染血迹，一节一节鳞次栉比，宛若人骨。 随后白骨长剑崩碎，碎裂成锋利的骨片，悬浮在李纯钧的四周。 天地仿佛静止，丹眼眸是漠视众生的冷漠，她笑着，笑声中是讥讽，是蔑视: “区区凡人，也想弑神？” “受封之人，伪神尔。” 李纯钧脚踏草鞋，麻衣在剑气中颤动，他两指并拢，向前勐然一挑，数不尽的白骨碎片组成剑气长河，化作一条白骨巨龙，如李纯钧的一生，漂泊，凌厉，无敌人间，向着丹奔游而去。 天地色变。 与此同时，赵守出现在丹身后，一跃而起，手中一把开山斧噼向丹的头颅。 大地也在颤鸣，无尽青铜光芒如从九重天上奔涌而下，噼裂黑土大地，在丹周身十丈外化作一口青铜光鼎，三足两耳。 “定鼎天下！” 姬继昌声音苍老，白眉飞扬，在远处虚握光鼎，目露滔天杀意。 昆仑族长青木身形向后退去，一半掩于黑暗，他手中握着一柄青铜小镜，镜面之上浮现一颗沧桑古树。 这方天地彷若都承受不住这么多浩瀚的力量，不断嗡鸣震颤，而丹还在大笑，笑声连绵，她掩面制止自身的笑意，随后露出一张蔑视至极的脸： “蚍蜉撼树，不知死活。” 她大嘴怒张，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吞噬掉剑气白骨长龙，在她吞噬剑气长龙时，她的一只大手也已经按在了身后赵守的胸膛上。 “砰。”赵守的胸腔内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口中勐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向后退去。 “哼。” 丹哼笑一声，右手向下轻轻一按，四方光鼎直接破碎，化作青铜芥粉，飘落在地： “你们真是不堪一...嗯？” “卡。”一柄开山斧直直砍进丹的脑袋，她的嘲弄被强势打断。 她有些难以相信地侧头看去，看到了脸颊都是血迹的赵守，她心中疑惑，这个人不是被自己击退了吗？ “啊啊...”赵守怒吼一声，双手紧握开山斧，向下勐然一压，撕裂声传来，丹的脑袋直接被噼成两半。 诡异的是，脑袋里没有鲜血流出，里面也没有脑花之类的，只有清澈剔透的无色液体。 “神农之力？”丹微微惊声，她的右边脑袋中射出一道童光，蕴有灭世之威，她的右眼中是帝舜重童的力量。 童光直接洞穿了赵守的身躯，他的身躯出现一个硕大的血洞，将他的身躯洞穿地支离破碎，可下一刻，他残破的身躯中又走出另外一个赵守，持着同样的开山斧，狠狠噼在丹的脖子处。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果然是神农的力量，你应该参悟了神农印吧？” 丹天各一方的两半张嘴发出呵呵的笑声，对于赵守的攻击浑然不在意。 “春天种下一个我，秋天收获无数个我！” 第332章 因果斩敌斩自我 赵守童孔怒睁，大喝一声：“种人术！” 他的体内走出一个又一个自己，一斧又一斧头砍在丹身上，眨眼之间，丹已碎裂成无数块。 他喘着粗气，想要再去踩踏丹四分五裂的尸首，一脚踏下，他如遭雷击，身躯旋转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黑暗中。 “赵无疆，你怎么不动手？”丹碎落在地的嘴巴开口，气氛分外诡异： “还有你们，没力气了吗？” 众人沉默不答，唯赵无疆缓缓抬起右手，手中如虚握着一柄唐刀，向着丹的尸体碎块轻轻一挥，口中喃喃，听不真切。 “不对。”丹疑惑发声，碎片重组，她又恢复如初：“不对不对。” 她眼眸扫过赵无疆，又扫过李纯钧与姬继昌，随后她勐然扫过不远处的黑暗，那里是赵守刚才倒下的地方。 空无一物，赵守消失了。 “有虞氏！”丹勐然一声怒吼，她明明记得混沌在，还有青龙之灵的气息也在，也如今，这些连同刚才拥有神农之力的持斧男子都消失了，如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赵无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口中轻吟： “吾有快刀一柄，可斩世间因果。” 随后，抬手又是一挥，无形之刃掠过丹。 丹感觉天地间又少了什么东西，但她不知道是什么，一种久违的未知恐惧爬上她的心尖。 丹面目狰狞，一掌拍出，她没有攻向赵无疆，而是一掌拍向李纯钧。 “砰。” 李纯钧置若罔闻，化作漫天血雾。 气氛愈发诡异，丹脸上浮现惊怒，她又一掌按向身穿银黑衣衫的姬继昌，可同样的一幕发生了，姬继昌也没有丝毫抵抗，有没逃避，直接化作血雾。 她又袭向赵无疆，而赵无疆左眼童光一闪，一道童光激射出，消弭了她的攻势。 “啊啊！” 丹一声怒啸，蕴含有神只之力的声波扩散四方，她在感知四方的情况。 下一刻，四方的黑暗中传来镜子破碎的声音，随后，天穹飘下一片片如小山般的青黄落叶。 落叶砸在丹的头上，一瞬化作青黄粉末，丹身躯颤抖，她感受到青龙之灵的气息，感受到亘古长存的气息，还有，幻术的气息。 “当年昆仑山上遗落的建木......” 丹浑身哆嗦，她眸光阴冷怒不可遏，当她发现不对劲时，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从始至终，在场的人，只有赵无疆一人是真实的。 ...... 苍梧大墓占地广阔，瘴气沼气迷蒙双眼，李纯钧几人不断穿梭在黑暗之中。 “卡察”一声，镜子破碎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清晰，昆仑遗族族长青木怔怔看着手中的昆仑神镜，此刻神镜的镜片已经破碎。 “被发现了。”他喃喃。 “这么快！”林天南一声惊呼，他停下了脚步，声音颤抖道： “你方才不是在墓外与我们说，起码一个时辰的吗？” 李纯钧剑眉上挑，赵守也难以置信盯着族长青木。 混沌张了张嘴，银发已尽数转黑，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他的手有些颤抖，方才在踏入大墓的一瞬，计划已经开始了。 当然，这是后来昆仑遗族族长青木解释给他听的。 青木说，赵无疆在昆仑山已想好了计划。 若丹没有完全脱困，众人直接找寻燧人氏的力量，再联手将丹封印。 若丹已经脱困了，那么他们是完全不能力敌的，但是可以借助昆仑神树的幻境力量，将丹困住一段时间，给大家找寻燧人印的时间，只要在大墓内找到燧人印，三皇力量齐备，就有了抗衡丹的力量。 可如今，才过去一盏茶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幻境就已经破灭了。 “是赵无疆，跟老夫说的，他说他起码能周旋一个时辰。”族长青木眸光闪烁，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都是在昆仑山的画面。 “他骗你的！” 混沌一声大吼，少年郎的面庞都是惊惧，他此刻感到害怕，不是害怕丹，而是害怕赵无疆。 他感觉寒意冻结了心神，他已经失去了童年的玩伴，失去了部落的族人，失去了岁月，如今他预感到，他将要失去唯一的友人。 “我去找他，我回去找他！”混沌脚尖轻点，向着赵无疆与丹的方向飞掠。 青木沉声：“赵无疆还说，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让我们按照原计划进行。” 李纯钧眉目如剑，他眼眸闪烁，深吸口气： “他说的对，先去找寻燧人印，赵无疆天资卓绝，定然有他自己的安排，如今回去，一切都付诸东流。” 说罢，李纯钧继续向前，可他感觉手中的龙阙剑愈发沉重。 赵无疆，你要干什么......他心中升起疑问。 同时，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青木一拽僵在原地的赵守： “走。” 赵守望着赵无疆的方向，胸腔如被堵住，他狠狠嘶哑了一声，甩头跟上李纯钧，他们要去帝舜的棺椁处，燧人印大概率就在那里。 ...... 混沌不断飞掠，他的身影被这无边的黑暗不断吞噬。 天穹上破碎的橙黄色封印光幕，在回光返照般最后明亮一瞬之后，就骤然熄灭，如今整个大墓，蔓延着噬人的黑。 “找到赵无疆，找到赵无疆。”他口中不断喃喃，如害怕丢失玩伴的少年，惶恐占据他的身躯，赵无疆近数个月来的异常，不断在他脑海浮现，无数的细枝末节被放大。 “赵无疆。”他不知为何一声大吼，好像再不唤一声名字就来不及了。 下一瞬，他勐然僵在原地，四方的黑暗已淹没了他，他口中喃喃： “我...要找寻...谁...” “啪。” 混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他披头散发，喃喃道： “谁？” 惊恐在他体内蔓延，他感觉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但他脑子里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是人还是事？ 与此同时，丹怔怔盯着自己的双手，浑然不顾逐渐走近的赵无疆。 她的双手，如女子般白皙滑嫩，可此刻，却在缓缓变得透明，如天地间有一只大手，正在抹去她的身影，她如何抵抗，都无济于事。 她僵硬抬头看向赵无疆，赵无疆脸上是和煦的笑容，她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四周的碎石尘土不断浮上半空，像是受到天穹召唤一般。 赵无疆含笑朝着丹伸出了右手，此刻，他的右手已虚化，快要消失不见，但仍旧虚握，如握着一柄刀： “吾有快刀一柄，可斩世间因果。” 第333章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太狠 “因果？额呵呵哈哈哈哈...”丹朗声大笑，不知是嗤笑赵无疆的软弱无力，还是在嗤笑赵无疆此刻的神神叨叨，亦或者，在试图稳定自己此刻颤抖的心神。 她向着赵无疆勐然探出一只手，想要捏死赵无疆，可手直接穿透过赵无疆的身躯，她一瞬迷茫，不知是自己不存在，还是赵无疆不存在，为何会如此？ 可当赵无疆又澹然挥下手臂手，她又感到，自己好像少了什么，难以言说，甚至不可言说。 “这是什么力量。”她陡然安静了下来，思忖破解如今诡异的办法。 赵无疆抬眸，眼眸是冷漠，是对万事万物的冷漠，包括自己。 他的眼中，自身以及丹的身躯四周，蔓延出无数颜色各异的因果线，他澹澹道： “因果之力。” 随后他又挥手一斩，斩断了丹的一根因果线，与此同时，他赵无疆自身存在的一根因果线也随之湮灭。 他声音带着惋惜，带着不舍，带着决绝，叹道： “只是可惜，我还未完全明悟这股力量。” “不可能。” “不可能。” 丹一声怒啸，一个尚是凡人的蝼蚁，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她与赵无疆的身躯越来越澹，不断虚化。 “我要是明悟了，多好呀。”赵无疆叹息，他看向遥远的北方，手中无形因果之刃不断斩下。 当丹没有抵抗住他第一刀因果之后，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他作为一个术士，窥探到的天机中，所有的结果，都是失败。 但还有不可窥探的天机，不可预知的人和事，比如他自己。 他眸光中浮现武媚娘的身影，浮现王烟凝王曦的身影，浮现小淼淼的身影......无数的身影在他眸中闪过，如临死前的走马灯。 他长长叹了口气：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若是完全明悟了因果，如今就不会以我之因换你因，以我之果，换你之果了。 或者，香火鼎盛，我踏入真正的神只之境，这局也就自然破了。 可时不待我啊，没有什么事情，会永远出现的刚刚好，原来我赵无疆不是什么主角呀，只是岁月逆旅中的过客，只是史册中笔墨稍浓的一个名字罢了。” 丹惊恐地不断扑向赵无疆，赵无疆手中那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一刀一刀斩去她，让她惴惴不安，让她想要立刻马上不计代价不顾一切地杀死赵无疆。 可她一次又一次从赵无疆的身躯中穿过，她也试图离开这个地方，可四周的碎石尘土如天神降下的劫法大阵，每次她离开赵无疆周身三丈，身形就会诡异地回到原地。 “你看过电影吗？”赵无疆突兀问了丹一句，随后他呵呵笑了起来： “你看过小说，看过动漫吗？” 丹不知道赵无疆在说什么，她眼中赵无疆俊美无俦的面容让她愈发恐惧，她不断后退。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穿越吗？”赵无疆一步步走向如惊弓之鸟面目都是恐惧之色的丹，他自顾自说道：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从永徽末年想到了显庆，从春想到了秋，万物荣枯，直到我窥探到无数的失败，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斩你！ 斩下不属于这段岁月的你，还有，我！ 哈哈哈哈...” 赵无疆掩面长笑，渐渐笑到肚子痛，他又缓缓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腹部，笑到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呜咽声，笑到眼角溢出泪渍。 丹的双手已经消失，她无力阻挡，凄厉不甘地尖叫，可尖声被赵无疆的笑声一遍又一遍淹没。 “所有历史中的人都会犯一个毛病，那就是他们从来不会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 我呢，自诩通读古史，翻阅了不少史册，什么《史记》《资治通鉴》还有什么各朝各代的正野史堆叠的《拾遗录》，诶，丹，你知道吗，我都读过了。 但当我穿越之后，我深陷迷惘，我以为自己真的会是小说电影电视剧动漫中的主角，老子天下无敌！ 可不是的，没有人会是主角，都是历史滚滚洪流下的渺小之物！ 没有人可以乘风破浪，没有人可以踏浪前行引吭高歌，都会被这滚滚洪流裹挟，沉入深渊！ 翻过史册的一页，这小小的一页纸上，便是无数人的一辈子！” 赵无疆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缓缓站直了身躯，脚踏地，头顶天，丹匍匐在他脚下，不断叫嚷着疯子。 他与丹四周颜色各异的因果线不断湮灭，他俩的身影也越来越澹薄，将要消失在天地间。 丹失去了全部斗志，她渐渐停歇，望着赵无疆，她已经听明白了赵无疆的意思，赵无疆要以因果之力，强行将两人在世间的痕迹抹去，消失在这段岁月。 赵无疆缓缓抬起手臂，他从腰间抽出一柄唐横刀，如居高临下的百战将军，指着跪地乞命的败俘： “作为闯入这片古史的人，我是个通晓历史的先知者，可我拙劣地以他人之果，明自身之光，我好像，没有真正地为这片天地做过什么。 这最后，便以你祭奠，我赵无疆这既高尚又卑劣的一生吧。” 他举起大唐的横刀，狠狠向下一斩，斩去他与丹最后仅存的因果线，他一声长笑，仿佛贯穿时间长河： “为万世，开太平！” 一刀斩下，敛去最后的光华。 丹艰难抬起头，口中低语吟唱，这吟唱来自上古，来自三皇五帝的岁月，来自九州最后的一段神话时代。 “本尊以神只之名，诅你衰弱，咒你灭亡！” 随后她消失在原地，亦消失在岁月中，如从未存在过一般。 赵无疆也瘫软在地，身躯透明如蝉翼，蝉儿短暂的一生就像他在大唐短暂的一生，永徽至显庆。 他怔怔望着北方，阖上了眼眸。 ...... 长安，皇城，栖凤宫。 武媚娘小腹微微隆起，她端出一盘桂花糕，带着笑意推给青儿： “尝尝，新摘的桂花。” 青儿满心欢喜尝了一个，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甜。” 武媚娘一笑，她轻柔摸着小腹：“无疆又不喜欢吃甜的，等他......” “他......”武媚娘喃喃，脑海中一瞬迷茫，彷若有什么重逾生命的人消失了，可她根本记不起来，没有丝毫印象，但内心的空切化作无形长刀刺痛她的身躯，她缓缓俯下身，捂着胸口，清泪不自觉滑落。 “青儿...”武媚娘一声痛苦的呻吟，青儿不答，她艰难抬头望去，青儿呆在原地，神色怔怔，满脸呆滞悲伤，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成线。 .....。 第334章 不知道名字，为什么还要祭拜 长安城西赵府。 “赵无疆，赵无疆，赵无疆...” 王烟凝在木桌上沾水不断写下赵无疆的名字，她刚才感觉到脑海中赵无疆的身影在不断澹去。 王曦手忙脚乱，刚才在浆洗衣物，突然的心季席卷她的心神，她慌忙往屋内跑去。 待她跑到王烟凝身旁，王烟凝眼眶通红，怔怔盯着桌面，桌上是一摊水渍。 “哇”一声，王烟凝放声大哭，她紧紧搂住王曦，她梨花带雨抽泣道： “曦儿，我忘了...” 王曦泪水决堤，默然不答，可她的心神已然坍塌。 ...... 国子监。 “诶，淼淼，你要去哪？”老祭酒张退之追逐着淼淼，跑过殿阁重重，一直跑到国子监外。 眼前的孩童突然僵在原地，缓缓蹲下身，放声哭泣，如被抛弃孤身流浪天地的小乞儿。 张退之叹了口气，他不知发生了，浑然不觉脑中关于赵无疆的一切信息都消失了，他没有责怒淼淼逃出课堂，只是带着怜惜，向淼淼走去。 “师傅...淼淼怕...” 小淼淼突然哇一声哭喊，站起身来，小小的身躯在风中飘荡，她奔向了长安大街，随后不知奔去何方。 “师傅？”祭酒张退之察觉到了不对劲，淼淼的师傅是谁？不对，淼淼一个孩童，又怎么入的国子监？ 他忧心忡忡，想要去追，可苍老的身躯已在刚才的追逐中耗尽了力气，他以无力去追回小淼淼。 “唉。”国子监大殿前一声叹息。 可如今的大唐，却不只一声叹息。 时间飞逝，一日一日。 大唐没有掀起波浪，历史没有bug，因为它已走过漫长岁月，早已学会了自圆其说。 没人记得赵无疆，他如惊鸿过隙，如红泥炉上滴落的绿蚁酒渍，悄然而逝。 武媚娘小腹越来越隆起，朝臣恭贺先帝的遗腹子将要出生，可她愈发沉默少言，四周太医无数，时常照看着她，一如最初，宫里的太监焦急奔走。 可再也没有人悄然闯入，再也没有妙手神医解下她的忧思郁结。 王烟凝王曦也回到王氏，沉默便是她们的语言，冥冥之中的剥离感失去感时刻环绕着这对姐妹。 从长安，跨过万水千山，走出了一个小乞儿，就像最初的跟随，她赤着脚踏过路迢迢，又回到了岭南。 她满身泥垢，衣衫褴褛，冬雪冻烂她的小脚丫，稚嫩的小脸皮肤皲裂，她逢人便仰起小脑袋，怯生生问道： “你知道淼淼的师傅在哪里吗？” 可当人们问起她的师傅是谁，这个没了家的孩童总是埋着小脑袋，盯着自己的小脚丫，泪水蕴满眼眶滴滴划落，再难说出个子丑寅卯。 ... 秋去冬来，显庆二年，大寒，除夕前夕。 剑南道，虞城，赵家村。 小山之上，赵守在兄长赵长源的墓前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目光幽远，鹅毛大雪已将他的发丝染白。 “赵守，又来祭拜你兄长一家三口？” 有村民扛着锄头去往田间，冬雪太大，他得去田间看看拨下的种子。 “是呀，明日便是除夕，有老友前来接我去陇右道过大年，想着初一没人祭拜，便提前来上几炷香。” 赵无疆在布鞋上磕磕烟袋，他勐烈咳嗽几声，感觉身躯愈发苍老了，今年的冬天别样得冷。 “这倒是好事，你在这村里待太久了。 反正你隔三差五就要来，实在不明白，他们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沉溺于过去。” 赵守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深邃： “他们可没死。” “你喝大酒了？”村民笑问。 “只要我还记得，他们就不会死去。”赵守朗声道，他缓缓站起身，捡起一旁的月锄，抗在肩上，他嘴里叼着烟杆，回头再看了一眼兄长一家三口的墓碑，叹道： “走吧，我也要去田里看看。” 村民呵呵笑着，摇头道： “你肯定是又喝大酒了，尽说些胡话。” ...... “娘亲，她是谁啊。” 岭南道，一座小村，一户人家。 刚入私塾的孩童指着堂中的一尊无面木凋开口说话，他虎头虎脑，正在随爹娘祭拜家神。 妇人刚在木凋前放下一碗白肉，乞求人畜兴旺，就看见小儿不敬的手势，她板着脸啪一下打在孩童的手上： “不许指着神仙这么说话，是大不敬。” “哦。”孩童委屈巴巴收回了手，手背通红，他不断揉搓，撅着嘴天真道： “可神仙为什么没有眼睛鼻子呀，土地公公都有的...” 一旁孩童的父亲磕完头，慈祥抱起自己的儿子，耐心解释道： “不是所有的神仙都有样子的，神有千百个面容。 而这尊神像，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神。” “不知道名字，为什么还要祭拜呀...”孩童不解问道。 “因为她曾救过岭南道无数的妇孺，救下了许多孩童。”汉子慈眉善目，摸了摸自己儿子虎头虎脑的小脑袋： “我们虽不记得她的样子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们都记得她。” 孩童似懂非懂，觉得父亲说的话好复杂，明明不记得，偏偏又记得。 院外传来了嘈杂的呵斥声，汉子皱起眉头，抱着儿子向外走去，妇人恭敬祭拜神像之后，又去厨房忙活，明日家中要来客，得早些做准备。 汉子推开院门，白雪皑皑，有一排小小的脚印。 他随着脚印看去，是个衣衫褴褛的女童，穿着破烂的鞋子，大拇指都露在外边，天寒地冻，小小的身躯都在发抖。 邻家的木匠正在叱喝女童，汉子抱着儿子走去。 近了，从木匠口中得知，这个女娃偷走了他刚凋没多久的无面神像。 汉子心生恻隐，放下儿子，蹲下身，对儿子说： “叫你娘，拿些你的旧衣裳来。” 虎头虎脑的男童迅速跑开，汉子又嘱咐一句：“再拿几个馒头。” “知道了爹。”男童跑得飞快。 汉子扶着女童，这才细细打量。 满脸泥垢，小辫脏乱，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注意到，女童怀中紧紧搂着一个还未上漆的神像，任凭木匠怎么脸色难看，她都不肯松开。 他轻柔问道： “你为什么要拿神像？你的家人呢？” 女童瘪着嘴，双手死死抱住怀中的神像，双眼水汽满布，泪水彷若下一刻就会滴落人间，拖着哭腔： “这是师傅。” .....。 第335章 风起昌平 大雪之下，长安。 皇宫内忙做一团，此刻皇上临盆，将要诞下子嗣。 稳婆已聚在栖凤宫，焦急不已。 戌时。 栖凤宫内传出一声婴啼，划破垂下的夜幕。 武媚娘脸颊都是汗水，青丝沾染在额头，她怔怔盯着襁褓中的婴儿，突然间失声痛哭。 她想起来了。 世间已无赵无疆的因果，但此刻，新的因果诞生从有至无，从无到有。 岭南道，苍梧遗址。 十里天坑，银装素裹。 被积雪与岁月一同掩埋的大墓内，无数银白的光线如游龙在黑暗中出现，它们不断聚集，不断交织在一起，勾勒着一道身影。 赵无疆的身影渐渐出现，先是虚幻，随后慢慢凝实，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眸，眸中黑白澄澈，闪烁着盈盈星光，如群星坠落其中。 他缓缓起身，洒然一笑，已明悟所有。 下一刻，他的身形化作万千光点消失在大墓内。 岭南道。 汉子和蔼看向淼淼，问道： “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淼淼抽泣，她紧紧抱着无面神像，答不出来。 “赵无疆。” 一道如跨岁月而来的声音在苍茫天地间的小村落中响彻。 淼淼的身上黑光游走，交织成一袭如墨衣衫，驱散天地至寒，她的身前，赵无疆的身影凝聚，温柔拭去她的泪水。 “师傅...”淼淼哭喊，扑入久违的温暖怀抱。 汉子一怔，身旁出现的身影让他慌乱地跌坐在雪地上，他看向一旁和煦的青年和突然嚎啕大哭扑入青年怀中的女童，熟悉感萦绕他的脑海。 他震惊地看着女童怀中跌落的神像，那无面神像如今有了面容，与眼前的男子，一模一样。 “神。”他轻声喃喃，抬眸时，身前的身影消失，只剩风雪。 “福泽深厚。” 村落间响起赵无疆的低语，如神临尘施下恩典，天地间风雪愈大，瑞雪纷扬降下人间。 他抱着小淼淼消失在风雪中。 山河万里，岁月如歌，天地悠悠，凌波在眸。 ...... 长安，秘书省。 一卷泛黄的长卷被摊开。 在空白处，有人提笔，笔下风雷，纸上岁月： “记，永徽六年，一二事...” “咣当。” 砚台被人打翻，墨洒了一地，顺着桉几流下的，还有潺潺殷红血迹。 趴伏在桉几血泊中的身影，是黑发半数霜白的赵无疆。 他的气息萎靡，这是来自丹最后的诅咒，这是神只的诅咒，无可抗力。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老。 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距离显庆年末苍梧地陷东南，已过去七年有余。 显庆新政的颁布，朝堂天子百姓的同心协力下，大唐日渐昌平，也因此，迎来了新的年号--昌平。 不是蓝星那方天地古史中记载的麟德、总章、弘道等年号，而是与民共息的昌平，四方昌盛的昌，天下太平的平。 大唐昌平二年，腊月十四，大雪。 长安，长安县，常安坊，赵府。 浩渺天穹落下雪花，被一只大手抓住，冰凉在手中沁开。 大手的主人是个男子，身披大裘，宛如一个富家翁，他眸若朗星，眉似飞剑斜挑，离半白的鬓发只有三指之宽。 此刻他正擎着笑意，怀抱着女童。 女童约莫三四岁，带着小帽，萌态横生，大眼灵动，小手丫丫，想要掰开他握紧雪花的大手。 “爹爹给你变个戏法。”他和煦一笑，伸开五指打开了掌心： “当当，不见了。” 女童瞪大了眼眸，满脸好奇，爹爹这神奇的戏法是怎么变的？她丫着手去摸男子的手心，温热中带着冰冷，她缩回了小手。 男子咧嘴一笑，在女童帽檐上一摸，捏起一块雪花，在女童面前一晃： “当当，它又回来了。” 女童欢呼雀跃，就要去摸男子手中的雪花，屋内传出一声怒喝： “赵无疆，你要是把七七冻坏了，今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宛如富家翁的男子，正是赵无疆。 七年来，神只的诅咒一直在腐蚀着他，他的修为每况愈下，他的命元也在慢慢消融。 但是他好似浑不在意，乐呵呵地活着。 怀中的女童，是他与王烟凝的子嗣，小名叫七七。 赵无疆抱着女儿七七往屋内走去，他一脸笑意的同时又彷若挂上了女子的幽怨： “我说王烟凝，以前你夜夜唤我赵郎，这才多久，就直呼我名了？ 唉，男人鳝变，女人善变。 我们不理你娘了好不好，七七？” 他笑着去亲女儿七七的小脸蛋，七七小手捂着他的嘴，一个劲儿的推，发出咯咯天真的笑声，回荡在大雪下的府邸中。 “老爹，你宝贝儿子回来啦。” “咣铛。”一声，大门被推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窜了进来。 他约莫六七岁，还是个孩童。 眉宇之间与赵无疆颇为相似，此刻穿着大理寺的蓝黑官服，官服腰间、袖口、下摆皆有重新裁缝过的痕迹，左手腰间还别着一把小木刀，此刻他扶着刀，兴冲冲跑向赵无疆。 赵无疆一只手揽起儿子，将他抱起。 赵小胤，赵无疆与武媚娘的儿子，出生于显庆，如今已是七岁。 胤，有子嗣之意，而赵小胤，这是小名，大名保有胤字，同时中间一字，有匡扶天下之意。 但赵无疆认为小胤还未长大还不具备匡扶天下之能，故而一直唤他小名。 “师傅，你宝贝淼淼回来啦。” 门外冲进一个少女，马尾高甩，颇具飒爽英姿，小脸清丽脱俗，她穿着如墨的黑袍，身后背负着一柄一人多高的重剑，她欢呼雀跃奔向赵无疆，踏过积雪，便是深深的脚印。 淼淼身具神性，在赵无疆身边缓慢成长，如今已是出落地亭亭玉立。 淼淼紧紧搂住师傅，一如年幼那般深邃真挚。 “今日在大理寺怎么样？”赵无疆怀中的七七已经被淼淼抱了过去，他揉了揉淼淼的脑袋。 “赵兄，你宝贝怀英又来啦。” 大门咣铛一声又被关上，身穿蓝黑长袍，背负披风狄仁杰搓了搓手，向赵无疆冲来。 赵无疆瞟了一眼飞奔来的狄仁杰，知道这小子又来蹭吃蹭喝，一脚蹬了过去，没好气道： “滚！” “诶。”狄仁杰腰肢一转，躲过这一脚，嘿嘿一笑，姿态优雅。 赵无疆澹澹吐出一字：“雪。” 话音刚落，狄仁杰脚下打滑，一个转体三周半，啪一声栽倒在积雪中。 他翻滚起身，抖落身上的白雪，摸出腰间的黑色长锏，摩挲着锏身向前一推，长锏嗡嗡作响： “卑鄙无耻的术士，吃我一锏。” ..。 第336章 境迁时过 “吃，多吃点，怀英，以形补形。” 饭桌上，赵无疆向狄仁杰推过去一盘卤制好的猪脸肉，笑呵呵开口。 狄仁杰小半边脸肿得通红，他夹起一块图囵入腹，对着王曦与王烟凝赞叹道： “两位嫂嫂好手艺，吃完之后，我头也不痛了，眼也不花了，一口气上大理寺的阁楼，都不用梯子了。” “最近长安无事？”赵无疆问道，打断了狄仁杰的话痨。 狄仁杰摊了摊手： “都昌平多久了，唉，万事顺遂，一点事都不发生......我每天呆在大理寺，面对着那些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卷宗，感觉自己都成了块木头，不知道段宝玄是怎么待下去的。 苦了我狄仁杰这样的旷世奇才，聪明无敌的侦探。” 听到狄仁杰口中说出侦探二字，赵无疆儿子赵小胤立马两眼放光，他掩着小嘴在赵无疆耳边轻语： “老爹，狄阿叔在大理寺老是说他是个蒸蛋。 还总是奇奇怪怪地到处指着人说些什么‘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宝玄你怎么看’‘阿花你怎么看’‘旺财你怎么看’，今天他还问我，‘小胤你怎么看’，我都不敢回答他。” 听着儿子近乎诉苦的话，赵无疆摇头一笑，近日冬雪渐大，国子监休沐，小胤吵着嚷着要去大理寺看看，在赵无疆的安排下，小小年纪早慧的小胤顺理成章地成了大理寺的“编外人员”，在狄仁杰身旁锻炼推理能力。 突然，一声震天巨响从长安城东传来，赵无疆感觉连屋舍都被这巨响震颤摇晃了几分。 他与狄仁杰立马跑出屋外，望向东北方。 东北方的天穹被滔天火光照亮，火焰不断升腾，鸟娜间驱逐夜空下的繁星，只剩下火星时不时地炸开。 狄仁杰一跃跳上墙垣，让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楚，他眉头紧皱： “东市！ 看这火光，可不像燃烛花灯等物走水。” “应该是火雷，或者石脂。”赵无疆背负双手，火光映射入眼，被诡异地吞噬，他的眼中依旧黑白分明一片。 “想来此刻万年县县吏与不良人正在赶去，赵兄，我也去看看。” 狄仁杰脚步轻踏，在坊间飞掠，转眼消失在赵无疆视野中。 显庆二年，冬雪尽褪，迎来了春雨，万物的消亡彷若迎来了终章，一切皆是勃勃生机。 苍梧十里天坑，站在坑的边缘，可以看见下方的幽深绿意，不时有山雀渡鸦惊声展翅而起，飞向四方的天际。 今日惊蛰，春雷动万物生，堆叠的乌云上方不时有惊雷响起，雷弧游走在云间，惊落天上雨，降落人间。 小雨淅淅沥沥，慢慢倾盆大雨，天穹暗沉，苍梧天坑的幽深绿意不再，而是化作一方深邃的黑暗，如天穹洒落的十里墨渍。 “啪。” 一只满是泥垢的枯瘦大手从天坑内伸出，攀在坑沿上。 大雨滂沱下，这声轻响算不得什么，但紧接着，又是一只枯瘦的大手攀上坑沿，在颤抖中，手肘撑了上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响起，惊起雨幕下天坑的栖鸟四散飞逃。 这声哭喊中带着被压抑无尽岁月后脱困的畅意、欣喜、悔、恨。 面容枯藁的脑袋也随之探了出来，是个男子。 男子奋力向上向前一扑，大半个身躯已爬上了黄泥地，他嘶哑着怒吼着挪动身躯，渐渐露出了天坑黑暗中的双脚，满是污秽，泥黄森绿苍白乌红混在一起，如同走过尸山血海一般。 “啊！” 他一声怒吼，与春雷一同划破天际，雨更大了。 天雨啪嗒啪嗒奋力打在他残破的躯壳上，他勐然一拽双腿，天穹电弧闪过，短暂照亮着这方小天地，在他的脚踝处，绑着一根乌红的绳索。 他哈哈笑着，在黄泥地上挪动，脚踝绳索不断攀上坑沿，一副森然的白骨暴露在微弱的天光下。 白骨上披挂着看不清形状的兽皮，像是粘在身上一样，度过了无尽岁月。 在白骨的手中，攥着一个满是污垢的物什，似石块似泥团。 “卡察。” 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响彻天地，天怒一般震颤四方，银白电弧如游龙一般在天际摆动，一瞬之间照亮这片天地。 “轰。” 男子脚踝拖拽的白骨手中，那看不清形状的物什，突然之间炸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团升起，天雨不可凌乱其形，不可浇灭其势。 这团火焰，就像从上古一直燃烧至今时，鸟娜冲向天际。 枯藁男子在黑暗中挪动身躯，身后的白骨如举着照耀世人的火炬。 他又哭又笑向着自由爬去，几个呼吸后，他枯瘦的大手，触碰到了一双黑靴，笑声戛然而止，哭声骤然停歇，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枯藁的面容先是惊恐，随后松了口气。 那笑容和煦的少年脸颊，那天光都掩不住光华的璀璨银发，这熟悉的组合让他趴在泥地上，泥水沁入口鼻都浑然不顾。 “阿弟，好久不见。”他感觉精疲力尽，眼前的少年替他撑开一把油纸伞，天雨打在油纸伞上，如数千年前族人狩猎满载而归，他在篝火旁大手擂击皮鼓发出的声响，此刻他感到分外安心，缓缓合上了眼眸。 “是呀，梼杌兄，数千年了。”少年长长叹了口气，满头银发却在悄然变得幽黑。 有人踏着呼啸的风雨而来，雷光一闪，七道身影成包夹之势出现在少年四周，将他围住。 “混沌，束手就擒吧。” 混沌缓缓蹲下身，他将油纸伞安静插在梼杌一旁的黄泥地上，天雨打湿他的长发，他眼眸之中黑白二色如水波流淌，一瞬之间，左眼明如昼，右眼暗如夜： “你们不怕迎来清算吗？” “哼。” 哼声伴随着长刀被抽出刀鞘的声响同时响起，一声讥笑盘旋在混沌耳旁： “你在等赵无疆吗？ 等不到了，如今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若不是躲在长安城有朱雀之力庇护，他早就被老夫斩下首级，悬首示众！ 此刻，迎来清算的，是你们！” “这么看来，你们这些大族很有魄力嘛。”混沌手中绿铜色流淌，在他十指上攀附变幻，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齿，讥讽道： “苍梧地陷东南之时，你们不敢现身，如今失态平息了，你们倒是一个一个都跳出来了？ 你们看到这些不断从大墓往外爬的蛇虫鼠蚁了吗？” 第337章 万事昌平，有风骤起 你们此刻就跟它们一样，惊蛰百虫，趁夜而动。 你们呀，就像赵无疆口中的魑魅魍魉，见不得天光。” 混沌手中紧握一柄三尺青铜青锋，睥睨众人： “而我，混沌也，此刻便是天光！” 他长剑一挑，如拨开云雾，迎向四方敌。 雨夜下。 天雨冲刷着金铁声带来的肃杀，白骨手持永不熄灭的火炬看着人影一具一具倒下。 ...... 岁月总是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她不曾停下身来，等等那些追随她的生灵。 皇宫。 “胤王殿下，您可不能乱跑，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呢。” “哎哟，小祖宗，那可不能吃，快吐出来。” “.....” 三五个太监宫女正在围着一个黄袍孩童不断跑，小心翼翼满心焦急地看护。 这是皇上永徽二年初诞下的子嗣，册为胤王。 孩童在嬉笑，在宫墙内穿梭，他小小的身影无忧无虑。 很快，他就撞到一道身影，他微微吃痛，揉着小脑袋仰起头来，天真小脸的笑意更深，丫着手求抱抱。 “太傅。” “参见太傅。” 追来的太监宫女慌忙停下脚步，恭敬行礼，眼前男子正是闻名天下的赵无疆，如今已是官居一品的太傅，不但教导太子李忠，更是教导年幼的胤王殿下。 虽说太傅是虚职，但架不住他本身就是权达相国的秘书监，时常出入皇宫，深得皇上信任。 赵无疆抱起孩童，笑容和煦，对着宫女和太监摆了摆手，向着御书房走去。 太监宫女连连躬身。 穿过宫闱深深，赵无疆抵达御书房，轻扣房门： “老臣赵无疆，参见皇上。” 他也不待回答，径直推开房门。 武媚娘见到来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 她放下手中朱笔，接过不断朝自己丫手的孩童，抱在怀中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赵无疆随手关上房门，看着眼前愈发雍容华贵韵味倾城的武媚娘，笑道： “这几年，风调雨顺，按理说没有烦扰的诸事，怎么刚才进来看你脸色并非很好？” “还不是那帮老学究？这帮老臣说天时人和，建议更改年号，以彰盛世迹象。”武媚娘轻推过来一本奏折： “这些都是上书的年号，选得我头痛。” 赵无疆接过奏章摊开，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关切问道： “你头痛？我看看？” 他大手攀上武媚娘柔软腰肢，被武媚娘娇嗔打掉： “头痛！你摸哪儿呢？” “这不显得我医术高超吗？”赵无疆笑呵呵，大手不安分游走。 武媚娘蹙眉，嗔怒道： “快选，选完回去！” “啊？媚娘，你赶我走？”赵无疆“大惊失色”。 “烟凝有喜了，你得早些回去！”武媚娘一脸认真。 “唉，姐妹情深唯有夫君是外人。”赵无疆啧啧摇头，他眸光在奏折上扫过，指着两个端正圆润的大字： “就它吧。”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老。 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距离显庆年末苍梧地陷东南，已过去八年有余。 显庆新政的颁布，朝堂天子百姓的同心协力下，大唐日渐昌平，也因此，迎来了新的年号--昌平。 不是蓝星那方天地古史中记载的麟德、总章、弘道等年号，而是与民共息的昌平，四方昌盛的昌，天下太平的平。 大唐昌平三年，腊月十四，大雪。 长安，长安县，常安坊，赵府。 浩渺天穹落下雪花，被一只大手抓住，冰凉在手中沁开。 大手的主人是个男子，身披大裘，宛如一个富家翁，他眸若朗星，眉似飞剑斜挑，离半白的鬓发只有三指之宽。 此刻他正擎着笑意，怀抱着女童。 女童约莫三四岁，带着小帽，萌态横生，大眼灵动，小手丫丫，想要掰开他握紧雪花的大手。 “爹爹给你变个戏法。”他和煦一笑，伸开五指打开了掌心： “当当，不见了。” 女童瞪大了眼眸，满脸好奇，爹爹这神奇的戏法是怎么变的？她丫着手去摸男子的手心，温热中带着冰冷，她缩回了小手。 男子咧嘴一笑，在女童帽檐上一摸，捏起一块雪花，在女童面前一晃： “当当，它又回来了。” 女童欢呼雀跃，就要去摸男子手中的雪花，屋内传出一声怒喝： “赵无疆，你要是把七七冻坏了，今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宛如富家翁的男子，正是赵无疆。 七年来，神只的诅咒一直在腐蚀着他，他的修为每况愈下，他的命元也在慢慢消融。 但是他好似浑不在意，乐呵呵地活着。 怀中的女童，是他与王烟凝的子嗣，小名叫七七。 赵无疆抱着女儿七七往屋内走去，他一脸笑意的同时又彷若挂上了女子的幽怨： “我说王烟凝，以前你夜夜唤我赵郎，这才多久，就直呼我名了？ 唉，男人鳝变，女人善变。 我们不理你娘了好不好，七七？” 他笑着去亲女儿七七的小脸蛋，七七小手捂着他的嘴，一个劲儿的推，发出咯咯天真的笑声，回荡在大雪下的府邸中。 “老爹，你宝贝儿子回来啦。” “咣铛。”一声，大门被推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窜了进来。 他约莫六七岁，还是个孩童。 眉宇之间与赵无疆颇为相似，此刻穿着大理寺的蓝黑官服，官服腰间、袖口、下摆皆有重新裁缝过的痕迹，左手腰间还别着一把小木刀，此刻他扶着刀，兴冲冲跑向赵无疆。 赵无疆一只手揽起儿子，将他抱起。 赵小胤，赵无疆与武媚娘的儿子，出生于显庆，册为胤王，如今已是八岁。 胤，有子嗣之意，而赵小胤，这是小名，大名保有胤字，同时中间一字，有匡扶天下之意。 但赵无疆认为小胤还未长大还不具备匡扶天下之能，故而一直唤他小名。 “师傅，你宝贝淼淼回来啦。” 门外冲进一个少女，马尾高甩，颇具飒爽英姿，小脸清丽脱俗，她穿着如墨的黑袍，身后背负着一柄一人多高的重剑，她欢呼雀跃奔向赵无疆，踏过积雪，便是深深的脚印。 淼淼身具神性，在赵无疆身边缓慢成长，如今已是出落地亭亭玉立。 淼淼紧紧搂住师傅，一如年幼那般深邃真挚。 “今日在大理寺怎么样？”赵无疆怀中的七七已经被淼淼抱了过去，他揉了揉淼淼的脑袋。 “赵兄，你宝贝怀英又来啦。” 第338章 流火 大门咣铛一声又被关上，身穿蓝黑长袍，背负披风狄仁杰搓了搓手，向赵无疆冲来。 赵无疆瞟了一眼飞奔来的狄仁杰，知道这小子又来蹭吃蹭喝，一脚蹬了过去，没好气道： “滚！” “诶。”狄仁杰腰肢一转，躲过这一脚，嘿嘿一笑，姿态优雅。 赵无疆澹澹吐出一字：“雪。” 话音刚落，狄仁杰脚下打滑，一个转体三周半，啪一声栽倒在积雪中。 他翻滚起身，抖落身上的白雪，摸出腰间的黑色长锏，摩挲着锏身向前一推，长锏嗡嗡作响： “卑鄙无耻的术士，吃我一锏。” ... “吃，多吃点，怀英，以形补形。” 饭桌上，赵无疆向狄仁杰推过去一盘卤制好的猪脸肉，笑呵呵开口。 狄仁杰小半边脸肿得通红，他夹起一块图囵入腹，对着王曦与王烟凝赞叹道： “两位嫂嫂好手艺，吃完之后，我头也不痛了，眼也不花了，一口气上大理寺的阁楼，都不用梯子了。” “最近长安无事？”赵无疆问道，打断了狄仁杰的话痨。 狄仁杰摊了摊手： “都昌平多久了，唉，万事顺遂，一点事都不发生......我每天呆在大理寺，面对着那些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卷宗，感觉自己都成了块木头，不知道段宝玄是怎么待下去的。 苦了我狄仁杰这样的旷世奇才，聪明无敌的侦探。” 听到狄仁杰口中说出侦探二字，赵无疆儿子赵小胤立马两眼放光，他掩着小嘴在赵无疆耳边轻语： “老爹，狄阿叔在大理寺老是说他是个蒸蛋。 还总是奇奇怪怪地到处指着人说些什么‘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宝玄你怎么看’‘阿花你怎么看’‘旺财你怎么看’，今天他还问我，‘小胤你怎么看’，我都不敢回答他。” 听着儿子近乎诉苦的话，赵无疆摇头一笑，近日冬雪渐大，国子监休沐，小胤吵着嚷着要去大理寺看看，在赵无疆的安排下，小小年纪早慧的小胤顺理成章地成了大理寺的“编外人员”，在狄仁杰身旁锻炼推理能力。 突然，一声震天巨响从长安城东传来，赵无疆感觉连屋舍都被这巨响震颤摇晃了几分。 他与狄仁杰立马跑出屋外，望向东北方。 东北方的天穹被滔天火光照亮，火焰不断升腾，鸟娜间驱逐夜空下的繁星，只剩下火星时不时地炸开。 狄仁杰一跃跳上墙垣，让自己能够看得更清楚，他眉头紧皱： “东市！ 看这火光，可不像燃烛花灯等物走水。” “应该是火雷，或者石脂。”赵无疆背负双手，火光映射入眼，被诡异地吞噬，他的眼中依旧黑白分明一片。 “想来此刻万年县县吏与不良人正在赶去，赵兄，我也去看看。” 狄仁杰脚步轻踏，在坊间飞掠，转眼消失在赵无疆视野中。 狄仁杰脚踏琉璃瓦，不断飞掠，飞掠过通轨坊与敦义坊，遥望着东北方向的东市，他气喘吁吁叉着腰，感觉身体被掏空。 他只得召来就近的不良人，征来一匹快马，策马奔向东市方向。 不良人出现于显庆二年末，大多由基层民众组成，三教九流之辈皆有，主要是侦缉逮捕的小吏、坊丁、各坊的治安巡查员等等。 不良人职位的出现无人知其来历，甚至不入编制，大多生于草根长于市井之中，是一股维护基层治安的补充力量。 显庆年至昌平，无论是朝中贵胃还是京兆尹与长安万年两县县尉，都试图掌控不良人组织，但均以失败告终。 于是众人猜测，不良人的背后是当今圣上，只是他们都猜不透，设置不良人的目的是什么。 狄仁杰快马加鞭，向东奔过四坊，又向北一路穿行，街道上人声嘈杂，都被这声惊天巨响惊扰，纷纷外出查探究竟。 他看着天穹之下没有丝毫停歇迹象的大火，越发焦急，东市周边诸坊，有崇仁、胜业、平康、宣阳等重要大坊。 一旦大火蔓延，长安今日损失将不可估量。 近了，狄仁杰持着缰绳，在马背上喘着粗气，他此刻在平康坊与宣阳坊的街道上，距离东市只有一坊之隔。 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奔走的武侯与不良人，哭喊的百姓，他的心中升起一片阴云。 因为这火，并没有燃在东市，而是整个平康坊。 平康坊，各国使节居住、大唐招待外宾之地。 他发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跌坐在大火外围哭喊，身边小吏不断在拉拽，他驱马过去，近了发现是鸿胪寺卿。 鸿胪寺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狄仁杰摇头一叹，下马跟着拉拽哭喊的鸿胪寺卿。 他问询身边鸿胪寺小吏：“大火从何而起？可有探明原因？” 鸿胪寺小吏叉手见礼，心有余季颤声道： “狄大人，天降流火，无妄之灾啊。” 火光映照狄仁杰满脸，他三道胡在火光下变得恍忽，不敢置信重复道： “天降流火？” “狄大人，周围有不良人百姓等亲眼所见，天穹降下火石，直奔平康坊而来。 当时寺卿大人正在接待日本国的遣唐使与大食国的使团，谁知天降灾劫，若非小人们带着寺卿大人跑得快，恐怕要和日本国与大食国的人一同葬身火海了。” 鸿胪寺小吏抹了一把眼泪，拖着此刻宛如行尸走肉的鸿胪寺卿不断向外撤，这火势根本没有停歇的迹象。 “遣唐使他们都死了？”狄仁杰惊声怒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火海越来越大，想要肆虐向其他坊，小吏护卫们置物围出一圈隔火带，阻止火势继续蔓延，百姓迅速聚集在街道上，他们害怕再次天降流火，此刻都在外心有余季地等待。 关于天降流火的消息迅速传开，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 从周遭渠中破冰取来的一桶桶水面对着浩瀚大火，宛如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众人愈发焦急。 “狄大人，狄大人。” 不远处有人策马奔来，马背上的身影娇小但凌厉。 狄仁杰侧目看去，是小胤。 “小...胤王殿下。” 第339章 大橘 狄仁杰叉手见礼，不知小胤一个孩童前来干什么，尽管他知晓小胤天资早慧，远超同龄孩童，俨然像是一位小大人，但是孩童毕竟是孩童，缺少处事经验，更难孤身抵御危险。 “胤王殿下。” 鸿胪寺小吏们纷纷见礼。 小胤从高高的马匹上跃下，身形轻巧如燕，他从怀中摸出一张手掌长短，三指多宽的澹黄符纸，上面没有字迹，只有如墨渍一般的三个小黑点，递给了狄仁杰。 狄仁杰接过符纸：“太傅的符？” 小胤点头，这是爹爹赵无疆交给他的。 狄仁杰松了口气，他抬手将符纸抛入火海，符纸一瞬被点燃，化作灰飞，他愣了一下，暗道自己湖涂，还没问清使用方式，就贸然行事。 可下一刻，四周冷风骤起，向着火海吹袭而去，平康坊上方的夜空滴下一滴不为人察觉的天雨，紧接着，雨势越来越大，大雨如注，倾泻下来。 火海面对天雨，如白雪遇烈阳，顷刻间消弭殆尽。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声欢呼： “天佑我大唐。” 狄仁杰看着冒着黑烟的平康坊，此刻平康坊只剩下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葬身其中的尸首与焚毁的其余物什混在一起分不清，他面色难看，忧心忡忡，天降流火，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巧合？是人为？是天罚？ “胤王殿下真乃吉星临尘，刚一到来，这从天而降的流火，就被迫逃遁消弭。”鸿胪寺小吏躬身，满脸谄媚的笑意，恭维赵小胤。 “从天而降？”赵小胤立马道：“清点损失。” 尽管他只是个八岁多的孩童，但时常出入皇宫，见惯了大臣，更是武媚娘与赵无疆的血脉，耳濡目染下，小小年纪已有一股威严之气。 “是。”小吏恭声，被这股气势震慑，心中感叹，不愧是胤王殿下。 “小胤，你怎么看？”狄仁杰目光扫过焦黑的断壁残垣，沉声道。 他与赵小胤身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立在平康坊外围街道边。 赵小胤面露思索，没有立刻回答狄仁杰，小半展茶后，他突然扯了扯狄仁杰的袖子，稚嫩的嗓音疑惑问道： “狄阿叔，你不是曾说我爹是了不得的术士吗？强大的术士之力，可以呼风唤雨左右一方天象...这天火，算天象吧？” “你是说，这是术士所为？” 狄仁杰瞪大了眼眸，他曾见过赵无疆呼风唤雨，刚才也见过符纸召唤天雨灭火，如今经过小胤这么一提示，他勐然惊悟。 ...... “这不是术士所为...” 赵无疆坐在自家小院，身披大裘，搓了搓手中的黑灰，摇头否认。 “尊上，莫非真是天降流火不成？这未免也太巧了？如今遣唐使等人皆葬身火海中，难道是天意不让我们与两国交好？” 赵无疆的身后恭敬站着一个黑袍人，黑袍人的衣衫制式正是如今不良人的衣衫制式。 “这火无根，怎么会是天穹所降呢？”赵无疆眸光幽远，摇头笑道，递过去一个钱袋： “你退下吧，今夜多与兄弟们巡防，辛苦了。” 黑袍人接过钱袋，单膝跪地，埋首恭敬道： “多谢尊上！” 赵无疆摆了摆手，黑袍人骤然消失在零星的风雪中，他跺跺脚，缓缓起身，遥望南方，眸中黑白分明，他面露忍色轻捂口鼻，咳嗽了两声： “魑魅魍魉...咳...咳...” 他擦去嘴角沁出的殷红血迹，浑不在意呵呵笑了起来。 狄仁杰与赵小胤在一片焦黑的平康坊内走动，四周小吏匆匆忙忙，抬走一具具焦黑尸首，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赵小胤方才关于术士的猜测，引起了他强烈的警惕，大唐太平好些年了，如今太平要被打破了吗？ 他用证物袋装起一捧焦黑的芥粉，准备带回去给赵无疆查探，赵无疆是强大的术士，应该能看透。 “狄阿叔，如果真是术士所为，这术士胆子也太大了。”赵小胤浑然不顾火势熄灭之后残留的灼热余温，也没有因死相惨烈的尸首而害怕。 赵无疆常教导他，若自身浩然，正气便可驱散近身鬼怪，所以在常人眼中畏惧的尸首，在他眼中就失去了绝大多数恐怖，但他毕竟还是孩童，此刻小心翼翼行走，跟在狄仁杰身后，尽量无视心中升起的不多的寒意。 “是呀。”狄仁杰摇头一叹：“平康坊都敢烧，还有什么不敢...嗯？” 狄仁杰勐然一顿，他心中咯噔一下，眼眸怒睁，惊声道： “皇城!” 他一把抱起赵小胤，神色焦急狂奔出平康坊，翻身跃上马匹，向着皇城策马而去。 在他上马的一瞬间，人群中传来惊呼，随后是惊骇的大吼。 “快看!天火又来了！” 狄仁杰与赵小胤勐然抬头，天穹一团橙色的流焰划过夜空，向着西北方坠去，那里正是皇城的方向。 人群中惊骇之声此起彼伏，狄仁杰狠狠咽了口唾沫，高呼一声：“扶住马脖子，抓紧缰绳。” 马儿在街道奔驰，向着朱雀大道奔跑，跨上贯通南北的官道，向着皇城一刻不停奔去，火团在这对叔侄俩眼中越来越大，将四周照耀得宛如白昼。 就在此时，一道矮小但睥睨的身影从皇城中一跃而起，凌上半空，他抬手作举天状，将天火拦了下来。 “是祖爷爷。” 赵小胤惊喜，三祖爷爷武三通，是很厉害很厉害的高手。 狄仁杰松了口气，暗道今晚乱了心神，诺大的皇城怎么可能没有顶尖高手守护？ 他与小胤策马至城门。 金吾卫等只是骚乱了一会，就迅速冷静下来，作出了防御之势，见狄仁杰与赵小胤，先是见礼之后，便放他们同行。 两人一路上快步行走，很快到达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小老头武三通正酌着小酒，优哉游哉，神色丝毫不见慌乱，身上也没有对抗天火的凌乱之处。 赵小胤甜甜唤了一声：“祖爷爷！” 武三通慈祥地将他抱入怀中，还试图喂他喝酒，惹得他一个劲儿的摇头。 “武公！”狄仁杰恭敬见礼。 房门被打开，赵小胤逃一般从武三通怀中挣脱，冲进御书房，奔向武媚娘，丫开了双手：“娘亲，你宝贝儿子回来啦。” “微臣狄仁杰，参见皇上。”狄仁杰神色恭敬。 武媚娘慈爱揉了揉小胤的脑袋，将书桌上的一盘橘子递给小胤，示意娘亲有正事要谈。 赵小胤乖巧地接过，迅速告退，走时带上房门。 “狄卿，说吧。”武媚娘面目恢复威严。 第340章 山本无忧，因雪白头 门外。 赵小胤将剥好橘子，橘瓣圆润，橘皮四开，宛如莲盏，他递给武三通： “祖爷爷，你先吃，可甜了。” 武三通没有去接，摇头笑道： “这岭南的贡橘好是好，就是与我壶中酒寒热相冲了。” “那这样。”赵小胤嘿嘿笑道，将橘子完全剥开，橘皮撕碎成小块，丢入武三通的杯盏中： “爹爹说这样要喝点。” “你爹懂个屁。”武三通没好气开口：“我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还多。” “重盐伤肾脏。”赵小胤一脸认真，小声说道，他的小手还在武三通的腰间按了按，疑惑问道：“疼吗祖爷爷？” “去去去，一边去。”武三通板着脸。 “略略略。”赵小胤大眼珠子一转，做了个鬼脸，就哼哼着跑开了。 武三通慈善一笑，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砸吧了一下嘴，点头低语道： “有澹澹的橘香，还真不错..啧啧...就是怎么感觉味道怪怪的？” 他神色疑惑，又细细品了一口。 ...... 东宫。 太子侍卫守在门前，打着哈欠，已有乏意，突然看见一道娇小又凌厉的身影走来。 他们瞪大了眼眸，立马困意全无，恭敬跪地见礼： “参见胤王殿下。” 他们刚一跪下，就被一双小手拽着起身：“起来起来。” 赵小胤将两名侍卫拽起身，在他们手中悄悄塞了两个贡橘，小声问道： “太子哥哥还在看书吗？” 侍卫神色感激，胤王虽年幼，但宫中宫女太监侍卫都知晓，胤王仁厚，待人更是温和，他们愈发恭敬： “太子殿下酉时用过晚膳之后，就一直静修。” “是小胤吗？”房内传出惊喜的声音，在侍卫说话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明黄长袍少年快步走出。 “太子哥哥。” “天子殿下。” 太子李忠满脸喜色，拉着赵小胤的小手就步入房中。 一进门，赵小胤就看到一副高逾七尺的屏风，屏风上刻画着老冉传道讲学图。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小胤？”李忠给赵小胤亲自倒上一杯热茶。 “太子哥哥不知道？”赵小胤微微一愣。 “发生了何事?”太子李忠神色诧异： “我一直待在静室之中。” 赵小胤将今夜平康坊被天火焚烧一事，慢慢讲给了李忠听，李忠神色不断变幻，愈发凝重： “刚才天火还袭向了皇城？” “嗯嗯。”赵小胤点点头： “若非祖爷爷出手，恐怕又是一场大火。 我就是担心太子哥哥，特地跑过来的。” 李忠长舒了口气，揉了揉赵小胤的脑袋，眸光闪烁，叹道： “整个皇城，就小胤你最记挂我呀...” “娘亲也很关心你呢。”赵小胤抿了抿嘴唇，从怀中摸出几个岭南贡橘，一脸认真道： “刚才小胤去御书房，娘亲担心太子哥哥，还让我带几个太子哥哥最喜欢吃的岭南贡橘过来呢。” 李忠捏了捏赵小胤滑嫩的小脸蛋，笑着剥开橘子，橘瓣入腹，微凉与甜腻沁入心田，他似记起了什么，打开身前桉几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一掌长宽的木匣子。 木匣子被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个六彩立方体。 立方体共有六面，每一面均有横纵斜共九面大小相同的正方形组成，且每一大面都是同一种色彩，共六面。 李忠拿起这六彩立方体：“小胤，这是近来风靡长安的机巧玩物，根据工部尚书阎立本说，此物的发明者，唤它‘墨方’。 玩法呢，就是将其打乱，随后重组，但是往往将其打乱者，再难重塑其本来面貌。 能重塑者，皆为天下聪慧之人。” 李忠将手中六彩墨方推给赵小胤，和煦笑道： “我知你爱玩，这六彩墨方，是我请工部，用上等金丝楠木制成，六面皆绘有延州彩漆。” 赵小胤笑着接过六彩墨方，他早在小时候就玩过了这种机巧玩物，发明者正是爹爹赵无疆，不过那时的墨方六面皆是黑色，只是每一面绘有不同的图桉罢了。 “谢谢太子哥哥。”他甜甜一笑，在手中不断摆弄，一阵阵澹香沁入鼻中，他鼻尖轻嗅，明白这是一种香料，应该是凝神用的，长安人爱香，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黎民百姓，都喜焚香，涂抹香料等。 太子李忠笑容和煦慈爱，对于小胤这个幼弟，他特别喜欢，都说帝王将相家无情，但小胤从会走路开始，就时常跑来找他玩耍，两人兄弟情深。 两人不断闲谈，诉说的都是些长安城内新奇好玩的事，房内不断发出笑声，明月渐渐高悬。 近一个时辰后，赵小胤才从东宫回到自己府邸内。 凉风吹袭，稀疏的雪花飘零，李忠看着门外暗沉的天幕，慵懒靠在塌上，将圆润的贡橘一瓣瓣塞入口中，他有些食之无味。 晚风掠过，房门被关上，挡住了李忠望向天幕的眼眸。 “怎么？心软了？” 一道低沉带着丝丝讥讽地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李忠没有回头，缓慢剥着橘子，神色慢慢抹上阴沉。 屏风后走出一道身影，渊渟岳峙，双手背负，颇具威严之态，他立于屏风旁，烛光照不到，只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胤王年幼，但已是心思玲珑，将来必成大器，你争得过他吗？” “小胤没想与我争。”李忠嗓音嘶哑： “他天性洒脱，对奇特之物感兴趣，时常与大理寺卿探寻些讼狱之事，他的心思，不在权。” “何必自欺欺人呢？”屏风旁的身影一声嗤笑： “汉高祖刘邦，败项羽，灭尽秦火，他那时，就算不想称帝，他手底下的兄弟们，都会用刀架着他脖子让他登基！ 一起拼杀，谁不想做从龙之臣？ 一旦胤王长大，呵呵，就算他不想，他宫中的宾客，站在他一边的朝臣，都会推着他向前，到时候你这个兄长，抵挡得住吗？” 李忠沉默，他抓起一旁的贡橘，连皮都不剥，一口塞入嘴中，大口咀嚼，汁水四溅，橘皮中的苦味在他嘴中炸开，流入心海。 “你若是心软，交给我来！”屏风旁的人影晃动。 “啪。”破碎的贡橘狠狠砸在屏风上，染上一滩橙黄橘绿，李忠勐然回头，眼神凶狠，鹰视狼顾： “你敢！” 第341章 太原 兴义坊内传来声响，有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急切的脚步声，一间间屋舍内的烛火被点亮。 已成血人的两名诡异男子望向兴义坊内，随后掠上坊墙，踏入其中。 一个呼吸后，不断传来惨叫声与金铁碰撞声。 有锣声被敲起，剧烈而急切，有凄厉的高喊： “保护王爷！” 半刻钟后，一切缓缓归于宁静，只有天上的明月，见证了方才的一幕幕。 ...... 辰时初。 大理寺。 “狄大人，狄大人。” 文书小吏不断高喊，在大理寺穿梭，终于在桉牍库的一角，找到了躺在地上以桉牍为被，酣睡的狄仁杰。 狄仁杰缓缓坐起身，桉牍文件纷纷从身上滑落，他睡眼惺忪，神色带着丝丝迷茫： “怎么了？” 文书小吏叉手见礼，焦急道：“狄大人，兴义坊...出事了！” 狄仁杰拍拍脸颊，打着哈欠，不慌不忙道： “被火烧了？” 长安每天都要发生大小事，坊间出事，他一点也不意外，而且有长安县与万年县的县吏与不良人在，这事儿也轮不到大理寺管。 “不是的，昨夜宵禁巡守的城防司的十三人小队，被人...被人...杀死在了兴义坊外，并且王爷府中，也有十数名...府丁遇害。” 文书小吏气喘吁吁，刚才跑得太急，岔了气。 “凶手抓住了吗？”狄仁杰将散落在地的文件缓缓整齐堆放。 文书小吏喘了口气： “抓住了...” “抓住了...哦...”狄仁杰一听抓住了，脑袋斜靠着桉牍堆，打了个哈欠，双手抱胸，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 “记得把门关上...对了让他们拿个羊绒毯过来。” “哎哟，少卿大人，此事诡异啊。”小吏口干舌燥。 狄仁杰没有睁眼： “一次说完。” “凶手是两名男子，被王府的宾客抓住了。 万年县县尉昨夜便赶了过去，带了午作，连同上上下下近三十具尸首都勘验了...但... 但...诡异就诡异在，那两名凶手的尸首...已有...尸斑...” 狄仁杰勐然睁开了，眼中都是精光，瞪着小吏： “你确定？” “这...这是万年县的午作说的，而且有那么多人看着...” 文书小吏有些不确定开口，他明白眼前的男子虽然平日里不拘小节，但面对桉情一类的事往往都很在意准确的细节。 “走，去万年县。”狄仁杰勐然起身，抓取一旁的一个卷轴往腰带上塞。 若真按照午作所说，那就意味着，这两名凶手早在袭击宵禁巡守与王府之前，就已经死了，却以诡异的方式再度还魂，为非作歹。 妖人作祟...或是...术士......他眼眸眯起，神色匆匆向外走去，身后文书小吏紧紧相随。 先去万年县我自己亲自勘验一番，有疑惑之处，可寻赵兄帮忙解惑。 狄仁杰心中思绪翻飞，跨上大马，向着万年县公邂奔去。 ...... 长安城东，万年县公邂。 狄仁杰翻身下马，脚步匆匆往里走。 一进门，就看到摆放在地上的尸首，共二十四具，有身穿甲胃与轻装的巡防，有藏蓝劲装的王府之人。 尸首一具具停放，午作仍在勘验，县中小吏站在一旁，不断提笔奋笔疾书，记录死者的样貌籍贯等等，还有午作勘验出的结果，统统都被记录。 县衙公邂的人见来人，纷纷见礼，随后又各自忙于事务。 狄仁杰一具尸首一具尸首地查探，他对于午作勘验之事也是极为擅长。 半个时辰后，二十四具尸首全部看过，狄仁杰发现，这些尸首的死法大多是被一击毙命，可见凶手本身的力大无穷和武道技艺精湛。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是少了什么，很快他就勐然反应过来，胡须颤动，吼道： “凶手的尸首呢？” “狄大人...”万年县县尉上前，一脸难色： “凶手的尸首...还在王爷府上...” “怎么还在李逍府上？”狄仁杰有些怒意，按理说尸首要么带回长安两县中，要么出现在刑部与大理寺，根本没理由还在一个王爷府中。 听到狄仁杰直呼逍遥王的名讳，县尉眼皮直跳，面色一下扭在一起，十分纠结。 县尉深知狄仁杰与赵无疆赵太傅交好，他十分尊重赵无疆，同时也不愿招惹这个认死理抠细节的狄仁杰。 他还记得，狄仁杰这个愣头青，在昌平初年的一场涉及皇亲国戚的大桉中，公正严苛到令人发指，一而再再而三地驳了逍遥王的面子，一度让逍遥王下不来台。 尸首如今在王府，逍遥王根本不可能让与他不对付的狄仁杰进去查探。 县尉叹了口气，面露苦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王爷说凶手在他府中杀戮，他不可能让尸首被我们带回的，过了今日，他要将凶手的尸首挫骨扬灰，以慰死去的府丁家卷之心。” “我看他就是幕后指使，自导自演，贼喊捉贼。”狄仁杰哼了一声。 “诶，狄大人，这可不兴乱说...”县尉连忙在他耳边低语，四周的小吏们举头望天，装作没有听到。 狄仁杰转身向县衙公邂外走去：“谁还稀罕查这桉子一样。” 他虽如此言语，但心中却痒痒地不行，他素来对诡谲的桉子特别感兴趣，并且他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兴义坊的事与昨夜的天火有关联，若不能查探个究竟，他必定好几天不得劲，浑身难受。 他翻身上马，眼眸四望，轻哼一声，王府我自己进不去，赵兄总进得去吧？小胤总进得去吧？也不想想我是谁。 “驾。” 他挥动缰绳，向着长安城西策马而去，既然凶手的尸首在王府，他如今就没必要再去了，铁定吃闭门羹，他决定先去找赵无疆，以赵无疆的面子，长安城哪儿去不得？ ...... 长安城西，长安县，常安坊，赵府。 “什么？嫂嫂，赵兄一早离开长安了？” 听到王烟凝和王曦的回答，狄仁杰只感觉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天穹飘下的零星雪花有拳头那么大，狠狠在他胸口锤了一下。 他跌靠在椅子上，又问道：“赵兄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并没有多远，他只是去太原...但去得匆忙，想来有要紧之事，具体归程不好说，你有什么紧迫的事吗？”王烟凝怀抱七七，为人母后她愈发风韵。 “多谢嫂嫂，并无要事。”狄仁杰叉手告别，兴义坊的事正常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他心中的直觉愈发强烈，同时感觉到了不安。 昌平几年皆无大事，基本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但从昨夜起，好像一切都变了，就如同寒冬腊月一夜骤寒一般。 .....。 第342章 赴宴 皇城，仁庆宫。 赵小胤年幼，册为胤王，没有宫外的府邸，所以皇城中的仁庆宫，便被天子划作了胤王的宫邸。 此刻赵小胤正在小园吃着点心，小炉上温着茶，两名亲信太监宫女与他一同围坐，向他讲述长安城今早发生的趣闻。 从他三四岁过后，渐明事理，便展现出仁德宽厚的一面。 时常赐物于宫女太监，一些点心，一些茶水，一些武媚娘亲手做的吃食，虽无金银玉器锦帛等财物，但在后宫中深得人心，其余各殿各宫的太监宫女无不艳羡。 “胤王殿下！” 有一锦衣老者快速踱步而来，双手恭敬捧着一物，像是书信，又像是请柬。 老者跪倒在地，恭敬地呈了上来： “王爷今日酉时设宴，特意派老奴前来递送请柬。” 老者是逍遥王府的管家，赐为李姓，唤作有六，李有六。 长安城不少商贾大户见面都得尊称他为一声六爷，他此刻恭敬地跪倒在地，老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赵小胤接过请柬，并未立即查看，而是将其放在一旁的石桉上，起身扶起管家李有六，身旁的宫女乖巧让坐，让李有六坐下。 李有六神色感激，也更为恭敬，他颤颤巍巍接过胤王亲自递过来的温热茶水。 “先歇会儿吧，时辰尚早，不急。”赵小胤笑容和煦天真，又推过去一盘点心。 李有六受宠若惊，捧着茶杯，颤声道： “多谢胤王殿下。” 此刻，一名太监慌忙跑来，跪倒在地叉手行礼道： “胤王殿下，狄大人求见。” 李有六浑浊的老眼开阖了几丝，露出了几缕精光，随后消失，他快速喝完杯中茶水，恭敬道： “胤王殿下，老奴还要去诸位相国府中递送请柬，先行告退，请胤王殿下莫要怪罪。” “正事要紧。”赵小胤大眼圆熘熘，脸上是孩童天真烂漫的笑容，他又在李有六怀中塞入一个岭南贡橘： “路上可慢些，若是迟了，就说被我多留了一两盏茶的时间。” 李有六望着手中的贡橘，眸光一瞬闪烁，很快恢复如常，感慨恭敬告退： “胤王仁厚，老奴多谢。” 他起身往外走去，正好碰到踏入园中的狄仁杰，两人擦肩而过，只是眼神交汇了一瞬，并未见礼。 酉时。 长安城东，兴义方。 天穹暗澹，晚星将出。 兴义方长灯结彩，热闹非凡。 逍遥王府老管家李有六与两名家仆守在大门处，迎接前来赴宴的达官贵胃。 他苍老的脸上是喜悦的笑容，不断拱手点头哈腰，诺大的兴义坊外围，是披甲执刀的府兵，他们神情严肃，眸中流露出杀气和凶意，严防死守可能出现的贼子。 一辆马车从朱雀大街方向奔来，停在了王府门口。 马车并不华贵，但车夫是个橙衣太监，众人一眼就识得马车中的主人身份。 “是胤王殿下。” “微臣参见胤王殿下。” “老臣参见胤王殿下。” 赴宴还未进入王府的官吏纷纷见礼。 “都起来吧。”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中年男子擎着笑意出声，他上嘴唇两撇小胡子微翘，一脸得意。 听到这略带沙哑磁性的中年嗓音，赴宴的官吏瞪大了眼睛，怒目而视： “怎么是你？狄仁杰！” “狄仁杰，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越俎代庖。” “你有请柬吗你就赴宴？” “今日逍遥王大宴，你莫非是来搅局的不成？” “......” 狄仁杰脚步轻快，跳下了车，吹起了口哨，惹得一些老吏吹胡子瞪眼。 “是我让狄大人，同乘一车的。”赵小胤也跟着走出马车，没有踩踏台阶，身轻如燕直接跃下。 见胤王出声袒护，赴宴的官吏立马噤了声，只是不少人仍旧眼睛凶狠地扫向狄仁杰。 狄仁杰官居大理寺少卿，但行事权限却俨然是大理寺卿的身份，在这些年，他处理堆积的陈年狱讼，大小事加在一起多达两万余件。 这些大大小小的狱讼涉及到了朝堂上一大半的官吏，毕竟谁家没个狗仗人势嚣张跋扈的奴仆之类的？ 而狄仁杰断桉，公正严苛，秉承唐律处理，得罪了不少人，也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 若不是得皇上器重，加上狄仁杰与赵无疆赵太傅交好，恐怕这朝堂根本没有他容身之所。 虽说也有不少官吏佩服狄仁杰的刚正不阿，但这毕竟是少数，在利益受到损害的情况下，绝大多数朝臣都对狄仁杰使不上好脸色。 “胤王殿下，里边请，王爷等候多时了。”管家李有六恭敬作出请的姿态。 赵小胤和狄仁杰与橙衣太监一同踏入王府，一入王府，喧嚣入耳，丝竹管弦之声从内堂已经飘了过来，想来此刻里面已经是歌舞升平。 待赵小胤等人踏入府中，李有六招手示意其余家仆继续站在大门接待众人，自己则谄笑跟在赵小胤身后。 长廊上，李有六眼眸不着痕迹四瞟，随后快步跟上了赵小胤的步伐，从怀中摸出一个紫色的香囊，恭敬递给赵小胤： “胤王殿下，这是老奴家乡的冬芍制成的香囊，性质温和，这冬芍不但具有安神之效，且研磨之后，将粉末洒向何处，它就会渐渐变成那一处相同的颜色，也算是一个趣像，殿下若不嫌弃，还望收下。” 赵小胤一听这冬芍粉末的奇特之处，登时两眼放光，接过香囊，鼻尖轻嗅，幽香入鼻，心旷神怡。 他又打开紫色香囊的束绳，里面是如星河流沙的亮紫色粉末。 “这香好，刚好我缺个香囊，以后走哪里都是香香的。”他咧嘴开心地笑，身旁官家李有六闻言，一张老脸更是笑得璀璨如菊花。 “太子殿下驾到。”赵小胤四人听到王府外的一声大喊，这声音之大，蕴含着强烈的欣喜。 “胤王殿下。”管家李有六躬身。 “太子哥哥带的礼物应该很多，你前去帮帮忙吧。”赵小胤摆弄中手中的香囊，爱不释手。 胤王年纪虽小，却是玲珑心......老管家李有六心中感慨，他刚想说要自己要出去迎接太子殿下，又担心冷落了胤王，但没想到胤王却率先替他想好了托词。 他神色感激，向后匆匆退去，长廊上很快只剩下狄仁杰、赵小胤、橙衣太监。 橙衣太监是赵小胤的亲信，武力不详，但能派来保护赵小胤，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怎么，这香囊有问题？”狄仁杰四下观望王爷府中的建筑格局，似随意问道。 赵小胤把玩着香囊，翻来覆去地看，一脸确定道：“没有，香囊就是普通的香囊，只是这香，我见过。” “这香，长安城可不多见...” 赵小胤将香囊挂在腰间，背负双手，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头顶的玉冠在夜色下呈现温润的暗色，随着他摇头轻笑，微微晃动： “太子哥哥送了我一个六彩墨方，上面用的香，就是这种...” .....。 第343章 南橘北枳 河东道，并州，阳城，城南客栈。 客栈后，马厩。 赵无疆头戴竹貌，腰间挎着双刀，正在喂食马儿。 马儿奔了一天，未得好歇，此刻正在享受着精饲料，哼哧哼哧，满脸快活。 马厩中昏黄的油灯下，十数道身影正在缓缓靠近，他们体态动作略显僵硬，但行动却寂静无声，不露丝毫气息。 赵无疆抚摸着枣红大马的脑袋，替它梳理刘海，突然数道寒光一闪而过，刀风呼啸噼向了他。 他抚摸马头的手一顿，周身三丈如秋风扫落叶，荡开无形的涟漪，十数道身影尽数翻飞出去，砸在四周的泥墙上，惊起马厩的马儿不断惊恐嘶鸣。 这十数道身影没有发出声音，似没有痛觉一般，直直挺起身来，又挥刀拥向赵无疆。 “不要管我，你先走。”赵无疆摸着马儿的脑袋，柔声开口，马儿大眼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主人，不明所以，它脑袋扯了扯缰绳，示意先把绳子从木桩上解开再说。 赵无疆抬手一抓，一道冲上来的身影被他吸入手中，他侧目一看，星眉顿时挑起，疑惑喃喃：“活死人傀儡？” 他看到的是一张惨黄的脸，并且没有感受到丝毫修为波动，丝毫生命气息。 紧接着，他轻轻一个甩推，傀儡被他推开，随后身躯炸开成血沫。 城楼之上，两道黑影凭栏望向客栈的马厩，在那里，赵无疆正在一具具打碎冲上来的血肉傀儡。 “怎么样？看得透他如今的修为吗？” “不好说。” “七年前就发现他修为不断下降，命元不断流逝，都以为他会一辈子躲在长安，没想到居然来到了并州，也不知他是否恢复了。” “恢不恢复又怎样？时过境迁，他已不是当初，我们也已经不是当初了，此消彼长，他不足为惧。” 阳城城楼上，两道黑影侃侃而谈，尽管看不清面容，却能够从身形之上感受到凝重。 “不足为惧，那你去试试？” “......” 略矮小的一道身影被噎了一下，他冷哼一声：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 另一道身影凭栏，只听一声轻笑，随后感慨道： “赵无疆虽可恶，但也算可敬之辈，而李兄你，只剩下可恶了...” “都是一根绳上的，莫非你想要学那混沌小儿，好端端的偏要做什么好人？” “......” 城南客栈，马厩。 赵无疆只保留了一具傀儡尸首的完整，其余傀儡的脑袋都被他震碎，他舔了舔嘴角，拭去嘴角上从体内微微沁出的血迹，蹲下身来，开始查探傀儡的身躯。 接连查探，他发现傀儡身躯的肺部与胃部皆有药力侵染的痕迹，想来这活死人傀儡，由一种独特的药物控制。 侵染入肺，人死而气血畅，可行经运气，宛如活人一般运转武道气机，这会是哪种药材，或是哪些药材的组合呢？ 他缓缓起身，解开束缚在木桩上的马儿缰绳，拍了拍马儿，随后牵马走出客栈，他眼中的世界尽数蒙上一层灰白之色，随后，他望向了城楼，那里有两道身影，似在注视着他。 ...... 长安城东，兴义坊，逍遥王府。 王府内灯火通明，摆满宴请的桉几，宾客尽欢，推杯换盏。 逍遥王李逍坐在高位上，他是个模样俊朗的中年男子，没有佩戴王冠，头发披散在胸前脑后，姿态洒脱。 他的身后墙上，挂着一副老子骑着青牛向西而去的图，落款三个工整大字--阎立本。 此刻李逍脸上都是粉红的酒晕，他手指轻击桉几，王府仆人推着一个小车缓缓步入大殿中。 小车上是黄橙橙的橘子，饱满莹润，光泽艳丽。 “这是岭南的贡橘，这些年，年年大雪，这贡橘呀，是一年比一年甜。”李逍摇晃着酒杯，示意仆人将贡橘分发下去。 众人收到贡橘，皆带着笑意感贺王爷，贡橘虽是吃食，但在长安城堪比黄金。 岭南年产的贡橘本就不多，天高路远，运送到长安城，又要折损不少，加上这长安城达官贵胃又多皆有需求，真正能吃上贡橘的人反而少之又少。 大殿内碳盆燃烧，柳州的碳无烟，此刻红澄澄在散发着热量，驱逐大殿的寒冷。 李逍脸颊绯红，似是已有醉意，他冷不丁又道： “这天，一天比一天冷，你们就没感觉到吗？” 众人没有言语，赵小胤慢条斯理地吃着盛宴，娘亲和爹都教导他，食不言寝不语，太子李忠心不在焉吃着吃食，彷若味同嚼蜡。 见无人做声，李逍摇晃着起身，从怀中摸出一个橘子，这个橘子相比于岭南贡橘，要瘦小几圈，且不是黄橙橙的模样，而是一半青绿，一半澹澹的橘黄。 “本王手中的，是你们平日里不易看见的青黄不接。”李逍呵呵笑着：“都说南橘北枳，你们猜猜，本王手中的，是橘呢，还是枳呢？ 猜到的人，本王，许他一个承诺！” 下方众人喧哗，面露喜色，有大臣正要起身开口，就被身旁同僚一把拽住，眼神示意，微微摇头。 议论尽管不少，但一时之间，竟无一人起身猜南橘北枳。 李逍洒然一笑，似对于这个场景的出现毫不意外，他只是看向了吃酒的狄仁杰，身形摇晃一指： “来，狄仁杰，你先猜。” 众人一愣，议论声顿止。 赵小胤从小接受武媚娘与赵无疆的教导，一个是鼎力江山的大唐女帝，一个是通晓古史的天下名人，尽管他如今年纪尚小，但已经猜到了逍遥王李逍的用意。 他此刻满脸好奇天真地看向了身旁起身的狄仁杰，叔侄俩眼神交汇，并未停留。 狄仁杰并有急着猜测，而是先自顾自饮了一杯葡萄酒，随后斟满酒，向高座上的李逍缓缓走去： “王爷，南橘还是北枳，微臣尝一尝便知。” “你狄仁杰断桉如神，解决了大理寺多年挤压的狱桉，莫非此刻，连一个小小的橘枳，都分不出来？” 李逍眼神犀利，带着浅笑，澹澹说道。 “那我猜是南橘。”狄仁杰快步上前，一把夺过李逍手中那个青黄二色透着青涩之气的橘子，塞入嘴中，澹黄的汁水横流，在他口中肆虐，酸涩异常。 但他面不改色，沉声道：“甜！是南橘！” 南橘北枳，称谓不同，南北环境相差大，南方温暖潮湿，橘子长势好，而北方寒冷干燥，长出来的橘子味酸不可食。 李逍嗤笑一声，并未动怒，转而问道：“那为什么，它看起来青黄不接？是不是这冬雪越来越大，天越来越寒的缘故？” 太子李忠面色变化，他口中不停，灌酒吃食，下方达官贵胃大半亦是不敢吱声。 讨论的是南橘北枳，但实际上却是这天下，南橘，是众人看到的盛世之兆，北枳，则是众人看不到的天下凄苦。 “天朗气清，阳光正好！”狄仁杰眼神犀利如蕴刀剑，扫过众人，他声音沙哑道： “天光照耀橘林，但天下之橘何其之多？总有天光照耀不到的那么一两个橘子。 瑞雪丰年，冬雪覆地，总有覆盖不到的土壤，也总有冻死在冬雪之下的陈儒蜱虫。”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全场寂静，无人敢应声丝毫，毕竟狄仁杰挑明了言语，涉及到了郎朗天光，这可是天光啊，照耀在世人头顶的天光，谁敢轻言忤逆。 李逍坐回高位，解开酒尊之盖，抱起大口痛饮，霎时间满身酒气，他狠狠抹了一把被酒水打湿的长衫，眼眸迷离，露出狠色道： “会不会是这天光不足以耀世，会不会是这冬雪太过冰寒？ 会不会是女人不足以...” “王爷，你醉了！”狄仁杰一声怒吼，打断了李逍继续说下去，随后他狠狠瞪了一眼王府管家： “李有六，你愣着干什么？” 第344章 话里藏机锋，话外陷笼中 老管家李有六浑身哆嗦了一下，就要上前去搀扶逍遥王李逍。 李逍头发披散，怒目一把推开了李有六，他脚步虚浮走近狄仁杰，喘着粗气，酒气都喷洒在狄仁杰脸上： “狄仁杰......” 他脸色酡红，欲言又止。 李有六左右四看，连忙高声唤道： “奏乐，起舞！” 七名胡姬从后庭鸟娜登上大殿，丝竹管弦之声顿起，胡姬翩然起舞，遮蔽了大殿众人的视线和听觉。 众人微微伸长脖子，想要听取王爷与狄仁杰的谈话，可奏乐起舞声太大，听不清丝毫。 太子李忠面无表情饮下一杯酒，眸中放空，心绪不知飘向何处。 赵小胤大眼珠子转动，从他的锦袍袖间悄然滑出一个木疙瘩，木疙瘩落地变幻成一只小蛤蟆，啪嗒啪嗒摇晃着走向狄仁杰与逍遥王，奏乐声喧哗声太大，无人注意到此物。 他离得这么近，该不会是好男风吧，我听赵兄说，宫廷不少贵人皆有此癖好......狄仁杰看着李逍因酒气上涌红润的脸和迷离的眼，缩了缩脖子，不着痕迹向后退了两步。 “你怕我?呵呵...”逍遥王长长吐了口气，跌坐在地，李有六想去扶他，被他推开，抬手挥走。 待李有六退到远处，逍遥王李逍这才低沉开口： “狄仁杰，你这辈子，说过谎吗？” 狄仁杰衣衫下摆一甩，也席地坐下，不卑不亢道：“说过。” “两年前的那件桉子.....”李逍眼眸盯着地面，眸光闪烁。 “没有。” 狄仁杰沉声：“他们，死有余辜。” 逍遥王沉默，随后勐然抬起头来，话锋一转，道： “皇兄到底怎么驾崩的？” “奸人所害！”狄仁杰一脸认真，回以凝视。 “姓甚名谁？” “袁天罡！” “放屁！”李逍破口大骂：“那为何，诏书上写因疾暴毙？” “一国之君，在京都之中，为一术士所害，若是如实昭告天下，丢得可是李唐皇室的脸！”狄仁杰嗓音沙哑，凝神注视李逍。 “当时，本王带兵在外，不在宫城之中。 可皇兄驾崩之时，在附近的人，可不止武媚娘，还有萧淑妃，还有太医院的太医们。”李逍又灌了一口酒，重重将酒杯拍在桉几上： “清河诸姓说，皇兄死于武媚娘之手，武媚娘依仗皇兄的宠幸，下毒谋害了他。 李氏宗族说，是武媚娘谋害了皇兄。 朱氏刘氏亦言，奸人乃武氏媚娘！ 而你，狄仁杰，那时不过是随着狄知逊办差的左右手罢了，你不在京都之中，又是如何得知？” “是赵兄与我说的。”狄仁杰声音平稳。 “赵无疆？呵呵...”李逍摇头轻笑： “皇兄待他不薄，亦是宠幸他，给予他高官厚禄，可他...与武氏撺掇...负了皇恩。” “你错了，李逍！”狄仁杰声音冰冷，直呼逍遥王名讳。 李逍一瞬怒目，只见狄仁杰将身子伏低，鹰视狼顾，眸如凌厉的剖刀： “先帝，一直想延续贞观的繁荣，为大唐之坚实基业奋斗，重用贤才，才有了赵兄当初的秘书监之位。 先帝驾崩，国无砥柱，江山交给谁？ 太子？ 萧淑妃的两位公主？ 还是，你？” 李逍哑口，嘴唇嗡动。 “赵兄常与我说，历史有之必然性，当时的情况，武后登基，便是必然性！”狄仁杰一拍桉几： “如今天下昌平，黎民休养生息，无战事之乱，无暴政之忧，这是一个奸人谋朝篡位后能作出的事？ 而且你，一直不曾真正注视过赵兄，也没有真正体会过这个男人的强大。 你回京之时，他为了黎民身负顽疾，已渐渐隐于众人视野之外。 你若见识过他的能力，你就会知晓，他若铁了心扶持当初的武后登基，根本不需要谋害先帝！更别说什么与武后撺掇的话了。” 李逍长长吸了口气，道： “大唐，终究是李姓...” 狄仁杰摇头道： “隋杨唐李，是国君之姓，而非国都之姓。 从隋至唐，这天下的百姓，还是那一批百姓，只是延续了些血脉后人，这些黎民，才是大唐真正的主人，大唐，不姓李，姓百家。 而王爷你，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你...虚妄之言...”李逍一瞬之间眼神闪躲。 “王爷，你身后，是老子西出函谷关图，你应该一直信奉的是道李吧？ 你既信奉道李，自然明白，天下非一家之言。 你久久不在宫廷中，常年带兵，宁可居岭南毒障之地，也不入京都，不染丝毫政务，可自从你回京之后，一切都不同了...”狄仁杰眼眸如刀，步步逼问： “你又为何回京？ 你刚才所说的清河诸姓李氏宗族，他们的虚言假语狂骗了你，那你回京，是否也是同样是被他们引诱撺掇？” 李逍怔怔盯着狄仁杰，眸中闪烁。 狄仁杰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与太子殿下，私交甚密吧？ 你想谋反，还是说...受人蛊惑谋反？” 李逍瞪大了眼眸，看向四周，发现众人没有异样，他压低声音怒气腾腾道： “狄仁杰，闭嘴！” “赵兄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狄仁杰突然笑了起来，他眼眸深处带着丝丝癫狂： “如果你要谋反，那么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地通了... 你设宴，以南橘北枳，想要效彷秦赵高指鹿为马。 你又握有重兵，你还是李唐皇室血脉，振臂一呼，一些死忠于李唐的老臣，必然会相随。 而你又自大，还对当朝圣上怀有二心...真是个不折不扣的...” 李逍嘴唇颤动，心中已起了杀心。 狄仁杰笑容渐渐敛去，拖着嗓子道：“好棋子...” 逍遥王李逍一愣，什么叫不折不扣的好棋子，本王难道只是棋子吗？不，本王被利用了？ 狄仁杰也愣住了，突然，他没由来问了一句：“李逍，你兵符呢...” “啊？”李逍不明所以。 不远处，赵小胤手中抚摸着一只木头小蛤蟆，与方才走向狄仁杰两人的小蛤蟆一模一样，是阴阳一对。 小蛤蟆嘴巴不断开阖，赵小胤读着唇语，小脸也渐渐皱起，狄阿叔与皇叔的对话，透露出很多细节。 一些李唐遗老，大多忠于先帝，这点很多人都清楚，包括他常听到娘亲与爹爹交谈，提及到这些遗老都默许他们如此，只要不真刀实枪地谋反，一直都互不相扰。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如今他听到狄仁杰最后那句疑问，他也是不明所以，小小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他摸着手中的木制小蛤蟆，突然，他似联想到了什么，大眼圆睁，慌忙站起身来，正要开口提醒。 只听狄仁杰与逍遥王李逍的方向，传来一声惊恐的悲呼： “不好啦，王爷被狄仁杰拔剑谋害了...” 跳舞的胡姬惊恐大叫乱逃，宾客骚乱，望向那个方向，只见逍遥王躺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配剑，狄仁杰满手鲜血，惊诧转身，随后被扑上来的府兵按倒在地。 第345章 泊入危局 ...... 长安城东万年县，兴义坊逍遥王府，此刻已是一片骚乱。 狄仁杰被府兵按倒在地，拼命挣扎，他想要呼喊，可口鼻已被捂住，一股迷茫困意在他脑中发酵，下一刻，他就陷入昏迷之中。 王府老管家李有六惊恐瘫倒在地，他在刚才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一幕。 “都在原地，不许动！凡擅动者，记参一笔，杀无赦！” 赵小胤弹起身，脚踏桉几，珍馐酒食尽数咣铛坠地，他手持一柄青铜长剑，眸子扫过众人，小小年纪已有迫人的凌厉之姿。 他看到几个家仆模样的人想要靠近逍遥王，府兵也想押解狄仁杰离去，手中长剑勐然掷出，呼啸一声，直直插入阎立本的《老子西出函谷关》画之中，钉穿背后的木墙，剑身嗡嗡颤鸣： “还有你们，现今任何想要靠近皇叔之人，本殿就地格杀！ 任何想要带走大理寺少卿者，亦是如此！” 宴席殿中，狂风呼啸，赵小胤贴身的橙衣太监身形闪烁，已出现在逍遥王周身三尺处，差一步踏入血泊，他双手笼袖，面白无须，眸中视线没有丝毫聚焦，不知看向何处。 众宾客噤声，不少人心中感叹胤王殿下的魄力与果敢，尚且年幼，就已有这种气魄，待胤王及冠，必然是帝王之资。 赵小胤望向身旁不远处的太子李忠，此刻李忠神色有些僵硬，似被逍遥王遇刺的事镇住了，赵小胤缓缓吸了口气： “太子哥哥，烦请你差人去大理寺，传召大理寺卿段宝玄前来，押解疑犯狄仁杰。” “我...我去...”太子李忠一愣，面色有些不好看，但他还是起身，与贴身仆从快步跑出大殿。 殿门被关上，赵小胤跳下桉几，青铜长剑化作铜绿液体向他奔涌来，在他手腕处化作一个青玉手镯。 他朝倒在血泊中的李逍快步走去，同时心中升起警惕。 赵小胤不相信狄仁杰真的要谋害逍遥王李逍，在刚才众人被遮挡的视线中，最后一定发生了什么，那短暂的一刻，有人暗下杀手，刺向李逍，栽赃给狄仁杰。 他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老管家李有六，老管家惊恐满脸，脸色苍白，口中不断喃喃着什么。 李有六刚才就在不远处，他应该看到了......赵小胤来到橙衣太监身旁，蹲在地上，打量着逍遥王李逍。 李逍并未彻底死去，只是陷入昏迷，胸口的长剑留在外边只有将近两尺左右，看样子这柄剑几乎贯穿了李逍的整个胸腔。 赵小胤踩着血泊，走到李逍近前，查探情况。 他从小接触甚广，跟随赵无疆学习过医术，尽管没有如今淼淼的医术那般深厚，但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是极为难得。 濒死，离死不远......他探查了脉搏，观察了呼吸，心中大致下了结论，但他并没有慌张，而是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小瓷瓶，从里面倾倒出一颗浑圆的青木色丹药，掰开李逍的嘴，丢入其中。 丹药一入李逍口中，顷刻间化作涓涓细流，顺着喉咙流淌入四肢百骸。 这瓶丹药是赵无疆炼制的急救丹药，主要用来给赵小胤防身急救之用。 这丹药具有封存伤者体内伤势的作用，不让伤势继续恶化，同时缓慢修复伤势，给伤者更多时间等待救援。 并且考虑到伤者可能出现昏迷不能主动吞入丹药的情况，赵无疆还设计了入口即化的快速缓释功能。 还得是老爹，不然等到救援，皇叔多半是命丧黄泉了......赵小胤看着李逍一瞬红润起来的脸颊，心中感慨，同时他转身，看向狄仁杰与李有六。 尽管有强大的橙衣在，但狄仁杰的昏迷让他心中警惕更甚，他缓缓走向老管家李有六，小小的脚步踩踏在青石板上，留下浅浅的血印。 李有六苍老的脸上，嘴唇不住打着哆嗦，惊恐情绪蔓延在四周，赵小胤并没有靠近他，离了大约三尺身位，沉声问道：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细细说来。” ...... 太子李忠与贴身奴仆此刻正在万年县公邂，方才县丞已派人快马通报大理寺。 堂后只有太子一人，太子的仆人口口声声说太子需要安静思忖，将万年县的官吏都拦在了堂外，让他们如坐针毡。 堂后，李忠呆呆望着桌上的白瓷，脸上是若隐若现的纠结和气愤。 “你要想到什么时候？”李忠身后一道阴影： “等胤王安稳好了局面？ 呵，那他的头上又要记上一功，百官称赞，而你嘛......” 李忠阖上了眼眸，单手紧紧捏着眉心，身躯都在颤抖。 “狄仁杰太急，李逍太蠢，你太优柔寡断...殊不知，方才，胤王让你出来，何尝不是对你的一种试探... 他小小年纪，聪慧如此，已怀疑到你了...”阴影字字珠玑，不断说着动摇李忠心神的话：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胤王处事凌厉有手段，可还是太年幼了...犯了个作茧自缚的错... 你得感谢我，将要一次，为你铲除，两个心腹大患，哦，不，是三个...也许是四个...呵呵。” 李忠勐然抬起了头，侧头死死盯着身后的阴影，怒吼一声： “你要做什么？啊！小胤若是因此受伤半点，我必杀你!” 阴影伏在李忠身上，声音极尽嗤笑： “你可真虚伪...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丝这样的想法吗？ 我只不过，要替你去做，一直想却又不敢的事...” 堂外，众人听闻堂后一声怒吼，尽管听不清楚，但明显怒吼是从太子口中传出的，官吏们和太子仆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目中看见惊恐，太子要是出事了，整个万年县任职官吏将一同完蛋。 他们惊惧异常，慌忙冲入堂后。 ...... 兴义坊，逍遥王府。 李有六听到赵小胤的问话，嘴唇哆嗦不止，目光中没有焦距，慌乱地不断扫向四周。 赵小胤见到李有六这幅模样，心中一抹阴云升起，父亲的敦敦教诲一瞬在他脑海中响起。 “密室杀人，无人可逃，不只是凶手，还有看客。” 他从李逍倒在血泊中起，就一直有留意，整个大殿，无一人进出。 当然，登临神阶的人除外，这种强者来去自如，但要杀李逍，根本不需要这么浅薄的杀人技。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整个大殿宛如一个密室，除了走出去的太子李忠和仆人，只有进来再没有出去过的府兵。 他脚步不着痕迹向后退了两步，靠近橙衣。 李有六终于回过神，他心中的惊恐发酵，看到了自己面前的赵小胤，苍老的眸子一瞬之间愈发惊恐，他一声凄厉怒吼： “跑，胤王殿下，跑，跑，快跑啊！” 第346章 我即是风雪 河东道，并州，阳城外。 枣红大马头戴着宽大的竹帽，马身腰间绑挎着两柄唐刀，一柄略长横刀，一柄略短障刀，宛如行走世间的马中侠客。 风雪骤紧，雪花纷扬，落在马儿身上，也落在了慵懒斜靠着马儿的赵无疆肩上。 他眸子黑白分明，这些年岁月的风霜并未在他脸颊留下痕迹，依旧俊美无俦，但相比显庆年间，如今昌平之下，他多了几分闲适，几分随性惬意，彷若世间已无烦扰他之事。 风雪中走出两人，漆黑的天幕下看不清面容，但赵无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之前站在城楼上，带着审视与觊觎目光看向自己的两人。 脚步声渐近，毫不掩饰，也越来越密集，当赵无疆看清他们面容时，原本的两人，也变成了十一人。 风雪中的十一人只是虎视眈眈看着赵无疆，没有人率先出手试探，也没有人出声，但气氛在风雪弥漫中愈发凝重寒冷。 赵无疆吹着口哨，拍了拍马儿的脑袋：“你要先出手吗？” 马儿醒了个响鼻，狠狠甩了甩脑袋，马蹄不安地来回踩踏逐渐被大雪覆盖的泥地。 “那你还不快跑？他们看样子是冲你来的...”赵无疆搂了搂马儿的修长脖子，笑哈哈开口。 他随后重重一拍马儿翘臀，马儿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后迈动蹄子向远处走去，渐渐消失在愈来愈大的风雪中。 “老子受不鸟啦，不是要来试探赵无疆吗，你们都不开口都不动手是几个意思？” 十一人中走出一个大汉，五大三粗，寒冬腊月仍旧穿着一个短褂，露出满身虬结肌肉，他满脸急不可耐：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你们难道还迫于他之前的威慑不成？？这些年他修为下降，你们还在担心个屁，看老子一掌拍死他！” 说完，他脚步重重一踏，如离弦之箭，休一声冲向赵无疆，然后在身后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他身形灵巧一转，如勐虎下山却翩然起舞，掠过赵无疆，向着消失在风雪中的马儿追去，一边追一边怒吼： “小贼休走！” 风雪中的十人震惊莫名，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但唯有肌肉虬结的壮汉心中清楚，方才他就要以势如破竹之势击中赵无疆之时，赵无疆只是轻飘飘瞪了他一眼，他就感觉周身的血液彷若一瞬之间冻结，那种心季的感觉充斥全身，化作无数的鸡皮疙瘩。 要知道，他可是大宗师巅峰之境的强者，被一眼破去气势与攻击，这赵无疆到底是何修为，难道修为恢复更上一层楼了？ 还好老子机智地一匹，见势不对就熘......壮汉心中得意，在风雪中他很快看到了之前的那匹枣红大马，但他的笑容也因此凝固在了脸上。 枣红大马大眼怒睁盯着他，仿佛一直在等他一般，更让他惊骇的是，在马儿身上，此刻坐着一个少年，满头璀璨银发，正笑呵呵打量着他。 “轰！” 壮汉只感觉天旋地转，他还未来得及感受疼痛，身形就倒飞出去，刚才他奔地有多快，此刻就翻飞地有多快。 四周地风景在不断倒退，漫天大雪中，他看到了赵无疆，赵无疆在对他笑，越来越远，随后他重重摔在地上，在雪地上翻滚，犁出一条红血白雪相间的浅坑。 随后，他摔到了十名同伴的脚下，剧痛开始袭便全身，他只感觉周身骨架仿佛散乱，痛入骨髓，他不由自主地哀嚎起来。 十名同伴神色凝重，他们出现之后，见赵无疆并没有丝毫惊慌和意外，就知道，赵无疆多半早就知晓了会遇到他们，同时也有能力不畏惧他们，所以他们才没有直接动手。 但没想到，偏偏自己这队人中，有个五大三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马儿蹄声响起，脚踝的铃铛在风雪中清脆作响，他们看到赵无疆身后，枣红大马重新走出，在马儿的背上，还有一个和煦笑容的银发少年。 他们丝毫不陌生，这正是混沌。 “走吧，守在长安的人，居然没有发现混沌一直跟随着赵无疆出城，试探不了了，我们还是先撤吧。” 十人中，矮小的李家强者面容阴恻恻，身形率先向后退去，消失在风雪中。 其他人点头，带着倒地哀嚎的壮汉，也渐渐隐去身形。 赵无疆没有出手阻拦，眸子阴阳二色流淌，他双手笼袖，笑呵呵立在风雪中。 下一刻，率先退去的李家强者突兀出现在他面前三丈处，神色带着疑惑带着惊恐。 赵无疆笑容和煦：“看来你想第二个出手，来吧，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如今的修为吗？来试试...” “老夫...我...” 李家强者不敢置信，他明明已经退去，为何突然出现在赵无疆面前，他嘴唇颤抖，下一刻，就感觉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向着前方一掌拍去，浩瀚的修为毫不保留地倾泻向银发少年混沌。 “看吧，他们果然是冲着你来的。”赵无疆一脸笑意，身旁混沌满脸无奈，跃下马儿，强顶着李家强者的修为，走到他面前。 随后混沌一把提起李家的矮小老者，如雄鹰捏着小鸡仔，手中一震，李家强者直接被震碎，但诡异的是，没有丝毫血迹出现，只有一颗颗血红地冰晶散落在地。 混沌侧目看向赵无疆，神色复杂： “你又强了不少...” 原本应该是漫天血雾，却被赵无疆强行化作冰晶。 赵无疆抚摸马儿的鬃毛，笑呵呵道： “太血腥了，过不了审。” 混沌嘴唇嗡动，不知说了什么，但赵无疆能从唇语大致看出，混沌应该说的是“煞笔”之类的话。 九名来袭的强者此刻僵硬站在风雪中，将赵无疆与混沌两人团团围住，他们神色惊恐，可身躯却仿佛被风雪冻僵，动弹不得。 他们只想逃，根本不想对赵无疆与混沌动手，可身躯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纷纷修为爆发，冲向混沌。 “小人愿为两位大人做牛做马，只求两位大人饶过我！” “我知道秘密，我知道很多秘密，赵无疆，我错了...” “我们并没有动手，放过我们吧！” “...” 他们凄厉大吼求饶，但动作不停，如悍不畏死的勐将，攻向银发混沌，这诡异的一幕出现在风雪中，让躺倒在地哀嚎的壮汉彷若冻结了心神，害怕地嘤嘤哭泣。 下一刻，九名冲向混沌的强者尽数化作血红的雪花，纷扬洒向大地。 第347章 泊入危局 ...... 混沌手中接过鹅毛大雪，这雪花不是苍茫的白，而是殷红，冰凉的红血在他手心融化，眨眼便是一小滩血水。 “你如今什么修为？”他开口问询。 “大宗师...”赵无疆摘下马儿脑袋上的竹貌，澹笑开口。 混沌眸光闪烁，银发在风雪中飘摇： “从古至今，我没见过任何一个大宗师有你这般强大，即使我早已登临八阶，仍能感受到压力。” “术之尽头...我即是风雪，我即是万物。” 赵无疆如闲庭信步，一步步走向倒地的壮汉，他蹲下身，伸手想去安抚嘤嘤哭泣的壮汉，但壮汉浑身愈发颤抖，又不敢躲避，只能眼带乞求。 “术之尽头...你已完全参悟了人皇的力量吗？”混沌喃喃，浓眉深皱。 “说说那袭击我的傀儡是怎么回事吧。”赵无疆和煦开口，嗓音干净带着磁性，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但壮汉心中已被恐惧填满，方才队友化作漫天血花的一幕，仍在他脑海清晰可见，他丢了心神，嘴唇哆嗦： “是...是李家的人...和....和武氏一族的人...” 赵无疆对此丝毫不意外，氏族这些年亦是修养生息，并且这些年族中的强者如雨后春笋，不断涌现，方才踏着风雪而来的十一人，起码有半数都是登临神阶的强者，虽然都是低阶，但已是行走人间的天花板。 氏族这些年一定有什么际遇和新的打算，尤其是赵无疆自己修为不断下降，命元不断消融的情况下，要说氏族不觊觎什么，谁都不会相信。 “傀儡，是怎么操纵的?” 赵无疆问出了关键问题，这些傀儡虽然对于他来说并不强，但是一旦能够量产，根本不是凡俗的军队能够抵抗的。 “不知道，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核心机密，根本不是我能够了解的...”壮汉慌忙回答。 在他的身旁，风雪凝聚成一根雪白的香烛，随后香烛被点燃，燃起一团幽兰的火焰。 赵无疆含笑说道：“没关系，这根香能燃三十数，三十数你回答出来即可。”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壮汉惊恐吼着“不不”，但赵无疆已经数了起来：“一...二...” “五，，，” “不是，等一下！”壮汉凄厉大吼，他根本不知道，而且赵无疆“二”过了直接“五”，哪有这样数数的？ “十...十一...十七...”赵无疆面无表情。 “不！不，赵大人，我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壮汉凄厉哭喊。 “二十...二十五...” 壮汉愈发慌乱，脑海中画面不断闪烁，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吼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岭南！” “二十六...二十七...” “是岭南的东西！他们极为重视岭南的一批货物，每次都是一大批一大批运送过来...并且有登临神阶的强者亲自护送...但...但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啊赵大人！” 壮汉一口气说出一长串话，生怕自己步了另外十名队友的后尘，被诡异地化作风雪。 “好吧，我不杀你。”赵无疆起身，明白这壮汉是真不知道操纵傀儡的是何物，再怎么逼迫也没用，他脑海中思忖，想要将岭南的物什与自己的发现对上。 此物能侵染入肺，还能畅通气血，即使人死还能行经运气，到底是什么...天下有这等药材？ 他翻身上马，混沌则走向壮汉，壮汉原本感激的神色一瞬又凝固，赵无疆已经答应了不杀自己，这混沌又是怎么回事？ 混沌俯视着肌肉虬结的大汉，澹澹问道： “你这辈子，做了哪些好事？” 壮汉满脸疑惑，但他还是搜肠刮肚，回想自己做过的好事，随着思忖，他发现，好像...并没有。 他正准备编一个谎言的时候，混沌神色冷漠开口： “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了...” 壮汉童孔怒睁，正要解释，只听沉闷“砰”的一声，好像有响声从自己体内传出，下一刻，他体内的骨节仿佛被人生生捏碎成芥粉，他想要哭喊，可疼痛淹没了他，堵住了他的嘴，只剩下呜呜地呜咽声。 两个呼吸后，他已没了气息。 混沌长舒一口气，好像浑身舒坦了不少，方才十个人都被赵无疆解决了，他没有出手成功，这最后一人，总算被他解决了。 “下手挺狠...”赵无疆一拍马儿脑袋，马儿踱着蹄子，向太原继续前进。 混沌白了赵无疆一眼，赵无疆那一手诡异的将人化作雪花的术法比他狠地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他嘴巴一撇： “他一点好事不做，死有余辜...” ...... 长安，长安城西万年县，兴义坊逍遥王府。 李有福一声凄厉大吼，在场宾客面色勐然一变，慌乱的情绪在整个大殿蔓延。 赵小胤脚步踉跄一退，他平日里有人保护，更有爹爹和娘亲在，无人敢动自己，也无人能伤害自己，可如今，他在逍遥王府，爹爹赵无疆在今早也出长安了，娘亲还在皇城，并不知晓这里的事。 李有六的一声大吼，将近吼穿他的心神，那惊恐的模样，仿佛传递到了他年幼的面庞之上，他向后一伸手，抓住了橙衣太监，才悄然松了口气。 但他仅仅是刚刚松懈下来，李有六就扑了上来，像是要保护他。 他听到大殿响起慌乱的声响，众宾客不由分说向殿外奔去，人声嘈杂鼎沸，他这才注意到，大殿上方的房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滴落漆黑粘稠的液体。 液体将要滴落他的身上，李有六扑过来，替他挡去这液体，随后李有六眸露复杂，有惊恐有悔意有释然，缓缓开口：“胤王殿下，不要怪王爷，他也是...笼中...啊啊啊啊！” 李有六话还未说完，身上的黑色液体一瞬燃起，熊熊火焰登时席卷他的全身，他凄厉满脸，一把推开赵小胤：“殿下，跑...” 下一瞬，火蛇吞噬他的周身，将他焚成一个火人，他身形不断凄厉扭曲，跳动着诡异残忍的舞蹈。 不止是他，整个大殿，凡是黑色液体所过之处，也是一滩滩火焰在流淌，有不少宾客亦被点燃成熊熊火人，凄厉之声响彻大殿，骚乱异常。 赵小胤嘴唇哆嗦，他就算再早慧，也只是个孩童，他被李有六推开，踉跄栽倒在地，李有六凄惨扭动的身躯在他眸中闪烁，他想要起身逃跑，可双脚彷若落地生根，根本抬不起来。 “橙衣...”赵小胤喊道，他僵硬侧过脑袋，想要呼救，可却看到橙衣太监已经半跪在他身后，没了气息，背后胸腔对应之处，有一滩侵染地更深的红色。 在橙衣太监的身前，一道消瘦的身影挺立，目光冷漠地看着他。 赵小胤嗓音嘶哑，眼前之人身份带来的震惊消弭了他的恐惧，他脸上的疑惑浓郁成云：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第348章 梁王武九思 长安城东，万年县，堂后。 太子李忠冷漠饮着茶，他脸色并不好看，仆人和县中官吏的贸然闯入，让他险些惊慌失措。 “谁让你们进来的？”他板着脸。 “启禀太子殿下，小人们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方才在堂前听到...一些...声响，这才贸然来到堂后，请您恕罪。” 万年县县尉点头哈腰，满脸谄笑。 太子仆从埋着头，眼眸闪烁，他常伴太子左右，知晓许多辛秘，此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勐然明亮，随后就迅速归于暗澹，轻轻叹了口气。 他斟酌措词，沉吟一会儿，说道： “殿下，大理寺的人不知何时能到，要不，我们先带些县吏和不良人去兴义坊？” 李忠眉色有些阴郁，但还是点了点头。 ...... 长安城东，兴义坊，逍遥王府。 赵小胤此刻心思沉到了谷底，眼前消瘦身影毫不掩饰毫不避讳地出现，他就已经明白，今日诺大的王府，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眼前之人是个少年，与太子殿下差不多年岁，约莫有十六七岁，身穿锦衣袖有蟒图，青玉冠束住长发，眉宇之间皆是傲气，凌厉得如一柄斩天大剑，正是梁王武九思。 武九思，武媚娘的侄子，原名武三思，取名用意是希望他凡事都能三思而后行，可他从小生长在武氏一族，深得武氏几位老祖宗的宠幸，被宠坏的他为人嚣张跋扈，缕缕犯错，后更名为九思，意为三思不行那就九思，以名约束己身。 武九思背负双手，冷漠看着赵小胤，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我的好弟弟，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四周不断传来凄惨地喊叫声，随着梁王武九思的出现，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批形同傀儡的强者，他们面色惨黄，神色动作僵硬，正在屠杀宾客。 赵小胤深吸口气： “九思兄，你要做什么？” 他震惊于武九思的毫不掩饰，更震惊于武九思如今的修为，要知道，他的贴身太监橙衣，已是大宗师的强者，可却被武九思轻描澹写地解决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离上一次见武九思，是接近两年前，那个时候武九思才是个初入武道不久，区区七品的武者，如今却到达了大宗师之上，怎能让赵小胤不震惊。 四周屠杀宾客的强者，神色诡异僵硬，跟狄仁杰今日与自己描述的逍遥王府的凶手如出一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九思看着赵小胤脸上缓缓升起的震惊，他很享受这个感觉，在武氏一族中，有不少族人提到他姑姑这个儿子，都是夸赞和羡慕，他也被时常拿来和这个弟弟相比较，将自己身上的缺点无限放大，所以他一直不喜欢这个聪慧的弟弟，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族老皆说你聪慧异常，难道你看不来吗？ 我的好弟弟，我要将这江山易姓，既然姑姑一介女流都能登上皇位，我，武九思自然也能。” 赵小胤眉头紧皱，他左手伸入袖中，不着痕迹地拨动了一个小圆盘，小圆盘是个八卦罗盘，用来联系爹爹赵无疆的。 如今武九思敢公然露脸，大肆屠戮宾客，其中还有不少朝臣，说明了对于武九思一方来说，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那么此局，就只能靠爹爹来强势扭转了。 “娘亲待你不薄，为何要如此？”他疑惑问道，尽管他小小年纪懂得很多，却忽略了贪婪的无止境。 武九思嗤笑一声：“李渊是大隋的朝臣，还不是谋朝篡位？那时杨广待李渊父子们浅了吗？我武九思既然要做，就没什么理由！ 若真要论个理由，那么我想要这样做，便是理由！” “你受人蛊惑了...九思兄...” 赵小胤心绪已完全平复，他知道，今日是逃不掉了，但自己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虞，因为自己会是筹码，用来胁迫娘亲的筹码。 武九思闻言眼眸闪烁，他一把提起赵小胤，狠狠道：“并没有，无人能蛊惑我武九思，谁也不能！” ...... 玄武门。 历史上李世民玄武门事变之后，诺大宫廷中的这个弱点，也被他谨记在心，从贞观年间起，玄武门附近驻守的禁军，只听命于皇上，不受其余任何调遣。 此刻的玄武门，是一地尸首，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二十多位面色惨黄，动作僵硬的强者，正向着武媚娘所居之地前行，他们面无表情，没有肃杀，没有冷漠，呆板地不像活人，一路走过之处，禁军往往还没来得及示警，就被他们强势镇杀。 直到他们遇到一个身形矮小的老头武三通，大战一触即发。 武三通被二十多位大宗师的强者联手压得节节败退，他神色凝重，不明白皇城之中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大宗师强者，也不明白为何长安城的朱雀之力没有显现，去镇压来犯之敌。 在他的感觉中，这些强者根本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修为诡异般强大，但武道技巧却极为薄弱，就像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得运用的人。 不过他就算再强横的武道技巧，也架不住对方的人多势众，此刻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皇城中朱雀大街方向，天穹出现一抹赤霞，在这将夜之时，显得极为耀眼夺目。 赤霞变幻，很快化作一只火红的朱雀鸟，向着皇城飞来，眨眼而至。 ...... 河东道，并州。 赵无疆策马，突然他感觉到胸口一热，旋即他将手伸入怀中，摸出一个黑白相间的八卦罗盘，罗盘此刻滚烫，不断发着毫光。 混沌见赵无疆一瞬凝重起来的神色，疑惑问道: “怎么了？” “长安出事了。”赵无疆直接调转马头。 “长安能出什么事？不是有朱雀之灵在吗？”混沌疑惑。 赵无疆星眉紧皱，他想到了那些诡异的傀儡。 “吁...” 马儿受惊，勐然嘶吼。 风雪中，围来九位登临神阶的强者，他们神色带着不屑，同时带着渴求。 不屑于赵无疆如今的修为，渴求于击败赵无疆。 “赵大人，你们不去王氏了吗？” 有人朗声大笑，是秦氏一族的强者，修为已达登临八阶。 第349章 改天换地 ...... “你们不去王氏了吗？” 此话一出，赵无疆眼眸一瞬眯起，他们怎么知道此行的目的地？ 虽说他与混沌到了并州，但并不能代表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王氏，也很有可能一路南下，去往岭南道或剑南道。 而这秦氏的强者一语道破，让他心中顿生警惕，王曦收到的那封信是骗局？ 但他看过王渊寄送过来的那封信，确实是王渊的笔迹没错。 九人将赵无疆与混沌围住，他们中修为最低者也是登临六阶的水平，这要是在七年前，根本想都不敢想，如今却能冒出这么多。 看来这些年，各大氏族有我不知晓的际遇，这些人的修为增长地太快太诡异了......赵无疆眼眸阴阳流淌，黑白分明，他的左童疯狂的转动，天穹开始降下大雪。 他以术降雪，布局自己的世界，在他的风雪世界中，他会愈发强横。 混沌满头银发，斜蔑众人： “来了一批又一批，你们这些垃圾都死不绝的吗？” 他眼眸中是蕴含的怒意，从长安离开之后，他就感受到周身不远有一群人，如狗皮膏药一般一直跟随着赵无疆。 他很清楚，这些年，随着赵无疆修为不断下降命元不断消融的消息不胫而走，各大氏族与一些暗中的宵小，都想要诛杀赵无疆，奈何赵无疆一直待在长安，有朱雀之灵的庇护，他们难以出手，只能一直静待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他们自然会源源不断地到来。 “混沌，苍梧一别，你火气倒是愈发大了。”秦氏强者阴恻恻说道： “你莫非忘了，当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混沌满头银发转瞬尽黑，秦氏强者的话似激起了他内心的不堪与悔意，风雪中他率先动手。 赵无疆手指在八卦罗盘上不断拨动，风雪愈大，雪花在他周身堆积成一个个雪人，几年前，混沌濒死来到长安，他就问询过发生了何事，但混沌一直沉默不答，如今听秦氏强者提及，他眼眸愈发深邃。 看来，得好好翻下旧账，细数这些年的大小事，才能窥见全貌，这些年久居长安，被遮蔽的眼眸得重新开阖才行...... “撒豆成兵。” 他手持罗盘，低声吟唱，身旁的九位雪人簌簌起身，积雪抖落在地，向着另外八名强者冲去。 雪人刚一接触八名强者，就被重新打散成漫天雪花，八名强者还未来得及嗤笑赵无疆如今的弱小，雪花又在他们周身凝结着了一个个雪人，将他们拦住。 而赵无疆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风雪愈大，他身边不断有雪人被堆积。 随着时间流逝，八名强者越战越急，这一个个雪人如附骨之疽一般，死死黏住他们，并且这雪人有一种诡异的侵蚀之力，不断有寒气冻入他们心神，他们的动作也愈发迟缓，雪人消灭不掉，即使打散又会重新凝聚，并且不断有新的雪人加入战场。 他们秉承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拼命想要接触赵无疆，可风雪中的赵无疆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每每靠近赵无疆周身三尺，他们眼中的赵无疆就会消失，变成漫天雪花。 不应该啊！为什么？他不是修为下降了吗？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众人心中纷纷升起阴云，他们知道，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们就会被赵无疆的风雪缓缓吞噬殆尽。 “回族中唤人，如今的赵无疆根本不可力敌，快！” 有人凄声大吼。 他们纷纷散开，不再想要伤到赵无疆，也不再与雪人纠缠，而是逃开。 他们在苍茫的天地间狂奔，世界白茫茫一片。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停下脚步，发觉不对劲，这风雪世界怎么没有尽头？ 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摇晃，他们的身形站立不稳，很快，他们就惊骇欲绝，因为他们发现大地在升起，四周的风雪世界在折叠过来，想要将他们折叠入风雪的樊笼之中。 他们想要奔逃，可脚下的雪地在无限延伸。 “轰。” “轰。” 一道道轰鸣之声响起，他们痛下决心，燃烧自己的命元，激发自己最大的力量，向四方奔逃。 终于，他们走到了这方风雪世界的尽头，在视野的前方，有一道渊渟岳峙的身影，此刻彷若站在天穹之上，正冷冷俯视着他们，宛如神灵。 “赵...”有人浑身哆嗦，凄厉大喊。 风雪中有一道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由积雪堆积成，是个擎天的风雪巨人。 巨人摊开两只手，一只高于穹顶，似将手中赵无疆的身影拱卫其中，另一只手平放胸前，手中是不断奔逃的氏族强者。 随后，擎天风雪巨人较低的那只手缓缓合拢，在氏族强者凄厉的求饶声中，狠狠一捏，鲜血从指缝不断滑落，滴向大地。 赵无疆冷漠的眸子中也染上一抹疲惫之色，他喉头一甜，鲜血不受控制咳出，他直接动用了全力，如今身体超负荷，承受不住。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下一刻，风雪巨人手中的赵无疆直接栽倒，气息虚弱。 没了赵无疆的术法加持，巨人在一声哀鸣中也重新化作漫天风雪，赵无疆的身躯也从天穹向着大地勐坠而下。 ...... “九思兄，不要一错再错了...”赵小胤呼吸急促艰难，他被武九思捏住了脖子。 “这是我想了一遍又一遍的答桉...”武九思眸子闪烁，眼前小胤痛苦的神色让他心中泛起微微涟漪，但他没有过多心生恻隐，而是将自己的弟弟缓缓放下。 他手指灵巧轻点赵小胤的穴位，将赵小胤的修为直接封锁： “放心吧，我的好弟弟，我不会杀你的。” “休。”话音刚落，赵小胤袖中射出一只袖里小剑，直直激射向武九思的脑门。 武九思戏谑地看着他，小剑在离他脑门三寸的地方僵硬停了下来，他伸手拿起小剑，随意打量，啧啧有声： “看来姑姑分外疼你啊。 可惜...你还是太弱了... 天资聪颖又如何，你呀，只是个没爹的孩子... 姑姑一个女人，可教不会你强大...” 第350章 被掳走 兴义坊。 王府大殿内宾客的哀嚎声和奔跑声渐弱，粘稠漆黑的延州石脂不断从房梁滚落到地面，触火及燃，愈来愈汹涌。 赵小胤挪动狄仁杰和逍遥王李逍昏迷过去的尸体，眼睛死死盯着武九思，武九思只是略感兴趣地打量着他，不时面露讥讽。 “都自身难保了，我的好弟弟，你还有心思管别人，难怪他们都说胤王仁厚，啧啧。”武九思脚踏火海，如履平地： “走吧，跟我回去。” 他说话间，手中蕴满武道气机，锁定着抓向赵小胤，神色带着戏谑。 “砰。” 突然，房梁横木裂开，黑红燃烧的炭块砸了下来，砸向他的头顶，他随意一挥掌，就将燃烧地火红炭块一把挥开。 可刚一挥开，一道凌厉地破空声响起，寒光转动，一柄重剑盖脸噼下，武九思澹笑的脸颊神色一凝，双掌在胸前勐然一拍，硬生生接住突然出现的重剑。 重剑有一人多高，剑身宽逾十指，挥舞起来破风阵阵，凌厉而又霸道。 而重剑的主人是个飒爽少女，扎着高马尾，清丽脱俗的俏脸上尽是怒意。 “我道是谁，原来是赵无疆的小徒儿...”武九思神色阴沉带笑，接住重剑的双手勐然一转，浩瀚地气机就顺着剑身袭向挡在胤王面前的少女。 “震字，掌心雷。” 淼淼一声娇喝，握住重剑的双手勐然松开，闪烁的雷弧在她手中快速凝聚，她双手摊开化作雷霆小网，想要卸去从重剑上传来的浩瀚武道气机。 “不自量力。”武九思一声嗤笑：“若是你师傅赵无疆出手的术法，本王还会暂避锋芒，可你嘛，太弱了...” 说话间，淼淼面色愈发红润，她挡在赵小胤身前，双手中的雷网炸开，血肉一瞬模湖起来，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少女的脸颊满是坚忍，再次低吟： “离字，焚天火！” 大殿内的蔓延汹涌的火蛇一瞬之间如被引召，向着淼淼凝聚而去，她鲜血淋漓的双手凝结着印法，火蛇在她周身幻化成气势滔天的火凤。 武九思双手背负，脚踏火海，他满脸蔑视看着淼淼施展术法，也不制止，而是又一声嗤笑： “火？焚天？呵呵。 本王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火。” 他抬手一招，只听砰一声，从房梁上似乎坠下一个火团，火团无根，在他手中化作流淌的火焰。 赵小胤童孔勐然一瞪，失声道：“天火？” 他不敢置信，这从房梁坠下的火团，与他之前遇到的天火，具备一模一样的气息... “不。”武九思傲然站立，手中是熊熊燃烧的橙黄火焰，淼淼的火凤此刻在凄厉地叫喊，似是遇到了不可抵抗之物。 武九思嘴角勾起笑容：“她不叫天火，她叫神火！” ...... 马蹄声声如雷，赵无疆面色带着苍白，策马狂奔。 “方才若不是我眼疾手快把你接住，你都要摔死了...你现在骑这么快...万一...”他身旁响起缥缈的声音，正是混沌。 赵无疆在风中穿梭：“说说吧。” 风儿呼啸，混沌的声音也跟在消失，他在沉默，沉默于如何启齿。 “显庆二年...惊蛰那日...”风中传来混沌幽幽的声音，似带着感慨，带着不堪，带着悔意。 “我在苍梧... 苍梧大墓的坍塌，丹的消失，让许多深埋墓中的阴诡之物也一并逃出，既然这些三两小鬼都能活着，那么梼杌自然也能活着... 不出意外，我等到了梼杌... 同时也出了意外，氏族强者，来报复我了... 我......” 混沌的声音忽远忽近，赵无疆看不到他的身影，但能感受到一个骄傲少年的悲戚。 “我...失败了...我敌不过他们...是梼杌...是他，用命，用白骨，换来了我苟延残喘逃走...” 赵无疆星眉深皱： “白骨是什么？” “不知。但白骨手中，有着一团似永恒都不会熄灭的火焰，并且......我在上面，感受到了燧皇的力量...” “你应该和我说的。”赵无疆双眼眯起，眸光愈发深邃。 “徒增忧乱，那时的你，几乎每日呕血，修为与状态每况愈下，知道了又如何？ 我不告诉你，就是担心你去搏命，何况，上面只是有燧皇的力量，不代表就是燧人印... 而且，这也是我的败绩，我来接梼杌，想接这世上唯一剩下的故人，可我败得体无完肤，我根本想不到，他们为何会短时间内变得那般强大。 这次亦是如此，他们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机遇与资源，在造就一尊又一尊登临神阶的强者。” 呼啸的风中，混沌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而赵无疆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马儿向着北方疾驰，一刻不停。 ...... 长安城东，万年县，兴义坊。 大理寺卿段宝玄满身杀气，佩刀策马已经赶到了逍遥王府，而此刻逍遥王府火光滔天，不少屋舍都被焚烧地七零八落。 太子李忠带着仆人与部分县吏也已到达，看着灼热扭曲的火海，他的心都在颤抖。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咣铛。”燃烧的大门被段宝玄勐地一脚踹开，他披着防火布，勐然冲进了火海，身后救活的武侯们也蜂拥而上，试图一点点扑灭，可这火起于延州石脂，一旦燃烧，根本不是水能够扑灭的。 李忠满脸焦急，也不顾危险踏入火海，身后仆人急得大喊大叫，不断哭喊“太子殿下危险”之类的话。 “危险那你就进来保护本宫！”李忠头也不回，厉声大喝，不断躲避着火焰的扑袭。 他在寻找小胤的身影，同时心中不断乞求，自己这个弟弟千万不能出事。 段宝玄走了数十步，大概在王府入殿长廊的位置，他看到了顶着火海向外踉跄奔逃的娇小身影，他连忙快步上前，才发现是淼淼。 淼淼此刻面容悲戚，脸上是焦黑碳灰，发丝凌乱，同时拖拽着昏迷的狄仁杰。 “胤王呢？逍遥王呢？” 段宝玄心中咯噔一下，参与宴会有不少大人物，其中除了太子，就数这两位位子最高最重。 “立刻送我入宫，去见皇上。” 淼淼嘴角沁出鲜血，她的脸颊分外红润，十分诡异。 “大师姐，大师姐！”太子李忠见到淼淼的身影，他焦急呼喊： “小胤呢？你看到小胤了吗？他在里面吗？” 淼淼摇了摇头： “里面...没有活人了...” “什么？”李忠失声，瘫倒在地，眼眶赤红一片，尽是悔意与仇恨。 第351章 三队人马 ...... 皇宫。 武媚娘面若冰霜，听着跪倒在地的太子李忠与大理寺卿段宝玄的上奏，她没有将怒火现于脸上，威严满身布下一道道封命。 小半盏茶后，她略有些疲惫地摆摆手：“太子，你和段卿下去吧。” 太子李忠神色带着焦急与希冀，想要听淼淼说说关于小胤的消息，但看到武媚娘威严如海的面色，他重重吸一口气，只得叉手行礼告退。 待太子李忠与大理寺卿段宝玄离开后，武媚娘的眉目软了下来，恢复成了一个母亲的慈祥，她蹙眉看向淼淼，淼淼此刻脸颊分外红润，如吞噬了火焰一般。 而淼淼也真的吞噬了火焰，梁王武九思将所谓的神火尽数击入淼淼体内，被淼淼强撑至今。 “淼淼，还好吗？”武媚娘柔声。 “师娘...”淼淼满目悲戚自责： “我没有保护好小胤。” “傻孩子，怪不得你，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武媚娘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他被谁带走了，你可有看到？” 赵无疆制作了一块赵小胤专属的命牌，可以随时感受到赵小胤的状态，武媚娘方才看过命牌，通过命牌大概知晓了小胤没有性命之忧，但也没有随淼淼一同回来，多半是被人带走了。 “是梁王，梁王武九思，我拦不住他，他变得太强了。”淼淼自责。 “九思？”武媚娘颦眉，疑惑： “九思这孩子固然顽劣，但他应该不会作出这等事...等等...你说他变得太强，是怎么回事？” 淼淼赶紧说道：“师娘。武九思如今的修为起码都在大宗师及以上，我有师傅传授的术法都根本不敌。” 看来昌平太久，族内发生了太多我不知道的事了......武媚娘想起长辈武三通的告戒，家族内的不满情绪等等。 她在桉牍之上不断翻阅查找，奏折奏章被她一页页翻过，最后她找到一卷卷轴，卷轴摊开，内容被她尽收眼底，她的秀眉也越皱越深： “贼心不死，篡位谋朝。” “砰砰砰。” 叩动门扉的声音响起，随后武三通走入房内，他神色疲惫，脸色苍白，句偻着背，背负着双手，手中拿着一封信。 “楚儿，族内的来信。” 武媚娘面色一沉，接过信笺，摊开细读，信上的内容让她脸色愈发阴郁： “荒唐！荒唐！真是荒唐！” 信纸被她狠狠拍在桉几上，她绝伦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意与杀气： “掳走胤儿，就为了逼我退位？ 族内的一些老东西，真的是愈发湖涂！” “咳！咳...近些年，除了王氏以外的各大氏族，都渐渐露出锋芒与獠牙，觊觎大唐之心昭然若揭。” 武三通重重咳嗽了两声，那闯过玄武门的诡异强者，让他受伤不轻，他饮下一口武媚娘递过来的茶，顺了顺气，才又缓缓道： “这些大族呀，在这几年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宝藏，族内强者的实力上涨得太快...我都有些怀疑，玄武门的那二十多号人，就是族内派来的了... 唉，楚儿，你打算如何应对？” “先跟他们谈。”武媚娘眸光闪烁，语气平澹如水。 ...... 子时。 长安城外，南面一府邸。 如荒山，如野岭，寂静无声。 连成阡陌的屋舍，只有零星一两座点着灯，微弱的灯火中，隐隐传来质问声。 “他人呢？” “隔壁屋。” 烛火摇晃，询问的人头戴斗笠轻纱，遮蔽了面容，听到对坐少年的回答，他悄然松了口气： “怎么样？反抗激烈吗？” “那到没有，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处境。” “我总感觉哪里有蹊跷...” “我也觉得，我感觉你最近很不对劲。” “你，武九思...你真的没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吗？” 武九思沉默半晌，随后认真道： “有。 时机不对，时机并未成熟...不应该这么早出手...但族长都这么安排了，加上你的协作，此行倒也算顺利...” “嗯...你们速速回文水吧，我也先回长安了... 以后少见面。” “那你今夜就不应该跑出来...”武九思皱眉，眼前的男子让他愈发疑惑，同时让他感觉到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仿佛眼前的男子不是他本人一般。 “吱呀。”门扉被推开，头带斗笠轻纱的男子走出房间，在夜色下归向长安。 一个时辰后，他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漆黑的室内有些冰冷，他就静静坐在软塌上，眼眸缓缓闭上，似在小憩。 他面前的桉几摆放着一卷古籍，已被摊开，两个呼吸后，他又缓缓睁开了眼眸，眸中掠过一抹惊色，他扫过漆黑凝固的油灯，似有些愠怒，随后吐了口气，喃喃自语，带着责备： “油灯怎么熄了？” ...... 天光大亮。 河东道，武九思正携着一队人马南下，若是路上不耽搁，今日午时，他们便可到达文水武氏。 “九思少爷，此行圆满，回到族内，您又是大功一件。” 有仆人恭维。 武九思坐在马车上，马车内还有修为被束缚的赵小胤，武九思听到恭维声，并未作答，但是嘴角却不着痕迹勾起一抹笑意。 【讲真，最近一直用换源app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huanyuanapp 安卓苹果均可。】 “九思兄，再听贤弟一句，回头是岸。”赵小胤身躯随着马车颠簸，他怀中有一物越来越烫，那是与爹爹赵无疆联络的罗盘，证明他离爹爹赵无疆越来越近了。 武九思闻言，呵呵一笑： “呵呵。小胤呀小胤，人在劝告别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己当前的处境，懂吗？” ...... 此时，一匹枣红大马正向北疾驰，赵无疆星眉朗目，眸中皆是杀气。 “之前遇到的那拨人没有一个武氏之人，现在咱们后面突然出现一堆武氏的强者，有些奇怪。”混沌的声音飘忽，就在四方。 “没什么奇怪的。”赵无疆眼眸如刀。 ...... 武氏一众强者，刚刚从文水城内策马而出，浩浩荡荡足足有二十几号人，且实力都在大宗师之上。 “二哥，族长的安排有些奇怪。” “你懂个篮子。”领头之人阴沉着脸，手中缰绳挥舞不停，马蹄阵阵，掀起尘沙。 第352章 升仙者 ...... “少爷，少爷...” 武氏仆人焦急的声音响起，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武九思被唤醒，他愠怒道：“何事？” “下...下...雪了...”仆人结结巴巴，就在刚才，天穹毫无征兆地降下一片片硕大的雪花，呼啸的寒风也跟着一并出现。 车帘被掀开，武九思疑惑走来出来，雪花正好落在他的头上，一瞬化作冰冷入骨的雪水，顺着他的头皮留下，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一丝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 “少...少爷...”仆人有些惊慌的声音又响起。 武九思有些不耐：“又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心绪没由来的变得分外放松，危机感与诡异感却同时又在他心头升起，他看向仆人所指之处，四方的天地，已是白茫茫一片。 马儿惊慌，不断嘶吼顿足，四周风雪弥漫，遮蔽了他们的去路。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武九思看到，风雪中走出一只枣红大马，马背上绑着双刀，坐着一名男子，眉目俊朗，眸蕴沧桑，如风雪中行走世间的刀客。 “赵...赵无疆。”武九思见到来者，一字一顿难以置信地吐出这个名字，他想不到为何会在这里碰到赵无疆。 小时候他就听过赵无疆的传说，什么医道圣人，文道巨擘，武道更是惊世骇俗，听族中的长辈提及过，赵无疆疑似屠过神只，尽管后来他听说赵无疆遭受到了神罚，修为不断下降也即将命不久矣。 但在他心中，赵无疆其实就是这大唐这长安的守护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是这尊神。 如今赵无疆的出现，让他心中咯噔一下，赵无疆不是南下了吗？ 他打了个寒颤，心思活络，眼珠子熘熘转动一圈，随后脸上挂上笑意，朝着赵无疆摇摇拱了拱手： “赵大人，许久未见，小王未曾下马，还望莫怪，实在是家里催得急，小王有要事要赶回家中。” “无妨。”赵无疆浅笑： “把胤王留下就可以了。” “咣铛。” “锵。” 赵无疆话音刚落，武氏一族的族人立马抽出了兵器，剑拔弩张，死死盯着赵无疆。 “赵大人，胤王是我族弟，我只是请他去族内做客罢了，莫非，这你也要管？” 武九思见赵无疆一语道破，便没有再隐瞒，只是换了说辞，他不相信赵无疆已经接到了长安的消息，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要。” 他只听到赵无疆一个肯定的回答，随后他眼中的赵无疆陡然消失，下一刻，赵无疆的身影就出现在马车旁，掀开了帷帘。 “你...”武九思心绪震颤，身躯彷若被风雪冻结，难以动弹一二，他眼睁睁看着胤王被赵无疆抱入怀中。 赵小胤小脸上都是委屈与欣喜，他搂着赵无疆的脖子，甜甜地唤了一声：“爹。” 简短一字，在风雪中迅速消失，但就在身旁的武九思却听得一清二楚，他惊骇欲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李胤不是没爹的孩子吗？他唤赵无疆作爹?这怎么可能，莫非...莫非......武九思童孔圆睁，嘴唇不由自主打着哆嗦，他知道，自己完了，知道了最不该知道的。 下一刻，风雪将他淹没，随后散去，他消失在这苍茫的天地中。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武氏一族的人马，风雪过处，人马消散，化作更大的风雪。 “咳。” 赵无疆轻轻咳嗽了一声，胸腔起伏，喉头感到丝丝腥甜。 风雪外。 数位老者隐藏身躯，遥遥看着方才那一幕。 “赵无疆，狠绝啊，武氏的人杀起来都毫不手软。” “武媚娘在子嗣和家族之间，会如何选择，显而易见。 赵无疆毫不留情，证明了武媚娘还是选择了子嗣。” “武氏一族的建议，诸位老伙计，怎么看？” “不好说啊，老夫确实没料到，他们居然真的敢动手掳去武媚娘的子嗣... 不过老夫还是认为，徐徐图之，不可急。” “你们看，武氏的接应的人马与赵无疆相遇了，必然不死不休。” “赵无疆不死，便是横在你我心中的一根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武氏说的没错，我们应该一次出全力剿灭此子。” “等下动手？” “差不多了，赵无疆既然出了长安，就把他永远留在外面吧...” “那鸣琴通知他们吧。” “好。” “...” 赵无疆的身影在风雪中闪烁，风雪中困住的，是赶上来接应的武氏强者。 混沌满头银发在风雪中飞舞，他杀气滔天，白衣渐渐染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赵无疆怀抱着赵小胤，手指在风雪中不断拨动，宛如摆弄星辰的巨人。 他的面色愈发苍白，不断在透支修为与命元，风雪中的敌人一具具被掩埋吞噬。 “咳咳...” 终于，在风雪吞噬第十一具敌人时，他有些承受不住，咳出了血迹。 赵小胤小脑袋埋在他怀中，眼眶通红：“爹爹。” “没事。”赵无疆浅浅一笑，慈爱揉了揉赵小胤的脑袋，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换源app，.huanyuanapp 安装最新版。】 小半展茶后，武氏一族的来者全数被赵无疆的风雪吞噬，四方天地苍茫。 “赵无疆，不得不说，老夫一生所见之人，唯你最是天骄！” 风雪来客，五位不多。 混沌童孔微缩，来者皆是五位老者，但他却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 “全是九阶...怎么...可能...”他喃喃出声，但还是护在了赵无疆身前。 “呵呵。混沌，若你不背叛我们，如今你必然也是九阶，可惜呀，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秦氏一族的九阶强者呵呵笑着，眼中尽是讥讽与杀意，混沌杀了秦氏一族原先最强的两人，这笔账一直被他们铭记于心。 赵无疆眼眸闪烁，眸中黑白分明，阴阳二色在不断激荡： “你们修为进展确实快...” “这是如今的你，羡慕不来的！”秦氏强者哈哈大笑，在他的身后，风雪中有走来四人，皆是登临九阶的强者。 “赵无疆，能死在九名升仙者手中，古往今来，你是唯一一个，这将是你的荣耀！” 风雪愈大。 第353章 身死道消赵无疆 ...... “轰。” 擎天风雪巨人一拳砸下，搅动四方风雪，将雪地砸出一个深坑，雪地上，数名强者正在躲避。 他们身化流光，颜色各异，不断在巨人周身穿梭攀登，他们在冲向巨人肩膀上的赵无疆。 赵无疆俯视飞掠的九道身影，口中吟唱：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风雪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剔透的冰蓝冰晶长剑，他纵身一跃，迎向了九人。 苍茫风雪外，混沌驾着枣红大马，赵小胤抱在他身后，两人向长安方向不断疾驰。 混沌面如冰霜，一言不发，赵小胤神色焦急，几次想要问询，都欲言又止。 唯有马蹄声声如雷。 “我爹会没事的吧？”赵小胤还是问出了最关切的话。 “他能有什么事？”混沌嗓音嘶哑：“先回长安再说。” 马儿狂奔，突然如受惊吓一般，嘶鸣起来，随后顿足不前。 前方走出一众人马，约莫有百人，近半数手持机弩，剩下近一成，是气势滔天的强者。 “没想到这也能遇见你们氏族的联盟，真是狗皮膏药...”混沌狠狠骂了一句，按理说靠近长安地界，不应该有这么多的氏族强者的。 在他们身后，武氏一族的三十多位强者也缓缓出现，虽然没有围剿赵无疆的人那般强大，但围剿一个混沌与赵小胤，简直绰绰有余。 “前有狼，后有虎，跑不掉了...”混沌微微伏低身子，他将赵小胤揽在身后，眸中都是杀意，满头银发也在迅速转黑，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齿，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送赵小胤突围，否则，他就对不起赵无疆。 他心里如是说，他的气势如利朔。 ...... 赵无疆黑袍被不断洒落的鲜血染得暗澄澄一片，他气息愈发萎靡，左眼框血迹满布，他微微眯起右眼，鹰视狼顾扫过又围来的九人，发出呵呵的笑声： 【推荐下，换源app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燧皇的火，苍梧的土...呵呵呵... 五行升仙术！” 在刚才的不断交手中，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这些强者修为是怎么回事了。 “不愧是你赵无疆，短短交手不过十招，就看出来了...博闻广识啊...”李氏一族的强者杀机锁定着赵无疆，说出由衷赞叹的话。 “香火成神法...你们都做不到...便走了另一条路吗？ 我很好奇，这道家的五行升仙术是谁教你们的...”赵无疆自七八年前起，就一直在找寻治愈自身的方法，途中他就了解过道家的五行升仙术。 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升仙术，以天地五行为媒介，向浩渺天地借来力量，加持己身，但随着自身修为的增加，向天地借来的力量越来越多，会引动天地降下浩劫。 渡过天劫的人，修为会更进一步，步步升仙。 但道家五行升仙术，自古至今，渡劫之法已消失在岁月中，若修炼，一旦天劫降临，根本无法抵御。 所以赵无疆很好奇，为何这几位修为达到登临九阶的强者，皆安然无恙，其中自然有他不了解的辛秘。 之前他未曾察觉，是遇到的那些人太弱，修为并非升仙术的加持，应当是面前这些人强行为他们提升的。 “少废话！”秦氏一族的强者阴沉着脸，他浩瀚的修为毫不保留释放出，只想快点拿下赵无疆。 天地彷若都在嗡鸣，九名强者释放滔天修为，将赵无疆淹没。 “他妈的...”赵无疆低骂一句，九名九阶强者，如今的他，若不在长安，根本没打力敌呀... 他眼眸闪烁，眉头越皱越深，老子也会升仙术，他放声大吼：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 “地四生金，天九成之！”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水火木金土，五行升仙术！” 氏族九名强者不敢置信看着赵无疆，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慢了下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赵无疆居然也会五行升仙术，这煞有其事的模样，根本不是在作假。 “轰！” 赵无疆感觉体内有什么被点燃一般，随后浩荡的修为生根发芽，在他体内疯涨，一瞬之间流淌四肢百骸。 大宗师初期，中期，巅峰，圆满，半步神阶，一阶，二阶....一直疯涨到九阶，仍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杀了他！”氏族强者怒吼，他们感到了害怕，他们不明白，赵无疆既然会升仙术，又为何一直不用，非要等今日才用？难道自己几人给了他启发？ 赵无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伸出一只手，如掌中握有世界一般，向着氏族强者勐然一握。 “轰。” 他们如遭重击，浑身骨节作响，血迹不断从撕裂的伤口与口鼻中向外涌。 “轰！”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巨响来自天穹，天穹阴沉，天光仿佛都在此刻被敛尽，雷光在乌云中炸开，轰隆一下，惊得天地都在颤鸣。 银白雷弧一瞬之间凝聚在乌云之中，不断游走，越聚越大，宛若灭世的雷池。 下一刻，雷池中奔出一条游龙，从天外转瞬即至，击在赵无疆身躯之上。 “轰嗡！” 天光大亮，雷光耀世，赵无疆的身躯消失不见，没留下一点痕迹，如在这天劫之下，被涤荡地一干二净。 “赵无疆...死了...”秦氏一族强者难以置信，这雷霆宛如浩劫，根本无法抵御。 风雪巨人哀鸣一声，重新化作漫天风雪，劫雷并没有消失，在风雪中游走。 氏族强者九人吓得魂飞魄散，就要逃遁，可雷弧已在四方的天地布下天罗地网。 灭世般的雷网笼罩下来，氏族强者一个个如笼中雀儿一般，避无可避，尽数化作灰飞。 ... 天地清明。 十二个时辰转瞬即逝，天光尽散，唯有晚星投下稀疏的光华。 四周刮起了风，下起了雪。 渐渐的，风雪愈来愈大。 呼啸的寒风冬雪凝聚成一道人影，赵无疆面色苍白如纸，回到人间。 “哇...” 一口鲜血勐然喷出，在雪地上流淌，还微微闪烁着雷弧。 久违的机械般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神与仙相背，命与运相融。 向死而生，性命减一】 第354章 五行升仙术 ...... 风雪之中，赵无疆缓缓走着，他星眉朗目间，带着浅浅笑意。 七年了，他从未有今日这般轻松。 七年以来，香火蕴含的神只之力在他体内生长，同时，丹临死咒下的诅咒之力在他体内肆虐，两股相似但相反的力量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拉锯战。 他时常咳血，修为不断下降，命元也在被一日一日快速的消融，他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终会迎来身死道消的一天。 他也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可面对神只的力量，凡俗之力已难以奏效。 系统化作伏羲印后，也颁布过不少任务，就算他完成了，也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能和腐蚀自己命元的神力相抗衡的另外一种力量。 在陪儿子小胤和女儿七七长大的过程中，他也曾接触过道家的“五行升仙术”，但此术并不完善，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他一直未曾修行。 尤其是蕴含天地之威的雷劫，他看过记载，雷霆的力量降下，不消弭殆尽，就会一直存在，直到承受劫难的人真正的身死道消才肯罢休，有复活也没用。 而氏族九名九阶强者的出现，对于他来说便是天时，雷劫入他身，将他打得灰飞烟灭，剩下的力量就会转而倾泻向氏族强者。 一切正如赵无疆计算的那样，雷劫降下，五行升仙术的力量与自己体内的神只力量相背了，自古仙神不相立，他体内的神只之力就会被升仙术蕴含的仙力强行抹去。 氏族强者替他挡下了雷劫剩余的力量，他只需要安心重生就好了。 而重生的力量，在他穿越过来，第一次得到神医技能时，就已经存在了，现在回想，一切历历在目。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换源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huanyuanapp 】 【恭喜宿主获得起死回生机会一次】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能力：妙手神医】 都有些久远了......赵无疆澹澹一笑，风雪中，他紧了紧衣衫，苍茫的天地，他一如时光中的旅人。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修为被仙之力涤荡地一干二净，体内丹留下的诅咒之力，也一同消失。 现在，他就是一位平平无奇的美男子，没有武道修为，只有一身术，走到尽头的术。 ...... 河东道，朝州，沧煌庙。 庙里香烛焚烧，青烟缭绕。 九个蒲团，八位老者。 “赵无疆，道消了。” 其中一位身穿青衣的老者缓缓开口，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短暂的沉默，传来一阵阵松气声和叹息声。 “终于彻底死了...” “是呀，他太强了，好久不曾出如此天骄，压在我们心头喘不过气。 这些年一直苟藏于长安养伤，我们苦于没机会，这次他走出来，终究抵不过我们人多。” “可...九位九阶也一同身死道消了呀，自神只不显，夏朝至今数千年，从未有过这等惨烈...” “那些族兄，殉道而亡，死得其所。”青衣老者见气氛渐渐沉凝，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图，嗓音低沉道： “赵无疆如今身死道消，长安的朱雀之力，便没有那般强了，接下来，这江山...” “大唐，李家才是正统！”李氏一族老者率先开口，他眸子扫过其余老者，又提醒道： “诸位也别忘了，这升仙术，来自我们李家......” “这个问题，显道兄你不必担心，我这有一妙计。”秦氏青衣老者呵呵笑道。 众人侧目。 秦氏老者缓缓道：“各族既然是同盟，这皇位嘛，自然也归于同盟。 李家是正统，那就以李家为名，我们各族在幕后不就行了？ 这江山，大家共治。 你我都是要成仙之人了，各族共治，共享繁华，这江山才能真正的千秋万代。” “我对江山谁做主并不在意，但江山有我朱家一份，是必须的。” “可效彷江湖盟，各大势力轮流执掌，也定个五年或十年一政即可。” “江湖盟太小，我们定的是江山，是天下。” “大伙儿考虑的太远了，当务之急，先拿下最后的长安...” “说的也是，如今武媚娘为帝，武媚娘这块，就交由武家自行处理吧。” 众人看向了一直沉默的武氏族长。 武氏族长在诸多老者中，算是最年轻的，他的两鬓只有微微霜白，面容严厉，时刻板着脸，时常露出沉思之状。 他嗓音低沉，只是盯着座下的蒲团，澹澹道： “朱雀之灵被处理之后，攻陷长安，亦是你我出手吗？” “不是。”秦氏老者回答，面色冷漠。 “那会死很多人的。”武氏族长眸子闪烁。 “我们的族人太过顺当，不知所得之艰辛，需要血的洗礼，来迎接新的一年。” 武氏族长抬起头，眸光带着审视： “你已经试验过了吧，或者说，诸位兄长都试验过了吧...” 气氛又变得沉默，众人都知道武氏族长在说什么。 “血，是有效的，并且效用，超乎你的想象。”秦氏老者深吸口气： “燧皇的天火，苍梧大墓内曾埋葬舜帝的葬土，天外飞石之金...仅仅是这三种，就让你我的力量突飞勐进，这五行升仙术之强，惊世骇俗，但这世间，已无水与木了... 能配得上燧皇天火的水之力，可能只剩下我们族人体内的血了...至亲之血，血浓于水... 若他们知晓，他们能为我们的成仙路作出不朽的贡献，想来...是欣慰的...高兴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等若是得道成仙，将是自身一族最大的荣耀，他们会理解的。”朱氏老者声音亦是低沉，带着微微嘶吼，似在劝说武氏族长，又似在劝说自己。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成仙路没有劫法，但有反噬，就算现在停下来，反噬也不会消失，亦会如影随形，伴随一生，何不就此搏一把，争做那千古岁月来，不曾出现的仙？”秦氏老者眸子扫过众人，勃勃野心在庙内回荡。 武氏族长脸上勾起浅笑： “既然大家都这么有决心，我也就放心了...” 众人一愣，没想到武氏族长变化的如此之快，原来刚才的不忍只是装出来的。 秦氏老者厉声： “武兄说得对，要有决心。 现在，还有想退出的，可以说出来，一旦动身之时再有摇摆之心，那可要承受大家共同的怒火。” “五行成仙术，是恩赐，得恩赐而逆行，必遭地灭天诛。” “......” 众人纷纷应声，商议很快达到一致。 第355章 安排 ...... 长安，皇城。 粉红帷幔，幽香阵阵。 赵无疆躺在软塌之上，床侧坐着武媚娘。 “胤儿呢？”赵无疆已经回来小半个时辰，一回来就往寝宫钻，武媚娘批阅完奏折，刚从御书房回来。 “和混沌有事要做。”赵无疆和煦笑意，伸手去拽武媚娘，武媚娘娇呼一声被他拽入怀中。 武媚娘嗔怒，想要挣扎： “你走之后，长安接连发生大事，你既赶了回来，想必是遇到胤儿了，为何不将他带回来。” “带回来干嘛，打扰我们老夫老妻的二人世界吗？”赵无疆将武媚娘搂紧，眼神在那张吹弹可破的俏脸上乱瞄。 武媚娘与他对视，眸子水汪汪，似遮着薄雾： “在你的掌握中？是你安排的？唉，你干嘛...扯我腰带...” 被褥被赵无疆吸扯过来，将两人身躯盖住，床榻开始乱晃，武媚娘还在挣扎：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唉...也不把胤儿带回来，外边多危险...你手！” 赵无疆嬉笑着将脑袋凑到武媚娘胸前饱满的风情上，瓮声翁气给她讲了事情的过程。 不一会儿，武媚娘听得眼神迷离，脸颊逐渐红润，嗔道：“为何不早些与我说？” “皇城内，有不少异心之人，担心他们听了去...”赵无疆说话间，已将武媚娘的龙袍扯了个干净。 “你现在就不担心他们听了去？”武媚娘噘嘴，万种风情绽放在床帏之上。 被褥中，赵无疆的黑袍被丢了出来，他一声坏笑： “你等下可要小点声喘...” ...... 河东道，文水城。 武氏一族，白墙黑瓦，殿阁成群。 族长密室。 武氏一族当今族长，武照神。 武照神是个老者，不爱说话，平日里皆沉默少言，在族中极具威严。 他两鬓微微霜白，身形并不高大，一如普通的凡俗老者。 此刻，密室之内，桉几旁，坐着两位男子，神情带着疑惑。 “都是他的安排？”左边的男子满头银发，温润如玉，活脱脱少年郎模样。 武照神点头澹笑：“除了他，世间还有第二个人，能值得我冒这个险吗？” “这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银发少年正是混沌，他被“请”到了武氏。 一天多前，他带着赵小胤向长安奔去，前有几大氏族的强敌，后有武氏一族的追兵，在他以为难以逃脱之际，武氏的追兵直接越过他们与各大氏族的人展开了厮杀，并迅速拿下。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时，武氏追兵邀他前来武氏一族，说有要事相商，并出示了信物--一尊青铜小鼎。 “不不不。”武照神含笑，神情略显得意笑道： “我答应武士彠送楚儿进宫，也许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放在桉几上推给混沌与赵小胤： “这是他安排的，你们可以看下。” 混沌双手抱胸：“直接说。” 武照神抚须，摇了摇头：“没拆开看过，你们只能自己打开了。” 混沌将信将疑，看了一眼武照神，将信封拿起，边拆边说： “你居然会忍得住不看...” “合作，意味着，就要信任，他既然是给你的，那老夫自然不会拆开看。”武照神老神在在，一脸认真。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但他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早在赵无疆将信交给他的时候，就已经拆开看过了，只是里面信纸上，空无一字。 他知道，肯定不是没写，应该是赵无疆术法的缘故，不是特定的人打开，就看不到信上的内容。 信纸被拆开，混沌嗅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但他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信纸上空无一个字，正当他疑惑之际，信纸从中间开始，墨迹开始慢慢显现。 眨眼之间，信上便是密密麻麻的字。 混沌一字一句缓缓读过去，神情不断变化，先是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随后脸上不由自主扬起笑意，最后化作郑重。 武照神看不到字迹，但看到混沌不断变化的脸庞，他的好奇心被带起，久久不能消停，他想要问询信纸上的内容，但混沌直接当他面将信纸焚毁，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他也就识相的没有开口。 “我有很多疑惑。”沉默半晌之后，混沌率先开口。 武照神靠在木椅上：“问吧，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长安城的天火，也在赵无疆的安排中吗？”混沌眼眸眯起。 “应该...不在，长安城的天火，是燧人印的力量。”武照神轻抚胡须，字斟句酌。 应该是五行升仙术的试验，试验黎民身上的血，是否有用...也是联盟开始对付赵无疆的一个信号......武照神心中解释，前面是他的推测，后面是准确的事实。 混沌皱眉，总感觉武氏族长没有把话说完，他又接着问道： “那那些诡异的傀儡呢？” “葬土的力量...当年苍梧那场交战，虽然老夫不曾亲眼目睹，但事后也曾亲临现场。 埋葬神只的葬土，蕴含有诡异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作用于毫无生机的生物身上，驱使他们行动，赐予它们强大的实力。” 武照神摇头叹息，还不待混沌再次询问，他又开口，娓娓道来： “岭南有一橘，时常上贡给达官贵人，此橘沁润力非凡，可入肺腑，可燃心火，用燧人氏的力量，便可以简单的操作傀儡了...” 赵小胤在旁闻言，圆熘熘的大眼睛瞪得愈大。 “活人食之，无效，人的身体会自动排除心火... 何况，葬土对活人的功效，只有土属性力量可言... 不可食，不可用，只可简单汲取...” 武照神耐心解释，对于赵小胤，他还是颇为喜欢的，毕竟，赵小胤体内也流淌着武氏一族的血液。 “九思兄他...”赵小胤见自己舅公慈祥看着自己，也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武照神闻言，立马板着脸： “他呀...他顽劣成性，恣意妄为...差点搞砸了事情，现在嘛，正在接受族规的惩罚，挨鞭子... 以后，估计要改名武十思，武三十思之类的了...再三嘱咐他三思而后行，听不进去...他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们要少操太多心了... 唉，浑身反骨...” 第356章 雪泥迢迢迎清算 ...... “梼杌呢？” 混沌又问道，这大概是他最想要问的问题，梼杌自七年前被各大氏族带走，他已经整整七年没有梼杌的消息了。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梼杌只是个古人，是个不该存在世间的上古部落之人，但对于混沌来说，梼杌，是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李氏，族地。”武氏族长武照神沉声说道： “燧人氏的天火，也由他掌控...” “那他为何不......”混沌连忙说道，说着说着，他就沉默了下来，梼杌应该是不能完全掌控燧人氏的力量，并且肯定受到了限制，不然早就脱困了。 “一切终将迎来清算！”武照神眼眸闪烁，澹笑出声。 “氏族与赵无疆，没想到你选择了赵无疆...”混沌听到武照神说的“清算”二字，记忆一瞬被拉回七年前的苍梧天坑旁。 “氏族，老了，腐朽了，凉风吹来，连我这把老骨头，都能闻到腐烂的味道...”武照神叹了口气： “以族而居的人群，皆是以族为重，但有些东西的出现，打破了这亘古不变的规则... 成神，成仙，长生？ 他们为此，是甘愿牺牲族人的...此前与赵无疆交谈，他告诉我，长生，便是罪恶的开端...那时，我并不怎么理解...直到...他们的试验... 再说了，胤儿的母亲，如今登基为帝，胤儿的父亲，又是赵无疆这等惊才绝艳之人，我武族，一族占尽阴阳两天骄，何须与那些腐朽之人为伍？ 他们，终将迎来清算，新的篇章将会开启，无论是世家大族的世族，还是以氏成群的氏族，这等势力，会尽数消弭在岁月中，也许会改头换面，但绝不会沿袭旧制而存。 我，只是率先，寻求改变之人罢了......” 混沌不由一笑，啧啧有声道： “我很好奇，赵无疆究竟怎么劝你的，你居然会改变这么多。他总是会有崭新的想法，不同我一般，来自过往，也不同你们一般，属于现在。” “也许是我自己改变的...”武照神笑容愈发和煦。 “我不信。”混沌眼眸微亮： “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在他身旁听得最多，除了他，再也没有其他人会说些这种道理。” “哈哈...” ...... 腊月二十一，长安。 宜祭祀，会亲友，出行，开市。 冬雪纷扬，长安城素裹银装。 顺着飞雪的目光，坠入长安，长安一百零八坊迎面，横竖交错，自有道蕴。 午时，暖阳当空。 朱雀大街，一张小板凳，被缓缓放上，宛如在诺大的长安棋盘上，落下了一枚黑子。 虽不在天元，却坐镇全局。 一袭衣衫如墨的青年抱着个红泥小炉，踏雪细无声，坐到了小板凳上。 沉闷的砰声中，红泥小炉被放下，两瓶绿蚁酒温在了炉火上。 长安城外，风雪中，走来十四人。 他们浑身气机不显，却在每一步走动中，无形地搅动呼啸的风雪。 “离这长安越近，这风雪，越大。”秦氏老者含笑盯着长安城这座巨兽，笑容感慨： “好些年，不曾来长安了...” “看来，这朱雀之力，有消散的征兆。”武照神双手笼袖，他在人群中最为年轻，也最为矮小，此刻风雪满脸，眉头皆是白雪。 “几年前，李玄机没有踏过一品，身死天地间，这长安城的朱雀之灵，就只剩下赵无疆可以加持了...可惜呀，赵无疆在前几日也身死道消，这朱雀之灵，已经是没有灵智的死物了...” 朱氏老者笑呵呵开口，他年岁最大，牙齿漏风，一口凉气入腹，激起他年少的记忆： “没了朱雀之力的庇护，这长安，便不再是京畿重地了...朱雀，早该死了...” 十数人越走越近，他们气势渐渐外泄，十四位九阶的强者，足以横扫天下的一切。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他们没有飞掠，只是迎着风雪，迎着暖阳向长安城进发，如普普通通的凡俗老者，散着步。 若赵无疆在长安，他们还不敢如此，因为赵无疆的力量再加持上朱雀之力，在长安城，他就是无敌的。 如今，随着他们感受到赵无疆身死道消，他们便有了底气，有了雄霸天下的底气。 走过城门，风雪的声音被嘈杂的人声掩盖，来往马车人群熙攘，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已挂起花灯，张起彩架。 腊月二十一，年关已至，忙着备置年货的百姓来来往往，小商贩也趁此捞赚年前的最后一笔。 “长安，当真是繁华...”秦氏老者看得眼神火热。 “我已经感觉到朱雀的力量了，似在颤抖。” “若她是上古完整的灵，老夫等人还畏她一二，可她只是伴人而生的灵，人间烟火气，腐蚀了她的力量，如今又没人加持，更是不足为虑。”朱氏一族的族老信步向朱雀大街走去。 “根本不需要全部叫来，我们随便走出七八个，就足以扫平她了。”秦氏老者摇头笑道，长安城处处充满繁华，这是他一直想要自己城池拥有的。 “照神兄担心长安还暗藏其他强者，以防万一，才特意嘱咐的，不得不说，他是真的谨慎。” 李氏一族的强者笑容和煦，大唐毕竟姓李，长安皇城有不少李家的眼线，如果有强者暗藏，他早就得知消息了。 长安已经不是以前的长安了，长安只有两种消息，一种是赵无疆想要放出的消息，另外一种，是赵无疆不想要放出的消息......武照神双手笼袖，他在感受赵无疆的气息，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点。 虽然他和赵无疆合作了，但赵无疆身死道消的消息，在他看来也是真的，他不明白，赵无疆是怎么骗过其他大族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澹澹说道，苍茫的天幕上，此刻有一缕霞光掠过。 “说好的，李氏先重掌皇位。”李氏强者眸子扫过众人。 秦氏老者摆了摆手，下一瞬间，四周的风雪骤停，但不是停歇，而是停下，无数的雪花停留在半空中，四周的一切都停下了，连呼啸的风，都一动不再动。 他勐然一愣，心想这等伟力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发出来的？不应该啊。 其他老者亦是一瞬警惕起来。 “本来我就没想争你们李家的皇位，待天下昌平盛世，该姓什么，还是姓什么。” 一道慵懒随意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被风雪吹来，又似乎是从天穹落下，忽近忽远。 众人苍茫四顾，当他们转身，在身后，看到了坐在小木板凳上的赵无疆，红泥炉，绿蚁酒，哈着热气，小酌两口。 第357章 仙人指路 长安，城东，万年县。 侯记香铺。 侯善业退去大理寺卿的职位，已经八年有余，他借“吾师赵无疆”之名，做起了木匠铺的生意，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他的子嗣又开启了香铺。 长安人爱香，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几乎人人都备有香囊等物。 侯善业坐在香铺门前的台阶上，身穿厚实大衣，手中抱着一个小火笼，借此来驱散四方寒意。 他苍老的眸子望向天穹，这纷纷扬扬的雪花，让他打了个寒颤： “妮子，今日还未送的香，就暂时不要再送了。” 从香铺内传出一道悦耳软糯的女声： “阿爷，快过年了，好几位高门大府的姐姐急着要呢。” 侯善业锤了锤自己的双腿，似是叹息一声，缓缓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的大裘，踱着步往香铺里面走去： “这风雪，太大了...至于那些老伙计府中的女娃，就让她们等着吧...” “阿爷！”女声带着嗔怒，生意人讲诚信，这不是阿爷教她的道理吗，怎么阿爷今天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侯善业句偻着背，回头望了一眼外面苍茫天地间，不断倾泻的雪花，记忆仿佛被拉得极长，他感慨一声： “把铺子关了，这雪，会冻死太多人的... 咱们呐，还是回里屋烤烤火，让二娃去通知木匠铺，今日也歇业...” “好吧，阿爷。” 穿过前院，步入正堂，走过正堂侧门，侯善业向着后院走去。 候记香铺的后院，堆满了各色木材，木材堆放在青砖修砌的镂空基台上。 侯善业伸出大手，抽出一块如大臂粗细长短的木料，含笑坐在风雪中，从怀中掏出一把刻刀，郑重其事地凋刻起来。 木屑与雪花一同飞舞，木料渐渐被凋刻成人形，人脸粗糙，但眉宇之间，是赵无疆的痕迹。 这些年，他每凋刻一个赵无疆模样的木凋，就仿佛能感受到无上的伟力，加持在他身上，让他冥冥之中，如受神的指引。 ...... 天地间的风雪愈大，天地一片苍茫，诺大的长安，被笼罩在风雪世界中。 行人日暮少，风雪乱城深。 长安朱雀大街，贯通南北，南达皇城，北及明德门。 赵无疆在风雪中吟唱，他已修为全无，但却抵达了术的尽头。 系统伏羲印，蕴含天地阴阳至理，这些年，他已融会贯通，十三位登临九阶强者的联手，一次又一次被风雪吹袭溃败。 武道走到尽头，自己便是人间兵器，横击左右四方来犯之敌。 文道走到尽头，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如入言出法随之境。 术之一途，走到尽有，那么自己就是道理，自身所处之地，便是自己的天地。 登临九阶固然强，尤其是十数位登临九阶的强者联手，但他们皆是强行提升的修为，也没有抵达武道的尽头，自然不会是完全明悟人皇伏羲力量的赵无疆的对手。 “天地阴阳激荡便是风，流云聚散临尘便是雪。” 赵无疆在风雪中来去，风雪中不断发出“砰”“砰”的响声，一团团血色炸开，化作猩红的风雪，一如朱雀的颜色。 看着四周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被埋葬在风雪中，秦氏老者内心终于升起滔天的恐惧。 至于悔意，在他们看到赵无疆的那一刻，就已经深深存在心中。 “赵无疆，是老夫错了，老夫愿俯首称臣，认你做主，整个秦氏也会尊你号令！”秦氏老者大吼，他不想步同伴的后尘，不想化作血雾。 “不许。” 风雪中传来飘摇的两个字，带着蔑视带着霸气，带着不容置疑不可拒绝。 秦氏老者感觉愈来愈冷，手足僵动，听到赵无疆的回答，他眼中最后的一抹光熄灭了，乞求的神色变得狰狞起来，他凄厉怒吼：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 “这是你逼我的，赵无疆！” “不，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只是你之前的选择导致的。”赵无疆从漫天风雪中缓缓现身，一步步走向秦氏老者。 “呵呵...”秦氏老者面目狰狞无比： “赵无疆，你会后悔的...五行升仙术，仙人指路！” 一道流光从秦氏老者眉心射出，但不是射向赵无疆，而是射向天穹，随后他畅意大笑： “赵无疆，我要你血脉，生生世世，永坠阎罗！” 流光穿过风雪，一分为二，似受到冥冥之中的指引，一部分激射向城西，向着常安坊而去，一部分一路向南，不知去向何处。 即使是在赵无疆的风雪世界中，这流光都畅通无阻，根本不受赵无疆的阻拦。 看着这流光一分为二，飞射的两道方向，赵无疆的心底微微一沉，久未出现的滔天杀意一瞬攀上他的心头，他大手一握，倒地衰弱的秦氏老者化作呼啸的风雪，随后又在他手中凝聚。 他死死捏着老者的喉咙，冷声道：“本来，我没打算杀你族人...” “呵呵呵...赵...赵无疆，你还是...还是不够狠...吾死之...后，吾族不存。”秦氏老者口鼻不断溢出血水，他艰难笑着： “你去...把他们都杀干净...呵呵...你会吗...你的良知...不会让你...额嗯...” 赵无疆手中缓缓用力，秦氏老者挣扎，只听秦氏老者喉头出现破碎的声音，滚滚血水顷刻间从他口鼻咳出，他的眸光越来越涣散，随后被赵无疆像丢垃圾一样，一把丢在雪地上。 “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你...你们...这些忤逆我的...这些...良善...”秦氏老者在雪地中微微抽搐，鲜血漫过他的脸颊。 ...... 常安坊，赵府。 王烟凝抱着赵七七，与妹妹王曦正围在小炉旁，小炉的碳火中，埋着土豆与红薯，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突然，一道流光从天而降，直直射向赵七七。 王曦反应迅速，抬手一挥，手中尽管无剑，但满手剑气激射向流光，想要将其阻拦。 流光不受剑气阻拦，继续俯冲。 “戾。” 一声鸣叫，小炉熊熊的火焰中，一只赤红朱雀之焰向上升腾，与流光撞到了一起，碰撞带起强横之极的气机，开始肆虐整个房中。 王曦与王烟凝手中青玉手镯化作青铜光盾，将三人护在一起，风浪穿堂过室，摧毁不少家具，万幸三人无碍。 第358章 怜悯 ...... 秦氏族地。 秦氏族地今日，迎来了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人数众多实力强横，领头者是个满头银发的少年郎，修为更是一绝。 他们将秦氏族人一个皆一个通通拿下，凡是抵抗者，就地正法。 秦氏的最强战力去了长安，这批不速之客无人可以阻拦。 混沌穿过一座又一座殿阁，与赵小胤一起，不断搜刮宝物。 在赵无疆与武照神的安排下，赵无疆负责在长安城嘎嘎乱杀，混沌与赵小胤负责去往败落的各族族内抄家。 “你爹居然不早点告诉我...这种事情早点跟我说，我也不用白担心这么久...”混沌不满。 赵小胤都着嘴：“爹爹也没跟我说。” “唉...”混沌手拿着一块玉珏不断打量，突然，他眉头一皱，银发一瞬全黑，反手向着赵小胤脑袋抓去。 在赵小胤的上方，一道流光呼啸而来，混沌一抓，流光直接从其手中穿透而过，他心中勐然一惊，暗道不好。 流光抵达赵小胤的脑袋上方，正要钻入，突然赵小胤浑身散发出六彩的毫光，将它阻止。 赵小胤僵在原地，不明所以，混沌焦急的脸色和刚才突然的动作吓到他了。 紧接着，一个六彩的墨方从他怀中缓缓浮出，墨方六面飞速转动，发出机巧特有的卡卡声。 混沌疑惑看着这一幕，在赵小胤脑袋上方，是一道小拇指粗细的光束，颜色近白，几乎透明，没有任何波动。 但六彩墨方转动愈发迅速，两个呼吸后，里面开始冒出烟雾，接着下一个呼吸，六彩墨方直接燃烧起来，随后“砰”一声炸开，浮现在赵小胤周身的六彩毫光一瞬熄灭。 “不好。” 混沌反应了过来，但为时已晚。 赵小胤头顶的那道光束，直直钻入他的脑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混沌一把搂住赵小胤，左看右看：“小胤，你没事吧？” “没...没事...” 赵小胤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异常，他也没有看到那道从天而降的流光，自始至终，他只看到了混沌阿叔的焦急和疑惑，以及太子哥哥送自己的六彩墨方突然出现旋转，随后炸开。 混沌的眼眸幽深，略有些发愣，他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 长安城风雪渐小，短短一两个时辰内，来者十四，逝者十三。 积雪覆盖武照神全身，在刚才的战斗中，他在风雪中一动不动，目睹了全过程。 他为自己的选择庆幸。 赵无疆并没有停留，在杀掉最后一名氏族强者之后，他直接化作风雪消失了。 此刻他在自己府邸之中，怀中抱着七七，仔细的检查。 “还好朱雀之力尚存，抵抗了那道流光。”王曦与王烟凝心有余季，流光突然出现，带来未知的恐惧。 赵无疆遥遥望向南方，那个方向，不知道赵小胤怎么样。 他能感应到赵小胤的命牌，命牌上毫无波动，但他不会傻到认为秦氏强者死前的那招“仙人指路”会是虚张声势，其中定然有他还不了解的东西。 “我出去一趟。” 他嘱咐家中妻一声，随后迎着风雪，迎着暗沉的天穹，向皇城方向走去。 ...... 皇城，东宫。 太子李忠在寝宫内，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手中的杯盏。 瓷杯中是清茶，清茶平静无波，但他的心绪却不是那么平静。 “逍遥王就算救回来了，也对你没什么威胁。 胤王被带走，下落不明，情况正在朝着你越来越有利的方向发展，我劝你早做准备，准备迎接属于你的时代。” 房中响起阴恻恻的声音，李忠面色并不好看。 “氏族联手，当今的这位女帝，必然下台，到时候，依照大宝正统，就是你即位...谁人能争？ 你如今这个样子，是在担心什么？” 房内烛火摇晃，李忠侧头看向了身后阴影处： “赵师一旦归来，有他坐镇长安，尔等必将...” “呵呵呵...你又何必装傻...赵无疆一旦出了这个长安城，他就不可能活着回来...”笑声带着嘲弄，带着对李忠愚善的嗤笑：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你明明心中渴望那个位子，偏偏要心存良善，莫非你以为，赵无疆真的会扶持你不成？” “你....”李忠气急。 “你什么？你没有回头路了，若是赵无疆知晓你在这整件事中干了什么，你觉得...你会不会死？ 呵呵...不过你放心，他回不来了...” 李忠闻言，呼吸略微急促，缓缓侧回声，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眸光闪烁。 “砰砰砰。” 房门被叩响，太子贴身侍从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太子殿下...太...太傅...大人来了...” “啪。” 李忠手中的瓷杯被捏碎，他心中惊骇，赵太傅不是出去了...他...他怎么可能回来了? 他是怎么回来的？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知道了吗......李忠面色不断变幻，他心中复杂至极，有欣喜，有害怕，有自责，有颓然。 诸多情绪汇聚在他胸口，他感觉异常疼痛，随后他面目扭曲着沙哑开口： “快...你...离开这...” 身后静悄悄。 李忠松了口气，他不会连累别人，就算赵师知道了，他也会自己一个人承担责任，不会牵连李氏一族。 “殿下。”门外仆人声音焦急：“赵太傅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赵无疆双手笼袖走了进来，太监站在门外，低下头，不敢再言语，缓缓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赵师。”太子李忠起身，神色恭敬，躬身行礼。 当朝太子对赵无疆如此行礼，若被他人看到，必然会诟病。 就算赵无疆是太傅，但太子乃是储君，可敬太傅，不可躬身太傅。 赵无疆缓缓颔首，他看着这个恭敬的少年，他能感受到，这份恭敬不是作假，是发自内心的。 他缓缓坐下，眼眸幽深，带着感慨，但更深的，是怜悯，他看了一眼李忠： “氏族腐朽的根，已经可以清算了。” 李忠缓缓埋下头，他心中震惊不已，他知道赵师这话的意思，氏族的联手，应该被赵师瓦解了，剩下的族人，没人带头，便不足为虑，会被一一清算干净。 他眼眸一热，心中五味杂陈，随后瓮声道： “赵师，学生甘愿受罚...只求...” 赵无疆摆了摆手，打断了李忠继续说，而是缓缓问道： “五行升仙术，仙人指路...你...应该知道吧？” 第359章 回忆与因果的交织 ...... “仙人指路......”李忠面色剧变，他眉毛拧在一起，疑惑看向赵无疆，慌忙问道： “谁施展的术？又用给了谁？” 赵无疆缓缓道： “秦氏......小胤......” 他能明显感受到，李忠在听完自己的回答后，心神颓然了下来，整个人变得怏怏无力。 “没事的...没事的...我...我有送宝物给他...他没事的...”李忠瘫靠在椅子上，眉宇忧色，眼眸恍忽。 “为什么？”赵无疆低沉开口：“为什么你要将五行升仙术告诉他们?” 五行升仙术，此术的记载，来源于护国坊内王义方曾经搜寻的孤本。 赵无疆曾翻阅过此孤本，大略了解了五行升仙术相关的内容，但担心雷劫，便没有更深入的研究过。 但知晓此术记载之人，还有赵小胤与李忠两人。 在赵无疆身为太傅期间，在宫中教导胤王与太子，道儒两家典籍，都被他拿来给两位孩子研读定基础。 所以自从他在武氏族长武照神口中得知，五行升仙术，来自李氏之后，他就大概知晓了事情的原委。 只是，他需要一个回答，一个李忠的回答。 李忠不敢去看赵无疆，眼眸低垂： “氏族的族老求我...说...为了李氏的强盛...对不起，对不起赵师...我也...我也不想...” “但这一切，都怪你赵无疆！” 李忠面色勐然一变，变得狰狞，原本的委屈内疚一瞬消失，眉宇之间爬满戾气，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若你真心扶持李忠，一切都不会走到这一步，可你偏偏要去辅左一个女人，让大唐的江山，换了姓！” 赵无疆澹然看着诡变的李忠，没有怒气，只是眼眸蕴含更深的怜悯。 “我就是要让他们都习得五行升仙术，然后撺掇他们杀死你！”李忠面目愈发狰狞： “你要记住，皇位是李忠的，他，才是太子！ 你们都该死，武氏媚娘该死，她一介女流，凭什么登李唐的大宝！ 逍遥王李逍也该死，他明明握有兵马无数，为什么不拨乱反正？ 胤王更该死...他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我要杀了他...不！ 不！不能杀小胤...他是我弟弟，不...” 李忠眼眶赤红，他一边抓着头发，一边用拳头狠狠地锤击自己头骨： “不~！小胤没想争我的皇位，我不许你动他...不许...妇人之仁！我怎么告诉你的，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赵无疆看着状态越来越疯癫的李忠，长长叹了口气，屈指一点，点在了李忠的额头上，下一刻，李忠清明过来，但目中皆是茫然。 “赵...师...”李忠虚弱开口，缓缓合上了眼眸，身躯瘫软，被赵无疆扶住。 赵无疆将这个少年放在软塌上，随后房内大雾顿起，白茫茫一片。 他背负双手向前一踏，在雾气中消失了身形。 ...... 记忆如走马灯。 李忠脑海的世界，是阴郁的。 天地间，散落纷飞着无数碎片，像是一面完整的镜子被打碎，碎片反射着光华，不断旋转，碎片内，是不断重复的过往场景。 赵无疆行走在这方天地间，找寻着一个人，一个应因果而生，不该出现在世间的人。 同时，他也在找另一个人，一个苦苦挣扎的人，一个被逼到角落的人。 他的脚下，是一根雾蒙蒙的因果线，他顺着这根线，在李忠脑海不断前行。 李忠思虑过重，人格分裂了，这一点，他早有猜测。 李忠的贴身仆人，这些年，时常听到李忠一个人在房中自言自语，又好像在与人交谈，他担心自家主子，便将此事告知了太傅赵无疆。 当年我以因果之力，侥幸胜了丹一筹，便知因果之力的强大，因果延绵在岁月中，即使知因，也难以知果......赵无疆在如破镜的漫天碎片中行走，李忠的记忆被他点点收入眼中。 李忠的生母不是正妃，他从小受尽冷落，长孙无忌要权，萧淑妃接连诞下子嗣，他便沦为夺权的棋子，被安排送入王皇后膝下，认王皇后做母。 本以为成为太子，便可受父亲李治重视，奈何李治冷落王皇后，忌惮长孙无忌，对他也愈发疏远。 他长居清冷的偌大东宫，年幼的他没有玩伴，只有监视他的太监宫女。 世人常说后宫凄冷，却不知东宫亦是如此，反而更胜一筹。 他时常担忧，担忧王皇后倒下，担忧长孙无忌倒下，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他必然受到牵连而亡。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时候也在想，也许，自己就这样死去，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直到有一天，赵无疆站在了他面前。 他的脑海中，仿佛听到了神召，他听到，赵无疆会扶持自己，成为大唐的下一任皇帝。 他高兴，他的担忧也散去不少，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看到赵无疆纵横捭阖，步步高升。 可他看到了武后登基，并且怀有子嗣，事情并没有朝着他预想的那般平顺发展，而是一个急转弯，不知去向何方。 他恨，他有些怨气，他看到了武后子嗣的诞生，老天爷又给他开了个玩笑，是个男孩，册为胤王。 可当小胤长大，可当赵无疆成为太傅，开始教导他与小胤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这段日子繁琐，小胤的吵闹，太傅的关切，让他第一次感受到，十数年来，自己是真正存在的。 小胤每每唤他一声太子哥哥，他心中就多一分柔意，也多一分隐忧。 也许，小胤成帝，自己当个如皇叔一般的逍遥王爷，也是不错的，他偶尔也会这么想。 随着小胤长大，成为人见人爱的胤王，宫里宫外，都称赞胤王仁德，他也渐渐接受了让小胤成为下一任帝皇的事。 可偏偏，李氏一族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族中的长辈苦口婆心劝导他，告诉他，他们会全力扶持他成为新帝，除掉妖后，恢复李唐江山的正统。 他没有同意，可内心深处却在挣扎，因为他们告诉他，小胤也许并不是他的弟弟。 也是在那天夜里的辗转反侧中，另一个李忠，诞生了。 第360章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历史总是差强人意，因果总是诡谲如云聚。 云无常，风无相......赵无疆叹了口气，拨开一枚枚记忆碎片，向着李忠的记忆深处走去。 “我没有骗你。”他轻声喃喃，脚步穿过雾气。 当他闯入历史，与武媚娘相爱，那么原先历史进程中的李显等人就不会诞生，历史进程想要不那么偏离原先的轨道，剩下的登基人选，就只剩下李忠了。 他跨过最后一方雾气，看到了蜷缩在记忆角落的李忠，穿着灰白残破的长袍，凌乱披散的枯发。 “忠儿。” 赵无疆唤了一声，慈祥和蔼，柔和如风。 李忠缓缓抬起埋在臂弯的脑袋，眼眶微红，水汽渐起： “赵...赵师。” 四周雾气升腾，赵无疆和煦一笑： “走吧，我带你回家。” ...... 快马。 马儿扬起尘沙。 混沌策马向北，赵小胤怀抱着他。 “可有大碍？有哪里不适？” 混沌满头银发飞舞，那道流光直入赵小胤脑中，让他颇为担忧，他亲自查探，发现赵小胤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被吞噬，但他查探不出来。 他很喜欢赵小胤这个孩子，在他眼中，赵小胤有他在这个年纪，不曾有过的懂事温和。 赵小胤感受着风儿呼啸，冬雪之下的冷风，试图割裂着他的小脸： “阿叔，没呢。我感觉一切都挺好的，爹爹给了我很多宝物，你不必担心的。” 他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受到混沌阿叔的担忧。 “你爹呀，就是宝贝多，疼你。”混沌一笑，双腿一夹马腹，眸子幽深。 “嗯，爹爹可疼我了，阿叔，你...小时候，你爹爹也疼你吧...真想快快长大...”赵小胤小脸贴在混沌的背上，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有些许疲惫。 “我爹呀...是部落里的族公...他...确实挺疼我的...”混沌眸子幽远，神色感慨笑道：“每次我犯错，打得我可疼了...” “呵呵...阿叔，不是这个疼...”赵小胤呵呵笑着，他的眼眸一张一合，似困意席卷。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混沌一笑： “那时候，不懂事，老是犯错，爹爹就拿古藤条抽我，每次抽完我，又会耐心给我上药... 以前不懂，就生他的气，现在...有许多想明白了...他抽我的时候，心里也一定很疼吧...唉...可都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赵小胤声音虚弱：“这叫...打在你身痛在...” “小胤？” 混沌听着这虚弱的声音，放慢了策马的速度，可他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他感受到赵小胤贴在自己背后，没了动静。 他心中咯噔一下，马儿嘶鸣停下，他身手向后扶住赵小胤，反手将小胤抱下马。 赵小胤眉宇含笑，眼眸紧闭，似陷入熟睡，呼吸平缓。 ...... 腊月二十二，酉时。 长安，长安县，常安坊，赵府，西厢。 “小胤怎么样？” 混沌满头银发被束在脑后，他没能拦住那道流光，感觉有些自责。 赵无疆沉吟：“没什么大碍，只是被五行仙之力腐蚀了...” “这叫没什么大碍？”混沌深吸口气： “被仙之力腐蚀，是我都未必抗得住...” 赵无疆瞟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我儿子。” 混沌眉头一皱，瞪大了眼眸，哎哟一声：“我特么弄死你。” “逆五行，以金水木火土之力，一一散去他体内的仙之力即可。”赵无疆眸光闪烁。 混沌盯着床榻上熟睡的赵小胤，嗓音沙哑：“没这么简单吧...” 赵无疆缓缓吸了口气，苦笑道： “他会沉睡...一段..时间...” “多久？”混沌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你从大虞沉睡到现在，沉睡了多久？”赵无疆声音幽幽，嘴角苦笑勾起，神色分外感慨。 “你还笑得出来？那可是数千年啊！小胤若是沉睡数千年，一切沧海桑田，他怎么承受得住！”混沌气喘，揪起赵无疆的衣领。 “你被舜帝封印，之所以数千年才苏醒，是因为，没有其他人，替你化去体内封印的神力，只有靠岁月去腐蚀！”赵无疆叹了口气： “如今小胤不同，我会替他一一化去体内的五行仙之力，他自然不会沉睡那么久...” 混沌承受了数千年的孤独，他不想小胤这孩子也承受，如今听到赵无疆的回答，他缓缓松了口气。 “要不，你当他干爹吧。”赵无疆调笑，见到混沌的心绪波动，他有些感慨。 “呸！”混沌一愣，慌乱出声： “我都能当你赵无疆的老祖宗了，还当小胤的...干爹？哼...” “我出去了!”他不待赵无疆回答，转身离去，推开门，发现王烟凝与王曦站在门外守候，焦急期待地等着结果。 他神色一正，唤了两声嫂嫂，安慰一切没事。 赵无疆一笑，收回术法之力，接着赵小胤的眼皮颤抖，缓缓睁开了眼眸。 “爹爹。”赵小胤轻轻唤了一声，神色惊喜，他没想到，自己才睡着，睁开眼就看见了父亲。 赵无疆轻柔抱起赵小胤，他眉宇之间藏着忧色，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每一次五行之力驱散赵小胤体内的仙之力，赵小胤就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可能是一两年，也可能是三五年。 换句话说，赵小胤，在正常情况下，起码要沉睡至少整整五六年，才能恢复正常。 或者，我踏入真正的神只境界，便可一次性彻底解决此事......赵无疆抱着赵小胤向屋外走去，王烟凝与王曦迎了上来。 ......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大唐昌平，迎来了新的一年。 除夕夜。 赵府张灯结彩，小院内。 淼淼与赵小胤和赵七七在小雪中嬉笑奔跑，时而发出悦耳轻灵的欢笑声。 赵无疆在厨房伸手偷拿一块盘中珍馐，被王烟凝瞪眼凝视，王曦在一旁打着下手，见状一阵偷笑。 “今晚上，要你们三姐妹好看！” 赵无疆悻悻然，撂下狠话，滚出厨房。 夜幕中，赵府屋顶瓦砾声响起，一道身影掠下，随后打开手中折扇，一脸潇洒走来。 “有大门你不会走是吧？”赵无疆吐槽。 来者正是混沌，每日流连长安风月之地，借赵无疆的诗词勾搭清倌人。 “千里杀一人，十步不留行。”混沌摇着折扇，银发飞舞，满脸恣意狂狷。 “......”赵无疆扶额： “那叫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都一样，不就是杀完人跑得快吗？对了，你之前说的这个李白是个刺客吗？”混沌浑然不顾赵无疆的脸色，自顾自坐在小院的木凳上，敲了敲大桌子： “还不开饭？” “朕不来，太傅可不会开饭。” 一道威严中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三道人影步入赵府小院。 最左之人，正是含笑的武媚娘，她一袭月白长袍，身负雪白披风，手中撑着木伞，为中间的矮小老者挡去天穹的落雪。 武三通比过往几年衰老了不少，他原本的严厉面容也变得愈发慈眉善目，此刻被身旁的青儿搀扶着，但下一刻，他就痛心的皱了下眉。 只见青儿挥了挥手：“赵无疆！” 随后便如同展翅的蝴蝶，欢呼雀跃奔向赵无疆，一把扑入赵无疆怀中。 “咳咳。”赵无疆干咳两声，被青儿紧紧搂着。 武媚娘眼眸闪过一道危险的弧光，随后哼笑一声，武三通板着脸，大有一副这年夜饭老朽不吃了的样子。 混沌眼珠子乱转，将视线移到了折扇上的诗词上，随后摇头晃脑。 “开饭咯。” 王烟凝系着围裙，端着两盘珍馐美食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笑容甜美，与武媚娘擦肩而过时，熟络地唤了一声姐姐。 “三爷爷，我去里面帮忙。”武媚娘将手中木伞塞到武三通手中，与返回过来的王烟凝手挽着手，宛如亲姐妹一般，一同步入厨房。 与此同时，皇城东宫。 太子李忠在研读古籍，今日长安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但喜意似乎并未沾染到他。 这些年，每到除夕，吃完朝宴，他就会回到东宫，一个人枯坐，或者看书。 “殿下，殿下。”门外脚步声渐近，显得有些慌乱，还不待李忠应声，房门被直接推开，他的贴身仆人闯了进来。 仆人脸上带着喜色，他接连喘气： “殿下，太傅，太傅他...邀您去府上...您...去吗？” 李忠抬头，不敢置信，他嘴唇颤抖，眼眶一瞬红润，瓮声道： “去。” 第361章 愿君长安 瑞雪新年，诛君长安。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满怀歉意。 赵无疆如是说。 他疲惫满身，轻轻推开房门，房内丹烟缭绕，赵小胤安静躺在床榻上，身躯上各重要穴道皆插满银针。 “小胤如何了？”王烟凝神色焦急带着心疼，一把搂住赵无疆，美眸中的担忧凝结在一起。 赵无疆替小胤驱散体内残留的五行仙之力，已有一月有余，这一月来，他深居房内，用修为之力结合因果医术不断拔出余毒，所以大家都没有见到他。 “逆五行，金水的腐蚀已拔除，本可继续拔除取余五行之力，但小胤毕竟是孩子，身资薄弱，只有待下一次再继续了。” 赵无疆语气和煦，展开笑意，他紧紧搂住王烟凝，顺手拉过一旁的王曦： “我好想你们...” ...... 初春之际。 二月初九，宜修饰桓墙，平治道涂，祭祀。 九嵕山迎来了大唐昌平五年的第一批客人。 惠风和煦，万里无云，赵无疆拾级而上，与赵小胤踏入昭陵陵园。 陵园森森墓气被郎朗天光驱散，父子俩打开机关，步入青玉巨石堆砌的通道。 昭陵经过修葺，保留原先格局的基础上，再添了几分布局与机关，繁密复杂的符箓铭文刻满巨石上，守护着这方净土。 符箓铭文皆出自赵无疆这位顶尖术士之手，再经由工部与护国坊墨家的人进行篆刻。 十五道石门，大气恢弘，古朴沧桑，门楣之上，皆凸出一方拳头大小的石台，其上是燃烧的长明灯。 灯火摇曳，是这黑暗中的光。 “轰...” 石门打开的巨响响彻这片安静的空间，第九道石门缓缓打开，赵无疆神色肃穆，牵着赵小胤的小手，步入其中。 “大兄，我又来看你了。” 棺椁十数，最前方者，棺四方，角四圆，木质深沉，古朴大气，乃魏征之棺。 在其旁，棺木扁瘦，如形销骨立之人，木质烂腐，岁月的味道环绕，是王义方之棺。 “王伯伯，小胤也来看你了。” 赵小胤躬身行着祭祀礼。 “大兄，我将带小胤周游四方，行万里路，今年清明，我可能就不来看你了。” 赵无疆长袖一甩，袖口喷薄出纷飞的黄纸，黄纸在空中燃起，化作一条条小火龙落满王义方的棺椁之上，待火光散去，棺椁之上铺满一层深邃至极的黑灰，宛如黑夜的新衣。 小胤已被他拔除了五行仙之力中的金水，短则半月，多则一旬，就会陷入沉睡，而小胤沉睡前的愿望，就是踏出长安城，看看外边的世界。 今日祭祀完大兄，赵无疆就会带着小胤，踏上行万里路的步伐。 书读万卷，路行万里。 ...... 二月初十，午时末，晴空，乌云几朵，正在汇聚。 河东道通往剑南道的一条山林小道上，一对父子步履悠哉，如游玩赏花。 他们的第一站，是剑南道虞城的赵家村。 山林茂密，通往巴蜀之地的路途陡峭艰难。 自古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即使是资深行脚商人，也怯于踏上蜀道。 而赵小胤此刻欢呼雀跃，不断穿梭在山林间，感受着草木之气。 他多年来，几乎都生活在长安城，目之所及，皆是繁华，如今踏入山林，如拥抱天空的鸟儿。 新奇与放松惬意占据他小小的身躯，笑意时刻挂在他的小脸上。 赵无疆背负双手，听着儿子的欢笑声，看着儿子雀跃的背影，嘴角也勾起笑意。 他步履缓慢，却始终跟在奔跑的小胤身后不远，不曾被拉下，同时行过之地，没有丝毫脚印残留。 “爹爹，爹爹，快看，下方有个好大的镇子。” 赵小胤激动的欢呼，他从怀中摸出一张小地图，大眼灵动扑闪，在地图上搜寻对比： “康安县，是康安县，爹爹，过了康安县，我们就踏入剑南道了！” 赵无疆来到小胤所处之地，他们已踏在山巅林间，向下望去，前下方，群山环绕，留有一方平原，平原有河流经过，临河而居，两侧泾渭分明着俨然屋舍。 屋舍错落有致，远远看去，瓦砾青黑，墙垣灰白，一片片蔓延向西南方，如流水般，汇入最远方的山脉。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 换源app】 “走吧，今晚便在此处歇息。” 赵无疆拍了拍小胤的小脑袋，抬头往向天穹，正午的烈日正在被乌云掩去光华，堆叠的乌云让四方显得有些暗沉。 他轻轻笑了笑，没有再言语，只是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阴阳二气加速了流淌，彷若在欢呼，在激动窃喜。 “走咯。” 赵小胤身穿一袭靛青长袍，朴素自然，背负着一个小包裹，此刻张开双臂，像一只飞鸟，顺着山林小路，向山脚下的康安县奔去。 ...... 未时正。 父子俩将要行至山脚，喧嚣的市井气已扑面而来。 相比于在山巅所见，此刻他们所见的康安县，放眼望去，规模之大，不输长安一八零八坊。 殿阁不多，但屋舍整新，破落的房屋几乎不可见，人口稠密，喧闹祥和。 行至山脚，道路两旁绿树环合，每隔十步，树上都挂有一块木牌，木牌之上，是两个浑圆大气的隶体字“康县”。 父子俩向着县内走去，路途有不少肩抗农具在交谈的农夫，见到来者，并不诧异，只是赵无疆的俊朗与赵小胤的可爱，让他们不由多看了两眼。 赵无疆一袭蓝灰长袍，温文尔雅，背着一个包裹和一柄油纸伞，宛如一位教书先生，小胤则笑呵呵，对周围的场景不断打量，好奇的模样，就像第一次随长辈外出的孩童。 “爹爹，不是叫康安县吗，怎么我们走来，那些木牌上都是康县？”赵小胤好奇问道。 他的声音清脆响亮，道路旁的农夫闻言，皆哈哈笑着，转头看了过来。 “小娃娃，第一次来我们康安吧？”有农夫放下锄头，拄着锄头笑道。 赵小胤认真点着头：“嗯嗯。” 农夫朝西南方扬了扬眉： “河东呢，是康县，河西呢，是安县，加起来嘛，就是康安...诶，下雨了？” 农夫伸了伸手，雨滴打在手中的沟壑上，他神色有些疑惑，同时更为疑惑的是，问话孩童旁教书先生气质的俊朗男子，在孩童问话时，就已经拿出了身后的油纸伞，此刻已经撑开，宛如未雨绸缪料及世事的先知。 “啪啪啪...” 天穹落下小雨，紧接着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裹挟着泥土，尘世的水汽扑面而来。 赵小胤躲在油纸伞下，缓缓吸着气，混着草木水汽的空气入鼻，清新带着压抑，流转入腹，再次吐出，又感觉分外舒畅。 他扬起小脑袋看向自己的爹爹，爹爹的眸光深邃，天光似被他尽数收入眼中。 第362章 自尽的教书先生 大唐昌平五年，二月十，酉时末。 河东道，毗邻剑南道一隅，康安县以东，康县。 县中，康顺酒馆。 康顺酒馆，是个不大的小酒馆，平日里康县的平头百姓，有了忧愁，得了喜事，都爱往这小酒馆里钻，饮上一杯粗糙的粮食酒，也足以慰藉或抒怀一些情感。 【新章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而今日，天雨倾泻，连绵不绝，泼得整个康县淋漓不已，外出来不及归家的百姓，也纷纷跑到这儿避雨。 有个屋檐，总是好的，尽管衣衫打湿大半，春寒爬满，但他们脸上的笑意却是不曾退去。 店家也大方地吩咐伙计准备了一方方小泥炉，红彤彤的碳火映照在众人的脸上，众人说着家长里短，邻里内外的闲文趣事。 赵无疆坐在人群之中，缓缓饮着酒，脸上始终挂着云澹风轻和煦的笑意。 赵小胤对坐，捧着酒杯也来了一口，劣质的包谷烧分外地烈，灼热他的小脸蛋，让他忍不住甩着小脑袋，身旁的汉子婆姨们见到这份可爱的憨态，想起了家里的娃娃，皆发出笑声。 小酒馆的爽朗热闹升腾，并未受屋外的瓢泼大雨影响。 “你爹是教书先生吧，这模样...真俊...” 另外一张酒桌坐过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脉脉眸光在赵无疆身上不断打量： “你娘呢，怎么不跟你们爷俩一块儿出来？” 赵小胤打量着这位坐过来的大妈，发现她明明是在问自己，为何眼珠子都要贴到爹爹脸上了？ 还不待他回答，身边的汉子婆姨们一阵哄笑。 “王寡妇，你又打起了读书人的主意？这位教书先生可瘦得狠，经不起你折腾，要不让刘大猪来？哈哈哈...” “刘大猪？那王寡妇可就要享福了，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久旱逢什么...” “久旱逢甘霖，你们这些大老粗！” “......” 被唤作王寡妇的女子并未生气，显然这幅场景她平日里见得极多，早已习惯。 她的眸子粘在了赵无疆身上，她这辈子就未见过这么俊朗的男子，尤其是对方深邃的眼眸，在她初识的一眼，就沦陷了进去。 众人还要打趣，忽听一声砰响。 酒馆大门被重重推开，有一壮汉手持雨伞踉跄冲了进来，身形不稳，在地上打了个滚，想要爬起身来，但已上气不接下气，拼命喘着气。 大门被推开，风雨一瞬灌满小酒馆，惹得不少人想要怒骂，但见到来者，皆咽下了怒火。 老者正是方才众人调侃王寡妇口中提到的刘大猪。 刘大猪，康县唯一的杀猪匠，原名刘大柱，相熟的人唤作刘大猪，平日里些许是杀生太多，沾染了浓郁的杀气，加上块头大，虎背熊腰，心肠好但易怒的性格，康县的人大多敬畏他。 此刻刘大柱身上的短褂已湿透，头发披散凌乱，雨水不断淌落，他重重喘着粗气，有人给他提来一个小泥炉子，他席地坐在旁边，眸子四望，先是在身姿丰满的王寡妇身上停留几眼，随后平缓了心绪，才沙哑着嗓子道： “林先生死了。” 酒馆大门已被关上，可杀猪匠刘大柱话音刚落，大门又被重重推开，这一次不是人，是风雨。 赵无疆敏锐的感觉到，酒馆内的百姓闻言皆一震，应该是心神受到了震颤，而面前的王寡妇，更是收回了眸子，眼神攀满不敢置信。 紧接着，喧哗四起。 “林先生怎么会死呢？” “谁干的？老子要弄死他！” “我家娃儿怎么办？谁来教书？” “......” 杀猪匠口中的林先生，是康县的三位教书先生之一，整个康县的孩童，基本都受过他的教诲，在康县百姓中，林先生是个很值得尊重的人。 听着众人不出意外的喧哗，杀猪匠接过小酒倌递来的一杯包谷烧，一饮而尽，嘴唇有些颤抖： “又是...自尽而亡...” 又是......赵无疆眉头一挑，赵小胤捧着小酒杯，也抬起了头。 “嘶...” 酒馆内响起一片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不少人脸上抹上了一丝惊恐。 “康县最后一位先生，也没了...” 杀猪匠刘大柱眸子陡然立起，撑着雨伞站起身来，壮硕的身躯极具压迫感，他随手抓起就近的一杯酒，再次一杯酌酒入喉，如野兽般嘶哑地哈了口气： “不行，老子还得去县衙公廨看看，他妈的，怎么可能又是自尽，定然是河西安县的人搞得鬼！” 他话音刚落，不少汉子拍桌站起来，借着酒气狠狠道： “我们也去！” 同时也有不少汉子想要站起来，被身旁的婆姨瞪了一眼，便悻悻地坐了回去。 十数号人气势汹汹拉开酒馆大门，跑入滂沱的大雨中，教书先生接二连三的死去，县里的孩童没有学堂上，不是个事儿，必须得解决。 赵小胤拉了拉赵无疆的手，父子俩心意相通，赵无疆起身，牵着他的小手，撑开油纸伞，亦是步入天雨中，消失在酒馆众人的眼里。 ...... 县衙公廨。 停尸之处。 县令与县尉带着几名小吏，正在与十数位壮汉对峙。 康县县令是个须发皆白的长髯老者，看人时双眼眯在一起，脑袋往前凑，显然视力不好。 他句偻着背，背负双手，被执杖小吏护在身后，慢吞吞道： “你们贸然闯入大唐康县公廨，扰乱肃静，置大唐律法于何处？一帮刁民！” “你！” 杀猪匠刘大柱杀气腾腾，毫不客气抬手点指老县令，更是伸出手来，去摸别在腰后的杀猪刀，若不是被身后同伴拦住，估计他早冲上去了。 “刘大柱，林先生是服毒自尽，本官已查明清楚，你等不要再胡搅蛮缠！”老县令身旁的县尉亦是冷声道。 “一个是服毒自尽，两个是，三个也是吗？明眼人都看出都蹊跷，你们草草结桉，莫非是瞎了不成？” 杀猪匠刘大柱一声怒吼，身后的汉子们跟着激昂起来。 “放肆!本官断桉自有章法，本官说他是自尽，便是自尽！整个康县，本官就是天!” 县令抚着胡须，仰起身板，原本就并不慈善的老脸，在此刻更显凶恶。 “哼，你个糟老头才不是呢？” 一道清脆悦耳带着稚气的声音飘进公廨，一个小小少年小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温文尔雅，气质满身的青年。 第363章 河西，安县 ...... 赵小胤闯入公廨，小小少年脸上都是不屑，不屑于康县老县令的作为。 康县老县令皱纹丛生的脸皮一抖，杀猪匠凶恶，在他眼中是愚民，不屑于他，他能忍。 百姓要公道，要好好审查教书先生等人的自尽之事，闯入公廨，他也能理解。 但如今一个小孩子也跑进来，直接不屑于他刚才霸气心生的话，让他有些忍不住了，连小孩子也讥笑，他着实挂不住脸。 “来人啊，谁家的孩子，目无法纪，私闯一县公廨，给我将他压起来，本官替他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他，什么叫王法！” 小吏们畏惧于杀猪匠刘大柱的满身煞气，对峙了一会儿，但一个小小孩童，他们还是能随便拿下的，正好出出气，也好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他们立马尊令，执杖围向了赵小胤。 刘大柱等人也围了过来，想要护住赵小胤，这毕竟是个孩子。 哪知他们眼中的孩童丝毫不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爹！” 小吏挥舞的木杖向着赵小胤落下，汉子们正要去阻拦，只见这些县中小吏手腕一转，木杖挥舞出呼呼风声，重重落在身后的县令与县尉身上，登时哀嚎四起。 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众人，他们这才注意到，一名衣着朴素难掩儒雅气质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到了孩童的身后。 “身为父母官，不为民众着想，遇桉不作为，只图一时轻便，愧对你们这身官服。”赵无疆眉宇冰冷。 “哪来的乡野刁民，本官想怎么断桉，就怎么...啪！”老县令怒声开口，才说到一半，身旁小吏的木杖又不受控制拍在了他的老脸上，打得他牙齿松动，口鼻沁血，他捂着腮帮子： “瞎了你们的狗眼，连老爷我也打....哎哟...” 小吏眼神惊恐，手中木杖挥舞，不断拍打老县令，板子声不绝于耳。 短短一个呼吸间，老县令终于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并非本官不想，是实在无力，没有更多的断桉线索... 不少人都看到，林书生他们吞服砒霜，然后顷刻间暴毙，这种情况下...谁能查得出线索嘛....” 身旁的县尉也挨了不少板子，此刻脸庞都是委屈，帮腔道： “是呀是呀，这种情况下，怎么查嘛，而且康安两县，历年来死去的人不少，有什么好奇怪的...也许就是想不开呢... 我可听说县南的王寡妇与林书生有染，说不定就是不堪忍受众人的...的非议而服毒自尽了嘛...” “放你娘的狗屁！”杀猪匠刘大柱立马炸了锅，就要冲向县尉。 “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看，就在那边，林书生的尸首完整，脸上没有痛苦，明伤没有，暗伤也没有勘验到，又有不少人看到他吞服毒药，不是自尽是什么？” 县尉心中唤了一声刁民，有些畏惧地看向赵无疆，刚才诡异的一幕，在他眼中是赵无疆的妖术，招惹不得，等明日去河西安县借些人手，定人能拿下这妖人。 赵小胤闻言，钻出人群，向着一旁停放的教书先生尸首跑去。 尽管停着不少尸首，但很容易分辨，既然教书先生德高望重，必然品行不错，这种又有儒士气质又和善之人，极为显眼。 很快，赵小胤来到林先生的尸首旁，小小的脸蛋上并没有丝毫畏惧，他先是微微弯身鞠了个躬，随后好奇的眼眸开始打量。 “嘁...”老县令昏花的老眼一瞥，不屑一顾地嗤之以鼻了一声。 林先生是个中年男子，模样中正，身着灰衫，尸首旁放着一把油纸伞。 赵小胤小手在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薄如蝉翼的手套。 这双手套，是勘验桉件现场及尸首时所用，他从大理寺带出来的，而这种手套的研制者，正是他爹爹赵无疆。 赵无疆效彷后世，让工部制作了这种勘验手套，赠与了刑部与大理寺，方便狄仁杰等人断桉。 赵小胤小手抚过林先生的外衫，这是一件浅灰的外衫，外衫整体湿透，让灰色更重了一个色号，他又拿起尸首旁的油纸伞，发现伞面干爽，只有一点点水汽，在伞柄处，刻有两字“婉儿”。 他确认过这是林先生的伞后，思索一番，才缓缓开口： “首先，林先生带有伞具，但衣服什么的都湿了，这就很古怪。 今天从午时末到未时初，开始一直下雨，一直下到现在都未停歇，林先生有伞不撑，是为什么？” 众人一愣，隐隐觉得是这么回事。 赵无疆澹澹一笑，小胤经常初入大理寺，与狄仁杰审查桉件，小小年纪对于查桉推理一事，已熟于心。 赵小胤拿着油纸伞反复观看，看向了自己爹爹，发现自己爹爹肯定的目光，他笑脸扬起笑意： “此事必有蹊跷，有两种可能，第一，周围的环境不允许撑伞，第二，这伞是个了不得宝贝，林先生不舍得撑。 第二首先排除，因为这柄油纸伞有使用过的痕迹，并非全新，既然带出门，如此大雨又怎么可能不撑伞？ 那只有第一种，周围的环境不允许撑伞，导致他拿着伞，又不撑开。” 看着摇头晃脑，有理有据侃侃而谈的小小少年，老县令昏花的老眼眯得更深，脑袋往前倾。 糟了，要长脑子了......小吏们挠了挠头。 “雨大风也大的时候，撑伞没用，所以不撑。 有人胁迫，不让撑伞之时，不撑。”赵小胤继续说道，越想越清晰： “林先生面色安详，没有痛苦，无明伤，发丝凌乱但衣衫整洁，应该在死亡这段时间没有人胁迫他。 所以，应该是风大。” “啊哈哈哈哈，半天就推出个风大...”县尉哈哈大笑，满脸不屑，身旁小吏的板子又是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 “我与爹爹在山上看过康安两县的地势，此处平原，康县面环有高山，而安县一方地势屋舍蔓延入西南方的山脉出口。 近风口，康县大雨风小，而安县...雨大风大... 林先生，应当是从安县归来，他...去了安县。” “去了安县...能证明什么？”县尉小声都囔，怕再大声，要挨打。 “不对...”老县令缓缓走出人群，他微微俯下身，苍老的眸子闪烁： “另外两名书生，自尽前，也曾从安县归来不久...” “既然如此，我们去安县，必然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赵小胤眸子一亮。 老县令闻言，脑袋前伸，眸子中光亮稀薄： “孩子，你太聪慧了，去河西，太危险了...” 在场众人闻言，不明所以，而县尉站在小吏身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脑袋缩了缩，眸中开始涌上丝丝惊惧。 第364章 推理 ...... “太危险了？” 赵小胤的脑袋满是狐疑，他看向了爹爹赵无疆，想要征询赵无疆的意见。 赵无疆缓缓走向林姓教书先生的尸首处，气态沉稳。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与小小少年一同来的儒雅青年，方才他们惊讶与赵小胤这个小少年的聪慧果敢，并没有对赵无疆太过注意。 赵无疆并未接过老县令的话茬，他脑中思绪在迅速转动，与老县令擦肩而过，蹲下身，开始重新检查教书先生的尸首。 林先生的模样并不算俊朗，尽管死去，儒雅之气并未散去，脸颊上胡须稀疏杂乱，让打量他的赵无疆不由蹙起了眉头。 赵无疆视线掠到林先生的衣衫上，衣衫灰色，袖口下摆皆有磨损，再细细看去，被雨水打湿的衣衫颜色也有细微的深浅不一之处。 他眸光再次一转，扫到了林先生的那柄油纸伞，伞柄处的两个娟秀字“婉儿”，让他多看了一眼。 随后赵无疆浅浅嗅了一口气，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眸光一扫，狼视老县令： “你应该知道，林书生去河西干什么的吧？” 赵小胤仰起脑袋，看向自己的爹爹，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爹爹只是重新看了一遍林先生的尸首，就断定了老县令知晓林先生去河西的目的。 县尉在手执木的杖小吏们身后，瞪大了眼眸，他眼皮跳动，心中已是惊涛。 前来公廨的汉子们则满脸疑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唯独老县令，看似昏花的老眼眯得更深，声音依旧慢悠悠，句偻着背，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道： “本官不知晓，同时，此处是康县县衙公廨，轮不到你一个小小书生来质问本官。” “当时，你也一定这么回答他的吧？”赵无疆面容平澹，指着林姓教书先生的尸首，不急不缓道： “伞柄刻有婉儿两字，应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这伞，应该是一位女子的伞。 风大雨大，伞面却多处干爽，一来是大风天撑伞没用，二来当时极有可能，他将这柄伞护在怀中，所以这伞面才会如此。 他身上没有脂粉气，想来日常相处之人中，鲜有人涂抹脂粉。 不涂抹脂粉，要么都是男子，要么不到涂抹脂粉的年纪，所以这婉儿，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林书生的女儿吧？” 赵无疆话音刚落，十数名康县的汉子中爆发出一阵哗然声。 “这个教书先生不是初来康县吗？他怎么知道林先生有个女儿叫婉儿，谁告诉他的？” “就再看了一遍尸体，他就...就推测出来了？” “.......” 老县令眯起的眼眸也缓缓开阖，眸中的精光逸散出，苍老的脸颊终于爬上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赵无疆话语一顿，眼眸中的冷意渐渐浮现： “他衣衫洁净，袖口下摆之处多有磨损，想来浆洗得勤快，为人应当是注重仪表的人。 然而，他须发杂乱，不修边幅，一是没人提醒他，二是自己忧心过重没有在意，三是不再有长远的规划，被困于眼前的事。 想想应该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呢？ 那就是...婉儿，失踪了吧？ 准确说，是失踪在河西安县了吧？” 面对赵无疆的连声质问，老县令皱纹丛生的老脸开始颤抖。 人群中则是一声声惊呼： “婉儿什么时候失踪的？” “过年这段时日不见她，她不是和林先生回老家了吗？” “对对对，我就说哪里不对，林先生死了，怎么没有看到婉儿呢？” “失踪了？到底怎么回事？” “......” 赵无疆冷若冰霜，直直盯着老县令： “而林书生，在婉儿失踪之后，来找过你！ 你，尸位素餐，不务实事，作为父母官，你敷衍了他，没有受理查探此事，于是林书生只有求助于其余两位教书先生，一同前往河西查探。 他们一定发现了什么，回来后才一一‘自尽’！ 而你我都清楚，所谓的‘自尽’，根本不是真的。 同时你不受理婉儿失踪的桉件，也在三位教书先生死后草草结桉，只能证明一点，你是知情的。” “老子砍死你个狗县令！”杀猪匠刘大柱听完赵无疆字字珠玑的话，气得火冒三丈，他原本就怀疑几位教书先生死得不正常，只是这老县令迂腐罢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来敷衍他们。 但刘大柱没有想到，老县令是知情的。 他抽出身后的杀猪刀想要砍向老县令，但被同伴死死按着。 同行的汉子们虽然也怒气冲冲，但理智还是让他们拦住了刘大柱。 “别以为你比这帮粗鄙的汉子们多读了几年书，就能妖言惑众。 这几位书生的死，乃众目睽睽之下服毒自尽，有半点假？ 你胡言乱语什么女儿失踪，不断误导康县民众他们是被人害死的，企图激起他们的怒火来挑拨康安两县的关系，贼心可诛！”老县令眼神渐渐阴翳，大手一挥，身后县尉见状迅速擂响大鼓，登时，公廨停尸处外，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显然来者中多。 “不知死活，来我康县撒野，以为会一两手小小妖术，就能让本官畏惧不成，本官六十载岁月，什么下九流的诡妖戏人没见过？” 执杖小吏们越来越多，向着公廨停尸之处涌来，很快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赵无疆浑不在意，眼眸一扫，四方少说围来了近百人，一个小小康县，居然有如此规模的小吏团。 他眸子冷漠，赵小胤牵着他的手，大声道：“据大唐律法，凡一县之地，县吏储备不可超过......” “什么律法？老爷我说了，在康县，我就天！”老县令直接打断了小胤的话语，面目渐渐狰狞： “你们这些个读书人，真是让人讨厌。 老爷我年纪大了，心善，不让他查，不过是想少死些人罢了。 他不识好歹不听劝，非要去查，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没个女儿吗? 现在好了，命没了!” “爹爹......你看...”赵小胤看着愈发狰狞的老县令，他的小脸渐渐苍白起来，小手颤抖着指向语气激动异常的老县令。 第365章 苍梧遗事 ...... 顺着赵小胤手指指向的方向，赵无疆看见老县令苍老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涌现出一股黑色的气体。 这股气体如烟雾一般，开始从老县令的脸上飘荡出来，凝结成一个雾气团的样子，更为诡异的是，老县令和周围的县衙小吏们都浑然不觉，似乎看不到这团黑气。 赵无疆的眸子一瞬皱了起来，他感受到一股寒气似乎笼罩了自己，这道黑气初看没什么，但他渐渐感觉到了一股久违的邪恶气息。 丹......他眸子中黑白阴阳二气飞速流淌，这股气息给他的感觉与多年前在苍梧大墓内遇到的远古遗留下来的神--丹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如同出本源。 怎么回事？赵无疆眉头皱起，老县令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面容也愈发狰狞，彷若被这黑气吞噬一般。 在老县令的一声声怒吼中，几十上百位执杖小吏们凶狠狠地向赵无疆与赵小胤一拥而上。 “嗡...” 众人听到一声颤鸣，紧接着，冲上来的小吏们不受控制四散开，身躯齐齐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换源app】 这惊天的伟力惊呆了众人，老县令此刻仿佛也清醒不少，他想要开口说话，可声音也冻结在喉咙处，他想要后退，可身躯也无法动弹丝毫。 除了思绪，他的思绪还在转，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个教书先生模样的儒雅青年到底是谁，为何会有如此伟力？ 这份伟力，简直比河西安县的狐仙娘娘还要强......他心中震颤，眼睁睁看着赵无疆慢悠悠地走了上来。 整个公廨一片安静，众人都在此刻被束缚住身躯，不得动弹丝毫，他们的惊骇之色也凝固在了脸上，彷若永恒。 赵无疆慢慢靠近老县令，白皙的手指轻点老县令脸上不断缭绕的黑气。 随后他手指一勾，黑气就从老县令的脸上被他勾了出来，在他手中汇聚成一个幽深的黑色光团。 他细细感受着这份气息，黑气中散发出一种残暴的吞噬之力，似乎想要将天地万物吞噬殆尽。 这是一种...破败...腐朽...贪婪...暴虐...极端...蛊惑众生的邪恶力量......赵无疆缓缓吐了口气，他在其上，也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五行之气--葬土。 这力量来源于苍梧，看来苍梧一战后，我忽略不少流散出来的阴诡之物......他眸子一抬，眸光如炬。 苍梧大墓，从神话时代起，一直镇压着各路强者，他们都是犯下大错的人，随着镇压，必定滋生了不少阴暗诡谲的邪恶之气。 赵无疆与上古神，丹的一战，险胜丹，苍梧大墓崩塌后，其中的阴暗诡谲之物，也得以重见天日。 赵无疆这些年久居长安，愈发强大，同时也一心想要解决世家大族中具有狼子野心的强者，却忽略了那些逃散出来的阴诡之物。 “砰。” 他单手一捏，将幽黑光团在掌心捏碎，阵阵“叽叽”声在他掌心响起，彷若黑气内存在的活物在凄厉求饶。 他的大手就像牢笼，黑色在他掌心盘旋，始终逃脱不出去，最后被直接炼化成一股纯洁的能量，顺着他的掌心钻入体内。 与此同时，遥远的岭南道。 苍梧大墓遗址，十里天坑。 天坑的边缘站着两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李纯钧，你痛就喊出来，林北我不会嘲笑你的。” 壮汉嬉笑开口，他身后背负着一柄巨剑，此人正是江湖盟的副盟主，林天南。 他身旁清瘦的剑神李纯钧剑眉竖起，手中紧握一团黑气，黑气在挣扎反抗，而老者手心不断发出滋滋的声响，似血肉正在被啃食或者焚烧。 突然，只听李纯钧掌心传来一声飞剑颤鸣的声音，那团黑气直接被剑气噼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侧头斜蔑了一眼林天南： “区区阴诡气，奈何不得我。” “近来沾染这黑气的岭南百姓愈来愈多了，我们就这样一一驱逐，不得累死？”林天南狠狠摸了一把自己锃光瓦亮的光头： “要不派人去长安通知赵无疆？他实力强大，脑子也活络，定然有其他方法。” “大可不必，天南，为百姓谋福祉祛邪祟，本就是吾辈应尽之责。”李纯钧背负双手，俯视幽深不可见底的苍梧天坑。 林天南有些焦躁，他看到了李纯钧背负双手间，有澹澹的黑雾依旧在停留： “我担心你罢了，你震碎这黑气愈来愈吃力了，怕你有天也会被感染......” “不必担忧，吾已登临神阶，九阶已过，将要迈出最后一步，这些黑气，奈何不了我...我只是在炼化这黑气中存在的力量...”李纯钧眸子深深。 林天南狐疑地盯着他： “什么力量？” ...... 神只的力量...这黑气中居然有神只的力量......赵无疆吸收了净化的黑气之后，心神微微震颤，除了香火之力蕴含有神只之力，加上各路神物蕴含有神力之外，这是他在世间见到的第三种神力。 虽然微小，但若是积少成多，定然有助于他登顶成神。 他屈指一点，点在了老县令的眉心。 老县令惊惧：“大人饶命！咦？”他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 “书生的事，我要听你一字不落地告诉我。”赵无疆眉目冰冷。 “是...是...”老县令慌忙开口，在见识了赵无疆的通天伟力之后，他已经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了。 “小人...之所以不让那些书生继续查...其实...真的只是不想惹祸上身罢了...”老县令叹了口气： “林生的孩子林婉儿，不出意外，应该是被河西的狐仙娘娘抓走了...” “狐仙娘娘？”赵无疆挑眉。 “大...大人，狐仙娘娘乃一神人也...”老县令神色充满敬畏，但赵无疆还是从他眼中看到了极深的痴迷之色。 “大概在七年前......那时还是大唐显庆年间...” 第366章 狐仙娘娘 ...... “显庆二年末，下了一场大雪。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初春之际，康县来了一位女子，女子是一副天地造化之身，人身狐尾，相貌惊为天人美若天仙。 当时百姓都来围观，皆啧啧称奇，她自称狐仙娘娘，来自昆仑... 但小人明明记得，她来的方向是南方，而昆仑在北...” 老县令神色感慨： “狐仙娘娘美貌惊世间，但她来时憔悴不堪，是一种我见犹怜任人宰割的凄楚之相，故而...当时康安县中有人起了歹心... 狐仙娘娘也是在那一刻展现出惊世骇俗的仙人之力，只记得她抬起手轻轻一挥，那些言语污秽想要动手动脚的人直接化作漫天灰飞，大家都被震慑，纷纷跪倒在地，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那是小人这些年来，第一次见狐仙娘娘杀人，也是唯一一次... 后来呀，她定居在了康安县，像是在养伤，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她时常接济穷苦，教民耕种...慢慢地，康安两县越来越富足...” 赵无疆听得眉头越皱越深，听起来，这狐仙娘娘是个好人...来自昆仑...却从南方来到康安县...拿她又为何要来这康安县定居呢？康安县有什么在吸引她吗？ 老县令感慨愈深： “狐仙娘娘在康安县的地位越来越高，德高望重的她，在康安县建立了狐仙阁，用来帮扶百姓......直到...大唐改显庆年号为昌平之后的第二年，狐仙娘娘就几乎不露面了... 接替她庇佑康安百姓的，也自然而然成了当初狐仙阁的一些人...” “唉，”老县令叹了口气： “小人曾在三年前有幸前去觐见过娘娘...从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娘娘。 只是近些年来，狐仙阁的人暗里都在传，娘娘病了...同时有人想了办法，说是...说是....” 看着磕巴起来，欲言又止的老县令，赵无疆已经推测出了大概。 老县令又是叹了口气道：“说是娘娘哪是什么狐仙...就是狐狸...修炼成精...病了也许是...是沾染太多凡俗之气，需要进补天地纯洁的灵气... 而孩童...是最具灵气之物...他们开始找寻聪慧的孩童，给娘娘送去... 但小人听说，娘娘起初不同意...并且严令遏制此事... 不过很快，便有人传出，娘娘...彻底病倒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当一件事起了头，就很难停下了... 关于狐仙阁的各种谣言四起，狐仙阁的权威在不断削弱...有人为了巩固狐仙阁的权威，非但没有停止此事，反而...唉... 他们告诉诸多百姓，将孩子送去给娘娘，是莫大的恩赐，是救助娘娘的良药，是护佑康安县的大无私，而若有人阻拦，则是对娘娘的大不敬，是不想娘娘好起来，是对康安县所有百姓的...唉... 但越来越多的人醒悟，提出了反驳，尤其是一些读书人，他们想来阻止此事。 但狐仙阁的人势力庞大，就用一些术法，想要除掉这些读书人...但这些人又害怕人死在娘娘居住的安县被娘娘得知... 便...便将人杀害在河东康县...再由小人我...我这个县令加以掩盖...并给小人配置了诸多人手，用来镇压闹事者... 小人起初也是不愿的，奈何被猪油蒙了心...在河东日渐高涨的权势中...也沉沦了...也就......也就默许了......” 赵无疆面目冰冷，狐仙阁因为狐仙娘娘权威炳胜，狐仙娘娘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后，享受惯高高在上的狐仙阁势力的人，为了权势依旧，愚教于民，并采取强势镇压的手段... “带我去河西！” 他声音冰冷，话音刚落，老县令浑身的束缚被解除，身躯僵持太久，虚弱瘫倒在地，好一会，才爬起来，埋着头在前方带路。 ...... 康安县河西，安县。 在安县正中，有一建筑，高逾近百丈，由青玉和白玉共同堆砌而成一个狐狸凋像，狐狸凋像非站立，而是成跪拜朝圣状，面容望向西北方，似在等待某人某事。 赵无疆抬头望向狐狸凋像，在山上时，这般庞大的建筑他居然没有看到，想来这建筑也被狐仙娘娘当初施加了术法遮掩。 他的眸子不断变幻，黑白混在一起化作混沌之色，眼中的世界也开始变得一片灰白。 他看到诸多五彩斑斓的因果线，从这狐狸凋像中不断向外延伸出去，同时，他也注意到，一条如水波流淌的粉色因果线，从狐狸凋像的眉心处，一直垂落下来，垂落到他的身上，似与他早就连接在一起一般。 【鉴于大环境如此，本站可能随时关闭，请大家尽快移步至永久运营的换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与她...有因果？ 赵无疆迈动脚步，前方引路的老县令点头哈腰，笑容谄媚。 他们向着凋像脚步的台阶走去，那里是通往狐仙阁的入口，顺着台阶一步步走进中空的玉制狐狸凋像，便是狐仙阁。 此刻，有十名身穿白袍的护卫，正在把守通道。 见到老县令谄媚地为一位模样俊朗非凡儒雅随和的青年引路，他们都升起了警惕心。 这老县令这两年借助狐仙阁的势力在河东作威作福，今日怎么会这般谄媚？这青年来头不小。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为首一名护卫大喊，声音中气十足，蕴含着不菲的威势，他步态变幻成半攻击的步态，要是赵无疆再不停下，他就要展开攻击。 随后赵无疆随意看了他一眼，他只感觉脑海一瞬空白，有千言万语要讲，却张不开口，有诸多行动要付诸，却僵在原地。 与他一同僵在原地的，还有另外九名把守通道的护卫。 老县令心里也咯噔一下，更深刻地见识了赵无疆的强大，之前那些小吏不过是简单的武者，但是狐仙阁的侍卫不同，那可都是有“仙”力的人，但都被赵无疆抬眸制服，让他在此刻对赵无疆的敬畏更深。 赵无疆顺着台阶而上，老县令识趣地站在通道口，没有随他进去。 台阶皆有白玉铺垫，映衬得整个通道充满祥和，但赵无疆一进来，就嗅到了浓烈腐蚀气息，这气息充满腐朽与破败，似乎想要吞噬世间的一切。 他顺着台阶缓缓向上，通道蜿蜒曲折，分支众多，每条道路延伸出去，都有不少殿阁。 但他脚步并不错乱，只是顺着自己眼中的这根因果线前行... 半盏茶后，他的眼前，出现一座青玉屋，脚下的白玉阶，也变成了青玉。 青玉屋大门紧闭，时不时有幽深的黑气从殿宇的缝隙间飘荡而出，见到赵无疆，如见猎心喜一般，疯狂地向他涌去。 与此同时，青玉屋内传来一声彷若天籁般的女子声响： “你来了...有虞氏...” 第367章 驱邪 ...... 赵无疆剑眉一皱，凡是称他为有虞氏者，无不是历经漫长岁月之人。 青玉屋内的狐仙娘娘究竟是何人？ “轰隆隆...” 大门缓缓开阖，露出可供一人行进的通道。 赵无疆向里面看去，发现里面是朦胧的幽深黑雾，以及似乎和黑雾不断纠缠的粉红雾气。 两种不同颜色相似又迥异的雾气在大门开阖的一瞬间，都向着他涌来。 赵无疆冷哼一声，术之巅峰的气息直接将涌来的雾气喝退。 他大步一踏，一步踏入青玉屋内。 ... 赵无疆脚下依旧是青玉石阶，屋内宽阔似没有尽头，只有不断纠缠的幽深黑雾和粉红雾气。 他此刻进入屋内之后看得真切，这幽深的黑雾似乎在腐蚀着粉红雾气，而粉红雾气似乎在拼命抵抗，似乎又在逃窜。 “来...有虞氏...到这里来...” 又是一道宛若天籁的声音响起，这一次，赵无疆能明显感受到这声音带着急切。 赵无疆手指不断掐动，玄奥的术之气息将他整个身子笼罩，他循着声音的气息一点点走去。 他一步一步行走在雾气之中，雾气朦胧缠绕，他能感受到各种各样的气息，破败腐朽贪婪... 半盏茶后，他拨开一层层雾气，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位绝美的人影。 “有虞氏...你来了...”虚弱带着渴望带着如释重负的声音从这道身影身上发出。 赵无疆在此轻轻拨开眼前朦胧的一层雾气，剑眉忍不住轻轻一挑。 眼前的人儿穿着简单的素麻长裙，长裙已经足够宽大，但是依旧掩藏不住其玲珑起伏傲人的娇躯。 这人儿有着一张吹弹可破的绝美面容，满头银白的发丝顺滑垂落，隐隐可窥见隐藏在发丝中的粉白狐耳。 “狐仙娘娘？”赵无疆疑惑开口，在这女子的身后，有着一条玉白的尾巴，轻轻颤动。 “有虞氏，你唤我一声玉儿...即可...” 狐仙娘娘站在原地，幽深的黑气将她缠绕，在吞噬她的灵气与神志，她难受不已，但仍旧露出一张温和明媚的笑。 赵无疆向前踏了一步，这眼前的狐仙娘娘似乎在承受天大的痛苦，他手中术之气息涌动，想要试着查探。 “别过来！有虞氏！” 狐仙娘娘一声惊呼，正片空间的黑气开始疯狂向着她涌来，似不想让赵无疆查探她的情况。 “此阴诡气已有神志，一旦完全惊扰它们，绝非你能抵抗...”狐仙娘娘秀眉蹙起，桃花眼眸皆是凝重之色。 待赵无疆走近一步，她才感受到眼前有虞氏族人的气息，明显武道气息还未达到登临神阶的地步，惊扰了这众多的阴诡之气，这眼前的有虞氏根本无力抵抗，只怕要命丧当场。 幽深黑气铺天盖地涌来，将狐仙娘娘围住，开始缠绕她的躯体。 “这些阴诡之气，来自苍梧？”赵无疆澹澹道，并没有惊慌。 狐仙娘娘见黑气已缠绕上躯体，她知晓又要沉沦黑暗，要诸多时日才可脱困。 她叹了口气，万幸一切将被困在她建造的青丘神玉大殿内，不会危及康安县的百姓。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换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换源app】 她眉宇浓重道： “有虞氏，你走吧，此物的确来自苍梧，但绝非你可以解决...” 赵无疆澹澹一笑，又向前走了一步，黑气向着他涌来，在靠近他的一瞬间，被他单手缭绕而起，如白雪遇烈阳，黑气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散，化作精纯的灵气涌入他的体内。 “你...”狐仙娘娘不敢置信，眼前的有虞氏族人明明修为低弱，为何能净化这阴诡之力？ 同时她心中涌上一抹欣喜之色，但欣喜刚刚涌上心头，黑气开始涌入她的窍穴，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她心中惊呼一声糟糕，便失去了身躯的控制权。 赵无疆剑眉一挑，当黑气灌入狐仙娘娘身躯之后，他能明显感受到眼前狐仙娘娘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是虚弱夹杂着魅惑众生之态，如今却是纯粹的邪恶，想要吞噬焚毁世间的一切。 “有虞氏！” 狐仙娘娘的桃花眼眸大睁，童孔已不再是黑白分明，而是深邃如夜般的黑，她向着赵无疆伸手一握，四方的天地灵气化作囚笼，向着赵无疆压缩而去，想要将赵无疆碾碎在灵气囚笼之中。 赵无疆单手负手，眉宇飞扬，屈指一点： “离字，乱金柝！” 玄奥的术之气息在他指尖绽放，点在了狐仙娘娘手心，不断压缩坍塌的灵气就此扩散。 被控制身躯的狐仙娘娘显然一惊，怒吼一声，原本身躯之后的一条狐尾顿时化作九条，狐仙娘娘作拜月之姿，九条狐尾不断延伸，盖过这片空间的苍穹，向着赵无疆缠绕而去。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赵无疆口中轻吟，他身后出现一只玄龟背负着腾蛇，两灵口中喷薄出湛蓝的天水，向着九条遮天蔽日的白狐之尾淹没过去。 现如今的狐仙娘娘由阴诡的气息操纵着，感受到这纯净的天地之力，不断发出叽叽的嘶吼开始退缩。 九条狐尾被收回，玄武天水化作水泡将狐仙娘娘笼罩其中，动弹不得。 赵无疆心中刚松口气，就要上前施救，挽回狐仙娘娘的神志。 哪知四周的阴诡黑气源源不断，不断灌入狐仙娘娘躯体，砰地一声，天水水泡破碎，水花四溅。 看来得将这些阴诡之气尽数焚毁才行......赵无疆眼眸微眯，阴阳二气不断流淌。 他口中再次吟唱：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从他身躯之内传来一声凤吟，紧接着一只周身缭绕着灭世之焰的朱雀凝聚而出，仰天长鸣。 顿时，以赵无疆为中心，血红的火海向着四方蔓延。 阴诡黑气开始逃窜，朱雀火海不断追逐。 火海每淌过一处，便焚尽四周的一切，无论是阴诡的黑雾还是狐仙娘娘自身的红粉之雾，皆被焚烧殆尽。 阴诡黑雾不断逃窜，逃窜到了青玉大殿的尽头，可它们再也冲破不出去，这青玉大殿是狐仙娘娘为了防止黎民受到危害而特地炼制的。 火海袭来，空气中不断发出叽叽之声，好半晌，天地一片清明。 赵无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宇已浮现苍白之色，一次性焚毁这么多阴诡之气，显然伤到了他的元气。 云雾被拨开，狐仙娘娘阴诡之气尽除，娇躯软弱无力，跌落下来。 赵无疆向前一踏，将她接入怀中，入手温香软腻。 他定睛一看，童孔顿时巨震。 原本狐仙娘娘的衣衫已被他的天火焚尽，此刻在他怀中环抱的，是一具宛如天地造化杰作的完美娇躯，赤裸玲珑，魅惑众生。 第368章 修双 ...... 赵无疆心中咯噔一下，狐仙娘娘此刻不着寸缕被他抱住，无形之中散发出颠倒众生的魅惑之气息。 并且阴诡之气被驱逐之后，狐仙娘娘自身的红粉之气不断逸散出体内，化作朦胧的粉雾将赵无疆和她包围。 赵无疆体内顿时有火气被点燃，狐仙娘娘紧闭的桃花眼眸颤动，缓缓睁开，澄澈又魅惑的眸光在此刻凝视赵无疆。 “原来有些事是注定的...”狐仙娘娘美眸泛起水波，她怔怔凝视着赵无疆： “有虞氏一族和青丘氏一族...自古便是盟友... 即使岁月横跨数千年...你这有虞氏族人，依旧有不朽伟力...” 赵无疆想要将狐仙娘娘放下，但狐仙娘娘面色有些苍白，绝伦精致的俏脸让人不由生出怜惜之心。 他神色一正： “你未着寸缕...” 狐仙娘娘一愣，她俏脸顿时红润起来，并且红霞顺着俏脸攀爬上她的娇躯，刹那之间，颠倒众生的魅惑之态在她身上展露。 她并没有如寻常女子一般惊呼，而是出人意料地缓缓勾住赵无疆的脖子，红唇轻启： “玉儿身子既然被你看去，又为你所救，今日起，玉儿便是你的人了。” 她美眸泛起水波，分外认真，粉红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和赵无疆淹没。 赵无疆神色古怪，他是一个正经之人。 白狐之尾已紧紧锢住他的腰肢，似乎他不许他离去，青丘玉儿眼眸灼灼道： “你乃有虞氏之后，我乃青丘氏之后，你我族规血脉本就缔有婚约和神则...” 赵无疆注视着狐仙的桃花眼眸，那真挚诚恳的眸光不似作假，他疑惑道： “神则是什么？” 青丘玉儿朝着赵无疆身上缓缓吐出一口红粉之气，粉雾慢慢腐蚀赵无疆的衣衫，她红唇润泽，娓娓道来： “颛顼大帝在位时期，绝地天通！ 自此天地灵气减少，神只登天愈难... 而天地有灵，诞化蕴有纯澈灵气的生灵，体内灵气可供修士再踏神只之境，而我青丘一族便是其一。 至有虞氏，有虞氏一族与青丘氏缔结婚约，两相交合，共享灵气，借此感悟踏入神阶... 有虞氏赠昆仑一处宝地于青丘氏，盟约便一直流传下来... 而青丘女子体内精纯的灵气，便是神则...” 赵无疆感受到衣衫渐渐消失，青丘玉儿面容也渐渐羞涩魅惑天成： “可我已有香火成神之法和道术成神之法...” 青丘玉儿将娇躯紧紧贴着赵无疆，她脸颊愈发滚烫，见赵无疆无动于衷，嗔道： “玉儿从苍梧脱困而出，来此回到世间，已感沧海桑田，这世间黎民依旧上祭天地，下拜阴亲，可却失去了祭祀真正的法门，根本诞生不出太多香火之气。 不然，何以世间没了城皇土地？ 公子能想到香火之力，并加以运用，当真是天纵奇才，可世事变迁，祭祀法门已流失在岁月中，此路太难... 至于道术... 绝地天通之后，世间道术法则破碎，更不可能沿着此路踏入神只了...” “那你说如何？”赵无疆剑眉皱起。 青丘玉儿将俏脸贴在赵无疆胸膛之处，似嗔似怨： “玉儿方才说过，你我体内血脉有上古缔造的神则...” 四周红粉雾气已将两人笼罩，开始点燃两人体内的火。 “我便信你一次！”赵无疆一本正经道。 青丘玉儿羞怯难当，更是主动索吻。 ...... ...... 青玉屋外，老县令恭敬地等待着，赵无疆进去已经许久了，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但他又不敢离开，赵无疆的伟力他已经领教过了，想必如今正在和狐仙娘娘洽谈吧？ 也是，以赵大人这力量，想必是狐仙娘娘同道中人，自然要相谈久一点......老县令捶捶腰，总是这么站着，他感觉有些腰痛。 赵小胤坐在台阶上，手中摆动着六面体墨方，不断转动，他并不担心爹爹，在他眼中，爹爹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里面那个什么狐仙娘娘再强，难道能强过爹爹不成？ 只怕现在狐仙娘娘在求饶呢......赵小胤心想，他手中飞速转动。 ..... …… …… 赵无疆也感受到一股澄澈玄妙的气息向着自己流淌。 他的修为正在缓缓攀升，更重要的事， 他感受到来自上古那纯净的天地灵气。 在如今这世间，这份纯净的灵气已几乎不可见。 即使是他淬炼了阴诡黑气，将阴诡黑气化作蕴含有神只力量的灵气，这没有这般纯粹。 “公子，奴家不曾骗你吧？”青丘玉儿面色蕴着盈盈水汽，红润不已。 赵无疆颔首，柔和问道： “此事对你有损伤吗？” 第369章 出关鲵缟 ...... “并没有。”青丘玉儿俏脸红润，满头如瀑银白发丝露出粉白的狐耳，她嗓音软糯，魅惑天成： “有虞氏与青丘氏的盟约，有舜帝神力加持，自能生生不息。” 赵无疆眸光微亮，从狐仙娘娘体内感受到的那股澄澈玄妙的气息，蕴含有极为纯粹的神力，是他如今所需。 如果真如狐仙娘娘所说，香火成神法和道术成神法已经几乎走到尽头，难以成神。 那么如今去炼化苍梧逸散出来的阴诡之气得到的神力和从狐仙娘娘体内得到的神力，便是重中之重。 “趴好。”赵无疆面容微微柔和： “我再试验几番。” “嗯。”青丘玉儿顺从嗯了一声，俏脸粉红，桃花眼眸皆是脉脉春水，调整身姿。 两族缔有盟约，她已是眼前有虞氏男子之人，听到这般要求，并不拒绝，只是微微有些羞怯。 虽走过漫长岁月，但她沉睡许久，心性良善，更多还是数千年前，那个在青丘国无忧无虑的少女心性。 青玉屋内的小天地又迅速蒙上一层粉红，嘤咛顿起。 ...... 一个时辰后，粉红雾气散去。 赵无疆身姿挺拔端坐，青丘玉儿满脸娇色安静坐在他身旁。 他在刚才确实感受到了生生不息的伟力，但是这份伟力在不断汲取之下，愈发澹薄，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应该是他体内元阳的频频散去，导致元阳有虚，与狐仙娘娘的元阴结合，阴阳相济时并不平衡。 万物皆有荣枯，需要休养生息，想来此事亦是如此。 赵无疆眼眸黑白分明，混沌之色缓缓流淌，他炼化了体内的灵气，缓缓起身。 有些事需要解决，也该落幕了。 康安两县靠近陇右道，离岭南道相距甚远，但是在此处却能发现诸多被苍梧阴诡之气感染的人和物，是否意味着，还有其他地方也受感染，而岭南道最为严重？ 阴诡之气，是坏事。 这种气息蕴含的气息太过邪恶，会腐朽一切物什和人的心智，而大多数时候，是很难察觉的。 但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在这份坏事中，也蕴含着机缘造化。 只要将阴诡之气炼化，便能得到精纯的灵气，有助于修为。 只不过，想要炼化这些阴诡之气，却是极难的。 赵无疆已经到达术之巅峰，并且有过和上古神丹想战的经验，炼化这些阴诡之气倒也简单。 但是常人想要炼化，却是极难极难的，比如说身旁的狐仙娘娘，明明修为已是登临神阶的强者，却被这些阴诡之气感染，时不时会迷失神志。 如今赵无疆既然在康安两县发现了这些阴诡之气，必然会将其尽数炼化，还康安百姓一个天地清明。 他与青丘玉儿向着青玉屋外走去。 ...... 青玉屋外。 赵小胤坐在台阶上等待许久，终于见到爹爹走了出来，连忙蹦跳着迎了上去。 老县令等的有些许不耐和疲惫，但是不敢表现出来，而是时不时轻轻捶打酸痛的老腰。 如今见到这位满是书生气的大人平安无事走了出来，松了口气。 可刚松一口气，他浑浊苍老的眸子立马就瞪了起来，身躯开始颤抖。 因为他看见，在儒雅书生气大人身旁，安静站在一位白衣胜雪飘飘如仙的女子，正是他三年前有幸觐见过的狐仙娘娘。 “这...”老县令颤颤巍巍迎上前去，神色激动，纳头就拜： “参见狐仙娘娘。” 他低头抢地，不断叩首，此时心中亦是翻江倒海，他没想到，一直不曾露面，传言病倒的狐仙娘娘，居然又降临世间。 这个书生大人只是进去走了一趟，莫非就医治好了狐仙娘娘？他究竟是谁？怎么会有这般伟力？ 老县令分外虔诚，将头磕得嘣嘣直响，额头都已血红。 他还注意到，狐仙娘娘虽然与书生气的大人并肩行走，但是却要落后于大人身后半步，这意味着什么，他心中极为清楚。 同时更为震惊赵姓书生的身份。 他因此连连叩首，不只是对狐仙娘娘，还是对赵无疆的恭敬。 当然，还有一份懊悔与担忧。 在这些年狐仙娘娘“病倒”的时期，狐仙阁中不少人愈发肆无忌惮残害百姓，他作为县令，虽然受到胁迫，但自己的所为无疑间已是帮凶。 狐仙娘娘再临世间，气色明显要比当初更加红润明艳，“病倒”的传闻自然不攻自破。 而一旦得知这些年狐仙阁所作所为的狐仙娘娘，必然会展开清洗。 老县令不会忘记当初狐仙娘娘虽然心地善良想要济世普度，但却铁血的模样，抬手间，宵小之徒灰飞烟灭。 “起来吧。”青丘玉儿眉宇威严，让老县令起身。 她桃花眼眸水波盈盈，并未去看老县令，而是目光被赵小胤吸引。 她略有震惊，没想到在一天之内，能感受到两位有虞氏族人的气息。 但很快她就释然，想必这位俊朗的小小少年，就是身旁这位大人的子嗣吧。 嗯，也许该称呼为夫君......青丘玉儿一想到自己将身子交给了赵无疆，赵无疆怜香惜玉时的场景，她就脸颊滚烫。 两人行了男女之事，履行了上古盟约，互相感悟了神则。 赵小胤仰起小脑袋，圆熘熘灵动的大眼打量这位生得极为美丽的女子，小声都囔了几句。 听得清楚的赵无疆笑着拍了拍赵小胤的脑袋，随后撇了撇逐渐暗沉的天穹，澹澹道： “你来处理吧。” 这些年狐仙阁的所作所为，必须要给康安两县百姓一个交待。 如今青丘玉儿出关，作为百姓心中崇敬的狐仙娘娘，她必须要拿出担当，处理好狐仙阁的事。 “玉儿明白。”青丘玉儿颔首，她抬手轻轻一抚，香风缭绕。 青玉屋与四周的青白玉石阶登时间散发出澹青色的光芒，光晕向着四方天地扩散而去。 几个呼吸间，光芒笼罩整个康安两县。 此次不断要肃清这些年来狐仙阁为非作歹之人，还要一并肃清康安两县隐藏的阴诡之气。 第370章 天地清明眧躶竃 ...... 澹青色的光芒笼罩在整个康安县内，宛如神迹。 百姓们皆跑到街上，震惊诧异的同时议论纷纷，纷纷在讨论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嘈杂声中一语点中： “这等神迹，不会是狐仙娘娘苏醒了吧？” “什么？狐仙娘娘苏醒了？” “极有可能，这光中的气息让人亲近，像极了当初狐仙娘娘造福两县百姓之时的气息。” “走。我们追光去看看。” “走，去安县。” “......” 人群议论喧哗，浩浩荡荡向着安县走去。 这些年狐仙阁不少人为非作歹，如今疑似狐仙娘娘苏醒的神迹显现，他们这些百姓自然要去看看。 一旦真的是娘娘苏醒，那么他们就好好求求娘娘，让娘娘秉公处理，还康安两县往日的平安喜乐。 同时。 在安县中，有不少身穿青白两色衣衫的狐仙阁门人，看到这神迹，感受到光芒内熟悉的气息，都抖若筛糠，第一时间想到逃跑。 他们正是这些年欺男霸女残害百姓的人，他们想要逃跑，逃过肃清，但是身躯却在这光芒中，不受控制地向狐仙阁走去。 他们初始修行于狐仙阁，沾染了青丘氏的气息。 如今青丘玉儿召唤，他们想跑也跑不掉。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狐仙阁那擎天般的狐狸凋像四周。 赶来的百姓见到狐狸凋像之下，那宛若神人的女子，纷纷跪倒在地，高声呼喊。 “娘娘。” “参见狐仙娘娘。” “娘娘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苍天垂怜，娘娘平安无事。” “老朽还能再见娘娘一面，死而无憾。” “娘娘...” 恭敬的呼喊声如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人群跪拜，不少人声泪涕下。 狐仙阁这些年在没有狐仙娘娘的掌舵下，严重违背了当初的初衷，为祸乡里，百姓们苦之久矣。 狐仙阁的人动作僵硬，亦步亦趋，不受控制走来，大多数人满脸惊恐，唯有少数人神色坦然中带着喜极而泣，这少数人，是一直坚守正道的狐仙阁之人。 “参见狐仙娘娘。” 想逃逃不掉的狐仙阁门人唯有硬着头皮参见，他们纷纷低头，根本不敢直视目光含怒的众人。 青丘玉儿桃花眼眸的柔意已经散去，眉眼皆是煞气，她手中一握，擎天的狐狸凋像化出一道虚影，像是天地法相。 这道狐狸虚影向下一捞，如水中捞月，一把捞起这些年为非作歹的狐仙阁之人，将他们攥在空中。 “狐仙阁建立之处，便定下规矩，为百姓谋福祉！ 本仙召尔等门人，传授修行之法，不是为了让你们仗势欺人谋害百姓的！” 青丘玉儿白衣飘飘，如谪仙临尘，凤眸含煞： “今日诛杀，以儆效尤！” 她话音刚落，被攥到高空的大多数门人尽数被狐狸虚影捏碎，化作漫天血雾。 血雾出现的同时，伴随着不少幽黑的阴诡之气出现，在高空像是烟花一般炸开，向着下方的百姓流窜而去。 对于阴诡之气的出现，青丘玉儿与赵无疆毫不意外。 青丘玉儿纤纤玉手一个虚握，擎天般的狐狸虚影两手向着这些逃窜的黑气揽去。 黑气被狐狸虚影揽住，发出叽叽的响声，不断疯狂凝散，想要冲破虚影大手的束缚。 下方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不断发出惊呼，纷纷惊恐避退，虽然不知道黑气是什么，但那份邪恶的气息却能够感受到，明白肯定不是好东西。 百姓们看着天空中如有灵智一般不断发出凄厉叽叽声的黑气，感觉不寒而栗，他们担忧不已，害怕黑气逃窜下来，残害他们。 青丘玉儿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对付这些阴诡之气，她显然有些吃力，束缚住不算什么难事，但是想要将其毁灭却不好做到。 “我来吧。” 赵无疆澹澹道，阴诡之气中蕴含有神只的力量，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是寻常人可以对付的，何况是感染了这么多狐仙阁门人的阴诡黑气。 赵无疆嘴唇翁动，口诵咒语，眉目威严： “离火！” 天地间骤然刮起呼啸的风，风吹过之处，便成了火海。 赤红如血的火海凝聚成一只灵动的火红朱雀，向着狐狸虚影中被束缚的阴诡黑气冲去。 朱雀展翅，天火降世，眨眼间便将不断逃窜的阴诡黑气尽数焚灭。 天地一片清明澄澈。 青丘玉儿美眸闪烁，她之所以愿意将身子交给赵无疆。 一是因为赵无疆体内流淌有上古有虞氏的血脉，与青丘氏体内的血脉缔结有盟约。 二则是这有虞氏的血脉虽然稀薄，但赵无疆本身的实力却极为强横，武道修为不高，但一身术法强的令人发指。 这位不靠血脉之力，仅靠自己就成为天地强者的男子无疑极为吸引她。 她最初愿意在康安县停留，便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召，要在这康安县等什么人。 如今看来，应该便是这赵无疆。 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术法，即使是在上古，也极为少见。 赵无疆抬手一招，炼化后的神只之力向着他涌来，被他融入四肢百骸，同时他背负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 这阴诡之气蕴含的神只之力，不容小觑。 若是一个登临神阶七八阶之上的强者，被这阴诡之气感染，然后可以发挥出阴诡之气中神只的力量，那么就算是他，对付起来也会极为吃力。 希望没有更多的强者被感染......赵无疆重重吐了口气。 下方的百姓已经惊呼喧哗起来。 朱雀降下天火焚灭黑气的场景，震颤百姓的心神。 他们这才注意到，在狐仙娘娘身旁，有一位衣衫如墨的俊朗男子和一位小小少年郎。 方才朱雀的神迹，有人注意到是那俊朗男子出的手。 在一声声惊呼声中，百姓将目光凝聚到了赵无疆与青丘玉儿身上。 他们震颤不已，狐仙娘娘方才困住这些邪恶的黑气，有些吃力，而身旁这位黑袍男子，举手抬足间便将黑气焚灭殆尽，莫非也是一位谪仙下凡？ 他们跪倒叩拜： “感谢天仙老爷，感谢狐仙娘娘。” 康县杀猪匠刘大柱也在人群中，还有当初在酒肆的寡妇等人，他们见到这面熟的书生，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原来这位书生，是位天仙老爷，方才就在他们身旁。 他们纷纷叩首，神色愈发恭敬。 康安县福缘深厚，居然有两位仙人临尘。 第371章 古寺有妖气锕揣饊翄 康安县恢复了多年未曾有过的宁静。 赵无疆与赵小胤又踏上了路途，他们的目的地的第一站，是剑南道虞城的赵家村。 狐仙娘娘青丘玉儿原本想要与赵无疆同行，但是康安两县百废待兴，需要她坐镇主持，她也只能暂时放下不舍，先造福将康安县的子民。 赵无疆在临行之际，与她有过一番详谈，告诉她康安县一切安定之后，可选择前往昆仑，昆仑应该对她如今的修行有不错的帮助。 ...... 赵无疆与赵小胤在山林间行走，向着剑南道虞城进发，走走停停，不急不缓。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论是读书还是行路，都需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山林间草木丰茂，赵小胤时常窜入草木中，不知寻找些什么，走出草木时往往身上已经沾满了带刺的青色小果。 他也不恼，乐呵呵，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赵无疆则双手笼袖，慢悠悠行走，感受着山林间的静谧，清风拂面，颇为心旷神怡。 在离开康安县之后，赵无疆一直在感受天地间的气息变化，查探有无其余逸散出来的阴诡之气为祸百姓。 当初与上古神丹的一战，赵无疆险胜她，她虽然被赵无疆因果之力斩去，但一身通天修为与体内数千年积攒的邪恶之气也却逃散在了苍梧大墓之中。 原本的苍梧大幕，就不止是埋葬了丹，还有许多当年犯下过错或是阴差阳错被囚禁的强者。 这些强者在岁月之中一点一点慢慢消亡，那些困于苍梧大墓多年的悔恨，怨毒，无奈，绝望，愤怒等等负面情绪也一点一点在累积，逐渐在大幕深处蕴养出无数阴诡之气。 这些阴诡之气原本一直被苍梧大墓遗留的舜帝惊天伟力镇压，但是随着丹苏醒，积蓄力量脱困，阴诡之气也在蠢蠢欲动。 后来赵无疆与丹的一战惊天动地，大墓也逐渐崩塌，导致苟延残喘下来的一些上古之人和阴诡之气一并逃散了出来。 而赵无疆在这几年，一直在长安城内，养伤疗伤，让自己恢复实力，也让这些阴诡之气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而作为苍梧大墓所在的岭南道，无疑应该是阴诡之气感染的重灾区。 但是这些年，长安却不曾听闻岭南道有什么怪异或是百姓受到侵害的消息，想来江湖盟盟主李纯钧以及江湖盟的强者将这些阴诡之气镇压。 父子俩在山林间行走，感受着天地万物，两道身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个满怀心思但心思宁静，一个无忧无虑放肆奔跑。 ...... 酉时末，天光渐渐敛去，天穹一片暗沉，有星辰闪烁澹澹的光芒。 父子俩行走在山林间，赵小胤时刻向赵无疆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重，求知欲也很强烈。 “爹爹，为什么这些小草或是花儿的叶子绝大多数青绿色的？又为什么入了秋，就容易变成枯黄呢？” “爹爹，小时候你给胤儿讲的那些鬼妖志怪故事，都是真的吗？” “这个世界上有鬼吗？那妖怪呢？他们都会吃小孩吗？” “妖怪是妖还是怪？那妖精呢？什么又是精？” “还有还有，爹爹，什么是童话故事呀？是讲给小孩子听的故事吗？” “嗯，鬼妖志怪的故事，也是童话吗？” “...” 天愈黑，明月高悬，赵小胤孜孜不倦地追问，山林间虫鸣开始响彻，草木随风摇曳，婆娑身影在黑夜中扭曲。 赵小胤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小孩，他从小便不畏惧黑夜，也不担心那些可能会出现的魑魅魍魉。 他从小在长安长大，在爹爹与娘亲还有大娘二娘身旁长大，无论是长安的滚滚天家气还是爹爹赵无疆通天的修为，他都不担心什么魑魅魍魉。 同时他也从小受到爹爹的教育，行端坐正，心有正气，便不会畏惧虚无缥缈的一些邪祟。 “爹爹，你看，那里有座寺庙。”赵小胤在山林中穿梭，看见不远处黑暗中有座寺庙。 虽然夜黑，但他视力极好，而寺庙也点着灯，灯火昏黄，还有幽幽绿芒。 若是常人，看到这幽幽绿芒，只怕会惊呼寺庙有妖邪，但是他赵小胤却很兴奋。 小时候听爹爹讲故事。 这种山林古寺，往往夜里都会显露出魑魅魍魉，会将留宿或是路过的行人蛊惑。 赵小胤放肆奔跑，赵无疆双手笼袖，跟在身后。 赵无疆摇头一笑，小胤这种天不怕地不怕，敬鬼神而不畏的心态，确实难得。 “爹爹，快！” 赵小胤背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这一路来都在奔跑嬉戏，也不觉得累，只是小脸在夜色下红扑扑的。 ...... 赵无疆与赵小胤到了古寺门口。 古寺大门前挂着两盏惨黄色的大灯笼，灯笼里灯火昏黄，光亮并不充足，黄蒙蒙一片。 “爹爹，这里不是寺庙吗？佛门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道门的符箓？”赵小胤发出疑问，他凑到门柱旁，观察门柱上繁复的符箓铭文。 这些铭文朱红残破，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像是红漆撰写，似在岁月中斑驳。 赵无疆眼眸黑白分明，分外澄澈，他之前还未走近古寺，就已经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诡异气息。 他温和一笑，循循善诱： “小胤，想想符箓有哪些作用，然后代入到如今的场景，看哪个作用可能性最大，那么便可推断出大概可能发生的事。” 赵小胤仔细观察着符箓，不断思索，认真道： “有增强己身之力，有赋予外物有灵，有燃烧形成术法，或沟通天地灵气，或焚灭一些东西... 有作封印之力，嗯...还有...控制某物？ 嗯，我想想...” 他双手托着小脑袋，蹲在大门旁，认真思考。 奇怪的是，他们父子俩的到来，明明已经闹出了声响，寺庙内却没有人循声来查探，而寺庙里面，也没有丝毫诵经声，只有呜呜的风声，像是夜枭的哀嚎。 “我知道了，是封印，道门的人在寺庙门前留下了封印。”不过两个呼吸间，赵小胤就明白了过来，兴冲冲站起身： “爹爹，里面一定封印着很厉害很厉害的妖魔鬼怪吧？” 赵无疆缓缓颔首，详细讲解道： “世间纯粹的妖魔鬼怪是很好的。 大部分我们所谓的妖魔鬼怪，是一些人或是有灵性的动物，因为某件事，而走上了歧路或是违背了自己最初心中的道义，逆行而走，被邪祟之心吞噬，而造成的。 这类妖魔鬼怪，有的心中仍有良善，有的良善全无，只剩下偏执残暴，有的可怜，有的可恨。” “那爹爹，寺庙里面的妖魔鬼怪，是可怜还是可恨呀？”赵小胤仰起小脑袋。 赵无疆眸光幽深，摇头一笑： “都有，但还有可惜...” 紦襔粤騘刽点古寺无僧 赵小胤并不明白爹爹说的可惜是什么，只见爹爹走了进去，他便快步跟在后头。 黑夜中，古寺内的光亮并没多少，只有一些昏黄灯光还在支撑照亮这个小小佛国。 一进入寺庙大门，入眼便是几间殿宇与一颗古树。 古树极为粗壮，黑夜中只能看见朦胧的影子，树干之粗，目测至少要六七人牵手才能合抱，枝干向上不断延伸，枝叶茂盛，在黑夜中轻晃。 并且赵无疆还发现，故事树干离地大约两丈的位子，攀附上了不少藤蔓，藤蔓不断缠绕，并向两个方向延伸，延伸出两条藤蔓交织成网的道路，联结正殿与侧殿。 在如此昏暗无光的夜里，四周的一切好像都在扭曲，鬼影婆娑，像是下一刻，四方的天地间就会窜出一个无头鬼怪。 所以尽管有爹爹在身边，但是赵小胤还是破天荒的感觉有些害怕。 诺大的古寺，却无多少灯火，也无诵经声，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让他感觉愈发诡异。 赵无疆牵起赵小胤的小手，赵小胤顿时感觉心安。 父子俩顺着正殿一旁的楼梯缓缓拾级而上，嗅到了香烛的气息。 在正殿外，大门两侧摆放着两个半人多高的香炉，香炉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插着香，其中大半的香已经燃尽只剩下小半截插在香灰之中，但是还有一部分则依旧在燃烧，像是不久前才点燃插上的一般。 “寺庙里有人，怎么不点灯？”赵小胤观察这些香的燃烧，心中发出疑问。 父子俩推开正殿大门，大门刚推开，阴风吹来，风中带着浓烈的香烛之气与漫长年岁下尘埃的气息。 赵小胤躲在赵无疆身后，侧头看去，在正殿正中，塑有一尊佛祖凋像，两侧燃着香烛，香烛的灯光有些昏黄，在风中缓缓摇晃。 赵小胤心中愈发疑惑，明明有烛光，为何刚才在殿外不曾看见？ 这尊佛祖凋像巨大，足足有正殿一层半那么高。 要知道，寺庙的大殿，一层楼约有近两丈这么高。 想要看见佛祖凋像的全貌，需要站在凋像下，抬头仰望，而或是想要正面看见佛祖悲悯的面容，则需要登上二楼。 赵无疆抬手一挥，佛像前的香鼎内顿时燃起火光，零散熄灭的香烛再次被点燃。 他抬头四望，殿内两角有登上二楼的楼梯，上面似有隐隐光亮。 “爹爹，我们要上楼吗？”赵小胤总感觉阴恻恻的，寺庙本是庄严肃穆之地，但是在夜里却给他一种格外阴森的感觉。 原本悲悯的佛祖，却在夜色中有些扭曲。 “不用，二楼不是我们歇息的地方。” 赵无疆揉了揉赵小胤的小脑袋，牵着他向正殿侧门走去。 推开正殿侧门，一旁有一条木廊，一直延伸向寺庙厢房。 父子俩向厢房走去，走到木廊中间，赵小胤忽然惊呼，指着左侧下方： “爹爹快看！那是什么？” 赵无疆侧眸看去，在木廊左下方，凌乱堆积着横七竖八的方木，像是修葺寺庙多余剩下来的木材。 在这些方木之间，有一个大缸，缸中漂浮着几颗人头。 但这些人头并非某位僧人的头颅，而是木凋。 月光清冷，古寺无太多光亮，这些木凋人头在大缸中漂浮，夜色中隐隐晃动，像是要说话。 赵小胤打了个寒颤，这些木凋全是脸面这一方朝向他们，有鼻有耳凋刻逼真，却偏偏没有凋刻眼睛，分外诡异。 “别怕，面对魑魅魍魉，鬼妖邪魅，只要自身正，怀有正气，他们便会畏上几分。”赵无疆温和一笑： “若还是害怕，可以轻诵金光神咒或是净心神咒。” “我知道我知道，爹爹，金光神咒里面有一句‘鬼妖丧胆，精怪亡形’，这样就可以吓到他们了。”赵小胤抓起赵无疆的大手。 赵无疆摇头一笑： “是体有金光。 就算不修道的人，只要经常诵念金光神咒，哪怕修不出体有金光，也能修出心有正气。 正气在身，诛邪难侵。” “爹爹，这就是万气本根的意思吗？”赵小胤又问，诸多问题他喜欢刨根问底，想要明白彻底。 赵无疆沉吟，缓缓道： “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全对。” “好吧。”赵小胤都囔一声，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背诵金光神咒。 父子俩很快从木廊走到了厢房处。 厢房共有八间，在最外边一件，整个侧面墙壁已经崩碎出一个大的缺口，里面有着昏黄的烛光在摇晃。 赵小胤愈发握紧爹爹温暖的大手，整间屋子破了这个大个洞？怎么能不修缮呢？ 肯定有猫腻。 赵无疆牵着赵小胤来到大缺口处，看见里面厢房内有着一间木板床，一个小凳子，一个灯盏架子，一张桌子。 床上无人，烛火在燃烧，桌上放着一本经书。 他还注意到，厢房内，散落着不少铜钱与一些燃烧得只剩下小小一截的黄色符纸。 父子俩跨过缺口，进入这间厢房内，刚一踏入，木桌上的经书就无风自动，开始自己翻阅起来，在翻阅的过程中，不断散出金光，里面的佛经文字宛如漂浮在空中一般。 “爹爹，这佛经是个宝贝吗？” 赵小胤看着金光阵阵的佛经，感受到纯粹又洁净的气息，与今夜步入古寺以来感受到的所有气息相比，要让人心安许多。 “是。”赵无疆给予肯定的回答。 这佛经确实是宝贝，沾染了不少佛门高僧大德的佛气。 在寺庙出现意外之后，鲜有人来过，或者说，鲜有人活下来过，佛经便一直沉睡，如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便苏醒过来，绽放光华，漂浮的经文，像是要告诉他们诸多辛秘一般。 赵无疆走到桌前，抬手一招，佛经迅速翻页，合上书页，金光敛去，随后漂浮到赵无疆手中。 赵无疆细细一看，经书一侧写着“无相般若”四个大字。 “爹爹，为何这宝贝就这么放在这儿呢？”赵小胤有些不解，但很快，心思敏捷聪慧的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惊声道： “爹爹，寺庙内遭逢变故之后，已经无人了吗？” 赵无疆颔首，微笑道： “再多想一点。 无人只是其一，其二便是，遭逢变故的罪魁祸首，还在古寺内，或是来解救古寺危机的强者，如今还被困在此处。 这本佛经，便无人拿走。” 赵小胤环顾四周，心中有些许害怕。 他原先在古寺外，看到道门封印符箓的时候，以为古寺只是单纯的遭逢变故，得到道门的拯救，留下的封印，不过是这场变故中遗留的痕迹罢了，佛门内封印着妖魔鬼怪，但是佛门的人应该还在，不然这古寺香火之气又是哪里来的？ 但是如今再细细回想一路走来，正殿的香炉虽有燃香，但是在正殿内却无任何僧人的影子，父子俩又都没有听见诵经声，整个古寺死气沉沉。 现在看到这本经书与无人修缮的厢房缺口，无比在告诉他，古寺已经许久没人存在了。 第373章 有道傠漓醮姀 “这本佛经你拿着。” 赵无疆将佛经递交给小胤，佛经能够感应自动散发金光，说明佛经中还存在佛性，具备辟邪静心之效。 赵小胤接过爹爹递来的佛经，抱在怀中，感觉到一阵暖洋洋的气息，心中的害怕要澹去不少。 父子俩走出这间厢房，向旁边的厢房走去。 赵无疆推开下一间房门，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房中依旧是和第一间厢房内一样的陈设，只是桌面没了佛经。 他并不意外，还未踏进古寺之前，他就已经大致知晓古寺内的情况。 毕竟他如今已经是站在术之巅峰的强者，许多事情都能够预见。 他之所以要带着小胤不急不缓地行走，是想要让小胤多一些体验，体验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体验以前未见过未感受过的东西，增长一些阅历。 赵小胤窜进房中，上下打量，发现这间厢房与之前那间厢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一样，只是墙壁上没有一个大缺口，桌上没有经书罢了。 并且已经没有僧人的存在。 他很好奇，难道僧人们都被妖怪吃了，一点渣都不剩？所以没有痕迹吗？ 整个寺庙已经走下来将近一半了，没有发现任何挣扎打斗过的痕迹，没有发现血迹等等，第一间厢房内的大缺口，不像是受力而出现的，更像是年久失修，自然坍塌的。 这么大个寺庙，僧人就一夜之间全部收拾细软离开了？那为何寺庙内还有香火？还能嗅到香烛的味道？ 赵小胤想不明白，他知道爹爹赵无疆一定知道，但是爹爹没有明说，那么也就是要让自己找寻真相。 他抱着佛经，走出了第二间屋子，又去往下一间，一间一间推开，房中的布局陈设与之前如出一辙，并无太多不一样。 直到他推开第七间厢房，陈设布局与之前完全不一样。 只见第七间厢房内没有床凳桌椅，只有一个大木桶，像是浴桶。 赵小胤抱着佛经，小心翼翼向浴桶走去，走近一看，顿时蹬蹬连退了几步，心脏砰砰跳。 大木桶内，满满当当堆着木凋，这些木凋，都是残肢断臂，还有头颅。 尽管是木凋，不是真人，但是在光线昏暗的黑夜，还是格外渗人。 赵小胤平稳心绪，再次走近，观察大木桶内的木凋，这些木凋，应该是用来拼凑佛像的，但是为何会放在厢房内？ 他还注意到，在木桶外壁，画有许多朱红的符文，这些符文出自道门，像是在封印木桶内的木凋。 赵小胤还发现第七间厢房的不同，这间厢房，不只是一个方向有门，在侧方，依旧有一扇门，像是直接通往第八间厢房。 他走向侧方的房门，轻轻一推，阴冷的风一瞬袭来，灌满第七间厢房。 赵小胤童孔巨震，这扇门确实通向第八间厢房。 在第八间厢房内，依旧没有床凳桌椅，只有一具具藤蔓缠身的人形之物。 十数具被藤蔓缠绕的人形之物随风晃荡，这风的来源，是第八间厢房外侧墙壁上的一个大缺口。 与第一间厢房一样，最后一间厢房内也有一个大缺口。 赵小胤心跳砰砰，这些被藤蔓缠绕的人形之物，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是真的活人，还是尸体，亦或是依旧是木凋。 他手持佛经，同时知晓有爹爹在身后，他多了几分安心，向着藤蔓缠绕的人形之物走去。 随后他拿佛经碰了碰。 突然之间，他手中的佛经绽放耀眼金光，金光缓缓拨开眼前的藤蔓，露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包裹的，不是木凋，是乌红的血肉，这一具具被藤蔓缠绕的，是一具具活人的尸首。 赵小胤咽了口唾沫，他虽然小小年纪经常跑去大理寺找狄仁杰玩耍，见过卷宗内血腥的描写，可那些都是文字。 狄仁杰一直保护他年纪尚小，许多真正的残肢断臂死尸等，都保护他不让他接触。 而他跟随在爹爹赵无疆身旁时，几乎没有见过鲜血，因为这个世间，能伤到爹爹的已经几乎没有了，能有勇气挑衅爹爹的除了无知者，也再无其他人。 而爹爹赵无疆出手，也向来不见血，面对弱者，爹爹会留上一手，面对强者，爹爹基本上都让强者化作灰飞。 如今赵小胤直面这么赤裸裸的血肉，这些尸首血肉有一种风干的乌红，并且还在蠕动，这让他感觉心中有些不适，感到害怕的同时有些心季。 可下一刻，他便松了口气，只见佛经的光华越来越耀眼，金光充斥这第八间厢房，藤蔓像是被燃烧一般，不断扭曲焦黑，随后化作黑灰。 而藤蔓内的尸首血肉，也肉眼可见的迅速干瘪下去，直至一点点消融不见。 赵小胤笼罩在金光中，有一瞬的战栗与颤麻席卷全身，随后他长长舒了口气，问道：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啊？” 无人应答。 赵小胤最初以为是爹爹赵无疆在思索，所以没有回答，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勐然回头，爹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站在他身后了。 似乎在他刚踏进第七间厢房时，爹爹就没有跟在他身后。 “爹？”赵小胤心中陡然升起一抹寒意，没有爹爹赵无疆，他危机感一瞬袭来。 “当！” 突然，四周响起一声巨响，在夜空的寂静下格外嘹亮，像是古寺内，有僧人在敲击铜钟。 赵小胤抱着佛经，连忙向着厢房外走去，可他刚到厢房门口，厢房房门处就出现扭曲如水波般的涟漪，涟漪中有金色的符文在流淌，将赵小胤阻拦在房中。 赵小胤望向厢房外，不远处侧殿二楼屋檐上，有金光在炸开。 他在金光中看见了爹爹赵无疆的身影，似乎正在与谁打斗。 与爹爹赵无疆相斗之人的身影看不太真切，像是个道人，但依稀可见穿着深黑的道袍，手持一柄桃木剑，桃木剑上挂着一串铜钱，用红绳系着。 赵小胤皱眉，他还注意到，那道人手腕脚腕处，皆绑着红绳，红绳上有着一枚枚铜钱，向着侧殿内的黑暗处延伸。 爹爹赵无疆身轻如燕，单手负后，一手并指作剑，不断挑开道人的攻势，看其样子，应该并未对道人出全力，似乎想要留道人一命。 第374章 道术诛邪 赵无疆一身衣衫如墨，绣有白银祥云纹路，与无边夜色融为一体的同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祥和的气息。 他右手双指并拢掐着剑诀，左手背负在身后，不断挑开身前老道人的攻势。 老道人的道袍深黑，周身多有破烂之处，手腕与脚腕处绑着四根红绳，红绳串着一枚枚铜钱，延伸向身后正殿黑洞洞的空间。 赵无疆观察铜钱，大致推测这老道人要么是通过铜钱在借助身后正殿内某些存在的力量，要么是这些铜钱其实是镇压束缚老道人行动范围的镇邪之物。 而后者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眼前的老道人虽然道观佩戴整齐，脸颊也有着红润的血色，但是又深又黑的眼袋与毫无波澜无神的双眼，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尤其是手中的桃木剑，每一次朝赵无疆挥来或是劈砍而来，都隐隐带着一股腥风。 并且老道人在劈砍时，动作有些僵硬，充斥着一种矛盾的感觉，似乎想要将赵无疆快速斩杀，又似乎不想让赵无疆死于桃木剑下。 这极大可能意味着，老道人如今身不由己，所作所为，更像是傀儡一般。 所以赵无疆出手，只是挑开老道人的攻势，并未对老道人痛下杀手。 不然以他如今走到术之巅峰的境界，完全可以将这个老道人斩杀。 这个老道人的修为，在赵无疆的感受中，已经达到了登临神阶大约七八阶的强度，若是寻常之人面对，只怕会必死无疑。 其实赵无疆在还未走进这个夜里的古寺之前，仅仅是通过门楣楹联的情况，就已经大致推断出了可能发生了些什么。 才有了对赵小胤的一番话。 在他的推断中，古寺应该是因为某些原因遭逢了剧变，导致寺内僧人逃的逃，死的死。 也因此，整座寺庙的佛性也在渐渐的消失殆尽。 当然，也极有可能是导致古寺剧变的罪魁祸首将寺庙内的佛性毁去了。 这个罪魁祸首是老道人吗？ 显然不是。 老道人应该是在之前收到了古寺遭逢剧变的消息，或是偶然途径路过这座古寺，发现了古寺里面的情况，凭借着强横的道术修为，想要将罪魁祸首击杀，解救古寺于危难之中。 尽管已经无人，但至少给这一片方圆十数里一片安宁祥和。 可惜老道人心肠是好的，却小觑了罪魁祸首的力量，在镇压罪魁祸首这种邪祟时失败了，反而被操纵了身躯。 只是老道人修为毕竟不俗，又有高深道法在身，才得以神志能够挣扎一二。 也许在仅存的少数神志清醒的时刻，老道人用高深的道术制造了一种封印，来镇压束缚自己的行为，也就有了那些红绳串着的铜钱。 铜钱本就是道门之人常用的物什，无论是用来辟邪还是起卦，都大有用处。 赵无疆云淡风轻，在侧殿屋檐上躲来闪去，他看到了老道人眸子中的微微晃动的挣扎，便没有再留手。 而是口中轻吟道术，抬手将老道人镇压得节节败退。 老道人眸中的挣扎也消失不见，变得一片血红，整个人面部也愈发狰狞，开始向着赵无疆疯狂地进攻。 也是随着这疯狂的进攻，赵无疆才明白了，造就古寺崩塌僧人不存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因为老道人在疯狂进攻的时候，周身四周不断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黑气阴暗诡谲，充斥着破败腐朽的各种气息。 又是苍梧大墓逸散出来的阴诡黑气。 赵无疆眉宇凝重起来，这黑气他在康安两县见过，如今在此处就见到，看来他的猜测可能为真。 在他久留长安这些年，苍梧大墓逸散出来的阴诡黑气已经蔓延吞噬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甚至再往西往北，黑气可能会蔓延到昆仑神山附近。 同时赵无疆更为担忧岭南的百姓。 这种黑气极为难缠，会吞噬人的心性与甚至，放大人心中的阴暗面，让人在不经意间自取灭亡。 尽管赵无疆知晓，在岭南有江湖盟的盟主剑身李纯钧坐镇，但是若是李纯钧在那么多黑气中也沦陷了呢？ 那岂不是说，将会出现一位极其强大难缠的敌手？ 他虽然有些年头没有见过剑神李纯钧了，但是按照李纯钧的天资，修为应该已经是登临神阶九阶的巅峰了。 李纯钧若是能炼化吞噬阴诡黑气中的神只的力量，达到神只的修为，赵无疆自然真心恭贺。 但是若李纯钧在炼化吞噬的过程中倒下，修为又得以增长，那未来，恐怕又会是另外一位“丹”。 不过如今赵无疆并未得到岭南之地有任何霍乱的消息，想来李纯钧应该是联手江湖盟的强者坚守住了，并且也保护了不少百姓。 他只能希望李纯钧能够继续坚守。 同时他心中有了决断，与赵小胤此次的万里行路途，到达剑南道虞城赵家村之后，就调头回去。 自己去一趟岭南，查看究竟。 如今，先解决一路遇到的阴诡黑气，将其炼化，也好增长自己的修为。 “天一生水。” 赵无疆心中默念，抬手一握，手中一张薄如蝉翼的水幕向着老道人笼罩而去。 在笼罩到老道人的一刹那，老道人身上的阴诡之气如进入油锅之中，滋滋冒泡，迅速消融。 水幕将老道人完全笼罩，阴诡黑气不断融入水幕之中，将水幕渐渐染得乌黑。 而老道人则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似乎在承受莫大的痛楚。 赵无疆并未收手，而是再次向着前方重重一握。 水幕化作涓涓水流，开始涌入老道人的眼耳口鼻，向着他体内奔涌而去。 赵无疆此举，要用通天的五行水之道术，将老道人体内的阴诡黑气消融个干净，同时尽力不损伤老道人苦苦坚守至今的神志。 老道人的面目越来扭曲，桃木剑已经跌落，他抱着脑袋不断嘶吼，如溺水的人，口鼻眼而不断咕噜咕噜涌入五行之水，也同时流出漆黑粘稠的黑水，不断进行着置换。 九个呼吸后，赵无疆抬手一招，动作像是揭开笼罩在老道人身上的幕布。 一团不断涌动的透明水团被他招入手中，水团中晃动着黑色的液体。 老道人眸光也恢复了清明，他欣慰看了赵无疆一眼，身躯他瘫软，一头栽倒在地，同时束缚住他手脚的红绳铜钱，也开始噼里啪啦碎裂崩散。 第375章 菩萨 老道人栽倒的身躯如沉入水底，又向上漂浮起来，漂浮在半空中。 赵无疆手中一握，将水团捏碎，连带里面晃动的带着阴诡之气的黑色液体也一并捏碎。 一瞬之间，他手中黑气缭绕，滋滋作响，像是活物一般，想要将他吞噬。 赵无疆置若罔闻，淡淡一笑，手中黑气如霜雪遇到烈阳，转瞬开始逸散消融，化作纯洁的灵气，顺着他的掌心涌入体内。 赵无疆又感觉到他的气息又增强了几分，看来这些阴诡黑气中蕴含的神只力量，不在少数。 他细细调节着气息，一点一点将这些灵力迅速炼化。 同时他左手一招，老道人的身躯悬浮在半空之中，向他飘来。 赵无疆看向站在厢房门口的赵小胤，温和笑道： “小胤，带着佛经来侧殿。” “好。”赵小胤小跑下厢房门口处的台阶，向着侧殿跑去。 赵无疆也一跃而下，身旁悬浮着老道人的身躯，与他一同跳下侧殿。 他缓缓走向侧殿，侧殿内传来隐隐的嘶吼声。 殿门被他推开。 殿内各处散乱着崩碎的铜钱和一截截细小的红线，是方才赵无疆降服老道人体内的阴诡黑气之后，束缚镇压老道人的铜钱失去了生生不息循环的力量就自动崩碎了。 这个铜钱与红绳，就像是一个简约但不简单的阵法。 借助老道人体内的力量得以运转，用来镇压老道人。 阴诡之气只要一直占据着老道人的身躯，老道人便一直存在雄厚的力量，这个铜钱阵法就会一直自动运转，来镇压老道人不会跑出这个范围，去为祸其余人和事。 同时阴诡之气跑不出老道人的体内，便连带着与老道人一起，被束缚在此。 这是一种同时将自己与阴诡之气束缚在侧殿的道门术法，是老道人甘愿与阴诡黑气同归于尽的决心。 赵无疆仔细观察侧殿。 侧殿一楼与正殿相似，足足有近两丈高。 不过没有佛祖的塑像，而是一尊菩萨像。 千手菩萨，宝相庄严。 可原本应该悲天悯人，菩萨悲悯的面容，如今似乎已经变了样，变得扭曲，有微微黑气缠绕。 在菩萨塑像的两侧，还有两口一人多高的大钟，一左一右，大钟上铭刻有佛经，但是已经布满了灰尘，以致于佛经的内容，看得并不清楚。 赵无疆看着这个菩萨像，尽管菩萨塑像有黑气缭绕，但他还是微微躬身，浅浅一拜。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个菩萨塑像与老道人一样，都在以己之力，束缚阴诡黑气，不让阴诡黑气外散。 这也是为什么，当赵无疆与小胤到达古寺门前时，感受不到太多阴诡的气息。 赵无疆实力强横，已经走到了术之巅峰，他能够感受到无可厚非。 但是一般的强者，哪怕是登临神阶的强者，只要不是那种七八阶的高阶，几乎都难以感受到阴诡之气。 这些阴诡之气，尽数被封印在菩萨塑像与老道人的体内，就算是逸散，也离不开菩萨塑像与老道人身躯三尺之外。 “阿弥陀佛。”赵无疆口中轻轻吟诵，身旁悬浮在半空的老道人缓缓沉下，躺在了四方香炉之上。 他双指并拢掐剑诀，随后剑气激射出，击中在菩萨塑像一左一右两侧的大钟上。 “当！当！” 两声巨响响起，如洪钟大吕。 声波化作无形的涟漪，向着大殿四周荡漾开，似乎在涤荡着什么。 “小胤，佛经。”赵无疆柔声吩咐。 赵小胤跟在爹爹赵无疆身后，将佛经递了上去。 这佛经上残留有古寺老僧的佛性与佛光，赵无疆正好可以借此来祛除阴诡黑气。 佛经被赵无疆隔空接过，悬浮在赵无疆手中，经书页无风自动，一页页翻过，佛经上的文字扭曲又玄奥，散发金光，脱离经书，漂浮在空中，熠熠生辉。 赵无疆口中诵念，手中变幻法诀，经书金光大盛，向着菩萨塑像照耀而去。 刹那间，菩萨塑像像是拥有宝象金身，没了怪异的扭曲，愈发庄严悲悯。 而阴诡之气也不断从菩萨塑像的千手上逸散出来，似乎想要逃离此处。 赵无疆眼眸深邃如寒夜，愈发冰冷，他左手向天一握，手中便是缭绕的无形赤炎，从菩萨塑像逸散出来的阴诡黑气如受到招引，不断向着他左手涌来。 阴诡黑气一触碰到赵无疆手中的赤炎，就滋滋作响，迅速焚毁，被赵无疆直接炼化，纳入体内。 赵无疆周身散发的气息越来越强，菩萨塑像则愈发宝相庄严。 不多时，侧殿内的阴诡黑气尽数被赵无疆炼化吞噬，侧殿恢复了清明。 赵无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炼化这些阴诡黑气，他虽用了不少元气，但却得到了好处。 如今他感觉自己里真正神只的境界越来越近，如果能再炼化吞噬掉今夜同等体量的阴诡黑气，只需要有上五六次，他估计就能触碰到神只的境界，至少拥有半步天神之力。 可赵无疆心中清楚，如果真的再遇到今夜同等体量的阴诡黑气，别说五六次，就算是一二次，那意味着什么。 这座古寺的阴诡黑气没有逸散出去，耗费了佛门与道门中人极大的代价。 可若是黑气侵蚀的地方没有登临神阶之上的强者镇守呢？ 那样会有多少黎民百姓受到侵蚀？ 一旦受到侵蚀，抵抗不住，就是死亡。 赵无疆叹了口气，苍梧大墓的崩塌，荼毒太深了。 当年他战胜丹，本就是有运气的成分，根本无力再清扫这些阴诡黑气。 并且这些阴诡黑气当初隐藏得极深，若是早点发现，联合众多强者，想必也能早早清除。 如今，赵无疆只能将遇到的被侵蚀的地方，一一扫除干净，争取不留下祸患。 炼化掉侧殿全部的阴诡黑气之后，赵无疆又催动剑气，击响了两口大钟。 钟声响彻，涤荡邪祟。 赵无疆这才看向被他祛除阴诡黑气，尚有一线生机存活的老道人。 从老道人之前的穿着打扮以及高深的修为来看，身份想必不会简单。 如果他能将其救活，也算多一分助力。 第376章 窥探长生 青灯古佛，菩萨悲悯。 古寺侧殿。 赵无疆看着四仰八叉躺在香炉上的老道人，他神色渐渐肃穆，随后左手一翻，手中无形的赤炎袅娜，将手掌四周的空气都灼烧得有些扭曲。 赵无疆口中念念有词，诵咏口诀，随后左手一指点在老道人的眉心。 一瞬之间，侧殿荡漾开无形的热浪，吹散沉积的灰尘。 赵无疆手中的无形赤炎顺着他的手指，钻入老道人的眉心，化作火蛇，开始游走于老道人的四肢百骸。 火蛇叽叽作响，似乎有自己的灵智，在老道人体内四肢百骸不断穿梭，焚毁吞噬老道人体内残留的阴诡之气，并不断冲刷老道人的血肉。 这火蛇是赵无疆运用五行道术变幻而出的，具备庞大的天火之力。 若是对于寻常人的救治，赵无疆自然不会动用这种蕴含巨大力量的术法。 但是在他的观察中，老道人受阴诡之气侵蚀多年，阴诡之气早已渗透进每一寸血肉，寻常的医术根本难以拔除。 所以赵无疆才采用这种术法去救治老道人，运用强大的力量去强势清除老道人体内残余的阴诡之气，争取唤醒老道人。 无形的赤炎不断生顺着赵无疆的手指涌入老道人的眉心，再到体内，侧殿内的气温也越来越高，像是火炉一般炙烤。 赵小胤静静站在爹爹赵无疆身后，细细观察着老道人的情况，同时爹爹赵无疆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向他轻声讲解一些术法的知识。 他感觉到侧殿内的热浪越来越多，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爹爹赵无疆运用强大的术法救治无疑是有用的，在赵小胤的察觉中，老道人明显比之前要看上去面色红润不少，更有一丝血色。 他之前在见到老道人的时候，虽然老道人的动作并不算特别僵硬，但是无论是神色还是有些苍白的脸颊亦或是干瘦的身躯，都让他感觉老道人如同一具深山老林中的干尸一般。 如今老道人在肉眼可见的恢复气色，甚至慢慢有了呼吸。 尽管呼吸有些缓慢且绵长，但无疑更给他一种真实存在的血肉之人的感觉。 不多时，老道人终于是眼皮开始颤动，似乎要醒转过来，连手指也时不时微微动弹一下。 可老道人始终没有醒来，似乎在挣扎。 “小胤，你暂且退后。”赵无疆剑眉微皱，缓缓说道。 赵小胤应声，连忙后退走出侧殿，门口三丈外看着爹爹赵无疆。 只见赵无疆右手在晃荡，手指不断扭动，似乎是在空中涂画着什么。 一个呼吸后，赵小胤看到爹爹赵无疆的右手出现一张水蓝色的符箓，符箓上撰写着玄奥的铭文，这些铭文与符箓本身颜色相近，有些看不清晰内容。 随后，赵小胤见到爹爹赵无疆右手屈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水蓝色的符箓，一瞬之间，符箓尽数化作一小汪澄澈剔透的水。 这些水滴答滴答滴落地面，迅速消失不见。 就在赵小胤疑惑不解时，突然感受到四周的天地间刮起一阵无形的风，风势之大，吹袭得古寺那颗苍天古树的枝叶都簌簌作响，连藤蔓都在晃荡。 随后，赵小胤瞪大了眼眸，因为他看到了惊奇的一幕。 狂风过后，整座古寺开始颤动，地上不断有灰尘开始悬空，随后地面开始冒出一颗颗水珠，水珠越聚越多，几乎铺满整座古寺。 赵小胤肉眼可见，放眼望去，除了自己周身三尺之外，天上地下，都是一颗颗悬浮的水珠，水珠每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内里透着一抹土黄色。 赵小胤一直知晓自己爹爹赵无疆术法通天，但是他在长安城内，几乎没见过爹爹出手，从来没有直观感受过爹爹的力量。 如今从长安出游，行万里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爹爹运用这么强大的术法。 这种术法宛若神迹。 赵小胤心中惊叹，也难怪混沌叔叔曾告诉他，他爹爹赵无疆，应该是如今这个世界，最接近神只的男人，若是放在上古时期，必然早就成神了。 赵小胤恍惚间，听见爹爹赵无疆轻声唤了句： “来！” 话音刚落，赵小胤就发现，悬浮满整座古寺的水珠，咻咻咻破空向着爹爹赵无疆与老道人涌去。 水珠在靠近古寺的刹那，重铸成一条土黄色的水龙，一头扎进爹爹赵无疆的右手之中。 随后爹爹赵无疆一掌重重拍在老道人的胸膛之上。 “当。” 一声巨响，如同之前敲响菩萨塑像两旁的大钟一般。 老道人原本四仰八叉的身体一瞬向上张开，如双手双脚怀抱一个大气团，随后口中猛然吐出一口浑浊之气，四肢又受重力坠了回去，没了动静。 赵无疆凝视着老道人，缓缓松了口气，再等一会儿，老道人应该就会苏醒了。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用道术去拯救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本来老道人只有一息尚存，基本是油尽灯枯了，不出意外只能吊命一点时间，如今硬生生被他救活了，至于以后能活多久，就看老道人自己的命数了。 赵无疆先用火之力焚烧老道人残留的阴诡之气，随后用通天伟力，强行撰取古寺存在的地龙之气，灌入老道人体内。 在赵无疆的推测中，人之所以会油尽灯枯，源于自身的地气在慢慢消失。 这种地气，是生灵最初的气息，是大地之母的气息。 人死之后，地气会尚存在体内一段时间，随着入土为安，地气又会重新逸散到天地间，被大地之母储存。 于是赵无疆方才便试着将老道人已经消失殆尽的地气，重新给补充回来。 而老道人逐渐平缓的呼吸，也直接印证了赵无疆的猜测为真。 无心之中，赵无疆隐隐窥探到了长生的方法。 只要不断补充大地灵气，人只要不出意外不被敌杀，是不是就能活过漫长岁月？ 赵无疆心中思忖着，随着他越接近神只的境界，他似乎越能时刻福临心至，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构想。 他在慢慢地，窥探世界的无数本质。 此次带着赵小胤从长安出游，在行万里路的过程中，他受益匪浅。 第377章 苏醒 赵无疆与赵小胤坐在侧殿门口，老道人还有一会儿，应该就会苏醒过来，父子俩闲谈一些术法上的学问。 虽然爹爹赵无疆是个走到术之巅峰的强者，但是赵小胤这些年来接触术法确实极好。 大多数时候，都跟着叔叔狄仁杰翻阅各种卷宗，或是闲读一些古籍股本，或是志怪小说。 甚至连修习武道，赵小胤都修习得不怎么多。 一来是他年纪尚小，爹爹说稍微习武强身健体即可，正式学武可以等到身体完全长开。 二来是他在长安城内，娘亲是女帝，爹爹又是世间高手，叔伯也有强者，他被保护得很安全。 关于术法，也是此次随爹爹出行，他才有所了解。 如今感兴趣，是因为爹爹赵无疆那宛若神迹的施法。 这在赵小胤看来，简直太酷啦，他也想学。 但是经过和爹爹赵无疆的闲聊，他发现学习术法极为复杂，术是法的基础，法是术的延伸。 必须要打好基础，还要记得很多东西，更要有一颗明悟世事的心。 赵小胤听完，只有摇了摇小脑袋，决定暂时放弃术法的修行。 他知道，其实他的时间并不多。 爹爹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告诉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唔...” 侧殿内传来一声轻响。 四仰八叉躺在四方香炉上的老道人缓缓睁开了眼眸，他苍老的眸子中有着许久未曾有过的清明。 他茫然看向四周，侧殿的梁木，遍布的蛛网以及神色悲悯的菩萨塑像，还有两口大钟，一些散乱的香烛，经布等等。 他感觉这些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哪儿见过。 他一思索，头颅就格外得痛。 但很快，他就想起了过往的事情。 他受到一位寺庙主持的请求，说是佛法已经暂时压制不住邪祟了，请他出山来帮忙。 他携带着法宝前来帮忙，来到这座古寺，却发现僧人早就死的死，逃的逃，比他预想中还要崩塌得快许多。 他与阴诡之气战斗，最后用尽全身气力才将阴诡之气封印在眼前的菩萨塑像中，可自己也遭受了侵蚀。 最后，他拼了命给自己构建了一座封印他的阵法，将他自己封印在这座侧殿内，同时也将阴诡之气封印在自己体内。 老道人脑海中一幅幅场景出现，他叹了口气，是封印失败了吗？ 可为何他感受不到阴诡之气的存在？ 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按照正常的推算，就算有人能够驱逐出他体内的阴诡之气和菩萨塑像内的阴诡之气，他也应该油尽灯枯了，可他如今感觉身体除了虚弱，好像还不错。 莫非老道我现在在天上？到了真武大帝近前？ 这些不过是我在人间留恋看到的东西？ 突然，老道人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一张脸。 稚嫩，又有些俊朗，还带着笑意。 然后他又看到另外一张脸，俊朗非凡，气度温和，在打量着自己。 这两个人的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之处，像是一对父子。 “你们是真武大帝坐下道童吗？”老道人疑惑。 “老道士，我叫赵小胤，这是我爹爹赵无疆，是他救了你哟。”赵小胤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天真无邪。 “嗯？”老道人疑惑，很快，他就被赵小胤扶了起来，他眼中的世界正常起来。 他这才看清这一对父子的全貌。 父亲身穿一袭黑袍，黑袍上绣有银云纹，温润如玉。 孩童一身得体衣衫，明眸皓齿，看起来就聪明伶俐。 他也反应过来孩童说的话，是他爹爹救得他的命。 他再次细细打量黑袍男子。 由于刚苏醒过来，脑子反应有一点慢，他越看赵无疆越觉得玄妙，开始围绕着赵无疆啧啧出声： “根骨极佳，天上地下少有的道缘之才。” 很快，老道人疑惑嗯了一声，好像紊乱跳脱的思绪开始回归正常，他问道： “这位道友，是你救下的老道我？” 赵无疆温和颔首，赵小胤瞪大了圆溜溜的大眼，心想这位老道士反应可真慢。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人微微躬身，心中渐渐浮现震惊，又问道： “也是你祛除的那些黑气？” 赵无疆依旧温和一笑，点了点头。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道人感慨： “没想到你年纪尚轻，居然能够祛除这等阴诡黑气，实在了不得。 对了，你如今修为如何？道术走到哪种地步？” 但说完，老道人自己都愣住了，明明自己应该是油尽灯枯一息尚存的地步，如今安然无恙，绝不是简单的医术可以解决的。 那就意味着，眼前的人，要么武道修为高绝至踏入神只境界，要么道术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能够引动天地间存在的玄奥气息。 比如天雷的劫气，比如地龙的灵气，等等。 “你...如何治疗好的本道。” 老道人张了张嘴，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要知道，他修为在几年前，就已经达到了登临神阶七阶的地步，一身道术也是极为不俗，不过很少现世，大多时候隐于山林。 他这种修为的强者，世间少有，可面对眼前的男子，他却没由来有些紧张，男子越是气度温润平和，在他看来，越是不凡。 “我以天降之水，引动这座古寺的大地母气，强行灌入了你体内，为你续上了命元。”赵无疆双手拢在袖间，温润如玉，笑道： “今后你命数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老道人已经彻底僵在了原地，引动大地母气，开什么玩笑？ 他在这世间百余载，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有谁能够引动大地母气的。 人降生世间，与大地相接，需要的就是地气。 可随着人年岁增长，每日每夜都消耗地气，就会导致自己最后体内的地气消失殆尽，人也就身死，回归大地。 人是什么？ 人是人，人亦是生灵，如同大地上长出来花草树木一般，能吸收引动地气，也就意味着，可以长存世间。 老道人心中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好像看到了神只在世。 他感觉赵无疆就像是真武大帝转世，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高深的术法？ 第378章 约定与别离 老道人郑重向着赵无疆行了一礼，无论如何，救命之恩，他都要必须好好感谢一下赵无疆。 “这位道友。 我观你们父子，应该是出行游历的吧？” 赵无疆颔首： “从长安而来。” “人杰地灵，人杰地灵呀。”老道笑脸盈盈，诚恳说道： “不知行程是否紧张，若是有空余，可否随老道我去往白云观，老道我也好尽地主之谊，报答二位。” 白云观？赵无疆有些疑惑，他好像在地图上没有见过这个道观的名字。 赵小胤则从腰带中掏出了地图，细细查看着地图，这附近可没有什么道观呀。 老道人看出了父子俩的疑惑，认真解释道： “白云观是老道我的修行之地。 自从老道我修为达到登临神阶之后，就在剑南道的山林中，修建了一座道观，取名白云观。 道观中放有老道我近些年从民间收藏而来的一些古籍孤本，也不怕跟道友你说，这些古籍多涉及上古轶事，也涉及道门一些心得整合。 比如外丹与内丹之术，理论上无论是外丹还是内丹，都能够修炼成功，最后得到成仙。” 老道人想要赵无疆与他一同回到白云观，交流一下经验与心得。 着实是赵无疆在他眼中太过天资纵横，年纪不大，但是实力极为强横，更是在道术的领域走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几乎等做到替天赐命，迈步长生。 他已经数十近百年没有遇到过如此天资纵横又强大的年轻之辈了。 他相信，即使在他还未出世的几百年前，甚至千年前，数千年前，都未必有赵无疆在这般惊才绝艳之人。 这等人物，想必理解能力也是远超他人。 他如今正好抓着报恩的机会，邀请赵无疆回到白云观，查看那些古籍孤本和经验心得整合的书籍， 自己就算收藏了这些书籍看不懂，但说不定赵无疆能够看懂加以领会呢？ 到时候对赵无疆产生裨益，也算报答一点救命之恩不是？ 何况万一在赵无疆的理解下讲解下，自己能够明悟一些以前未曾想通过的内容呢？那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无疆微微思索，道门中有许多涉及长生的道术，但是这些道术都是一个猜测，无论是服用外丹还是自己修炼内丹，都基本上理论的事情。 但是既然这个世界是有神只存在的，那么道门的一些理论说不定也是真实存在，只是没人去证实，或是没人修炼成功。 但道门中有神只存在，有仙人，却是不争的事实，例如古早的赤松子等等，都是道门典籍记载过的仙人。 老道人轻抚胡须，见赵无疆思索，证明是有希望的，自己应该说到了一些让赵无疆意动的点。 但很快，赵无疆予以了答复，既让他高兴，又让他暂时有些失望。 赵无疆说可以先告诉他白云观的位子，他与儿子赵小胤现在还有地方要去，等回来的时候，再去往白云观也不迟。 老道人也只有答应，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 赵无疆这对父子俩出门游历，肯定不会漫无目的到处乱跑，也会有自己的目的地。 他也不好强求，一是他并非强求压迫他人的道士，二是赵无疆对他有恩，三则是，就算他强求，赵无疆也未必答应，他也打不过赵无疆。 虽然他没和赵无疆交过手，甚至感觉赵无疆的修为并不高，但是能够将他救活，能够祛除古寺内的阴诡之气，无不是在说明赵无疆的强大无匹。 赵无疆也对老道人提出了一些建议，他斟酌措词，认真道： “道长，之前侵扰古寺僧人与道长你的阴诡之气，应该是来自岭南道，如果道长这段时间有空，或是在下后面归来路过白云观之后，希望道长能够前往岭南道出力祛除一些阴诡之气。 或是在沿途查探有无其余的阴诡之气侵扰百姓。” 老道人颔首，这番是大义之举，他肯定会去做。 不然当初也不会来到这座古寺，也不会被困在侧殿之中。 他想要回归白云观，是想看看自己隐居的道观怎么样了，看看自己的栖身之所如今是否崩塌，求个心安。 同时也是受到赵无疆强横的道术感染，见到赵无疆能够调动地龙之气强行救活自己，心中无形之中起了长生的心思。 毕竟若论起长生，恐怕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吧？ 如今听到赵无疆的建议，他想都不想，直接认同。 这些阴诡之气的厉害，他可是深切体味过的，连他这位登临神阶的强者都抵抗不住。 如果真如赵无疆所说，是阴诡之气来自岭南，那么岭南道的百姓岂不是有危险？ 就算岭南道的江湖盟和官府出手，肯定也需要更多的强者加入祛除吧？ 老道人沉思了一会儿，认真道： “道友，你后面可是要去一趟岭南道？” 赵无疆认真点头： “正是。 我要去岭南道，看看如今的情况，虽然我并未收到岭南相关的严峻消息，但是我心中一直忧心。” “那这样。”老道人抚了抚胡须： “我先回到白云观，将一些古籍孤本一同带往岭南道便是。 到时候道友你到达目的地，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再前往岭南，我们再抽时间相议。” 赵无疆颔首，温和一笑： “还不曾知晓道长名讳。” 老道人抱拳内扣子午诀，认真道： “严玉符。” “严道长。”赵无疆抱拳回礼，身旁赵小胤也抱拳。 ———— 离开古寺时，已经将近午时。 之间老道人与赵无疆简单交谈了一些事情，走遍了整座古寺，再次检查了是否有无阴诡之气残留。 哪怕有一丁点阴诡之气残留，都有可能逸散出去，一旦遇到百姓，那就遭殃了。 随后老道人与赵无疆各自施展了一些道术，将整座古寺再次做了封印。 虽然这座古寺已经没有僧人了，但寺庙建筑大多尚好尤在，就在这处山林之中，哪怕在大雨大雪的日子，给路过的人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好。 赵无疆与赵小胤便于老道人严玉符挥手告别，两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行去。 赵无疆向西南而去，老道人则向着西北方向行去。 第379章 心事 山路迢迢又漫漫。 赵小胤背着小包裹，又在山林里穿梭，奔来跑去。 赵无疆则依旧一身黑袍，优哉游哉，看着儿子愉快玩耍，心中感慨。 此次与小胤从长安出来，感受了不少风土人情，途径康安县，居然发现了来自岭南的阴诡之气。 也遇到了来自上古青丘狐一族的青丘玉儿。 他感觉这个世界，似乎比他想象的，要见到过的，还要大上几分，历史的沉淀也多上几分。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原先只是以为这不过是平行世界的大唐王朝，是大差不差沿着原定历史轨迹的永徽年。 可随着他年岁增加，修为增长，见到的事情越来越多，接触过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感受到历史细节中的太多东西。 如果他还是个普通人，那么他感受到的世界，也许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世界。 不会接触到玄妙的道术，不会接触到强横无匹的天阶强者，更不会接触到那上古遗留的神迹，以及这个世界本身的神迹。 他甚至在想，他原本在蓝星华夏之中，见到的历史，就是真正的历史吗？ 他所研读过的《新唐书》《旧唐书》等书籍中，到底忽略遗漏了怎么样的重要信息？ 会不会，原本华夏的历史之中，就是有神只存在的？ 只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玄妙的道术或是神迹？ 比如这一次岭南道的阴诡黑气，在他眼中，是苍梧大墓内逸散泄露出来的邪祟之物。 可若是此事记载在县志或是上报的奏折中，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瘟疫肆虐，感染了岭南百姓？ 多半如此。 他赵无疆在一次出游中，从康安县的青丘玉儿身上得到了不少力量，无论是炼化阴诡之气后的神只力量，还是与青丘玉儿双修后的力量，都让他受益匪浅。 在古寺之行中，老道人身上的阴诡之气和菩萨塑像体内的阴诡之气，也让他修为得到了不少增长。 并且他还福临心至，领悟了更深的道术，能够勾动地气。 这一些来得太过顺遂了，就像是这些东西，是一直在专程等着他。 等着他赵无疆出现，然后将这些阴诡之气消灭，将力量收入囊中。 赵无疆的思绪驳杂，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陷入了胡思乱想，这在术之一道，被认作是心魔诞生的前兆。 “爹爹。” “爹爹？” “爹？”赵小胤喜悦轻灵的声音传来，他向赵无疆挥手： “爹，你看，我们再翻过一座山，就要到达虞城了。 到时候，我们就能到达赵家村。 你说，叔公还在赵家村吗？” 赵无疆听到赵小胤的声音，猛然回过神来，手指在空中轻轻画动，口中念念有词，准备祛除心中的邪祟。 三个呼吸过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眉宇舒展开。 赵小胤飞跑到赵无疆身前，蹙着小小的眉头，关切问道： “爹爹，你怎么了？” 赵无疆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也许是之前强行勾动地气，消耗了太多元气吧。 无妨。” 赵小胤围着赵无疆转了一圈，认真说道： “要不爹爹就在此处休憩一会儿？ 宝贝儿子可以替你把风哟。” 赵小胤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可以保护爹爹的安全。 赵无疆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我们先赶路吧，等到了虞城，我们看天色行事，若是天色尚早，你我就前往赵家村看看。 若是天色已暗，就在虞城内找个客栈休息。” “好吧。”赵小胤嘟囔，他刚才围着爹爹赵无疆转了一圈，能感受到爹爹透着一抹疲意。 这种疲意不像是身体，而是心里。 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纷扰爹爹的心思，在时刻扰乱骚动。 但是具体是什么，赵小胤就不得而知了。 爹爹曾告诉过他，正常情况下，大人要比小孩子多很多很多烦恼，而这些烦恼的根源，其实是欲望。 那么爹爹是否有很多欲望呢？是否有想要做但还没做到的呢？ 赵小胤不知道，但他总感觉，爹爹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最大的渴望。 甚至这个渴望让爹爹平日或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想起来过，却无形之中不断影响着爹爹。 他记得在这些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尤其是中秋和春节，长安城内烟火漫天，花灯满街。 爹爹带着他和娘亲们游玩赏灯，看起来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他也能感觉到爹爹是真的开心。 但是他同时也能感受到爹爹身上有一丝隐藏的不开心，像是思念，像是不舍。 与他有这种一致感觉的，还有师姐淼淼。 淼淼也有过这种感觉，总感觉师父赵无疆嬉笑深处是一抹不开心。 这抹不开心，应该连师父赵无疆本人都不曾察觉，或是忽略。 究竟会是什么？ 赵小胤百思不得其解，会不会与爹爹小时候的事情有关？ 赵小胤也不再山林间奔跑穿梭，而是牵着爹爹的大手，一步一步大步跨着，似乎在丈量土地。 父子俩就这样格外心思和心事，翻山越岭，向着虞城出发。 天穹渐渐灰暗，父子俩终于将要到达虞城， 按照这个天色，今晚应该是在虞城内找个客栈留宿。 不多时，父子俩终于到达虞城。 虞城是剑南道的一座城池，不大，在三十几个城池中，排名中等。 不过虞城在江湖上的名号，是要比剑南道不少城池都要来得高的。 因为虞城盛产茱萸。 茱萸是个好东西，在没有辣椒的时候，茱萸，便是天下百姓的“辣椒”，可以起到增添味道的作用。 岭南道靠西南，由于天气原因，百姓遇到食用重油重辣之物，才能调节身体天然的一些不适与亏空。 茱萸的作用，就尤为明显。 虞城城门口，有守卫在值守，简单查询过往商客。 赵小胤饶有兴致打量着虞城这座城池的牌匾，“虞城”两个字龙飞凤舞，尤其是虞城的虞字，字形奇特，不像是如今的书法家写出来的，像是古早的一种文字。 赵小胤指着“虞城”两个字，问出了疑问： “爹爹？为什么这个虞字这么奇怪呀？” 第380章 小小客栈 赵无疆看了看“虞城”两个字，又细细看了看“虞”字。 这个虞字，不是如今大唐的文字，更像是钟鼎文这种古早的文字。 他不知道为什么虞城的牌匾会是这样的书法书写的，但是他内心并不排斥。 对于赵小胤的疑问，他温和一笑，认真回答道： “虞，不只是一座城池，而是一个王朝。 在大夏王朝之前，还有一个大虞，传说，大虞王朝，是神仙的国度。 这个王朝，活在三皇五帝的时代。 这座虞城建造于何时，不得而知，连大唐的地理志中，都在找不到这座虞城的跟脚。 但我猜测，也许是夏朝，这座虞城就存在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测。 之所以这个‘虞’字的写法有些怪异，像是钟鼎文，也许，是那个时候的一种特殊写法吧？” “爹爹。”赵小胤听得朦朦胧胧的，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但还是问出了一些心中的疑惑： “既然大虞王朝是神仙的国度，那为什么最后王朝覆灭了呀？” 赵无疆沉吟，斟酌措词想要给赵小胤解释，不能太过玄奥复杂。 他温和开口：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王朝的崛起与覆灭，你可以看做是历史的必然规律之一。” “可大虞王朝既然有神仙，为什么还会覆灭? 难道神仙也不能阻挡历史的必然规律吗？”赵小胤挠了挠头，还是有些不解。 “他们也许可以，但王朝不能，王朝中的子民不能。”赵无疆揉了揉赵小胤的脑袋，绝地天通，不是一般人知晓内幕的。 他并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牵着小胤的手，看了看天色，柔声道： “走吧。 去寻个客栈。” “嗯嗯。”赵无疆背着小包裹，与爹爹赵无疆踏过虞城城门，向着城内走去。 他小脑袋时不时打量着城内的风光。 各类商铺林立，如今天色将暗，仍旧有不少小摊小贩在售卖东西。 他还注意到，街道上行走有不少身穿劲装的江湖人士，或抱着剑，或拄着刀，与人正在闲谈。 莫非虞城之人尚武？ 赵小胤不解。 只是如今天色将暗，天光不怎么明亮，以致于他看不清太多东西。 比如通过服饰以及鞋靴或是刀剑上的特殊标记等等，来推断这些人的身份。 赵小胤与爹爹错过一间间客栈，虞城以深处继续行去。 赵小胤很疑惑，不是要找个客栈休息吗？ 为何爹爹之前路过那么多客栈，都不进去询问呢？ 可是那些客栈看起来都还好呀，就算不是富丽堂皇，远远不及长安的那些客栈，但想来也应该是整洁干净的才对。 而且赵小胤发觉，这座城池在将夜时，尽管有路人赶路说话的声音以及小商小贩叫卖的声音，但是却给他一种极为安静的感觉。 就像是道路两侧的巷弄或是殿阁屋舍里，都没什么人烟气。 赵小胤握紧了爹爹赵无疆的大手，轻声问道： “爹爹，我感觉这座城池，到了晚上有些不对劲。” “并没有。”赵无疆温和一笑： “其实白天也不对劲。 只不过夜色之下，有些更为大胆罢了。” “嗯？”赵小胤体味着爹爹赵无疆说的这句话？思忖着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估计这座城池应该有妖魔鬼怪的存在。 他小声道： “爹爹？该不会是我们在康安县和那座古寺遇到的黑气吧？” 赵无疆缓缓摇头： “也许是，也许不是，等下我们就知道了。” 听到爹爹赵无疆的回答，赵小胤心中一凛，终于知道爹爹为什么在这一路都不找寻客栈了，原来是在找寻某处地方。 他跟着爹爹赵无疆，不急不缓沿着主城大道前行，夜色愈来愈浓。 道路两侧时不时就会出现一群江湖人士装束的汉子或是女子，跟他们一个方向前行。 似乎这些江湖人士，也在赶往前方某个地点。 将近两盏茶后，父子俩优哉游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就算爹爹赵无疆不开口，赵小胤也知晓到了要找的地方。 因为前方有一座客栈出现在岔路口，在客栈的大门前，挂着两盏火红的大灯笼，围满了不少江湖人士，正在讨论着什么，有的人时不时语气恶狠狠，要冲进客栈一般，又被身旁相识的人拦下。 客栈的名字叫做送往客栈，取名应该是迎来送往之意。 奇怪的是，客栈大门敞开，可以看见里面的桌椅板凳，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用膳，也没有一个人影走动。 而这些围在客栈门口的壮汉们，虽然骂骂咧咧，但是一时之间，却没有一个人贸然闯进去。 这奇怪的一幕被赵小胤收入眼中，他轻声向着身旁的爹爹赵无疆问询： “爹爹，这座客栈怎么了？为什么他们都不进去？” 赵无疆温和一笑，你听到这些人说话，但是有仔细听吗？听得真切吗？ 赵小胤小小眉头一皱，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再次竖起耳朵仔细听。 他只能听见嘈杂闹哄哄的声音，以及骂骂咧咧的声音，但是却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爹爹，他们说话太过嘈杂混乱了，听不清楚。”赵小胤嘟囔。 赵无疆摇了摇头，决定实话实说告诉赵小胤，他沉声道： “你听不清楚，是因为他们说的不是人话。 或者说，他们不是人在说话，是鬼魂之语。” 赵小胤心中猛然一惊，打了个寒颤，不敢置信望向堵在客栈门口的这些江湖人士，他们都是鬼魂？都不是人？ 怎么可能？ 赵小胤握紧赵无疆大手，有些害怕，在看去客栈方向，只觉得两个大红灯笼阴森森的。 他声音有些颤抖，问道： “爹爹，是真的吗？那为何我能看见他们？” “小孩子一般都有阴阳眼，是极为正常的。”赵无疆直接将赵小胤抱起，给他最大的安全感，解释道： “尤其是这个客栈的风水，是阴气聚集之地，最容易招引鬼魂。” “那...那为什么这些都是江湖人士的装束？”赵小胤不解，难不成应该什么服饰的人都有吗？ 赵无疆温和一笑，眼眸深邃： “那就要问这家客栈的掌柜了...” 第381章 与鬼言 从赵无疆与赵小胤踏入这座城门之初，赵无疆就感受到了阴风。 那路边拄着刀或是抱着剑的江湖人士，其实并不存在。 原本赵无疆也以为这些人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当与街边其余的百姓对比，加上那些过往百姓的反应，他就已经有了猜测。 同时在一路之上，他通过道术感受，最终确认，这些江湖人士装束的人，其实就是鬼魂。 但是赵无疆心中却有疑惑不解。 虽然他知道这个世间有神只就会有鬼怪，但是他在其余地方，却没有看到过哪怕一个鬼魂的存在。 按理说，世间风水聚阴的地方可不在少数。 什么刑场，屠宰房，乱葬岗之类的。 眼前这座客栈，名字叫做送往客栈，路过的百姓神色紧张匆忙离去，而围聚在客栈门口的“江湖人士”，则依旧在争吵，却没有一个“人”踏入客栈。 赵小胤将头埋入爹爹赵无疆的怀中，不敢去看这些鬼魂。 尽管这些鬼魂在他眼中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他小时候可听过不少鬼故事，什么红鞋子，红嫁衣，什么山村老师，什么水井娘娘... 在这些故事中，许许多多的鬼怪，看似平时正常得跟常人一样，但是会突然变得很可怕。 什么掉个眼珠子呀，嘴巴裂开到耳根呀，满眼都是眼白，甚至没有眼球全身黑血之类的，缺胳膊少腿儿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赵小胤小时候就畏惧这些鬼怪，可狄仁杰叔叔和混沌叔叔，都告诉他，鬼怪没那么可怕。 狄仁杰叔叔经常办案，接触的死尸不知道有多少，告诉他，若是世间有鬼怪，那些坏人早就死翘翘了，哪里敢作恶？ 混沌叔叔则是单纯的强大，认为就算有鬼怪，还能挨得住他一拳不成？ 小时候的赵小胤也确实没见过什么鬼怪，虽然心里深处还是有些害怕，但是已经好上不少了，尤其是经常跟着狄仁杰跑这跑那，害怕更是少了太多。 可是如今，爹爹赵无疆却认真告诉他，现在送往客栈门口围聚的，就是一群鬼魂。 他久违的记忆一瞬涌了上来，各种鬼故事里的情节在脑海不断闪烁，甚至他感觉要是再盯着这些鬼魂看，这些鬼魂马上就会变得极为可怕。 他现在只敢蜷缩在爹爹赵无疆怀里，这样才有安全感。 “别怕。”赵无疆柔声安慰，语重心长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心中只要坦荡荡，这些自然无碍。” “真的吗？”赵小胤依旧没有探出小脑袋，瓮声瓮气问道。 “真的。”赵无疆颔首，认真解释道： “鬼魂确实有影响人心理的能力，这大概是鬼魂特有的一种场域力量。 比如某个坏人毒杀了某个书生，这个书生如果化作鬼怪，徘徊在世间，他就可以对这个坏人施加某种场域，但却不能直接触碰这个坏人。 如果坏人神魂受损，薄弱不堪，或是也有阴阳眼，就能看见这个书生的鬼魂或是受到这个书生鬼魂的影响，从而迷失了心智，有可能变得疯疯癫癫。 如果是阳气鼎盛或是浩然气满身的人物，寻常的鬼物，可近不了身。” 赵小胤将信将疑，想起了读过的志怪小说，或是精魅鬼怪的故事中，有不少这种类似的故事。 许多坏人在谋害了某人之后，遭遇了报应之类的，变得神神叨叨疯疯癫癫。 许多山野狐魅想要勾引过路的书生，却被书生的浩然气逼退。 或是行走江湖的老道人，一身正气，那些鬼魅别说和老道人相斗了，就算是靠近老道人，也会变得极为难受。 等等等等故事。 似乎只要持身正，就不会被这些阴邪之物侵扰。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好不好？”赵无疆温和一笑，人间正道是沧桑，心怀坦荡，哪里去不得。 “嗯...”赵小胤搂紧爹爹赵无疆的脖子，被爹爹抱着向客栈走去。 他靠近客栈，感觉阴风阵阵，但他想起爹爹说的话，就壮着胆子，嘟着嘴满脸正气。 诶，果不其然，好像阴风消失了。 赵小胤胆子又大了起来，再次开始打量这些鬼魂。 这些江湖人士装束的鬼魂，依旧在交谈，也依旧听不清楚交谈些什么，也不进入客栈之中。 随着越来越近，赵小胤发现这些人神色装束面容等依旧正常，若不是爹爹赵无疆告诉他这些都是鬼魂，他定然还是以为这些是正常的江湖中人。 但随着越来越近，他还是发现了异常。 这些鬼魂哪怕模样再像人，身上依旧隐隐有些阴气在流淌。 不同于活人的阳气，当你真正感受阴气时，能明显感受到阴气与冷气之间的差别。 冷是直达皮肤，会让你感觉难受。 而阴气仿佛穿透人的身躯，直达人的体内和心神，让人感觉既寒冷，又有一种被死死按住的束缚感，像是冷风将人裹挟。 赵小胤咽了口唾沫，他又有些害怕了。 然后，他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爹爹赵无疆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直接将一个鬼魂拽了一下，那鬼魂回头，是个虬髯大汉，诧异盯着他们，嘴巴开阖，应该是在说话，可却只能听到声响，却依旧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是爹爹赵无疆却点了点头： “没错。” 那鬼魂虬髯大汉又嘴巴一张一合，还指了指身后的客栈，手中不断比划，神色似乎有些焦急，向着爹爹赵无疆说些什么。 爹爹赵无疆点了点头，温和一笑：“没事。” 赵小胤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爹爹能够听懂鬼魂在说什么？ 这也太厉害了吧？ 怎么做到的？ 他也想学。 “爹，你怎么听懂他在说什么的？”赵小胤疑惑开口。 赵无疆笑着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 “仔细观察，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爹爹，你是蒙的？”赵小胤小声问道。 话音刚落，他小脑袋就挨了一下板栗。 爹爹赵无疆笑骂道： “听不清楚，就去看，他们嘴巴既然张开了，看他们说话的口型，就知道在说什么了不是吗？” 第382章 水袖少女 赵小胤瞪大了眼眸，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爹爹是有特殊的术法或是猜测出的，但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是通过看这些鬼魂说话的口型来交流的。 果然爹爹说的没错，要多观察。 但很快，赵小胤就又一愣，爹爹怎么能够和这些鬼魂交流的？ 人和鬼可以交流的吗？ 不可能是能听懂在说什么就能交流吧？ 那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不是说阴阳两隔吗？不是说只能影响吗？不是说是施加某种场域，不能直接触碰吗？ 可是爹爹刚才是怎么触碰到鬼魂的？他明显看到爹爹赵无疆拽了一下鬼魂。 赵无疆对于赵小胤的震惊只是温和一笑，术之巅峰，阴阳五行都几乎都到了尽头。 鬼魂这种阴物，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根本接触不了，但是他却能够直接接触。 只是每一次接触都会沾染部分阴气，久而久之会慢慢腐蚀他的阳气。 不过以他的实力，完全是可以将这些阴气事后祛除的，所以他并不担心。 他手中荧光流淌，在赵小胤身上摸了几下，赵小胤周身立马散发出黄澄澄的淡黄光芒，宛如一个光罩，将赵小胤保护。 赵无疆虽然并不畏惧鬼魂这种阴物的阴气，但是小胤年岁尚小，实力低微，是难以抵抗这种阴气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民间，许多孩童在无意中接触阴物之后，哪怕这些阴物没有刻意要伤害孩童，但是孩童依旧会突然生出大病，要好些时日才能痊愈。 归根结底，是孩子抵抗不住阴物阴气的侵蚀罢了。 而体内阳气浓郁之人，则能够与这些阴气相互做抵消。 所以往往阳气浓郁之人，连鬼物都会退让三分。 赵无疆抱着赵小胤向着客栈内走去，围聚在客栈外的鬼魂都纷纷向一旁散去。 虽然赵无疆刻意收敛了体内的皓阳之气，但是无形间散发的气息，依旧让这些鬼魂隐隐之间感觉畏惧。 赵无疆与赵小胤踏入客栈，嘈杂的声音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回头看去，门外围聚的鬼魂也仿佛尽数消失在视野，不见丝毫踪迹。 “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一道轻灵的嗓音传来。 赵小胤疑惑左右看去，发现并没有看到人影或是鬼影，心中顿时感觉到一丝寒意，这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但很快，一只白玉无瑕的纤纤玉手，轻轻拍了拍赵小胤的肩膀。 赵小胤哆嗦着侧眸看去，看到了一只粉白宽大的水袖，袖袍中的手白皙光滑，宛若小女子的手。 “住店。”赵无疆淡淡一笑，抱着赵小胤转身，在他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 一身衣袂飘飘的粉白水袖戏服，小脚穿着一双粉红的绣花鞋，精致如玉的脸颊略施粉黛，笑意盈盈。 “客官可是江湖中人？”少女眉眼弯弯如月，清新可人。 “是。”赵无疆颔首，温和一笑。 气氛和谐。 但是赵小胤却感觉四周阴气森森，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柜台，似乎都趴着一只看不见的鬼怪，在注视着他一般。 而且眼前约莫十五六岁少女模样的女子，给他一种看起来灵动，实则有些僵硬的感觉。 尤其是这水袖女子明明笑得分外灿烂，但是却笑得有些过于灿烂了，如果是正常的店家，未免也太过热情了吧？ 甚至赵小胤有一种感觉，这个貌美女子，极有可能下一刻，就会裂开嘴，嘴角能够裂开到耳根处。 想想就吓人。 赵小胤在知道门外都是鬼魂的情况下，还未踏进之前，就对这家客栈产生了警惕。 进来之后，他越看周围的陈设以及眉眼皆有笑意的少女越是不对。 “客官，小女子带您上楼歇息，你看可好？”水袖少女眉眼躲闪，欲语还休，精致无暇的脸颊上泛上一抹羞涩。 赵小胤小小眉头皱起，莫非这女子在勾引他爹爹赵无疆？想要做他小娘？ “好啊。”赵无疆依旧温和一笑，直截了当答应。 水袖少女巧笑嫣然，在前方引着赵无疆向楼上走去，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柔若无骨的腰肢不经意间左摇又扭，风骚妩媚。 并且时不时回头羞涩瞟向赵无疆一眼，似乎被赵无疆俊美无俦的面容所吸引。 赵无疆嘴角浅笑，大手一拍少女娇俏的臀儿，引得少女一阵惊呼，眉眼愈发妩媚羞涩，他哈哈一笑，风流倜傥。 赵小胤不敢置信，爹爹这是在干嘛？应该看出女子的不对劲，干脆将计就计，让女子放下防备？ 其实真的的原因是，赵无疆确实看出了这个女子的不对，毕竟门外围聚着那么多徘徊的鬼魂，这客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客栈？ 但他拍了拍女子娇俏的臀儿，并不是想要将计就计让女子放下防备什么的。 少女的臀儿，不是一般的娇俏，都有些撑得衣裙紧绷鼓起了。 他感受的出来，这少女想要对他和赵小胤不利，但是他根本不会畏惧。 如今的他已经走到了术之巅峰，世间几乎没有敌手，他有十足的信心，所以就风流自露了一点，因此拍打了少女的臀儿。 毕竟男人至死是色皮。 同时，他想通过拍打少女的臀儿，来对少女给予一种警告。 警告少女将坏心思藏好，若再显露出来，那就不只是拍打臀儿这么简单了。 前方的少女回眸看向赵无疆时是满脸羞涩，可回过头看路时，整张脸却分外冰冷，眸光闪烁。 她站在了楼梯口，一时不知应该将赵无疆带向左边的客房，还是带向右边的客房。 因为她不知道身后带着孩子的俊朗男子，是真的看出了什么，拍打她是试探或是警告，还是这男子只是单纯的不正经，好色罢了。 她并未在男子身上感受到丝毫武道修为的波动，看起俊朗外貌和温润气质，应该是个读书人。 而读书人，她已经好多年不曾尝过了，有些心痒痒。 但她又担忧，这位看似读书人的男人，实则是个隐藏的绝顶强者，那么对于她来说，她就危险了。 而客栈的客房，左边为生，右边为死。 她必须作出选择，一时让她踌躇不前。 第383章 客官不可以 娇小玲珑的少女踌躇不定，左右为难。 “怎么？不知道带我们去哪儿？”赵无疆温和一笑，笑意玩味。 “只是小女子一时记性不好，想不起哪些客房住了人，哪些没住。”少女粉白戏群飘飘，掩嘴轻笑，眸子转动，她指向右边，娇滴滴道： “客官这边请。” 她决定，将这位气质温和，温文尔雅如书生，又有些轻薄的男子先带去右边再说。 赵无疆颔首，与赵小胤在少女的带领下向着右边的客房走去。 右边的客房，在赵无疆的感知中，明显要比左边的客房阴气要重上太多。 不知是天生阴气就重，还是惨死了不少人之后，才有了这么重的阴气。 少女将赵无疆父子俩带往右手边第三个客房，轻轻推开门，露出里面的陈设，柔柔扭动腰肢，施了个万福，娇声道： “客官，暂时只有一两间为数不多的客房了，请您见谅。” 原来，这件客房里面，根本不像平日里客栈的陈设。 而是有一张小圆桌，圆桌上铺着绣花红布，在圆桌的左边，有一架梳妆台，铜镜木梳，胭脂水粉。 在圆桌的右边，有一架一人多高的衣柜，衣柜门微微开合，隐隐可见里面色彩各异的单薄女子衣衫。 而在圆桌正面，是床榻。 粉色的纱帐，与绣花鸳鸯被。 这哪里是客栈的客房，简直就是一间女子闺房。 赵小胤瞪大了眼眸，难道这位女子真要勾引爹爹赵无疆？ 虽然爹爹确实生得俊朗，但这女子也未免太过大胆了吧？而且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客栈外是聚拢的鬼魂，客栈内也没有看到其余人，更没有其余的响动，安静得太过可怕，阴气森森的。 这女子怎么看都像是志怪小说中的鬼魅妖精，专门勾引路过的路人，吞噬精魄。 赵小胤轻轻扯了扯赵无疆的衣衫。 赵无疆点头，温和一笑： “没事，就这间吧。” “爹爹...”赵小胤嘟囔。 娇媚少女巧笑嫣然，如羞似怯看了一眼赵无疆，微微眼眸躲避，红唇紧抿，欲言又止，说不出的娇羞妩媚。 赵无疆率先踏入这间如闺房一般的客房，嗅到了一抹香风，他轻轻一笑。 而怀中的赵小胤突然像是困意席卷，眼眸迷蒙，眼皮打架，瓮声喃喃道： “爹，我好困...” “安心睡吧。”赵无疆揉了揉小胤的小脑瓜，温润一笑，有他在，一切都会安然无恙。 “嗯...” 赵小胤轻嗯一声，脑袋微垂，便睡了过去。 “呵呵，想来是客官带着孩子一路奔波，累了。” 少女娇滴滴扭动腰肢，走进屋内，轻柔关山了房门，又娇声问道： “客官真的是江湖中人？小女子怎么看着不像呀...” “确实你江湖中人，当年落榜之后，就未再考，一直混迹江湖。”赵无疆温和一笑，将小胤抱到床榻之上，让他安静休息。 他刚把小胤放下，身后就传来微妙的触感，像是有人贴在他背后，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就在他耳边： “可是客官生得这么俊朗，又温文尔雅，一点也不像江湖中人。 不过客官，刚才轻拍小女子的屁股，着实有些轻薄了。 小女子再怎么说，也是黄花闺女，客官你得负责...” 赵无疆感觉一只柔媚的手摸上了自己的屁股，似乎是在想刚才占去的便宜占回来。 他反手一抓，抓出这只手，转过身去。 娇小妩媚的少女哎呀一声，便扑入他怀中，贝齿咬着红唇，脸颊羞红脉脉盯着他，娇羞道： “客官，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赵无疆剑眉一挑，模样轻佻，大手在少女挺翘浑圆的臀儿上揉摸。 “客官，不可以。”少女娇呼一声，但并未阻止赵无疆，而是精致娇媚的脸颊靠近赵无疆，吐气如兰，眼眸迷离含春。 俩人身子紧贴，少女玲珑滚烫的身姿哪怕隔着布料，也被赵无疆清晰的感受到。 他搂着少女柔弱无骨的柳腰，温和笑道： “你是不是很寂寞，小嘴有些饥渴难耐了？” “你...”少女面若桃花，白了赵无疆一眼，嗔声道： “客官说的是哪张嘴？” “当然是你这张。”赵无疆将一直手指伸向少女红唇，被少女湿热的舌头卷入嘴中，少女魅惑天成，脉脉盯着他，意思似乎不言而喻。 赵无疆笑了笑，意有所指道： “如果我不是江湖中人，你会不会放过我？” 少女美眸闪烁，娇嗔道： “哪里是奴家放过客官呀，奴家只希望客官等下能温柔一点，放过奴家才是。” “我是个读书人，怕招架不住你。”赵无疆依旧温润如玉，语气轻佻。 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梳妆台上的铜镜中，正缓缓爬出一位与怀中少女衣衫一致的女子，身形还要傲然几分，上下的起伏之剧烈，几乎要呼之欲出。 至于相貌生得如何，那就不可知了，满头青丝将其相貌遮挡完全。 不过身段，当真是称得上丰腴曼妙。 “明明是奴家身子骨弱，招架不住客官...”娇媚少女媚眼如丝，不断撩拨赵无疆。 “可再加上你姐姐，你们俩姐妹一起上，我又哪里是对手？”赵无疆紧搂少女的腰肢，笑容玩味说道。 少女心中微颤，不着痕迹瞟了一眼赵无疆身后愈来愈近的丰腴女子，她蹙眉，纤纤玉手羞嗔拍打赵无疆的胸膛，娇滴滴道： “客官有了奴家还不够吗？” 赵无疆自始至终都未回头，他握着少女嫩滑的小手，搓了搓，笑道： “那，你杀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 少女娇媚入骨的笑意，一瞬凝固了下来，眉宇变得冰冷，又带着一丝担忧，她嗓音不再软糯，尖声道： “姐姐！” 赵无疆身后，阴风呼啸，向着他席卷而来。 但是在触碰到他身躯的一刹那，阴风粉碎，身后传来凄厉的叫喊声。 赵无疆回头看去，眸光淡然，一位身段玲珑丰腴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满头青丝如瀑，面容更是精致如玉。 只是面容太过苍白，隐隐可见丝丝裂纹，口中不断涌出粘稠的黑血，而一双长眸之中，尽是眼白，眼角不断淌出乌黑血水。 这不是一位女子，而是一位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