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有画》 序章 九州620年 望山城 将军城头立,抬眼望狼山。 望山城的城头上,一位满脸沧桑,身穿赤色虎纹铁甲的中年人正一脸愁容地眺望着远方群山。 与此时的平静不同,就在昨日,这群山之下还有着兵戈相交之音,这城头之上还有着战鼓冲霄之声。 良久之后,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中年人嘴里发出:“可能猜出那蛮夷所求为何?” “末将不知。” 站在中年人身后的是一位同样身穿虎纹铁甲的年轻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铁甲上的虎纹乃是青色。 中年人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回去吧。” 然而就在中年人转身的一瞬间,年轻小将却细心地发现中年人眉宇间的忧色更重了几分。 跟随将军征战多年,对于将军心中所想,年轻小将自然也能猜到几分,但对于眼下时局却也无可奈何,只恨不能将那千里之外正心大殿中的匹夫竖子们都吊起来活剐喽! 小将成文虎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那远方群山,这一眼仿佛利箭一般穿透层层阻隔直指群山之后的那座狼头山。 若敢来犯,且问过吾等手中刀刃,利能断其颅否! 自十年前金狼国突然发兵进犯云夏疆土,两国便鏖战无数,胜负参半。 可眼下金狼国却突然竖起降旗,但凡是个明眼的人也能知晓这其中必然有诈。 可恨朝中那些竖子们空有纸上谈兵之能,竟同意要与金狼议和,可怜了那些埋葬在边疆的枯骨残躯。 对于那些主和派来说,两国交战数年未果,已然是劳民伤财。现如今金狼有意投诚,这些人自然是极力促成,据说朝中已有过半的大臣被游说成功有意接受金狼国的投诚。 虽说现在还没有明确的旨意传出,但如今久久不见援兵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可这对于坐落在云夏皇朝北方边界处的望山城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眼下金狼国并未伤筋动骨,若是诈降反扑,作为云夏皇朝门户的望山城一旦被破,往南三百里直至孤雁关便是一马平川。 届时无城可守,无险可阻。 那些无辜百姓怎么办? 那里的可都是他们这些人的父母妻儿啊! 自两国交战起,望山城便首当其冲,城中士卒死伤无数,甚至就连守城的将领都被砍去了头颅,高挂在城头。 满城的百姓能逃的也早早离去,留下了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走不了的,或是不愿离去的。 而时至今日望山城之所以还能完好的矗立在这里全是因为现如今驻守在此地的乃是云夏虎贲——虎头军! 身为虎头军将领的闻人武治军严明,率麾下虎头军已与金狼国交战数年,于多年前主动请缨来到这望山城担任守城将领。 初来乍到的虎头军第一战就打出了名头,杀得金狼蛮夷抱头鼠窜。 几年间,闻人武稳扎稳打,虎头军骁勇善战,硬是将那些金狼蛮夷牢牢地挡在望山城两百里外,不得南下半步! 而如今金狼国突然投降让闻人武心中甚是不安。 传闻金狼国有一支铁骑,能够驱使群狼冲阵,短短数年便吞并了周边大大小小十余个小城,可谓是战无不胜。 但直到现在,闻人武也未曾见过这只传闻中的铁骑。 论对金狼骑兵实力的了解,普天之下,闻人武自认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这便是边关守将的底气! 正所谓未知的敌人才可怕。 凭借着交战多年的经验,闻人武自然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同样也正因如此,若是真要对上那远胜精锐,骁勇善战,号称天狼掠地的金狼铁骑,闻人武自认即便是自己也不见得能讨到半分便宜。 军营内闻人武思索片刻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对成文虎说道:“文虎,吩咐下去,自今日起全城加强戒备,一旦发现金狼蛮子有异动立刻上报,全军上下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是!” 成文虎抱拳行了个礼,转身走出营帐外。 别看成文虎年纪不大,却已是望山城虎头军的副将之一,这个位置可是人家靠着一刀一刀的军功自己拿下来的,如今那腰间的龙雀刀下已有不下千人亡魂。 白驹过隙,一月之余已过。 “你说这金狼国都降了一个多月了,那投诚的文书都呈上去了,要真是诈降还能拖这么久?” “这金狼国几次犯我边关,要我说就应该杀到那狼头山去,杀得这些蛮夷胆寒,再不敢出这群山密林!” “行了,都精神点,小心又挨顿骂。” 夜深,人静,唯凉风拂叶之声入耳。 距望山城百里外的群山密林之中,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上一支庞大的军队化整为零缓慢前行,而这些人前进的方向正是望山城! 为首的男子身穿兽皮,胯下骑着一匹黑墨般的碧睛云鬃马,抬手摸了摸腰间那柄在月色下闪烁着阵阵寒光的蛮刀,眼神中那嗜血的杀意没有丝毫掩饰,语气格外冰冷地说道:“吩咐下去,一切按计划行事。明日我要看到这望山城遍地伏尸,白骨成山的绝美景象!” 城中,闻人武为以防万一,自金狼国投诚以来便一直居住在军营之中,可如今距金狼国投诚已过月余却依旧不见丝毫异动,就在闻人武自己都开始怀疑是否多虑了的时候,自己的右眼皮却在今日一直跳个不停。 正当闻人武心烦意乱之时,就见成文虎面色极为难看地走了进来。 “将军,大事不好,城外发现大批金狼军,足足二十万人。望山城……被围了。” 闻言,闻人武心中大惊,双拳握紧,关节捏得发白,终究还是出事了。 “快!召集人马,你随我去城头!” 一众人等来到城头往下一看,心中骇然,只见下方金狼大军中首当其冲的便是一群目露幽光的恶狼。 那是号称天狼掠地的金狼铁骑! 除了这十万人的金狼铁骑,在其身后还有着不下于十万的精锐部队,看那城外黑压压一片惊天势头的军队,闻人武的心都凉了半截。 如今凡是个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金狼国摆明了打算吃掉望山城,直指云夏腹地。 反观望山城连年征战,不但兵卒尚未得到补充就连粮草也不够守城之用。 眼下所有人都算上也不过四万八千余人,如何能抵御得了这二十万大军。 此战一开,结果显而易见。 饶是闻人武此时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闻人武怒声吼道:“岗哨的人呢?为什么没有示警,难道这二十万人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只见副将陈明柏站了出来,阴沉着脸说道:“包括林中的暗哨,所有岗哨和斥候部队都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王监军。” 闻言闻人武那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即破口大骂:“王鸿远,你个叛徒!我日你祖宗!老子就知道那帮老不死的派来的人不是什么好鸟!” 面对眼前险峻的形势已不容许闻人武多想,身为守城将领的闻人武知道这次自己恐怕守不住望山城了,面对城中相识多年,已如家人般的百姓们,闻人武高居城头默默地鞠了一躬,沉声喝道:“陈明柏,周升听令!立刻召集所有人马,准备……守城。” 闻人武咬着牙说出了最后两个字,一旦守城便意味着拉锯战开始,生死存亡皆由天定了。 闻人武刚下城头便看到满城的百姓都汇聚在此,那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宛如一把把利剑刺痛着闻人武的内心。 望山城的百姓看着闻人武良久不语,心中也明悟了几分。 金狼国与云夏交战的这十年间,望山城经历大大小小战役不下数十起,他们早就看淡了生死。 但自从数年前闻人武和虎头军的到来,百姓们才过上了那称得上算是安稳的日子,可如今看来,恐怕这样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虎头军誓死守卫望山城!” 突然闻人武大喝一声,目光之中满是坚定,紧接着便听到身后一众士卒齐声高喊道:“誓死守卫望山城!” 誓死守卫望山城! 望山城百姓心头猛地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怕大敌当前,眼底依旧泛起丝丝笑意。 只听一众百姓大声喝道:“与虎头军同在!” 一声声高喊,一开始声音杂乱,后来渐渐异口同声,不只是闻人武听清了,满城的士兵都听得一清二楚。 闻人武咧嘴一笑,堂堂虎头军的老大,杀敌千人的闻人武此时竟有些哽咽。 咚,咚! “站直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挤豆子也不嫌丢人?” 拐杖用力砸地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随后就见一道颤颤巍巍的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语气中还夹杂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众人闻声看去,来人正是城中卖酒的梁老头。 梁老头久居望山城多年,一把年纪了却仍经营着一间小酒馆,酒馆不大,酒也就只有一种,名叫刀口酒。 这酒自然也称不上是什么好酒,除了辛辣异常饮下如一把刀子划过喉咙外再无其他特点。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间小酒馆却成了众人最为推崇的地方,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一碗浊酒分外的便宜。 两文钱一碗,哪怕有人实在是掏不出子儿来了,梁老头也会为其打上一碗。 用梁老头的话讲,这酒贱,人却金贵着呢,不差这一口。 虎头军的小子们每每打完仗都会来此痛饮一番,感受那烈酒如刀子一般此口腔刮入脏腑,以此来祭奠死去的兄弟,同时也告诉自己还活着。 “没有你,我们大家伙儿几年前就得死光喽,多活了这么多年,赚了!” 听着梁老头的话,望山城的百姓都点了点头,时至今日正正好好是闻人武率虎头军镇守望山城的第六个年头了,若是没有虎头军,这些年城中的百姓怕是早就被金狼蛮子宰杀殆尽了。 梁老头驼着背,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步一个脚印走到闻人武面前,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闻人武,那原本浑浊的一双眼睛此时此刻却格外的明亮有神。 “守不住,就不守了。望山城是咱们的根,城破了,根就没了。既然那帮狼崽子要掘咱们的根,要咱们的命,那就杀光这帮畜生!我这把老骨头虽说不中用了,但也能挡上那么几刀。” 听完梁老头的话,哪怕是原本存着逃跑心思的人也都点头表示赞同。 梁老头说得对,离了望山城自己这些人还能去哪,倘若真有能投奔的地方,几年前就走了,哪还能在这战火不断的望山城生活这么多年。 紧接着众人纷纷回家,不足片刻又全都出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手中多了些东西。 锄头、叉子、镰刀,凡是能称上手的都拿出来了。 张屠户拿着两把杀猪刀恶狠狠地说道:“老梁头说得对,咱这望山城里没有孬种,俺今天也要宰两个蛮子尝尝鲜。” 看着城中百姓上下一心,共同抗敌,梁老头也笑了:“我老梁头还有一句话要说,若是可以,我希望咱们能护得几个娃娃活着出去,也算是给咱虎头军、给咱望山城留个香火。” 要知道城中凡是年轻的、有劲的,都入了虎头军,可以说如今的虎头军早已和望山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 众人听到这话一齐高声喊道:“好!” 张屠户笑道“老梁头说的什么废话。咱望山城不说各家各户,但十户中有八户人家的娃娃在这虎头军中,护着咱自己的崽子不就是咱爷们儿该做的事嘛!哈哈哈……” 望着众人,戎马一生的闻人武竟也被风沙眯了眼。 “成文虎听令,本将命你率三百人马从西侧突围,务必把消息传回云夏!” 不只是为了给虎头军、给望山城留下香火,更是为了身后的家国,必须有人将消息传递出去。 面对众虎头军,闻人武心中复杂,今日自己的这帮弟兄恐怕要与自己共赴黄泉了。 闻人武定下心神对众人说道:“今日望山城被围,兄弟们,怕吗!” “怕个鸟。死后还有伴,到了那头一样杀蛮子。” “就是,活着的时候就杀得他哭爹喊娘,死了那就杀得他魂飞魄散。” “对,杀得他哭爹喊娘,杀得他魂飞魄散。” “哈哈哈……” 看着自己的一众兄弟,闻人武的眼眶又有些许的湿润,拔出腰间的佩刀举过头顶,高声喝道:“兄弟们!我们是爹娘的儿郎,是妻子的丈夫,是娃娃的父亲,但同样也是兵,是云夏的虎头军卒!今日我闻人武恳请你们再一次身披铁甲,随我一同,护佑我云夏山河!” “杀!杀!杀!” “整军上前!” 亢!亢! “好,放开了杀,掩护虎子他们突围!” “是!” 眼下就连望山城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何况后方的孤雁关,乃至整个云夏。 绝对要将让这帮蛮子挡在城外,虎头军,请战! 城内整军待发的虎头军,城外是目露凶光的金狼铁骑,一阵凉风吹过,卷起淡淡尘烟,天地间充斥着肃杀之意。 会有多少人在战火硝烟中拼命逃窜却依旧死在蛮刀之下,会有多少百姓满身血污抱着死去家人的尸首痛声哭泣。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闻人武的脑海中。 这一刻闻人武的耳畔仿佛真的听见了那充满绝望的哭喊声,眼神中泛起一抹决绝的狠色。 狼来了,打死就好! 良驹之上,身披铁甲的闻人武气势陡然一变,那决绝不屈之意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陈明柏听令,带你的人给老子钉死在城头上,决不允许一个蛮子登上城头!” 虎头甲胄在身的陈明柏上前,应声喝道:“末将领命!” 陈明柏轻轻颔首,带人登上城头。 “铁甲何在!” “杀!杀!杀!” “开城门!所有重甲,随我出城!” “虎头军,死战!” 虎头军所属异口同声,其声势浩大如雷霆,响彻云霄! 战,则死战! 死战,不退! 闻人武身先士卒,一马当先杀入敌阵,手中龙雀刀更是大开大合,每一刀都铆足了力气,刀光一闪便斩下一名金狼士兵的头颅,鲜血迸溅了一脸。 闻人武舔了舔嘴边的血迹,回头望向成文虎那边面露忧色,貌似突围不是很顺利啊。 “所有人往东侧进攻!杀!” 望山城前,硝烟四起,断肢横飞。 一个个金狼士兵倒下,一个个虎头军倒下,没有一个人的尸体是完整的,胳膊没了就用牙咬。 有的人咬下一块肉也不吐,直往肚子里咽。 一名二十出头手持长枪的虎头军小将,手中长枪一挑,孤注一掷地刺向身边的金狼士兵。 就在此时,险象陡生,两名手持蛮刀的金狼士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将的身后。 面容狰狞的金狼士兵手起刀落,眼看小将就要命丧刀下之际,梁老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用他那骨瘦如柴的身躯将那小将撞到一旁。 在那两柄冰冷的蛮刀前,梁老头的身体宛如一张薄纸被轻易刺穿。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血珠沿着刀尖滴落染红了大地的同时也染红了小将的双眼。 双眼通红的小将转身着便提刀冲向另一名金狼士兵。 此时双方早已杀红了眼,虽然同伴就在自己身前被斩了头颅,但那名金狼士兵的脸上不见一丝一毫的胆怯,用力将刀从老梁头的尸体上拔出朝冲向自己的小将身上砍去。 或许是拔刀时,刀刃磨擦碎骨的声音刺激到了小将,面对金狼士兵的一刀,小将竟是不躲不避任由对方的刀落在自己身上。 扑通! 一条胳膊掉落在地上,看那断臂的服饰,再看战场上厮杀的二人,虎头军的那名小将被砍去一臂鲜血直流,而手中的刀却也捅穿了那金狼士兵的心窝。 然而还不等小将走出去半步,一把冰冷的蛮刀赫然从小将胸膛透过。 温热殷红的鲜血沿着刀刃不断滴落,随着那冰冷刺骨的刀刃无情地抽出,带走了小将最后一丝生息。 倒下的小将眼眸中有过一丝不甘,一丝眷恋,一丝愤怒……直到身体变得冰冷,那双眼睛变得黯淡无光。 即便如此那目光却依然固执地看着那座城,那座在前一天还飘满酒香的望山城。 张屠户拿着杀猪刀砍死了两个金狼士兵后满身都是血,也分不清究竟是金狼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啐了一口,张屠户转身又向下一个金狼士兵扑去。 没当过兵没杀过人,但拼命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含糊。 一刀换一刀,一命换一命。 张屠夫手持杀猪刀砍死第四个金狼士兵的时候,终究还是倒下了,临死还咧着嘴笑着说道:“这蛮子杀起来……和……和咱杀猪……也没什么……分别啊。” 说完便无力地躺在地上,目光看向那早已身死的梁老头,似乎在向梁老头炫耀着什么。 八千余人,不断有人倒下,五千人,不断有人被砍去肢体,一千人,不断有人被削去头颅。 地上虎头军和金狼人的血肉混到一起,断肢已分不清是谁的了。 还剩五百人,闻人武笑了,笑得有些癫狂,笑着笑着就哭了,到后来又转变为嘶吼,如发怒的野兽一般。 不足五万人的虎头军几乎全军覆没,但同时也歼灭了敌人六万余人。 胜了,也败了。 闻人武悄悄瞟了一眼西侧,想来此刻虎子那边应该突围成功了,哪怕只有一个人活着,金狼国的这次奇袭就断然不会成功! 闻人武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一名中年男子,面色嘲讽地笑道:“区区蛮夷也想染指我云夏疆土?做你娘的青天白日梦!” 那叫做拓跋连真的男子面色阴寒,他万万没想到二十万人围剿望山城,兵力如此悬殊之下竟还让对方的一小部分人马成功突围出去,实在是可恨之极! 拓跋连真冷哼一声,抬头看了看闻人武身后的望山城,此时的望山城早已破败不堪,残破的城墙上挂着无数尸体。 一阵风吹过,耳畔似乎响起阵阵鬼哭之声,如泣如诉。 此时升起的太阳如往常一般将那温暖的光辉洒向这片大地,但此刻却无法让人感觉到半分往日的暖意,有的只是为这座城,为这些人,平添几分悲壮与苍凉罢了。 拓跋连真深深吸了一口气,面露一丝享受,说道:“这座城,很美。但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 说着拓跋连真拍了拍手,一名虎头军的士兵被押了上来。 拓跋连真瞥了闻人武一眼,随即冷笑一声,猛地拔出腰间的蛮刀,一刀削去了那名士兵的头颅,喷涌而出的鲜血甚至迸溅到了闻人武的脸上。 “呵呵,这样就更美了。” 闻人武目眦欲裂,嘶声怒吼:“拓跋连真!” 杀,现在残存的几人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报仇,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我比那厮少杀了几个人,指不定在那边笑话我呢。 我兄弟还等我一块喝酒呢,待老子再杀几个蛮子当下酒菜。 老伙计等我,我马上就来。 …… 狼烟烽火现, 万马踏尸山。 血染三百里, 抬头不见天。 望山城前,猛虎断头。只剩下那残破的虎头军旗,孤零零地立在闻人武身后,随风飘扬。 而后九州623年,云夏举全国之力讨伐金狼,不死不休! 那一年,金狼灭,云夏立。 那一战,血如海,骨如林。 那一夜,人断肠,泪无声。 云夏与金狼的一战在九州的史册上留下了猩红的一笔。 自此云夏皇朝成为了北地之主,定都幽州,而这一天也被后人称之为“赤日”。 第一章 心系江湖 城南书院,青雨湖旁。 南雨书院位于云夏国都——龙明城之中。 叶落青雨微波荡,声随清风入耳来。 “信者如友,言出而必行也。忠者如臣,劳心而社稷也。勇者如将,阵前而无惧也……” 此时一位身穿灰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手握着书卷给屋内寥寥无几的学生讲课,这位老者正是南雨书院的院长,桑夫子。 说起这位桑夫子,那可是放眼整个云夏都颇具盛名的一代大儒! 甚至就是现如今的相国司徒大人对这位的学识那也是十分推崇。 据说就连当今夏皇也曾拜入桑夫子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这当面也是要行弟子礼的。 而就是这般人物,此时此刻却是眉头微皱地看着一人,目光中还有着一丝无可奈何。 只见那坐在最后一排身着一袭青衣,面容光洁白皙,却不修边幅仅用一条红色丝带绑住头发的俊俏公子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许是梦到了什么美酒佳肴。 自己的这位学生实为出身将门世家,乃是定国公府苏家的二少爷。 想那定国公府家规何等严明,家中族人无不是军中好手,偏偏这个小子纨绔放荡,是这龙明城中恶贯满盈的泼皮无赖,平日里只图个逍遥快活,快哉乐哉。 想当初还是定国公苏重远亲自出面相邀,桑夫子感念定国公为云夏征战一生,劳苦功高这才前往苏家瞧上一眼。 可谁知初次见面,桑夫子就见到了苏君月在调戏府中侍女,甚至还对自己出言不逊,气得桑夫子几次想要拂袖而去,却都被苏重远拉了回来。 而后桑夫子便和苏君月打了个赌,若是能够让自己在这苏府呆上一炷香的时间,自己便收下这个劣徒,甚至是关门弟子! 结果您猜怎么着,这位苏家二少爷竟在桑夫子的茶水里下了泻药。 剂量之猛,别说一炷香了,直到月亮高悬桑夫子才从定国公府走出来! 做人自当言而有信,不日桑夫子便宣称收苏君月为关门弟子,从此不再收徒。 此话一出可是让龙明城中不少人对这位苏家二少爷心生不满。 要知道桑夫子的学生本就不多,算上这位关门弟子也只有六人。 这倒不是说没有人愿意拜入桑夫子的门下,事实上恰恰相反,不少世家以及名门望族都想自家子弟能够拜入桑夫子的门下。 毕竟一旦被桑夫子收入门下,那就是当今夏皇的同窗,这等光宗耀祖的幸事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是你百年之后,那头香都得是你的。 可无奈的是桑夫子收学生有个规矩,便是一个缘字。 桑夫子曾言:“有缘,便是乞丐也可入我门下;无缘,哪怕天子御令也做不得数。” 就是因为这条规矩,引得无数达官显贵求而不得。 偏偏苏君月这顽劣之辈竟能够拜入桑夫子门下,实在是荒谬至极! 面对众人的疑问,桑夫子也是还不避讳地说:“孽缘啊。” 只不过这些年相处下来,桑夫子发现苏君月除了不是读书的料子外,其他方面均为上佳,甚至在进入书院后对自己也是极为恭敬。 桑夫子不禁感叹,小小年纪竟就以面具示人,也不知此子隐藏多深。 自那以后桑夫子便对苏君月颇为关注。 也正因如此,桑夫子发现此子虽出身将门但却对行伍之事心生排斥,反倒是对江湖趣闻极为上心,而每当自己讲到兵书策论时都能发现苏君月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虽然转瞬即逝,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想来这其中另有故事。 桑夫子走到苏君月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说道:“君月,醒醒,因何久睡啊?” 只见苏君月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极为勉强的将眼睛睁开,摇头晃脑地说道:“酒?美酒自然配英雄。一梦生死江湖客,醉饮山河刀剑影。” 桑夫子有些心疼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这傻小子一心想入江湖,时至今日还没放弃呢。 旁人还好说,但对于身为定国公府公子的你来说恐怕真的只是大梦一场啊。 桑夫子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身旁的另一名学生问道:“既然君月提到了酒,那知风你来说说,这酒为何物?” 闻声,只见一位身穿雪白长袍,头戴束发紫金冠,长眉若柳,面容姣好的英俊少年面露一丝苦涩地说道:“夫子,这您应该问三师兄啊!” 少年名为李知风与苏君月一样出身将门,是护国公李忠泽李老爷子的嫡孙。 值得一提的是,李知风为人谦逊正直,颇有君子之风。与苏君月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偏偏就是这样两个人互为至交好友,属实令人费解。 “无妨,你三师兄也不见得知道的比你多,大胆地说。" “真怂!”苏君月一脸不屑地小声嘀咕道。 谁料桑夫子虽年过花甲,但这耳力却丝毫不减。 这话被桑夫子听得一清二楚,桑夫子回头狠狠地瞪了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见桑夫子眼神中已有丝丝怒意,讪讪地笑了笑。 “君月,课后你将知风所言抄写百遍交予老夫后再行离开。” “一……一百遍?” 面对桑夫子这如同惩戒三岁儿童般的方式,苏君月顿时一愣。 但不得不说,对于平日里性子跳脱的苏君月来讲,这种乏味枯燥的惩罚方式最是要命。 知苏君月当即一脸乞求地看着李知风,风哥,你老悠着点说啊! “知风这惩治师弟的机会难得,你看着说吧。” 只见李知风腹黑一笑,随即口若悬河,侃侃而谈。 苏君月顿时面如死灰,仰天长叹一声:”人心不古啊!“ 李知风和桑夫子相视而笑,这真是个活宝! 桑夫子摆了摆手说道:”今日就讲到这儿,都散了吧。“ 众人齐声说道:“学生告退。” “苏君月,你想去哪啊?” 完了,这老头的眼神怎么这么好使。 听到桑夫子的声音,混在人群之中正准备偷偷溜走的苏君月无奈地退了回来。 “怎么,还想跑?”桑夫子沉下脸,看不出喜怒地说道。 眼见自己的逃跑计划泡汤了,苏君月马上胡编了一个借口。 “学生哪敢呐。这课上得时间久了,我这正准备……准备去趟茅房,对,上茅房。” 看着苏君月那副苦瓜脸,李知风强忍着笑意说道:“既然如此,苏师弟,那我等就先行一步了。” “这在夫子的眼皮底下,我就是想帮你分担一下也无能为力啊。您呐,就自求多福吧。”李知风故意调侃道。 “听说临江阁上了新酒,不妨师弟做东邀请诸位师兄师姐一同品鉴一番如何,就是可惜了某人没有这个口福喽!” 李知风一边大声说道一边转身向外走去,还不忘朝苏君月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喂,别走啊!” 看着李知风临走时那幸灾乐祸的眼神,苏君月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混蛋喝酒也不带上我,下次喝酒一定要狠狠地宰他一笔。 “现在能静下心来写字了?”桑夫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额……是,夫子。” …… “君月,这兵书策论学得如何了?” “夫子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那兵书策论我是真的一点都看不懂。” “是看不懂还是不愿看?” “……” “夫子,您可知为何我极少穿白衣?因为这白色真的和那缟素太像了。 您说这兵书策论真的有用吗?若它真的有用那为何还有埋骨他乡的将士?为何还有妻儿掩面,父母垂泪?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那蓦然无助的眼神,真的太恐怖了。 逃避也好,怯懦也罢,我真的不想和行伍之事扯上关系,若是可以我真的只想做一个江湖浪子,浪迹天涯。” 看着神色茫然的苏君月,桑夫子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痴儿。浪迹江湖也好!或许有一天你能够在江湖中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去吧。” 只见桑夫子话音刚落,苏君月就已跑出了书院的大门,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落寞的神色。 苏君月面露一丝贱笑,回过头来抛下一句话:“夫子,您早些歇着吧,学生就不叨扰您了。” “你这臭小子,看老夫明日怎么惩治你!”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桑夫子原本严肃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 回想着刚才的对话,桑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别样的神情,真情还是假意只有己身最是清楚不过。 君月小子,若有朝一日你当真能得偿所愿,踏入这座江湖,为师到也不介意帮上一把。 想来让这座沉寂多年的江湖热闹热闹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吧。 此时离开书院的苏君月全然不知日后会有怎样的机缘等待着自己,眼下正兴高采烈的快步向城西凤鸣楼赶去。 天大地大,喝酒最大。 佳人作陪,美酒相伴,美哉乐哉! 第二章 刀口酒,水云谣 临江阁,玉肴居,凤鸣楼这三家乃是如今龙明城里名气最大的三座酒楼。 与后前两者不同的是,凤鸣楼是在两年前才建成的新酒楼,地方不大,生意却异常红火。 虽然酒不如临江阁,菜不如玉肴居,但短短两年的时间便能与这两家齐名,这凤鸣楼自然也有其独到的地方。 首先就是这凤鸣二字。 凤鸣凤鸣,子为龙,女为凤,这凤鸣便是指女子那似水如歌,黄莺出谷的绝妙之音。 凤鸣楼只有三层,而楼中美女总共也不过一百余人而已,不过这一百多人可都是天姿国色的绝代佳人。 第一层为人字层,妙龄佳人七十二人,明眸皓齿,曼妙身姿,看一眼便叫人朝思暮想,夜不能寐。 第二层为地字层,倾城绝色三十六人,倾国倾城,一颦一笑都让人魂牵梦绕,流连忘返。 第三层为天字层,祸世红颜九人,可谓是天上仙,落凡间,绝世而独立。 除了这满楼的绝色之外,凤鸣楼最大的卖点就是一个雅字。 楼中的女子不单单只是容貌出众,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诗词歌赋也不在那些才子才女之下。 普天之下能够如凤鸣楼这般,将一众才貌双绝的女子聚在一起的再寻不到第二处。 为了极尽风雅二字,凤鸣楼斥巨资在周围布下了竹林翠山之景,楼内皆是楼阁雅间,楼中各样的字画,古琴更是全都出自名家之手,其中甚至不乏绝世珍宝。 就连饮用的茶水也是囊括了天下茗茶,水更是取自玉雪龙山的清泉活水。 如此一来,处处千金却丝毫不见铜臭味的凤鸣楼颇受那些风雅名流的世家子弟追崇,就连当朝大员也愿意来此品茶听曲。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子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高门大院的公子少爷。 所以为了不玷污风雅二字,早在凤鸣楼开业之初就立下了一条规矩——不论身份贵贱,不得在楼内做出淫邪之事。 若是两相情愿尚可,倘如若当真喜结连理,凤鸣楼还会送上好礼,但若是有人不守规矩,怕是就走不出这凤鸣楼了。 在凤鸣楼建立之初,还真有不开眼的人。 那段时间里,从凤鸣楼里流出的血就没断过,更加令人细思极恐的是无论家中门路如何,都不曾见凤鸣楼服过软,甚至到最后那些人还要反过来登门致歉。 对普通人来说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排成一排整整齐齐地跪在凤鸣楼的门口赔礼道歉,啧啧,那风景真叫一个漂亮。 虽然不知道凤鸣楼背后之人是谁,但绝对小不了,即便有些人有心想要试探,但也都很快打消了这份心思。 一是不值当。无论这凤鸣楼背后是谁,都不耽误自己听曲或是与诸位佳人探讨诗词不是。 二是万一失败了,着实是太丢人了些。 要知道直至今日那几位仍是人们饭后闲谈的对象,也好在就是几个纨绔子弟,如是真换成了名门世家子弟,这脸面可就是大事。腿都给你打折喽! 即便如此,佳人作伴,美酒相陪,笑谈风月,光是这几点就让凤鸣楼日进斗金。 这也正是苏少爷钟爱凤鸣楼的原因,美其名曰,酒好菜好不如俏佳人的秀色好,米白面白不如大姑娘的胸脯白。 苏君月刚一进凤鸣楼抬眼便看见一个熟人。 “苏公子可让奴家好等啊。” 随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绝世佳人从楼上缓缓走下。 一双如羊脂白玉的纤纤玉足出现在众人眼中,脚踝处绑着用红绳串起来的小铃铛有节奏地发出悦耳的相声。 仅仅是短短的一句话,露出的一双玉足便让众人有一种魅惑众生的感觉,恐怕就是地字层的倾城绝色在此女面前也要自惭形秽。 当即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两个字,妖女! 女子皮肤白皙如雪,声音如空谷幽兰。 虽身穿一袭红衣,但却丝毫掩盖不住那副玲珑身段,反而平添了几分妩媚,眼角的泪痣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使得女子的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魂。 苏君月那不老实的双手刚要攀上那纤细的腰肢,就看女子迅速起身,向后跳去的同时还不忘向苏君月抛了个媚眼。 伴随着红袖这一跳的还有那胸前的高耸,宛如两只调皮的大白兔不停地勾引着苏君月。 饶是苏君月也不禁看直了双眼,问世间美景何处最盛,还看今朝啊。 苏君月只感觉眼前大片雪白一晃而过,顿时气血上涌,忍不住在心中说道,真是个妖精! 感受到苏君月炙热的目光,红袖也忍不住羞红了脸,双手抱在胸前,一双美目白了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嘿嘿一笑,挠着头说道:“这不特地给红袖姐姐挑了几件礼物以示歉意嘛,姐姐可千万不能同旁人说啊,免得其他几位姐姐恼我,哈哈。” 听到女子故意调笑自己的名字,苏君月也倍感无奈,毕竟这名字是父母取的,自己又能怎么办? 而且听说当初老爹在给自己取名时,是从君月和月翎两个名字中抓阄抓出来的。 呵呵,苏月翎?咦!还是苏君月好听些。 “行了,这次就饶了你,快上去吧,文姐姐可还等着你呢。” 接过苏君月手中的礼物,那名唤作红袖的女子轻声说道。 “不急,不急,几日不见,姐姐的身材更好了,皮肤也白皙了很多啊。” 说着说着,苏君月那邪恶的大手便向红袖的腰间搂去。 “连姐姐都敢调戏了,讨打。” 拍掉了腰间的咸猪手,红袖毫不客气地拧着苏君月的耳朵便往楼上走去。 “哎呦,姐姐,轻……轻点,疼……”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二人有说有笑地向楼上走去,徒留楼下那嘈杂的议论声。 天字一号房 偌大的房中只有三人,苏君月,红袖以及一名青衣女子。 文秋雨身着一袭青衣,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模样,温柔体贴,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叫人不禁心生怜爱。 外界不知的是二女便是这凤鸣楼的掌事人,而二女的背后便是定国公府的苏二少爷。 只见苏君月把玩着面前的茶杯,出神地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似是回忆着什么,如是说道:“两年了,那位爷快回来了。” 闻言二女一脸欣喜地问道:“少爷所言当真?侯爷要回来了?” 苏君月颔首,缓缓说道:“今日晚些就到都城,你们说作为人子,为老爹接风洗尘是应该的对吧?” 不等二女说话,就听苏君月再次开口说道:“以本少爷的身份地位,排场弄得大一点不过分吧?” “少爷,您究竟想要做什么?” 文秋雨轻声问道,心中却是有几分忐忑,瞧瞧递给红袖一个眼神,少爷好像又要搞出什么大事,要不要回去禀告夫人一声? “做什么?自然是风光大办。让整个龙鸣城都知道他们回来,一个不落的都回来了。” 说着只见苏君月的眼底浮现一丝落寞,但转眼消失不见。 “近日听闻最近城中流传着一支小曲,不知二位姐姐可会弹奏?” 只见红袖一脸怪异地看着苏君月问道:“少爷说的可是那水云谣?” 苏君月摸了摸下巴,略作思索道:“好像是叫这么个名。” 就看一旁的文秋雨突然把脸扭到一边,红袖莞尔一笑,说道:“少爷这颗找对人了,这谱曲之人可就在眼前呢。” 跟随着红袖的目光看去,只见文秋雨一张俏脸顿时爬上了红云,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一般。 “呦呵,想不到文姐姐竟还精通音律之道,佩服佩服。” 苏君月此番话可是发自肺腑,要知道自这水云谣坊间传出后,不过几日便名动龙明城,就是宫里的乐师也是争相效仿。 甚至就连六七岁的孩童都能哼唱两句,但奇怪的就是无人知道此曲究竟是何人所做。 眼下得知高人竟就在自己身边,苏君月也是大为震惊。 红袖坐在一旁,一只手拄着下巴,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说道:“喂喂喂,我也是提了不少建议的,这功劳也得算我一份。” 看着邀功的红袖,苏君月倒是也乐意配合。 “好好好,两位姐姐大才,小弟不识真人当面,冒犯两位大家了。” 说着红袖悄悄来到文秋雨的身后,抬手捏了一下文秋雨的脸蛋,笑道:“不应该啊。难不成姐姐被少爷夸了几句,害羞了?” “红、红袖!死丫头,你……你还说。” 只见文秋雨头低得更低了。 文秋雨本就脸皮薄再加上那副柔弱模样,平日里没少被性子格外开朗的红袖调戏。 当然文秋雨她红袖调戏得,旁人可不行,这小妮子她红袖中意得很。 见文秋雨被红袖三言两语就说的面色绯红,苏君月不禁瞪了红袖一眼。 坐回到苏君月身旁的红袖捂嘴轻笑一声,也不再出言调笑文秋雨,她生怕自己再多说几句,这位脸皮薄的美娇娥真的会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少爷,除了曲子,可还需要备些酒水?” “那是自然,两万坛刀口酒,一万坛女儿红对你二人来说应该不难吧?” “这、这么多?” 闻言红袖和文秋雨二人瞪大了双眼,要知道寻常酒肆存酒不过才千百坛,饶是凤鸣楼内的存酒也不过一万余坛,苏君月一开口就是三万坛这摆明了是在为难自己二人嘛! 苏君月昂首依靠在椅子上,细细地品着香茗道:“日落之前若是还没凑齐,本少爷的手段你们可是知道的,嘿嘿嘿。” “算你狠!” 听到此话,二女立刻夺门而出,带人前往各处酒庄忙得焦头烂额。 她们是知道自家少爷的为人的,整人的手段可谓是层出不穷,就无耻二字来讲,全龙明城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了。 回想起二人离开时,苏君月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两女愈发怀疑这位怕不是一时兴起单纯想要找个办事不力的理由来“惩治”她们。 苏君月在安排好一切后,就离开了凤鸣楼。 喝好酒,吃好菜,听好曲,这可一样都不能少啊。 这曲有了,酒有了,就差菜了。而这菜,自然得是上等佳肴。 想到这,苏君月再次向城西某处走去。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片刻之后,苏君月就站在了一座三层楼高,金碧辉煌的酒楼门前。 正值中午饭点,酒楼内人满为患,看着酒楼里热闹的场景,苏君月心中不由想到,要是能把这酒楼弄到手里,那白花花的银子……嘿嘿! 第三章 豪掷千金 玉肴居以绝世佳肴名满龙明城,曾有一道名为鹤鸣九霄的绝世菜肴被卖到了千两白银,也就是百两黄金。 一时间玉肴居风头无两,究竟是怎样的一道菜,竟能价值千金。 自此有不少的富贵人家慕名而来,不为别的,就为尝一尝这天价菜肴是何等的滋味。 可惜的是自打玉肴居开业以来同样立下了一个规矩,凡是超过千金的菜肴一年仅做三道,至于何时能做便要看店家的意思了,所以想要吃上这天价的绝世佳肴不仅要有钱,更重要的还要有运气。 白玉落紫檀, 玉肴何处沾。 龙凤门前舞, 金缕绘成山。 城西,苏君月站在一处酒楼门前,单看门前摆放的两座白玉狮子便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奢华之所。 抬头看一眼酒楼的牌匾——玉肴居,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隐约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威严。 据说这玉肴居菜肴之佳堪称世间少有,同时也引起了当今夏皇的注意。 昔日夏皇登基时大赦天下,宴请百官之时便在这玉肴居设宴,玉肴居以一道名为龙御八荒的菜肴使得龙心大悦。 故此夏皇为玉肴居亲笔题字,这让本就名满龙明城的玉肴居名声更甚往昔,说是日进斗金都是谦虚了。 踏入玉肴居,一股奢侈的味道扑面而来,上好的白玉铺做地板,就连桌椅都是宫中御用的木材,更别提装饰用的金缕玉石数不胜数。 当真是金碧辉煌奢侈至极啊。 “这位公子,您里面请。” 刚进到店内便有一名跑堂的小二迎了上来,将苏君月带到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上。 小二问道:“这位公子,您要吃点什么?” 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一壶酒,一盘菜足矣。但是这酒要最好的酒,飘香十里;菜要最好的菜,唇齿留香。”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一壶三十年的满江红以及一道价值数百两银子名为飞白雪的菜肴端到了苏君月的面前。 小二十分细心的为苏君月斟好了酒后,道一句,您慢用。便退到一旁忙活去了。 苏君月轻嗅着酒香,微微点了下头后一饮而尽,佳酿入喉,道不尽的畅快,好酒,好酒! 烧肉味咸,酱汁浓郁,糖霜下的黎祁微甜,少糖而提鲜,进一步提升了整体的味道,本就软烂的肉配以黎祁,嫩上加嫩,到算得上是一道佳肴。 烧肉摆下铺方,黎祁切丝做圆,以衬天圆地方之意,至于最后的糖霜,白雪落霜,天地皆白,这道菜有点意思。 不过苏君月今日来此可不仅仅是为了吃饭来的。 “公子,这……” 闻言,店小二心中不禁犯了嘀咕,此人一进店就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眼下又要见掌柜,若不是见苏君月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跑堂的真怀疑这位是来找茬的。 见小二犹豫不决,又如此谨慎地盯着自己,苏君月不禁摇头失笑道:“你且放心,不过是让你传句话罢了。” “那您稍等。” 见这位似乎真的无意找茬,小二便收下银子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便走了过来。 “不知这位公子找我何事?” 见到来人询问,苏君月却并未理会,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喝着酒说道:“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这位公子,我就是这儿的掌柜。” “你不是。” 闻言中年男子心头一惊,旁人可不知道这玉肴居真正的掌柜是自家小姐,如此看来,眼前的这位少年似乎当真与小姐相识,不论是真是假都需谨慎对待。 “当然。”说着苏君月便将腰间的玉佩取下递向陈庆,陈掌柜。 “多谢公子理解。” 说完陈庆接过玉佩,定睛一看,乖乖,这千年寒玉做的玉佩就这么放心地交到自己手里了? 先不说这千年寒玉本就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单就这龙虎玉佩的雕工想必也是出自名家之手,仅凭这点就价格不菲啊。 回头再看,年轻人依然低头喝酒吃菜,似乎这价值万金的玉佩不过是随手丢弃的小物件罢了。 放下心中种种疑问,陈庆转身向楼上走去,这些都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自己只要做好小姐吩咐的事就好。 玉肴居顶楼,雅字一号间。 一名女子坐在窗户旁欣赏着窗外的风景,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傲人的身段,当真是人间尤物。 “哼!这个浑蛋倒是会卖关子。” 女子面露一丝不悦,而后吩咐道:“你随本小姐一同下去看看这无赖到底要做什么。” “是” 陈庆暗想:小姐平日极少与男子交谈,今日竟突然出现了一位“故人”,也不知道自家老爷知不知晓此事。 “愣着干嘛?还不快跟上。” 听到自家小姐的催促,陈庆立马回答道:“是。” 随着花小蝶来到大堂,玉肴居内顿时引起一阵骚动,议论声不断。 寻常人只知道陈庆是这玉肴居的掌柜,可是今日这位竟跟在一女子身后,当下不由得猜疑起女子的身份。 而极少数知道内情的,位于三楼雅间的公子哥与富家千金们关注的则是能让这为真掌柜公然露面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时间玉肴居的大堂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几日不见,花小姐愈发动人了,就是不知道这脾气有没有收敛些。”见到花小蝶过来,苏君月忍不住打趣道。 随着花小蝶的到来,酒楼里愈发热闹,众食客目光纷纷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你这混蛋无赖,今日倒是清闲得很啊,怎么不用禁足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面对苏君月的挑衅,花小蝶自然是不能退让。 一提起禁足一事,苏君月就气不打一处来,同龄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你找家长告状算怎么一回事。 “哪里哪里,小女子还要多谢苏公子的一番美意,如今这龙明城中谁人不知晓花家有位心如蛇蝎,心机深沉,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这些词我现在还记着呢!” “额……你弟弟那件事它……它也不能全赖我啊。” 见对方提起此事,苏君月不由得一阵心虚,小声嘀咕道:“谁让你弟弟跑那么慢,被武伯伯抓了个正着,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混蛋!还敢狡辩!” 自己弟弟跑得慢? 你给人家跑的机会了吗? 数月之前,某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非要去偷窥人家武昭月沐浴。 若是某人自己去也就算了,可人家偏不,非要拉上自家弟弟为其把风。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某人一脸猥琐地给武昭月取名武大白的时候,被提前回到家中的武伯父逮了个正着。 急中生智的某人一脚就将自己那个倒霉弟弟踹到了武学风的怀里,而自己则是趁机翻墙而走,跑得比兔子都快! 回想起弟弟花小蜂被武家家仆抬回来大喊冤枉的凄惨模样,花小蝶就不由得一阵心疼。 “是。” 说罢,只见陈庆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赫然是已经凝练出了罡气的强者,要知道能够凝练出罡气的人放在行伍中那都是能做参军、校尉级别的好手。 想不到一个酒楼的代掌柜竟有如此实力,这倒是让苏君月有些吃惊,但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龙明城三大酒楼,哪家没有炼气凝罡的人物镇场子呢。 就在苏君月惊叹之余,陈庆已走到苏君月身旁。 尽管陈庆一步步逼近,苏君月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依我看大家都是读书……人。” 还不等“人”字说出口,苏君月便被陈庆提了起来。 “等……等一下,花小蜂的事都是本少爷的错,我道歉,我认罪啊!” “君、君子动口不动手!本少爷警告你别、别动手啊!” “哎呦喂,堂堂苏家的纨绔少爷竟然认怂了,这还真是少见啊!” 见到苏君月如此窘态,少女不禁莞尔一笑。 想必一笑倾城说的就是此情此景了吧,如不是现在自身处境不佳,苏君月还真想好好欣赏一番。 “刚刚不是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这是怎么了?”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老话说得好,大丈夫能屈能伸。” 眼下可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已经是苏君月最后的倔强了。 “那你倒是屈得挺快啊。” 看着苏君月死撑面子的样子,花小蝶不由得捧腹大笑。 “喂喂喂,你个傻女人,先放我下来再笑行不行啊。” “你说什么?” 看到对方冰冷的目光,苏君月又一次认怂了:“小蝶姐姐,我错了。” 不怂不行啊,自己这还让人家提在手里呢! “咳咳,谈笔买卖。我需要大量的酒菜,大概要七八万人左右吃的量,而且今晚就要。这是二十万的定金,小妞,这笔生意你敢不敢接?” 看到对方真的拿出了数十张万两的银票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花小蝶双眼当即泛起了精光,果断地回答道:“这笔生意本小姐接了,从现在起玉肴居打烊了。马上吩咐厨房做好准备,今天有场硬仗要打。” “是” 陈庆答应一声,转身离开,想必是去准备了。 此时的花小蝶毫不在乎那些被赶走的客人们是否对玉肴居心怀怨气,那些都只是小事一桩。 玉肴居家大业大又有夏皇御笔,生意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而那些世家子弟也没有胆子敢来找玉肴居的麻烦。 现在的花小蝶只对一件事感兴趣,那就是苏君月这位稀客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掷千两黄金,这么大的手笔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花小蝶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那双如同青雨湖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饱含着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君月。 第四章 紫衣归来 见到对方钱都收了还一副信不过自己的样子,苏君月很是郁闷,自顾自地续上一杯酒水说道:“定金都付了,你还怕什么?花两十万两就为了戏耍你一番,那本公子怕不是要让御医好好检查一番,看看本公子是否患有脑疾了!” “岂有此理,本小姐堂堂花家长女,难道还不值两十万两!” 这妮子,来月事了吧? 不知花小蝶气从何来的苏君月一头雾水,看着撒了一地的酒水甚是心疼,那酒,很贵的。 面对对方说变就变的情绪,苏君月不由得一愣,呵,女人,真是喜怒无常的生物,翻脸比翻书还快。 似乎才注意到对方刚才提出的报价,苏君月不由得一阵火起:“五十万两?你打劫啊,你是想要喝小爷的血啊!” 小爷满打满算所需花费也不过三十万两,你张口就要五十万,宰客也没这么宰的吧,你杀猪呢啊! 此时苏君月真想跪在那明德殿内大呼:天理何在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都说了看交情,二人往日无怨但是今日有仇啊,加点价码过分吗?不过分吧。 但似乎是知道自己要价太高,花小蝶也决定作出一些让步,嗯……一点点让步。 “要不我再送你一万坛陈年佳酿的女儿红,怎么样,考虑一下?” 谁家的女儿红要二十万两,用金子酿的吗? 见对方眨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一脸希冀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减价的意思,苏君月就知道自己今日被宰已成定局。 苏君月认命一般地叹了口气说道:“一万坛女儿红不够,再加十万坛刀口酒,记住必须是刀口酒!” 花小蝶十分诧异地看着苏君月,她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自己过多的讨价还价,反倒提出这么一个条件。 虽说是十万坛,但就价格上而言远远不如女儿红啊,这夯货莫不是关禁闭关傻了? 盯着对方那绝世的容颜,在苏君月眼中却是面目可憎,心甘情愿个屁! 面对苏君月的不爽,花小蝶不以为然。 现在二人的关系就是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苏君月心中不停数落着花小蝶的奸商嘴脸,先答应下来,等酒菜到手,小爷就赖账,到时候无凭无据看你有什么办法。 嘶,不应该啊,难道被她瞧出来了? 苏君月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我……你掉钱眼里了吧。不是说了晚上再给吗?你还怕我赖账啊?” 说完下意识的苏君月又摸了摸鼻子。 花小蝶揶揄地看了苏君月一眼,后者恨铁不成钢地举起左手打了自己右手一巴掌。 这泼皮无赖竟然真的打算赖账,好在本小姐技高一筹,乖乖认命吧你。 “哼,谁不知道你是这龙明城里第一无赖,你赖账很稀奇吗?” 噗,听到花小蝶的话,苏君月一口酒喷到对方脸上,小爷怎么不知道自己在龙明城的名声这么差。 “靠,你这女人也太爱记仇了吧,小爷我又不是故意的。” 见状苏君月就知道自己完了,被这样一个女人盯上今后可得多加小心了。 这小娘皮以后肯定嫁不出去,谁娶谁倒霉,下雨天出门遭雷劈的那种。 经过一阵“愉快”探讨之后,苏君月一脸不悦地走出了玉肴居的大门,今儿个算是亏大了,别让小爷逮到机会否则一定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小娘皮。 无视了之前从玉肴居内被赶出来的一众世家子弟的目光,苏君月大摇大摆地往城西苏府的方向走去。 与其他世家子弟不同,什么春风楼啊赌坊啊,苏君月很少去这类地方,苏君月认为去这些地方玩实在是有失身份。 寻常青楼哪能比得上教坊司,一般的赌坊又怎能和千金阁相提并论。 至于今日,且先不去。 因为,没钱! 一想到此处,苏君月对花小蝶的怨气又重了几分。 心情不佳的苏君月转而朝着不远处的一座茶楼走去,听书品茶的同时还能一览民生百态,这多高雅。 听着沿街的叫卖声,悠哉地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苏君月认为这才是生活,不紧不慢,悠然自得。 清风茶楼,苏君月常来的地方之一,也是一些文人骚客聚在一起写些酸诗的地方。 老者今年五十二岁,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姓甚名谁,身份来历。 只知道老先生三年前来到此处说书谋生,大家伙都叫他书老,久而久之他也认下了这个名字。 不过今日书老却是没讲那书中故事,倒是讲起了江湖趣闻。 试问谁不向往那座刀光剑影,快意恩仇的江湖,三五好友,纵马长歌,酒为伴,剑随身,那是怎样的快意洒脱。 苏君月从小就喜欢听一些江湖趣闻,一心想看看那所谓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结识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 不过到底是出身将门世家,苏君月自然知晓人心的险恶,这江湖也定不是像话本中那样潇洒快活,但这并不妨碍苏君月对江湖的向往。 不过今日这江湖趣闻到也确确实实地引起了苏君月浓厚的兴趣。 书老今日所讲,讲那江湖六大高手之一,判官,崔珏。 据苏君月所了解到的,判官崔珏原名并非崔钰,本是书法大家,后以书法入武道。 江湖传闻崔钰自创书剑法,以剑为笔,武功之高,一剑可定人生死,得判官之名,后干脆更名为崔珏,做一位人间判官,诛阴枭老人,灭鬼蛛老祖,屠魔尸教众…… 只不过后来与同为六大高手之一的霸刀司徒邪一战后二人均不知所踪。 平日里苏君月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这位崔判官的传闻,因此心中对那所谓的书剑法感到十分好奇。 今日听书老讲崔珏之事,苏君月心中大感庆幸,今日来这茶楼算是来对了。 随着一件件江湖传闻的讲述,众人的叫好,苏君月也听得入神,渐渐忘记了时间。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苏君月抬眼望向远方怔怔出神,心中憧憬万分。 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 这样的江湖本公子定要亲眼瞧上一瞧! 看着楼外那绝美的晚霞,苏君月猛地回过神来,心中一惊,坏了,差点误了大事! 结了茶钱,苏君月大步流星地往苏府赶去,心中暗自思索,待做完此事自己也是时候该着手准备离开了。 人生短暂,不过百载,苏君月不想留下遗憾,他想亲眼看看这壮丽河山,也想这这座江湖中留下一个名号,至少让后人知晓他苏君月曾于此间逍遥过。 此时的苏府可谓是门庭若市,热闹得很,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大厅内,眉宇间隐有几分忧色。 妇人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很好,如二十多的女子一般无二,此人便是云夏定国公苏重远的儿媳妇,紫衣侯苏清河的夫人,苏君月的亲娘,沈千雪。 片刻之后,沈千雪见到苏君月回来后,眉宇间那一抹忧色才消失不见。 沈千雪佯装生气地说道:“你今日都干嘛去了,明知今日是个大日子竟还敢这么晚回来,想家法伺候了是不是?” 苏君月知道今日之事确实是自己的错,忘了时间,连忙认错,走到沈千雪身后,轻揉着肩膀,一脸谄媚地说道:“娘,孩儿知道错了。下次绝不再犯,至于家法就算了吧。” 一想到家法,苏君月就浑身打颤,那是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畏惧。 谁能想到平日里逍遥快活,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苏少爷此时竟像个乖宝宝一样低头认错,卖乖讨好。 沈千雪见苏君月认错,心中怒火也消了大半,说道:“下不为例。快去换件衣服,随我去城门,就差你了。” 苏君月应了声是,转身回到房中。 片刻之后,当苏君月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只见苏君月身着绣有金丝流云纹样的赤色锦袍,腰间戴着金玉点缀的华锦腰带,脚踩白尾墨色的踏云履,手中还拿着一把绘有飞燕入云图的折扇。 若说方才的苏君月一袭白衣是放荡不羁的浪子,那现在的苏君月就是实实在在的世家贵公子。 第五章 回家了 此时苏府上上下下,除了沈千雪和苏君月二人外全都聚集在了西城门。 苏家老爷子,云夏定国公,苏重远站在最前方不时地向城外望去,不难看出老将军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别看老将军戎马一生,见惯了死生阔别,但在此时此刻仍与村口盼望游子归来的父母一般无二,眉宇之间的一份期盼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此时苏府齐聚西城门一事已然传开,自然也就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能够亲眼目睹这位云夏定国公的真容而来,毕竟这位苏老爷子已经很少露面了。 毕竟这位可是夏皇特许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并且无事不必上朝的三人之一。 说白了就是那座让多少人心心念念而不得入的城墙之内,人家老爷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听说连苏老爷子都来到了西城门,其余世家子弟,寻常百姓,纷纷赶赴西城门。 至于到底是为了目睹这位老将军的尊容还是怀着其他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但此时的西城门可谓是人山人海。 片刻之后,苏君月、沈千雪等人也来到了西城门。 此时天色已晚,见苏君月姗姗来迟,苏重远的脸上表现出一丝不悦。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也就算了,今日此等大事也不上心,得好好惩处一番让这小子收收性子才是。 苏君月跟在沈千雪的身后来到众人面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上前来向众人一一行礼问好。 苏重远见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苏君月见老爷子盯着自己面带微笑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自在,甚是不自在。 苏清山是苏重远的长子,平日里负责将苏家小辈带到校场进行亲切友好地教导。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亦是如此。 听到父亲这般话,苏清山哪里还不知道老爷子的言外之意,当即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回复道:“除月儿外,其余人等在军营中均算得上表现良好。” 只见苏重远听完后眉头微微一皱,接着苏清山的话说道:“月儿也到了加冠的年纪,待行完加冠之礼你就带他到军营中好好锻炼一番,切记不能弱了我苏家的名头。我苏家男儿可不能做那手无缚鸡之力柔弱书生。” 当初苏重远特许推迟苏君月入军营,一是因为某件事让这位孙儿性情大变不宜入伍,二是自己这位孙儿的武学天赋极高,老爷子想着若是让苏家的一只脚牢牢踏进江湖之中,日后若有不测也算是留条后路。 只是没想到苏君月却不思进取,平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苏清山心中早就想好好调教调教自己这位侄子了。 如今得到老爷子的命令,苏清山自然不会拒绝,当下立刻应道:“是。” 霎时间苏君月就感到自己今后的人生一片黑暗,茶楼,佳肴,美酒,佳人仿佛一切的一切都在跟自己挥手告别。 苏君月从来都没有感到过现在这般无助,一时间手足无措的苏君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沈千雪,希望自己的娘亲能够出言劝劝老爷子,好让老爷子收回成命。 在感觉到苏君月那炙热的目光后,沈千雪转身向苏老爷子走去,每走一步,苏君月的心就跟着跳一下,等到沈千雪走到苏老爷子面前时,苏君月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双手攥紧,手心中甚至隐隐有些细汗。 只见沈千雪说道:“父亲说的是,月儿的性子确实有些懒散,往后还望大哥多多费心。” 苏清山见自己这平日里甚是宠爱自家儿子的弟妹竟也没有出言反对,便更加放心了,大笑道:“弟妹放心,我这血手的名号可不是自己吹出来的,日后保证还你一个不一样的月儿回来。” 说完苏青山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沈千雪也十分得意地看着苏君月,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般,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自己的孩子长大了,终于不再是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了。 在沈千雪看来,必然是自己平日里的敦敦教导让苏君月收了性子,使之对军伍也有了改观。 毕竟自己的那位夫君在军中可是颇有威名,年纪轻轻就已名震沙场,让敌人闻风而逃。 眼下沈千雪还以为是如今苏君月长大了终于决定痛改前非,子承父业呢。 这下可好误会大了。 完了,美好的生活结束了。我的亲娘啊!实力坑儿子啊! 看着沈千雪那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苏君月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心痛啊。 轰隆隆隆,哒哒哒哒。 就在苏君月失魂落魄之时,众人的目光被城外传来的声响以及浩浩荡荡的景象所吸引。 西城门外,远处尘土飞扬,振聋发聩的马蹄声使得地面也随之震动,如此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来者是一支庞大的军队。 城中众人自觉地分散到道路两旁,注视着西城门,仔细观察会发现不少老人妇孺的眼中都闪着泪花,眼神中夹杂着希冀与些许的紧张。 明明聚集着上万人但此时此刻却是鸦雀无声。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看到了这支军队的真面目,为首的将领身穿紫色战袍披铁甲,正是两年前奉旨出征伐楚的紫衣侯——苏清河。 在战场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紫衣所在,流血千里。 如今紫衣归来,那么他们的儿子、丈夫也都回来了。 看着苏清河身后的军队,众人眼中的泪花终于凝成泪滴落下,日夜盼望的儿子,回来了,朝思暮想的丈夫,回来了。 待到众人入城,这支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军队突然驻足,一动不动。 静,死一般的静。 突然有人发现,那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颤抖,眼尖的人发现那一个个不畏生死的男儿在流泪。 这时一道略有些沙哑不算洪亮但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的声音说道:“到家了。” 开口之人正是苏清河,这个在沙场摸爬滚打近十年,杀人无数,建功无数的男人注视着身前的妻儿,看着城门前的父亲、大哥,竟也让那该死的风沙迷了眼。 两年,不长,但也不短。 只有苏清河和身后的将士他们自己才知道,一句到家了,是多么的幸福又是多么的幸运。 出征前,浩浩荡荡十万人,意气风发;归来时,同样旌旗猎猎,却只剩不足七万人,悲喜交加。 喜的是,这场仗打赢了,他们活着回来了;悲的是,生死兄弟不再,亲人落泪要拿什么去安慰。 一声令下,身后将士四散开来,亲人团聚,各报平安。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一时间西城门下,满是伴随着泪水的呜咽声,惹人心碎。 就是整日里嬉皮笑脸没个正型的苏君月看到此景后那藏在衣袖里的手也不禁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晦暗。 待众人心情平复后,苏清河重整军队,按规矩自然是要准备带众人回军营安置的。 就在苏清河准备翻身上马之际,人群之中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出:“慢!” 何人胆敢出言叫停凯旋之军? 突如其来的一声慢,使得众人纷纷一愣。 还不等苏清河出言发问,苏君月便唤来了一名小厮。耳语吩咐了几句后,那名小厮便快步离开。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苏君月傻兮兮地一乐。 不多时,就看花小蜂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朝苏君月比了一个手势。 只见人群中突然出现数千名大汉开始忙活起来,一张张桌子椅子摆在道路上,一炷香的时间西城门附近上百家店铺门前都被摆满了桌椅,红袖、文秋雨二人带着上万坛刀口酒来到西城门。 此时已是天黑,皓月当空,月明星稀,一缕云彩半遮如轻纱般半遮在明月之上,犹如一位俏佳人惹人怜爱。 月色下一辆辆马车驶来,金缕顶,碧云窗,每一辆马车都恢弘大气,奢侈至极。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花小蝶从马车中缓缓走了下来。 此时的花小蝶可谓是盛装出席,齐腰的秀发自然垂下,头戴蝴蝶白玉钗,身着蓝色锦绣华服,肤如玉脂,腕如霜雪,一双勾人的眸子,摄人心神。 就连苏君月看了都不禁有些失神,此时苏君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真他娘得漂亮。 花小蝶平日里深居简出,有什么消息都是花小蜂告诉她的。偏偏今日此等大事,花小蜂非但半字都未透露,还命令自己身边的人也不许透露风声,恐怕全城的人就她不知道了。 若不是出发前差人打听了一下苏君月订了这么多饭菜的原由,今日怕是真的要素装出行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难免有些不够庄重。 花小蜂这臭小子居然还和苏君月厮混在一起,而且和姓苏的混蛋一起坑骗本小姐,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看到花小蝶杀人般的目光,花小蜂顿时心凉了半截,因为苏君月可是亲口答应过他会告知花小蝶的啊。 至于苏君月后来为什么又没有告诉花小蝶。 很明显,面对这个奸商,自己就是单纯地想看她出糗而已。 感受到花小蜂那哀怨的目光后,苏君月果断选择了无视。 看着归来的一众将士,苏君月面色有些沉重,古来征战几人回,徒留远乡亲人泪。 苏君月举杯大喝一声:“敬!忠魂!” 霎时间整个西城门迎来了短暂的沉寂,随后无论是将士还是百姓都齐声高呼:“敬!忠魂!” 酒水顺着碗边杯沿缓缓浇洒在地上,而后数万人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酒碗、酒杯摔碎。 此杯酒,敬,他乡之忠骨! 此杯酒,敬,护国之英魂! 青山常在,忠魂永在! 看着这些人,苏君月嘴唇微微抽动,双眼也微微发红,但随即就被苏君月隐藏起来。 只见苏君月再次变回往日跳脱的模样,来到苏清河身前嘚瑟地说道:“怎么样?够排场不?” 看着苏君月一脸贱笑的样子,苏清河很是不客气地踹了苏君月屁股一脚,回头对身后的众将士大声说道:“吃饭!” 一道道佳肴摆上桌,一坛坛刀口酒被揭开封口,飘香四溢,就在酒酣耳热之时,又有六七辆马车驶来。 苏君月见状,自是知道今晚最后的环节来了,佳肴美酒有了,自然就是起舞奏乐了。 只见一个个曼妙身姿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众人眼前。 在月色下的衬托下,百余名凤鸣楼的绝色佳人缓缓登上城头,颇有几分仙女临凡的梦幻。 苏君月为自己斟满一杯酒,起身说道:“鄙人苏家次子苏君月,特备琴曲一首,恭迎诸位将士回家!” 话毕,百余人在文秋雨、红袖二人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弹奏起水云谣,一时间琴音缈缈,不绝于耳。 这一晚整个西城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上万坛刀口酒、女儿红的酒香弥漫了小半个龙明城,水云谣的琴音更是绵绵不绝,弹了一整夜。 这一天整个云夏都知道了一个消息——紫衣侯回来了。 第六章 面圣 直到次日的傍晚,一缕清辉透过窗户洒落在苏君月的床前。 苏君月睁开惺忪睡眼,忽感到一阵头疼不禁揉了揉眉心。 昨日那酒喝得还真是“尽兴”啊。 经过一番简单梳洗后,苏君月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心中感叹道:世间怎会有如此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少年郎,也不知来日会便宜哪家的小娘子啊。 摇了摇头,抛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苏君月迅速收拾好金银细软准备悄悄离开,不料刚推开房门便瞧见迎面走来了一对年轻夫妇,正是沈千雪和苏清河二人。 苏君月身体一僵,自己游历江湖一事可万万不能暴露。 苏君月故作镇定,悄悄地将包裹丢到一旁,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反而是苏清河在见到苏君月后,面容上不禁升起一丝窘态。 自己虽说不上千杯不醉,但征战沙场多年,酒量自然是不差的,就是京城中那几个老酒鬼都不敢说能喝倒自己,结果昨天在众人面前被自己儿子喝到了桌子底下,这张老脸可算丢尽了。 抬头看到自己老爹一脸尴尬的模样,苏君月先是面露一丝疑惑,下一瞬恍然大悟,一脸贱兮兮地走到苏清河面前说道:“清河啊,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不就是被自己儿子喝趴下了嘛。这样改天咱爷俩再喝一遍,我保证不把你喝到桌子底下。” 见苏君月竟然故意挖苦自己,苏清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感震惊,平日里这小子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今日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挖苦自己。 等一下,这称呼,清河啊?听这话的语气怎么有一种你是我老子的气势。 站在一旁的沈千雪此时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君月,自家儿子今天真是“出息”了啊。 苏清河看着仍一脸贱笑看着自己的苏君月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毕竟是你老子,你不给老子留面子,那可就别怪为父了。 苏清河尽力摆出一张极为友善的笑脸,开口说道:“看来,月儿还是没有醒酒啊,来来,为父帮你醒醒酒。” 说着苏清河挽起了衣袖,抄起放在一旁的玄铁扫帚。 在看到苏清河抬手去拿扫帚的那一刻,苏君月瞬时清醒了,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就是活腻了也没有这般作死的吧。 自己虽被人称作纨绔说,但自己顶多也就是到酒楼喝喝酒;在教坊司听听曲;去千金阁挥霍个几百两银子,仅此而已。 做出最能够被称为大逆不道之事也只是打骂了几个教书的先生,羞辱过几个倚老卖老的老东西罢了。 对于家中的几位那是不敢有半分不敬的。 自出生起十几年自己就对自家老爹有一种本能的敬畏,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看着苏清河手握玄铁扫帚跃跃欲试的样子,苏君月话不多说,拔腿就跑。 一时间,院子里两道身影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大约一炷香过后,园中一座凉亭内,沈千雪已备好了饭菜,转身向园中仍追逐打闹的二人喊道:“清河,月儿,别闹了,快来吃饭!” 闻声苏清河将手中的玄铁扫帚一扔,手作鹰爪将苏君月如小鸡一般拎起来走向凉亭。 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弯曲的玄铁扫帚,苏清河嘴里嘀咕道:“这东西还挺称手的,改天叫人再打造个百八十把的。” 闻言苏君月两眼一翻,心中悲呼:吾命休矣。 久别重逢的一家人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下共用晚膳。 只有苏君月端着碗筷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一抹幽怨。 因为,屁股肿了。 晚饭过后,苏清河告诉苏君月白日里宫中有人来到府中,说是圣上有旨,明日要他随自己一块入宫面圣,让他早生歇息。 苏君月随口应了一声,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回房歇息去了。 看着那被自己丢到一旁的细软,苏君月低头沉思,这自己走还是不走? 入宫面圣,皇上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大概率就是自己老爹立下军功,自己又长得一表人才要给自己赐婚呗,唉,生得好有时也是一种烦恼啊。 次日清晨,苏君月早已穿戴好等候在府外,心中想入非非,赐婚的会是哪一位公主呢?又或者会是哪家的名门千金? 算了,最好不要是那些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自己还想着到时自己带着佳人一起闯荡江湖,做一对令人羡艳的江湖侠侣呢! 片刻后苏清河来到苏府门前,二人乘轿入宫。 明德殿内,一位面容亲切却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稳坐在龙椅之上,此人正是云夏的夏皇,夏元龙。 此时的大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悄无声息,细针落地可闻。 这时殿门外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身着紫色锦绣云袍,另一人身穿墨色金丝长袍,二人走入大殿皆抱拳行礼说道:“臣苏清河、苏君月拜见圣上。” 二人来到大殿之内,顿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因为满朝文武中唯有此二人一没有行跪拜之礼,二没有身穿官服。 原来二人皆曾获旨免跪拜之礼。 一个战功赫赫,另一个则是深受圣恩。 说起来苏君月能得此殊荣还是借了一位公主的光。 苏君月与六公主夏秋寒乃是同日出生,苏君月要比夏秋寒早上几个时辰,所以苏君月出生之时便被夏元龙封为永安伯,希望其一生平安,夏秋寒则被封为永乐公主,希望其一生快乐。后者自是不用多说,苏君月本就没有官职在身又何来的官服。 至于官服,苏君月本就没有官职在身何来官服,倒是前者,究其原因与其封号有关。 说起紫衣之名还要牵扯一桩美谈。 相传苏夫人沈千雪当年游历四方,剑术超绝,活脱脱一位女剑仙,二人初次见面相谈甚欢便结伴游历江湖。 苏清河对沈千雪见色起意,呸,一见钟情,知晓沈千雪平日里最喜紫色,为此苏清河曾花数年时间只为寻求一块紫金寒玉铁给沈千雪铸就一把三尺三的长剑,剑成之日,紫光漫天,甚是不凡,二人也因此喜结良缘。 而后苏清河便时常身着紫衣,至于为什么极少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原因很简单并且满城皆知。 苏清河的衣服大部分都是沈千雪差人为其做的,自然也就以紫色居多。 二人恩爱有加,既然沈千雪喜欢,那他苏清河就喜欢。 所以苏清河在被封爵之后,便被赐了紫衣之名,特许紫衣在身等同官服。 在众人的目光下,苏清河开口说道:“臣不负皇恩,我云夏百里疆土两座城池悉数收复。另夺金楚三城,扬我朝天威。” 苏清河语气平稳,简简单单两句话,却让众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何为大将之风。 这时一文官出列,正是老儒生关子仁,此人说好听点就是刚正不阿,不好听就是穷酸腐儒。 别看关子仁已六十多岁,但却中气十足,再活个五六十年不是问题。 关子仁开口说道:“圣上,臣有事要奏,紫衣侯回京后擅自犒赏军卒,有僭越之嫌,与礼不符。” 关子仁话音刚落,身后又一文官站了出来,此人名唤段长鸿,重文轻武,并且与苏清河乃至整个苏家都有着深仇大恨。 原因无他,只因段长鸿的三儿子段英杰曾去军队想要混些军功,以便日后平步青云,不料因其纨绔性子违反了军纪,再加上苏清河一向以铁血手段治军闻名,苏清河为正军纪当众将段英杰枭首,至此之后两家便结下了不可消弭的仇怨。 苏清河闻言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苏君月,看你做的好事,净给老子惹麻烦。 苏君月看着老爹面露凶光,缩了缩脖子,心想,那日您不是喝得也挺尽兴得嘛,还直说够排场,给您长脸,过河拆桥,哼! 在几名老臣纷纷出言指责苏清河犒赏将士之举时,秦昱华站了出来,此人乃是苏重远的门生,曾立下军功无数后来弃武从文,在朝堂之上也能说得上几分话。 “圣上不可,紫衣侯得胜归来,众将士回家见到亲人正是大喜之时,一顿饭菜而已,犯不上如此小题大做,而若是因此降罪,恐寒了将士们的心啊,还请圣上三思。” 夏元龙略做沉思之态,而后点了点头说道:“秦爱卿所言,言之有理。众将士回家心情迫切,理应家人团聚,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传孤旨意,所有将士论功行赏,凡战死且家中留有妇孺者由朝廷负责抚养。紫衣侯立下此等大功,该赏,苏爱卿说说你想要孤赏赐你些什么?” 苏清河开口说道:“臣想要一道旨意。” 夏元龙听到一愣,而苏君月却是一脸兴奋,老爹原来这么关心自己,只是要给自己说个媳妇儿,怎么也不问问自己的意见,万一自己不同意呢,但若是真问了自己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听完苏清河的请求,夏元龙愣了,苏君月愣了,文武百宫都愣了,随后众人哈哈大笑。 夏元龙大笑过后,说道:“准了。” 大部分人借此放声嘲笑,谁人不知那苏家次子与其兄长相比可谓是云泥之别,苏君月要参加校场大比,徒增笑耳罢了。 另一小部分却是有心感慨,苏清河终于准备把这小子放到台前来了。 只有苏君月一个人还呆愣在原地,参加校场大比?那我还怎么游历江湖啊,不行得想个法子跑路才是! 云夏这些年风调雨顺,金楚一事又已解决,片刻后夏元龙便宣布退朝。 退朝时,夏元龙趁无人发现悄悄递给苏清河一个眼神,后者明悟后,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第七章 贵人来访 回到苏府,原本想收拾东西跑路的苏君月突然被苏清河叫了过去,说是家中有什么贵人来访。 满脸不情愿的苏君月只好老老实实地跟在苏清河屁股后面移步到院子里。 院子里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两只黄鹂在树间啼叫。 但即便如此美景也无法将苏君月心中的烦闷消去一丝一毫。 苏君月心中暗自发狠,敢断小爷的江湖梦,管你是谁,待会一见面小爷非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不可。 来到亭子的苏君月,不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便破口大骂:“孙贼……卧槽!” 只见苏君月话都没说完,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所谓的贵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君月刚刚才见过的夏皇,夏元龙。 苏清河看着眼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苏君月,最终还是忍不住地笑出了声,到最后甚至捧腹大笑起来。 此时的苏君月早已在心中将苏清河骂开了花,这老匹夫误我啊! 这就是小爷的亲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怕不是想要重新练个小号了吧。 夏元龙面不改色的拿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开口说道:“哼!大胆苏君月!竟敢辱骂孤……” 完了,完了!这是要治自己的罪了,辱骂当今圣上那可是大罪啊,会被杀头的吧,一定会被杀头的啊!不行,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开脱。 一瞬间苏君月思如泉涌,想到千百种方法但都一一否决。 毕竟自己那声孙贼喊得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怕是大半个苏府都听到了,最后苏君月想到了一个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 苏君月立刻打断夏元龙的话,开口说道:“臣并非辱骂圣上,臣说的是,孙子见过圣上。” 噗! 此时坐在夏元龙身旁的苏清河猛将刚喝到嘴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自己就喝口水的功夫,这就降了一辈儿? 回头看着夏元龙哈哈大笑的样子,苏清河面色一僵,死死地盯着苏君月。 苏君月感受到苏清河那杀人般的目光,脊背一寒,当下就知道家里又有一把玄铁扫帚要香消玉殒了,但是自己也没办法啊。 夏元龙得意地冲苏清河挑了挑眉,随后对苏君月说道:“既如此,你这孙儿我就认下了,哈哈哈。” 听到这话,苏清河脸色一黑,说道:“夏元龙,你够了啊!” 闻言夏元龙立刻收起了笑声,但嘴角的笑意却是十分明显。 而此时仍跪在地上的苏君月却是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二人。 我若是没听错的话,老爹刚才好像直呼了夏皇的名号,而且夏皇还毫不介意,再看二人说话的语气这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夏元龙看着苏君月吃惊呆傻的样子,轻声说道:“我与你父亲年轻时曾一起在外游历江湖,乃是八拜之交,当然了,我是大哥。” 苏君月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地看向苏清河,只见苏清河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合着当今夏皇是自家人啊,想到此处,苏君月站起来拍了拍腿,拱手行礼说道:“苏君月见过额……。” 苏君月想到夏皇是父亲的大哥,按道理说应该是自己的大伯,叫大伯?苏清山怎么办?叫皇伯伯?自己又不是皇室子弟,一时间苏君月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位夏皇了。 夏元龙似是看出了苏君月的难处,哈哈一笑,说道:“我曾与你父亲说过,待他有了孩子,我便做孩子的干爹,你唤我一声父皇也无妨。” 苏君月听到这话心头一颤,下意识地说出一句:“那我岂不是有很多干娘?” 咳咳,一听这话夏元龙剧烈咳嗽起来,瞪了苏君月一眼,你这小子关注的点倒是挺特别啊。 夏元龙喝下一口茶水,说道:“不用,你只管萧皇后唤一声母后就行了。” 苏君月这才放下心来,在此行礼说道:“苏君月见过父皇。” 夏元龙笑着点了点头,甚是满意,正要伸手将苏君月拉到身前,就听见一旁一直未开口的苏清河突然说道:“堂堂一国之君认了个干儿子,连见面礼都没有吗?”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夏元龙眯着眼看着苏清河,这绝对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云夏举国上下无人知道夏元龙与苏清河的关系,可想而知,其保密工作做得有多好,至于为什么要保密,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能知道的是,此行夏元龙确实是疏忽了,他是真没带什么见面礼能给苏君月,这下尴尬了。 身为一国之君,为了自己的颜面夏元龙能承认吗? 当然不能! 于是夏元龙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说道:“区区一个见面礼,孤怎会拿不出来。” 说着夏元龙一脸心疼地取下了手上那枚雪玉金丝龙纹扳指,扳指通体白玉通透,极品雪玉散发一丝寒气,有提神醒脑之效,金丝龙纹宛若天成,更是透露着无上威严。 这枚扳指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因为整个云夏仅此一枚,可以说是这枚扳指就象征着夏皇,更重要的是夏元龙极其喜欢这枚扳指,可以说是视如珍宝。 夏元龙将扳指递到苏君月面前,说道:“这枚扳指就赠与你,见此扳指,如孤亲至。” 苏君月连忙将扳指收好,生怕夏元龙反悔:“儿臣谢过父皇。” 看着苏君月一把夺过扳指,夏元龙的心更痛了。 一旁的苏清河见状笑了笑,对夏元龙说道:“干儿子也认了,礼也送了,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月儿送客!” 夏元龙一脸惊诧,送客?这是敲诈完了就赶我走啊。苏清河你个狗贼,孤要诛你九族! 夏元龙脸色阴沉地说道:“不必了,孤自己走!乖孙儿,得了空多到宫里看看皇爷爷,皇爷爷先回去了。 至于校场大比,皇爷爷很是期待你的表现。你若是不来,皇爷爷就下旨派人把你绑过来!” 说完夏元龙头也不回的就从后门离开了苏府。 苏君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夏元龙远去的背影,心道完了,这还让自己怎么跑? 自己前脚刚溜出家门,后脚自己的通缉令可能就传到了各地的府衙,到时候别说游历江湖了,游历大牢还差不多。 就在此时苏君月深感跑路无望,江湖梦碎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身后阵阵杀气袭来,苏君月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却不想苏清河早有预料,流星赶月般追了上去,手中还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来的玄铁扫帚。 下一刻苏清河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苏君月身后,抬手就是一记抽刀断水式狠狠地抽在了苏君月的屁股上面,随后斩刀劈山式、立刀止江式、横刀破军式…… 谁家老爹打儿子还带招的啊! 良久之后,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那把断了的玄铁扫帚和欲哭无泪的苏君月,哦,还有苏君月那高高肿起的屁股。 傍晚,吃饭的时候,苏君月在沈千雪诧异的目光下,一瘸一拐地走进大厅内。 面对沈千雪的疑问,苏君月纵使心中千般委屈也只能回答无碍。 毕竟自己也是要面子的,屁股被打肿了这种话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然后苏君月再一次站着吃完了晚饭。 第八章 恭迎永安伯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校场大比的日子悄然临近,各世家子弟早已跃跃欲试,摩拳擦掌,都希望能够在比试中拔得头筹。 反观出身将门世家的苏君月此时此刻正身处清风茶楼手握一杯热茶,时不时扔两粒花生米到嘴里,津津有味地听着书老说书,讲那江湖路远,爱恨情仇。 明日便是大比之日,苏君月对此既熟悉又陌生。 说起来,很久以前自己好像也同他们一般无二,幻想着力压群雄,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对这盛事无感了呢? 与其说是不感兴趣了,不如说是畏惧更准确一些。 从小苏君月就是听着众世家子弟在校场大比上的事迹长大的,起初听的时候还热血沸腾,心神向往,幻想着自己也有一天能够站在那个位置上,那该是怎样的风光! 可是在苏君月十一二岁的那年发生的那件事彻底改变了他对校场大比的看法。 苏君月如同往年一般随着家中叔伯长辈观看校场大比,但这一次却见到了一场不一样的大比。 那一年恰逢金楚仗着国力强盛入侵云夏,在频频战败之后,本就尚武的云夏举国上下都被一股戾气充斥着。 而校场大比的冠军可上阵杀敌不说,若是兵法谋略过关甚至可以直接封为百骑长! 在那种情形之下,那一年校场大比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后来云夏发兵金楚,那一战十万雄师,旌旗猎猎,生人退避,可归来之人十不存一。 单说这偌大的龙明城中白幡送行,一日十伍。 那一年大比的魁首是谁家儿郎来着?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随军一同出征后就没再见过了。 还有跟随自己老爹一起离开的隔壁家的老汉,可惜后来好像只寻到了一条胳膊和一支女子的发钗。 好像也就是从那时起苏君月对于校场大比便不那么热衷了,也是自那时起对什么争名夺利的事都不感兴趣,整颗心仿佛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整日里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按照惯例凡是二十岁以下,年满十六岁的世家子弟均可参加校场大比,一展锋芒。 而苏家的家规中更是有一条明确写着:凡苏氏族人必须参加校场大比,而但凡过了第一关的族中男子皆要投身行伍三年。 苏君月的大哥,苏清山之子苏陌阳,当年在校场大比上锋芒毕露,未尝一败。 从军以后更是屡立战功,以卓越功绩获封平西大将军,更是在二十二岁那一年大败风秦,举国震惊,成为同辈人中的佼佼者,一时间风光无限。 相比之下苏君月就显得平平无奇,甚至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身为苏氏族人竟是接连多年未曾参加过校场大比。 当然在花钱喝酒作乐方面,苏君月倒是首屈一指,无人能出其右。 离开茶楼,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了一整天,怀揣着心事的苏君月实在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趣,迷迷糊糊地回到家中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次日清晨,苏君月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四名禁军早早的就在院中候着了,苏君月心中一惊,我又犯事儿了?咦,我为什么要说个又。 四名禁军整齐划一地行礼说道:“臣等拜见永安伯!请永安伯随臣等移步校场。” 看着眼前的四人,苏君月嘴角抽了抽,这是真的害怕自己跑了呀,连禁军都派出来了,自己这干爹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事已至此,苏君月只好乖乖地跟随四人前往校场。 一炷香过后,众人骑马来到校场,此时校场早已被人海填满,苏君月望着眼前人海心中不由得想到:今天这脸怕是要丢尽了,唉! 突然苏君月身边的一名禁军大声喊道:“永安伯到!” 随着声音落下,眼前的人海快速地分开留出了一条可通行的道路,众人纷纷行礼,齐声说道:“恭迎永安伯!” 苏君月看着眼前的一番情景心中大为震撼,我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一旁的禁军解释道:“这是圣上吩咐的,圣上就在前面等您呢。” 苏君月一听恍然大悟,心想自己这干爹够仗义,这排场够大。 若只是苏家二少爷这个身份还真不能让那些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世家子弟躬身行礼。 但永安伯就不一样了,要知道在云夏想要获得爵位,哪怕只是一个男爵的爵位都是十分困难的,更何况是夏皇亲封的伯爵。 凭借这个身份那些世家子弟就不得不乖乖地对这个被他们嗤之以鼻的苏家无赖躬身行礼。 面对这般场景苏君月很是受用,直到身边的禁军反复催促这才随众人一块来到校场中央。 苏君月一干人等下马来到夏元龙面前,齐声高呼,夏皇万岁! 夏元龙示意众人平身,朝苏君月招了招手。 苏君月快步上前,站在夏元龙身侧,悄悄地向夏元龙问道:“我说干爹啊,外面那是什么意思啊?” 苏君月才不相信夏元龙只是单纯给自己撑排场。 苏君月始终相信这一点那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元龙一脸笑意地说道:“如此大的排场,你这永安伯可是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了啊,若是不拿出点真本事,到时候若是第一个就出局,那恐怕苏老爷子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喽。” 夏元龙怎么说也是苏清河的结拜大哥,对于自己义弟的本事可是再清楚不过。 想起当初游历江湖之时,那持剑站在自己身前大杀四方的背影,夏元龙不信那个人的儿子真的是个纨绔,是个风流无赖。 就凭借着这一份怀疑,夏元龙今日便亲自为苏君月造势,看看能否逼出苏君月的真本事,就算不能想必也能看出一丝端倪。 夏元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压得很低,身旁的太监,以及苏君月身边的几名禁军都听到了,众人心中一惊,莫非这么多年永安伯一直深藏不露,扮猪吃虎? 要知道,在这龙明城中提起永安伯可能有人不知道,但若是说起苏家二少爷,那可以说是名满京城,家喻户晓。 什么重金买花魁,听书赏千金,买醉凤鸣楼,暴打顺天府府尹之子……虽说没有什么强抢民女的劣迹,但纨绔该做的事这位也是一样没落下,难道说这些都是伪装? 苏君月也察觉到了众人看向自己的那怪异目光,嘴角一阵抽搐,合着夏元龙是怀疑自己藏拙? 人心难测啊,这些人怎么会想的这么复杂。自己只是单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想安安稳稳地做一个世家公子,有酒喝,有钱花就够了啊。 如今倒好,就因为夏元龙对自己父亲的那一份信任和了解而产生的一丝怀疑,自己可能就要被老爷子罚跪祖宗祠堂,想到此处苏君月顿时面如死灰。 众人见苏君月没有出声反驳,心中更是大惊,没有反驳说明什么,那就是默认了啊。 夏元龙见状也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猜对了。 此时的苏君月若是知道众人心中所想怕是要大呼,我真的不是扮猪,我就是猪行不行。 一段插曲过后,校场中各参赛世家子弟均已到齐,夏元龙登台说了一些什么点到为止,莫要伤了和气等不痛不痒的话后,校场大比算是拉开了序幕。 今年参赛的世家子弟相比往年较少,但也有八十三人。 根据往年比赛规则都是抽签决定对手,两两一组决胜负,若是人数出现单数的情况,那么就有一人轮空,直接晋级。 而今年好像会有所不同,因为苏君月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花小蜂和李知风二人怎么也来了? 苏君月走上前跟二人打了招呼后问道:“你们俩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说是逮着机会好好揍我一顿是吧。” 苏君月面色一沉,脑海中也浮现出花小蝶双手掐腰一脸气愤的模样。 花小蜂看自己老大面色不悦,连忙解释道:“老大,我可不敢,到时候我,我就认输,您看怎么样。” 说完转过头又向李知风问道:“你呢,怎么也来了?” 李知风笑着说道:“还不是为了你,你看那边那几个,那是王家的老大,王景轩,旁边的是季家的季春秋,季春华兄弟俩,那边是柳家的和温家的……” 李知风一边说一边用手给苏君月指了几个人。 “今年总体人数虽少,但狠角色倒是一个都没落啊。” 苏君月越听心里越没底,这几个可都是前几次大比排名靠前的狠角色,今年怎么都凑到一块了? 娘亲,我想回家。 第九章 大比开始 苏君月一脸惆怅地看着李知风说道:“都是些和你俩一样已经参加过大比的人,这次又来凑什么热闹?你告诉我这些是来劝我退赛的吗?” 李知风摇摇头说道:“退赛?你不想要你的狗腿了?”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他永安伯苏君月参加了本次大比,若是此时退出,那么老爹和老爷子真的有可能打断他的腿。 一念至此,苏君月猛地摇头,退出?不行不行! “今年情况虽然有点特殊,但这不是还有我和小蜂呢嘛,你且放心便是。” 苏君月大吃一惊说道:“不是抽签吗?你怎么……” 李知风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轻摇着说道:“你也看到了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来参加了,你觉得今年大比还会和往年一样么? 今年的第一场可是混战,直到剩下三十二人再开始抽签进行一对一的比试。怎么,苏叔叔什么都没跟你说?” 苏君月听完李知风的话可以说是恍然大悟。 至于苏清河为什么没告诉苏君月,其实很简单,自己好不容易从战场回来了,当然是要和自己的娇妻沈千雪好好亲热一番。 所以这大比变动的事自然而然地就被苏清河抛之脑后了,但这也不能怪苏清河,毕竟温柔乡是英雄冢嘛,此时的紫衣侯早就沦陷在温柔乡里了。 历年校场大比,排名前三的人皆会按照名次高低设有不同的奖励,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正如苏君月的人生信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君月才不信李知风会那么闲,特地来为自己保驾护航。 李知风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跟在本公子身后,本公子保证那三十二人中有你的位置。” 见李知风一脸轻松的样子,苏君月深怕李知风托大了,于是出声问道:“你真的没问题?” 听李知风这么一说,苏君月才想起来,这家伙是去年大比的魁首,只不过后来仍然天天同自己一起喝酒作乐,自己也就忘了这一茬。 至于花小蜂,这小子的武功与李知风不相上下。 虽然自己不知道花家是什么样的势力,但是单从花小蝶和花小蜂姐弟二人来看必然不是寻常的江湖世家。 见此,苏君月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自己可要牢牢地抱紧这两条大腿。 一炷香的准备时间过后,大比正式开始。 众人纷纷上台但都不约而同地将擂台中央的位置空了出来,偏居一隅,敌不动,我不动。 就在众人僵持之时,去年大比第三的王景轩走了出来,冷声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第一个动手,那就由在下代劳吧。” 话音刚落,王景轩便提刀冲向位于擂台西侧的人群当中,身法玄妙,速度极快,身后留下道道残影,转眼间就已来到那伙人的身边。 王景轩如饿虎扑食般冲入人群,手中长刀飞舞,周身三米之内,旁人丝毫近不得身。 看准时机,王景轩手起刀落,一刀斩下如有开山之势,那人虽硬接住了这一刀却也不由得连连倒退。 逮到机会的王景轩冲那人腹部猛地一踹,将那人踹出擂台。 至此本次大比第一位淘汰者诞生。 紧接着王景轩手中长刀上下翻飞,人一个接一个被他送出场外,不足片刻,那原本六七人的队伍被王景轩风卷残云般的尽数送出场外。 待战斗结束,王景轩回过头对众人微微一笑,但在众人眼中,原本脸上就被溅上少许鲜血的王景轩突然绽放出笑容,宛如从地府爬出来的嗜人恶鬼,不禁让众人脊背一寒。 对于众人的反应王景轩毫不在意,淡然地说道:“那么,我们就继续吧。” 随着王景轩的话音落下,战斗一触即发,霎时间擂台上刀光剑影,长枪乱舞。 反观苏君月在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的保护下在场上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这二人去哪,苏君月就去哪,见到打得激烈的,还不忘拍手叫好,惹得李知风直翻白眼。 三人所处之地与一旁激烈的战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台上夏元龙望着擂台上的这一幕哭笑不得,说道:“苏老爷子,你这孙子到有几分能耐哈。” 夏元龙是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评价了,只能说苏君月有几分能耐,毕竟人家抱的大腿够粗,这也的的确确算得上是一份能耐了。 坐在一旁的苏重远汗颜的说道:“圣上过奖了。” 苏重远也觉得自己那孙子有些不像话,看热闹也就算了,你也不能往台上扔赏钱啊。 苏清河此时也来到了校场,看到擂台上自己儿子那出色表现的时候,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坐在夏元龙身边的六公主夏秋寒也开口说道:“君月哥哥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趣呢。” 突然夏秋寒大声朝擂台上喊道:“武姐姐,月姐姐在那边哦!” 此时正在看戏的苏君月隐约间听到了夏秋寒的声音,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听清就见一道枪芒乍现直指苏君月下半身,多亏一旁的花小蜂眼疾手快,手中青锋一挑化解了苏君月的危机。 此时的苏君月惊魂未定,小爷差点被净身了? 是谁,小爷我要弄死他! 苏君月怒气冲冲地看向那道枪芒的主人,当看清楚那人面容后,满腔的怒火顿时消散一空,不对,应该说全部转变成了恐惧。 枪芒的主人赫然就是曾被苏君月看光了身子的武昭月。 武昭月手持玄铁长枪,枪身赤金纹路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 只见武昭月目光冷冷地盯着苏君月开口说道:“想动手?我奉陪。” 武昭月声如百灵,一身火红色长袍也遮掩不了那傲人的身材,放在平日里,苏君月定会好好欣赏一番,然而此时此刻苏君月哪敢有半分放肆。 武昭月的实力在同辈之间可是公认的翘楚,就连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也不见得能在她手里占得半分便宜。 一旦这女人发起疯来,苏君月可不觉得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还能挡得住她,如若真的动起手来,万一没拦住,自己恐怕就要真的被净身了。 说完苏君月转身就向其他地方走去,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武大白?那日之后这个名字便时常被苏君月挂在嘴边,更是逢人便吹嘘武昭月的身段玲珑有致,又大又白。 武昭月在知晓此事后气得四处搜寻苏君月的踪迹,可偏偏此人滑溜得很,自己苦寻多日迟迟没有抓到这个登徒子。 眼下这个登徒子认个怂就想走,武昭月哪里会同意,提起手中长枪便追了上去。 霎时间,擂台上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擂台中央打得难舍难分,擂台边缘你追我赶。 夏元龙和一众朝臣看着眼前的一番闹剧不禁莞尔笑出声来。 嗯,今年的校场大比果然不同以往,有趣,甚是有趣。 第十章 三十二人 擂台上比赛异常激烈,混战中,各天骄的实力逐渐显露出来,其中就有李知风之前所提到的几人。 王家王景轩宛如修罗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虽不伤人要害,却刀刀见血。 季家季春秋、季春华兄弟二人默契非常,季春华的烈罡掌掌法大开大合,威力极大;季春华所练的玄阴掌,阴狠毒辣,角度刁钻。 凡是被季家兄弟二人所盯上的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而代表镇国公府柳家参加此次大比的乃是拥有“小战神”之称的柳杰和兄长柳东阳,兄弟二人皆以长枪为武器。 柳杰使的是柳家家传的百战枪法,此枪法讲究以战养枪,自战斗开始到现在,柳杰不见一丝疲惫反而越战越勇,手中那柄金虎长枪更是舞得出神入化。 只见柳杰手中长枪用力一挑便将一人手中兵器挑飞,紧接着枪身一转,一记横扫千军重重地砸在那人身上,那人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场外。 反观柳东阳手中长枪看似轻轻一点却有千斤之力,将一人手中长刀击落,也不伤人,一掌拍出将那人送出场外。 相比季家兄弟二人,柳家这两兄弟可以说是仁慈得很啊。 虽说到了此时,擂台上的人已少去大半,但擂台中央的战斗仍然激烈万分,毕竟一旦稍有不慎,可就无缘接下来的比试了。 当然擂台外围也是看点十足。 苏君月为躲避武昭月的追杀,疯狂的在擂台外围一圈又一圈的跑着,而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为避免苏君月被武昭月所伤到也跟着苏君月在擂台外围一圈又一圈地跑着。 而在外人看来,现在的情况就是武昭月一人追杀永安伯苏君月、李家大公子和花家小公子三人。 这也造就了大比之后在城中流传出武昭月一人独占三名天骄,致使三人且战且退,不敢与之交锋的巾帼之名。 就在苏君月躲避武昭月追杀之时,苏君月在外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二人正是大比开始之前李知风所提到的温家温迟、温裘兄弟二人。 自打比赛一开始自己就再没见过这二人,没想到这兄弟俩早就躲在擂台外围坐山观虎斗了。 对于同道中人苏君月甚是欣赏,在逃亡的途中还不忘冲二人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看好。 不成想温迟、温裘二人在看到苏君月对自己兄弟二人竖起大拇指后竟纷纷抱拳行礼,这让苏君月心中一喜,这兄弟俩上道。 这还真不是温迟、温裘兄弟俩拍苏君月的马屁,二人是看到苏君月身后的武昭月后才会有此一举。 这位永安伯是条汉子,希望他福大命大能够安然度过此劫。 要知道武昭月虽是女儿身却是男儿心,自幼随父亲武学风习武,从小就舞枪弄棒的武昭月更是被众人誉为“小杀神”的存在。 可以说在众世家年轻一辈当中,就没有人没挨过武昭月的毒打。 如今看到苏君月竟敢惹怒武昭月,温迟和温裘二人心中自然是钦佩万分,同时也让二人回想起了那份不美好的记忆。 一炷香过后,随着最后一人被王景轩一刀送出场外,场下钟声一响,众人纷纷停手。 此时场上已剩三十二人,校场大比第一阶段的混战结束。 随着钟声落下,苏君月全然不顾形象,如一条死狗一般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总……总算结……结束了。” 说完又默默地看了李知风一眼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站在一旁的李知风此时的模样也不是太好,不仅头发有些许的凌乱,就连身上的衣袍也有着数个口子,全然没有半分之前翩翩君子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想着刚才自己还立下豪言壮语,结果却让人追着足足跑了大半个时辰,颜面全无啊。 见苏君月左右言他,李知风手中折扇一合,运起周身气劲,眯着眼,面露笑容的对苏君月轻声说道:“说,还是说呢?” 看到李知风这副笑面虎的样子,苏君月背后一寒,要出事,这位爷动了真火了! 随即苏君月痛痛快快的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 在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一向云淡风轻的李知风顿时面色一冷,就连看向苏君月的眼神也泛起了些许杀意。 既然自己已经被武昭月一同记恨上了,说再多已然无用。 小子,今日你我之间必然得死一个! 狗贼,看打! 在苏君月接二连三的求饶声中,李知风这才松开了攥紧的拳头,看着苏君月顶着一个猪头蹲在一旁默默流泪,李知风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真不知道苏伯伯平日里是怎么教导苏君月的,真抗揍啊! 脑海中在此闪过武昭月离去时的那个眼神,李知风单手扶额长叹一声,无妄之灾啊。 不过转念一想,苏君月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小这小子就没少偷看人家武昭月洗澡,当然也没少挨揍。 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小也就无所谓了,而且长大后苏君月也没再做过这类的荒唐事。 这不是作死呢嘛,关键是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被莫名其妙地记恨上了,自己冤不冤啊! 李知风越想越气,咬着牙,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说道:“苏君月,这事没有两次临江阁我跟你没完!” 听到李知风这句话,苏君月颇为感动,好兄弟啊,这样都没抛弃自己。 当即应下道:“没问题,本少所有藏酒随便喝。” 插曲过后,本次大比的三十二人也确定出来了,苏君月在花小蜂和李知风二人的帮助下顺利跻身三十二人之一,而李知风所提到的那几名狠角色也一个不落的都进入三十二强。 接下来就是继续淘汰那些侥幸熬过混战的幸运儿,真正的对决还是要从十六强开始的。 一名禁军走上前,大声说道:“晋级的三十二人,请上前抽签,一个时辰后将进行擂台比武。”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纷纷上前抽签。 李知风和花小蜂也给苏君月留下一句自求多福后,转身到前面抽签去了,毕竟从现在开始二人无法帮苏君月作弊了,一切只能靠苏君月自己了。 苏君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露惆怅。 良久,终于迈开步子走上前抽取自己的号码,那背影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与悲凉。 反正也没什么好办法,那么就走一步看一步,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实在不行,自己就故意败下阵来,只要不是认输,老爷子应该就不会打断自己的腿了吧。 第十一章 兵法 苏君月定下心神,鼓足了勇气走上前,抽出一支木签,看了一眼木签上写着,乙二。 待所有人都抽完签,领取相应的号码牌后,按规定可以休息一个时辰,待一个时辰之后擂台比武才会开始。 人群中有各自抱团的,也有独善其身的,对于苏君月来说,抱不抱团都无所谓,反正自己已经进入了三十二强,此时再出局好像也不是很丢人吧。 一个时辰的时间转瞬即逝,还是之前的那名禁军走上前大声说道:“时辰已到,擂台比武正式开始,本次比武分甲、乙两座擂台。第一组甲一季春秋对战甲二梁奇,乙一段明杰对战乙二苏君月。” 人群中季春秋突然运起周身气劲,众人感受到那灼热的气劲后不由得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 只见季春秋缓缓走到擂台边,双腿一弯,用力一蹬,稳稳地站到半人高的甲字号擂台上,另一头,季春秋的对手梁奇也走上了擂台。 正可谓是冤家路窄,季春秋的对手乃是梁家大公子梁奇,二人在上一次大比中就碰过面,那时季春秋的烈罡掌刚刚入门,但凭着一股子狠劲儿也和梁奇不相上下,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交手不下百招,但最后季春秋终究还是因棋差一着而抱憾落败。 今年季春秋的烈罡掌已至小成境界,单就武学而言,已不弱于梁奇,今年最后站在擂台上的一定是他季春秋! 擂台上的二人相视一笑,梁奇率先开口说道:“老季啊,今年你可别让我失望啊,要是再败于我手的话,你季春秋可就真的在这龙明城中抬不起头了。” 面对梁奇的激将法,季春秋不屑一顾,开口说道:“废话真多,开始吧。” 随着二人话音落下,甲字号擂台的战斗一触即发。 再看乙字号擂台上,苏君月此时正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对手,段明杰。 云夏以武立国,更是接纳了武林上的江湖游侠。 自古庙堂与江湖最大的冲突就只有一点,侠以武犯禁。 所以云夏明令禁止江湖中人以任何名义扰乱庙堂,同样正所谓江湖事江湖了,若有江湖恩怨亦可在城外自行解决,朝堂中人不得干涉,有违令者,定斩不饶。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即便云夏如今已经称得上是开明盛世,却也仍然免不了存在贪官污吏,官官相护等弊病,而那些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自然也会有些出格的举动。 所以从夏元龙与苏清河游历江湖之时二人便已着手准备并做了一件大事,二人亲手扶持了如今江湖上的两大巨头。 一个名唤天策府隶属云夏,且只听命夏元龙与苏清河二人,另一个乃是云江盟,是江湖中数个势力的同盟组织,其中不乏像唐门,藏剑山庄等名门大派。 一旦江湖中有人作恶,云江盟便会下达追杀令,并由天策府负责核实监督。 而段家就是一个江湖世家,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 段明杰便是段家的二公子,自幼习武,更是将段家的家传武学踏风腿法练至入门境界多年,如今怕是距离小成境界也不远了。 面对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苏君月不由得感到头疼,打不过啊。 段明杰站在擂台上对苏君月抱拳行礼,开口说道:“久闻苏兄大名,今日还望苏兄不吝赐教。” 二人客套几句话后,段明杰身形一晃,来到苏君月面前,一记鞭腿袭来,苏君月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连连倒退。 段明杰哪里肯放过苏君月,当即运起踏风腿法紧紧跟上,一记记鞭腿不断踢向苏君月。 堪堪站稳的苏君月看到段明杰饿虎扑食般的向自己扑来,转身拔腿就跑。 说起苏君月别的不行,但这逃跑的功夫那可是一流的。 苏君月从小到大可就学了这一门功夫,名为流云步,此功夫乃是苏清河早年游历江湖是所得的一门上乘武学,练至大成者身似流云,飘忽不定,出入万军从中宛若无人之地,令人难以捉摸。 当然越上乘的功夫自然也就越难以修习,尽管苏君月的武学天赋极佳,也是足足修习了近三年的时间,而如今这流云步也不过才堪堪入门而已。 但即便如此,身后以身法著称的段明杰想要追上此时脚踏流云步的苏君月,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这也是之前苏君月能从武昭月手上逃掉的原因之一。 一时间擂台上又出现了你追我赶的局面。 苏君月一边踏着流云步一边思索着对策,片刻后眼珠贼溜溜地一转,就这么办。 此时想好对策的苏君月转身大声喊道:“停!停!停!我有话说!” 说完率先停下脚步,向身后的段明杰走去。 身后追赶的段明杰闻言也停下脚步,想看看苏君月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毕竟一直这么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随即大声说道:“好!你说!” 见段明杰没有像一个莽夫一样直接冲上来,苏君月长舒一口气,说道:“众所周知,我苏家以枪法著称,而苏某的拳脚功夫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今日与段兄比试,还请段兄允许苏某挑件称手的兵器,这样你我二人交手才公平不是。” 段明杰面露沉思,校场大比本就允许持有兵刃,而苏家的破军枪法也确实威名赫赫,如今若是真的能讨教讨教这破军枪法对自己也颇有益处,想到此处便也应了下来。 苏君月从兵器架上挑了一把玄铁长枪,掂了掂分量,还算称手。 挑选好兵器的苏君月回到擂台中央,手握长枪立于身前对段明杰说道:“你我二人怎么说也算是出身名门,自然不能像市井无赖般乱打一通,有些世家风度、礼数自然是应当的。” 面对喋喋不休的苏君月,饶是段明杰脾气再好此时也有点不耐烦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后说道:“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快点吧。” 苏君月微笑着说道:“自然是重头来过,你我二人今日比试断不能伤了和气,至少也得相互行礼以示敬意吧。” 说完还不等段明杰开口,苏君月便大步走上前来,在段明杰身前半米处停下,抱拳行礼,躬身一拜,说道:“段兄,苏某有礼了。” 见苏君月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还先一步行了礼,段明杰哪里还好意思拒绝,当即也拱手行礼,躬身一拜,开口说道:“苏兄,段某……” 还不等段明杰说完话,就见苏君月嘴角微微扬起,阴险的笑容丝毫不加以掩饰,迅速抄起手中的玄铁长枪重重得朝段明杰头上砸去。 咚!咚! 猝不及防的段明杰,实打实地挨下了苏君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一记重击之下,段明杰只觉得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地面跌落下去。 眼见计谋得逞的苏君月哪里肯放过眼前这大好时机,手中长枪如同棍棒般抡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每一下都铆足了力气。 在苏君月漫天乱棍的招待下,段明杰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在昏过去之前段明杰脑中闪过一句话:苏君月,你这个卑鄙小人! 由于此时的段明杰已然昏死过去,裁判当即宣布了苏君月的胜利。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苏君月走下擂台,对于众人的惊讶苏君月不屑一顾。 卑鄙?无耻? 真是没文化,正所谓兵者,诡道也。 小爷我这招叫兵不厌诈,正正经经的兵家之法! 第十二章 烈阳罡气 乙字号擂台上那尚未开始就结束的战斗,让所有人都倍感意外。 众人对苏君月的举动虽感到不耻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大比上确实没有要求参赛者必须正面对决,而对于熟悉苏君月的人来说,苏君月的此番行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擂台下,段明杰的兄长,段明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君月后转身离开。 兵者,诡道也。 就是不知道苏家的这位会在这次大比上使出几分能耐呢? 随着乙字号擂台战斗的落幕,众人的目光也都纷纷移向了甲字号擂台。 此时甲字号擂台上的比试可谓是如火如荼,季春秋与梁奇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你来我往,交手已不下百招。 季春秋飞身上前,一掌拍出,直奔梁奇胸口,掌中暗运烈阳气劲欲一掌击退梁奇。 反观梁奇面对眼前这一掌不见丝毫慌张,脚下连点数步,身形一侧轻松躲过。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梁奇不进反退,双手握拳放于腰间,运起周身气劲,转眼间梁奇身上气势陡然一变,随后脚下用力一蹬扑向季春秋,双拳轰出,猛虎下山! 季春秋面对飞快接近自己的梁奇,自知此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当即也运起了周身的气劲,双掌拍出,硬接梁奇的猛虎下山。 双拳双掌接触之际,两股气劲相撞在一起,骤然炸开,激起大片灰尘。 蹬,蹬,蹬。 梁奇倒退一步稳住身形,而季春秋由于仓促应对,连连倒退五六步方才稳住身形。 如此优势,梁奇怎会错过,只见梁奇大步流星般接近季春秋,双手成虎爪状一记饿虎扑食袭向季春秋胸口,欲趁此机会将季春秋送下擂台。 面对梁奇这一击,季春秋早已做好准备,掌中运起烈阳气劲,竟比方才还要浑厚几分,烈罡掌! 季春秋抬手一记气劲十足的烈罡掌拍出,梁奇只觉得自己双手仿佛碰到了一个火炉一般,灼热无比。 只听梁奇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嘴角流下一丝鲜血,二人这一次交手互有胜负,但却是梁奇先负了伤,当即高下立判。 看台上的年轻一辈鸦雀无声,皆被二人的交手所震惊,梁奇的蓄势一击宛如山中猛虎,势不可挡。季春秋一记烈罡掌,气劲浑厚,不仅逼得梁奇连退数步还负了伤,众人不禁想象若是自己能否接下这一招,原来这就是年轻一辈中翘楚的实力。 擂台上,季春秋、梁奇相视一笑,这家伙又变强了。 梁奇擦去嘴角的血迹,笑着对季春秋说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热身热得也差不多了,开始吧。” 季春秋脸上战意盎然,开口说道:“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二人同时运起周身气劲,脚下轻轻一点,两道身影又战在一起。 季春秋烈罡掌一掌拍出,却见梁奇避也不避,同样一拳轰出,硬碰硬! 季春秋心中轻笑一声,只见手上突然变招,化掌为爪紧紧扣住梁奇手腕处,脚下足尖一点,借力翻身跃起到梁奇正上方,手中运起烈阳气劲,一掌直逼梁奇面门。 面对季春秋这一掌,梁奇面不改色,只见梁奇全力运起周身气劲,震开季春秋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随后向后一仰,双手撑地,两只脚铆足了劲,向天上的季春秋用力一蹬,虎跃涧! 梁奇这一记虎跃涧力道十足,仿佛带有山林之势,竟破开了季春秋的烈阳掌劲。 季春秋遗憾收手,借力翻飞出去,拉开与梁奇的距离。 双方此番交手,从季春秋出手对敌再到梁奇出招化解一切皆在瞬间完成,看得台下未参加此次大比的人心中激荡万分,恨不得自己便是台上的那道身影。 而此时站定的季春秋面色凝重地看着梁奇,心中暗自盘算:自己的烈罡掌,刚猛至极,大开大合,但是梁奇那山林虎般的战法,灵活多变,着实不好对付,现在不是留手的时候了。 梁奇的山林虎战法乃是观山中猛虎捕食,心生感悟所创,每一招皆有山林之势,猛虎之威。 梁奇自认实力不凡,毕竟在自己得到的消息中能够自创一门战法的除了自己以外,也就武昭月和李知风两人而已。 但此时即便掌握一门战法,梁奇也倍感压力,季春秋变强太多了,自己如今也不敢说能稳压他一头。 梁奇摇了摇头,甩去脑中杂念,事到如今,全力一战即可。 梁奇话不多说,右手握拳,飞身向季春秋冲去,恶虎出涧夺人命! 面对来者那山林之势,季春秋也不甘示弱,左手烈阳气劲同样爆发出惊人之势,悍然拍出。 烈阳之势与山林之势猛然相撞,看台之上夏元龙望着擂台上争斗的二人不禁点头说道:“不愧是我云夏天骄,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甚好,甚好啊。” 各家主闻言皆出言应和。 只听闻看台底下一声惊呼,原来台上的局势陡然发生了变化,梁奇的山林之势大盛,眼看就有猛虎吞日之相,突然季春秋大喝一声,烈阳之势又与山林之势成分庭抗礼之势。 梁奇、季春秋二人见谁也奈何不了谁,十分默契地同时收手,二人皆上前一步,你一拳我一掌战在一起,既然斗势不分伯仲,那便来肉搏战,看谁先倒下。 此时擂台上已不见之前的惊天之势,众人只看到季春秋和梁奇二人拳脚相向,打得难舍难分,宛如市井中人打架,拳拳到肉。 转眼间,一炷香时间过去,擂台上季春秋、梁奇二人仍战意十足,仿佛不知疲惫一般。 但梁奇逐渐发现,自己轰在季春秋身上的每一拳都隐隐作痛,仿佛被灼伤了一般,而季春秋打在自己身上的每一掌除了烈阳气劲的灼热感以外还仿佛刀子一般切割着自己护体的气劲,这一发现让梁奇心中大惊,脑海中闪过一个词:罡气! 凡武学天赋颇高且有大机缘者,有机会领悟罡气,而罡气可护体,可杀伐,更有罡气浑厚者可凭肉身抵挡兵刃,甚至一指断金。 而且只有领悟了罡气的武者才有资格真正踏入武道一境,否侧最多也只是个三品武夫罢了。 眼前季春秋掌中气劲锋利无比,竟能轻松切开自己护体气劲,梁奇愈发确认季春秋领悟了罡气,想到此处梁奇心中一叹,输了啊。 不过梁奇好歹也是梁家的大公子,年轻一辈中的天骄,怎能轻易认输,当即拼尽全力,撤掉了护体气劲,将全身气劲集中在右手,一拳砸向季春秋,虎震山林! 见梁奇孤注一掷,打算一招定胜负,季春秋笑了笑,正有此意。 随即季春秋也散掉了护体气劲,全力施展烈罡掌,除了烈阳气劲外,一道道烈阳罡气也凝聚在掌中,季春秋大喝一声,一掌拍出,烈阳掌罡! 第十三章 云夏天骄世无双 季春秋与梁奇两道身影悍然相撞,一掌一拳同时砸在对方身上,二人双双吐出一口鲜血后倒飞出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季春秋烈罡掌的烈阳气劲本就刚猛至极,如今又修出了烈阳掌罡,这一掌之下梁奇只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只大火炉,那灼热的气息更是侵蚀着自己的经脉。 强忍着伤痛勉强站起来的梁奇突然又吐出一口鲜血,自己伤得不轻啊。 面对自己体内的伤势梁奇终于是站不住了,单膝跪地,气息也变得萎靡起来,不过目光仍死死盯着季春秋的方向。 季春秋的状况同样不是很好,梁奇这一拳砸断了他两根肋骨,那凶猛的山林猛虎之势此时仍在身体里乱窜,季春秋当即运气平复体内的伤势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站在擂台上的季春秋脚下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季春秋强打起精神,踉跄了几下仍笔直地站立在原地,他在告诉所有人,这场比试是他季春秋胜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季春秋和梁奇双双被人搀扶着走下擂台。 校场大比的第一场就如此激烈,一下子就点燃了校场内所有人的情绪,让人们不禁期待起后面的比试又该是如何精彩绝伦。 第二场比试开始。 甲字号擂台,甲三柳东阳对阵甲四梁飞宇。 乙字号擂台,乙三赵溪凡对阵乙四周彰。 柳东阳头戴金色束发冠,身着墨色长袍,手持黑铁长枪面无表情地站在台上,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面容俊俏的梁飞宇再配上那一袭白衣,一上场便引得尖叫声无数,微微拱手便引得无数世家小姐芳心暗动。 值得一提的是,就连梁飞宇手中的拿一杆长枪也是通体雪白。 二人一黑一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性格一冷一热的两个人吸引了看台上大部分的目光。 二人相互客套一下后,梁飞宇率先出手,提起手中那名为落雪的长枪,手握枪尾,猛然向前一刺,直指柳东阳右肩。 柳东阳面对眼前马上就要刺入自己肩头的一枪无动于衷,用脚踢了一下枪尾,手中长枪一转,一枪直指梁宇飞咽喉要害! 退! 梁飞宇手中长枪一挑挡住柳东阳这一枪,随后脚下猛地一蹬,身形向后退去,直到此时梁飞宇才发现自己对面这个人眼神变了,身上的气势也与混战时大不相同。 阴冷,诡异,令人毛骨悚然,而且那双眸子平静的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 这时的梁飞宇才反应过眼前的这位可是一个疯子啊! 攻敌所必救是柳东阳的一贯作风,柳东阳那疯子的名号在龙明城中可是人尽皆知。 曾经柳东阳于城外遭到匪寇拦路,为首之人名为魏金明。 被人当作软柿子的柳东阳当即持枪对敌,一杆长枪连挑一十八人,最后更是和魏金明斗了两天两夜,生生将此人钉死在城外一棵老树上。 说起来这魏金明的实力还要高柳东阳一筹,柳东阳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靠着一手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 柳东阳那攻敌所必救的作风使其在斩杀魏金明之后虽遍体鳞伤但却没有一处伤到要害。 混战时柳东阳处处留手,这也让梁飞宇误以为柳东阳在大比上会有所收敛。 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疯子还是那个疯子一点也没变。 梁飞宇面色凝重地看着柳东阳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 想必无论换做谁,在面对柳东阳这样的人都会感到痛疼不已,除非你比他更狠,更不要命! 比柳东阳还疯的人当然有,但绝不是他梁飞宇,自己这条小命可是金贵得很,谁能想到会这么巧就碰上了这个疯子,时运不济啊! 就在梁飞宇沉思之际,柳东阳右手持枪快步上前,手中长枪一指,直点梁飞宇胸口。 梁飞宇心中大惊,迅速稳定心神,手中长枪一挑欲挡掉柳东阳这一枪。 却不曾想,柳东阳枪身一转让梁飞宇挑了个空,随后更是长枪连点,快如闪电,一时间梁宇飞只觉得眼前出现了漫天的枪影,避无可避。 突然梁飞宇感觉身前一痛便倒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惊起一阵灰尘。 梁飞宇勉强起身,看了眼自己的伤势发现,此时自己身上可以说是千疮百孔,血迹染红了衣服但却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看上去狼狈了些,想来是柳东阳的鬼鹰枪法又精进了不少。 梁飞宇一脸不解地看着擂台上的柳东阳,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当即笑骂道:“你这挨千刀的疯子!” 看台上众人可不知道梁飞宇只是轻伤,在众人眼里梁飞宇可是惨败啊,千疮百孔不说,单就柳东阳最后一枪力道十足地砸在梁飞宇身上想必就伤势不轻。 此时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结束得太快了,强!柳东阳太强了,从二人登台到梁飞宇落败,全程不过三招便结束了。 没人发现原本一直冷着脸的柳东阳突然露出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不怀好意地看向梁飞宇。 “尘起见新白,点点梅花雪中来,好景色,当浮一大白,哈哈哈!” 说完柳东阳扬长而去,徒留梁飞宇一人在风中凌乱,柳东阳什么时候这般臭屁了? 尘起见新白,点点梅花雪中来。梁飞宇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后破口大骂,这分明说的是自己! 赢了还不够,还要出言嘲讽自己,柳东阳,你不当人子! 看台上众世家子弟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年轻一辈翘楚的实力竟恐怖如斯。 待众人刚消化完甲字号擂台给众人带来的震惊后却意外发现乙字号擂台上的比武早已结束,多番打听这才知晓乙字号擂台上发生了什么。 乙字号擂台 乙三赵溪凡战乙四周彰,双方上场后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当即持剑战在一起。 赵溪凡所修乃是赵家弱水剑法,又加入了自己所悟的叠浪真意,剑法连绵不绝,一剑更胜一剑。 二人手中长剑相碰之际,周彰便觉得自己手中长剑仿佛陷入泥潭般无法自如,反观赵溪凡一剑接着一剑,每一剑都要比上一剑的力道更胜几分,自己只能苦苦抵挡。 终于在赵溪凡斩出第十六剑的时候,周彰手中长剑不堪重负被赵溪凡一剑斩断,周彰也不得不认输,全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大比继续,下一组甲五柳杰对阵甲六聂秋豪,在众人眼里这一场可谓是毫无悬念。 毕竟那可是有着“小战神”之称的柳家二少爷啊。 “小战神”柳杰手持金虎长枪,一手百战枪法,大开大合,愈战愈勇,顷刻间便破了聂秋豪的护体气劲,一枪便将聂秋豪挑翻送出擂台。 再看乙字号同样是一场电光火石间就结束的战斗,乙五温迟对阵乙六邓云峰。 只见温迟运起周身气劲凝聚在食指上,脚踏七星步,飞身向前还不待邓云峰有所反应就一指点在邓云峰身上。 面对温迟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指邓云峰不敢大意,当即运起气劲护住周身,但即便这样邓云峰也只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座山峰一般,护体的气劲轰然破碎。 但那一指之威的势头却丝毫不减,邓云峰当即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鲜血后便倒飞出去,落地后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接连两场比试皆在电光火石间就结束,这让本就崇尚武力的云夏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想法:这就是我云夏年轻一辈翘楚的实力,我云夏天骄举世无双! 第十四章 自有分寸 前面的几场比试可以说是让看台上的世家子弟激动万分,而接下来的两场比试吸引足了眼球。 一名禁军面容严肃地走上擂台用能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甲七武昭月对战甲八夏秋叶,乙七李知风对战乙八夏秋明。” 武昭月拎着自己那杆赤金玄铁枪一步步走上擂台,英姿飒爽,一身劲装赤色的长袍将那傲人的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手中长枪一扫划至身侧,目光冷冷地看着对面之人。 夏秋叶身穿金色长袍,手握一把折扇缓缓走上擂台,彬彬有礼地朝看台上众世家子弟微微一笑,一众女子顿时觉得如沐春风,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当夏秋叶目光扫到武昭月的时候,嘴角不由得升起一丝苦笑,自己这运气真是没得说啊。 还不等夏秋叶说完,武昭月提起手中长枪,指着夏秋叶语气冰冷地说道:“少说废话,动手。” 说完武昭月便提枪冲了过去。 见武昭月一副能动手就少说话的态度,夏秋叶倍感无奈,只能出手招架。 武昭月手中长枪如臂使指,枪尖寒芒如毒蛇吐信,一时间夏秋叶只能全力抵挡毫无出手的机会。 武昭月手中长枪越舞越快,忽然间抽身向后一退,抬起一条腿如长鞭一般猛然抽向夏秋叶腰间。 面对武昭月的突然变招夏秋叶一时间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修长的玉腿狠狠地抽在自己身上。 夏秋叶吃痛,不由得身形一晃栽倒在擂台上,只见武昭月手中反握长枪,猛地向躺在地上的夏秋叶扎去,枪尖的寒芒在夏秋叶眼中逐渐放大。 夏秋叶心中大骂,顾不上颜面,连忙翻身滚到一旁堪堪避开这一枪。 站起身的夏秋叶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被那一身冷汗打湿。 转头看向武昭月长枪所刺的地方时,夏秋叶不禁大惊失色,那由黑铁石打造的擂台就连掌握了罡气的高手也无法轻易破坏,而如今竟在武昭月一枪之力下碎裂开来,若是方才这一枪真的扎在自己头上…… 听完武昭月的回答,夏秋叶不由得心中咒骂起来,你有个屁的分寸啊,那能把黑铁石砖扎碎的一枪叫有分寸?若不是本宫躲得快,本宫现在都喝上汤了! 武昭月哪里晓得夏秋叶心中所想,提起长枪再次朝夏秋叶走去,手中枪身一转,一手握住枪身向前一刺,直逼夏秋叶心窝。 夏秋叶冷哼一声,随即侧身躲过这一枪,趁着武昭月无法收招之际,快速上前拉近距离,手中折扇一点直逼武昭月右肩。 若是这一下打中武昭月,那么其手中长枪必然脱手,到时武昭月便任由自己宰割,想到此处夏秋叶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看着夏秋叶手中折扇被浑厚气劲所包裹直指自己右肩,武昭月便猜到夏秋叶意欲何为,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只见武昭月侧身一转,手中长枪一扫,手中的那杆赤金玄铁枪势大力沉地砸向夏秋叶。 面对如此一击,夏秋叶只能放弃进攻,身体侧压下去躲过这一枪,好不容易近身的夏秋叶哪里肯就此作罢,当即抬起脚踢向武昭月。 被夏秋叶近身的武昭月眉头微皱,既然手中长枪伸展不开那便看看谁的拳脚功夫更胜一筹,当即也抬起那修长玉腿踢向夏秋叶。 夏秋叶哪里肯放过眼前的大好机会,一拳一脚不断向武昭月砸去。 而武昭月本就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当即也将长枪倒插在地上,赤手空拳迎了上去。 既然夏秋叶觉得拳脚功夫胜过自己,那么就看看到底孰强孰弱! 二人就这样拳脚相向,片刻间就已交手不下百招。 见久久不能拿下武昭月,夏秋叶心中甚是焦急,面对此女不能再留手了! 此时夏秋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咬咬牙,夏秋叶丢掉手中折扇,双拳凝聚全身气劲,竟隐隐有真龙之势,夏秋叶运起双拳同时轰向武昭月胸口。 这要是实打实的打在了武昭月身上,必定重伤。 台下苏君月看到夏秋叶双拳直奔武昭月胸口,面色一冷,死死地盯着夏秋叶。 武昭月看着夏秋叶轰向自己胸口的两只手,面露一丝不悦,但很快消失不见,擂台之上本就刀剑无眼,各凭手段,若是真要顾忌什么男女有别,反而落了下乘。 武昭月少有的认真了几分,抬起双手挡在胸前。 当夏秋叶的双拳砸在武昭月双臂之上时,武昭月顿时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体内气血翻涌不断,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出。 在空中武昭月奋力扭转身形,稳稳落在地上,除了胳膊有些微酸痛之外,武昭月没有伤到一丝一毫。 至此,二人拳脚功夫孰强孰弱一看便知。 “游戏结束,还请二殿下移步场外好生歇息。” 话毕,就见武昭月看向夏秋叶的目光冷了下来,脚下猛地一蹬,身如猎豹,顷刻之间便来到夏秋叶身前,抬起腿以迅雷之势猛地抽向夏秋叶的腹部! 夏秋叶只感觉自己腹部突然一痛,整个人便被武昭月这一脚踢向了空中。 只见武昭月提起了身侧的长枪,手握枪尾飞快地舞动起来,每一下都仿佛有千斤之力砸在夏秋叶身上,随后武昭月手中长枪一点,猛然刺向夏秋叶胸口。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仅满朝的文武站起了身紧张地看着台上的身影,就连武昭月的父亲武学风也吓得揪掉了自己一小撮胡子。 这是要,下杀手? 慌乱的人群中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淡定自若的模样,那便是苏君月。 只见苏君月摇头一笑,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武昭月,那么非苏君月莫属,就连武学风有时也摸不清自家女儿的想法。 反而是多年相处下来的苏君月早已将武昭月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别看这个小娘皮明面上多强势,骨子里可是个乖娃娃,绝不会无缘无故就去做那些出格的事情。 果不其然,只见武昭月突然转动身形,手中枪头调转,等再站定之时便是继续以枪尾直刺夏秋叶胸口了。 夏秋叶喷出一大口鲜血后跌落在地上,御医上前查看后表示只是气血逆行故而昏迷过去,并无大碍。 台上的武昭月目光在台下人群中一扫,发现目瞪口呆的人群中只有一人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二人四目相对,只见苏君月伸出双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惹得武昭月俏脸一红,狠狠地瞪了苏君月一眼,随后转身离去消失在人群中。 武昭月方才小女儿的神态尽入苏君月眼底,苏君月不由得一愣,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因为害怕打雷就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躲在自己怀中的小女孩。 想到此处,苏君月笑了,这小娘皮有时候好像还挺可爱的。 第十五章 试探 随后,苏君月将目光转向乙字号擂台上,场上李知风白衣飘飘,似是不染凡尘。 另一边夏秋明金边锦袍,尊贵无比。 二人从上场那一刻开始就不曾动过手,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惹得台下众人摸不着头脑,议论纷纷。 就在此时,苏君月悄悄与夏秋明做了一番眼神交流。 见苏君月微微点头,夏秋明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奋,随后双眼放光地盯着李知风。 饶是平日里淡定自若的李知风此时在感受到夏秋明那炙热的目光后也是不由得脸色一变,背后一寒,这三皇子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一个荒谬的念头自李知风心中升起,久久不能散去。 夏秋明率先动手,手作虎爪抓向李知风脖颈,脚下足尖虚点随时准备攻击李知风下盘。 夏秋明来势汹汹的一招,虽还未抓在李知风的脖颈,但面对夏秋明爪间那凌厉的气劲李知风还是能感觉到脖颈微微刺痛。 见状李知风身体果断向后一仰,避开夏秋明这一爪。 夏秋明早就料到自己这一爪断然无法伤到李知风,当即脚下生风,抬腿踹向李知风腹部。 李知风也不甘示弱,转身一脚迎上,双方都倒退一步。 到此刻二人的第一次交锋结束,就结果来看二人不相上下。 李知风望向夏秋明微微一笑,倒真有几分谦谦君子的样子,只听李知风口中轻声说道:“三殿下,李某在此多有得罪了。” 说完只看李知风身影闪烁,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夏秋明身前,抬腿从侧面踢向夏秋明面门。 这一刻夏秋明只觉得劲风扑面,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抵挡,直到感受到手臂传来的巨力后才发现李知风已然出腿。 蹬!蹬!蹬! 夏秋明向后踏出四五步方才稳住身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快!实在是太快了! 这李知风不仅身法诡谲,出招更是快到只能看到残影闪过。 夏秋明站稳身形,重新审视起眼前的这个人,上次大比冠军,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李知风。 夏秋明只感觉体内气血澎湃,战意冲天,目光火热地看着李知风。 感受到夏秋明那炙热的目光,李知风愈发得不自在,心中暗下决定,此战必须速战速决! 李知风再次施展身法接近夏秋明,一时间场上人影闪烁,夏秋明当即运起护体气劲,眼珠转动,心中暗自猜测李知风可能进攻的方向。 面对李知风那诡谲的身法,夏秋明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待李知风出手那一刻抓住机会给予反击。 只见李知风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夏秋明身后,一拳直砸夏秋明后心处。 夏秋明转动身躯,左腿顺势向后一扫却发现自己的左腿竟穿过了李知风的那道身影,当即不由得心中大惊,糟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李知风的身影缓缓消散,下一刻在夏秋明头顶上方再次出现了李知风的身影,借着坠向地面的势头,李知风左脚顺势往下一砸,此刻在所有人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胜负已分。 出人意料的是,面对如此危机,夏秋明此刻竟不见一丝慌乱,反而内心极为平静,只见夏秋明脚下连点,错开身形,随后高高跃起也是一脚,由下而上踢向李知风。 砰! 二人的腿在空中相撞,竟发出惊人的声响,那是只有浑厚气劲相撞才能发出的声响。 只见两道身影在空中纠缠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可开交,转眼间交手数十招。 二人重新落回到地面仿佛默契十足一般,身形皆倒退拉开距离。 一时间场面突然平静下来,二人相互看着对方,调整着呼吸,而下一刻便看二人同时变幻着身形,冲向对方。 而后只见李知风目光一凝,气劲于周身流转,身形一闪伴随着一阵狂风冲向夏秋明,待距离夏秋明五米之时脚下轻轻一点,那白衣身影宛若云中燕一般随风而起直入云霄。 白衣随风起,大江去,一羽入云霄。 李知风深入云霄的这一招乃是清风九式的第一式,乘风起! 身轻如羽,随风而起。 紧接着李知风浑身气劲如潮水般凝聚在右脚,清风九式第二式,踏风破! 夏秋明清晰地感觉到李知风这一脚不仅有气劲之力,其中还包含着数道罡气,顿时心中大惊,这又是一个让人羡慕到想用刀子捅他的妖孽啊。 此时败局已定,夏秋明抬头望着李知风突然拿出一把折扇,无声地说出了一句话。 只见李知风身形一震,眉头微皱地盯着那把折扇,待依靠读唇之法知晓夏秋明所说之话后,冷哼一声,极不情愿地卸掉了部分气劲,脚下力道也减弱了几分。 一脚踹飞夏秋明后,李知风目光森然地看了一眼苏君月。 因为方才夏秋明所说的话乃是,自己人。 那把折扇更是苏君月无论何时何地都会随身携带的那把。 自己还奇怪那小子的扇子哪里去了,没想到竟是交到了夏秋明手中。 面对李知风那不善的目光,苏君月心虚地转过头吹起了口哨。 待到李知风走下擂台,苏君月一脸献媚地走到李知风面前,说道:“李少爷辛苦了,来,您喝水。” 说着拿出随身带的酒壶,至于酒壶里为什么装的是水。 苏君月出门前,沈千雪怕苏君月在今日这般场合喝酒误了事便悄悄给换掉了。 就看跟在李知风身后笑呵呵跑过来的夏秋明一下子就蔫儿了,连忙躲在苏君月身后,小声嘀咕道:“这都是苏君月安排的,你不爽揍本皇子算怎么一回事。” 李知风没说话,狠狠地瞪了一眼夏秋明,然后目光盯着苏君月一句话不说。 再看此时的夏秋明哪里还有半分皇子的样子,像个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躲在苏君月身后。 被李知风盯着的苏君月摸了摸鼻梁,故作扭捏的姿态,开口说道:“人家这不是为了你那心心念念的排名奖励嘛,这也算是知恩图报了对吧。” 李知风冷哼一声,语气依旧冰冷地说道:“那他为什么不一上场的时候就认输。” 此时躲在苏君月背后的夏秋明出言说道:“怎么说我也是个皇子,我不要面子的啊。” 不待夏秋明把话说完,苏君月立马同手捂住夏秋明的嘴,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李知风身上气势突然一散,面带笑容,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有苏君月知道,这个时候的这位爷是真的生气了。 只见李知风搂住苏君月肩膀一副亲密的样子,说道:“既然月公子信不过李某,那么李某便与月公子过两招,也好让月公子你,心!安!” 苏君月清楚地听到李知风再说最后两个字时,那咬牙切齿的声音。 苏君月连忙运转起流云步,转眼间就出现在了李知风三米开外的地方。 可回头再一看却发现李知风已然施展身法追了上来,吓得苏君月脚下一个踉跄,大声地喊道:“别,风哥,小弟知道错了,别打……啊!” 第十六章 血海开天 擂台上比试继续,众世家子弟手段层出不穷,赵家赵颖儿弱水剑法,蕴含柔水剑意,以柔克刚力压万家大公子万江河,顺利晋级;万家二公子万江流一手断江刀法硬生生将黑铁石的擂台劈出一道裂痕,震惊全场;段家段明鸿可谓是毫不留情,踏风腿法全力施展,上台不足片刻便一脚将对手踢出场外,而后目光冰冷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这让苏君月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花小蜂落花剑法,剑招凌厉,身形更是飘忽不定,手中长剑翻飞舞出一朵剑气所成的剑花将对手震出场外,抱拳行礼,风度翩翩,惹得台下数位世家小姐尖叫连连,这倒让苏君月不由得撇了撇嘴,低声道了一句,肤浅。 随着花小蜂走下擂台,众人迎来了十六强的随后一战,乙十五王景轩对战乙十六王景浩。 随着禁军声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一愣,最后一场竟然是王家兄弟的内斗。 王家王景轩和王景浩兄弟二人在年轻一辈中颇有名气,“血鬼”王景轩刀出必饮血,宛若疯魔;“遮天刀”王景浩刀出便是漫天刀影,刀下从未有过全尸。 如此妖孽的二人如今被放在了同一处擂台上,这场对战必然精彩万分,但也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惋惜。 王景浩走上擂台一脸兴奋地看着王景轩。 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他不管,他只知道今日终于再次寻到机会能够亲手击败这个处处都压自己一头的兄长。 这些年但凡有人提到他王景浩必然会说到他的这位兄长如何如何。 自己自六岁习武开始,同辈之中鲜有敌手。 而王景轩习武比自己晚了两年不说,自炼体引气入了一品后便屡次越品级挑战各世家子弟、江湖门人。 一品战二品,胜;二品战三品,胜,世人都赞他王景轩力压群雄,是与那“杀神”武昭月齐名之人。 可有几人知晓他王景浩也是与“小战神”柳杰打得不相上下的好手。 眼下他王景浩和王景轩一样同为三品,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需知三品与四品之间有着一道天堑,常言道四品之下皆武夫,而入了四品者便被称为武者,算是初入武道之境真正踏上了修行路。 这一步可不是仅靠简单的苦修就能做到的,全然要看个人的资质和武学天赋,或者有大机缘者亦可。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卡在这一步多久,有些人甚至此生都会止步于此。 若论资质天赋,龙明城中无人能和苏家的那位苏君月相提并论。 那位不仅一眼就能看穿别人招式中的缺陷,还能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将他人武学记录下来,可惜此人好像除了那门玄妙的身法外再没有修习半点武学,白白浪费了那份天资。 而王景轩的资质天赋仅次于苏君月,此事除了自己和父亲还有几位家中族老以外无人知晓。 一个武者可杀武夫百人! 感受到王景浩流露出来的强烈战意,王景轩摇了摇头,景浩的性子迟早会给家族带来灾祸,若不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自己早就一刀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弟弟了。 为了让王景浩改一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王景轩特地与人换了号码牌,这才有如今兄弟二人争斗的局面。 王景轩提刀上场,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对王景浩说道:“让你三招,动手吧。” 面对王景轩的一脸不屑,王景浩更是火从心起:“你可别后悔!” 说着王景浩拔出腰间长刀,朝着王景轩冲杀过去,手起刀落,当头劈下,霎时间只见王景轩头顶上方出现漫天刀影避无可避。 一出手便是杀招! 台下众人眼看王景轩就要殒命刀下不由得心中为其捏起一把冷汗,王景浩看着刀下还未做出任何动作的兄长心中冷笑一声,血鬼?徒有虚名罢了。 反观王景轩不慌不忙地拿起手中长刀,轻轻一挥,一缕刀意流出斩向那漫天刀影,顷刻间那头顶上方的刀影便消失不见。 王景轩戏谑地看着王景浩,轻声说道:“一招。” 见王景轩如此轻易地就接下了王景浩那骇人的一刀,众人心中不由得感叹,不愧是“血鬼”。 王景浩面色变幻不断,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地说道:“少得意。” 说完握紧手中长刀冲向王景轩,手中长刀飞舞,一刀快过一刀,逼得王景轩连连后退。 面对王景浩的快刀,此时的王景轩终于一改之前的不屑,但也只是稍微认真了一点而已。 王景轩单手握住长刀,护在身前,不断抵挡着王景浩的快刀,看似狼狈不堪,但细看就会发现王景轩脚下步伐平稳有序。 王景浩的快刀还不足以让王景轩乱了方寸。 看着连连败退的王景轩,王景浩心中暗爽,嘴里不断叫嚣着:“兄长,认输吧。若是伤到了,小弟心中有愧啊。” 王景浩深知自家兄长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认输的。 所以嘴上虽说着软话,但王景浩手中的力道却是丝毫未减,不给王景轩一丝一毫的机会。 此时已退至擂台边的王景轩冷冷笑道:“天真。” 说着周身气劲猛然爆发,血色气劲流转包裹在长刀上,一刀斩下,强大凝实的气劲仿佛有着开山之势,轻而易举地打断了王景浩的攻势。 简单地活动了两下肩膀,王景轩淡漠地说道:“最后一招了。” 看王景轩一脸平静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刀不是自己劈出来的一般。 这家伙不可能这么强!他只是一个三品武夫,和我一样的三品武夫而已! 满怀杀意的王景浩凶神恶煞地看着王景轩,缓缓将手中长刀收入刀鞘,身上没有半点气劲流动。 看到王景浩的举动,王景轩眼神骤变,眼底流露出一丝赞赏,当下也收起周身气劲,二人皆站立不动,霎时间场上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这股氛围也影响到了台下众人,一时间整个校场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咚! 就在此时,王景浩一步迈出,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上,众人齐齐感到胸口一闷。 只见王景浩身如鬼魅,身后留下道道残影,眨眼间便来到王景轩身前,手中长刀迅速出鞘。 随着长刀高高举起,众人霍然发现长刀上流转着恐怖而又浑厚的气劲,待到长刀完全举起之时,众人只觉得天上仅有此刀再无他物,这一刀遮蔽天日! 这一刀乃是现如今王景浩所能斩出的最强一刀,一刀斩落,迸发出数百刀影,无数气劲割裂着擂台,仿佛要绞杀刀下一切活物,这才是真正的遮天刀! 仅仅是溢出来的几道刀气,便在擂台上的黑铁石砖上留下了道道刀痕。 王景轩看着面露凶容的王景浩笑着说道:“这一刀倒是有点意思。” 王景轩的话落到王景浩的耳中,后者只感觉异常刺耳,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只看王景轩将刀插在地上,体内气劲猛然爆发,血色气劲冲天而起与那无数刀影悍然相撞。 王景轩如此举动惊呆了众人,直接以体内气劲硬抗武学招式,除非体内气劲浑厚凝练至极,不然的话就将落下一个经脉尽断乃至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今王景轩此举在众人眼中,无异于自杀。 就在所有人以为王景轩将命丧刀下之时,却发现那遮天一刀竟然无法再落下分毫! 王景轩竟真的仅凭自身气劲就接下了这一刀,“血鬼”的实力当真恐怖。 “三招已过,该我了。”王景轩轻声说道,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王景轩双手握紧长刀,缓缓举过头顶,那冲天而起的血色气劲顷刻间便没入长刀中,王景轩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劈落。 随着长刀落下,众人只感觉眼前出现了滔天血海,恐怖至极。 波涛汹涌的无尽血海拍击在遮天刀上,血色刀气组成的血海生生将遮天刀影击打出道道裂痕,不过片刻就看那遮天的刀影轰然破碎。 看到眼前此景王景浩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 一刀,就一刀,王景轩只出了一刀自己就败了。 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王景浩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可笑至极。 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强得让人绝望啊,让人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自己真的还能追上他的脚步吗? 看着眼前那道身影王景浩苦涩一笑,笑自己蠢,更笑王景轩,有他在,王家当兴。 这一战王景轩一招败敌,场上那傲然而立的身影,那血海开天之景都深深刻在众人心中,久久不忘。 第十七章 柳家不可辱 “人立于地,明心见性,意可通神。知天高,穷人力,你的刀还可以更快。” 说完王景轩收起长刀,一步步走下擂台。 话音入耳,原本灰心丧气的王景浩突然双眼泛光,以首叩地,谢谢,有你实乃王家之幸,而我亦可护王家无恙。 直到此刻,本次校场大比的十六强已然诞生,接下来就是选出八强的比试了。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着下一场比试时,一名禁军走上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圣上有令,本次校场大比赛制有变,接下来的所有比赛以两人为一组进行比试,自由组队,一炷香后比试开始。” 随着话音落下,人群中议论纷纷,各世家家主也摸不着头脑,圣上此举究竟是何意? 只有夏元龙看着台下人群中几道人影微微一笑,这样一来那小子的那点小聪明就派不上用场了吧。 人群中,王景轩一边擦拭着长刀一边说道:“哼,多此一举。” 显然王景轩并不着急寻找队友,毕竟相互不熟悉的二人组队只会碍手碍脚,无奈赛制改变,那么就找一个听话的吧。 想到此处王景轩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既可以充数也不会碍事,就他了。 随即王景轩收刀向人群中走去。 “唉,颖儿你去哪啊?”赵溪凡朝着拒绝了自己的邀请,转身离去的赵颖儿喊道。 只见赵颖儿头也不回大声说道:“老哥,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已经寻到人了。” 说着赵颖儿就像人群中一白衣少年郎走去。 此时正在寻找苏君月身影的李知风见赵颖儿朝自己跑过来也是微微一愣,这丫头一般不是都跟在他兄长的屁股后面嘛,这是来找自己的? 走到李知风身边站定的赵颖儿冲李知风微微一笑,用那温婉柔和,风铃般的声音轻声细语地说道:“知风哥哥可寻到了同组之人?” 李知风当下便明白了赵颖儿的意思,心中犹豫不定开口说道:“额……还没有,本是想和君月……” “那就好,不知颖儿是否能和知风哥哥一组呢?”不待李知风把话说完,一脸兴奋的赵颖儿抢先一步说道。 面对赵颖儿所言,李知风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由得摸着鼻子说道:“额……这个……” 见李知风摸鼻子的动作都与苏君月一般无二,赵颖儿心中泛起一丝不悦,我家知风哥哥越来越像那个无赖家伙了,这可不行。 说着赵颖儿的眼底泛起泪光,低下头,皓齿轻咬着红唇。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那一脸幽怨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李知风都不禁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罪大恶极。 突然李知风察觉到远处的一道目光,那双眼睛里的杀意此时已宛如实质,盯得李知风脊背生寒。 赵溪凡手中长剑微微出鞘,恶狠狠地看着李知风,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剑刺死这个惹哭她妹妹的混蛋。 李知风顿时慌了神,在心中对苏君月道了一句自求多福后便拉起赵颖儿的小手走到一旁树下连声安慰,没一会儿的功夫便传来了赵颖儿欢快的笑声。 远处的赵溪凡冷哼一声,默默地收回了手中的长剑转身离去。 要是苏君月在此,必然会指着李知风的鼻子大骂一句,你个见色忘义的狗贼! 李知风手中拿着为一个刚刚编好的花冠头饰给赵颖儿戴上,心中暗想花小蜂平日里时常跟在苏君月身边,如今应该已经找到苏君月了吧,有他在也是一样的。 一念至此,李知风心中最后的一丝愧疚也消散不见了,快快心心地牵着赵颖儿柔如无骨的小手,静待下一场比试开始。 而此时的花小蜂确实已与他人组成一队,但那人并不是苏君月。 花小蜂揉了揉发疼的胳膊,偷偷看了眼身旁之人,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站在花小蜂身边的正是武昭月,在宣读完比赛赛制变更后,武昭月就看到了四处闲逛的花小蜂。 当日苏君月翻墙入府偷窥自己时,好像就是此人站在一旁把风。 想到此处,武昭月当即快步走上前,还不等花小蜂有所反应,武昭月一把扣住花小蜂的胳膊,用力往身后一掰。 花小蜂惨叫一声,当即求饶道:“嗷呜!断……断了,轻,轻点。” 说着武昭月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地又加重了几分。 以后我要是在掺和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事,我就被人从风秦一路追着砍到云夏! 听到此武昭月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气,不过还是冷哼一声,淡淡地说了一句一丘之貉。 想着反正下一场也需要寻一人组成一队,武昭月索性就将花小蜂扣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这也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经过混战时初步交手,武昭月知道此人实力极强,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一炷香过后,比试开始。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季家兄弟俩率先走上擂台,季春华冲着台下的柳杰咧嘴一笑,竖了一个中指,说道:“柳家,皆是孬种,哈哈哈哈。” 这番话惹得柳东阳和柳杰二人怒目视之,抄起身边的长枪,飞身一跃跳上擂台。 而就在柳东阳跳上擂台的一瞬,手中长枪犹如箭矢一般,脱手而出,直指季春华面门。 这一枪如信号一般,只见柳杰提起手中长枪,飞身跃起向季春秋砸去,二人当即战在一起,柳杰手中长枪枪影翻飞,完全不给季春秋脱身的机会。 面对柳东阳突如其来的一枪,季春华心中大惊,仓促之下只能双手成掌向前一拍,虽拍飞了柳东阳的黑铁长枪,但自己也连连倒退五六步方才站稳,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自己也领悟了几分罡气,不然这一枪自己还真挡不下来。 待季春华再次看向柳东阳的时候,猛然发现柳东阳早已到至身前。 只见柳东阳手作鹰爪状朝被季春华拍飞的黑铁长枪一抓,倒飞的长枪稳稳落入柳东阳的手中,柳东阳一手持枪,另一只手同样作鹰爪状抓向季春华胸口。 季春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护体气劲在柳东阳面前就像一张薄纸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撕开。 刺啦! 柳东阳这一爪不仅撕碎了季春华大片衣服还带起丝丝血肉。 季春华吃疼之下脚下连点飞身倒退,欲与柳东阳拉开距离。 柳东阳冷笑一声,右手长枪反握再次奋力一掷,长枪上气劲流传,隐隐传出鹰唳之声。 此刻季春华只感觉眼前的这杆长枪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雄鹰一般,而自己就像一只猎物一样无从逃脱。 噗呲! 然而还不等季春华运起气劲护体,长枪已经穿透季春华的身体,鲜血染红了衣襟。 季春华奋力想要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头一歪没了声息。 大比开始到现在,季春华成了第一个命丧擂台之人。 看台上季家家主季华阳见自己儿子身死台上,也顾不得其他,面目狰狞的朝柳东阳喝道:“小子,我要你偿命!” 说着便要起身冲向擂台。 柳东阳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对季华阳说道:“柳家不可辱,同样若是季家年轻一辈有能杀得了我柳东阳的,纵身死,无二话!” 第十八章 一招定胜负 大哥,我的玄阴掌终于入门了;大哥,你的烈罡掌又精进了啊;大哥,你看我也会用罡气了…… 季春华身死的一幕尽数落入季春秋眼中,后者一阵失神,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过往的一点一滴,甚至忘记了此刻正在与柳杰交手,手中动作也下意识得慢了下来。 见此机会柳杰长枪一扫,季春秋只觉得背后一痛,便跌出了擂台。 此时才回过神的季春秋面色阴沉地对柳东阳说道:“春华出言不逊,给他个教训便是,你为何……” 柳东阳看了一眼季春秋,冷声说道:“辱柳家者,死。” “好,好,好!” 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重,季春秋仰起头强忍眼中的泪水,待再次看向柳东阳时眼中已不见一次怒意,准切地说,此时季春秋的眼睛里除了冷意再无其他。 只听季春秋异常平静地说道:“可他毕竟是我弟弟,如今我杀不了你,但他日若有机会,我必取你性命。” “好。” 面对季春秋的威胁,柳东阳点头应下,季春华出言侮辱柳家,自己杀了他,季春秋找自己报仇自然也无可厚非,自己接下便是,说完与柳杰一同转身走下擂台。 看台上众人的目光看着擂台上那此时已流了一地的鲜血和季春华那已经冰冷的躯体久久不能挪开。 一旁的各世家家主见到此时的季华阳如炸了毛的狮子一般,双眼通红,身体微微颤抖,正恶狠狠地盯着柳东阳离去的背影。 众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宽慰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 只见季华阳强忍心中怒火,扭头看向柳家家主柳宵。 对这位为云夏多次出生入死的老将军,季华阳心中还是尊敬的,但一码归一码,自己儿子死在柳东阳手中,季华阳还是要向柳家这位老爷子讨要个说法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东阳此举虽不妥,但也是为了柳家的名声,更何况我柳宵的孙儿,又岂是什么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 柳老爷子与苏家和李家的两位老爷子可谓是云夏的定海神针,自然是一身傲气,既然已经与季家闹翻了,那便看看季家这块磨刀石能不能崩掉柳家这两柄快刀。 还不等众人从季春华身死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第二场比试已经打响。 武昭月英姿飒爽地走上擂台,静待对方上场。 花小蜂紧随其后,路过那一地血迹的时候还不忘感叹道:“啧啧啧,打得还真凶啊。” 台下李知风见花小蜂竟和武昭月一组,心中暗道一声,糟了。 如今已经分完组,断然不可能更改,那么苏君月究竟和谁一组? 思索片刻,李知风丝毫没有头绪,此时想再多也无用,罢了罢了,若是当真碰到了自己认输便是,那什么奖励不要也罢。 “温家温迟、温裘见过老大。” 待武昭月、花小蜂站定,温家兄弟俩也走上擂台。 二人同时向武昭月拱手行礼,别看二人表面规规矩矩,甚是恭敬,心中早已将分组之人骂开了花,这是哪个挨千刀的给分的组啊,怎么偏偏就让碰上了武昭月呢。 “原来是你们俩啊,看来是长本事了,动手吧。”看清楚来人后,武昭月淡然地开口说道,手中长枪一挑就要冲向温迟、温裘二人。 “别别别,等……等一下。” 见武昭月话不多说就要动手,温家兄弟二人顿时直冒冷汗,连忙摆手。 听到二人的话,武昭月沉思片刻后,说道:“你要如何?” 说完还不忘看看三人,询问三人的意见。 “我同意。” “就这么办。” 说完温家二人一脸希冀地看向武昭月,武昭月淡然道了一声:“可以。” 众人意见一致后,纷纷退回到擂台两侧,重新拱手行礼,仿佛才刚刚上台一般,这一幕幕让看台上的人着实摸不清头脑,这几个人刚刚在干什么? 只见武昭月和温迟各上前一步,武昭月飞身向前,手中长枪一指。 再看温迟同样冲向武昭月,指尖气劲流转,一指点出。 就在枪尖与指尖相碰的刹那,武昭月手中长枪向下一压,直插地面,借着力道自己翻身跃起,在空中一个转身,手中赤金玄铁长枪一扫,凤回首! 对于武昭月的突然变招,温迟早有预料,手中再作剑指,气劲更是浑厚了几分转身向武昭月点出。 霎时间只见温迟指尖一抹光芒闪过,忽隐忽现,宛若星光,点星指! 指尖、枪尖悍然相碰,一股惊人气劲轰然炸开。 面对四散开来的气劲,空中的武昭月一个后翻,稳稳落地。 反观温迟,接连倒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二人虽都未受伤,但经过这一番交手,谁更胜一筹已显而易见。 温迟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释然地说道:“我输了。” 温裘见花小蜂竟然一副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却又十分害怕武昭月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 二人微微一笑,随后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温裘率先冲向花小蜂,身上气劲流转,撼山拳不只是拳,乃是以身成山,一拳带有一山之力。 另一边花小蜂一改往事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地盯着温裘,待对方来到身前三米时,手中青锋出鞘,一剑迎上。 一拳一剑顷刻间相碰不下数十次,两道人影在台上从东打到西,又从西打到东。 看着台上越打越激烈的两人,温迟差点爆出一句粗口,说好的一招定胜负,你俩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此刻温迟已经猜到外界会流传出怎么的闲言碎语,温家大公子一招落败连女子都不如,温家大公子自知不敌武家女仅交手一招便认输退场。 到头来丢脸的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两个满是心机的狗贼! 当!当! 只见台上那两道人影突然分开,花小蜂心中暗惊,此人气劲当真浑厚,双拳与折枝相碰竟有金属相撞之音。 如今自己这一拳已有碎石断金之力,可即便如此却依然拿不下花小蜂,这倒让温裘心中又惊又喜,好久没碰上这样一个对手了。 第十九章 剑势生青莲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 只见花小蜂突然紧闭双眼,周身气劲涌动,尽数流向那柄立于身前的青锋折枝,霎时间劲风四起。 再次睁开双眼的花小蜂仍旧站在原地,但此时整个人的气势却天翻地覆,目光凌厉,眼神中还带着些许锐意,只见花小蜂手中折枝剑向前轻轻一划,一道剑气递出,口中轻念:“秋风起。” 紧接着,手中的折枝越舞越快,一道道剑气飞出,叠在一处: “萧瑟意。” “百花落。” “我花开。”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随着话音落下,花小蜂终于身形一动,折枝上的惊人气劲也在这一刻爆发,一剑祭出。 就在第五道剑气也是最后一道剑气与先前的四道剑气融为一体之际,一朵由剑气组成的青莲霍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花家小子的枯花剑诀竟引动了一丝天地大势,有朝一日此子必成一代宗师!” 看台之上极少发表意见的苏重远,见到花小蜂这一剑竟少有的夸赞了一句。 要知道就连苏家如今最为出色的小辈苏陌阳在这自家老爷子面前得到的评价也只是不错二字。 苏重远不仅位高权重,其本身更是一位八品宗师,如今这位竟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赞扬一个后辈,更是笃定花家这个后生日后必成一位宗师,其中必有玄机。 人群中各世家以及一众朝臣皆因苏重远的这一句话各自心中生起了算计。 夏元龙更是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苏重远,我说定国公诶,您老这是又玩的哪一出啊? 挥出第五剑后花小蜂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花小蜂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自己全力施展这枯花剑诀不仅用光了所有的气劲,每一剑递出的时候更是带走了一部分精气神。 此刻的自己只感觉双腿打颤,就连精神都有些恍惚。 面对那带着惊天杀意的剑气青莲,温裘大喝一声,迎头而上,温家人许败,不许退! 温裘抬起右拳,一拳轰向剑气青莲。 撼山拳,一拳千山力,力可撼昆仑! 虽然如今的温裘所施展的撼山拳不过是小成境界,但温裘自问自己同样倾尽全力的一拳,其威势绝不比眼前这朵剑气青莲弱。 此时已经在台下的温迟看着那带有惊人气势的剑气青莲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当温裘那记撼山拳与剑气青莲相碰的那一刻,温裘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在真正感受到这朵剑气青莲的威势之后,温裘脸色大变,自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花小蜂所施展的剑气青莲竟蕴含了一丝剑势,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势,秋风萧瑟,百花凋零,这一招蕴含的是一丝天地大势。 果然不出温裘所料,自己的这记撼山拳在碰到剑气青莲后,仅仅抵挡了片刻便四分五裂,自己只好收回气劲护住周身。 可在剑气青莲那锋利无比的剑气以及那一股不可抵挡的天地之势面前,护体气劲根本无法护住温裘。 顷刻之间,温裘的身影便被剑气青莲所吞没。 随着剑气青莲散去,校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看台上那道身影,所有人都怀疑,这会不会是第二个命丧擂台上的人。 滴答,滴答,滴答。 血迹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咳,咳咳,还真疼啊,嘶。” 一道满身血迹,伤痕累累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温裘,他还活着! 台下温迟攥紧的双手此刻也稍稍地松开了些。 在众人的注视下,温裘一瘸一拐地走到花小蜂身边。 这可把花小蜂吓坏了,本想向后挪动身体的花小蜂忽然发现,此时身无半点气劲,身体亏空的自己竟连半分力气都没有了。 听到花小蜂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温裘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可还不等笑出几声,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今日一战,伤得不轻啊。 大哥,我还没娶老婆呢,你就放过我这张英俊潇洒、清秀俊俏的脸吧。” 看到花小蜂连忙求饶的样子,温裘本想开怀大笑,但随后听到花小蜂的那一番话,温裘十分鄙视地看着花小蜂,这货,也忒不要脸了。 见温裘坐在自己身边,花小蜂吓得连忙抬手遮脸,见对方并未动手,才慢慢地将手拿下来。 只见温裘摆了摆手说道:“少来,等他日我悟出了群山擎天之势时,你我再打一场。” 说完温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转身走下擂台。 似是没注意到花小蜂对自己的称呼一样,武昭月点了点头,走上前,搀扶起花小蜂走下擂台。 见武昭月既没有驳也没动手,花小蜂心中大惊,老大就是老大,这手段甚是高明啊。 台下李知风手中折扇一合,对着赵颖儿说道:“轮到我们了。” 说完李知风牵起赵颖儿的手一起向擂台走去。 待二人走上擂台后竟发现与自己二人同台相争的乃是颖儿的哥哥赵溪凡以及一名身着淡黄色长衫名唤吴笑笑的女子。 最让李知风诧异的是,这二人竟也是手牵着手十分亲密的样子,这平日里也没听说赵溪凡有什么红颜知己啊。 哦,对了,也不知从哪一天起,自己和苏君月等人再叫他出来喝酒的时候,此人百般推脱,久而久之,便也不叫他了,若真是从那时算起那这保密工作做得还真是高啊。 见赵颖儿竟直呼自己大名,必然是动了真火。 此时赵溪凡的心中已然将那分组之人的家中族亲都问候了个遍。 赵溪凡略有些心虚地看着赵颖儿,嘿嘿一笑,双手一摊,说道:“你又不和我一组,我就只能找别人了呗。”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今日你要是不给我把话说明白,他日你可别后悔。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别想将人领进赵家的门儿!”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此时赵颖儿张牙舞爪的样子在李知风眼里甚是可爱,李知风满眼宠溺地看着赵颖儿,怎么看怎么欢喜。 心中更是暗自后悔,自己平日里怎么就总和苏君月那个无赖待在一块儿呢,太不应该了,这一点自己得改啊。 另一头赵溪凡看着发怒的赵颖儿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今日怕是躲不过了。 赵溪凡低头看向身边的吴笑笑,身边的女孩也仰起头直视那道目光,那双灵动的美目中仿佛有着浩瀚星海,令人沉醉。 二人相视一笑,赵溪凡心中嘀咕道:自己这是在怕什么啊?自己家的这小老虎管天管地的,难不成还要管自己找媳妇儿不成? 第二十章 喜提一败 随着赵溪凡话音落下,台下众人纷纷起哄,欢呼声不断,惹得身旁的佳人俏脸一红,深深地低下了头。 看台上吴家老爷子吴文洲捋着自己的胡子,看着平日里古灵精怪的俏皮丫头此时竟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哈哈大笑,心中却暗自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赵一鸣闻言笑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没听到我那宝贝孙女儿说,她要是不同意,甭管是谁,休想进我赵家的门儿。” 吴文洲老爷子转而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这死丫头,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怂货。” 听到自己孙子被骂,赵一鸣顿时不乐意了,当下立刻反驳道:“喂喂喂,我说你骂我孙子干嘛?我孙子能看上你那孙女儿你就烧高香吧。” 一时间两位老爷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吵个不停。 擂台上,赵溪凡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落入赵颖儿的耳朵里。 看着手牵着手的两人,很明显这两个人已经好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虽说吴笑笑平日里不与男子接触,但那玲珑身段和那张白皙俏丽的脸庞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 况且以自己对赵溪凡的了解,这样的绝世美女一旦落入自己哥哥的手里,八成难逃魔爪,肯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带剩的。 赵颖儿越想越气,大声说道:“赵溪凡!你……你个衣冠禽兽,连自己妹妹的好姐妹都不放过,怕是蓄谋已久了吧。” 赵颖儿的一番话让赵溪凡不由得一阵心虚。 想当初赵溪凡第一次见到吴笑笑的时候,便是自己同苏君月等人一同去吃酒的路上。 那天吴笑笑和赵颖儿两人恰巧在市集闲逛,那时的她怯生生地躲在赵颖儿的身后,声音糯糯的与自己问好。 也是在那一天赵溪凡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所谓的一见钟情,那双明眸也被赵溪凡牢牢记在了心里。 自那天起赵溪凡便茶不思,饭不想,佳人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赵溪凡终于决定对吴笑笑表露心意。 或许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赵溪凡也没想到,在自己表露心意后吴笑笑竟欣然接受。 平日里赵颖儿就像护崽子一样守在吴笑笑身边,不给旁人一丝机会,所以在赵颖儿提出不与自己一队的时候,赵溪凡表面上显得十分遗憾,其实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对于赵颖儿的挖苦,赵溪凡嘿嘿一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对啊,我就是蓄谋已久,你能把我怎样?让不让笑笑进咱赵家的门儿,这事你看着办吧。” 看着自己哥哥无赖的模样,赵颖儿险些没气过去,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赵溪凡骂道:“无耻,无赖,你这无赖手段和谁学的,简直就是流氓行径。” 听着赵颖儿的谩骂,赵溪凡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道:“还能有谁,在这偌大的龙明城里谁最无赖就跟谁学的呗。” 台下的苏君月一听这话当下破口大骂:“呸!赵溪凡你臭不要脸!小爷几时教过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再诬赖小爷,小心小爷我讹上你赵家。” 台下一众人等面色怪异地看着苏君月,人家好像没说是你吧,这算什么?对号入座,不打自招了? 看到众人怪异的目光苏君月才反应过来,老脸一红,故作镇静地喊道:“看什么看?就是我教的怎么了?耍无赖怎么了?人家最起码有媳妇儿了,你们呢?一个个故作清高,也就只能去莺雀阁、春风楼那种地方消遣消遣了。” 全然不顾四周仇视的目光,苏君月舌战八方,将周围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若不是顾忌各家长辈们都在,怕是此时众人早已将刀架到苏君月脖子上了。 “呵,你好像还挺骄傲呢。”身后一道宛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传入苏君月耳中。 一时间苏君月也没听出来是谁,下意识地就回答道:“那是,不就是勾搭个小姑娘嘛,小爷我手段多得……是……姑奶奶啊,我错了。” 待回过头看清楚身后之人是谁后,苏君月腿都软了,哭丧着脸,嘴上的话也立马改口。 来人正是武昭月和花小蜂二人,原本花小蜂还想提醒一下苏君月,可刚欲出声便被武昭月狠狠地瞪了一眼,只能一声不吭地跟在身后。 “哦?那你给我讲讲你还有什么手段?”武昭月走到苏君月身边,摆出一副友善的笑脸,轻声说道,声音娓娓动听,仿佛谷中百灵般悦耳。 不过此时苏君月可没工夫欣赏这悦耳动听的声音,当即连连摆手说道:“没了,没了,你听……听错了,对,听错了。” 此时的花小蜂心中甚是凄凉无奈,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如今自己就是那只小鬼儿啊。 再看台上,此时的赵颖儿低声对李知风说道:“知风哥哥,你以后尽可能离那个姓苏的远点,若是也沾染了这无赖气息可就不好了。” 对此李知风只能回答一句,我尽量。 没办法,凭着自己与苏君月的关系,想要离那个无赖远点是不可能了,自己只能争取不被他那无赖气息传染吧。 赵颖儿一句话不说,一步步走上前拉起吴笑笑的手,老气横秋地说道:“你啊,真是个不争气的丫头。这下好了,不但落到人家手里,还被吃得死死的。” 说着赵颖儿还不忘瞪赵溪凡一眼。 赵颖儿自然知道赵溪凡要问什么,本想说几句狠话,但转过头却看到吴笑笑正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这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气恼的赵颖儿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下吴笑笑的额头,后者也不恼,憨憨地朝赵颖儿笑了笑。 听到赵颖儿的话,吴笑笑立马认输,随后一脸讨好地扑在赵颖儿怀里蹭来蹭去,惹得赵颖儿哈哈大笑。 看着身旁傻愣愣站着的赵溪凡,赵颖儿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认输然后回去想想怎么面对吴老爷子,笑笑可是吴老爷子的心头肉呢,他老人家那一关可不好过。” “嘿嘿嘿,好嘞。我认输,我认输,那个他们两个赢了哈。”赵溪凡仿佛没听到后半句话一样,大笑说道。 一听这话,赵一鸣,赵老爷子不乐意了,当即大骂道:“你个老兔崽子,拐着弯儿骂我是不是?”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两位老爷子终于……打起来了。 第二十一章 以一敌二 就在所有人都为赵溪凡和吴笑笑祝福欢呼的时候,苏君月在台下露出一丝苦笑,目光幽怨地看着台上二人,这两个完蛋玩意儿,怎么就认输了呢,怂货! 心中暗骂几句后,苏君月又瞟了一眼自己身边之人,那一脸的兴奋,目光中闪烁的战意宛如实质,唉,这也是个疯子。 想着一会儿自己就要上擂台了,苏君月心中越发忐忑,自己已经是最后一组了,那么对手自然就是剩下的那两个人了,暗叹一声冤家路窄后,苏君月转身向擂台走去。 在看到苏君月的情绪不太对后,花小蜂很快便明白过来,老大这是担心一会儿在台上碰上段明鸿免不了要遭受一顿毒打。 走上前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安慰道:“老大,你且放宽心。正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老大你想想这大难不死的下一句是什么,必有后福啊……” 一声令下,花小蜂马上闭嘴躲得远远的,但看着苏君月转身离去的背影,怎么有点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思呢。 面对武昭月突如其来的关心,苏君月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乐开了花,笑道:“丫头,你就瞧好吧!老王,我们走!” 和苏君月一组的正是王景轩,当时王景轩拖着长刀,主动来找苏君月的时候,苏君月可是满心的疑惑。 二人平日里交情并不深,也就是在六公主夏秋寒的生辰宴上一起喝过一顿酒罢了,但当苏君月瞥了一眼那寒芒闪闪的长刀后,十分爽快地答应了,没办法,打不过啊。 回想起当时问到王景轩来找自己的原因之时,苏君月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当然如果打得过王景轩的话。 当时王景轩轻飘飘地说了五个字:“够弱,不碍事。” 当王景轩和苏君月走上擂台时,段明鸿和万江流早已等候多时。 段明鸿见到苏君月上来,想起自己弟弟在醒来后,一脸愤恨不停咒骂着苏君月的样子,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明杰败于你手是他学艺不精,识人不明。 但你胜之不武,我既然身为长兄,多多少少也要为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出了这口恶气。” 王景轩转过头对苏君月说道:“自己找个地方,一边儿待着去。” 说完独自一人提起长刀便向着对面二人冲去。 看着王景轩的背影,苏君月竖起一个大拇指,真爷们儿。 随后自己跑到擂台边上一坐,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武昭月看到这一幕满脸黑线,说着让我瞧好,结果你就让我看你嗑瓜子? 身旁的花小蜂倒是松了一口气,果然老大就是老大,真不是寻常人等所能与之相比的。 擂台上王景轩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手中长刀挥舞一记横斩斩向万江流。 王景轩气劲的浑厚程度放眼整个年轻一辈中都少有人能及,这一刀气劲流转,力道十足,饶是“断江刀”万江流也不敢有丝毫松懈,全力抵挡。 一刀被挡,王景轩再次劈出一刀,而这一刀却是劈向段明鸿的。 刀身上的气劲比上一刀更胜几分,刀锋凌厉带起了阵阵风声在耳边呼啸。 一股危机感笼罩心头,段明鸿感觉到这一刀若是挨上了,自己这条腿恐怕就要留在擂台上了。 当下脚下用力一蹬,身形倒退,险而又险地避开这一刀。 而万江流也抓住机会趁着此时王景轩旧力已过,新力未发之际,舞动的手中大刀,一刀砍向王景轩左肩。 眼看着万江流手中大刀就要落在自己身上,王景轩不退反进大喝一声:“来得好!” 只见王景轩手中长刀反握,立挡在身侧,两柄刀相碰的火花四溅开来。 王景轩踏步上前一掌拍在万江流右肩。 吃疼之下,万江流手中的大刀险些掉落在地。 借此机会王景轩一刀斩落在万江流左肩。 万江流心中大惊,但此时却已来不及抵挡。 目光中闪过一抹狠色,万江流手中大刀猛地往回一拉,气劲流转,反手一刀砍在王景轩左腿上,以伤换伤! 霎时间血光四溅! 王景轩吃疼之下,抬手一掌拍出将万江流拍飞出去。 倒飞出去的万江流强忍左肩伤痛,双手握住大刀向地上一插,划出一道两米长的刀痕才止住身形。 左肩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大量鲜血流出,染红了左侧整只衣袖。 反观另一侧王景轩单膝跪在地上,左腿上同样鲜红一片,衣服布料因为血水黏在腿上。 王景轩持刀立于身前,缓缓站起来,一脸兴奋地笑道:“哈哈哈,痛快,痛快啊!再来!” 说着王景轩再次提刀冲了上去。 这一幕落在苏君月眼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血鬼”人如其名,这哥们儿果真是个实打实的疯子。 此时王景轩又和二人战到一起,腿上的伤势仿佛并未对其造成一丝影响,反而在见了血之后越战越勇。 一时间场上刀影翻飞,段明鸿身形飘忽不定,一旦抓住机会,那漫天的腿影便压制得王景轩只能连连抵挡。 一炷香过后,三人分散站在擂台上,段明鸿、万江流二人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王景轩,心中暗惊这家伙竟然连气息都没乱! 这么拖下去可不是办法。 段明鸿和万江流二人交换眼神,说道:“久闻王家大少负有魍魉之名,不知今日能否有幸得见‘血鬼’之姿。” 说罢段明鸿身形一闪留下道道残影,真假难辨。 踏风腿,飞雁逐风平沙过! 王景轩见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咧着嘴笑道:“满足你们。” 说完就见王景轩眼中闪过一丝血芒,提起长刀一步步走向段明鸿。 紧接着就见王景轩的身形突然消失,下一刻竟然就出现在了段明鸿的身侧! 还不等段明鸿做出任何动作,便看王景轩手中的长刀划过带起了大片鲜血。 段明鸿身躯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御医连忙将段明鸿带到台下为其止血疗伤。 反观王景轩看都不看段明鸿一眼,自顾自地走向万江流。 万江流看着步步逼向自己的王景轩,单手握紧大刀立于身前,头上黄豆粒般大小的汗水不断滴落,心中暗自戒备。 此时的万江流心中仿佛掀起了惊天的浪潮,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么远的距离,王景轩是如何靠近段明鸿的? 万江流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王景轩。 见过了方才那一幕,此时万江流完全不知道王景轩的刀会从何处斩出。 这一刻众人终于知道这“血鬼”的名号究竟是何意, 身形如鬼魅,刀出则喋血,这才是真正的“血鬼”。 此时的王景轩真正化作了那最为恐怖的恶鬼,恶鬼现世,以血终之! 第二十二章 胜 看着万江流持刀护在身前,十分警惕的模样,王景轩咧嘴一笑,说道:“天真。” 话音刚落,只见王景轩身形一闪消失在万江流眼前,四周只剩道道残影和阵阵破空之声。 万江流心中大惊,在哪? 此时在众人的眼里场上只剩下了万江流一人的身影,王景轩呢? 强压下心中的那一丝不安,万江流竖起耳朵细细分辨着那仿佛就在耳边的脚步声。 突然万江流手中大刀挥出,横斩向右侧无人之地,只见大刀所过之处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赫然就是王景轩。 万江流心中暗喜:抓到了! 但当大刀斩过那道人影的时候,万江流清晰地感觉到手中大刀并未传来想象中的那种停滞感。 果然那道人影在被大刀划过之际幻灭,万江流当下心中暗道:不好! 这时擂台上传来阵阵笑声,似是嘲笑万江流方才天真的举动。 万江流当即想从声音来源之处寻到王景轩的身影,但当自己细听却发现这笑声中竟蕴含着浑厚的气劲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一般根本无法探寻到声音来源。 见王景轩迟迟不出手似是有意戏弄自己,万江流心中一阵恼火,喊道:“王景轩,你个懦夫、胆小鬼、缩头乌龟、挨千刀的……有种出来和老子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只听万江流越骂越难听,足足骂了半盏茶的时间万江流才堪堪作罢。 要说王景轩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怎会听到别人肆意辱骂而无动于衷呢,当下手中长刀举起杀向擂台中央的万江流。 万江流只感觉自己身边掀起一阵怪风,随后手臂上一疼,一朵血花绽放开来。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以万江流为中心狂风骤起,一道道血花不断绽放。 一开始还伴随着万江流的惨叫声,到后来或许是因为万江流已经无力嘶喊,竟是连半点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隐约间刀划破血肉的声音。 就这样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王景轩才停止手上的动作,身影出现在万江流的面前。 舔了一下刀上的血迹,王景轩开口说道:“怎么没力气了?刚刚不是骂得挺来劲儿的嘛,继续啊。” 擂台上万江流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一道道伤口遍布全身,虽都不是致命伤,但却触目惊心。 凌迟! 所有人在看到万江流身上的伤势后,脑海中齐齐浮现出那个令人胆寒的刑罚。 众人不禁把目光移向王景轩,这熟练的手法,这位怕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吧,此人身上到底经历过什么? 看台上,众世家家主也纷纷把目光投向王家的那位,就连夏元龙也向王百年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王百年也知晓自己需要给出一个解释,毕竟景轩这孩子身上的煞气确实太重了些。 “前些年,景轩想出去历练一番我便同意了。后来才得知这小子竟去了死人谷那种地方而且还活着走了出来。 只不过回到家以后的景轩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话少了,人也冷了几分,身上的煞气浓郁倒是不少。 不过各位放心,景轩这孩子心性并未受影响。从混战之初到现在,虽说伤了不少人,但也未曾伤人性命不是。” 听到王百年的一番话,众人心中先是一惊,死人谷那地方可以说是凶名赫赫,位于四国交汇地带,乃是一个无法之地。 据说那里尸横遍野,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更有传言说那里,肉糜做馅,人血做酒水,人筋做腰带,人皮做衣袍。 反正,在死人谷杀人取乐是常事,人命在那里不值钱。 而且凡是进入死人谷的,很少有活着出来的,就算命大出来了,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没想到王景轩居然去了那里还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了。 众人看着台上那道身影心中纷纷暗叹一声,此子不简单啊。 不过在听到王百年轻飘飘地说那一句“王景轩虽伤过不少人,但未曾伤人性命”时,众人不由得嘴角一抽,这老东西倒是会说话。 不过众人也看出来了,王景轩虽出刀必见血,但手上确实把握着分寸,能从那种地方出来还能保持心性,不容易啊,此子他日必成大器。 坐在一旁的苏重远与苏清河相视一笑,如此看来,或许可以……嘿嘿嘿。 擂台上万江流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王景轩咧嘴一笑,这一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下让我抓到了吧。” 说着万江流运起全身气劲一刀斩向王景轩,这一刀看似斩向王景轩,实则刀劲纵横交错。 这一刀,横断八方! 面对万江流的突然暴起,王景轩躲闪不及,只能持刀立于身前,运起气劲,护住周身要害。 待刀劲消失,王景轩持刀单膝跪地,胸前一道长约十几公分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襟,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王景轩对着万江流说道:“下手真狠啊。” 听到这话,万江流指着王景轩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下手轻了是怎么的?凌迟啊,你还要不要脸了!” 王景轩似是没听到万江流的话一样,提刀走向万江流说道:“结束了。” 眼看王景轩就要举刀挥向自己,现在的自己哪里还能受得了王景轩一刀,万江流大声说道:“停!用不着你送,老子自己能走。” 说着万江流将大刀当做拐杖一般,借力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下擂台。 王景轩看着万江流离去的身影淡然一笑,转身走向苏君月,原本的凶狠模样瞬时间消失不见,十分虚弱地说道:“咳咳,扶我下去。” 见王景轩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脚下虚浮,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般,苏君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王景轩身边,出言问道:“你,没事吧?” 王景轩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死不了。” 苏君月搀扶着王景轩缓缓离去,直到走下擂台看到花小蜂兴高采烈地来到自己身边道贺,苏君月才回过神来,自己好像,赢了。 抬头看向看台上的老爷子和自己老爹,苏君月挑了挑眉,得意洋洋。 这一幕看得二人哭笑不得,这小子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武昭月看着嘚瑟的苏君月,冷哼一声。 苏君月对此不以为然,管他怎么赢的,只要赢了就好,重要的是结果,过程什么的那都无所谓。 此时苏君月也对此次校场大比产生了一丝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王景轩在深受如此重伤的情况下都不愿放弃接下来的比试。 莫非此次大比的奖赏来自那里? 第二十三章 决赛开始 苏君月一边在心里暗自思索着,一边搀扶着王景轩到一处树荫之下。 后者立刻打坐调息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见王景轩这副拼命的模样,苏君月忍不住出声问道:“我说老王啊,你这么拼命图什么?就为了那么一个虚名?” 王景轩紧闭双眼,对于苏君月的问题全然置若罔闻。 良久之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苏君月的耳中。 “大比第三。” 王景轩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苏君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大比第三?什么意思? 再想到李知风今年也是一股卯足了劲头的模样,苏君月猛然反应过来,若是如此,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按照往年惯例来说,大比前三的奖励皆为兵刃。 细细想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兵刃才能够让这些江湖世家,豪门子弟趋之若鹜。 但若是真如自己所想,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苏君月依稀记得当年老爷子带兵出征讨伐风秦大胜而归,而被收入国库的众多战利品中好像就有一把绝世宝刀。 听闻那把刀乃是铸造大家越平生最满意的作品之一,更有传言那把刀仅凭神兵之利便可破武者金身。 虽说苏君月并不知晓武者境界的划分,但听起来这把刀就颇为不凡。 王家大家大业,王景轩手中的刀自然也不是凡品,但与国库里的珍宝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嘿嘿,国库里的那可都是好东西啊! 苏君月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转动,心中暗敲定主意。 就在此时,下一场比试即将开始。 武昭月、花小蜂对战柳东阳和柳杰兄弟二人。 云夏的小杀神对战小战神,这场比试可谓是看点十足,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孰强孰弱,终见分晓!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满眼期待的等着这场强强对决之时,柳东阳却突然传来一句话,认输。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连擂台都没上就认输,这是为何? 莫要说别人了,此时就连柳杰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柳东阳。 对于柳东阳的决定,柳杰一般不会反对,他知道兄长此举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但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他接受的解释。 柳东阳冲柳杰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想打?” 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凭混战时武昭月一路追杀苏君月的样子来看,要是这两个人碰上了,绝对是一场好戏。 柳东阳的一番话落在柳杰的耳朵里,后者只觉得云里雾里。 不过一听自己以后还有机会与那花小蜂一战,柳杰也就不再纠结了,点头应了声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随着柳家兄弟俩认输,武昭月和花小蜂二人不战而胜。 接下来就该轮到苏君月、王景轩二人对阵赵颖儿、李知风二人了。 当看到对手是苏君月时,赵颖儿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像是看见了情敌一样。 就是这个人整天霸占着自己的未来夫君,不仅如此,还带坏了自己的哥哥。 回想起赵溪凡那无赖模样,赵颖儿看向苏君月的目光愈发不善,即便此人与风哥哥交好,今天自己也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一旁的李知风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擂台,轻声一叹,罢了,或许自己真的与那件物件无缘吧。 很快李知风便释然一笑,转头看向自己身边不安分的赵颖儿。 李知风牵起赵颖儿的柔荑,语气温和地说道:“颖儿,这一场我们认输。” 面对李知风的轻声细语,如沐春风的赵颖儿下意识地应道:“好。” 再等回过神之后却发现裁判已然宣布了比试结果,这惹得赵颖儿狠狠地瞪了李知风一眼,转过身去一个人生着闷气,无论李知风怎么说,也不搭理他了。 李知风一边安慰着赵颖儿一边看向苏君月,做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了。 转头李知风又看了一眼武昭月心中不禁暗自发笑,看你小子怎么办。 见李知风也认输了,苏君月微微一愣,自己貌似好像进入四强了啊! 当即苏君月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了身旁的王景轩,上蹿下跳。 国库的宝贝们小爷来了,哇哈哈哈! 本就有伤在身的王景轩在苏君月的摧残下,疼得接连倒吸好几口凉气。 看着一直以来高冷模样的王景轩,如今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苏君月不仅没有半分歉意,然而用手指着王景轩直乐得肚子疼。 王景轩强忍下给眼前之人一刀的冲动,狠声说道:“你还是想想下一场比试怎么办吧。” 下一场?苏君月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随后才反应过来,如今只剩下四人,也就是只有两组,除了自己这一组,那么剩下的一组是,花小蜂和武昭月! 想到此处,苏君月脸上笑容逐渐僵硬,到头来自己还是落在这娘们儿手上了啊。 一想到母老虎发威的模样,苏君月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也打起了认输的念头。 可不等苏君月开口就看到一名禁军走上擂台说道:“圣上有令,校场大比决赛开始,本次比试不得认输,依跌出擂台的顺序排出名次,最后留在擂台上的一人为本次大比魁首,现在请双方上擂台!” 规则一改再改,苏君月哪里还看不出夏元龙摆明了在整自己。 哭丧着脸的苏君月仿佛丢了魂一般地走向擂台,心中却已打定主意,不让认输?小爷自己跳下擂台总行了吧。 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和那些宝贝们失之交臂了。 啊!不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怎么说也要搏一下。 不对,搏个屁啊,这三个人自己一个都打不过。 不,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满心纠结的苏君月全然没有发现身旁的王景轩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与不甘。 四人缓缓来到擂台中央站定,还不等比试开始就见王景轩长叹一口气,开口说道:“我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不是你二人的对手,这一场,我认输。” 武昭月一人的身手就不弱于自己,更何况边上还有一个领悟了剑势实力精进的花小蜂,眼下自己状态不佳,全然不是二人的对手。 回头看了一眼苏君月,王景轩眼中少有的流露出几分忌惮,此人隐藏颇深,或许旁人未曾注意到,但同样精于身法的王景轩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之前混战之际,此人看似在仓惶逃窜实则暗中没少给人下绊子,那些淘汰之人中至少又是十一二人都是这位苏家二少爷送下擂台的。 此人无赖的名头谁人不知,谁知道暗地里准备了多少腌臜手段。 若是自己的左腿没有受伤即便是他苏君月身法如何玄妙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可眼下,哎…… 一想到眼下自己的境地竟连一个无赖的拿不下,王景轩就感到胸口有一块巨石压着,要不还是给他一刀吧! 说完王景轩转身走下擂台,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着走下擂台的王景轩,苏君月长呼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大比第三算是保住了,接下来得赶紧跳下擂台才是。 “老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苏君月闻言低头看了眼手中之物,自己怎么顺手把这东西给拿了出来? 感受到一旁投射而来的冰冷的目光,苏君月讪讪一笑:“老王,我说这东西是我自己准备的,你信不?” 王景轩闻言眉头一跳,“你看我信不?” 这小子竟然真的想在背后对自己下黑手,还是用毒这种卑鄙手段,当真是个没有底线的无耻之徒。 完蛋,有得罪一个狠角色。 苏君月回过头来,目光凶狠地看着花小蜂。 看着跳下擂台的花小蜂,苏君月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我要干什么来着? 就在苏君月呆愣在原地的时候,耳边突然转了一声细语。 “现在就剩我们俩个人了,看你往哪里跑。” 余光之处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苏君月的一缕头发飘然落地。 顿时苏君月冷汗直流,当即脚踏流云步,拔腿就跑,顷刻间便拉开了五六米的距离。 二人你追我赶,原本紧张的氛围竟突然变得轻松起来。 台下李知风等人饶有趣味地看着台上的二人,果然有苏君月的地方,总有乐子可寻啊。 如今没有了花小蜂和李知风二人的阻挡,武昭月自然是紧紧跟在苏君月身后。 苏君月回头霍然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再这样下去自己被追上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苏君月当即咬了咬牙,决定先下手为强。 只见苏君月身形一转,猛然冲向武昭月。 面对突然冲向自己的苏君月,武昭月一时间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满怀。 本以为苏君月会借此机会再次跑开,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苏君月竟紧贴着自己身侧不曾离开半步。 突然武昭月只感觉有一双大手在腰间游走,当即又羞又怒,手中长枪一转便朝苏君月刺去,然而苏君月脚踩流云步,一双手环抱在武昭月腰间,就在其身边四处躲闪,同时还不忘趁机占下武昭月的便宜。 不等武学风把话说完,就见苏清河两手一摊说道:“随你处置。” 第二十四章 夺冠 场上苏君月那泼皮无赖的举动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有的人更是在暗地里给苏君月竖了个大拇指。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调戏武家的那个疯婆娘,真猛士兮! 更有甚者在看到苏君月的惊人之举后更是纷纷起哄打趣。 缠身戏虎,君月浑身是胆也! 就连看台上的夏元龙也是一脸的错愕,转过头向苏清河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对此,苏清河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强压下冲上台狠揍自家那个浑小子的冲动,朝夏元龙露出了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 “妈啊!爹?您老这是作甚啊?” 刚回过身的苏清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干枯的人脸,双目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好不骇人,吓得苏清河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只见自家老爷子苏重远此时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语气十分激动地问道:“台上那个女娃娃是谁家的?” 然而还不等苏清河回答就感到背后传来阵阵凉气。 征战多年练出来的敏锐与直觉告诉苏清河,有杀意! 果不其然苏清河转头就看到了武学风那杀人般的目光,苏老二,你敢打我闺女的主意试试! 苏清河僵硬地回过头在苏重远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父子二人的目光不时地瞟向武学风,只见武学风此时一脸阴沉地注视着台上的两道身影,一言不发。 见状苏清河和苏重远二人齐声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这事儿还是让那小子自己去解决吧。 另一边六公主夏秋寒在看到武昭月被苏君月欺负后,顿时面色羞红,嘴上不停咒骂着苏君月的流氓行径,一双纤纤玉手不断捶打着空气,好像这样就能狠狠教训了台上那个登徒子一顿似的。 此时此刻手舞足蹈的夏秋寒哪里还有半分公主该有的仪态。 夏秋寒也不曾想到就是自己这不拘一格的模样竟在一个少年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 擂台上,恼羞成怒的武昭月一把抄起腰间长鞭,朝自己身后抽去,长鞭带起一阵风声,力道十足。 此时刚好躲在武昭月身后的苏君月面色大惊,当即施展流云步躲闪。 顷刻之间苏君月的身形宛如流云,飘忽不定,迅速向远处飘去,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慢了半分。 千钧一发之际,苏君月连忙侧身闪躲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这一鞭,饶是如此还是被那长鞭带起的劲风刮得生疼。 此时的长鞭再想收回已然晚矣。 在苏君月略有些担忧的目光中,长鞭重重地抽打在了武昭月的后背上。 只见武昭月闷哼一声,面色羞红,目光中的怒火宛如实质一般死死地盯着苏君月。 方才那一鞭子可不轻啊,这疯丫头是动了真火了,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 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武昭月,苏君月一边悄悄向后挪动这身形,一边求饶道:“武大小姐,息怒,息……救命啊!” 此时正在气头上的武昭月哪里会听苏君月说什么,怒喝一声:“苏君月,姑奶奶我弄死你!” 只见武昭月一手提枪,一手手握长鞭便冲了过去。 霎时间,擂台上枪影翻飞,长鞭舞动。 苏君月只能依靠流云步全力躲闪,反观武昭月的攻势愈发凌厉,手中的一枪一鞭越舞越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苏君月的身上便添了不少伤口,看上去十分狼狈。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苏君月体内的气劲已然不足以支撑他全力施展流云步,脚下的速度也不由得变慢了几分。 趁此机会,武昭月长枪一扫,直取苏君月的双腿! 感受到这一枪上流转着的浑厚气劲,苏君月脸色骤变,这一下若是挨实了,自己这双腿非得折了不可。 苏君月当机立断,脚下用力一点,身体向后一翻,这一翻虽说能避过这一枪,但也把自己的后心暴露给了对方。 果然不出苏君月所料,苏君月只感觉背后一股劲风袭来,转过头余光所见的正是武昭月手中长鞭。 只见身处空中的苏君月右手两指之间绽放出森森寒光,屈指一弹,一柄小巧精致的飞刀直至武昭月心口! 这一击武昭月如若不退,必然落得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谁料此时的武昭月不知发起了什么疯,竟真的不躲不避,手中长鞭舞动宛如一条毒蛇般直指苏君月后心。 见此苏君月的面色陡然一变。 混蛋!不要命了! 这蠢丫头又发什么疯! 苏君月眼底升起淡淡寒意的同时迅速勾动手指,便看那就要刺入武昭月胸口的飞刀突然变了方向。 隔空御物乃是宗师手段,凭苏君月的武功修为自然是做不到的,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切全靠苏君月手中那名为雪隐丝的珍宝。 此物不及发丝十分之一粗细却异常坚韧,若是制成衣服可防神兵。但可惜的是此物存世极为稀少,苏君月的手中也仅有五根而已,就这都差不多已经是此物存世的半数了。 眼下身在空中的苏君月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长鞭落在自己身上。 只听擂台上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就见苏君月应声倒飞了出去。 众人闻声看去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此时苏君月的背后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血迹渗透了衣襟。 再看苏君月脸色惨白,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是方才那一鞭的气劲侵入体内所致,眼下武昭月的那股气劲正在苏君月体内肆虐。 在看到苏君月面无血色,连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后,武昭月的一张俏脸上竟少见流露出些许慌张的神色,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若是此时苏君月能够细看的话不难发现武昭月眼中有那么一丝的担忧,但可惜的是,此时此刻的苏君月只感觉背后火辣辣地疼,自己仿佛半条命都没了。 苏君月抬起头看着武昭月,没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眼神中更是不带有一丝情感地看着武昭月。 台下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紧紧地盯着台上摇摇晃晃,险些站不住的苏君月,脸上担忧之色十足,而在注意到苏君月的脸色发生变化后,李知风突然一愣。 不只是李知风,就连旁边的花小蜂以及不远处的温氏兄弟俩在看到苏君月的变化后也都纷纷呆楞在了原地,甚至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多少年没见到他这幅样子了,记得上一回还是十五六岁时自己那一行人在翠华林中碰到那群恶狼的时候吧。 那时的他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不禁让人觉得背后生寒啊。 看到苏君月面色平静,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武昭月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武昭月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正是因为对手是苏君月,毕竟自己可不是柳东阳那种疯子,一旦发起疯来就傻乎乎地冲上去,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苏君月一步一步朝着武昭月走来,剧烈的疼痛加上体内肆意流窜的气劲使得苏君月整个人摇摇晃晃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尽管苏君月的身上没有一丝气劲流转,但在武昭月眼里,却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心头剧颤,脚下也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待到苏君月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武昭月深深地低下头,仿佛要把头埋到胸前的汹涌之中,只听武昭月怯声说道:“都是因为……因为你那样……我……我才……” 在看到武昭月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后,擂台外的各世家子弟甚至就连三皇子夏秋明和六公主夏秋寒外内无不目瞪口呆,错愕无比。 就连武学风也是惊得瞪大了双眼,这还是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将皇子揍趴下的闺女吗? 夏秋寒心中更是惊叹,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杀神”的昭月姐姐吗?怎么一副犯了错的乖宝宝的样子。 当年自己等人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行人等结伴到翠华林一游。 而这次游玩也成为了众人毕生难忘的经历。 依稀记得,那日夜深之时,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提议要比试胆量,而作为同行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孩的武昭月自然是不愿的。 但经过自己一干人等的激将和怂恿,本就有“小杀神”之称的武昭月哪里还肯低头示弱。 随即意气风发的众人便向深处行进,哪成想衰神附体,不多时便碰到了一群恶狼。 就在所有人思索该如何脱身的时候,武昭月这丫头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的疯,竟一咬牙提起长枪便冲了上去。 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啊,一人独战群狼啊。 众人反应的时候都被这丫头吓傻了,当即也拿起兵刃一同冲了上去。 虽说众人自幼习武,但毕竟也是第一次直面此等险境,众人心中早就慌乱不已,结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不足片刻便险象环生。 而就在武昭月即将命丧狼口之时,一直躲藏在一旁的苏君月竟一改往事懒散模样,原本惊慌失措的模样竟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霜寒。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宛如被邪祟附身一般竟飞身扑向一匹恶狼,一口咬在其咽喉处,生生将那匹狼咬死! 随后满口鲜血的苏君月目光冰冷地看着武昭月,一句话都不说,一把抢过身边之人的佩剑,只身冲入狼群。 任由群狼锋利的爪子落在自己身上带走大片血肉,苏君月的目标只有一个,狼王! 那一夜,翠华林中,那人一剑斩落狼王头颅,以一声狼啸震慑群狼。 等苏君月归来时,那一袭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身上更是有着数不清的狰狞可怖的伤口,月光洒落在苏君月的身上平添了几分骇人之势。 惨白的面容配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那模样与画本上吃人索命的厉鬼一般无二,那一幕不知在众人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这还没完,那个时候的苏君月还做了一件让他们所有人这辈子都十分佩服的事。 那时苏君月径直走到武昭月身边,厉声斥责,不仅如此,前者更是将武昭月横放在腿上,手掌高高抬起,对着那翘臀毫不留情的狠狠落下,足足打了一炷香的时间。 使得这位“小杀神”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自此以后,众人便知道平日里嬉皮笑脸的苏君月,虽然无赖了些,但却可以说得上是纯良无害。 可一旦成了面若冰霜的模样,那么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这个时候就连武昭月也不敢直视半分。 苏君月看着自己身前低头认错的武昭月,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拽着自己衣袖要自己给她买糖的小丫头,下意识地想摸摸武昭月的头。 可刚抬起手就发现武昭月竟吓得缩了缩脖子,看着眼前如同一直鹌鹑一样的武昭月,苏君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心中的气也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但可不能就这样饶过这个丫头,这么多年了,这份疯性是一点都没变啊。 苏君月继续佯装生气,沉声说道:“呵,真是长大了啊,以命搏命,好,好得很啊!咳咳咳。” 说完苏君月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看着苏君月离去的背影,武昭月心中一阵慌乱,完了,这家伙真的生气了。 武昭月快步走到苏君月身边,与那禁军裁判知会了一声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君月一起走下擂台。 上一刻还激烈非凡得比试,下一瞬竟草草收尾,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着实让所有人难受万分。 所以这大比得魁首究竟是谁?武昭月?还是苏家的那个无赖? 直到禁军走上擂台宣布结果,即便众人再有任何异议也不得不接受最后的结果。 本次校场大比,夺冠者,苏君月! 第二十五章江湖路远 直到那名禁军转身走下擂台,众人才堪堪反应过来,今年的校场大比就这么结束了?夺冠者是谁来着? 好像是,苏君月? 一时间众人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前一刻还打生打死的两人,怎么下一刻就依偎在了一起还结伴走下擂台了呢。 苏君月究竟做了什么,竟能让武家女乖顺至此甚至自动认输? 而让众人最不能接受的是,那个一直依靠卑鄙手段的苏家无赖竟成为了本次大比的魁首。 历来的大比魁首无论是武艺不凡的世家子弟或是军中好手都是能够力压群雄之辈,可眼下这位着实是难以令众人信服。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苏君月在武昭月的搀扶下淡定地再次走上擂台。 夏元龙想了半天,一时间竟找不出用什么话来评价眼前这位大比魁首。 身为云夏君主,这还是夏元龙第一次感到竟连场面话也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思虑良久,夏元龙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永安伯当真是……不凡啊,说说,你想要孤赏赐你些什么?” 随着夏元龙话音落下,各名门世家的家主都为之一愣。 虽说今年大比的赏赐之物未曾明言,但据传言那奖赏之物可都是圣上和那几位位高权重的老臣费了不少心思从那个地方里精心挑选出来的,那可都是绝世珍宝啊。 可眼下看来,圣上有此一问,摆明了是怕明珠蒙尘,纯心想要糊弄过去啊。 霎时间,众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君月,想看看这位名满京城的永安伯究竟会如何应对。 唯有坐在一旁的苏清河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骂道:这小家子气的家伙。 看着上方那一众老家伙全然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苏君月微微一笑,尔等莫不是太小瞧了本少爷的手段 只见苏君月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抬起头说道:“圣上过奖了,微臣就是俗人一个。 承蒙圣恩,今日臣侥幸夺得魁首,不敢奢求,凡圣上所赐皆为恩典,想必圣上所赐之物定不比臣手中的小玩意儿差,圣上只需随意打赏一件,臣便感激涕零了。” 说着苏君月故意将手上的那枚扳指露了露。 见此,夏元龙眼角一阵抽动,那不正是自己送出去的那枚雪玉金丝龙纹扳指嘛。 小玩意儿? 整个国库里能够比它还珍贵的怕是也就那么几件了,这浑小子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敲自己的竹杠,还真是……还真是够胆啊! 看着此时目光中透露着天真纯洁的苏君月,夏元龙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赏赐之物事小,但脸面之事可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自己真的只是随意拿出一样物品草草了事,怕是这面子就没处放了。 好小子,这笔帐孤且先记下,他日咱们慢慢算! 咬了咬牙,夏元龙开口说道:“永安伯夺得大比魁首,赏拂风剑。” 听到夏元龙赏赐的物品,台下众人纷纷向苏君月投去羡慕的目光。 有道是,苍云回首,有剑拂风。 此剑乃昔日云夏剑圣莫修林的佩剑,莫修林曾用此剑于绝天崖独战风秦剑圣齐远道和金楚刀尊简一刀。 虽然那一战后三人均不知所踪,但有传言道那一战莫修林一剑风云起,剑之所至,风相随,云回首,仿佛剑仙下凡。 苏君月接过拂风剑,细细端详,长剑微微出鞘,手指轻抚剑身,好一柄神兵利器。 不愿再去看苏君月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夏元龙紧接着便将武昭月、花小蜂二人依次叫上擂台,依次赏了一柄赤金虎首长枪和一把布满星纹的长刀。 而就在所有人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之时,却见苏君月又做出了惊人之举。 只见苏君月在将拂风剑打量一番后,竟仿佛丢垃圾一般将这绝世神兵随手丢向台下的李知风。 不止如此,就连花小蜂的那把长刀也让他抢了过去,反手扔给了王景轩。 后者也不扭捏,当即把刀收好,抬头对苏君月说道:“凡有所求,轩必至。” 就在苏君月正享受众人那钦佩的目光之时,突然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苏君月转身一看,发现夏元龙正怒目圆瞪地看着自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似是丢弃杂物一般,随手将孤的赏赐赠予他人,这是在表达对孤的不满吗! 迎上夏元龙冷厉的目光,苏君月立刻摆出一副笑脸有条不紊地说道:“谢圣上赏赐,众所周知,微臣不善兵刃,这般绝世神兵落入臣的手中也是明珠蒙尘,臣自作主张转赠他人,还望圣上恕罪。” 夏元龙深吸一口气,心道:你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我还能把你怎样。只能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至此,本次大比正式落下帷幕。 还不等众人散去,就见苏君月一改方才神色,面无表情地走到武昭月身边,用只能二人听到的声音,在武昭月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 随后众人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回武府一路上,武昭月一声不吭,一回到府中就将自己关了起来,谁也不见。 看着武昭月离去的背影,苏君月长呼一口气,转眼之间就又变回了往日笑嘻嘻的模样。 说话的同时苏君月还向两人递去一个眼神。 在看到二人点头示意之后,苏君月仿佛十分满足一般,满脸笑容地转身离开了。 苏君月一回到苏府便宣称自己有些许疲累要休息,谁也不见,就连晚饭也是差人送到房中的。 房间内的衣物被胡乱丢在地上,而苏君月本人也正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直到苏君月将一推金玉,银票,乃至铜板全数装在一个包裹里才算是消停下来。 苏清河?我呸!别以为小爷不知道你们什么打算。 历来大比的魁首无不奉旨为官,此次强迫小爷参加校场大比不就是为了方便将小爷送进行伍当中吗? 小爷偏不遂你们的愿,小爷想要行走江湖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金银细软了,无论是拜师学艺还是打点关系哪样能少得了钱呢? 一切准备就绪,静待夜深人静时。 夜里,一轮弯月躲在一抹浮云之后,颇有几分朦胧之意。天空中寥寥几颗星星不时闪烁着,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一身穿墨色长袍的蒙面人蹑手蹑脚地从苏君月房中走出来,身上背着一个包袱,光听声响,便知里面装有不少财物。 只见此人四处张望了一阵,随后选定一个方向,悄然离去,身法敏捷,举手投足之间不见一丝声响,甚至更是避开了苏府内所有的守卫。 一个时辰后,此人已然从南城门出了龙明城,来到一棵柳树之下,不停地环顾四周,似是在寻找什么。 这时一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其中一个人说道:“老大,你可算来了。” 那身着墨色长袍的人开口说道:“少废话,拿着,快走。” 说着便将那装满金银的包袱扔到那人怀里,紧接着问道:“马呢?”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开口说道:“就在前面不远处,走吧。” 直到三人骑马走远,苏府才发现府中有变,不仅是丢失了一些金银,就连苏府的小少爷也不见了踪影。 莫不是眼下紫衣侯刚刚归来,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能进出堂堂将军府如入无人之地的人想必定非常人,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众人细细盘算着平日里和自家不太友好的几家势力,到最后却又一一排除,难道是其他势力的人?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纷纷将目光投向苏清河。 身为人父自家儿子不见了,接下来究竟该从何处着手,在场之中这位最有发言权。 可苏清河却表现得毫不在意,手里还拿着那封原本放在自己门缝上的信。 苏清河简单吩咐了几句话后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此事就此作罢。 实际上在苏君月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苏清河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能躲过苏府上下所有明面上的人,这让苏清河倍感意外。 看来这小子又长进了不少啊! 次日苏府的人才知道,那日夜里“失踪”的不只是他家少爷一人。 那日夜里的三人正是苏君月、李知风和花小蜂三人。 金楚位于云夏之南,所谓的金楚柳叶酒与喝酒赏月,其意实为今晚亥时,城南柳树下聚头,这才有了夜里的一幕。 如今的三人早已驾马远去,天高任鸟飞了。 苏、李、花三家少爷趁夜全部出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龙明城,任谁也没有料到,今年大比的魁首竟会在旨意下达之前连夜出逃,这可真是百年来独一份啊。 正心殿内,夏元龙看着手边那一道崭新的圣旨摇头失笑,这浑小子跑得倒快。 三人离去的消息仿佛一条导火索一般,城中各世家子弟也都陆陆续续有了动作,一时间如蛟龙入海一般,不断有人涌入这座江湖,想必他日,这片天地定然精彩绝伦。 武府 啪! “混蛋!” 武昭月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大声喝骂道。 那一日大比之时,自己取巧之举惹得苏君月大怒不已,被后者狠狠地呵斥了一番。 苏君月更是直接言明:“自己命贱,既冒犯了武家大小姐,隔日便剐了自己,差人将头颅奉上谢罪。” 毕竟小时候苏君月那喋血冷面的模样实在是太过骇人了些,若是世上真的有鬼恐怕就是苏君月那番模样了。 不对,鬼都没他吓人。 如今看来即便当时苏君月动了真火,但来得快也去得快,那番说辞全都是为自己脱身寻的借口。 武昭月越想越气,抬头望向窗外,目光紧紧地盯着南方的那片山林,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这该死的无赖竟然连夜跑了,不过你跑得了吗? 打定主意的武昭月当即提起长枪,转身向府外走去,迎面正好碰到自己的父亲,武学风。 “走了?”武学风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地说道。 武昭月冲武学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走了。把他绑回来给你做女婿。” 听完武昭月的话,武学风哈哈大笑:“不愧是老子的女儿,路上小心。” 不多时,一道倩影纵马南下,激起一路烟尘。 第二十六章路遇猛虎 苏君月、李知风、花小蜂三人骑着马,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林间的一条大路上。此时的几人还不知道因为他们的原因,已经在城中掀起了一番江湖游历的浪潮,苏君月更不知道此时此刻武昭月正在身后追赶着几人。 在走到一处岔路口时,花小蜂驾马来到苏君月身边询问道:“老大,咱们走哪边啊?” “小蜂啊,你且记住,这游历江湖最重要的便是一个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山高海阔,何处游不得。 行走江湖,行的就是一个行侠仗义,走的就是一个走南闯北。”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翻身下马在地上捡起了一片树叶。 林野碧湖天,清风伴流云。 一片树叶自苏君月的手中乘风而起,宛如摇曳轻舟缓缓飘落在几人左手边的路口处。 见此,苏君月翻身上马,轻喝一声:“走。” 看着渐渐远去的苏君月,花小蜂默默来到李知风的身旁问道:“风哥,苏老大这么做……他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走吧。” 对此李知风可以说是早已习以为常,说得好听点是随性洒脱,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恣意妄为。 毕竟那位可是瞧着人家大学士家小女长得俊俏就强拉着人家给自己舞上一曲的无耻之徒,随后更是当众赋诗一首。 娇娘涕泪舞翩翩, 公子忘酒赏华袡。 莲足皓腕尤胜雪, 谁人有幸赴巫山。 尽管后来苏君月被其父吊在树上好一通鞭笞,但换来得却不是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反而在这龙明城中又多了一句被一众纨绔子弟推崇的名人语句。 苏氏君月曰:“粉臂玉足迷人眼,兴而长啸称不亏。” 虽说今日艳阳高照,碧水蓝天如清泉倒挂,但这一路上可是不见半点人烟,甚至就连野兔山鸡都不曾见过,这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只见苏君月故作深沉地说道:“诸事万般皆是我等游历江湖的一部分,莫要多言。” 完了,完了,老大已经不正常了。 听完苏君月的话,花小蜂的心里更没底了,掉头来到李知风身边再次问道:“风哥,就这般由着老大的性子胡来,真的好吗?” 对于花小蜂的疑问,李知风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无妨,大不了掉头回去就是。这个时候你若是坏了他的兴致,保不齐他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整你呢。” 面对如此随性的二人,花小蜂倍感无奈,心中的那一抹不安久久不能散去。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自小花小蜂每逢心中不安之时,必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绝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但如今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人一路上一边走一边闲聊,就在此时山中竟刮起一阵怪风,使众人顿时心生警惕。 常言道,云从龙,风从虎。 此时风已至,那么虎呢? 嗷! 就在几人四处张望之时,前方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虎啸,声势骇人。 不多时便看到一只斑斓猛虎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猛虎眼中流露着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几人。 饿虎下山,必伤人性命。 被猛虎盯着的苏君月几人顿时背冒冷汗,如此危急时刻苏君月还不忘瞪花小蜂一眼,都是你这个乌鸦嘴,这下好了,一个不小心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就在苏君月思索对策之时,花小蜂和李知风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打定主意。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二人同时伸手抓住苏君月的肩膀,脚下猛地一踩马背,同时施展轻功,飞身向后高高跃起,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借着林间树梢几人的身影在几个起落之后便消失在树林中,只能隐约间听见苏君月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 片刻时间过后,山中一处树林中传出阵阵骂声。 “你们两个……呕……王八蛋,会轻功了不起啊……呕……” 苏君月被李知风、花小蜂二人施展轻功带着飞跃数里地,此时胃中一阵翻腾,好不难受。 虽说自己也有练身法武学,但自己那流云步奇难无比,到现在也不过堪堪入门而已,最多也就是能悄无声息的翻个墙头。 想要向这两人一般身轻如燕至少也要将流云步修炼至小成境界才行,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李知风、花小蜂二人看到苏君月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惹得苏君月只翻白眼。 等苏君月缓过劲来环顾四周时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奶奶的,自己等人现在是在何处啊? 被苏君月这么一问,李知风和花小蜂两人都愣了一下,二人大眼瞪小眼,无不透着心虚。 “那个,小蜂你知道这是哪吗?” “我可是跟着你一路跑过来的啊,风哥你跑得那么快却不认路的吗?” 此话一出,花小蜂突然猛地一惊,此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眼前这位的李家大少爷,李知风是个路痴啊。 李知风平日里为人谦和,颇有君子之风且面容俊朗可以说是不少良家的梦中情人,而就是这样一个在外人眼中近乎完美的人却有着一个任谁也想不到的缺点。 李知风,云夏四杰的风公子,是一个路痴,还是极其严重的那种。 这么多年以来,这位唯一能认得清路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龙明城内了。 方才情况危急,花小蜂下意识跟随着李知风的脚步,如今谁知道自己几人究竟跑到了何处? 看着二人呆傻的模样,苏君月没好气地骂道:“你们两个白痴,真行!现在怎么办,啊?” 啪的一声,李知风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动,一脸淡定地说道:“既然已经迷了路,不如就先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走看吧。” 喂,你好歹表现出几分愧疚的模样啊,混蛋! 苏君月掩面仰天长叹一声,无奈地点了点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呢? 几人沿着李知风指着的那条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先前的大路上。 苏君月和花小蜂二人目光不善地瞪了李知风一眼,能走偏这么多,真不愧是您啊,风公子! 反观后者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羞愧,反而挺直了腰板朝二人眨了眨眼睛,颇有一份立了大功求表扬的意思。 气得二人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不生气,他武艺不凡,打不过他,忍住,忍住。 不生气,不生气,他爷爷是国公爷,就当是给护国公他老人家一个面子,不生气。 二人好一番调整才按下心中的熊熊怒火。 嘘。 突然苏君月示意几人不要出声,而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几人隐约间听到了有水流之声。 下一刻三个人像疯了一般四处寻找,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先前身上所带的东西全都放在了马背上,哪成想路上竟遭遇了猛虎,此时几人的身上别说盘缠了,就连水壶都没有一个。 这一路上几人又累又渴,如今见了溪水那还顾得上什么世家公子的形象,全都趴在了水边大口大口地喝水。 喝完水的三人全都瘫坐在地上,苏君月大骂道:“爽!他奶奶的,别让老子再看到那只大虫,若有下次,老子带人平了它的山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放声大笑,这一刻苏君月觉得这大概就是他想要的江湖吧,虽然有些狼狈,但着实有趣,有趣啊。 “现在咱们往哪走啊?”等到众人休息得差不多了,苏君月出言问道。 花小蜂起身看了看周围后,一脸茫然地看着苏君月,摇了摇头。 一路上少言的李知风这时开口说道:“这一带我好像有点印象,往那边再走十里应该有座破庙,我们可以在那过夜。” 苏君月听完李知风说的话,砸了咂嘴,拜托你老人家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有了李知风的建议,几人果断选择了一条相反方向的道路。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互相揭短,讲讲糗事,不时摘两个树上的野果,也不管是酸是甜就大口大口地吃,就连鸟窝也让苏君月连捅了五六个,全然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 一路上兜兜转转,几人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找到了李知风先前提到过的那间破庙。 李知风看着眼前的破庙老脸一红,轻咳两声强掩尴尬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在此处歇脚吧。” 此时已经接近酉时了确实不宜赶路。 三人走进破庙,待看清庙内情形后,苏君月不由得暗自咂舌,真不愧是破庙啊,门呢?倒了,窗户呢?没了。 实际上此处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山神庙,庙里满是灰尘破败不堪,但好在桌案门板什么的还能用,虽然有不少漏风的地方,但拿东西挡一挡倒也不妨事,好说歹说也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又怎能奢求那么多呢。 简单地收拾收拾就是了。 花小蜂毛遂自荐主动担起晚饭的责任,李知风则是留在破庙为众人清理出一个稍微干净的地方,而苏君月的任务就是,生火。 当苏君月听到自己堂堂永安伯竟然负责生火的时候,当场大怒,这分明是看不起小爷我啊! 只见李知风手中气劲流转,轻轻一拍便将一扇门拍飞数米,随后衣袖轻轻一挥便将屋中一角积攒的灰尘清扫得一干二净。 李知风侧过头来目光不善地看了苏君月一眼,你小子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感受到李知风的目光袭来,苏君月当即脚下生风出门寻找便于生火的枯树枝。 没办法,谁让自己除了跑得快,好像确实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咳!咳!咳! 良久之后,庙中一缕浓烟升起的同时不断传出剧烈的咳嗽声,而这时外出许久的花小蜂也提着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回到破庙之中。 在踏进破庙的一瞬间,花小蜂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只见此时的李知风悠哉地坐在一旁,手中折扇轻轻扇动。 反观另一边,自己的老大正满脸灰尘地坐在火堆旁边,一脸幽怨地看着李知风。 熟知言多必失道理的花小蜂默默地走到一旁十分利索地将三只野味收拾干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阵阵肉香飘散开来,惹得苏君月不断吞咽着口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火堆上几只野味。 片刻之后,庙中传出阵阵笑声,三人大快朵颐,苏君月不由得怀疑,花小蜂的手艺甚至比玉肴居的大厨还要好。 这鸡,实在是太香了! 第二十七章夜里寒光现 走了一天路的三人在吃饱喝足之后很快便沉沉睡去,庙中渐渐鼾声四起,似于庙外虫鸣相应。 夜半三更,不远处树林中一阵窸窣之声,二十余道人影在林间缓慢行走着,一道粗犷的声音说道:“还有多远?” 另一道听起来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一般又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回道:“快了,快了。这一次绝对是肥羊,嘿嘿嘿。” 山神庙内,苏君月睁开惺忪睡眼,蹑手蹑脚地走到庙外,最后在一棵柳树下停下脚步,紧接着便听道一阵水流声传出。 就在此时,苏君月隐约听到远处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此时夜深人静的,大概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吧。 就在苏君月不以为然转身离去之时,余光所见之处好像有一道黑影闪过。 苏君月顿时心生警惕,外面有人!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寻上了门,此时断然不能打草惊蛇。 苏君月装着毫无察觉的样子回到庙中,然后迅速将身形藏于暗中,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用手推了推离自己较近的花小蜂。 就看正做着美梦的花小蜂哼唧了一声然后反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不仅苏君月懵了,就连花小蜂自己也被这一声脆响所惊醒,一脸慌张地环视着四周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君月立马上前捂住了花小蜂的嘴巴,示意花小蜂不要出声。 凭着多年的默契,花小蜂当即便明白有事发生,可是自己刚才分明就听到了一声脆响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花小蜂全然没有发现一旁的苏君月默默地攥紧了双拳。 眼下对方有多少人,实力如何,自己等人一概不知,不太好办啊。 看着倚靠在门口位置的李知风,苏君月捡起一颗石子,屈指一弹,精准无比地打在李知风腿上,后者顿时惊起,好在苏君月及时示意,不然怕是真的会被外面的人看出端倪。 就在几人思考对策之际,只见苏君月的手中有一道寒光闪过然后径直射向屋外。 “等……” 李知风刚要出言制止,可惜为时已晚。 见苏君月对自己做了一个逃跑的手势,李知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走江湖的第一战就落荒而逃?这可有不像话。 就让自己也仗剑而行,恣意妄为一回吧。 只见李知风手中拂风剑猛然出鞘,一剑斩向门外,清风九式,第七式,断天涯! 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飞出,硬生生将那石墙斩断,伴随着石墙坍塌的声响还有数道惨叫声。 花小蜂紧随其后,纵身跃起,手中折枝剑在月色之下寒光闪烁,直刺一人心窝,顿时就见一朵血花绽放开来,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下一刻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反观苏君月嘿嘿一笑,脚踩流云步飞身上树,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摘来的狗尾草倚树而坐,津津有味地看着院中此时已经战成一团的众人。 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如同脱缰之马一般径直冲入人群,凡阻拦身前之人,杀无赦! 而就在李知风连斩数人之后,突然眉头一皱,反手一剑挥出,一道剑气径直飞向身后某处。 就听苏君月怪叫一声,连忙从树上跳下指着李知风破口大骂:“姓李的,你干嘛!” “呵,本公子还以为是藏于暗中的宵小,倒不曾想这一剑辟出了一个苏二少,倒是苏二少藏身树上有何算计啊?” 苏君月一时语塞,冷哼一声,眼前看戏无望苏君月也随即脚踩流云步,游走在人群后方,手中不时翻出一把飞刀,看准时机便是一刀毙命。 面对庙中三人的突然暴起,剩下的一众匪寇心中大惊。 突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这群人身后走了出来,手持一柄虎头大刀扛在肩头,一张鬼头铜色的面具遮脸,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那粗犷的嗓音说道:“果然都是些废物,动手吧!” 这时那道听起来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声音再次传出来:“嘿嘿嘿,人血的味道,还真是香甜啊!” 一个身穿夜行衣同样戴着鬼首铜面的人从林中阴影处缓缓走了出来,身上阴冷的气息让人很是不自在。 此二人一出现,苏君月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二人有些不一样! “呦,小狗鼻子还挺灵的啊,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杀手堂,铜十一。” 说完,那人阴恻恻地笑着,明明是笑声却给人十分凄惨的感觉,好不怪异,直叫人脊背生寒 花小蜂听完面色一变,大声骂道:“笑个屁,狗杂种,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他奶奶的,看老子不把你打得趴在地上学狗叫!” 大汉沉声说道:“杀手堂,铜十二。” 随着大汉话音落下,李知风手中长剑一挑,与铜十二手中大刀相碰,顷刻间便交手十几招。 短兵相接顷刻间火花四溅,二人越战越勇,身上气劲飞快流转,一道道凌厉的气劲不断飞出,几个离得近的倒霉蛋,直接被二人溢散的气劲绞杀。 其余人见状顿时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卷入其中,白白丢了性命。 见方才那两个杀星都被牵扯住,剩下的人立马将目光全都看向了苏君月。 面对众人那凶狠的目光,苏君月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羔羊进了狼窝一般。 苏君月咽了下口水,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同样目露凶光地看着对面十二三人,娘的,谁怕谁啊! 只见苏君月调动周身气劲运至脚下,脚下连点,身形一闪冲入人群当中,而凭借着流云步的玄妙,那十几个人竟没有法伤到苏君月分毫。 苏君月掌心一翻,一把飞刀出现在手中。 气劲缠绕刀身,苏君月抬手一甩飞刀径直飞出,一刀刺入一人眉心。 一众匪寇见苏君月孤身一人竟还敢惩凶伤人,顿时一个个都红了眼,所有人一拥而上,吓得苏君月转头就跑。 尽管苏君月仗着流云步能够完美的与一众匪寇保持着的距离,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奔逃中的苏君月在扫视了一圈山神庙后心中一喜,追?小爷玩不死你们! 就看苏君月借着庙内的残垣断壁不停变换着身形,与一众匪寇的距离时而近,时而远,一旦被苏君月抓住机会便是飞刀夺命。 一把把刀刀如阎王索命一般,刀出人亡。 面对神出鬼没的苏君月,一众匪寇毫无办法,此人不仅滑溜得像一条泥鳅一样让人气得牙直痒痒,这暗中放冷箭的本事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十几人竟尽数命丧苏君月之手。 与此同时,花小蜂与铜十一的战斗也接近尾声,此时的花小蜂已然占据了上风。 花开三式,第一式,枯木! 只见花小蜂手中长剑翻飞,一剑挡住了铜十一的奋力一击, 只见花小蜂手中折枝剑上那原本流转的气劲突然消失,不见一丝气劲,宛如一潭死水一般,甚是诡异。 一剑刺入铜十一的身体,只见铜十一的气息瞬间萎靡,一身气劲竟不受控制地缠绕在折枝剑上。 铜十一瞪大了双眼,用手死死地捂着脖子但终究无济于事,很快没了声息,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无力地跌落在一旁。 铜十一身死的一幕尽数落入铜十二眼中,只见铜十二大喝一声,周身气劲猛然爆发,惊人的气势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铜十二双手紧握虎头大刀,一刀劈向李知风,力道之大,竟震得李知风虎口开裂,手中长剑险些脱手。 只见铜十二手中大刀不停,一刀快过一刀,力道也越来越大,转眼之间形势逆转,原本处于上风的李知风竟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就完全落入了下风,只能奋力抵挡。 终于在铜十二第二十四刀落下的时候,李知风一个不慎,手中长剑被劈飞出去。 铜十二也趁此机会再次一刀劈下,李知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虎头大刀一点点落下,在眼中不断放大。 第二十八章柳州城中遇故人 眼见李知风就要成为刀下亡魂,苏君月来不及多想,当即调动所有的气劲全力施展流云步,朝李知风冲了过去。 只是短短的一刹,苏君月便感觉体内的气劲消耗了三成之多。 但苏君月脚下动作的却越发流畅自如,眼前事物也变得奇慢无比。 久无进展的流云步竟在这一刻有所精进。 苏君月眼中精光一闪,赶得上! 下一刻只见寒光一闪,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刺入李知风的耳朵,抬眼望去只见大片的鲜血飞溅而出。 滴答,滴答。 李知风摸了摸滴落在脸上的血滴,顿时怒火中烧,翻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凌空跃起。 清风九式,第六式,揽清风! 李知风手中长剑连刺,顷刻间铜十二身上便多出了十几道剑伤。 吃痛之下,铜十二连连后退。 紧接着就看李知风手握拂风剑猛然向上一挑,便听铜十二哇呀一声惨叫,整条胳膊连带着半个肩头都被李知风一剑挑落。 这还不算完,在切断铜十二一条臂膀之后,只见李知风手中长剑一斜,往回一拉,动作宛如揽住一缕清风般柔和,但那四溅的鲜血和铜十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无不在诉说着这一刻的李知风是有多么的愤怒。 咳!咳! 一旁躺在地上,身受重创的苏君月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奶奶的,老子还真是福大命大啊。 苏君月强忍着背后的剧痛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李知风,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说道:“咳咳,他……死了没?” 李知风眼神中带着怒意冲着苏君月大吼道:“你是不是疯了!啊!你他妈不要命了!” 明明除了流云步那种逃命的功夫外,什么都不会。这小子……还真是……真是让人恼火啊。 李知风没好气地瞪了苏君月一眼说道:“留了口气儿。” 苏君月一听笑着说道:“谢了,你倒是过来扶着我点儿啊,嘶,疼,疼,疼啊!” 看着龇牙咧嘴的苏君月,李知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是这无赖现在打又打不得,骂又没用,真是令人火大。 李知风咬着牙,一脸不情愿地走上前搀扶着苏君月一步一步走向铜十二。 苏君月冲着铜十二咧嘴一笑,那笑容当真是贱到不能再贱了。 偏偏我这人最怕疼了,那你说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体会到那种十倍百倍千倍的疼呢?” 说完,苏君月朝着铜十二和善的一笑,那个笑容看上去明明那么温和,但却让人背后生寒,叫人直打寒颤。 只见苏君月缓缓抬起一只脚,将仅剩的一丝气劲运至足底,随后重重地朝铜十二胯下踩去。 啊! 随即一道尖锐无比的惨叫传入云霄,惊起了大片飞鸟。 一旁的苏君月大喝一声,爽! 然后在李知风的搀扶下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这时花小蜂也来到了苏君月身边,当看到苏君月背后那一道长约三十公分,深可见骨的伤口的时候,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花小蜂瞬间变得冷漠起来。 花小蜂和李知风二人简单地为苏君月处理一下伤口之后,决定即刻启程,苏君月的伤急需处理,否则一旦恶化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就在三人准备起身离开之际,花小蜂突然转身又走了回去。 只见花小蜂走到铜十二的身边,手中折枝出鞘,剑光一闪,紧接着便听到那铜十二又发出了一身惨叫,整个人猛地抽搐了两下后便一动不动彻底断了气。 待花小蜂回来后,苏君月忍不住开口问道:“小蜂啊,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我看着那铜十二已经被老大废了,那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就顺手帮他切了。哪成想那家伙禁不住疼,草草地断了气。唉,罪过,罪过啊。” 闲聊了几句后,苏君月终于还是忍不住伤口传来的剧痛,哭喊了几声后,直接昏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苏君月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上。 坐在一旁的李知风淡淡地说了一句:“醒了?” 就在苏君月疑惑之时,车外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几位公子,前面不远就到柳州城了。” 后来苏君月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花小蜂和李知风二人带着自己一路向南,这位老车夫也是二人在路上碰见的。 至于赶路用的盘缠,自然是从那些匪寇身上搜刮来的,尽管这些人一有些钱就会拿来吃喝嫖赌,但归根结底还是要过日子的人,因为没有正经的营生,所以身上也还是会留下一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而像铜十一和铜十二那样做杀手的就不一样了,那些人仇人遍地,谁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大多数的人根本不会娶妻生子,也没有机会娶妻生子,也正因如此大多都是及时行乐的主儿,身上自然也就没几个子儿。 一说到这,苏君月就不禁心疼起自己那一大兜子的金银细软,那该死的大虫! 而柳州城作为云夏数一数二的大城,与杭州城和雷州城并称云夏三商,皆是商人贸易往来之地。 其中柳州城临近龙明城,不少富商豪绅居住于此,其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龙明城。 李知风率先来到城中寻得一个落脚的地方,要了三间客房,随后便带着苏君月前往客栈歇息。 而花小蜂则是马不停蹄地去找郎中为苏君月治伤。 郎中在给苏君月上完伤药后,特地嘱咐道伤者需要静养,伤口万万不能沾水等等,同时又留下了一张补气血的药方。 于是刚行走江湖就英勇负伤的苏君月就这样暂时在柳州城中安顿了下来。 而就在三人停留在柳州城的第三天,客栈里迎来了一位熟人,或者说是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追着苏君月出城的武昭月,虽然不知三人会从哪条路走,但这柳州城却是南下的必经之地,所以武昭月早早的就来到柳州城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几日武昭月一直差人暗中打听近来是否有三位少年出入柳州城。 直到今早终于有消息传来,前两日有三名少年郎入住一处名为迎客来的客栈,多番打听之下武昭月终于确定那三人正是苏君月、李知风和花小蜂。 所以今日一早武昭月便寻了过来,此时已然站到了房门外面。 听到那阵阵敲门声以及门外女子的声音,苏君月一脸苦笑地说道:“开门吧。” 虽说经过了几天的休养苏君月的伤已然有了些许的好转,但毕竟伤口太深,此时苏君月的面容仍然有些苍白。 推门而入的武昭月原本满腔怒火,但当看到此时苏君月无比虚弱地倚靠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时候,瞬间消散一空,剩下的只有满眼的心疼。 武昭月快步走到苏君月身边,也不顾苏君月的反对,一把扒下苏君月的衣服。 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女孩眼中,一时间武昭月泪如泉涌,伸出纤纤玉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着苏君月的伤口,生怕弄疼了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受重的伤,他又是怎么挺过来的……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武昭月抚摸着苏君月的脸颊,任由眼泪落下,呜咽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君月笑着说道:“我说疯丫头,受伤的是我,疼的也是我,你哭个什么劲儿?” 听到苏君月喊自己疯丫头,武昭月竟出奇的没有反对,也没有动手,有的只是那眼底宛如实质的杀意。 只听武昭月声音冰冷地问道:“谁干的?” 第二十九章 盗圣 武昭月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眸子射出的刺骨寒意让花小蜂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李知风一脸愧疚地走上前说道:“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对方雇了血雨楼杀手堂的人。” “废物!你们二人就是这般护着他的?” 武昭月大喝一声,双手紧紧攥着,指间关节都捏得有些发白。 这一句话震得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无言以对,面色难看地低下了头。 武昭月冷哼一声但却并未将手抽出,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说道:“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只见武昭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捏住了苏君月的下巴,微眯着眼睛说道:“再给你个机会,想好了再说一次。” 面对突然强势起来的武昭月,苏君月顿时慌了神,转头向旁边的李知风、花小蜂二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对于苏君月那可怜兮兮的目光,二人果断选择无视,同时将头转向另一边,吹起了口哨。 没义气的东西! 眼看指望不上那两个叛徒的苏君月只能傻笑着说道:“那个,昭月啊,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有什么事吗?” 武昭月一把掐住苏君月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抓,你,回,去,成,亲。” 听到武昭月如此直白的白话说了出来,苏君月瞳孔骤缩,故作娇羞的地说道:“人家不要回去,人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听着苏君月那恶心的腔调,看着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武昭月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双手用力掐住苏君月的脸蛋,语气凶狠地说道:“伤口不疼了是吧,给老娘好好说话,不然老娘弄死你。” 被掐得生疼的苏君月奋力地挣脱开武昭月的手,揉了揉发疼的脸,一脸正色地看着武昭月说道:“我不会回去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苏君月,武昭月微微一愣,随后轻声笑道:“好,我陪你。” 这一天几人下到客栈大堂吃饭,竟听到了一桩趣事。 在这柳州城中竟出现了一个采花贼,时至今日,已有数位待字闺中的富家小姐残遭毒手。 这还不算完,就在前些日子里这柳州城中竟又出现了一个贼人,号称盗圣。 俗话说得好,贼不走空。 这才区区几天的时间官府就接到了数十起失窃的案子,失窃之物大约已有数十万两白银,一时间柳州城内人心惶惶。 偏偏这个盗圣似乎又有着那么几分侠义,凡失窃之人无不是平日里有过鱼肉百姓之举的豪绅,与此同时一些穷苦百姓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些银两。 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让官府抓耳挠腮的盗圣在百姓眼中却是一个劫富济贫,打抱不平的侠士。 而最让苏君月感兴趣的时,这位盗圣竟与那采花贼碰上了。 说是昨日夜里,这二人好巧不巧的竟进了同一户人家,当即大打出手,可惜的是一时间谁也没拿下谁,只知道那采花贼终究是没能得手,而那位盗圣也只是顺走了一只不值几两银子的簪子罢了。 而近来有消息传出那二人相约今日夜里一同潜入城中大户王年友家中,一较高下,此事一出闹得王家上下可谓是心神不宁,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而其他人更在意是,究竟是这王家小姐王雪娥惨遭毒手还是那盗圣退敌后满载而归呢? 向来喜欢凑热闹的苏君月一听这件事顿时来了兴趣,不顾其他人反对非要今日夜里去那王家瞧上一瞧。 众人实在是拗不过苏君月,又怕他受伤,几人仔细商量了一番决定一同前往。 夜里苏君月一行人悄悄来到王家,翻墙而入,将身形隐藏在一棵巨大桃树之后,静等好戏上演。 但直至夜半三更,也不见有丝毫异动,使得苏君月忍不住暗骂一声晦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夜就将这样平安过去之时,异变陡生,只见王家大小姐王雪娥的房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随后两道人影相继从房中飞跃而出。 前者身形踉跄,仓皇逃窜。 而后者轻功了得,可谓是身轻如燕,在屋顶之上奔走竟如履平地,二人之间的距离不断被拉近。 只听后者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淫贼,别跑啊!” 听到此,众人也明白了二人的身份,前面被追赶之人是那名采花贼,而后面的人正是那位盗圣。 见身后之人紧跟着自己,一时间甩脱不掉,采花贼扭转身形,冲向盗圣大吼道:“区区小贼,也敢如此猖狂。” 砰!砰!砰! 两道身影交汇之际,拳脚相撞之声霍然爆发。 二人一交手众人就得看出来,那名自称盗圣之人不但轻功了得,拳脚功夫也是极其不凡,眼下不过才交手十余招,那采花贼就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采花贼已有落败之势,却见那采花贼低头冷笑,手往怀里一踹,捏了一把白色粉末猛地撒向对方。 盗圣见此当即向后一退,只见采花贼身形快速向后飞跃而去,同时大笑道:“哈哈哈,白痴,那只是普通的面粉而已,就凭你也想捉住本大爷,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见采花贼得意的样子,盗圣气得咬牙切齿,无奈此时采花贼已然身形远去,纵使自己想追也有心无力了。 就在采花贼沾沾自喜之时,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暗中还有人! 来人正是苏君月,待看清出手之人的样子时,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不约而同地爆了一句粗口,这小子什么时候过去的! 只见采花贼抬手一掌以迅雷之势拍向苏君月的胸口,来不及赶过去的众人瞳孔骤缩,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儿,无不为苏君月捏了一把冷汗。 只见苏君月身形一歪,脚下连点,几乎贴着这一掌绕到了采花贼的身后,站定身形后还不忘拍了拍采花贼的肩膀,说道:“那个……兄弟,晚上好啊。” 面对采花贼凌厉的攻势,苏君月嘴角微微扬起,气劲运至脚下,一脚踏出,身似流云,飘忽不定。 采花贼的每一掌几乎都是擦着苏君月的衣袖过去的。 二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转眼间,采花贼出手已过百招,此时的采花贼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死死地盯着苏君月,这小子真他娘的邪门。 另一边苏君月脸不红,气不喘,笑着说道:“怎么,这就不行了,你这身子骨真应该好好补一补了,不然采花的时候万一折在了人家姑娘身上,多叫人笑话啊,你说是不是?” 这小子敢嘲讽自己? 采花贼指着苏君月破口大骂:“小王八蛋,你给爷爷我等着,看爷爷不撕烂你那张臭嘴!” 呦,他急了。 苏月君不屑地撇了撇嘴:“就你这虚货,先把气喘匀了再说吧。” 只见苏君月不紧不慢地走到采花贼的面前,摆出一副笑脸说道:“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感受到对方轻视的目光,苏君月嘴角抽了抽,呦呵,就你这虚货还敢瞧不起本少爷! 苏君月流云步全力施展,身形陡然从采花贼眼前消失,下一刻竟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其身后,还不等采花贼做出反应,就感觉身下一阵劲风袭来。 啊! 紧随其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尖锐叫声响彻夜空。 众人看着那道趴在地上,高高弓起身子,不时抽搐两下的身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好了,这采花贼今后怕是真的只能采花了。 第三十章 你我有缘 姗姗来迟的盗圣在看到弓着身子躺在地上的采花贼后,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向其投以同情的目光同时不由得下意识夹了夹腿,走上前说道:“兄弟,额……好手段。” 随后赶来的李知风大步流星地走到苏君月身边,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了苏君月的肚子上。 腹部受到重击的苏君月,顿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单膝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一旁的武昭月皱了皱眉,但却并未出手制止,她知道这个时候李知风要比她管用。 “呕……姓李的,你发什么疯!”半跪在地上的苏君月捂着肚子艰难说道。 只见李知风手中折扇一开一合,面色严肃,半蹲在苏君月身边,语气冰冷地说道:“再有下次,不用让人出手,本公子就先废了你!” 苏君月知道自己此番举动确实有些鲁莽,但他也是经过再三考虑的。 他知道有李知风、花小蜂和武昭月在自己身边,自己决不会有事,但也正因如此自己一定要上前会一会这采花贼,毕竟谁会想做一个累赘,谁不想鲜衣怒马,仗剑江湖呢? 在经历过上一次杀手铜十一等人的刺杀一事后,苏君月心中就一直有个疙瘩,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身边的人落入危险之中。 曾经的他只能等待远方传来的噩耗,那种只能被动接受失去身边之人的感觉,苏君月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所以上一次在面对铜十二的时候苏君月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那时自己的流云步便有了一些提升,但究竟提升了多少,苏君月心中也不清楚,不过如今看来,寻常气劲的武者已然无法伤到自己了。 见李知风真的生气了,苏君月也不敢再开口反驳,小声嘀咕道:“那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啊。” 一旁的盗圣也出言相劝,毕竟要是自己拦下了那采花贼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了。 就在此时,远处亮起了一片火光:“在那!抓住他!” 眼见火光越来越近,盗圣当即对众人说道:“诸位,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便看此人足下轻轻一点,飞身一跃,跳到不远处的那颗桃树上,借着院墙屋檐,几个起落之后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让人称奇的是此人全程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单凭这份本事就无愧这盗圣之名。 离去之时苏君月细心的发现此人腰间有一枚凉山暖玉的玉佩,此物可是价值不菲啊,那色泽看上去更是常年佩戴把玩之物。 既然不缺少钱财又为何行这偷盗之事?此人绝不简单,有趣,有趣! 见盗圣飘然离去,李知风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也纷纷运起气劲,身形一跃,离开王家,徒留苏君月一人呆傻地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众人。 待苏君月回过神来,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王家人,不由得破口大骂。 轻功不到家的苏君月,骂骂咧咧的同时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地翻墙离去。 次日清晨,苏君月早早地就出了门来到街道上,这是自苏君月养伤这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好好逛逛这柳州城。 游荡在熙熙攘攘的柳州城街道上,苏君月仿佛又回到了昔日在龙明城中的日子。 看着四周叫卖的商贩,苏君月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冰糖葫芦,买!驴肉火烧,买!赤玉凤纹项链,买! 耍猴儿的,赏!喷火的,赏!说书的,赏! 难得出来的苏君月沿着闹事街道大肆挥霍搜刮,手中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而就在苏君月准备在一处摊位前“大杀四方”之时,突然感到身后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冰糖葫芦也掉在了地上。 正在兴头上的苏君月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光,不悦地回头骂道:“喂,没长眼睛啊!” 可惜抬眼望去竟寻不到那身后之人。 暗骂了一声晦气之后,苏君月愤然离去,然而还没走出多远,苏君月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 在翻遍了身上所有可能存放钱袋的地方终无所获之后,苏君月猛然意识到一定是刚才撞了自己的那人偷了钱袋。 接过字条的苏君月在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心中大骂,许是觉的不够解恨,随后更是将那字条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他终于知道是哪个混蛋偷了他的钱袋了,盗圣,你个挨千刀的,小爷跟你没完! 那纸条上赫然写着,吾见兄台胸怀侠义之心,今日借身外俗物一用,你我有缘,他日相见,必当奉还,盗圣。 苏君月努力地摆出一个友善的表情问道:“小妹妹,那个给你字条的人,去哪了?”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君月突然目光凌厉,语气凶狠地说道:“快说,他姓甚名谁,去了何处。不然,我杀了你!” 苏君月笑着看了一眼小女孩所指的方向,看你小子还往哪跑。 “坏人。” “对了,你家在哪?” “坏人。” “那边有烧麦卖,你吃不吃?” “吃。坏人。” …… 一路上,苏君月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女孩逗笑,在小女孩的指引下,苏君月先将小女孩安然无恙地送回家中,随后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既然知道了是谁偷了自己的钱,又知晓了去向,也就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若是自己贸然前往,万一动起手来,自己可不是那个盗圣的对手,还是先回去叫齐人手最是稳妥。 在回去的路上,苏君月忽然被一个身穿道袍,胖乎乎的小道士拦住了的去路。 “你这厮怎么打人啊?都说了你我有缘,你……” “救命啊!打人了!” 回到客栈后,苏君月简单的与众人商谈了一番接下来的去处,虽说自己幻想着浪迹江湖,但毕竟不太现实,总不能带着这么一大帮人和自己一块漫无目的满世界闲逛吧。 传闻此去往南四国交界之地有一城,名为乾元,乃是一处远离庙堂独属于江湖的绝妙之地,其城主安自在更是云江盟的盟主。 江湖中上至武林豪杰下至神兵宝甲各种各样的榜单皆由乾元城排名公布,可以说乾元城就是当世武林的中心,江湖中人公认的权威。 这样一座名声在外的江湖城,可以说苏君月是向往已久。 让花小蜂花重金置办了一辆足够容纳所有人的马车,几人简单收拾一番后便离开柳州城继续向南行进。 出城不足百里,众人便听到从车顶传来一道声音:“福生无量天尊,善人,你我有缘……” 这声音好生耳熟。 苏君月细细思索片刻,这声音的主人不正是之前城中遇到的那个小道士嘛。 这臭道士还真是死缠烂打,竟还有胆子追上来,那就别怪小爷不客气了! 只见苏君月伸手拿起武昭月的长枪,一个翻身来到车顶,大骂道:“你没完了是不是,有缘是吧?李知风,动手!” 说着苏君月将手中的长枪奋力掷出。 见此,一旁的武昭月目光不善地瞪了苏君月一眼,下一刻身形闪动,紧追着赤金玄铁枪而去,李知风和花小蜂两个人也一齐飞身冲向小道士。 面对众人的围攻,小道士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惊慌。 只见小道士低声轻念道咒,一道金光流转,眨眼间将小道士包裹在内。 叮!叮!铛!铛! 众人的攻击落在金光罩上,竟发出阵阵金属相碰之声。 只见小道士身沐金光,脚下用力一踏,猛然冲向众人,霎时间拳影交错,腿影翻飞。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仗着护体金光的小道士,便抓住机会,一股凌驾于罡气之上的力量猛然爆发,一掌拍出,将众人掀翻在地。 第三十一章 山贼来犯 小道士的声音不大,但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在自己耳边响起一般。 众人不由得暗自心惊,此人修为之深厚绝非等闲之辈。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在道人离去之后,众人纷纷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约而同的将不善的目光投向苏君月。 只听苏君月破口大骂:“狗屁的血光之灾!死牛鼻子竟敢咒本公子,看本公子不带人平了你的山头!” 李知风捏了捏发疼的胳膊,缓缓走到苏君月的身旁问道:“方才那位道长,你是如何认识的?” “那就是一神棍,说什么与我有缘非要送我一卦。” 苏君月揉了揉发疼的胸口,甚是不屑地说道。 “神棍?你见过哪个神棍有此等神鬼莫测的本事?”李知风想看着白痴一样看着苏君月,那一掌上的力量明显不似罡气之流,极有可能就是传闻中的道门道韵。 此人一身实力深不可测,又怎会是苏君月口中的市井神棍。 不过那句卦言究竟是何意,那道人为何如此大费周章也要赠予苏君月一卦? 有缘这等说辞确实难以让人信服,就是不知那道人究竟有何算计。 “你可知那道人所言何解?” 就看苏君月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苏君月挠了挠头,冲着众人嘿嘿一乐,说道:“想不明白,嘿嘿” 众人狠狠地白了苏君月一眼,纷纷扭头走回马车。 就在众人正准备起身离去之时,李知风突然低声喝道:“谁?” 未等话音落下,武昭月手中的长枪就已然扔出,扎向旁边一处草丛中。 “我滴个亲娘欸!” 只见一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从草丛中窜出,大声喊道:“别别别,别动手。是我,是我啊。” 几人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却谁也没想起此人是谁。 管他呢,鬼鬼祟祟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先拿了再说。 一旁的武昭月更是果断,见一击不成,身形一跃手中长鞭甩出,狠狠抽向那人腰间。 却见那已经身处在空中的玄衣男子侧身一扭,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鞭。 将长鞭收回腰间的同时,武昭月快步上前,一把抓起之前扔出去的长枪,手中长枪舞动,拦拿点扎逼得那人连连后退。 这武家小姑娘的枪法倒是扎实,就是苏家这位二少爷你手里那一把瓜子是怎么回事啊! 武昭月手中长枪一会儿如同游龙一般连绵不绝,一招快过一招,一式比一式凌厉,一会又像九天凤凰一般,枪影上下翻飞舞动。 可就是伤不到那玄衣男子分毫,明明有好几次眼瞧枪尖就要刺到此人了,可此人竟能在最后一刻避开。 百余招下来,自己竟连对方的衣袖都不曾碰到! 不服气的武昭月顿时目光一冷,七杀枪法,第二枪,断足! 就见武昭月手中长枪一转,瞄准那人下盘,连扎带削直取双脚脚腕。 面对武昭月的突然变招,玄衣男子顿时一惊,我滴个亲娘,要不要下手这么狠啊! “小丫头,你还嫩了些!” 只见玄衣男子翻身一跃,足尖精准无比地点在武昭月向上挑起的枪尖上,整个人稳稳地站在长枪之上。 “想抓我,回去再练……呃!” 不等玄衣男子把话说完,就见武昭月手腕猛然一抖,腰间长鞭犹如一条蟒蛇一样紧紧缠住了那人的脖颈。 武昭月握紧长鞭,用力往回一拉,将那人拉到身前,抬起修长的玉腿,一脚踹向那人心口。 脖子还被长鞭紧紧勒住,胸口又挨了一脚,玄衣男子一张脸顿时憋得像个紫茄子一样。 见武昭月得手,苏君月等人立马上前将那人围在中间,将那人五花大绑,几番确认此人挣脱不开后,才让武昭月收回了鞭子。 感受到新鲜空气进入肺腑,那人猛吸了两口连忙说道:“几位,咱们见过,见过。” 见过?什么时候? 几人在一番眼神交流之后也都觉得花小蜂所言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紧接着那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不绝于耳,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见者忍不住捧腹大笑。 就见那玄衣男子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一双眼睛十分倔强地怒瞪着苏君月。 方才要不是你小子那一声,给我打!其他几人也不至于一拥而上。 一起上也就算了,就你小子招招往脸上招呼。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忽然苏君月注意到那人腰间的玉佩好似在哪见过,上好的凉山暖玉…… 原来是你啊! 说着苏君月一跃而起将盗圣按倒在地,整个人扑到盗圣身上又是一番拳打脚踢。 借着这难得的机会,苏君月将方才被小道士胖揍一顿的怨气尽数发泄在了盗圣身上。 足足打了一柱香的时间苏君月才揉了揉发痛的双手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 真他娘的痛快! 一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得知盗圣真名秦灿,乃是玉唐人士,轻功了得,为人颇有侠义之风。 虽为盗圣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行事有三不盗。 贫苦人家,不盗;老弱妇孺,不盗;军属妻儿,不盗。 今日也是碰巧见到苏君月在街上大肆挥霍,而自己手头正好有些紧,想着这位公子是个不差钱的主便借来花花。 当然念着苏君月之前仗义出手解决了采花贼算是个侠士,所以自己特意留下了一张字条交给囡囡。 至于为什么跟在几人身后,只能说是受人之托。 这一路上,自己隐藏得极好,结果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道士害自己一个不小心露了馅,真是晦气! 但让秦灿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帮人竟如此凶残,毫无人性,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动手。 其实这也不能怪苏君月等人,那日在王家初见秦灿时,秦灿不仅穿着夜行衣,还蒙着面,这换谁也认不出来啊。 突然苏君月看了看众人,长叹一声,转身回到马车上,本是想与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来一场快意江湖,广交江湖豪杰的,怎么这还没走多远,自己队伍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呢。 众人见苏君月一脸愁容,都很知趣的没有出声打扰。 一路无话,众人在这不知为何突然凝重的氛围下,走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 就在此时,苏君月重重呼出一口气,问道:“咦?我们这是走到哪了?” 苏君月掀开帘子,看着此时正艳阳高照的天,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啊?” 苏君月听完气得抬手在花小蜂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你小子也咒我是不是?” 武昭月更是简练地说了两个字,休息。 见众人皆是如此,颇有君子风范的苏君月便也顺从了众人的意愿,同意今日就在此过夜,待明日再进山。 满车算上自己五个人,四个打不过,自己还能怎么办? 夜里,花小蜂再次捉来几只野鸡和兔子,收拾干净,放在火堆上烤制。 不一会儿香味四溢,引得众人口水直流。 就连武昭月也不顾形象,直接抢过一只兔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俗话说,天命不可违。 就在众人大快朵颐的时候,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啧啧啧,还真香啊。” “勇哥你看,那还有个小美人儿呢。” “呦,还真是个小美人儿。把男的全都杀了,那女的留下,今晚也好让兄弟们都好好潇洒快活一回。” 随着此人声音落下,身边数十位身穿布衣,满脸凶狠之相的山贼走上前来,手持长刀目露凶光地看向众人。 领头的大汉一双眼睛更是色眯眯地盯着武昭月看个不停,这娘们儿长得还真是水灵啊。 在天阳山这处地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凶虎不敌山中匪,宁做残骨胜活尸。 由此可见,在这天阳山的地界,匪患是何等的猖獗,这山中响马又是何等的凶名赫赫。 第三十二章 一言刀 一旁的秦灿在看到这突然来犯的山贼后,脸色竟莫名其妙的有些难看,额间冷汗密布。 据秦灿所知这天阳山可是与江湖中一个名为地煞门的势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这二者究竟牵扯多深,无人知晓。 地煞门与血雨楼皆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二者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血雨楼以杀手堂为主,不问是非,千金杀人,不死不休。 而地煞门则以死士闻名江湖,甚至为了培养死士不惜放火屠戮村庄从而抓捕幼童。 相传这天阳山就是昔日地煞门训练死士的地方。 凶恶之地自然吸引凶恶之辈,所以在天阳山扎下根来的匪寇无一不是功夫了得的好手,随随便便拎出一个人那都是响当当的悍匪。 山贼匪寇横行无忌,为祸一方,可偏偏就是靠着那险山断崖,易守难攻的地势,让朝廷的数次发兵围剿无功而返。 如今天阳山的六大匪首皆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俨然已经成为江湖中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若是碰上了排名前几位的匪首,饶是秦灿如何自诩轻功了得,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安然脱身,更何况此时自己身边还有个小祖宗。 眼下很明显对方不会轻易退去,那么就只有在闹出大动静之前将这些人…… 全杀了! 秦灿定了定心神,不暴露实力的情况下,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够了。 嗖! 不待秦灿数完,就听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破风之声,一道俏丽的身影已然冲向山贼。 只见武昭月迅速冲到一人身前,抬手一枪刺向那人的咽喉,下一刻鲜血涌出,魂归黄泉。 而后武昭月迅速收枪横扫,与一众匪寇战到了一处。 紧接着又是两道身影从秦灿的身边一闪而过,径直杀入人群之中,这两道身影自然就是李知风和花小蜂。 站在原地的秦灿攥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话:“他娘的!” 现在的瓜娃子怎么一个个都这般不听话! 苏君月双手放在脑袋后面,一脸轻松的模样走到秦灿的身旁,拍了拍秦灿的肩膀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动手了。” 经过了之前与山贼和采花贼一战后,苏君月对自己实力也有了清晰的认知,正面交手自己可能不是对手,但凭借流云步和手中的飞刀对付几个山贼不在话下。 说完苏君月自己也脚踩流云步冲到众人身边。 看到苏君月那远去的背影,秦灿这才反应过来,哎呦喂,我的祖宗欸,你怎么也过去了。 当即秦灿身似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来到苏君月身边。 只见秦灿抬手拍出一掌,这一掌掌风凌厉至极,转瞬之间就见苏君月周围的山贼皆口吐鲜血,心脉断绝而亡。 说完秦灿运起周身气劲,犹如一头猛虎杀入人群之中。 看着虎入羊群的秦灿,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如此! 自从在武昭月那里得知在自己等人出城之后,龙明城中所发生的诸多变动,苏君月的心里便一直有一个疑惑。 按理来说,自己已经离家数日,苏府上下竟全然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这显然不正常。 苏君月好歹也是堂堂定国公府的二少爷,是他苏清河的亲生儿子啊,时至今日竟连一封书信都没有收到过,府里养的那些海东青是白养的吗?哪怕是抱养来的也得问上一嘴吧。 自老爹凯旋之日起,那些老东西便按耐不住了,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无非就是因为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将老爹拉下马的机会。 与其苦心思虑如何防范,不如引蛇出洞来得痛快。 这几年来自己在龙明城中横行无忌不说,甚至还变本加厉,早就引得一众世家大为不满,但碍于自己老爷子的身份地位,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虽然不知道京城里那些老狐狸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就自己离家这一点而言,绝对是给了那些人一个难得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机会。 既然老爹未曾联系过自己,苏君月便肯定自己身边绝对有老爹派来的人。 而这一行人当中就属秦灿的出现太过巧合了,这让从小就看着众世家之间勾心斗角长大的苏君月早就心生怀疑。 先是自己前脚刚到柳州城,后脚便出了盗圣现身柳州城约战采花贼一事。 此人明明武功了得,但在此前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一号人物。细算时间,就连那行窃之事也是在自己等人进入柳州城之后才开始的。 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那还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苏君月甚至怀疑就连那日客栈的闲言碎语都是有人刻意为之,故意用那江湖趣事的名头引自己去往王家。 后来与那道士交手之际,自己便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本来还想着继续吊着看看对方有何算计,不料此人却被武昭月一枪扎了出来。 有言道:你我皆凡夫俗子,为人在世所谋为非就是名利二字罢了。 萍水相逢的盗圣如此担忧自己的安危,真是不知道自己老爹开出了什么样的价码,能让一位武功如此了得之人给自己充当护卫。 不过让自己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虽说自己拳脚功夫不行,但杀人不一定非要靠拳脚功夫啊。 这世间没有比杀人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只见苏君月气劲流转,依靠流云步将身形隐藏在夜色中,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三把飞刀。 瞅准时机,苏君月果断将手中的三把飞刀甩出,竟隐约有破空之声。 扑通! 紧接着就见人群中有三名贼人应声倒地,眉间还插着一把飞刀。 飞刀刀身不足两指宽,长度不足一掌,通体细黑如墨,在夜色之下若非仔细观察,极难发现,当真是刀出无影! 这套刀法,名为一言刀。 苏君月年幼时顽劣,时常用石子打树上的飞鸟,偏偏这位还在此事上面还颇有天赋,小小年纪竟能做到百发百中。 这般天赋碰巧被一位于苏府做客的不知名老者所看见,老者也是一时见猎心喜,便于年幼的苏君月比试了一番。 而二人这一番比试之下可让府中的鸟儿遭了殃。 老者离去之时便传授了苏君月此飞刀之法。 此刀诀十分古怪,通篇就只有一句话:身化无常鬼,刀做阎王令。 苏君月苦心修行多年也只是参悟一二而已。 一击得逞的苏君月迅速变换身形,又是三把飞刀甩出,均是一刀夺命。 此时此刻的苏君月如同无常索命一般,神出鬼没,刀刀喋血。 就在苏君月手中飞刀准备再次扔出之时,不巧被人发现。 众山贼仿佛不要命一般一齐冲向苏君月,有的甚至还大骂道:“卑鄙小人!” “放冷箭!臭不要脸!” “一起上,弄死他!” …… 苏君月此番举动着实让秦灿感到惊讶,心中不禁对这位苏家少爷有了几分赞赏。 看着冲向自己的山贼,苏君月淡然一笑,说道:“无妨,退下。” 秦灿微微一愣,迟疑片刻还是选择听从苏君月的命令,退守在一旁,只不过身上气劲较之刚才还要更盛几分。 苏君月不屑地看了一眼对面来势汹汹的山贼,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小铁球,来吧,人越多越好! 等到贼人距自己六七米远的时候,苏君月将手中两个小铁球奋力扔出。 轰! 霎时间火光冲天而起,哀嚎遍野,秦灿看着那冲天火树,心中大惊,这是,江南霹雳堂雷家特制的雷火弹! 好家伙,咱家小公子身上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啊。 看着眼见壮观的景象,苏君月也是一愣,低头看着手中另外两颗雷火弹,轻声嘀咕道:“我滴乖乖,这玩意儿,威力居然这么大!” 两颗雷火弹顷刻间就让来犯的山贼损失大半,苏君月抬头望向一旁的战局,此时那名被唤作勇哥的男子正与武昭月战在一起,无暇分身,而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则在人群中大肆杀伐。 眼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本来还与武昭月不相上下的徐勇此时心中已萌生退意。 该死,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再纠缠下去,弄不好连自己都得交代在这儿。 “真是无趣。” 就听武昭月冷不丁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下一刻只见武昭月长枪猛然向前一刺,生生扎穿了徐勇的左肩。 似是不解气一般,武昭月握紧手中长枪用力一拧,顿时大量鲜血从伤口涌出,疼得徐勇大叫一声。 拔出长枪,武昭月一脚将徐勇踹倒在地不紧不慢地走到徐勇的身边,语气冰冷地说道:“潇洒吗?快活吗?” 此时的徐勇哪里还敢多嘴,当即跪在地上,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不停地扇着自己耳光,嘴上连连求饶。 苏君月走到武昭月身边,看着趴在地上不断磕头的徐勇,嘿嘿一笑打趣道:“小子,眼光倒是不错啊。” 听这话,武昭月嫣然一笑,这也算是夸自己了吧。 可还不等武昭月高兴两分钟,紧接着却听苏君月再次开口说道:“不过可惜喽,招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了一只母老虎,你啊还是安心上路吧。” 徐勇一听顿时面如死灰,声音颤抖地说道:“别……别杀我,对,对,徐家寨,我可是徐家寨二当家的人,你们杀了我,二当家不会放过你们的。放了我,只要你们……放了我……” 徐勇一脸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刺进自己胸口处的长枪,抬起头张了张嘴,可是却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咽了气。 一枪结果了徐勇的武昭月,转过头目光冰冷地看着苏君月。 感受到武昭月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意,苏君月顿时冷汗直流,连连倒退,说道:“那个……我的伤还没好,我是伤员……” 只见武昭月反手将长枪扎在地上,双手抱拳将手指压得咯咯作响,强摆出一副笑脸说道:“放心,我这只母,老,虎,不吃人,不会弄死你的。” 第三十三章 徐家村 次日清晨,苏君月等人一路驾车而行,途中竟发现在这天阳山的地界竟还有着一处村落。 村子的位置十分偏僻,若不是苏君月美其名曰游历江湖,当多行多看,众人还真难以发现这个村子。 说白了这一路上众人在苏家二少爷的指引下,距离伐林取路的地步仅差一步之遥。 村子人口不多只有百十几户人家,但依山傍水,男耕女织的生活,一时间让众人艳羡无比。 在这匪寇横行的天阳山竟还有这等世外桃源? 苏君月眉头微微一皱,这村子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几分古怪,还是小心为上。 见有陌生人进村,村中男女老少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警惕地看着苏君月一行人。 村里干农活的壮汉手持农具将妇孺挡在身后,看那架势,一旦苏君月一行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便会一拥而上,乱棍打死。 更何况昨日夜里才经历过一场大战的苏君月几人,衣服上被血染红的地方,血迹已有些发黑,着实不免让人生疑。 双方僵持在原地,良久之后终于从村民后方缓缓走出一位老者,老者拄着拐杖慢慢走向苏君月等人,身后还有数名青壮男子紧紧跟随,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苏君月等人身上离开过。 说着苏君月拿出一枚金元宝递到徐学昌的手中。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 徐学昌回头与一众村民简单商量一番后,十分痛快地将那枚金元宝收入怀中,将让众人带到一处小院安置下来。 众人纷纷回到房中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苏君月也从李知风那里抢来了一件崭新的长袍。 “这姓李的怎么全是白衣服。” 这一路上,苏君月一直身穿从苏府溜出来时的那件黑色长袍,昨日夜里更是染上了不少血迹,若不是为了安全起见,连夜赶路,哪会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想到此,苏君月一脸幽怨地看向武昭月,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担心起来,那徐勇自称是徐家寨的人,也不知此时徐家寨收到什么风头没有,昨日一个活口都没留想必也不会那么快就查到自己一行人身上。 一念至此,苏君月甩了甩头,长呼一口气,心道: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抛掉脑海中杂乱的想法后,苏君月拽着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走出房间,主动与村子里的人接触,一是为了打探消息,二是为了探探这村子的底细。 自打踏入村子以后,苏君月便总有这一种被什么人盯上了的感觉,可四下观察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三人分散开来,或是帮村东头的寡妇挑水,或是帮上了年纪的老人锄地,或是同那些孩童讲讲自己知道的趣闻。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苏君月等人也很快的和村民们熟络起来,同时也了解到这座村子名叫徐家村,村子里所有人皆以徐为姓,祖上历代皆生活在天阳山,如今虽说匪寇猖獗,但也不愿离去,特在此偏僻之地定居。 徐家村?徐家寨?若说这二者之间没有关系,傻子都不会信。 正午太阳毒辣,苏君月回到房中草草地吃了口饭后便歇下了,一直等到申时才踏出房门继续与村民们闲谈看看能不能打听到更多的信息。 接下来的两天里,苏君月等人可算是就将徐家村里的所有人都熟悉了个遍,村民们也在知晓众人遭遇后不再提防,很快便打成一片,热情非常。 三人在与村民熟络的同时也在旁敲侧击地打听这天阳山中匪寇的消息。 俗话说功夫不负有心人。 现如今苏君月等人已然知晓那徐家寨的大当家名唤徐杨,所使的兵刃乃是一把长柄巨斧。 至于那徐杨实力如何,怕是得见过才知道。 除此之外,众人还听说近日来徐家寨正四处搜寻着什么人,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到今天众人已经在此停留了整整三日,苏君月虽然一直心存疑虑但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能够表明将徐家村与徐家寨二者串联起来,二者仿佛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番商量后众人决定马上离开此地,一是免得拖累此地的村民,二是如果徐家村真的与徐家寨有关系,那么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众人在告知徐学昌准备离开后,徐学昌称村子里难得有外人到来,却未能尽到地主之谊,如今几人即将离去徐学昌想要为几人送送行。 在徐学昌和一众村民的一再坚持下,众人只好在留下,等明日再走。 夜里,众人来到徐学昌家中霍然发现此时院子里已摆满了桌椅,静待几人入席。 徐学昌笑着走向几人说道:“几位少侠,请入座吧。” 众人跟在徐学昌身后陆续落座,不一会儿酒菜上齐,虽说饭菜不比玉肴居,但在这天阳山中能吃上简简单单的几道家常菜就已属难得。 众人举杯畅饮,几轮下来空荡荡的酒坛散落一地。 而就在此时,苏君月细心地发现院中有几处酒桌上人不见了。 果然藏不住了吗? 随即苏君月用脚轻轻碰了碰花小蜂,向后者递去一个眼神。 后者马上明悟过来,以酒足腹胀为由暂时离席。 上一刻还吃醉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花小蜂,下一刻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酒之态。 事实上,在下午徐学昌极力挽留众人时,众人便已发现了不对劲。 退一万步来说,若真有村子建在这天阳山中也决计不会为一伙陌生人摆什么送行宴。 在这匪寇众多之地,能让自己一行人暂住几日已是担下了天大的风险,所以对寻常人来说应该巴不得自己一行人赶紧离去,以免引来山匪遭受牵连。 可这徐家村是如何做的,非但挽留不说更是大摆酒宴,酒局之中徐学昌更是一拖再拖就好似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着什么。 走到后院时,花小蜂惊讶地发现有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里有人在密谋着什么! 心生疑惑的花小蜂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外,侧耳偷听。 这不听倒还好,这一听花小蜂竟发现了一件事关几人生死的大事! 只听屋内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何时动手?” 紧接着一道十分动听的女子声音传出:“不急,月黑风高杀人夜,他们跑不了的。” 年轻男子声音再次传出:“算算时间徐老头儿那边应该已经得手了……什么人!” 屋外的花小蜂竟一个不留神踢到了摆放在脚边的一个花盆,这下引起了屋内人的警觉。 花小蜂暗道一声:不好!当即施展轻功,冲回前院。 随着花小蜂话音落下,李知风顿时醒酒,当即一把抓过苏君月的后衣领,脚下连点,向后飞去。 呼!呼!呼! 只见一柄巨大的狼牙棒自花小蜂身后追上,带起阵阵风声,眼看就要砸在花小蜂背后之时,武昭月手中长枪猛然掷出。 铛! 长枪与狼牙棒悍然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武昭月一脚踏上酒桌,飞身跃起,将倒飞回来的长枪牢牢抓在手中。 再看那狼牙棒重重砸在地上,竟砸出了一个大坑,随后就看一道身影将那分量不轻的狼牙棒轻松拾起,扛在肩上。 众人定睛一瞧,只见眼前之人身穿墨绿长袍,那瘦瘦高高的模样和手中巨大的狼牙棒形成鲜明对比,说不出的怪异。 只听那人说道:“啧啧啧,被发现了啊。”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一道女子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无妨,不过就是好戏提前上演了而已。” 众人闻言心中大惊,因为这句话竟是从众人身后传来的! 李知风当即转身一剑劈出,却未能得手。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位面容姣好,身材有致的妙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后,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苏君月的身上,一双白皙的玉臂环抱着苏君月的脖颈,芊芊玉手轻轻摩挲着苏君月那俊朗的面颊。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女子缓缓抬起头,嫣然一笑。 而就是这简简单单那的一笑竟让众人有些失神。 这一笑不似名门千金温文尔雅,不似巾帼英气傲然,不似青楼名妓妩媚动人。 这一笑给人的感觉唯有无瑕二字,世间或许只有纯真幼童的脸上的笑容能与之相提并论,不被凡尘所染,天真无邪。 就连被挟持的苏君月也沉沦其中,不禁有些痴了。 第三十四章 江湖险恶 这登徒浪子怎如此无礼。 女子眉头微微皱起,甚是不悦地看着苏君月。 回过神来的苏君月一张老脸猛地一红,本少爷自诩赏花百朵又千朵,今日竟在一个女山贼面前失了态,真是丢人啊。 见苏君月双颊微微泛红,女子好似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掩面轻笑两声,这小子莫不是害羞了? “这位公子长得甚是俊俏呢,这副面容就连姐姐我也不由得心生嫉妒了呢,呵呵。” 女子伸出粉嫩的舌头将流出的血珠卷入口中,那模样和苏君月在话本里读到的女魔头一般无二。 而最让苏君月震惊的是,这女子的实力竟不在花小蜂之下,这女山贼有些不简单啊。 “这位弟弟说话还真是有趣,姐姐喜欢。不过……” 就听女子话音一转,一手轻抚着苏君月的脖颈问道:“姐姐有个问题,在弟弟眼中,姐姐和那边那个女子谁更美?” 说着女子指了指远处的武昭月。 苏君月顺着女子的手指看向武昭月的时候,赫然发现此时的武昭月竟双目闪烁着精光,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顿时苏君月心中大感无语,我的大小姐啊,打架呢,杀人呢,好不好?你尊重一下这个场合行不行?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吗?”女子再次开口问道,同时那只纤纤玉手一把掐住苏君月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 呼吸受阻,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苏君月呼吸一滞。 这下真是送命题了,死就死吧。 苏君月眼一闭,心一横,大声说道:“姐姐貌若天仙,那边那个丑丫头怎么能和姐姐相比呢。这就好比山中百灵与云霄凤凰一样,再寻常人中或许是为佳人,但在姐姐面前就是云泥之别……” 花小蜂看着身边目光越来越冷,神色愈发不悦的武昭月,满眼同情地看了苏君月一眼,心中暗道:作孽啊! 女子听完苏君月的话甚是受用,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波涛不时擦碰着苏君月的后背,惹得苏君月一阵口干舌燥。 女子趴在苏君月的耳边挑逗似的轻轻吹了口气,声音酥软地说道:“弟弟真会说话,姐姐便不杀你了。” 说完女子脚下轻轻一点,轻飘飘地落在远处肩扛狼牙棒的男人身旁。 只听那男人说道:“别玩了。” 女子不以为然地笑道:“那个小子给我留着,其他的你随意。” 对于女子这任性的要求,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脚下用力一蹬,猛然冲向花小蜂,速度之快竟让花小蜂有些措手不及。 仓皇之间,花小蜂连忙举剑抵挡。 可待男人临近花小蜂身前之际,众人突然感到眼前一花,此人的身形竟消失不见了! “死来!” 闻声望去,只见此人竟身处半空之中,手中狼牙棒当头砸下。 而在男人出手的同一时间,徐家村的一众村民也紧跟其后,一起杀向众人。 此时早已逼出酒水清醒过来的李知风目光一凝,手中拂风剑悍然出鞘,飞身向前,长剑向上猛地一挑震得男人手中狼牙棒微微一颤。 趁着空档,李知风拉起花小蜂抽身飞快向后闪去,惊险异常地躲过这一击,可谓是一气呵成。 然而却见那男人借着那一棒自上而下的势头,翻身又是一棒,紧接着就看男人一棒接着一棒,一连十三棒逼得李知风连连后退。 此棒法乃是男人独创的杀生十三棒,讲究的就是一个顺势而为,力敌千军。 面对来势汹汹的十三记狼牙棒,李知风只能边挡边退,可不成想这十三棒一棒强过一棒,到最后李知风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从山上滚落的巨石砸中一般,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待烟尘散去,李知风半跪在地上,持剑的手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知风!风老大!” 苏君月和花小蜂二人惊声喊道。 “我没事!咳咳,再来!” 清风九式,第一式,乘风起! 只见李知风整个人爆射而出,身形飘忽不定,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来到了那男人的身前。 眼见李知风手中长剑就要刺入自己的胸膛,男人的脸上非但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反而诡异的一笑。 只见男人口中轻吐,一道银芒闪过。 一根银针径直刺入李知风右肩内,只听李知风闷哼一声,但却不退反进,手中长剑猛地向前一刺。 “好小子,够胆色!” 男人连忙侧身闪躲,可终究开始慢了半分,同样被李知风刺中了右肩。 男人闷哼一声,一掌拍出直奔李知风的胸口。 李知风淡然笑道:“彼此彼此。” 当即也是一掌迎上,但却惊讶地发现体内的气劲竟宛如一潭死水,无法调动分毫。 噗! 两张掌相对,男人这一掌又气劲十足,结果可想而知,李知风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艰难起身的李知风咬着牙,一脸不忿地说道:“针上有毒!” 男人耸了耸肩说道:“不止。” 众人听完,纷纷一愣,什么意思,难道? 众人纷纷调动自己体内的气劲却发现无论怎么做体内的气劲都没有半分动静。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应该啊,酒水不是已经逼出体外了吗? 此时那站在男人身后的女子伸了个懒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如何看出破绽的竟然一早就将酒水逼出体外,但这毒一旦入体便会融于气血运至全身,所以即便你们逼出了酒水也是无用之功。” “快些结束吧,我都困了。” 说着女子还打了个哈欠。 众人纷纷如临大敌般地看向两人,男人拖着狼牙棒一步步走向众人说道:“几位,走好。” 说着男人将手中的狼牙棒缓缓举起,然后重重落下砸向李知风。 叮! 嘭! 一道金属相碰的声音响起,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狼牙棒并没有落在李知风的身上,而是在其身侧砸出了一个大坑,旁边还有一柄飞刀插在地上。 男人握着狼牙棒的手微微颤抖,目光诧异地看向远处的那个少年,他,没中毒? 出手之人正是苏君月。 就在方才众人发现气劲无法调动的时候,苏君月却发现自己体内并无异常,现在回想起来,许是小时候泡的那几年的药浴所致。 苏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树敌无数,总有极个别的人不顾规矩使些阴损手段。 所以在苏君月幼时就曾遭人下毒险些丢了性命,那一次之后老爷子苏重远便时常把苏君月泡在药罐子里,苏君月也不知道那那黑汤汤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恐怖无比,甚至揪掉苏重远不少胡子。 最开始疼痛难忍的时候老爷子为防止苏君月逃跑,更是亲自出马把他牢牢按在桶里,而后习惯了也就和洗澡没什么区别了,甚至还觉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组成的药浴要比普通热水泡起来舒服得多。 据老爷子所说,自己应该算是百毒不侵了。 不自夸的说,天下剧毒千百万,能毒倒自己的奇毒也就那么十一二种吧。 眼下只有自己能动用气劲,苏君月顿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起来,心中也不由得咒骂起那个此时不知身在何处的秦灿。 其实早在众人进入徐家村之前,苏君月就藏了一手,让秦灿隐藏于暗中以防不测。 但这三天下来苏君月竟连秦灿的鬼影都没见到,现在苏君月都有些怀疑这为盗圣是不是早就卷走众人的钱财跑路了。 就在苏君月思考对策的时候,霍然发现,旁边一棵大树后有道人影,当即心中大定,秦大爷呦,你终于来了! 苏君月朝男人微微一笑说道:“咱们素不相识,如此大动干戈,何苦来哉?” 或许是刚刚那柄飞刀震慑住了男人,男人一脸凝重地说道:“这徐家村本就这些打家劫舍之人建立的,更何况徐勇是徐学昌的孙子。” 原来如此,不应该说果然如此。 “所以这徐家村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动手?” “你们处理的很干净,不像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所以徐学昌也是今日才得知自己孙子已经死了的消息。 他怕仅凭这些人留不下你们,所以求我们出手替他报仇。” 难怪今日那老头显得有些急躁,非要自己等人留下。 “只有你们二人?” 苏君月微眯着眼睛如是问道。 “我一人足以。无论你们家世如何显赫,天分如何惊艳,眼下实力不济的你们只能是待宰的羔羊,引颈收戮!” 没错,在同辈之中他们是风头无两的天骄,但放在外面哪里生死搏杀谁会管你年方几何。 管你他日是一代宗师还是武林绝巅,今日我一个市井流氓强于你就能打折你的腿,要你的命。 苏君月对此深表赞同:“老哥所言甚是通透。” 忆往昔,自己好歹也和都城里的那些老东西斗了好几年,这点道理岂会不懂。 说白了就是在满门抄斩时,谁人会在乎你是不是孩童? “不过,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吃定本少爷了?” 说着只见苏君月突然暴起,手中寒光闪烁,举手投足之间连杀数人! 想着白天还热情好客的村民到了晚上就变成一个个手持兵刃的山贼,苏君月一时间不禁感叹道:这江湖险恶,世事无常。 随着苏君月手中的飞刀不断甩出,白天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徐大哥,徐伯……此时都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脚踩流云步的苏君月不断变换着位置,在击杀一众徐家村山贼的同时好不忘用飞刀牵扯住男人。 时而出现的飞刀令男人懊恼不已,没想到这看似实力最是不济的小子竟如此棘手。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扔出一把飞刀,刀芒所向正是男人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使得男人措手不及,仓惶之下只能将头歪向一边以此来躲过要害。 啊! 一声惨叫响起,男人捂着耳朵,一脸狰狞地看着苏君月。 怒火中烧的男人顿时双眼通红,拎起狼牙棒便朝苏君月杀了过去。 男人的实力还在李知风之上,苏君月自然不是对手,当即苏君月连忙施展起流云步不断躲闪着男人的攻击。 “哎,打不着,打不着,还是打不着!” “啊!小子,给我死!” 男人大喝一声,疯了一般冲向苏君月。 就听苏君月突然大声喊道:“还不动手!” 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只见一道人影从暗中窜出,一掌拍向男人后心。 感受到身后凌厉的气劲,男人当即回身抵挡,只见来人嘴角微微上扬突然收手调转身形向自己身后的女子飞去。 男人心中大惊,中计了! 而此时苏君月的手中四柄闪着寒光飞刀同时扔出,封住了男人所有退路,抬手又是一柄飞刀射出,直指男人心口,绝杀之局! 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惨叫,男人应声倒地,气息全无。 苏君月转头看向此时正在与女子交战的秦灿,掌心一翻,两柄飞刀出现在手中。 苏君月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紧盯着女子。只需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自己便能将其一举拿下。 小娘皮,小爷堂堂定国公府的二少爷也是你一个小小山匪能够调戏的? 第三十五章 千针定穴手 尽管女子轻功不凡,但在秦灿面前却是不够看,几番腾挪闪躲,依旧逃脱未果之后,女子便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回想起过往种种,女子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沾满鲜血的双手,竟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绝美中夹杂着些许的凄凉,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女子突然停下手中动作,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任由秦灿那气劲十足的一掌拍向自己心口。 见此,苏君月大惊,连忙喊道:“秦灿,要活的!” 远处秦灿听闻当即手中动作变幻,化掌为爪,牢牢地扣在女子雪白的玉臂之上,另一只手在女子身上连点数下,随后就看那女子一动不能动只能任由秦灿抓着自己的手臂拖拽到苏君月的面前。 苏君月见此大为震惊,老秦这一功夫属实了得。 且不说秦灿在听到苏君月的话后能够立刻变招,对于武学招式的掌握可谓是炉火纯青,单就后来这一手点穴的功夫就让苏君月眼前一亮。 真是捡到宝了啊。 一脸兴奋的苏君月当即跑到秦灿身边,一把抓住秦灿的肩膀说道:“老秦,这这……这是点穴?” “呃……是,算是吧。” “那我能学吗?” 苏君月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希冀地看着秦灿。 “这个……也不是不行,就是需要小公子付出点代价。” 说着秦灿抬起手,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上摩擦了两下。 看着秦灿那一副见不到钱绝不松口的模样,苏君月当即心下一沉,好你个老秦,敲竹杠敲到本少爷头上了,你给本少爷等着。 苏君月一把搂过秦灿的肩膀将其带到一旁,伸出了三根手指,恶狠狠地说道:“这个数,够了吧。” “你待如何?” “这千针定穴手可是在下的独门绝技,更是在下行走江湖傍身的本事。所以,得加钱!” 闻言,苏君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一个秦扒皮,贪得无厌,掉钱眼儿里去了吧! “一口价,这个数,不行就算了!” 说着苏君月重新伸出了五根手指,眼神中满是威胁地看着秦灿。 苏君月一脸懵逼地看着秦灿,又看了看自己伸出来的五根手指,五,五万辆?不是五千两吗? “秦灿,你大爷……” “嗯?莫不是小公子反悔了?堂堂定国公府的小公子不会是囊中羞涩,连这点小钱都拿不出来吧?” 被秦灿肆意出言嘲讽,苏君月顿时气得胸口一闷,指着秦灿半天说不出话来。 反观秦灿笑嘻嘻地看着苏君月,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怎、么、会、呢?”苏君月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五张一万两的银票拍在了秦灿的身上。 秦灿当即将银票收好,但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地朝苏君月怀中扫去。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君月面色陡然一变,一脸警惕地看着秦灿,奶奶的,差点忘了,这姓秦的可是盗圣啊,自己这小金库怕不是保不住了。 “哈哈,小公子大可不必如此。” “哼!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秦灿嘴角抽动,你才是贼!一点也不会说话,老子那是盗圣,盗圣明白吗? 事实上,秦灿早就从紫衣侯那里得知眼前这位是个武学奇才,既然小公子看上了自己这行走江湖的小手段,自己便试上一试,看看这位小公子究竟有没有传言中那般天资卓越。 从人体的各处穴位到气劲如何运用,秦灿将千针定穴手的所有要点事无巨细地告知苏君月。 而天赋颇高有着过目不忘本领的苏君月很快便洞悉了其中要点,一炷香的功夫便已将这门功夫掌握的七七八八,虽然自己气劲修为薄弱,但勉勉强强还是能用出那么一两招。 领悟千针定穴手的苏君月惊讶的发现这门功夫看似简单但这其中的门道可不浅。 根据秦灿所言,这千针定穴手乃是他将两门顶尖武学暗器手法《千针夺魂》和点穴手法《金乌渡》相结合所创,前者主杀伐讲究气劲成针,修至大成境界挥手之间千影相随,防不胜防;后者则是一门类似金针度穴强行提升实力的武学秘法,以浑厚气劲注入穴位已达到拓展经脉的目的。 秦灿结合两者苦心研究多年,终于将二者结合在一处,取名千针定穴手。 以秦灿的实力如今已将这门功夫修至大成,十指指尖皆可气劲成针用以点穴退敌。除了将气劲打入穴位封堵经脉外,秦灿甚至可以做到将打入穴位的气劲引爆从而夺人性命。 要知道修为高深的人多数都会凝练肉身以至于刀枪难伤,寻常的点穴功夫根本无法穿透武者那一身铜皮铁骨,故而高手之间很少有人能看到以点穴功夫对敌的。 但秦灿的这门功夫专攻窍穴,能够以凝练成针的气劲直击要害,单就凭这一点秦灿便可以在点穴这门功夫上称得上是一代宗师。 如获至宝的苏君月双眼泛着精光,手痒得很,眼下若是有一个可以练手之人该多好。 见二人在一旁聊得火热,全然不顾自己的样子,女子心中不由得一阵恼怒,当即骂道:“喂,你们两个混蛋在那密谋些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能不能给个痛快啊,两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听到女子的谩骂,秦灿朝苏君月递去了一个眼神,苏君月顿时明白过来,练手的不就在这儿呢嘛。 随即苏君月一脸兴奋的来到女子身边。 感受到苏君月火热的目光,女子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要干嘛?我跟你说,士可杀不可辱。你,你别过来啊!” 苏君月嘴角不断上扬,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一步步走到女子面前,挑起女子下巴说道:“方才冷落了姐姐,还真是对不住呢。现在我就陪姐姐好好的,玩、一、玩。” 说完苏君月眯起了眼睛,露出一丝坏笑,看得那女子心里直发慌。 一旁的武昭月见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长枪,指间关节也咯咯作响,花小蜂连忙劝道:“冷静,冷静,相信我,老大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一幕看得花小蜂头上冷汗直流,颤颤巍巍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武昭月,只听后者呵呵一笑,目光冰冷地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死死地盯着远处那道身影。 另一旁,苏君月的一双大手在女子身上游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一脸不舍地拿了出来。 只不过此时苏君月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一个小瓶,而这正是化解几人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 此时的女子脸上早已羞红一片,恨不能捏出水来,羞愤地说道:“登徒子,你……你不得好死!” 说着苏君月手作剑指飞快的在女子身上点了几下,随后就看女子突然大笑不停。 不一会儿的功夫,女子脸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哈哈哈,混……混蛋,快……快停下,哈哈,我……我不行了……哈哈哈哈……” 苏君月笑着说道:“姐姐的笑声,还真是悦耳动听啊,要不我们再听上一盏茶的时间?” 女子此时已笑得眼流直流,生不如死,一听苏君月这话,当即求饶道:“好……好弟弟,姐姐错了,哈哈哈,饶了姐姐吧……” 见女子服软,苏君月十分爽快地替女子解了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嘿嘿一笑,成了! 只见女子瘫软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前的波涛有节奏的上下起伏。 苏君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心道:这景致颇有一番风味。 等女子缓过气来,苏君月走上前,在女子身旁蹲下身子笑着说道:“还请问姐姐芳名,婚嫁与否,呸,不对,那徐家寨所在何处啊?” 女子目光幽怨地看着苏君月,昂起头冷哼一声:“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家寨徐桃儿是也,我哥便是徐家寨的大当家徐杨。你也不掂量掂量,就凭你们几个歪瓜裂枣还想找我徐家寨的麻烦,呸!” 老娘?歪瓜裂枣?这女人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呢! 徐桃儿连忙摇头,一双迷人的眼睛乞求般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却装作铁石心肠一般,视而不见,更是让秦灿直接将徐桃儿带回车上,吓得徐桃儿连声求饶,惹得苏君月哈哈大笑。 几人在从徐家村离去之时,竟在徐学昌家搜出了三十万两金银细软,除此之外还有价值近二十万两的珍宝和布匹。 而最让众人吃惊的是,徐学昌院中枯井下更是有不下百具的枯骨! 显然这徐家村平日里没少做那谋财害命之事,不过眼下倒是便宜了苏君月一行人。 行进的途中,苏君月眼神中似有一团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我辈少年郎,行走江湖自当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徐家村就能搜刮出如此众多的财物,这天阳山上有多少寨子,又有多少人因此遭难? 试问这江湖中哪个势力能扛得住朝廷雄厚的兵力,纵使是龙虎、武当那样高手辈出的名门大派在面对虎贲之军时也要俯首,可为何一个天阳山能让朝廷几次发兵剿匪都无功而返? 是真的易守难攻,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不妨就让自己以徐家寨为引子,探上一探。 打定主意的苏君月向众人交代了一番自己的打算,在众人表示没有异议之后,众人决定转道前往徐家寨。 “尽管已经决定了要去徐家寨拜山门,但还是需要好好打算一番才是,那徐扬既然能够在此地闯出名堂想必绝非善类,说不定实力远超我等。 此时天色渐晚,不妨在此原地休整,好好商讨一番对策。” 李知风是真怕苏君月此时头脑一热,莽撞地打上徐家寨,到时候怕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放心,虽然本少爷确实亢奋了些,但这脑子还是清醒的。” 次日清晨鼻青脸肿的苏君月一大早就被武昭月踹醒到外面拾柴了。 至于这脸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 呵呵,昨日夜里苏君月不知死活地向李知风和花小蜂炫耀着自己审问徐桃儿的丰功伟绩,手感如何等等污言秽语,而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尽数落入出现在身后的武昭月耳中,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苏君月生完火,找来几根粗壮的树枝架起了锅,静静地熬着肉粥。 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几缕清晨的阳光透过林间,穿过树叶照射在苏君月的脸上,苏君月心中暗道:话本里的神仙生活,也就这样了吧。 享受着林间清风的苏君月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不料牵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苏君月倒吸了一口凉气。 待吃饱喝足之后,苏君月便让秦灿将徐桃儿带出来,询问徐家寨的位置。 见苏君月等人竟真要去徐家寨拜山门,徐桃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然答应。 登徒子,王八蛋,既然你自己找死可就怪不得姐姐我了,等到时你落在了姐姐手里,哼哼! 第三十六章 老乞丐 在天阳山上有个规矩,想要在这立杆子,除了人马和寨子以外最重要的还是要得到半数以上匪首的同意才行。 所以直至现在这天阳山上算上六大匪首所建的天阳寨也不过才八个能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山寨。 至于这八个寨子手底下还有多少个小寨子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天阳山上大小寨子全都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是了。 而苏君月等人要去拜山门的徐家寨就是那八个山寨其中之一。 一路上苏君月旁敲侧击地向徐桃儿打听徐家寨的情况,但了解的越多苏君月就不由得越是胆战心惊起来,那原本熊熊燃烧的气焰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顿时火灭烟消。 不行!这分明是去送死啊! 想想自己昨日放出去的豪言壮语,这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岂能说收就收。 此时的苏君月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听完徐桃儿炫耀完徐家寨如何如何后,苏君月却惊讶地发现这徐桃儿手上虽然染过血,但所杀之人无不是鱼肉乡里的恶霸乡绅,虽然这只是徐桃儿的一面之词,但也让苏君月对其改观了不少。 尽管他苏君月就是那龙明城里最大的恶霸。 只不过这倒是让苏君月有些疑惑起来,因为徐桃儿的行事风格与徐家村的人大相径庭,苏君月可不认为一个几乎从小就在天阳山贼窝里长大的人能有如此的侠肝义胆。 老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个人生活的环境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人的行事风格,徐桃儿身上的种种着实与这天阳山有些格格不入,想到此处,苏君月不禁对徐桃儿的那位兄长徐扬感到好奇。 或许这徐家寨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在苏君月胡思乱想的时候,路边的一个老乞丐引起了苏君月的注意。 前方不远处,一个老乞丐被一伙山贼围在中间拳打脚踢,李知风见状当即就要上前制止却被苏君月伸手拦下。 “你做什么?” “嘘,别着急,你再仔细瞧瞧。” 闻言李知风一脸不解地转头看向老乞丐,只见那老乞丐抱成一团,被打得满地打滚口中不停地哀嚎着。 “你到底让我看什么?再不动手那老乞丐就叫人打死了。” 说着李知风就要冲出马车,眼下救人要紧。 苏君月连忙拉住李知风的衣袖,将其拉了回来,咧嘴一笑说道:“哎哎哎,回来!没想到我们的李少爷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呐!” 一直以来花小蜂都以苏君月马首是瞻,苏君月不发话,花小蜂决计不会出手多管闲事。 可就连武昭月和秦灿二人也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李知风突然皱眉重新将目光朝那老乞丐投去,冷声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说!皮痒了是不是?” 就听一旁正在假寐的武昭月声音懒洋洋地说道:“仔细听那老者的叫喊声,中气十足,恐怕那身子骨比这里所有人都要壮实。” 秦灿一旁补充道:“呼吸平稳有力,是个练家子。” “我去,这老头儿是装的啊?” 花小蜂怪叫一声,一脸震惊地看着众人。 李知风顿时老脸一红,原来如此。 幸好还有花小蜂同本公子一样也没有瞧出来,不然就显得本公子蠢笨得像头猪一样。 苏君月嘿嘿一笑,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仔细看,你我说话的功夫,那几个山贼少说也踹了那老乞丐十几脚,可那老乞丐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再说,一个乞丐不去闹市乞讨,来这穷上恶水的破地方干嘛?给自己寻个风水好的地方下葬吗?”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冲过去!” 说着苏君月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同时还不忘冲武昭月和徐桃儿二女挑了下眉,惹得两女纷纷给了苏君月一个白眼。 吃疼的马儿当即飞奔起来,激起一路烟尘。 而在经过老乞丐身边时,苏君月竟掏出了一把碎银扔了出去,口中还叫喊道:“哥几个没吃饭吗?多卖卖力气往脸上招呼啊!” 咳!咳!咳! 笼罩在尘土中的老乞丐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骂道:“这孙子……咳咳咳!” 随着烟尘散去,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几个山贼问道:“那个……前辈,我们还打吗?” “打,打个屁!”老乞丐气急败坏地说道:“滚,滚,滚,都滚!” 闻言几个人如释重负一般磕头谢恩,一溜烟儿的功夫全跑没影了。 老乞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向那早已消失在视线之中的马车,喃喃说道:“这孙子,和他爹一个熊样,鬼精鬼精的。” 说完就见老乞丐那原本浑浊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锐意逼人,脚下轻轻一点跃上树梢。 老者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随后脚下再次一点便脚踩着这林间的树梢朝着马车消失的地方追去。 所过之处无声无痕,甚至就连树叶摇动都几近于无,这份轻功放眼全天下都属绝顶。 车内苏君月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想想那老杂毛呆傻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苏君月白了花小蜂一眼:“花小蜂,你个乌鸦嘴!” 老者这一声怒吼夹杂这浑厚的气劲,众人顿时感觉胸口像是没压了一块巨石一样,堵得难受。 此人实力好生恐怖! 几人不约而同地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面面相觑,然后一齐看向苏君月。 “干、干嘛?刚才你们几个可是没有出言反对啊,这会儿让本少爷一个人背黑锅是不是有点不太仗义啊!” “我们可没让扔银子,还出言挑衅。” 李知风如是说道,其余三人也纷纷点头便是赞同。 “没义气!你们刚才的笑声可不比本少爷小!” 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几人乘坐的马车在顷刻间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唰! 回答老者的是一道凌厉无比的剑光。 见来者不善,尽管实力悬殊李知风果断出剑。 欠了苏君月一条命的李知风早在心中暗暗发下誓言,只要自己还活着,谁也不能伤及苏君月一丝一毫,天王老子也不行! 出剑的同时,李知风大喝一声:“走!”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光,老乞丐不慌不忙地说道:“清风九式?也算是入门了吧,不错不错。” 说话的同时就看老者伸出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就夹住了李知风手中的拂风剑。 拂风剑乃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但如今却无法伤及老者分毫,上一个夹住自己剑的人是谁?似乎是自家老爷子吧。 李知风心中顿时明白,此人恐怕是一位武道宗师,甚至更强! 李知风自知不是对手,当即施展清风九式的最后一式,第九式,风神怒! 此时李知风体内的气劲仿佛被点燃一般沸腾起来,不为其他,只求能够拖延一时片刻。 见状老乞丐猛地一惊,迅速上前抬手朝李知风的心口一点。 李知风只觉得自己体内原本奔涌的气劲突然平静如水,心中不由得大惊。 老者所言落在李知风的耳中,宛如掀起了滔天巨浪,听此人竟与自家老爷子相识! 见就连李知风都不是老乞丐的一合之敌,苏君月便明白逃跑已是无用之举,当即大声喊道:“老杂毛,你别嚣张,小爷我就是苏家二少爷……” 还不等苏君月说完,就看老乞丐身形一闪,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苏君月的面前。 速度之快,竟无一人察觉到老者是何时过去的。 只见老乞丐拎起苏君月的后衣领,抬腿一脚踢在了苏君月的屁股上,疼得苏君月没忍住大叫一声。 砰!砰!砰! 啊!啊!啊!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老乞丐心满意足地将苏君月扔在地上,转头朝李知风等人说道:“娃子们别怕,老夫就是来交代两件事的,说完就走。” 趴在地上的苏君月不服气地说道:“那你踢我干嘛?” 一旁的秦灿抱拳鞠躬,十分恭敬地说道:“是!” 瞧见这一幕,苏君月心中顿时将事情猜出个大概,秦灿是老爹派来的,而老乞丐认识秦灿…… 苏清河!牙牙个呸的,你算计老子! 远在苏府的苏清河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说道:“想必鬼老应该见到月儿了吧。啧啧啧,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天大的机缘月儿你可要接住了啊!” 想通的苏君月当即指着秦灿骂道:“叛徒!无耻!你生儿子没屁眼!你吃鱼卡喉咙!出门踩狗屎!……” 秦灿摇头失笑,救命之恩岂是这般轻易就能还清的。 听到这话,秦灿脸上顿时浮现出灿烂的笑容说道:“谢鬼老。” 想着这一路上,自己堂堂盗圣却被苏君月当作家仆一样呼来喝去,秦灿看向苏君月的目光愈发不善。 说完秦灿将手指关节捏得咯咯直响,一步步走向苏君月,笑着说道:“这一路上多谢苏少爷的关照,秦灿有礼了!” “别别别,秦大哥,是小弟不懂事,别……啊!” 片刻功夫,顶着个猪头的苏君月出现在众人眼中,老乞丐朝着秦灿说道:“出气了吧,出完气了就走吧。” 秦灿抱拳行礼说道:“是,前辈。” 随后秦灿转过头对苏君月说道:“苏少爷,期待我们下次见面,后会有期。” 说完这位盗圣施展轻功头也不回地飘然离去。 直到苏君月那哀怨的目光再寻不到那远去的身影,才将目光移回到老者的身上。 第三十七章 拜师 “老杂毛,你瞧好了!” 只听苏君月大喝一声,抬手一挥便是一道寒光乍现,一柄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老乞丐爆射而去,眨眼之间就已逼近老乞丐的面前。 这还不算完,只见苏君月身形不断变换,掌心翻转之间一把把飞刀不断甩出,顷刻之间十三柄飞刀宛如十三条毒蛇一般咬向老乞丐。 反观老乞丐一副懒散的模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不慌不忙地将腰间酒壶扔出,手指钩住那缠在酒壶上的红绳轻轻一甩,空中的酒壶仿佛生了灵智一般撞向十三柄飞刀。 转瞬之间十三柄飞刀被老乞丐尽数击落在地,不仅如此十三柄飞刀中六柄飞刀的刀身上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其余七柄更是碎裂成无数残片散落一地! 这十三柄飞刀可以说得上是苏君月的杀手锏了,每一柄飞刀都价值不菲,是苏君月专门寻人选用上好的玄铁打造,坚固无比。 可没想到那老乞丐的攻击看似轻飘飘的竟有如此大的威力,那十三柄玄铁飞刀今日初次亮相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苏君月一手捂住胸口,猛地一滞,痛,太痛了,小爷的钱啊! 老乞丐手中红绳一拽,将酒壶抓回手中猛灌一口后说道:“不错,不错,你这飞刀之法倒是有点意思。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瞧瞧老夫这飞刀之法。” 说着老乞丐一掌拍向掉落在地上的飞刀,凌厉的掌风卷起那六柄布满裂痕的飞刀径直飞向苏君月,速度竟比方才苏君月出手时快了一倍不止! 苏君月瞳孔骤缩,撒腿就往后跑。 谁知这六柄飞刀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竟成弧线紧紧跟在自己身后! 砰! 啊! 六柄飞刀精准地扎在苏君月的衣袖、裤腿、双肩的衣物上,将苏君月整个人牢牢地钉在树上,力道之大,竟让那棵四五人合力都抱不过来的大树剧烈摇晃起来。 苏君月右侧脸颊也和树干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看情形,应该是肿了。 “下一个,花家小子你来。”老乞丐一边喝着酒一边朝花小蜂招了招手。 话毕,只见花小蜂手握折枝剑气劲流转,缠绕而上,随着折枝剑缓缓出鞘,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只见花小蜂低声轻语道:“枯木。” 手中折枝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随后插在地上,这一刻花小蜂和折枝剑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棵枯木,毫无生机,身边明明绿草丛生但却给人一众万物凋零,干枯萎靡之感,甚是怪异。 这一剑虽是落花剑法的第一式,但却是这套剑法的核心更是整套剑法中唯一的守式。 相传这一剑乃是花家先祖参悟太极之中以柔化刚,借力打力的道理所创,可以化他人之劲为我所用,很是玄妙。 可当老乞丐一拳打在折枝剑上的那一瞬间,花小蜂面色陡然一变,那强劲的拳力就像叠起的浪花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浪胜过一浪! 这翻涌迭起的力道莫说化劲反攻了,此时就是想要卸掉都做不到。 明明只是一拳怎会打出数十道不同的拳力,这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一瞬间被数十种不同的拳法打中一般,怎会如此? 花小蜂银牙紧咬奋力抵挡,可却连一个呼吸都没能坚持住就被震飞数米之远。 当那一百多斤的冲击力落在身上时,那一刻苏君月仿佛看到了一位慈祥的老婆婆手里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在亲切地呼唤自己。 好孩子,来碗喝汤吧。 “好小子,是个好苗子。” 就看老乞丐手作剑指,身上气势陡然一变,原本排山倒海一般的磅礴气劲尽数收敛入体,整个人宛若时日无多的老人一样毫无生气。 见此花小蜂顿时瞪大了双眼,这是,枯木! 只见老乞丐身上气劲流转汇于脚底,而后气劲逐渐浑厚,自下而上,到后来全身上下都被气劲所包裹,宛如一个巨大的茧。 就在这时,老乞丐动了。 更确切地说,是老乞丐的手动了。 只见老乞丐剑指微微抬起指向天空,但在众人眼中,这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韵味,仿佛这一刻,老乞丐已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他所做的一边都那么自然,仿佛就应该是那样。 随着老乞丐一记剑指点出,一道惊天剑气直入云霄。 众人抬头望去,不禁瞠目结舌,只见那天上的流云竟被这一记剑指击溃,以那道剑气为中心,方圆百米好似禁区一般,流云退避,清风不在。 老乞丐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无妨,这一招本就是老夫当年从你家那落花剑法中所悟。如今交给你,也算是还了当年欠你老子的人情。” 老乞丐摆了摆手示意花小蜂退下,随后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武昭月。 不等老乞丐起开口,武昭月抢先说道:“武学风之女武昭月,还请前辈指点。” 武昭月一脚踢在枪尾,手中舞出一个枪花,飞身而出。手中长枪舞动和老乞丐打得有来有回。 突然间,武昭月转身一记盘蛇吐信,枪尖直指老乞丐右肩。 “来得好!” 老乞丐大喝一声,飞身跃起,将腰间酒壶掷出重重地砸在枪头之上。 武昭月只觉得手中一沉,枪尖不由自主地向地面扎去。 只看武昭月反应极快,借着力手中长枪猛地往地上一扎,翻身而起,一脚踢向老乞丐的面门。 老乞丐抬手抓武昭月脚腕,向外一甩,一拳砸向武昭月左肩。 吃疼得武昭月连连倒退,胜负已分。 苏昭月抱拳行礼道了声谢,转身走到树旁,将苏君月救了下来。 只见苏君月快步走到老乞丐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牢牢地抱住老乞丐的腿说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事实上,早在方才老乞丐施展枯木逢春之时,苏君月便被那狂暴的气劲惊醒,故而那惊天一剑,不对,是那惊天一指被苏君月全然收入眼底,苏君月心中当即掀起了滔天巨浪,这,这是人力所能及的? 咚!咚!咚! 说着苏君月快速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老乞丐一阵嘴角抽搐,愣了好一阵才说道:“谁……谁是你师父,你给老夫把手撒开!” 我苏君月认定的师父还想跑?门儿都没有! 只见苏君月全然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死死抱住老乞丐的大腿说道:“不放!除非你收我为徒!” 一老一小足足吵了近一个时辰,最后老乞丐终于拗不过苏君月败下阵来。 老乞丐说道:“收收收!行了吧!你快给我起来!” “得嘞!弟子拜见师父!” 苏君月一跃而起,端端正正地朝老乞丐是了一个拜师礼。 老乞丐没好气地看了苏君月一眼,真不愧是父子俩,都是活宝,一个比一个缠人。 “既然你已拜我为师,那么老夫就给你讲讲老夫的规矩,咱这一门可不是什么野路子,也算是有名有姓大门派,名唤,呃……嗯,逍遥门。” 说着老乞丐略有些心虚的朝苏君月看了一眼,却不料正好迎上苏君月的目光。 师父,刚才那名字是现编的吧,肯定是现编的对吧! “师父,那您可有名号?门下弟子又有几人?”苏君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可那满眼的顾虑与怀疑丝毫不见加以掩饰。 老乞丐冷哼一声,极为不满地瞥了苏君月一眼说道:“老夫鬼酒,你唤老夫一声鬼老即可。门中除你我师徒二人外还有两个师兄,大师兄你应该已然见过了,是个道士,距今修道已有三百年了,也算是有点名头。你二师兄掌管了个什么山庄,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听完老乞丐的话,苏君月嘴角微微抽搐,算上自己不过才四人的门派,这还不算是野路子? 只不过让苏君月大吃一惊的是,依老乞丐的话,之前自己等人碰到的小道士就是自己的大师兄。 虽然这老头儿喜欢说大话忽悠人,但好歹实力强横,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啊。 苏君月咧着嘴冲老者一笑,贱兮兮地说道:“师父,你有没有什么……嘿嘿,教教我呗。” 鬼老瞪了苏君月一眼,说道:“你们苏家的人一个个都属狐狸的,罢了罢了。说说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苏君月一愣,呆傻地说道:“额,喝酒?” 鬼老满脸黑线,气笑道:“你这小子……还和老夫挺像,也罢,这套醉八仙你且看好喽。” 说着鬼老抄起腰间的酒壶,拉开了架势。 第三十八章 醉八仙 随着鬼酒话音落下,烈酒入喉,脸上顿时平添了几分醉意,脚下也变得有些虚浮,整个人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上。 “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 说着鬼酒手中拳风呼啸,其力道仿佛可破千军万马,看得苏君月双目闪烁着精光,似醉非醉,这功夫有点意思! 有着过目不忘本事的苏君月看得出神,鬼酒的一招一式都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很快苏君月便发现这一次和过往有些不一样,似乎是因为鬼酒有意为之,那惊天的气势和天人合一的独特韵律竟然也能够被记下来! 其余几人也感受到了鬼酒一招一式,举手投足之间的那股都玄而又玄的武道韵律。 而让众人更加吃惊的是,无论自己等人如何努力记忆,脑海中的印象非但没有清晰起来反而愈发模糊。 幸好那武韵还是能够确实感受得到的,虽然不知眼前这位老前辈究竟是何来历,但无疑是位绝世高手,对武学的感悟有着独到的见解。 众人静下心来感受着武韵,冥冥之中对自己武学的感悟也加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鬼酒突然变招,说着酒话:“铁拐李,旋踵膝撞醉还真!” 鬼酒手中招式虚晃,脚下攻势凌厉。 突然鬼酒注意到了一旁苏君月的状态,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过目不忘?这臭小子倒是有些门道。 咕咚,咕咚。 又是两大口烈酒灌入口中,只见鬼酒朝一旁的苏君月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手上的招式再次发生变化,轻声喝道:“汉钟离,跌步抱酲兜心顶!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 霎时间众人眼前一花,就看两招连出的鬼酒身形如行云流水一般身后竟出现了道道残影,手中动作之快竟叫人有些看不清楚,即便是过目不忘的苏君月此刻也感觉一阵眼花缭乱。 苏君月一脸不忿地看着鬼酒,臭老头儿,竟然使诈! “百眼过千山,心生凌空道!好徒儿,何不亲身感受一下为师这门功夫的玄妙之处。” 鬼酒之言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苏君月心中明悟,即便自己能够记下世间武学的一招一式又如何,同样的一招羚羊挂角在武夫手里和在宗师手里使出来可是截然不同的。 一念至此,苏君月飞身上前,高声喊道:“师父,手下留情啊!” 苏君月踩着流云步冲向鬼酒,手中气劲流转,一拳轰出。 说完鬼酒手中动作一变,张果老,醉酒抛杯踢连环! 只见鬼酒手作抛杯之样,挡住苏君月轰向自己的一拳,脚下气劲十足,眨眼间连踢四脚,疼得苏君月龇牙咧嘴,跳着跑到一边,蹲在地上,揉着疼得有些发麻的腿。 苏君月啐了一口,说道:“李知风,咱俩一起上,揍死他丫的!” 说完苏君月率先挽起袖子,像是在市井打架一般冲了上去。 李知风看着苏君月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说道:“前辈,得罪了。” 二人一前一后,纷纷来到鬼酒面前,苏君月全然一副无赖打架的样子,气劲在手中流转,抡起拳头,劈头盖脸地向鬼酒砸去。 相比之下,李知风倒是像模像样的,气劲激荡,清风九式,第一式,乘风起,闪身来到鬼酒身后。 随后李知风掌中气劲凝聚,第四式,惊云掌! 李知风一掌拍出,直逼鬼酒后心。 苏君月见状,心中暗喜,得手了! 瞧见二人一前一后,默契十足的模样,着实是超出了鬼酒的预料,这两个小子平日里打架没少下黑手啊。 “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韩湘子,擒腕击胸醉吹箫!” 说着鬼酒拇指、食指与中指成钩,竟轻而易举穿过苏君月那杂乱不堪的拳影紧紧扣住了苏君月的咽喉,力道之大,让苏君月一时间喘不上气,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求饶。 另一边手同样轻轻往外一送,反手便擒住了李知风拍向自己那只手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拽,向下一压,手肘实实在在地顶在了李知风的胸口。 李知风只觉得胸口一闷,紧接着剧烈的疼痛袭来,体内凝聚的气劲也随之溃散,一连倒退十几米远才止住身形,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鬼酒回过头,朝着被自己捏在手里的苏君月咧嘴一笑说道:“为师的这套醉八仙如何啊?对了,还有一仙没打呢吧,看好了啊!” 说着,鬼酒松开了扣在苏君月喉咙上的那只手,口中轻声念道:“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 只见鬼酒脚下向前一探,腰身猛地向前一撞,撞得苏君月重心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站稳就看到一个巴掌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紧接着左脸一疼,整个人飞出去老远。 好嘛,这下左半边脸也肿起来了。 看着苏君月两侧高高肿起的脸,鬼酒心中一阵舒爽,这下对称了。 艰难爬起身的苏君月,嘴上冒着风,一脸幽怨地说道:“师……师父,您这下手也太狠了……” 鬼酒挠了挠头,故意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说道:“老头子我可记得不是你苏公子说使劲要往脸上招呼的吗?这收钱办事,二十两碎银不少了。” 说着鬼酒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碎银,正是之前苏君月从车内扔给那几个山贼的那一把银子。 这老头儿怎么还爱记仇呢! 被怼得哑口无言的苏君月揉着发疼的双颊,满眼怨气地走到一旁,蹲在树下拿树枝默默地画着圆圈。 噗呲! 所有人见状都不禁笑出了声。 “行了,快过来!” “哼!不去!” 逍遥酿? 十分好酒的苏君月可以说是将龙明城里的酒都尝了个遍。 甚至玉肴居的女儿红、琼花露、竹叶青;临江阁的玉壶春、满江红、月下客,每一种美酒佳酿苏君月都珍藏了一百坛,由此足以见得苏君月对美酒佳酿有多喜爱。 可偏偏这逍遥酿苏君月苦寻良久而不得。 相传酒圣与友人远游之时途径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就在几人驾车即将远去之时忽然闻到一股酒香,酒圣当即叫住车夫掉头返回。 几人闻香寻路,可直至酒香散去也未能找到那美酒和那酿酒之人。而就在几人失望离去之时,忽然发现马车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坛酒。 酒圣当即掀开封口顿时酒香四溢,那味道与众人方才闻道的酒香一般无二。 浅尝之后,酒圣言此酒之醇香远胜天下佳酿。 美酒在前,几人乘兴举杯痛饮,醉酒恍惚之间,几人感觉与天地相融,无物无我,肆意逍遥。 酒醒之后,酒圣亲笔为酒提名逍遥酿,多年后酒圣几次重游此地却再未寻得此酒。 听到鬼酒竟有逍遥酿,苏君月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小跑到鬼酒身边,邀鬼酒来到树下歇息,又是揉肩又是捏腿。 恍惚之间,众人似乎看到了苏君月身后有一条不停摇晃的尾巴。 清河那小子? 一旁的几人嘴角猛地一抽,得亏那位紫衣侯不在此地,不然苏君月的这顿毒打肯定跑不了。 提起苏清河,鬼酒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个不停。 二人一个回忆着陈年往事讲着自己曾经碰到过的那个有趣的少年,一个听得津津乐道,想不到那凶名在外的紫衣战神竟也有着诸多糗事。 一老一少就这样,你说我听,到后来,更是开怀畅饮,聊这天高,聊这地广,聊那山海无边,聊那山林隐士。 不一会儿,这一老一少就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还呢喃着,满上。 温一壶浊酒,敬这座江湖,众人第一次觉得这江湖离自己竟如此的近。 次日清晨,待众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鬼酒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一壶酒和一本拳谱。 苏君月拆开书信,随后面露神伤,重重地叹了口气,使得众人心中大为疑惑。 只听苏君月说道:“无妨,老东西说,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去一个名叫玥溪谷的地方寻他。” “那你叹什么气?”武昭月一脸不解地问道。 苏君月无奈一笑,将信拿给众人看,说道:“你们瞧瞧,老东西的字实在是,太丑了!” 众人闻言走上前,看到那七扭八歪的字,顿时满脸黑线,丑?这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啊! 就在众人准备继续前往徐家寨时,苏君月突然说道:“等一下,我们调头回柳州城。” 徐桃儿一听,心中顿时一阵不安,不去了?这怎么行! 武昭月眉头微皱,刚想出声呵斥,便听苏君月说道:“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徐家寨一行惊险万分,本少爷选择明哲保身有什么问题吗?” “真吵。” 苏君月的一番话显然起到了用处。 一路上,徐桃儿不吵不闹,生怕惹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但也没给苏君月什么好脸色看,目光幽怨地盯着苏君月,全然一副受气的深闺怨妇模样。 第三十九章 拜山门 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映入眼帘,久违的叫卖声让前脚刚刚踏进城的苏君月迫不及待地一头扎入来往的人群中。 东边挑两颗梨,西边买两个包子。碰到街头卖艺的拍手叫好还不够,还要顺手扔上两个子儿捧捧场,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还是李知风拎着苏君月的衣领,生拉硬拽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这位爷拉了回来。 这王八蛋竟然拿的是自己的钱袋! 回到客栈,看着舔着冰糖葫芦的苏君月以及面前堆成了小山一般各种各样的东西,李知风不由得揉了揉眉心,这位爷逛起街来,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输那些官家小姐啊。 李知风看了一眼自己那本就不饱满的钱袋如今更加干瘪,看向苏君月的眼神愈发不善。 说完苏君月还不忘指了指李知风补充道:“钱找他要啊!” 坐在一旁的李知风满脸黑线地看着苏君月,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你大爷的,真就是好兄弟不分彼此,专挑我一个人坑是吧! 看李知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苏君月嘿嘿一笑,扔过去一颗梨说道:“这梨可甜了,你也尝尝啊。” 看着手中的梨,李知风强忍下将其扔回去的冲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自己花钱买,是自己花钱买的…… 是花自己钱买的,彼其娘之! 吭哧一口,李知风恶狠狠地咬下一大口梨,下一刻大量的汁水在口腔中迸发开来。 这梨,真甜! 而这一呆,众人便在柳州城停留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苏君月可谓是神出鬼没,整日都寻不到人影,每每天刚一亮就一个人出去了,一走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来。 众人问他,得到的也都是些什么闻鸡起舞,感受清晨美景等等屁话,久而久之,便也不再过问了。 倒是李知风细心地发现每天苏君月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有一股子酒味,很淡,想必是在外面处理过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乎李知风也在这一个月里拉着花小蜂每日不停地切磋,进境神速。 只是这可苦了花小蜂,每天天刚蒙蒙亮就要被李知风拽起来,一切磋就是一整天,直至傍晚才能闲下来。 这一个月花小蜂硬是被李知风折腾的瘦了一圈。 反倒是武昭月这一个月无所事事,四处闲逛,全然一副游山玩水的样子。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一男子来到客栈,送来了一把上好的弓和二十只黑铁箭。 甚至苏君月暗地里将那人的身份打探了个遍,直到知晓此人是个隐居的铁匠之后才善罢甘休,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苏君月的那一番威胁起了作用,这一个月里徐桃儿在出奇的安静,不吵也不闹,谁也不知道这位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些什么。 一个月转瞬即逝,这一日苏君月突然再次提起了拜山门一事,可话刚一说出就迎来了徐桃儿的白眼。 “我去你大爷!我……” 面对徐桃儿的出言讥讽,苏君月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幸亏花小蜂眼疾手快从背后抱住了他。 “老、老大,别生气!女人嘛,都是头发长见识短。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啊!” “哈?好一个头发长见识短,花小蜂你跟我出来一下!”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下降到了零点,花小蜂僵硬地转过头目光所见正是一脸冰霜的武昭月,完了,吾命休矣! 李知风默默地挪了挪身子,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苏君月也瞬间变成了一个乖宝宝,正襟危坐,不敢有半分造次。 花小蜂咽了下口水,眼神中满是哀求地看着苏君月,老大,救我! 只见花小蜂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眼神中失去了神采。 砰!砰!砰! 啊!啊! “闭嘴,吵到别人休息怎么办!” 砰!砰!砰! 哼,哼,呜呜呜! “咳咳,你方才讲因果报应,你就不怕这报应落在你自己身上?” 李知风坐到苏君月身边轻声问道。 苏君月撇了撇嘴:“切,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圣人言君子不立危于墙之下。少爷我谨遵圣人之言,他贼老天凭什么让我遭报应。” 噗呲! 徐桃儿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歪理。” 良久之后,武昭月拖着肿成了猪头的花小蜂回到了屋内,当那冷厉的目光落在苏君月身上时,后者竟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惹得李知风哈哈大笑。 笑个屁啊!龙明城里谁不怕这小娘皮。 苏君月咳嗽了两声,一脸认真地说道:“说正事!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咱们从徐家村那搜刮来的钱财在哪?现如今还有多少钱?” “都在我这儿。” 说着李知风转身从行李中翻出了一个鼓囊囊的包裹,却未曾注意到身后苏君月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君月流云步一踩宛如一条大黑耗子一样窜了出去。 李知风只感觉一道黑影闪过,紧接着手中一轻,低头看去已是空空如也。 看着夺门而出的苏君月,李知风心中顿时飘过不下一百句脏话。 “苏、君、月!” 此时已跑出客栈的苏君月正一脸兴奋地抱着装满银子的包裹向城中某处狂奔而去! 待众人收拾好行囊走出客栈时却发现刚才卷钱跑路的苏君月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只见此时的苏君月俨然换了一身打扮,本就面容姣好的苏君月,再加上一袭配有流云纹饰的玄衣,顿时吸引来了无数少女的目光。 无数女子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响起一句话,这是谁家的公子,好生俊俏啊。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展颜一笑,顿时引得无数女子芳心暗许。 只听苏君月语气温和地说道:“走吧。” 说完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辆马车走去,众人紧随其后。 为了防止苏君月再次逃跑,李知风一直等到众人都上了马车后,才开始向苏君月发难。 只见李知风二话不说,当即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苏君月的肩膀问道:“钱呢?你若是告诉我全都用来置办了这辆马车和你这一身行头,那就别怪我下手没个轻重了。” 在感受到李知风眼中的寒意越来越重后,苏君月连忙摆手说道:“那些钱我可都用来锻造兵刃了啊,你也知道我拳脚功夫不行,那点家底又都叫鬼老头砸了个稀巴烂,怎么也得弄点物件防身吧。至于行头,用你那件衣服换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苏君月还心虚地看了李知风一眼。 闻言李知风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的眼睛,确认后者没有说谎这才松开了手。 至于那身行头,换了也就换了吧。 一件衣服而已,李知风知晓苏君月素来不喜白衣,穿了这么多天也是难为他了。 “这就花完了?那这马车呢?”花小蜂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只听李知风冷哼一声道:“你莫不是忘了你苏老大的本事?凭某人的能耐,只需随随便便寻个赌坊露上两手,想骗来一辆马车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喂喂喂,注意措辞啊,这买定离手属于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说是骗呢!”苏君月立马出言反驳道。 李知风一脸惊讶的模样说道:“呦,还真让我猜对了啊。” 花小蜂则是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高,那地方别人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扔进去,可到了自己老大这儿却跟钱庄似的,这手段,实在是高! 武昭月和徐桃儿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君月,这无赖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对于二女诧异的目光,苏君月十分傲娇地转过头去,小爷的本事还多着呢。 苏君月忽然想起上次大比时,李知风可是和那位赵家的小丫头走得很近啊。 只见李知风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说道:“多事。” 呦,有情况啊! 闻言苏君月顿时来了兴致。 一旁看着窗外风景的武昭月突然说道:“前几日颖儿还给我寄了书信,除了开头寒暄了几句外,全是问她的风哥哥如何如何,啧啧啧。” 随即就见苏君月耍宝一般,故作扭捏,细声细语地说道:“风哥哥,人家也好想你呢!” 扑哧! 听着苏君月用那恶心的声音调侃李知风,车上的众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着整张脸都凑过来的苏君月,李知风一脸嫌弃地说道:“苏君月,你给我滚!” 说着一巴掌呼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苏君月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了个狗吃屎,整个人撅着屁股趴在车厢里,引得哄堂大笑。 “笑笑笑,都别笑了!” 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唯有武昭月瞟了一眼苏君月后故意干笑了两声。 “哈哈!” 苏君月觉得好气但又拿武昭月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吃瘪的模样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许久之后,众人再次来到天阳山脚下。 苏君月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徐桃儿,指路。” 苏君月的话让徐桃儿心中一惊,随即说道:“你打算直奔徐家寨?” 苏君月没说话,但脸上自信的笑容已经很好的回答了徐桃儿的问题。 在徐桃儿的指引下,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徐家寨附近。 苏君月让花小蜂先寻到一处隐蔽之地准备在此过夜,明日一早再去拜山门,会一会这位徐家寨的大当家徐杨。 夜里,徐桃儿失眠了,明明马上就要脱离苦海了,可心里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一旁的苏君月同样没睡,什么为民除害不过是一时的快言快语,和初入江湖的一腔热血罢了。 回想起那日夫子说的话,苏君月深深陷入了沉思。 夫子说自己能在这江湖中找到答案,可答案究竟是什么呢? 苏君月摇了摇头,躺平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 次日清晨,众人简单梳洗过后转身向山上走去。 路上武昭月细心的发现,苏君月的腰带换过了,衣袖也已然缠紧。 见状武昭月会心一笑,这无赖的飞刀可就够那些人头疼的了。 待众人齐至徐家寨外,苏君月拱手大声喊道:“苏君月携徐家寨徐桃儿,特来拜会徐杨徐大当家!” 第四十章 冲突 见有人上门挑事,寨中的一众匪寇纷纷抄起兵刃,目露凶光地看着苏君月等人。 更有人出言笑骂苏君月几人不自量力,不过是几个毛头小子也跟学人来拜山门,当真是初生的牛犊,它不怕那山中的大王啊! 在确认了苏君月身后确实是徐桃儿无疑之后,其中一名匪寇立马向徐杨汇报去了。 徐家寨大厅内,身为大当家的徐杨正与一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交谈着什么。 但若是细细看去竟会发现徐扬虽然身居主位,可样子上却略显拘谨,似乎对此人有些忌惮。 这时只见一人快步跑了进来,俯身在徐杨耳边小声汇报着外面的情况。 “混账!” 随后便见徐杨脸色突变,拍案而起,眉宇之间的怒意清晰可见。 “发生什么事了吗?徐大当家。” 只见那年轻男子拿起茶杯,轻轻拨动着盖子,有模有样地品了口茶,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倒是与这土匪寨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哼!外面来了几个自不量力的家伙拜山门,还挟持了我家妹子,还请方匪首在此稍等片刻,某去去便回!” 说着徐扬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而被徐扬唤作方匪首的年轻男子,名叫方平,乃是这天阳山上六大匪首中的最后一位。 只见方平看着杯中的茶水,轻声笑道:“拜山门?有意思,在下与大当家一同前去。” 说着方平站起身与徐扬一同走了出去。 苏君月等人站在山门外,久久不见徐杨的身影,心中暗自纳闷,扭头朝身边的徐桃儿问道:“你哥该不会不要你了吧?” 闻言徐桃儿没好气地白了苏君月一眼,冷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让苏君月碰了一鼻子灰。 花小蜂和李知风二人在看到苏君月吃瘪后,毫不留情地加以嘲笑。 反倒是武昭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目光看向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是你们几个要拜山门?” 就在此时,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 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便听徐桃儿喊道:“哥!”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一共三人。 左边之人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但苏君月却发现那人眼神中透着一股狠辣,甚至在看向自己等人的时候眼底还闪过了一抹杀意! 自己等人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个家伙? 苏君月将此人暗暗记在心底,转头打量起另外两人。 右边那人瞧着倒是顺眼得多,书生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个谋士之类的小角色。但无论是从气场还是神态上此人不像是一个下属,甚至隐隐有种上位者的姿态,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再看中间之人,那个头约莫着能有两个自己那么高,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方才说话之人正是中间这名魁梧男子。 就看男子虎步上前,强壮的身躯配上手中散发着淡淡寒芒的巨斧,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徐杨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发现并无大碍后,说道:“几位来此所为何事不妨直说,何必为难我家妹子。” 紧接着就见苏君月阴阳怪气道:“错了就得改,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天阳山!这一片是人家徐大当家的地盘。 万一咱们前脚把人放了,后脚被人家徐大当家的人剁碎了喂狗怎么办? 去,直接弄死那娘们儿,留给徐大当家一个全尸。” 听到这话,徐桃儿瞪大了双眼,瞧你苏君月长得人模人样的,跟人沾边的事儿,你是一件也不干啊! 只听徐扬大喝一声:“住手!你这小白脸子,少他娘的在这儿跟老子阴阳怪气儿,老子还不屑去做这没脸没皮的事。” 苏君月冷笑一声说道:“这话,徐大当家的您自己信吗?” 闻言徐杨心中也生起了一丝火气,厉声喝道:“都给老子退下!” 见徐杨竟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轻易动怒,苏君月也是心中一愣,依这位的脾气应该是那种直接召集人马,拦路抢上一笔的悍匪。 想到此,苏君月出言问道:“徐大当家够爽快!不知徐大当家可知徐家村?” 又是徐家村? 徐杨回头看了一眼六匪首方平,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嘀咕:今日这位六匪首方平来此也提到了那徐家村,可偏偏自己对此事一概不知。 如今眼前这小子因为那什么狗屁的徐家村甚至还挟持了自家妹子,徐杨觉得自己真需要要好好的查一查,这徐家村到底是何方神圣。 徐杨也不藏着掖着道:“今日之前不曾听过。” 苏君月回头看了眼徐桃儿,见后者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当即明白了其中原委,这女人八成是被什么人给忽悠了。 “那这事您就得好好问问你这妹子了。” 说着苏君月将徐桃儿拉到了身前。 可不等徐杨开口,那个一直站在徐杨身后贼眉鼠眼的人突然开口地道:“你少说废话,赶快放人!不然我让你走不出这徐家寨!” “放人!” “放人!” …… 苏君月早早就注意到了此人,此人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着实让苏君月不喜,也不知对方是否存心打断徐杨的话,但经此人这一番挑唆,群情激愤,形势不妙啊! 苏君月看了眼同样皱着眉头,但目光却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徐杨,缓缓叹了口气。 随后苏君月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拍在了徐桃儿的翘臀上,示意后者自由了。 感觉到身后的异样,徐桃儿顿时满脸通红,一脸羞愤地回头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 可就在此时,那人突然抄起了兵刃,高声喊道:“胆敢欺辱我徐家寨的大小姐,找死!动手!”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众多匪寇手持兵刃一齐冲杀向苏君月几人。 徐桃儿见状也是大惊失色道:“耗子哥,住手!” 徐杨十分不解地看了自家妹子一眼,伸手将徐桃儿拽到身后就要持斧上前。 徐桃儿连忙拉住了徐杨向后者说明着什么。 那名叫耗子的男子见徐杨和徐桃儿二人在一旁吵了起来,心中不由得一阵烦躁,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也越发凶狠起来。 “弄死他!” 原来徐家兄妹二人本不是这天阳山的人,可自多年以前徐扬与徐桃儿一起来到此处后,竟只用了短短几个月便拉起了一队人马。 随后更是十分强势地扫平了这周围大大小小十几个寨子,受到了六匪首的赏识,彻底在这天阳山上扎下根来。 耗子本想着从此能过上作威作福的日子,可不成想那徐杨明明是个土匪却不杀不抢,全然一副正道派头。 非但不准手底下的人骚扰百姓,甚至每逢灾年还要去给那些人送粮食,真当他自己是活菩萨吗? 这让在天阳山上土生土长的耗子很快便对徐杨心生不满。 一开始为掩人耳目,徐家村还只是小打小闹抢些金银首饰罢了,但随着这股势力越来越大便开始打砸抢烧。 原本还指望着他日就算不能杀掉徐杨取而代之,也可以借此自立山门,不想却被眼前这几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今日一早六匪首方平来到寨子中询问徐家村一事的时候,耗子便知道事情败露了。 可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六匪首会知晓一个徐家村的事? 耗子当即派人出去打听,这一打听可倒好,徐家村竟然被烧了! 下手人来报说月前有几个身份不凡的年轻人进了山,随后先是杀了徐勇,后来误打误撞的又找到徐家村。 可那徐学昌为了给自己孙子报仇竟没有将此事报上来,只在信上说碰到了几只扎手的肥羊,武功不凡,想要向自己借几个人。 自己当初还以为这是个难得可以除掉徐家人的大好机会,就将徐桃儿骗了过去,可结果这徐桃儿非但没死,就连徐家村都被人给烧了个精光! 此刻耗子只想将眼前这几人碎尸万断。 只见耗子如同疯魔了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声嘶力竭地吼 道:“都是你们,就是因为你们几个杂碎坏了老子的好事!死,都给老子死!” 苏君月连连脚踩流云步后退,这人魔怔了吧! 耗子眼神中凶光闪烁,脚下用力一踏,身形陡然加快了几分,一记拨云见月,手中长刀直刺苏君月胸膛! 见状,一旁的武昭月眼中寒光一闪,飞身上前,一招飞燕啄目,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刀身之上。 耗子顿时被刀身传来的巨大力道逼退。 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的耗子,仿佛一头发怒的野兽一般,怒吼一声。 提刀指着苏君月和武昭月二人破口大骂:“臭婆娘,你找死!小王八蛋,有本事别躲在娘们儿身后!” 苏君月听到对方肆意辱骂,心中怒火横生,作势就要冲上去。 只见武昭月一把抓住苏君月的衣领将其拽到身后,冷声说道:“一边儿待着去。” 说罢武昭月提起长枪只身杀向耗子。 不过短短交手二十余招,耗子便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女人身上的杀意竟比自己还强,仿佛不要命一般只杀不退,枪枪都指向要害,逼得自己只能一退再退,真他娘的晦气! 渐渐冷静下来的耗子自知不敌,心中不禁萌生了几分退意,可嘴上却不甘示弱的骂道:“疯婆娘,臭婊子,贱女人,你到底想怎样,为了一个小白脸儿,不要命了!” 武昭月冷笑一声说道:“我男人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你,配吗?” 说话的同时,武昭月手下突然发力,一枪直指耗子咽喉! 耗子手中长刀一挡的同时头迅速向侧一偏,这才堪堪躲过这夺命的一枪,纵是如此,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武昭月哪里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立马又是一枪刺出。 感觉到脸上的传来的伤痛,耗子恶狠狠地说道:“臭婆娘想玩命儿?老子陪你!” 只见耗子身形往下一压,任由武昭月一枪刺入肩头,忍着剧痛,不退反进,一刀直刺武昭月胸口! “贱女人,去死吧!” “你骂谁?” 耗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当即心中大惊,手中动作也下意识地慢了几分,糟了! 短暂失神的耗子立马回过神,别管身后之人是谁,如今自己手中动作一慢,必死无疑! 顿时耗子只感觉脖子一凉,紧接着就看到自己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我,死了? 扑通! 随着耗子的人头滚落在地,只听那人依然用冰冷的语气,接着说道:“我家的笨丫头也是你能骂的?” 第四十一章 可愿与本公子同品香茗 只见苏君月手腕轻轻抖动,短刀上的血液化作滴滴血珠飞落而下。 闻言花小蜂猛地怔住了身形,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那颗死人头。 老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吧? 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看到耗子人头落地,周围的一众山贼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二当家,就这么死了? 就在有人想为上前二当家报仇时,大当家徐杨突然大喝一声:“都住手!” 众人纷纷侧目一脸不解地看着徐杨。 徐杨径直走到苏君月等人的面前,突然抱拳说道:“此事前因后果我已知晓,确实是我徐家寨的问题,我徐杨在此给诸位赔个不是,对不住了。” 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见此眼神中均闪过一丝赞赏,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随即众人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苏君月的身上,想知道后者是个什么态度。 却见苏君月全然不理徐杨,转过头冲着武昭月厉声斥责道:“蠢女人,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不怕死的吗?” 闻言武昭月眼神中亮起一道寒光,身形一闪突然来到了苏君月面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 突然凑上来的武昭月吓得苏君月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你……你想干嘛?别动手啊!” 就见武昭月突然一把拉开了衣襟,吓得苏君月连忙用手遮挡。 武昭月十分不屑地说道:“看好了,老娘有内甲护身,就凭那种货色还伤不了老娘。” 见状,苏君月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将脸扭到一边,只不过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却朝苏昭月身前之处瞟了又瞟。 看得武昭月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穿着内甲遮得严严实实的,有什么好看的? 突然武昭月一把抓过苏君月的衣领,将其拉到面前,语气强硬地质问道:“你方才所言,可都算数?” 苏君月被武昭月问得一愣,我、我刚才说什么了? 看着苏君月呆傻的样子,武昭月美目向上一翻,没好气地白了苏君月一眼,整张脸瞬间冷下下来,说道:“你方才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义正辞严地说我是你苏家的人,这么快就忘了?” 面对武昭月的逼问,苏君月含糊其辞地说道:“额……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你……” 还不等苏君月说完话,就见武昭月手握长枪,冰冷的枪尖抵在了苏君月那白皙的脖颈上。 “也就是说,你老娘开涮喽?” 武昭月眼中寒意越来越深,就连抓着苏君月衣领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用力,捏着关节隐隐发白。 良久,见苏君月默然不语,武昭月一把将苏君月扔到地上,转过身,语气冰冷地说道:“若是无意,就管我自己的嘴,免得坏了本姑娘的名声!” 闻言苏君月的眼眸突然黯淡下来,全然没有注意到方才武昭月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纵使君有情妾有意又如何? 武家手握皇城禁军,苏家手中更是掌握着云夏的两大军营。一旦两家联姻必然会引起朝堂动荡,届时就是传出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谣言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倘若苏武两家联姻后真的有了异心,到时候这云夏姓什么可就真不好说了。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敢做出回应的原因。 但当苏君月看到远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的武昭月时,狠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英姿飒爽的姑娘,苏君月再次回忆起曾经那个整日傻笑着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丫头。 混账东西!你苏君月什么时候成了会在意那些世俗条条框框的人! 想当年你意气风发之时,谁人不退避三舍尊称一声月公子。可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会开始顾虑起这些狗屁东西! 这面具戴得久了,竟连自己都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纨绔了。 退一万步来讲,大不了远走高飞,他苏君月就不信这偌大的江湖还能寻不到一个安身之处。 意念通达的苏君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即入江湖当纵马,哪管庙堂碎语声! “武昭月……” 苏君月一脸严肃地走到武昭月身边。 闻言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君月所忧之事的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也不禁转头瞧了过去,想知道苏君月究竟会如何抉择。 这两人拉拉扯扯好些年了,如今有了结果了吗? 武昭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看着苏君月,但当目光对上的一刹那武昭月突然害怕极了,双手握拳,紧紧放在身侧,目光也开始有些闪躲。 苏君月的担忧,武昭月又岂会不知,可她还是想试一试。 但这一刻苏昭月竟有些害怕从苏君月的口中听到答案,至少若是保持现状,自己也还能有个念想不是。 只听苏君月继续说道:“方才种种,确实是我口不择言。” 听到这句话,武昭月身形顿时一个踉跄,果然,自己和他……终究不能在一起吗? 可是又能怪谁呢?是怪他苏家是名门望族,虎贲在手?还是怪自己父亲手握禁军兵权? 可笑这他人眼里无不艳羡的种种权位,对自己来说却如同一道道天堑。 虽说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之时,心中还是一阵刺痛。 武昭月苦笑一声,但还是选择站在原地听苏君月把话说完,就连苏君月微微上扬的嘴角也没有注意到。 武昭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回道:“好了,我明……” 还未把话说完,武昭月整个人猛地愣在原地,瞪大了双眼紧盯着苏君月说道:“你说……说什么?” 此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武昭月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小杀神”天不怕地不怕的巾帼气概。 苏君月用柔和的语气,重复方才的话再次说道:“我说,姑娘可愿与本公子同品香茗?” 景云小筑是苏君月自己的一处府邸,是苏君月加冠之礼时母亲沈千雪送给他礼物,同样坐落在青雨湖旁,离南雨书院不远,倒是一处景色绝佳之所。 此时武昭月哪里还不明白苏君月的意思,虽说心中窃喜但还是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故作凶狠地说道:“怎么?还想金屋藏娇?” 苏君月玩笑着说道:“对呀,你若是不愿。本公子也不强求。想来这龙明城里的各家头牌倒是乐意至极,桃香,绿娥……” “你敢!”武昭月急声说道,然而在迎上苏君月调笑的目光后双颊瞬间红云浮现。 武昭月故作镇定,昂起头十分倔强的与苏君月对视着。 突然苏君月一把将武昭月揽入怀中,任怀中女子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 这一举动看呆了众人,李知风看着二人欣慰一笑,花小蜂更是竖起大拇指大喝一声,牛! 可就在几人心生感慨之际,便被苏君月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氛围。 “我可是听闻武伯伯那里有不少好茶,青凤髓、不夜侯、碧涧明月,届时登门可莫要空着手来啊。” 苏君月说的这些可都是武学风的宝贝疙瘩,平常就是武学风自己都是掐着斤两喝的。 其中的青凤髓整个龙明城里除了夏皇也就武学风手里有,甚至就连夏皇那都没有武学风手里的存货多。 闻言武昭月看向苏君月的目光越发不善,合着老娘是搭子,我老爹的那些宝贝茶叶才是你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是吧! 苏君月抬头看着天边流云,这以后的麻烦怕是不会少了,但那又如何,我苏君月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徐杨,苏君月一脸歉意地说道:“抱歉,徐大当家您刚才说什么?” 被晾在一边许久的徐杨强忍下心中火气,说道:“徐家村一事虽然不是我徐杨所做,但毕竟和我徐家寨脱不了关系。我徐杨也不是那种出了事就往别人身上推的那种人,此事既然是我徐杨纵容手下才惹出来的,您说怎么办,我徐杨绝无二话!” 徐桃儿见自己哥哥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当即快步上前走到苏君月身边低声说道:“耗子本是我徐家寨的二当家,平日里打理山寨上下皆有他打理,没想到起了二心。 我保证我哥对此事全然不知,如今主事之人已然伏诛,你看……” 徐桃儿可是知道眼前这位的脾性有多么的恶劣,也正因如此这才一脸乞求地看着苏君月。 面对佳人软声细雨的苦苦哀求,苏君月心中竟有些暗爽,呸,有些不忍。 徐杨大喝一声:“妹子,回来!” 徐桃儿回头看了徐杨一眼,并未理会,一只手拽着苏君月的衣袖满脸乞求之色。 苏君月思索片刻,抄起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说道:“凡涉及到徐家村的人,一个不留。” “可以。”徐杨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就算苏君月不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那些人既然有了二心那便留不得。 更何况还将注意打在了自家妹子身上,就是死上十次百次都不过分。 “不行!”徐杨大喝一声。 苏君月上前一步,负手而立,冷声说道:“容不得你说不行。徐大当家的莫要忘了,我们可是来拜山门的。 我若是输了便任您处置,但若是在下赢了,你这妹子本少爷可就笑纳了。” 徐桃儿微微一愣,一脸羞愤地看着素月,这小坏蛋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站在苏君月身后的徐桃儿刚想往苏君月的腰间掐一把就看见后者负于身后的右手扬了扬手指,一副你敢掐我,我就点你穴的模样。 徐桃儿气鼓鼓地瞪了苏君月一眼,转身回到徐扬身边,娇声喝道:“哥,揍他!” 倒是站在一旁的六匪首方平在看到这一幕后轻笑一声:“有趣的家伙。” 第四十二章 战徐杨 苏君月扭了扭脖子,走上前朝徐杨摆出一副自认为友善的笑脸,说道:“请吧,徐大当家。” “这可是你自找的!” 徐杨随手将自己手中的巨斧往地上一插,赤手空拳地走上前来。 二人双目对视,苏君月微微一笑,正欲说些什么,却不料徐杨率先出手。 徐杨一身的蛮劲不容小觑,曾凭借这一双铁拳生生打死过山中的猛虎。 徐杨一拳袭来,虎虎生风,径直砸向苏君月的鼻梁。 苏君月面色骤变,当即施展流云步向后一闪,破口大骂:“姓徐的,打人不打脸,你嫉妒小爷这张脸比你俊俏是不是?” 徐杨微微皱眉嘴上虽然一声不吭,但心里却是暗骂道:这小子的嘴是真贱! 只见徐杨阔步上前身形与苏君月迅速拉近,又是一拳轰出,拳风吒响,竟隐隐有风雷之声,直逼苏君月小腹! 徐杨实力不俗,苏君月见眼下避无可避,当即一掌拍出,迎上这一拳。 一拳一掌悍然相撞。 二人并未多做纠缠,一触即分,随后两道人影便又战在一处,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但所有人都知道,眼下二人看似旗鼓相当,不过是在试探对方的深浅而已。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苏君月爆了一句粗口。 抬眼看去,只见徐杨突然发力一拳砸中苏君月的左肩,这一拳直接让苏君月整个人向后翻飞而去。 抓住机会的徐杨三步并作两步,再次出现在苏君月的身前,飞身就是一脚。 啊! 本就身形不稳的苏君月如何能避开徐扬的乘胜追击。 就听一声惨叫,苏君月身影再一次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激起了大片的灰尘。 见苏君月不敌,武昭月身上气势陡然一变,浓郁的杀气让一旁的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 只见武昭月提起身侧的长枪作势欲要上前,俨然一副要与徐杨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就在这时,烟尘里突然传来苏君月的呵斥声。 “别过来!” 武昭月目光冰冷地看了徐杨一眼,快步来到苏君月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苏君月,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骇人气势。 闻言武昭月眉头微皱,小声辩解道:“可是你打不过……” “屁话!” 不等武昭月把话说完,就听苏君月立马出言打断,这丫头瞎说什么大实话! 苏君月站起身,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徐杨说道:“没有我的话,不准擅自出手!你记住,你武昭月看上的男人,没那么弱不禁风。” 听着那柔和的声音,武昭月抬头发现,这个男人脸上挂着一丝自信的笑容,身上哪里还有一丝纨绔子弟的样子。 武昭月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战意盎然的男人,一时间这个男人的臂膀仿佛可以撑起一片天地。 恍惚之间,武昭月好似又看了曾经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两道身影缓缓重合,渐渐清晰,这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男人,曾经的那个云夏月公子! 苏君月抄起腰间酒壶一连灌了七八口,辛辣如刀的烈酒入喉,火辣辣的感觉顿时直冲天灵。 双颊如火烧一般,脚下虚浮的苏君月一跌一撞走向徐杨口齿不清地说道:“再来!” 说完苏君月先发制人,一拳打出,直奔徐杨心口! 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 徐杨看着苏君月这平平无奇的一拳,不以为然,很是随意的挥手往外一拍。 然而就在二人拳掌相碰之际,徐杨猛然发现这一拳的力道大得出奇,当即手上也加重了几分力道,这才堪堪挡掉这一拳。 还不等徐杨按下心中惊奇,就看苏君月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宛如拥有千斤之力。 明明没有漫天拳影,但徐杨却仍然感觉到那铺天盖地般的压迫感。 徐杨头上青筋暴起,脚下暗自发力,身上气劲在一瞬间爆发而出,面对苏君月袭来的一拳,同样挥拳迎上! 然而众人所期待的气劲碰撞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只见苏君月整个人似是没有站稳一样,突然向后仰去,使得徐扬这卯足了劲的一拳竟落了个空。 此时旧力已衰,新力未生。 徐杨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苏君月右腿迅速提膝然后猛然撞向徐杨的下巴,铁拐李,旋踵膝撞醉还真! 说时迟那时快,徐杨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身上的功夫自然是扎实无比。 只见徐杨果断侧身一翻,一记蝎子摆尾直踢苏君月肋下。 这一下若是踢实了,苏君月必然没有再战之力。 可苏君月哪里会如徐杨所愿,只见苏君月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拔地而起,借流云步之能,横身于半空之中转了好几圈,竟擦着衣襟躲开了徐杨这一脚! 随后苏君月右脚点地,左腿再次提膝撞向徐杨胸口。 徐杨只感觉胸口一闷,体内气血翻涌不断差点行岔了气,接连倒退了两三步,猛喘两口粗气这才舒服多了。 苏君月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拳头,心中暗道:难怪自己那便宜师父叫自己喝烈酒,这玩意儿喝多了容易上头啊。不仅手上没有个轻重,甚至连疼感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苏君月转头看见徐杨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嘴上嘲讽道:“抱歉啊,徐大当家,小弟我这喝了酒,手上没个轻重,没打坏您吧?” 徐杨一脸惊讶地看向苏君月,这小子的功夫和方才截然不同,看似破绽百出,实则精妙无比。 先不说那借力卸力的技巧如何,单就喝酒后这手下的力道就大得出奇。 几番交手下来,徐杨直感觉双臂发麻。 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气劲修为弱了些,但这武学招式竟让他也觉得有一丝棘手。 当然也仅仅只是一丝而已。 面对苏君月的嘲讽,徐杨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玩闹的时间结束了。” 听到徐杨的话,苏君月微微一愣,还不等多想,就看徐杨大步流星地想自己奔来,转眼间就已经来到自己身前。 苏君月只觉得小腹突如其来的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不行,断不能被此人缠住! 当即苏君月就准备施展流云步与徐杨拉开距离,不料徐杨对苏君月那玄妙身法早有提防。 徐扬抬手成爪,一把扣住苏君月手腕,另一只手握拳直接砸向苏君月的面门! 又来? 苏君月当即心中大惊,奋力挣开徐杨的手,脑袋一歪,险而又险地躲过这一拳。 “姓徐的,说好了打人不打脸,你没完了是吧!” 只见徐杨丝毫不与理会,再一次双手成虎爪状朝苏君月袭来。 苏君月定睛一看,呦,虎爪手啊,正好小爷我今日也当回打虎的英雄! 抄起酒壶又是两大口烈酒入喉,苏君月眼神中战意越发浓烈。 先下手为强! 苏君月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好似利箭一般冲向徐杨。 只见苏君月手握空杯状,抬手打向徐杨面门,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小爷我今天非得让你破个相! 然而面对苏君月的这一击,徐杨仿佛视而不见一般,不躲不避,反倒是虎爪之上气劲流转得越发强烈,抬手便直奔苏君月的下三路! 虎阴绝护手,徐杨在这一刻终是露出了那狠辣的一面! 眼看徐杨竟转攻下三路,苏君月不禁爆了句粗口。 迅速收招的同时一跃而起,即便自己的流云步只有入门的境界,但已足够应对。 苏君月迅速拉开了与徐杨之间的距离,待站定身形后,一脸阴沉地看着徐杨。 经过方才的一招,苏君月心中已然明白眼前这位徐大当家要使出真本事了。 此时此刻苏君月第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练过武,想想自己放才放出的豪言壮语,苏君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完蛋玩意儿,没事吹什么牛,现在打不过了,怎么办? 见对方迟迟不出手,徐杨玩笑着说道:“怎么,这就怂了?跪下给你徐大爷磕三个响头,你徐大爷就放过你如何?” “当真?” 苏君月一脸欣喜地说道。 闻言徐扬满脸黑线道:“你小子还要不要脸?老子的屁股都没你脸皮厚。” “放你娘的屁!” 苏君月笑骂一声,飞身冲向徐杨,举起拳头就朝徐杨肩头砸了过去,拳风呼啸,似有风雷之势! “来得好!” 徐杨大笑一声,侧身闪过,虎爪再起抓向苏君月的脖颈。 苏君月挥手拦下,随后一头撞向徐扬。 嘭! 眼冒金星的徐扬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苏君月趁此机会,飞身一跃,凌空一踏,直取徐扬面门。 姓徐的,吃小爷一脚! 徐扬狠狠晃了两下头,眨了眨眼睛,刚一抬头便迎上了苏君月的凌空一脚,当即使出虎阴绝户手再次探向苏君月身下。 就见苏君月一脸黑线,又来? 常言道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从小便锦衣玉食的苏二少爷。 苏君月当即铆足了力气收脚提膝狠狠撞向徐杨的虎爪! 谁知徐杨的这一只虎爪竟牢牢扣住了苏君月的膝盖,手中更是渐渐发力,捏得苏君月生疼。 徐扬手上用力往回一拽,便将苏君月拉倒在地。 苏君月吃疼之下,痛呼一声。 只见徐杨乘胜追击一双虎爪再次袭向苏君月小腹。 苏君月暗道一声,不好! 当即在地上翻滚躲避,原本崭新的一袭蓝色长袍瞬间被覆上一层尘土,看上去狼狈不堪。 苏君月站起身,目露凶光,一把抄起腰间的酒壶将壶中烈酒尽数灌入腹中。 霎时间苏君月只觉得腹中宛如有一把烈火在燃烧,随后便席卷全身。 苏君月整个人也左摇右晃,仿佛下一刻就会跌倒在地。 苏君月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走向徐杨,待徐杨身前十步左右时突然暴起,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铁拐李,旋踵膝撞醉还真!汉钟离,跌步抱酲兜心顶!蓝采和,单提敬酒拦腰破! 醉八仙,四仙齐出,这也是这一个多月以来,苏君月凭借着自身超凡的武学天赋所得结果,虽只习得四仙,但依然威势不凡! 徐杨咧嘴一笑,功夫是好功夫,可惜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徐杨抬手,虎阴绝护手再次迎上苏君月的醉八仙。 顷刻间,二人交手不下百招,但细看过去此时的苏君月已然是落了下风,反观徐杨一爪快过一爪,角度也愈发刁钻。 十二招虎阴绝护手,只出八招便将苏君月压制得死死的。 刺啦! 砰! 只见苏君月被徐杨一脚踢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徐杨的手中则是多出了一张碎布片。 再看苏君月不仅衣服的下摆缺了一块布料,就连脸上也是青红两色,变幻不定。 徐杨将手中从苏君月身上扯下的布料随手扔在地上,咧嘴一笑,说道:“还打不?” 苏君月自知单比拳脚自己不是徐杨的对手,摆手作罢。 至于那傍身的飞刀? 更何况徐扬从头到尾都没有以气劲修为压制自己,单纯以武功招数与自己一战,由此可见这徐扬倒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 反观难得打得如此痛快的徐杨朗声大笑,上前一把搂住了苏君月的肩膀,二人小声交谈了几句后竟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上一刻还大打出手的二人,此时竟徐老哥,苏老弟的相谈甚欢。 就在此时,一直坐在一旁的六匪首方平突然出声说道:“慢着!按照天阳山的规矩,凡拜山门者,赢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是输了,那便得留下一个人。 我说得没错吧?徐大当家!” 第四十三章 锋芒渐露 闻言众人皆目光警惕地看向方平。 苏君月双眼微眯,问道:“阁下是?” “在下方平。” “那依阁下的意思?” 说话间,苏君月双手背后,默不作声地上前一步。 方平上下打量了一眼苏君月后,眼底突然闪过一丝笑意。 有意思,表面上看似轻松自如,实则两脚一前一后,肌肉微微绷紧,以便随时都能发力,果然传闻不可轻信啊! “当然是按规矩办事!” 可话音未落,就见方平脚下突然发力朝众人逼来! 见方平突然出手,苏君月当即流云一踩,闪身来到方平身前一拳轰出! 而就在苏君月这一拳即将碰到方平衣襟之时,只见方平整个人宛如一条河里的游鱼一般,身形一晃直接绕到了苏军月的身后。 苏君月见状大惊,这是何种轻功身法? 来不及多想,苏君月转身追上方平,凭借全力施展的流云步勉强与其纠缠在一起。 切身体会到流云步玄妙之处的方平,心中大为震惊,不愧是紫衣侯之子,虽然这一身气劲修为弱得可以说是不堪入目,但这轻功倒是可圈可点。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身为那位紫衣侯的儿子又岂会如传言中那般不堪,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轻信这些传言的人才是真的愚不可及。 小小年纪就懂得藏锋敛锐日后必定称雄! 方平十分欣赏地看了苏君月一眼,挥手一掌拍在了苏君月的胸口。 尽管方平只用了三分力,但方平这一掌却是蕴含着罡气。 罡气之威远非气劲所能及,即便这一掌看似绵软无力但也轻而易举地将苏君月拍飞数米,直叫苏君月感到一阵胸闷气短,掌印所按之处火辣辣的疼。 而二人交手这一切均发生在转瞬之间。 尽管只是短短一瞬,但也足以让众人反应过来。 李知风手中拂风剑悍然出鞘,飞身上前一剑劈出,口中更是大喝一声:“滚!” 虽然李知风这一剑气劲十足,威力不凡,但方平的实力远超李知风,这一剑在方平眼中毫无威胁可言。 然而方平却并没有想要接下这一剑的打算。 只见方平面色从容冷静,身形扭动,那玄妙的身法再次展现,竟以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避开了李知风的这一剑,而后迅速绕开李知风,朝武昭月的方向奔去。 李知风皱起眉头,想要再次出手却已来不及了。 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若是自己的清风九式尽数大成或许还能拦上一拦。 花小蜂见李知风未能拦下此人,当即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折枝剑朝身前轻轻一点,花落三式,秋风,残叶两式齐出! 却见方平脚下轻轻一点,高高跃起,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花小蜂的攻势,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武昭月的身前。 武昭月怎么说也是将门虎女,自然不会因此就乱了方寸,当即便要举起手中长枪,戳他一个窟窿。 可惜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武昭月终究还是慢了一筹,不等长枪提起,就被方平扣住了手腕。 武昭月俏眉微蹙,抬腿就朝方平踢去,却见方平宛如一只飞鸟突然飞身退去,让武昭月这一击落了个空。 “苏少爷,这兵刃再好若是不拿出来亮亮也是要生锈的,眼下若是再藏锋敛锐,方某可就真要留下一人了。” 只见苏君月并未对此作出回应,反而眼神闪过一丝莫名意味地看着方平。 苏君月突然开口问道:“阁下身法玄妙,不知这轻功可有名号?” 一时间方平被苏君月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既然苏少爷有此一问,方某自当如实相告。方某这一身轻功取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意,名为……” “踏浪鹰飞!本少爷说得可对?” 突然苏君月开口打断了方平的话。 方平闻言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君月,为何他会知道? 紧接着就听苏君月口出惊人之语。 “呵呵,方才本少爷就有些怀疑,眼下倒是能够确定下来了。想不到曾经名噪一时的飞燕门弟子方翰铭竟然隐姓埋 名在这天阳山上落草为寇。 不仅如此竟还成了赫赫有名的雅寇,你还真是叫本少爷深感意外啊,六匪首方翰铭。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方平才对。” 此话一出,武昭月等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方平,此人竟就是天阳山的六匪首! 不对,不对,天阳山的六匪首方平怎么可能是方翰铭,方翰铭不是死了吗?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少爷何出此言啊?” 方平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苏君月,此事除了自己和师父以外应该没人会知道才对啊。 苏君月看着方平笑而不语,话锋一转道:“方兄方才说想见识见识本少爷的本事,此言又是何意啊?” 此时方平忽然意识到,短短三言两语之间自己竟开始被苏君月牵着鼻子走。 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能接着苏君月的话说道:“方某所言,苏少爷应该心知肚明才对。” 苏君月微微一笑:“如此说来,方才本少爷所言,方兄亦应心知肚明才是。” 突然苏君月眼中精光一闪道:“也好,本少爷满足你!” 说着就见苏君月手中有寒光闪过,十二柄飞刀脱手而出,角度极为诡异,竟以弧线绕过众人,直指方平而去。 偷袭! 方平一个没忍住破口大骂:“无耻!” 方平有意试探苏君月的深浅,所以并没有仗着罡气之威抵挡而是连连后退。 苏君月运起周身气劲,再一次全力施展流云步,道道残影顿时让人觉得眼前一花。 苏君月不停变换着身形,一道道寒芒不时划破空气,一柄柄飞刀以不同的角度飞出。 徐杨见状不由得心中大惊,好家伙,这小子不光拳法精妙,就连这飞刀之法竟也如此不凡! 反观战局中的方平不慌不忙,不断挥手打落朝自己飞来的飞刀,全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自知手中飞刀所剩不多的苏君月,顿时心中打定主意准备孤注一掷,就连看向方平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冰冷了几分。 你快?本少爷比你更快! 当即苏君月不顾自身经脉能否承受得住,气劲猛然爆发,速度相比之前竟快了一倍有余。 强忍着经脉传来的刺痛感,苏君月目光紧盯着方平,将身上新打造的那三十六柄飞刀尽数扔出! 这三十六柄飞刀正是苏君月于柳州城内打造的,虽不如之前的玄铁飞刀,但也是用了上好的料子,因此自然是价格不菲,这也是为何那日苏君月抢走李知风手中包裹的原因。 谁能想到堂堂定国公府的少爷身上的银子竟会不够付给铁匠的工钱。 空中的飞刀如毒蛇吐信一般,依次排列仿佛一条勾魂的铁链,径直飞向方平。 无常索命,勾魂令! 方平见突然苏君月突然发力也是始料未及,当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情急之下,方平脚下连点,整个人的身形犹如水中活鱼、空中飞鸟一般灵动,叫人难以捉摸。 这一刻方平的踏浪鹰飞彻底惊呆了众人,李知风等人也渐渐相信苏君月所言为真。 眼前的方平就是飞燕门的方翰铭! 只见方平身形向侧一闪,抬手一掌拍那三十六柄飞刀。 而被方平掌风击中的三十六柄飞刀轰然散开,掉落一地。 见状方平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此时,只见苏君月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 随后就看苏君月手指轻轻勾动,那散落在地的三十六柄飞刀竟再次凭空而起向方平袭去,直指身上各处要害! 猝不及防的方平此时已无处闪躲,只能将双手护在身前,任由飞刀在身上划过。 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一时间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强行运转气劲的苏君月此时身体早已遭受不住体内气劲的肆虐,身上血管清晰可见。 随着催动三十六柄飞刀杀向方平,苏君月体内经脉不断破裂,以至于不断有鲜血溢出。 方平身上每添一道刀痕的同时苏君月身上就要多出两道血痕。 但是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势苏君月毫不在意,双眼火热地注视着一柄柄飞刀在方平身上带起的道道血花。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个修为平平的人发起疯来是有多么的恐怖! 待三十六柄飞刀尽数在方平身上划过后,众人发现前一刻还风流倜傥的方平此时已是衣衫褴褛,比起街头的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 身上更是遍布着飞刀所留下的道道伤痕,那副模样当真是狼狈至极。 方平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方才那一击真真切切地让自己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以至于最后关头不得不调动罡气来进行抵挡。 虽然看着狼狈了些,但其实就是划破了点皮,连轻伤都算不上。 可要知道眼前这位苏家少爷只是堪堪才一品入门的境界,但就修为而言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寻常武夫,还是最弱的那种。 但这一手飞刀之法却使得其能够比肩入境武者,着实是不可思议。 要是他日这位苏家少爷能够迈过武道的门槛,成为入境武者,但凭这一手飞刀之术就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同境无敌! 远处苏君月一脸疲惫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方平,心满意足地笑了,若是本少爷那几年好好修习气劲,尔等歪瓜裂枣岂会是本少爷的对手! 这江湖且给本少爷两年光景,届时定叫尔等俯首称臣,高呼一声,大侠饶命,哈哈哈! 苏君月仰天大笑,指着方平道:“歪……歪瓜裂枣,呵呵呵……” 第四十四章 鹰飞捉天雀 要说人群中最震惊的莫过于方才与苏君月交过手的徐杨。 只见此时的徐扬额间冷汗密布,虽然自己也有罡气护体,但也不禁感到一阵后怕,没想到苏老弟竟还藏了这一手神奇的飞刀之术。 可惜的是苏老弟这一身功夫虽然精妙无比,但也仅仅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罢了,说白了还是火候不到,再加上气劲修为过于薄弱了些,想要破开武者的护体罡气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在众人注视下,方平一改刚见面时的温文尔雅,龇牙咧嘴地笑骂道:“他奶奶的,还真疼啊!” 方平冷哼一声,脸上挂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朝苏君月走去。 那模样就差把我是坏人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此时的苏君月瘫坐在地上,身上已无法调动半点气劲。 不仅如此,由于气劲在体内疯狂肆虐,身上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宛如一个血人。 方平走到苏君月面前站定,笑呵呵地说道:“歪瓜裂枣?苏少爷还真敢说啊,莫非不知这祸从口出的道理?” 说完方平一个闪身来到苏君月的身后。 一旁武昭月等人心中大惊,纷纷抄起兵刃寒光直逼方平! 只见方平看都不看众人一眼,厉声说道:“不想他死就一边待着去!” 说完,方平抬起手按在了苏君月的背上。 罡气经掌心流入苏君月体内,将苏君月体内躁乱不安的气劲彻底压制下来。 随后方平操控着罡气沿着苏君月的经脉游走周身,为其梳理先前乱窜的气劲。 方平的举动让苏君月微微一愣,随后开玩笑地说道:“呦,方兄莫不是看上本少爷了,怎的这般殷勤?” “可惜啊,只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没有黄金万两、八抬大轿,本少爷可是不会点头同意的。” 听着苏君月满嘴胡话,方平差点儿行岔了气,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方平眼角微微抽搐,心中一阵火起,低声喝道:“闭嘴!” 自诩心态平稳的方平此时也是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老子怎么就那么贱,为什么要和这么个挨千刀的扯上关系。 此时一旁的李知风赫然发现武昭月不知从哪里寻来了纸笔正记着什么。 感受到身旁异样的目光,武昭月扭头瞪了过去,同时将纸叠好揣入怀中。 李知风讪讪一笑,收回了目光,只是方才瞥见一眼,似乎写着什么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片刻之后,在方平的帮助下,苏君月体内暴虐的气劲得以平复下来,身上的伤也有了些许的好转。 苏君月站起身看着方平,二人目光相对,良久不语,突然就见苏君月故作娇羞道:“哎呦,方兄看着人家好害羞呢。” 说着苏君月还不忘抬手拍了一下方平的肩膀。 忍无可忍的方平转头朝武昭月等人问道:“我能揍他吗?” 苏君月作怪的模样就连武昭月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道了一句请便后,武昭月头也不回地走到一旁。 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更是直接将头转到一边,眼不见为净,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方平见状捏了捏手指,转过头冲苏君月微微一笑。 苏君月见大事不好,迅速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知方兄此番试探究竟为何啊?” 方平所言所做无一不是为了逼迫自己出手,甚至不惜放弃气劲修为的优势也要试探出自己的深浅。 此人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有何目的? 谁料方平并没有回答苏君月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苏少爷方才为何言之凿凿地说在下是什么飞燕门弟子?” 苏君月暗自腹诽道:这就忍不住了?本少爷还以为你方平真的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呢,结果就这? 随后就见苏君月轻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学着说书先生的语气说道:“世人皆知昔日那方翰铭仗剑四方,后来却因盗取师门绝学欲要叛出师门被其师父一掌毙命,臭名远扬。 可奇怪的是竟没人见过那方翰铭的尸首,而那绝学也随着方翰铭一并消失不见。” 说着苏君月朝眼中精光乍起直勾勾地看向方平,那目光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 方平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说道:“或许是那方翰铭临死之际毁了那门秘籍,而后又被人毁尸泄愤也说不定呢。这与在下又有何关系?” 装!继续装! 本少爷就不信你还能忍住! 只见苏君月白了方平一眼,继续说道:“世人只知蜀中唐门有万树飞花,天山昆仑有千幻流云,却不知这江湖之中还有两派同样曾以出奇的手法名震江湖一时。” “只道是神鬼莫测探云手,仙佛难避捉天雀!说到这捉天雀……” 话说到这里,苏君月故意停顿了一下,仔细打量着方平。 此时的方平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飞燕门早已没落,此事不应有人知晓才对,这位苏家少爷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 方平深呼一口气,面色难看地看向苏君月沉声说道:“敢问苏少爷对这捉天雀知晓多少?” 只见苏君月嘿嘿一笑说道:“啊?本少爷就只知道这一句啊,再往下那说书的书老还未曾讲过。” 闻言方平差点被苏君月这一句话憋出了内伤。 “所以这都是你……” “对啊,都是本少爷胡诌的。毕竟这踏浪鹰飞确实是飞燕门的独门轻功,概不外传。而那方翰铭之死又透露着蹊跷。 大胆猜测,小心论证,官场里不都是这套路吗,谁知道方兄你这般不经诈。” 闻言方平险些喷出一口老血,面色难看地说道:“倘若我一口咬定这轻功乃是意外所得……” 苏君月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也是本少爷胡说八道,你矢口否认本少又能有什么办法,本少爷又打不过你。” 只见方平额头上青筋暴起,喘着粗气,一脸不忿地看着苏君月:“彼其娘之!” 苏君月见方平吃瘪,心中甚是畅快:“早就听闻天阳山六匪首素有‘雅寇’之称,今日一见倒是与传闻大相径庭啊。” 方平听了,冷哼一声,碰上你这可恶的家伙,哪个还能保持住风度。 苏君月笑道:“还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我这名声竟都传到了六匪首的耳朵里了。现在能否说说六匪首今日此举,究竟为何啊?” 方平淡然一笑,说道:“一时起意罢了,一是想想看看堂堂紫衣侯的儿子是否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二是想和我们的苏少爷套个交情。” 苏君月走上前,一脸意外地说道:“和我套交情?六匪首可真是看得起我啊。” 方平笑了笑,转过身继续说道:“我相信他日无论江湖还是朝野都必将有你苏少爷的一席之地。” 苏君月头也不抬地问道:“于江湖而言,本少爷修为低微;就庙堂来说,本少爷才疏学浅。六匪首何出此言呐?” 方平回过头看着苏君月,眼神深邃似是穿越了时间。 苏君月抬起头恰好迎上了方平的目光,从那眼神了苏君月竟看到了一种信任,而且还是那种超乎寻常的信任。 只听方平开口说道:“我师父曾说这世间唯有两种人最是难猜,一种是未被世俗所染,纯真无邪之人;另一种是心思深如天渊,拨动天下之人。” “方兄认为本少爷是后者?” “不,我觉得你会成为后者。” 听完方平的话,苏君月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紧接着方平也会跟着大笑起来,看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只见方平从怀里掏出了两本卷轴递到苏君月手中说道:“此物乃是在下偶然所得便赠予苏少爷,还望苏少爷可以凭此有朝一日名动江湖!” 苏君月低头看向手中的两个卷轴,不禁大惊失色! 因为那两个卷轴之上赫然分别写着踏浪鹰飞与捉天雀! 苏君月郑重其事地将两个卷轴收入怀中,深深地看了方平一眼说道:“承蒙方兄吉言!” 方平微微颔首,长呼了一口气,似是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得以放下。 二人心照不宣,今后世间再无方翰铭只有方平! 方平看着天上飞鸟,突然仰天大笑道:“禽羽云下言天高,鳞鳍浅滩比浪涛,一朝鹰飞捉天雀,我为天下第一招!” 苏君月听后拍手称快,什么江湖朝堂,什么韬光养晦,去他娘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今日起,本少爷倒要看看什么山妖精怪敢在我云夏月公子的面前捣鬼作乱! 江湖事,江湖了,既然要闹,就借这座江湖闹他个满城风雨,天翻地覆! 第四十五章 称兄道弟 此刻方平发现眼前的苏君月有那么一瞬间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虽然那股气势一闪而过,但方平确信这把利剑自今日起便要试剑江湖,出鞘见血了。 方平转过头手中对徐杨说道:“徐大当家,今日我等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您不打算尽一下地主之谊吗?” 看着方平那副书生做派,苏君月突然心生感叹:这方平到还真有几分书生模样,这一言一行从他一个匪首口中说出来竟不觉得有半分做作,反而极其自然。 无论是言行还是作风,方平确实能称得上一声雅寇。 徐杨哈哈大笑:“六匪首说得对。走,咱们进去聊。弟兄们,备上好酒好菜,今儿个热闹热闹!” 方平看了一眼苏君月,笑着对徐杨说道:“徐大当家,今日你我和苏少爷有缘,直呼名字就好,不用太过客套。” 就看苏君月撇了撇嘴,快步走到徐扬身边,揽过徐扬肩膀故意找茬道:“老徐看到了吗,人家这一口一个徐大当家、苏少爷的,还是没把咱当自己人啊。 我就说这浓眉大眼的和咱尿不到一个壶里边儿去。 兄弟在这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读书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明明武功高强却还硬装出一副读书人的模样,温文尔雅地和你套近乎。 言尽于此,言尽于此啊,老徐你自己多长点心吧!” 不仅是徐扬就连跟在徐扬身后的徐桃儿都被苏君月的这一番话说得忍俊不禁,下意识地朝方平看去,想看看后者的反应。 一旁的李知风、武昭月和花小蜂三人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果不其然,此时的方平早已面如黑炭,姓苏的,你在这儿含沙射影地埋汰谁呢! “苏君月,你信不信我他娘的一掌拍死你!” “呦呦呦,爆粗口了,又爆粗口了!” 苏君月当即上前一边绕着方平转圈一边一脸兴奋地说道。 只见方平眉头皱在一处,深吸一口气暗自攥紧了拳头。 就在方平准备开口说话时,苏君月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方平的后背上! 力道之大,方平刚提起的这一口气直接被苏君月拍散。 咳! “我说老方……” 苏君月刚开口就看到方平正一脸怒容地盯着自己。 方平冷哼一声,小子你完了! 苏君月看了眼自己那还举在半空中的手,一脸尴尬地朝方平笑了笑,然后迅速将手背到身后,一溜烟儿地从徐扬身边跑了过去,口中还大声喊道:“那个老徐咱们快些进去喝酒吧,本少爷饿了!” “苏君月,你给老子站住!咳咳!” 方平刚要提气追赶,却不成想肋下一疼,岔气了! 方平缓缓走到徐扬身边道:“老徐,待会叫弟兄们给我往死里灌他!” 徐扬哈哈大笑:“你们俩一个都跑不了!” 这世界还真是神奇,谁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能与定国公府的少爷和六匪首一同吃酒说笑。 徐桃儿似是察觉到了徐杨的异样,捂嘴轻笑着说道:“哥,你可不能在这几个人面前丢了咱们徐家寨的脸啊。” 徐杨大手一拍胸脯吹嘘道:“那是自然,你哥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今天非把他们都喝趴下不可!” 只见徐桃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杨说道:“是啊,就你那酒量我还不知道?” 听到徐桃儿的挖苦,徐扬老脸一红,语气中略带几分埋怨地说道:“你这丫头就不知道给你哥我留点面子。”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酒宴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身为大当家的徐杨亲自招呼众人落座。 身居主位的徐杨拿起酒坛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起身朝苏君月几人说道:“徐家村之事,我自罚三碗,在此给几位赔个不是。” 说完徐杨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连着三碗下肚诚意十足。 紧接着,徐杨再次给自己满上,对方平说道:“徐某粗人一个,今后几位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徐某绝无二话!” 说完徐杨仰头又是一碗酒尽数饮下。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小半坛的酒都进入了徐杨的腹中,可徐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接着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 “等、等会儿!” 突然坐在一旁的苏君月冷不丁地开口问道:“老徐,你这酒贵吗?” 徐杨被苏君月问得一愣,这哪跟哪呀? 徐扬略显迟疑地说道:“不……不贵啊。” 随着徐扬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抬手拍了一下桌子,笑骂道:“不贵,那你还一个人左一碗右一碗的,让我们几个喝口酒会死啊!” 苏君月的一番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众人有说有笑,几人的关系也在一场酒宴上拉近了不少。 直到后半夜,酒桌上的苏君月、方平、徐杨、李知风和花小蜂五人围坐在地上,周围摆满了酒坛子。 还不等李知风把话说完,苏君月拿起一碗酒就灌到了李知风的嘴里,本就有些吃醉了酒的李知风顿时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苏君月看着地上已经打起了呼噜,宛如死猪一般的李知风撇了撇嘴:“就你话多!” 春风楼?那地方不是…… 坐在一旁的方平和徐杨一脸坏笑地看着苏君月。 此时坐在一旁的花小蜂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强忍着笑意,目光不是瞟向苏君月。 “你也喝醉了,给小爷滚蛋!” 苏君月一脚将花小蜂踹到一边,转头四处张望,随后才想起武昭月早早地就被徐桃儿搀扶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平和徐杨二人见状撇了撇嘴,呵,遮遮掩掩的算什么男人。 二人的一番作态引得苏君月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八卦,喝酒!喝酒!” 只听方平说道:“你给我好好说说那洛花魁的事,我就陪你喝。” “不喝拉倒,一边去。徐大哥,咱俩喝,不管他!” “哎,那是我的酒!” …… 次日清晨,众人被一道厉喝惊醒,揉了揉眼睛发现,来人正是武昭月。 只见武昭月的一张俏脸冷若冰霜,直勾勾地盯着方平和徐杨二人低声喝道:“苏君月人呢?” 闻言,李知风和花小蜂顿时一愣,当即四处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厅内确实不见苏君月的身影。 迷迷糊糊的方平和徐杨也是一脸茫然,苏君月不就在边儿上呢吗? 二人扭头看去,我滴个乖乖,我那么大个苏老弟哪儿去了? 心中愈发着急的武昭月此时已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中更是带着一丝不善说道:“姓方的,我警告你,赶快把苏君月交出来,不然……” 说着就见寒光一闪,武昭月手中的长枪已然抵在了方平的喉咙上,只需再往前稍稍一探,便可一枪穿喉! 感受到枪尖上的淡淡罡气和从咽喉处传来的冰冷,方平顿时头脑清醒过来,心中更是把苏君月骂了个遍,这个王八蛋究竟跑哪去了,可害死我了! 最要命的是苏君月背后可是那位紫衣侯啊! 你猜那位要是知道了自家儿子在天阳山上丢了以后,会不会直接带兵把这山头平喽? 尽管天阳山抵挡过数次朝廷的剿匪,但那都是小打小闹。 自己等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支铁血军队可不是这山脚下的府衙杂兵所能相提并论的。 更何况紫衣侯手里的可是被称为云夏虎贲的虎啸、寒衣两只王者之师! 若是苏君月在此,定然将方平骂个狗血淋头,你他娘的才起夜走丢了呢,这般编排小爷,小爷我不要面子的啊。 徐杨当即派出人马在徐家寨内四处搜寻。 众人搜寻无果后,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徐杨不知从何处找到了一封书信跑了过来。 看字迹正是苏君月所留,信上所述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今日江湖当远游,他朝有缘自相见。 李知风几人随即明白过来,苏君月八成是去玥溪谷寻鬼老了。 几人思索一番后,花小蜂决定回家看一看,而李知风和武昭月在商量过后决定暂回龙明城。 苏君月刚刚出城就被杀手截杀,自己二人自然要回去打探一番。 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是,今日里徐桃儿一直不曾露面。 此时的徐桃儿正坐在闺房之中,仔细打量着手里的一枚玉佩。 玉佩乃是千年寒玉的上好料子,其上刻的龙虎栩栩如生,若是武昭月等人在此定然会发现这正是苏君月常年佩戴在腰间的那枚。 徐桃儿瞧着眼前的这枚玉佩,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昨日苏君月那一脸肉疼的模样,脸上不禁扬起一丝笑意。 此一去江湖路远,姐姐就先教你一个道理,这女人啊,可都是很记仇的。 此时一条林间小道上,一个身着黑色长袍,长袍上印有赤色流云纹的少年,忽然感觉身后一阵不同寻常的山风呼啸而过。 只见少年额头上顿时冷汗直流,转身飞奔而去,心中暗骂一声,晦气! 第四十六章 虎口脱险 感觉到身后之物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少年屏气凝神暗自运转气劲至足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默念:“三,二,一!” 随着话音落下,少年脚下突然发力,一个纵身竟直接向前飞跃了十余米! 转过头看向身后之物,只道是: 毛皮一带黄金色,爪露银钩十八只。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戟。伸腰展臂势狰狞,摆尾摇头声霹雳。山中狐兔尽潜藏,涧下獐狍皆敛迹。 少年正是独自一人离去的苏君月。 而此时正有一只吊睛白额虎紧跟在苏君月的身后。 一人一虎于山林之中上演着生死追击的一幕,所行之处惊起了阵阵飞鸟。 良久之后,苏君月已是满头大汗,回头看了眼仍然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山大王,心中不禁腹诽道:“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这花毛的畜生为何这般穷追不舍啊! 这么跑下去可不是办法,早晚得让这畜生追上,到时…… 想着自己风华正茂就要葬身虎口,苏君月顿时虎躯一震。 不行,堂堂永安伯初入江湖便葬身虎口,这么丢脸的事要是传出去了,小爷死不瞑目! 苏君月四下张望,恰好看到前方不远处有棵较为粗壮的大树,当即足下轻轻一点,双手牢牢地抱住树干向上爬去。 站在枝桠上,苏君月好不容易能够歇下来喘口气。 看着树下咆哮的斑斓猛虎,苏君月抬手朝其竖起中指,大笑道:“哈哈哈!继续追啊,傻猫!有种你上来啊!” 只见斑斓猛虎好似通灵一般,抬头撇了一眼树上的苏君月,那眼神之中竟有着几分轻蔑。 顿时苏君月火从心起。 反了天了!一头畜牲竟然敢瞧不起自己。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开口大骂,就听那斑斓猛虎低吼一声,随后就见那庞大的身躯猛然撞向苏君月所站的那棵树。 嘭! 树木摇晃,大片树叶摇落,苏君月紧紧抱着树干大喊道:“虎兄,虎兄,我错了!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嘭!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只见大树应声而倒,连带着树上的苏君月也栽落在地上。 我滴个亲娘啊,这畜生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苏君月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忽然感觉脸前传来一股热气,抬头看去,只见那斑斓猛虎正冲自己喘着粗气。 苏君月甚至从斑斓猛虎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极其人性化的笑容。 斑斓猛虎张开那血盆大口,朝苏君月大吼一声,嗷! 腥臭的口水甚至飞溅到了苏君月的脸上,当即苏君月便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住、住口……你他娘给老子把嘴闭上!” 险些被熏到晕厥过去的苏君月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直接让这头斑斓猛虎呆愣在了原地,刚刚这只两脚兽是不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感受久违的新鲜口气,苏君月如获新生一般,贪婪地允吸着。 突然苏君月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隐隐作痛的手掌,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苏君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瞥了眼身前的斑斓猛虎,只见后者眼底凶光流转正怒视着自己。 苏君月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说道:“虎兄,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就看那斑斓猛虎喘着粗气,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只不过这一次直接朝苏君月咬了过来! 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血盆大口,苏君月差点魂飞天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苏君月单手撑地一个侧翻起身,拔腿就跑。 回头看着身后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斑斓猛虎,苏君月放声大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白驹过隙,此时已天色渐晚,苏君月隐隐有些崩溃,这畜生竟然追了自己整整一天! 心中倍感疑惑的苏君月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一路上自己无论如何变幻身形身后这头斑斓猛虎就是紧追不放。 就因为自己打了它一巴掌?不至于吧! 此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苏君月只觉得口干舌燥,莫非本少爷真的要沦为这畜生的口粮? 就在苏君月胡思乱想之时,前方不远处一棵四五个人都合抱不下的大树映入眼帘。 这一刻苏君月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不禁老泪横流。 待瞅准一处较为粗壮的枝桠,苏君月脚下奋力一点,飞身跃上枝头。 精疲力尽的苏君月一屁股坐下,一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下可算是能缓口气了。 只见斑斓猛虎眼中颇有灵性盯着苏君月,眼底之中恨意十足,仿佛与苏君月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见状,苏君月心中不禁好奇起来,自己是有不少仇家,可自己什么时候还得罪过一头畜生? 苏君月仔细打量着猛虎的模样,只觉得越看越有些熟悉。 瞧瞧这模样,再看这体形,苏君月恍然大悟。 当初自己几人刚进山时不是恰好碰到过一只斑斓猛虎嘛,还别说好像还真就是眼下这只。 一想到这里苏君月就不禁从心底里冒出一股火来,他奶奶的,当初就是这头畜生追得自己狼狈至极,如今竟还敢追来,简直是不知死活! 苏君月起身站在树上,指着树下的斑斓猛虎破口大骂:“好你个畜生,有种你上来吃你爷爷啊,到嘴的东西都吃不到,废物!今天你要是能伤到夜爷爷我一丝一毫,爷爷我立马躺在地上让你吃!废物,垃圾,完犊子的玩意儿……” 苏君月站在树上足足骂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 树下的斑斓猛虎在几番尝试上树无果后,愤怒地猛撞了两下树干,却也只是使得几片叶子在阵阵摇曳下飘然而落罢了。 斑斓猛虎死死地盯着苏君月,眼中的怒意宛如实质,不时抬头朝树上的苏君月吼叫却又无可奈何。 到最后干脆伏在树下一动不动,就这么守在原地。 苏君月一看,好家伙,这是和自己耗上了,不过畜生就是畜生,没脑子。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一番调息过后的苏君月淡然一笑,朝着那还在树下守着斑斓猛虎喊道:“傻猫,爷爷我走喽!” 说完苏君月脚下轻点树干,飞身一跃跳到离自己不远的一棵树上。 虽然苏君月还不能像李知风、花小蜂之流那般身轻如燕在树梢上如履平地一般,但是他跳得远啊! 就看苏君月几个弹跳之间便消失在远处。 身后山林之中,一声惊天虎啸传出,惊起大片飞鸟。 一路奔袭,苏君月终于寻到一处有人烟的地方,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树叶,苏君月靠坐在树上静静地看着这座静谧的乡野村落。 傍晚余晖下的村庄,几道炊烟升起,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下地干活的男人此时纷纷回到家中,在家的妻子为丈夫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孩子在身旁嬉戏打闹。 一阵微风拂过,拭去额头上的微微汗水,看着眼前这一幕,苏君月会心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向往,轻声念道:“袅袅炊烟起,锄随日落息。村边黄犬吠,垂髫身前戏。” 咕噜!咕噜! 只听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自苏君月腹中传出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幕。 苏君月揉了揉肚子,苦笑道:“一天没吃东西了,委屈兄弟你了。” 正当苏君月四下寻找食物充饥之时,不远处农田边上的几只鸡引起了苏君月的注意。 苏君月咽了咽口水,心中甚是纠结。 偷?不行有损我永安伯的身份;不偷?那今晚吃什么? 一番思想斗争下苏君月终于向自己的肚子妥协,读书人怎么能叫偷呢,这叫窃! 打定主意的苏君月当即施展流云步,闪身来到一只鸡的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鸡揽入怀中而后一头扎向树林中,飞快逃离现场。 看着那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动作,很明显这位爷怕不是第一次窃东西了。 来到林中的苏君月看着手中的鸡,肥瘦刚好! 平日里有花小蜂在身边,自己就像是个甩手掌柜一般。 眼下倒是正好看看自己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苏君月迅速来到湖边,杀鸡拔毛,片刻的功夫便将一只鸡处理得干干净净。 抬头时苏君月恰好看到旁边的树上结了些许的酸橘,苏君月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今天有口福了! 苏君月飞身上树摘了下几个酸橘,又回到湖边摘了两片荷叶,眼下万事俱备,且看本少爷大展身手。 寻了些干树枝后,苏君月升起火,将酸橘一一剥开,橘皮的清香和橘肉果酸味飘入鼻腔,苏君月深吸一口大为满足,这个味道正好。 苏君月拿起洗干净的荷叶将清洗好的鸡放在中间,又把剥好的酸橘捏碎将果汁挤在鸡肉上均匀地涂抹开,随后将剩下的酸橘皮同鸡肉一起一同用荷叶包好后随手扔到了火上烤制。 做完这一切的苏君月转身走到边上的树下,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叼在嘴里。 靠坐在树下的苏君月轻轻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阵阵微风拂面,好不惬意。 片刻之后,荷叶已被火烤得焦黄。 而当荷叶被苏君月撕开的一刹,烤鸡的肉香扑鼻而来,其中还能隐隐闻到有着些许的果香。 外面微微烤焦的鸡皮,散发着诱人的颜色。撕开鸡肉,里面白嫩如玉,汁水四溢,所谓的外焦里嫩说的就是这般了。 所有注意力都被眼前这白嫩鸡肉所吸引的苏君月并没有察觉到身后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异动。 突然苏君月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空空如也。 苏君月微微一愣,本少爷的鸡呢? 抬起头看着那还未跑远的身影,苏君月破口大骂:“好你个偷鸡贼!你给本少爷站住!” 第四十七章 巧遇古布衣 苏君月起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直奔前方那道身影。 临近了苏君月才看清楚此人的打扮,满头的白发,一身布衣,风尘仆仆的模样似是一个老叫花子。 只见眼前的老叫花子突然抬手向后一甩,一道黑影携带着一股强烈的劲风袭来! 苏君月双眼怒瞪,心中暗骂一声,狗东西,还敢使阴招! 迅雷之间,苏君月止住身形向侧方躲去。 待苏君月低下头看清那扔向自己的暗器究竟为何物时,顿时破口大骂,这哪里是什么暗器,这分明是一块鸡骨头! 等苏君月再抬头看去时,哪里还有那老叫花子的身影,苏君月双拳握紧,眉头微皱,老东西别让小爷抓到你,不然非要你好看! 咕噜!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袭来,苏君月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扶着树,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纠结着,要不,再窃一只? 半个时辰后,树林中,一处火堆照亮渐渐昏暗的夜晚,火焰顽皮地不停跳跃,树枝烤焦的声响与虫鸣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 “终于好了。” 一股诱人的香气逐渐飘散开来,苏君月撕下一只鸡腿,大口大口送入嘴中,外皮焦脆可口,内部滑嫩多汁,真香啊! 突然苏君月听到身后隐约传来阵阵窸窣之声,只见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终于来了! 苏君月手掌一翻,两把飞刀豁然出现在手中。 只见苏君月手中把玩着飞刀,突然目光一冷抬手向身后某处甩出! 夜色下的两把飞刀寒光乍现,宛若毒蛇吐信,径直射入草丛中。 飞刀射入草丛的同时一道人影从中跳出,口中更是大骂道:“无耻小人,竟然用暗器!年轻人,不讲武德!” 此人正是之前偷了苏君月一只鸡的老叫花子,姓古单名一个阳字。 一只荷叶鸡下肚,古阳惊讶世间竟还有如此佳肴,三下五除二啃得只剩下鸡骨头了。 只不过那唇齿留香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如今再次闻到这香味哪里还忍得住,于是便想着与眼前这后辈商量商量能否再分给自己半只。 哪成想还不等自己现身便看到两柄飞刀朝自己射了过来。 苏君月看着现身的古阳冷笑一声:“老东西,还敢来,真当小爷没脾气啊!” 说着苏君月的双手宛如变戏法一般,一柄柄飞刀出现在手中,一脸冷笑地看着古阳。 突然苏君月微微咪起双眼,冷哼一声,霎时间双臂舞出一道道残影,犹如鬼魅。 顷刻之间,飞刀尽数扔出,角度刁钻至极,刀刀直指要害! 古阳面色大惊,这是,一言刀! 好小子,下手还真狠啊! 古阳运起体内真气,双手成掌,悍然拍向身前数不清的飞刀,嘴上更是大声喝道:“浑小子,你这一言刀是何人所授?” “你爷爷我打鸟的时候自己悟出来的!”苏君月大吼一声,高高跃起,一拳砸向古阳。 古阳摇了摇头,一掌迎上,拳掌相碰之际,古阳突然感觉这一拳力道大得出奇。 只见苏君月变拳为爪,反手扣住古阳手腕,一只脚蹬住古阳腰间,借力提膝撞向古阳胸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竟带起阵阵劲风! 见状古阳瞳孔骤缩,这是……醉八仙! 下意识间古阳另一只手已然拍出,掌中真气浩荡,力道十足。 眼看这一掌就要拍在苏君月身上时,猛然回神的古阳当即收回了大半真气。 但真气终究比气劲强大百倍不止,纵使古阳收起大半真气,这一掌依然有力透百甲之威。 苏君月只感觉一股巨力传来,随后整个人倒飞出去,直到撞断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才停下。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传出来,苏君月手捂着胸口艰难起身的同时向后挪动着身体,一脸警惕地看着古阳。 心中不禁腹诽道,这年头老叫花子都这么强的吗? 苏君月抬眼望去,突然瞪大了双眼! 只见古阳明明闲庭信步一般地朝自己走来,却在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身后留下的道道残影随着一缕清风缓缓飘散。 这身法必然在自己的流云步之上! 这老头儿是个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种! 古阳双手负于身后,表情严肃地问道:“小子,你方才所使的可是醉八仙?” “是又如何?” 苏君月微微皱眉,莫非这老东西认识自己那便宜师父? 鬼酒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也不知与眼前这老叫花子相比孰强孰弱,但愿靠自己那便宜师父的名号能吓退对方。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苏君月挺起胸膛,底气十足地说道:“老东西你等着,今日之事要是让我师父知道,他老人家必定前来取你项上人头!” 对于苏君月的威胁,古阳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能入得了那老东西的眼?” 苏君月擦去嘴角血迹,目光凶狠地瞪了古阳一眼,说道:“我呸!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本少爷天资卓绝,不过是明珠蒙尘,家师鬼酒那是慧眼识珠。他老人家的眼光比你这老叫花子强百倍千倍!就凭你也配质疑我师父?” 闻言古阳不怒反笑,老东西躲了我这么多年,终于让我逮着了! 说到最后,苏君月竟能清晰地听到老叫花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完犊子了,万万没想到这二人之间竟有仇怨,早知道还不如不提鬼酒的名字呢。 不行,自己得赶紧想个办法稳住这老叫花子,万一这老叫花子怒火攻心拿自己泄愤,那自己可真是有苦说不出,届时还不得引来六月飞霜啊。 “我师父在……” 说着只见苏君月偷偷运起气劲,冲撞己身经脉,顿时面色变得煞白,哇的一声咳出大口鲜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把古阳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及时散去了大部分的真气还收了力,不应如此啊。 不行,这小子可不能出事啊,万一这小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就鬼酒那护犊子的脾气,届时鬼酒还不得跟自己拼命。 来不及多想,古阳连忙从怀中拿出一枚小还丹给苏君月服了下去。 服了小还丹的苏君月当即盘膝坐下调息。 感受到体内药力慢慢化开,苏君月豁然发现体内伤势竟在片刻之间就已经全然恢复。 不仅如此,随着药力由经脉流遍四肢百骸,苏君月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气血更加旺盛,经脉越发强韧,甚至就连气劲修为也得到了增长。 现在的自己应该是一品武夫巅峰! 小还丹么,可真个是好东西啊。 就在苏君月沾沾自喜时,一旁的古阳却皱紧了眉头,这小子的身体好生古怪。 按道理说即便苏君月修为低微会使得大量的药力流逝,但这一颗丹药也足以让苏君月气劲修为达到入境的层次才对。 奇怪的是苏君月的修为竟只是从一品初期提升到了一品巅峰。 而更让古阳大为震惊的是苏君月服下丹药后药力非但没有丝毫流失,反而大部分都被这小子的肉身所吸收了。 莫非这小子还是个走横练功夫路子的奇才不成? 看到古阳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苏君月清咳了两声问道:“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回过神的古阳摸了摸胡子,一副高人姿态说道:“老夫,古阳。” 怎料苏君月听完嗤笑一声,满脸的不相信道:“你说你叫古阳?” “不错,正是老夫。” “四绝之下第一人、江湖六大高手排名第一的古布衣,古阳?” “额,是老夫。” 听到这儿苏君月大骂一声:“放屁!你个厚颜无耻的老匹夫!鼎鼎大名的古布衣会是个偷鸡贼?你唬人也要编得像些,真当小爷我是傻的?” 听到苏君月提起这一茬,古阳不禁老脸一红,说道:“此事暂且不提,快说鬼老头如今在哪儿?” 经过刚才的事情,苏君月在发现自己并不会有性命之危哪里还有半分的惧意。 只见苏君月一只手伸到古阳的面前搓了搓手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古阳见状猛地呆愣在了原地,这小子什么意思?敲竹杠? “臭小子,老夫乃是……” “知道,古布衣嘛,您老说自己是判官崔珏都行,但这规矩就是规矩,这天底下哪有空手套白狼的买卖,您说是吧?” 苏君月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古阳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夫真是古布衣!”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作假是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这孰真孰假谁又说得清楚呢?” 苏君月再次搓了搓手指说道:“这个就是真,没有那就是假。” 这小子还真是无利不起早,和那讨人厌的老东西简直是一个模样! “老夫身上没有银两!” 古阳冷哼一声,负气地将手背在身后。 “前辈这话说得就有些俗了。这银两固然是个好东西,但有时候却也不尽然不是?就比如说神兵啊,宝甲啊,又或者丹药什么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人话!” 苏君月讪讪笑道:“那个,刚才的糖豆再来两颗呗。” 一听这话,古阳顿时火冒三丈,你管那玩意儿叫糖豆?那可是回元固本的疗伤圣物! 你这番话要是让那帮秃驴听了去,非打死你不可! 方才给你区区一个一品武夫服用此丹已是暴殄天物,如今你还想再要两颗?当真是贪得无厌! 苏君月如获至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两颗小还丹收入怀中。 只可惜古阳并未发现苏君月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就听苏君月“前辈莫急,正所谓钱货两清,方才只不过是前辈付了那只烧鸡的钱,这打探消息可是另外的价钱。” “臭小子,你敢诓我!” 古阳怒而暴起,抬手就是一掌,真气如浪朝苏君月席卷而去,直接将苏君月掀飞了数十米远! 咳咳! 苏君月爬起身,就站在原地朝古阳大声喊道:“古布衣就能吃人家烧鸡不给钱吗!吃霸王餐还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古阳闻言一脸嫌弃地看向苏君月。 这师徒二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老的坑蒙拐骗。小的狡黠如狐。 “小子你姓甚名谁?” 说话间古阳夹杂了一丝真气在内,即便二人距离十数米远,苏君月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本少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云夏定国公府苏家,苏君月是也!” 闻言古阳眼中的嫌弃更重了,原来此子就是那个不学无术、厚颜无耻的苏家二少爷。 鬼酒莫不是得了失心疯竟会收他做徒弟。 古阳似是认命了一般,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只不过现在的价格要稍稍高上那么一些,消息费、看诊费、伤药费、心灵抚慰费……” 看着远处掰着手指头的苏君月,古阳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被再次点燃,好小子,敲竹杠敲到老夫身上了,你要不是那老东西的徒弟,老夫今天非一巴掌拍死你不可! 要是让古阳知道,就连云夏坐在那把椅子上的那位都被这小子敲过竹杠,不知道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不管怎样,今日古阳怕是要大出血了。 苏君月咧着嘴,笑呵呵地说道:“算好了!传闻古布衣多次出入佛道二门重地,想必手中的丹药珍宝应该不在少数吧? 据说当年张天师丹成而龙虎现,如今道门天师一脉有一珍宝灵丹名为龙虎丹不知晚辈可有幸一见呐?” 闻言古阳嘴角不由自主在微微颤抖着,你个小王八蛋还真会挑啊! 只听古阳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说道:“有!” 苏君月听完眼前一亮,好东西! 苏君月当即施展起流云步从古阳身边闪过,一把抢过古阳手中的丹药揣进怀里,说道:“还行吧。” 古阳重重呼出一口气,强忍下一巴掌拍死苏君月的冲动。 要知道每一枚龙虎丹都是天师道的至宝,若是放在江湖上必然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如今满打满算存世的也不过只有十六颗。 自己为了这几枚龙虎丹可是和那位号称尘世仙人的老天师足足斗了三天三夜。 如今单单是为了打听鬼酒那老东西的下落就送出去一颗,着实是肉疼得紧啊。 回头定要从鬼酒那老东西那里好好搜刮一番! 远在玥溪谷的鬼酒没由来的突然打了个喷嚏,四下张望了一圈,怎么感觉到有股寒意? 第四十八章 暗流涌动 摸着怀里的丹药,苏君月嗤笑一声,心中暗想:若是真的古布衣哪里还能任由自己这般肆意勒索,这老家伙八成是个样子货。 看着突然沉默不语的苏君月,古阳眼角一跳,这小子莫不是还想狮子大开口? “咳咳,价钱你也开了,丹药你也收了。现在能说了吧?” 就见苏君月不耐烦地朝古阳摆了摆手,十分嫌弃地说道:“急什么!我怎么知道你这丹药是真是假?做买卖不得先验验货再说。” “怎么验?就你那一品武夫的修为,连武道之境都未曾踏入,贸然服用就不怕爆体而亡?到时候人没了不要紧,白白浪费了一颗灵丹妙药岂不是暴殄天物?” 入境?又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无论是老爹还是李知风他们一提到什么入境就是什么信念、意志这些乱七八糟、云里雾里的东西。 修为这东西难道不是让气劲沿经脉游走周天就行了吗? 对于气劲修行这些东西,几乎不曾练武的苏君月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毕竟心向江湖和能否静下心来苦修可不是一回事。 身为定国公府的少爷,试问什么样的宗师高手能敌得过苏家八十万铁骑? 被古阳反呛了一句的苏君月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龙虎丹,八成是你这老家伙拿出来唬人的!我看你这老叫花子也是坑蒙拐骗的主,假布衣,我呸!” 古阳指着苏君月大骂道:“无知小儿,信口雌黄!老夫一巴掌拍死你!” 面对古阳的威胁,苏君月不仅不以为然甚至还抠了抠鼻子,十分挑衅地朝古阳勾了勾手指说道:“来啊,动手啊。” 说着苏君月干脆把眼睛闭上,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苏君月见古阳迟迟没有动静,心中不以为然,就这?小爷要是真信你是古布衣,我就是个棒槌! 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早已神游天外的苏君月哪里还能注意到古阳的异常。 此时的古阳面色阴沉,双目怒瞪,宛如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 古阳好歹是江湖上六大高手之一,哪能没有几分脾气,当即抬手向苏君月胸前拍去! “目无尊长的东西,老夫今日便替鬼酒那老东西好好教训教训你这狂妄小儿!” 闻言苏君月心中大惊,完了,玩砸了。 “冷、冷静,我答应你带你去找我师……啊!” 还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就感觉到胸口处传来一股巨力,紧接着就看到一只苍老却有力的大手按了过来,随后苏君月整个人被掀飞了出去! 苏君月踉跄起身,破口大骂:“老浑蛋,你下黑手!” 只见古阳一步步走到苏君月面前,这一刻苏君月只感觉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凶兽,仿佛下一秒就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在古阳的威压下,苏君月双腿颤抖,仍怀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苏君月开口说道:“你……你别乱来啊,否则,你别想知道我师父如今身在何处……” 只听古阳冷哼一声,一只大手宛如铁钳牢牢扣住苏君月肩头,摆出一副笑脸,说道:“老夫与鬼老头儿师出同门,论辈分,你得唤我一声师叔! 今日老夫心情甚好,就勉为其难地教你两招!” 说着只见古阳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不由分说地将其一把塞进了苏君月的嘴里。 随后就见古阳那扣住苏君月肩头的大手突然提住了苏君月的胳膊,一拉一扭,一提一送,这手法分明就是分筋错骨手! 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颇有观赏性,若是有外人在场定然会引来一片叫好之声。 反观苏君月跪坐在地上,由于嘴被堵上只能呜呜地叫着,疼得满头大汗。 那条胳膊看着安然无恙,实则其中经脉乃至骨头均已发生了细微的错位。 也不知古阳这分筋错骨手有什么门道,那剧烈的疼痛甚至不能让苏君月昏厥过去反而让头脑越发的清醒。 这老东西莫非真是古布衣? 此刻苏君月猛然想起一件事来:自己昔日在清风茶楼时听书老曾讲过的一则江湖传闻,说的正是古布衣曾经的一段过往。 而那时的古阳并非布衣之称,而是邪心古阳! 传闻此人做事全看心情,亦正亦邪,因此曾被众多江湖豪杰称为古邪心。 后来不知为何突然低调行事,一身行头也换成了布衣打扮,慢慢地就从曾经的古邪心变成了现如今的古布衣。 一想到自己方才竟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去威胁古布衣,苏君月想死的心都有了,嫌命长了吧! 如今苏君月确定那传闻是真的,这老头儿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那书老怎会知道得这么多? 不等苏君月多想,古阳已然再次开口说道:“怎么样啊,师侄,师叔这分筋错骨手滋味如何?” 苏君月哭丧着脸连忙应和道:“厉……厉害,师叔,师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古阳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说道:“师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师叔这是在教你功夫啊,来来来,咱们继续。” 说着古阳一脸兴奋地看着苏君月的另一只胳膊。 苏君月顿时被吓得冷汗直流,当即求饶道:“师叔,您老人家这功夫太过高深,师侄我……我不学了还不成吗?” 就看古阳听完这句话后脸色一沉,冷笑道:“不学?你说的算吗?要怪就怪你师父吧,这可是当年他‘手把手’教给我的!” 听出了古阳语气中那深深的怨念,顿时苏君月心都凉了半截,这算什么?师父作孽徒弟来还? 只听树林中不时有惨叫声传出的同时还夹杂着爽朗的笑声。 另一边刚刚回到柳州城歇脚的武昭月和李知风二人突然收到了来自各自家中的飞鸽传书。 看过书信后的李知风脸色骤变,不等武昭月开口说话就已夺门而出,驾马飞奔而去,而赶赴的方向正是龙明城! 武昭月眉头蹙紧,抬头望向龙明城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武昭月重重叹了口气,随后也骑马追了上去。 武昭月眉宇之间一抹忧思久久不散,她深知这次回去后所面临的将会是怎样的漩涡。 城中的某些人怕是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此时距离苏君月百里之外的地方,一名身着带有墨色流云纹路长袍的男子背靠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警惕地看着周围。 男子左手紧紧捂住右胳膊上那一道被剑所伤,长约五公分的伤口,细细看去从男人指缝间流出的血液竟成黑色! 见状男子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 若是苏君月在此定然会认出此人乃是苏家的一名隐卫。 嗖!嗖! 伴随着一道道破风之声,十余名蒙面黑衣人出现在男子周遭。 其中一人道:“怎么?跑不动了?跑不动那就死吧!” 随着话音落下,十余名黑衣人应声而动,一齐杀向男子。 男子摇晃着站直身体,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拔出腰间长剑,迎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人! 霎时间,林子里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扑哧! 一名黑衣人手持长剑,一剑刺穿了男子的身体,说道:“再怎么蹦跶不也还是死路一条,你说对吧,影六?” 说完影六的手无力地垂下,生机全无。 “你这张嘴啊,还真是不讨喜呢。” 另一名黑衣人走到影六身边,一把抓住影六的头发,手中寒芒一闪,自脖颈处整整齐齐地将影六的头颅割了下来。 顿时血喷如泉涌,温热的鲜血如雨滴般散落而下。 黑衣人从影六的怀里摸出一张书信,目光回望,冷笑一声,随后拿出火折子将书信烧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些后,剩下的黑衣人迅速离开,转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此时的苏君月在经历了古阳一番残酷的摧残后,开始老老实实的为其带路,可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究竟如何才能把场子找回来,若是能让自己那便宜师父亲自出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转念想来,这老家伙的分筋错骨手确实有两下子,让人痛苦万分的同时又能叫人保持清醒,刑部大牢里的那些家伙应该会很喜欢这门功夫。 若是再配上诸如蚁缠身、痒痒粉、辣椒水这样的东西,苏君月不信能有人扛得住。 如果自己能将这门功夫学会,到时候刑部大牢里一个人收他个百八十两,嘿嘿嘿! 古阳一脸黑线地看着身旁傻笑的苏君月,这孩子该不会是傻了吧? 每骂一句还要回头询问苏君月的看法。 当然若是苏君月觉得是自己说错了,那么古阳便会让苏君月亲自尝一尝自己当年吃过的苦。 结果就是最后二人一起声讨鬼酒,一个骂昔日的心中不平,一个骂今日的无妄之灾。 第四十九章 入谷 自从李知风和武昭月二人两日前入城的那一天起,二人便觉得城中有些不对劲,各个世家的护卫明显增多了不少,就连街上巡逻的士兵也多了几伍。 后来二人一打听才知道城中一众世家都与自己外出的子弟失去了联系。 无论是信鸽还是送信的人犹如石沉大海一般全都没了消息。 以至于现在对所有人来说,家中外出的子弟都是一个生死不明的状态。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有人在针对自家小辈,一时间各个世家之间的关系瞬时降到了冰点,互相提防着。 甚至在苏君月几人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不少世家之间从往日的小摩擦发展成了械斗。 世间不乏愚昧之人,但精明之人也不少。 自然也有人看出来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要知道各家派出去的人马可不会傻到只走一条路,信鸽也不会只放一只。 要想做得如此干净,一来需要足够的人手;二来需要足够的江湖势力。 所以也有人开始将目光转向江湖之中。 李知风和武昭月二人在知晓此事始末之后,相互对视一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杀手堂的名字。 但杀手堂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若真是杀手堂做的,那这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大。 自知此事牵涉重大的二人当即决定分头回到各自家中立即将此事上报家中长辈,究竟该做何决策。 但不知为何李家与武家没有半点动静,只知道李知风与赵颖儿的婚期不知为何推迟了,而武昭月更是直接被武学风下令禁足家中。 半月之后,各大世家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般一齐向已然外出的家族子弟传书,禁止任何人私自回城,否则一律家规处置! 至于留在家中的更是要求不准惹是生非,甚至平日里的某些容易滋事的公子哥直接被下了禁足令。 百里之外的王景轩看着手中的书信,不禁皱了皱眉。 良久之后王景轩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信烧得一干二净,随后一人一刀再次踏入了死人谷,只不过不同于当年的桀骜不驯,这一次王景轩的眼中多了几分凝重。 而柳家长子柳东阳在知晓此事后,当晚就提枪溜了出去,紧跟王景轩之后去了死人谷。 好歹你写在正中间,写大点啊! 可怜了柳家老爷子柳宵这一把年纪还要被自家孙子考验一番眼力。 此事差点将柳家上下闹得鸡飞狗跳,气得柳家老爷子直跳脚,好在小公子柳杰听从了家里的吩咐,入了行伍,不然非得把柳老爷子气出病来。 一时间原本游历山川湖海的各家小辈,不约而同地正色起来,或是投身行伍,或是寻师访友拜入府中成为幕僚。 剩下的也纷纷前往各江湖门派拜师学艺,总之江湖中突然少了一大片游山玩水的公子小姐,反而多出了一批初入江湖的雏鸟。 今日种种无不预示着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一场风云之变! 而这半个月苏君月终于来到了玥溪谷。 拖着一身的酸痛,苏君月每每回想自己这半个月的遭遇就忍不住那想要骂娘的冲动。 可恨那心思歹毒的古布衣每天都以教自己练功为由,先是用分筋错骨手将自己的筋骨卸掉,再让自己用初学了一点毛皮的分筋错骨手接回去,日复一日。 什么古布衣干脆叫古老魔算了,现在的自己怕是已经把分筋错骨手领悟得出神入化了。 虽说古老魔每日给自己服用丹药,泡药浴,但苏君月对前者的用心深表怀疑,八成是这古老魔怕把自己玩死在半路上届时没法向自己师父交代。 不然就这半个月地狱般的日子,自己这小身板还真经不住这番折腾,早就散了架,见阎王去了。 二人穿过一片树林,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石梯,两侧石壁光滑平整,四周树木丛生,隐约间还能听到几声飞鸟鸣叫,倒也是处奇景。 “二位来我玥溪谷所为何事?” 苏君月闻声看去,眼前之人略有些胖乎乎的圆脸配上那一身道袍,这不正是当初非要送自己一卦的小道士吗! 苏君月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道士。 听自己师父说,这位已经修道三百年,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三百多岁的人吧。 “善人,你与贫道当真是缘分颇深啊。” 熟悉的话再次在苏君月的耳边响起,苏君月猛然醒悟过来,貌似眼前这位实力也是非同一般啊。 当即苏君月一把抱住小道士的大腿,大声哭喊道:“大师兄啊,师弟我找你找得好苦哇!你是不知道……” 接下来苏君月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自己这一路上的遭遇以及自己被古老魔虐待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师兄,你可不能不管我这个师弟啊!” 苏君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这位师兄。 “玉道人,你甭听这小子在这胡言乱语,快带我上去见你师父!” 玉道人看着活宝一般的苏君月摇头失笑,眼底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师父在上面等候多时了,古师叔这边请。” “啥,这偷鸡的老家伙还真是古布衣啊?” 闻言玉道人略显迟疑地看着古阳一眼,后者则是狠狠地等了苏君月一眼,吓得后者连忙把嘴捂上。 古阳冷哼一声,抬脚化作道道残影,消失在二人眼前。 “古师叔这登天梯又精进了啊,也不知这一回师父他老人家还招不招架得住。” 玉道人抬手轻轻挥了挥衣袖,苏君月清晰的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但在接触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却像是被轻轻推开一般,只是向后倒退了一步。 随意之举有千钧力道却未伤自己分毫,如此手段当真是神鬼莫测! “我们也上去吧。” 玉道人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尚未正式地行过拜师礼,即便师父认下了你,也算不上,额……什么来着,逍,逍遥谷?算了,就本门中人吧。” “师兄,师弟若是没记错的话师父说咱这派叫逍遥门。” “啊?哈哈,无所谓!这些名号师父他老人家都取了不下一百个了。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师兄我当时拜入门下时,这里还叫问道宗;你二师兄拜入门下时,这里叫孤云间。” 闻言苏君月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这他娘的也可以啊! “咳咳,说回正题,今日你二师兄恰好也在此处,等行过了拜师礼,你就算正式成为本门中人了。” 呵,连个名字的没有的门派,想想日后行走江湖时人家都是蜀中唐门弟子某某某,自己呢? 幽州玥溪谷人士…… 哪里有人报地名的啊! 就在苏君月心中不停吐槽的时候,只听玉道人继续说道:“记住,谷中规矩不多只有两条。一,不可欺师灭祖,二,护短。” “是……等等,护短?” 苏君月刚想说谨记在心却突然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护短?这算哪门子的门规啊? “四绝之下第一人,可不是白叫的,况且当年若是没有那件事,四绝之中被未必没有师叔他老人家一席之地。” 说着玉道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苏君月仿佛发现了惊天之密一般,一双大眼睛灵光闪烁,等等,那件事又是什么? 好奇心被勾起的苏君月当即出言问道:“大师兄,你说的那件事是指什么?” “一些陈年往事罢了,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古师叔吧。” 见玉道人并没有想要说的意思,苏君月也只好暂时将此事记在心中,只不过你这话说一半就不说了还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苏君月默默地跟在玉道人的身后,一脸幽怨地看着玉道人。 “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师兄名号?” “贫道玉天清。” 玉天清,好奇怪的名字。 等等!玉天清,江湖六大高手排名第二的半仙,号称卦算天下事的玉天清! 苏君月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玉天清,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是……” 知道苏君月要说什么的玉天清颔首应道:“正是贫道。” 本少爷和玉天清是同门师兄弟,这以后还不横着走? 看透了苏君月小心思的玉天清抬手敲了下苏君月的额头道:“本门弟子行走江湖需依靠自身本事,否则……” 说到这里玉天清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清、理、门、户!” 闻言苏君月不禁打了个寒颤,当即打消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转移话题问道:“师兄,您当真修道已有三百年?” “准确地说是三百一十六年。” “你少唬我,哪有人能活那么久的,你怎么证明?” “嗯,贫道想想,比如你出生时,贫道抱过你,你还尿了贫道一身?” 说着玉天清扭过头来看向苏君月,那目光中竟然真的透露着几分慈祥! 苏君月一脸黑线地看着玉天清说道:“师兄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玉天清哈哈一笑:“贫道所言可是句句属实。” 我信你个鬼啊! 待二人来到山上就看到鬼酒一身灰色长袍,灰白的头发不修边幅地随意散落在肩头,手中握着一只茶杯坐在一棵老树下看这山巅浮云。 恍惚间苏君月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位世外仙人,似梦似幻。 直到老者转过身说了一句话,将这美好的愿景打碎。 “呦,古老头儿来了。咦,怎么空着手来的?好走不送!” 鬼酒回过头看着双手空荡荡的古阳直接抬手赶人。 什么都没拿,你来做什么? 哦,就带着张嘴来,蹭饭啊? 古阳大骂一声:“你个老东西,躲了老子这么多年,老子今天看你还往哪躲!” 说着古阳一步跨出,眨眼就来到了鬼酒身前,不等对方说话,抬手便是一掌! 只见鬼酒连眼皮都没抬,一副慵懒的样子将身形一歪,轻而易举地避开此掌。 噗! 只见鬼酒将口中茶水喷出,宛如一道利箭射出,直奔古阳面门! 古阳身躯一震,一道真气流传覆盖全身,水箭与真气相碰隐约间竟发出了金属相交之声。 话音落下,只见古阳周身真气震荡,浩荡磅礴的真气以古阳自身为中心朝四周爆发开来。 凌厉的真气竟在地上划出了道道印痕,一旁的茶壶茶杯自然不能幸免于难。 “老子的茶壶,紫砂的啊,你个老家伙赔钱!” 鬼酒大喝一声,飞身跃起来到古阳面前,抬手一道剑指刺向古阳身前,剑意凌厉,有断金之威! 古阳大笑一声:“打赢老子,老子赔你十个!” 说话的同时,古阳双掌迎上,隐有开天之势! 电光火石之间,二老你来我往交手已不下百招,单单这四散的真气,就让苏君月感觉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当场撕裂,心中隐隐有着跑路的念头。 毕竟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而就在苏君月转身之际,却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好好看着。” 苏君月抬头认真瞧了瞧此人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在此人身上感觉不到半分气劲,仿佛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但在这玥溪谷中哪里会有普通人,这只能说明一点,此人的武道修为极为精深,甚至到了返璞归真之境! 玉道人在一旁介绍道:“这位就是你的二师兄,姓白,单名一个东字。” 第五十章 昔日恩怨 白东? 这名字怎么那么……嗯,简单。 虽然眼前这位名字平平无奇,但那剑眉星目的模样,以及浑身孤傲的气场,自己的这位二师兄绝非等闲之辈。 此时二老已打得不可开交,一时间玥溪谷的山头上一片狼藉。 只见二老身形交错之际身上的气势再次拔高,手上的动作更是化作了道道残影叫人眼花缭乱,须臾之间便是百招已过。 突然二老四掌相对,身形猛然分开,那青石所铸的地面上竟留下四道极为明显的痕迹。 只道是:秋风知君意,挽袖拭尘埃。 徐徐清风拂去烟尘,只见二老迎风而立,笑而不语,彼此对视着。 片叶遮目过,气荡动山河! 只见二老真气激荡,惊人的气势冲天而起,使得青天化半,垂云倒卷,一时间风云骤变! “老不要脸的,就你也能当得起师兄二字?看掌!” 古阳大喝一声,纵身向前一跃,转眼间便来到鬼酒面前,凝聚真气的一掌悍然拍出! 只见鬼酒眼中精光乍现,抬手在身前一挡,精准无比地打在古阳手腕处。 古阳心中自知自己这一掌不可能将鬼酒拿下,所以这一掌也不过是佯攻罢了。 只见古阳双目之间闪过一丝凌厉,拉开架势掌法大开大合,一连拍出六掌,掌风呼啸,磅礴的真气卷动着天地大势,一时间竟有风雷与之相呼应! 开天十八掌,第十三掌,掌媲风雷! 五十四年前,春。 玥溪谷,碧云峰上一位满身酒气的白衣少年偷偷摸摸地向山下走去,而这一切都被树林中为药草浇水的另一名白衣少年收入眼底。 前者便是鬼酒,而这后者自然不言而喻。 只是直到日落西山之时也不见鬼酒的身影,面对师尊的询问,古阳自然是如实相告。 以至于私自下山的鬼酒在回谷之后被二人的师尊好一顿斥责,不仅没有晚饭吃,更是罚跪了足足两个时辰。 不曾想,当日夜里便有一白衣男子来到古阳的房中,将睡梦中的古阳掳到后山。 古阳睁开惺忪睡眼,可还不等自己看清周围景象时就见一个沙包般大的拳头砸向自己眼眶。 甚至还听到一道贱兮兮的声音说道:“明月高悬,繁星璀璨,如此良辰美景师弟可莫要辜负了师兄的一片好意啊。” 那一夜古阳被鬼酒倒吊在树上喂了一宿的蚊子。 次年冬天,鬼酒私自带酒上山,不巧被师尊察觉。 急中生智的鬼酒便带着酒翻墙来到古阳房中,一棍子将自己亲爱的师弟打晕,随后一手掰开古阳的嘴,另一只手抄起酒壶猛灌,做完这些后仰天大笑而去。 事后,古阳被罚在院中跪了一个时辰。 四十九年前,鬼酒夜闯少林寺藏经阁,翻阅经书百卷,其中不乏少林秘技,留名古邪心后扬长而去。 随后江湖有传闻传出,古阳拜访少林被少林慧远方丈扫地出门。 四十二年前,传闻一男子骗取黄金客十万两黄金,留下一封字据后踪迹全无,三年后,黄金客大战古邪心,不敌,反被其夺取黄金二十万两。 三十年前,一男子自称古邪心,夜入百花谷,惊起莺语之声一片,传闻百花谷丢失女子之物数十件,次年古阳路过百花谷时遭谷主及谷中十三位长老携座下弟子一同围攻…… 六年前,古阳入乾元城,遭一百二十一人追债,出城后衣衫褴褛,宛如乞丐。 去年,古布衣路过龙虎山之时,受老天师之邀,而后二人大打出手,鏖战三天三夜。 古阳这些年疯了一样四处打听鬼酒的消息,这一路上的坎坷艰辛能与谁说? 如今此人就在眼前,不出心中这口恶气,古阳誓不罢休! 只见古阳大喝一声,拔地而起! 开天十八掌,第十二掌,掌拨山河! 古阳一掌之威,真气源源不断犹如九天河水,势大力沉仿佛不周之山,此时的古阳体内真气翻涌而出,势如破竹。 在众人眼中,古阳的这一掌似快非快,甚是怪异,但鬼酒却是深知,这老小子的这一掌,天人合一啊。 当即鬼酒也不敢大意,飞身迎上,抬手一拳轰出! 一式三千,拳式,重霄! 顷刻间,二老的真气直冲霄汉,搅动满天风云,若不是这天高万八千丈,怕是也被这二人给掀了去。 就在二人一拳一掌即将相撞之际,玉天清与白东二人一齐上前一步。 只见玉天清手掐道印,口中轻念:“四方有道祭元明,修云点香上灵清,号令天罡听吾命,速化金钟护真人!” 道术,云幕天钟! 说着就看玉天清手中浮尘一挥,天上流云似被什么东西拉扯而下,垂帘而下化作一口金钟将众人笼罩其中。 紧接着白东将手中长剑连同剑鞘一同插在地上,凌厉的剑气组成一道墙挡在众人身前。 苏君月好奇地用手指敲了敲金钟,随后直接瞪大了双眼,因为苏君月竟发现这东西宛如实物一般,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就看此时,古阳与鬼酒这一拳一掌已然相撞在一起,真气如波浪一般不断朝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摧山伐林。 苏君月发现此时自己身旁的两位师兄面色沉重,只见那剑气之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破败不堪,而金钟上也布满了裂痕。 仅是二人交手所溢散的出来的真气就有如此威力,这两个老头到底有多强? 二人久久僵持不下,鬼酒撇了眼一旁苦苦抵挡的两个徒弟外加一个拖油瓶,突然一愣,我滴个亲娘欸,忘了,老夫可还有徒弟呢! 反正也分不出了上下高低来,若是再弄出个同门相残,两败俱伤,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一念至此,只见鬼酒眼珠一转,顿时运转真气流遍全身,包裹住五脏六腑。 一式三千,守式,琉璃! 就看鬼酒朝着古阳大喊一声:“老东西,今日一战,恩怨两清!” 说着就见鬼酒突然散去了拳势真气。 猝不及防的古阳见状大惊失色,连忙收回手掌散去真气,可为时已晚。 就见那凌厉的掌风还是落在了鬼酒的身上,后者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吃力地抬起头说道:“老东西,你下死手。” 随后整个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似是没有了声息。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片片落叶。 一时间,山上一众人竟没有半点声音。 苏君月更是直接呆愣在原地,这……自己的师父……死了? 只听二师兄白东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一脸茫然的苏君月回头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拽了拽身边大师兄玉天清的衣袖,问道:“大师兄,咱不过去看看吗?” “无妨,不必理会。”玉天清淡然一笑说道。 苏君月顿时心中一愣,可是,吐血了啊,躺尸了啊,这都不管吗?这算不算欺师灭祖,违反门规了啊? 这边两人站在原地不动,二师兄更是一走了之,但是有人着急了啊。 古阳快步上前,在一瞬间自己散去了大半真气,没可能啊!这,这怎么就…… 古阳来到鬼酒身边说道:“老东西,别装死,快起来!” 再看地上的鬼酒没有丝毫动静,就连胸口都看不到有丝毫的起伏。 古阳心头一紧,当即俯下身子探了探鼻息,没有! 这下可把古阳吓坏了,师尊早在多年前就仙逝了,只留下自己与鬼酒两个徒弟,如今鬼酒要是真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他日自己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师尊啊。 暂且不说这同门相残本就是大忌。 就单单这老东西位列四绝之一,就是个大问题。 谁都知道,云山四居士都是穿一条裤子的,自己虽说不惧他们任何一人,但也架不住一起来啊,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古阳一筹莫展之时,鬼酒趁其不备悄悄睁开双眼,翻身站定,一脚踢向了古阳胯下! 说时迟,那时快。 面对鬼酒突如其来的一击,古阳身形猛然向后一躲,显然是早有防备,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古阳哪会不了解自己这位师兄的脾性,臭不要脸,毫无下限。 但面对如此阴险的一招,古阳也是冷汗直流,这老东西,太不要脸了,竟然诈死! 鬼酒见状,好家伙,老子都被你一掌拍死了,你还防备着老子,没良心! 二人异口同声地向对方骂道:“要脸吗你?” 鬼酒见一记撩阴腿不成,那么就再来一记!当即施展身法,向古阳袭去。 只见鬼酒身形飘忽不定,身影重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流云飘渺,如梦似幻。 这是,流云步! 苏君月当即心中大惊,这流云步修至高深境界,竟如此神奇! 此时的鬼酒已然来到古阳的面前,只见鬼酒一口酒水直接喷在了古阳的脸上。 面对鬼酒这毫无底线的举动,古阳也是始料未及,下意识地把眼睛一闭,顿时心中暗道:不好! 就见鬼酒趁机又是一记撩阴腿,这下实实在在地踢在了古阳胯下,只见古阳顿时失去了还手之力,双手护在身下,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老东西,你使阴招!” 第五十一章 入师门 玥溪谷碧云峰正殿内,一老者端坐其中,在老者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一位白衣锦袍的老者目光炯炯有神,那温文尔雅的面容让人如沐春风。 仅仅是抬眼望去就能感觉到画中老者超然物外的绝世之资,老者那明亮有神的目光更是仿佛能够穿越时光一样依旧穿透人心。 世间竟有如此之人,或者说这画功如此惊世骇俗? 屋中老者居主位,右手边往下玉天清、白东依次落座,三人目光此时一齐看向此时正跪在中央的少年。 呲溜,呲溜。 原本安静的房间中,突然被一阵不雅的声音打破。 “鬼老头儿,拜个师而已,怎么磨磨唧唧的。”坐在身旁一身布衣已经喝了两壶茶水的老者如是说道。 “你懂个屁!”鬼酒低声喝道。 “苏小子,听好喽!这画上之人便是吾师,游天道人,也是你的师祖,这第一杯茶先拜师祖。” 鬼酒回头看着画中之人一边说道,隐隐有些失神。 苏君月双手奉茶,双膝跪地,大声说道:“弟子苏君月拜见师祖!” 说完,鬼酒转身落座,一旁的玉天清说道:“第二杯茶,奉师!” 苏君月再次双手奉茶,说道:“师父,请用茶!” “好。”鬼酒接过茶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好了,这拜师礼就到此吧……” “第三杯茶,敬师叔。”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断了鬼酒的话,出言之人乃是极少说话的白东。 看这位拿起自己身边的热茶轻轻地吹着,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一般。 苏君月抬起头便看到此时鬼酒把头一偏,一脸不情愿地看着白东,但对白东的话也没出言反对。 而白东对此就像没看见一样,不理不睬,静静地品着杯中的茶水。 看来自己的这位二师兄说话还挺有分量的。 古阳大笑着说道:“瞧瞧你这徒弟,比你这做师父的懂事多了,来,给我满上,哈哈哈!” 苏君月嘴角一阵抽搐,满上?这喝茶哪有满上的,您当喝酒呢。 起身走到古阳身边为古阳添上一杯热茶后,苏君月作势便要跪地奉茶却被古阳一把拦下,说道:“咱爷俩不讲那个。” 说完古阳接过茶一饮而尽,喝完便说道:“行了,行了,拜完师了,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 说着古阳面色一沉起身拉着鬼酒径直往外走去,那架势和苏君月与人约架时一模一样。 苏君月看着离去的二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做了,回过头却见自己的那位二师兄竟也一声不吭地走了。 苏君月呆愣在原地,这拜师是不是有点草率,这就结束了? 玉天清看着苏君月笑着说道:“愣着作甚,过来坐。” 苏君月在一旁落座后问道:“师兄,为何不走?” 玉道人淡淡地说出两个字,看戏。 见玉天清不再说话,苏君月即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问。 古阳拉着鬼酒一直朝谷中碧云峰上的一处竹林走去,而此处正是当年二人拜师游天道人的地方。 “你为何会收那苏家小子为徒?” 古阳极为认真地看着鬼酒,语气严肃地问道。 闻言古阳瞪大了双眼:“他是千雪的儿子?” “哼,你这老匹夫口口声声说如何疼爱你那侄女,竟连她已嫁人生子你都不知道,我呸!” “老子为什么不知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古阳大吼一声,要不是因为你这老东西打着老子的名号到处惹是生非,老子这些年能像个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古阳脸上洋溢着笑容,十分自恋地说道。 鬼酒闻言险些一口酒喷出来:“放屁,你这老家伙脸皮倒是挺厚!其实主要是因为月前桑夫子来寻过我。” 听到桑夫子三个字,古阳心中大惊道:“夫子来过?” 鬼酒颔首:“那日桑夫子与我对饮时说此子与这江湖有段缘,这份缘不分善恶,旁人不敢接也接不下。 古阳皱了皱眉:“想不到桑夫子竟对这小子如此上心。” 古阳听到此话,暗自盘算了一番,嘿,还果真如此! 真要是只论背景的话,这小子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庙堂那都能横着走啊! 想来清河小子和千雪丫头有意培养他,或是就想让他做个普通人。 所以包括你我的身份在内,我也打算暂且先瞒着他,不然依这小子的脾性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闻言古阳脑海中当即便浮现出苏君月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自立山头,为祸一方的场景,然后武林中的各路群雄纷纷举旗讨伐自己几个老家伙。 想到此处古阳不禁打了个寒战,还好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差点晚节不保啊!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古阳将苏君月吞服小还丹后的异样向鬼酒一一道出。 “你我研究此法多年,我的意思是能否在这小子的身上试上一试?” 略作沉思后,鬼酒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说道:“可以一试。” 良久,鬼酒与古阳二人再次回到房中。 先前离去的二老此刻好似亲兄弟一般,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 见状苏君月可以说是一头雾水,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方才还苦大仇深的二人,现在怎么关系这么好了? 那地方可是咱玥溪谷的一处奇地啊,在那待上一日,堪比他人苦修一月,怎么样?为师对你不错吧,哈哈哈!” 看着鬼酒一脸兴奋的样子,苏君月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世间当真有如此奇地?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心中存疑的苏君月随即扭头看向自己的大师兄,经过短暂的接触,苏君月此时心中坚信自己这位大师兄绝不会骗自己。 只见玉天清颔首说道:“谷中确实有此奇地,只不过师父不曾让我与你二师兄去过,许是看你武功功底太过薄弱,才特许你到那修行。” 听到玉天清也如此说,苏君月才放下心来,既然连大师兄都这么说了,那便错不了。 当即苏君月行礼道谢。 鬼酒嘿嘿一笑,留给苏君月一个古怪的眼神后迅速离去。 就在此时,一旁的古阳突然眉头一皱,捂着肚子一边叫嚷着的同时嗖的一声跑了出去。 “怎么样?此时心中可还算痛快了些?”此时玉天清突然出言问道。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杯茶水……” 玉天清微微一笑,虽然是一点小把戏而已,但自己也没有想到古阳竟会没有发现茶水中被加了料。 所以在古阳喝下那杯茶后,玉天清并没有急着离开就是想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 苏君月嘴角微微一抽,解气是真解气,但那可是古邪心,江湖六大高手之首,你这么捉弄人家不怕出事吗? 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苏君月赶紧出声试探着问道:“师兄,此事若是让师叔知道……” “无妨。” 只见玉天清起身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那茶可是你煎的。” 随着话音落下,只道是一阵轻风拂过,此时房中哪里还有玉天清的影子。 玉天清的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直接让苏君月的大脑一片空白,傻乎乎地愣在原地。 茶,是我煎的,我煎的…… 哭笑不得的苏君月此时心中一声哀叹:我就知道!做人怎么能这么阴险啊,说好的护短呢,师兄,你这犯门规了啊! 要是此时玉天清还在此处的话,大概会一笑了之。 护短?那是对外! 咱自家人小打小闹,不过分吧。 再说,师弟不就是用来坑的嘛,不然这师兄当得多没意思,这也算是咱这一脉的传统不是。 次日,苏君月脸如死灰地被古阳从床上一把拎起,直奔赤骨峰。随即众人便听到了从赤骨峰上传来的一声声惨叫,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傍晚之时,众人齐聚大厅吃饭却久久不见苏君月和古阳的人影。 良久之后,只见古阳一人独自前来说道:“饿死老夫了,快快快,吃饭,吃饭。” “哼,把自己徒弟卖了的老匹夫,没有资格过问。” 古阳抄起做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啃着,“嗯,比起苏小子做的差了点。对了,你们以后不会见到苏小子了。” 古阳三下五除二的便将一只鸡腿消灭掉,转头面向下一只发起进攻。 鬼酒一听,立马开口问道:“你这老小子不会真的杀人抛尸了吧。” 看着古阳面前的鸡骨头和手中尚未吃完的半只鸡腿,鬼酒大怒道:“老小子你还老夫的鸡腿!” 只见古阳大嘴一张将那半只鸡腿送入口中,再拿出来的时候,好家伙,一根洁白如玉的鸡腿骨,连一点肉丝都没有,那叫一个干净。 古阳冲鬼酒嘿嘿一乐说道:“没了,骨头,你要不要?” 第五十二章 城中惊变 白驹过隙,时至今日距离苏君月入谷已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炼骨刚开始的时候,古阳便用那一双铁掌生生地从山体上切出一块巨石下来,要求苏君月每日都要将这块重达上百斤的巨石背在身后。 甚至就连上茅房的时候都不准拿下来。 在古阳将巨石绑在苏君月背上之初时,苏君月可以说是寸步未挪直接紧挨着那块巨石足足坐了三天三夜。 为什么?太沉了,根本站不起来! 至于茅房? 苏君月刚刚能够站起身来行走时,每走一步都仿佛要了老命一般。 而当自己刚一只脚踏入茅房的时候,只听咔嚓一声,踏板应声而断。 若不是有流云步傍身,堂堂苏家二少爷差一点就要埋身于那污秽之地了。 但也多亏了这件事让苏君月的流云步又有所精进。 自那以后苏君月便再没去过茅房,都是自己寻个隐蔽的地方解决,不管怎么说也好过栽进那种地方。 虽然苏君月武学天赋颇高堪称绝世之姿,但毕竟错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骨骼筋脉都已定型。 所以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古阳总是想着各种各样的方法来给苏君月炼骨,甚至为了让苏君月能够重塑筋骨,古阳更是将苏君月的四肢一一打断。 最开始的一个月里古阳用数不清不知名的药草制成了药浴,每日都要让苏君月在里面泡上一个时辰。 而为了能让苏君月这一身筋骨充分吸收药效,古阳甚至不惜耗费真气为苏君月锻骨塑筋。 而剩下空闲的时间古阳除了每日都要像打铁一般捶打苏君月的身体还要为其重新开脉引气。 每每古阳在为苏君月开脉之时都要感叹一句此子天赋之高,而后又要骂一句其父苏清河不当人子,白白浪费了这棵好苗子。 由于起步太晚,苏君月每一次开脉都感觉像是一把把刀子经由自己的经脉刮遍全身,苦不堪言。 正常人五六岁的年起便开始习武炼体,直到八九岁炼体完成才算是一名合格的武夫,而这三年也被称为炼体三载。 而现在苏君月要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把别人三年的路走完,其中苦难可想而知。 时至今日苏君月都在枯燥乏味的炼骨中煎熬着。 而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龙明城风波渐起。 城中赵家大门紧闭,全府上下一片愁容,一声声叹息中还夹杂着妇孺的抽泣声。 赵家家主赵珣双眼通红,双手不自禁地握紧沉声说道:“此事先不要声张,违者家法处之!溪凡,你带几个人去吴家看看。” 一旁的赵溪凡双目失神,在身旁的小厮多次提醒下方才反应过来,僵硬地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地转身离去。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赵珣深深地叹了口气,命运弄人啊! 低下头暗暗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赵珣心中愈发感到疑惑,究竟是谁下的毒手?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是针对凡儿还是赵家,抑或是…… 理不清头绪的赵珣眉头紧锁,一切还是等凡儿从吴家回来之后再说吧。 而此时的武昭月一脸苦闷地呆在家中。 自从被自己老爹下了禁足令后,武昭月几乎就没出过武府的大门。 期间几次想偷溜出去结果都被武学风逮个正着。 可今日武学风直接将自家闺女禁足房门之中,更是调来了十余名禁军守在门外。 任由武昭月如何抗议砸门都不予理会。 挣扎无果的武昭月心中怨气十足,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在房中生起了闷气。 而武学风如此作为只因手上的一封书信。 信中只有一句话,赵家出事了,万事慎行! 而落款人赫然是李家的那个小子。 这位风公子可不是个信口开河之人。 想着李家与赵家的关系以及之前两家莫名的推迟了婚约,李家必然是得到了什么风头。 武学风细细思索着,赵家有何异常之处。 反复猜测推翻在猜测后,武学风眼中一抹精光乍现! 赵家老爷子赵一鸣身为刑部尚书,可近日来却称病未曾上朝。 联系到信中所言,混迹官场多年的武学风自然嗅到了其中蹊跷之处。 当即差人暗中调查赵家人近日是否请了大夫,都去了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东西。 武学风回头看了眼身后那紧闭的房门,这丫头……算了过几天就好了。 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浮云,武学风面露沉思,片刻之后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把衣服收了吧。 一旁的府兵愣了愣神,这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收衣服了? 另一头赵溪凡来到吴府门外,望着那紧闭的吴府大门,赵溪凡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苦涩。 赵溪凡踌躇不前,几次想要上前叩门但双腿却仿佛灌了铅一般定在原地。 在吴府门外站了许久后赵溪凡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心中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吴府的大门。 一名小厮从里面探出头来,在看到来人是赵家人时,顿时变了脸色。 自几日前发生那件事后,吴赵两家可以说是断了来往,这赵家公子今日突然来访倒是让人深感意外。 从小厮进去通报到赵溪凡走入西房,平日里片刻时间就能走完的路程,今日赵溪凡却感觉格外的久。 直到赵溪凡抬头看到两眼通红,明显刚刚哭过的吴笑笑时才回过神来。 见佳人垂泪,赵溪凡一阵心疼,刚想上前安慰却被周围一众吴家人用眼神逼退。 片刻之后,吴家家主吴昇走了进来,在看了一眼赵溪凡后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何事?” 吴昇冰冷的语气,让赵溪凡那一颗仍抱有一丝幻想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目光晦暗的赵溪凡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家父让我来问一问,吴老爷子何时……下葬?” “哼,此事不劳你赵家费心,如若无事就请回吧!” 说话之人赵溪凡认得,是吴家一位长辈,名叫吴念,此人乃是吴笑笑的三叔。 当初赵溪凡来见吴笑笑的时候,这位吴家长辈对自己甚是喜爱。 眼下时过境迁,昔日好言好语的长辈如今也对自己冷语相向,可这一切却又怪不得别人。 赵溪凡双拳握紧,抬起头看着坐在中央的吴昇,看了看四周的吴家众人。 在当赵溪凡的目光扫过身体颤抖个不停的吴笑笑的时候,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吴叔,我知道如今条条线索都指向我赵家,那你我心中都知道此事必然是有人在算计你我两家,甚至所图更大。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曾知晓。 今日我赵溪凡在此立誓,此时我定然会查一个水落石出,给你我两家一个交代!” 吴昇看着情绪激动的赵溪凡心中甚是欣慰,可惜了啊,眼前之人原本会成为他吴家女婿的,如今怕是不可能了。 吴昇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当然要查,敢拿我吴家当枪使,无论是谁,我吴家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但我父亲胸口的那一掌确确实实是摧心掌所伤,这一点你可认?” 赵溪凡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正色厉声地说道:“若吴老爷子当真是死于我爷爷之手,这笔血债,我赵溪凡背了!” 吴笑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深深扎进自己心里的男人,满眼深情。 他从未让自己失望过,这一次也一样。 吴笑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知道他看见她哭,会心疼。 吴笑笑看着赵溪凡,看到了那眼神中的坚定和当初他说要娶自己过门儿时一样。 他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吴笑笑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冲赵溪凡微微一笑。 看到这一幕,赵溪凡眼眶发红,沉声说道:“吴叔叔,这几日吴家可查到了些什么?” 前日里,赵吴两家正商讨赵溪凡与吴笑笑的婚事,赵家老爷子赵一鸣在临江阁约见吴文洲老爷子。 然而不久之后,便传来赵一鸣身中剧毒,吴老爷子命丧临江阁。 事发突然,两家立刻封锁了消息并在第一时间派人封锁了临江阁逐一排查,但却一无所获。 反倒是吴文洲老爷子胸前的那一掌正是来自赵一鸣老爷子的成名之技摧心掌! 一时间赵吴两家关系骤然紧张,自那以后两家便断了来往。 而事实上谁也不知道的是赵家确实收到了吴家商讨婚事的信件,但那时赵老爷子就已经身中剧毒,不省人事。 所以那赴约之人根本就不是赵一鸣! 并非赵家不想澄清,只是因为此事中竟涉及到武道宗师这一层次的高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赵家只好忍气吞声,暗中调查。 这些天来吴家上下也一直在查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不说两位老爷子私交甚好,单就凭赵吴两家的关系也不至于大打出手,但偏偏事情就发生了,而且还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吴昇自然知道这是有心之人在算计他们两家。 可问题是自家老爷子身上的致命伤只有胸口那一处掌伤。 吴昇知道自家老爷子的实力几何,虽不敌城中的那几位,但怎么说也是铁骨之上的金身强者。 可是那一掌,真气入体,一掌便断了心脉。 普天之下只有摧心掌能够造成如此伤势,更何况早些年便有消息称赵家老爷子凝聚了真气。 条条线索全都指向了赵家,纵使吴家上下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但又能怎样,迫于形势,吴赵两家只能势同水火。 这是阳谋啊! 吴赵两家联姻,必然实力壮大。 再加上李家乃是将门,那李家的公子又与赵家赵颖儿有婚约在身,届时三家皆有姻亲关系,实力远不是那些世家所能相比的。 如此看来,这件事其余各世家皆有嫌疑。 但若是从李家的角度看,原本就手握重兵的李家再加上刑部尚书的赵家,恐怕就是连宫中有些人也不愿看到这样的情景吧。 若真是如此,此事牵扯之广难以想象,一时间就连吴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面对赵溪凡,这个让自己女儿一颗心都交付出去的小子,吴昇将自己所知的一切甚至是猜测尽数告知。 不是为了让眼前这傻小子真的去调查些什么,而是告诫他不要莽撞行事,作为小辈明哲保身也无不可。 赵溪凡知道吴昇在担心些什么,但有些事只有他这个赵家大公子来做才合乎情理。 此刻面对外界诸多琐事父亲已是焦头烂额,几位族老、叔父也是心力交瘁。 上层的博弈他没资格参与,但也正因如此那些人不会过多地去关注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赵溪凡一脸正色地看着吴家众人承诺道:“吴叔放心,我心中有数。若无实证定然不会贸然行事。反之,若是确定是何人所为,我赵溪凡必取他性命,不惜此身!” 第五十三章 震惊的消息 就在赵溪凡转身从吴家离开的时候,赵家也迎来了一位客人。 此人身着白色锦袍,英俊潇洒,只不过眉宇之间的愁容凝而不散。 近日来,赵家一直闭门谢客,无论何人来访都不得入内。 而此时站在赵家门前的这位,全然无视了一旁小厮的阻拦,抬起脚便踏入门内径直走进了赵家大院,全然一副逛自家院子的模样。 “公子,您不能进啊!公子……” 一旁的小厮还再尽力劝阻,这要是家主怪罪下来,自己必然会受到惩处,弄不好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了。 庭院内还在等待赵溪凡回来的赵家众人听到外面吵闹之声纷纷流露出不悦的神色。 “不必了!” 此时那白色锦袍的少年已然闯入房中,待看到来人是谁后,赵家一众人等的脸色陡然一变,有人欣喜,有人疑惑,有人面露沉思,但就是没有人露出方才那样不悦的神色。 只不过没人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人显得十分紧张,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位少年。 那便是此刻试图降低存在感,躲在角落里的赵颖儿。 家中突遭变故,婚约之期推迟,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甚至就在不久之前爷爷还笑话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就这般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赵颖儿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全都乱了。 短短几日,赵颖儿便经历了她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此时的少女如同陷入沼泽中的受难者一般,想要伸手去抓一块浮板,却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看着自己不断地下陷。 手足无措,深深的无力感已经让少女有些透不过气。 她知道事到如今各个世家都纷纷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甚至连自己的这份婚约也很有可能会就此取消,毕竟此事牵涉甚广,明哲保身方才是上策。 因此赵颖儿心中早已做好了再也见不到自己心上人的准备。 可感情二字又岂是如此简单说断就能断的? 她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可又害怕见到他。 这几日来虽说不上是以泪洗面,但也是食之无味,寝不能眠。此刻的这位俏佳人已是身心俱疲,略显消瘦。 如今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他是来退婚的吗?他,不要我了吗? 一瞬间种种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此刻赵颖儿越是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心中越是慌张不安,平静的双眸也不禁泛起泪光,两只小手也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裙。 赵珣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满眼的心疼。 良久后,赵珣轻轻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吧。 “你怎么来了?” “小婿李知风见过岳父大人,见过各位叔伯。” 李知风独自一人站在赵家庭院内,简简单单的这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与立场。 此时一旁的赵颖儿再也忍不住,立马扑倒李知风怀里,肆意地哭泣着。 看着怀中嚎啕大哭的赵颖儿,李知风缓缓抬起手搭在佳人玉背上,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此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人知道这段时间对赵颖儿来说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自爷爷出事以后全家都死气沉沉的,父亲也在这短短几日里变老了许多,哥哥更是整日面脸的愁容,若不是家中的几位族老坐镇怕是早就已经乱作了一团。 外界就连几个交好的世家也与赵家断了往来,偏偏李家也没有半点消息传出。 此时李知风的出现仿佛刺破黑暗的一束光,被赵颖儿极为迫切地渴求着。 他自称小婿,他称自己的父亲为岳父,如今他出现在了赵家,他还认那一纸婚约。 不是自己爱的卑微,而是这个抱住自己的男人太过耀眼。 将门之后,上一届的校场大比魁首,云夏四杰之一……他身上的标签太多了,倾心于他的女子也太多了。 而自己呢?刑部尚书家的小公主,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一个多么尊贵的身份,但赵颖儿可是清楚地知道就连宫里的那一位也倾心与自己怀中的这个男子,相比之下自己真的有点配不上他。 这一刻赵颖儿心中满是感动,心中无数委屈也一股脑全都宣泄出来。 李知风看着这个在自己怀里放声哭泣的女子,眼中尽是柔情,宠溺地摸了摸赵颖儿的头,轻声说道:“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羞不羞?” 只见赵颖儿突然抬起头,一把将李知风推开,大声吼道:“你走!我赵家不欢迎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但随即也都反应过来,这丫头这是在让李知风置身事外啊。 李知风看着面前瞪着哭红的双眼,说变脸就变脸的赵颖儿,心中甚是心疼,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向赵颖儿。 赵颖儿低着头,看到李知风的脚步慢慢靠近自己,竟向后退了一小步,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卷进来。 赵颖儿再次鼓起勇气却发现李知风已然站在自己面前,还不等自己开口说话,便被李知风一把拉进怀里。 只听李知风轻柔的话语在赵颖儿的耳边响起:“不愧是这城里有名的小老虎,连我这个风公子都敢吼了,真厉害!” 说着李知风还捏了捏赵颖儿那有几分婴儿肥的俏脸,这宠溺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平日里温文尔雅,少言寡语的风公子可是一向都注意与女眷之间的距离的。 即便是与赵颖儿有婚约在身,往日里也不过拉拉手而已。 没想到那位风公子竟然也会做出如此举动,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那炙热的气息在耳边拂过惹得赵颖儿羞红了脸,但在听到李知风的话后,心中还是暗自骂了一句苏君月无赖之类的话。 远在赤骨峰修行的苏君月突然打了个喷嚏,暗自骂道:“哪个混蛋骂我?” 赵珣看着眼前的二人开口说道:“李知风,你可知此事牵扯甚广?” 听到自己父亲说话了,赵颖儿立马抬起头,一脸担忧地看着李知风。 李知风给了赵颖儿一个安心的笑容后,抬起头说道:“知道,近日来所发生的事,晚辈已经知道了。” 赵珣摇了摇头,面色沉重地说道:“不,你不知道。” 听到赵珣的话后,李知风一愣,随即脑海中一道精光闪过,出言问道:“莫非赵爷爷他……” 赵珣面色沉重颔首示意。 李知风猛地转头看向怀里的佳人,只见后者也是面露哀痛之色,眼底泪光闪烁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知风顿时面色难看了起来。 赵一鸣老爷子死了,那这件事可就麻烦了啊。 赵一鸣老爷子手上掌管的可是整个刑部啊! 如今赵老爷子一死,必将在朝堂之上引起震动,那个位置足以让许多人疯狂。 想到此处,李知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开始的江湖截杀再到如今毒杀刑部尚书,这一切或许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是声东击西还是想一箭双雕? 李知风心中暗自思索着,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自己等人刚一出城就遭遇了杀手堂的截杀,可杀手堂做生意向来不死不休,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不见杀手堂有丝毫动作,这很不正常。 所以说有人冒充了杀手堂的人来刺杀自己等人,至于目的为何还不清楚。 然后接下来所有世家与外出子弟的联系都被人切断了。算算时间应该是从自己等人去徐家寨拜山门的时候开始的。 毕竟在那之前武昭月还与颖儿通过书信。 挑拨各世家的关系,使各世家之间相互猜忌,如今又毒杀刑部尚书,那么各世家会如何做? 站队! 李知风突然怔住了身形,没错,尚书一位空悬必将引起一番争斗,届时各世家必然会站队。 如此说来此事祸根源于宫中! 背后之人想以此来阻止李家势起! 不对!还有苏君月! 那段时间里只有苏君月没收到苏家的半封书信,所以真相是有人专门针对了苏家。 想来苏君月孤身一人前往玥溪谷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这小子察觉到危险后竟然一声不吭,一个人跑了,是该夸他义气呢还是骂他自不量力。 不过此时他应该已经在鬼老那里了吧,有前辈在必然可以震慑宵小。 想到此处,李知风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紫衣侯大胜归来,虽求了一道旨意但却不能与开疆扩土之功相提并论,眼下赏赐未定,苏家崛起已是势不可挡。 三位国公爷中唯有镇国公柳家根在西北,六十万大军镇守一方,所以根本没有人会担心柳家做大,人家志不在此。 而李家不一样,这一番家业全在此地,父亲李孝文从商经营布行;叔叔李孝武更是在军中任职参将,居正三品之位。 定国公苏重远与护国公李忠泽乃是生死之交的战友,所以苏家与李家一向同气连枝。 如此一来,届时朝堂之上苏家的话语权可谓是占据了半壁江山,削其羽翼已是必然。 那么此时需要的就是一个既能削去其一大助力,又不会引起文武敌对的一方了。 而与李家联姻的赵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甚至还能借此扶持自己人上位,一举多得。 捋清头绪的李知风突然冷哼一声,这背后之人未免也太瞧不起他护国公府了,敢对他李知风身边之人出手,管你是何人,本公子必叫你付出代价! 他李知风能得位列云夏四杰,享风公子之名靠得可不是这副皮囊! 赵珣看着面色沉重的李知风,刚想劝其抽身远离这趟浑水便听到后者义正辞严地说道:“颖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这件事我李知风,接了!” 见状,赵珣心中甚是欣慰,但仍不愿李知风牵扯其中,只不过看李知风那坚定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出言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李家的意思?” 李知风看着赵珣的双眼如是说道:“我李知风的意思就是我护国公府的意思。” 这一句话说出,仿佛实在平静的水面中扔进一块巨石。 这意味着李家已然有意让李知风执掌大权,要知道在李知风上面可还有他父亲和他大伯二人,李老爷子这是要越过二代所有人直接将家主之位传给第三代,这份魄力着实了得! 第五十四章 逐出李家 立下承诺的赵溪凡在临近家门的时候正巧碰到李家二爷,李知风的父亲,李孝文。 看到来人,赵溪凡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忐忑,如今吴赵两家正逢多事之秋,这位此时来此八成是为了自己妹子的那桩婚事吧。 就在赵溪凡踌躇不前的时候,李孝文已经发现了他。 虽然说赵家封锁了消息,但若是他李孝文有心查探到也不难,毕竟赵家老爷子已经有些日子没露过面了。 面对赵家近日来所发生的事,李孝文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明哲保身! 今日李孝文来此就是来做这个恶人的,李家必须与赵家划清界限! 虽说有些不仁,但如今谁知道暗地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又有多少人准备借此事大做文章,稍有一个不慎,即便是他李家也有可能因此遭难! 这可不是他李孝文危言耸听。 从李孝文出身将门却投身商贾中就不难看出此人有些离经叛道,可事实上如今李家近乎半数家业都是李孝文打拼下来的。 其中手段可见一斑。 凭借商人的敏锐性,单就眼下时局来看,李孝文深知规避风险方才是上上之选。 赵一鸣可是手握实权的当朝一品大员啊! 到时夏皇必将震怒,整个朝堂都要面临重新洗牌的局面。 如今的吴赵两家就如同一个绞肉的大杀器一般,谁牵扯进来都要做好被刮去一层肉的准备。 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就是现如今已经有人对李家出手了。 今日早上李孝文才知道李家已经有三间铺子易主了,尽管这对于李家来说不痛不痒,但李孝文知道这只是一个警告。 能在他李孝文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挖走三家铺子,就说明对方手段极其高明,同时也透露出一个的消息,那就是对方有足够的底气,丝毫不惧他护国公府。 敌在暗我在明,李孝文一时间还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所以也不好轻易冒险。 赵溪凡看着面容严肃的李孝文,心中暗自苦笑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他能阻止的了的。 二人一进入赵府便看到李知风与赵颖儿二人站在一起亲密无间的模样。 赵溪凡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孝文却发现对方脸色有些不悦,心中愈发担心起自己那妹妹了。 待听到李知风那一句“我的意思就是护国公府的意思”的时候,李孝文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这臭小子行事风格越发像苏君月那浑小子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风儿,有些话不可乱说!”李孝文沉声说道。 赵家众人见李孝文现身此地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位爷怎么来了? 别看他李孝文投身商贾被一众权贵视为自甘堕落的耻辱,可却没有人敢当面说他李孝文如何如何。 李孝文手中掌握着的可是整个云夏的布匹命脉! 要是惹这位爷不高兴了,保准到时你家里连个线头都找不出来。 更恐怖的还是当年这位在丞相府做出的壮举,以一匹蜀锦代苏家下聘,骗取了丞相府的一纸婚约,让堂堂相国司徒文有苦难言。 见到这位突然来此,就是李知风也不禁皱紧了眉头,牵着赵颖儿的手也下意识地加重了几分力道,捏得赵颖儿有些吃疼。 赵珣身为一家之主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必多说,单凭方才李孝文训斥李知风的那一句话,对于对方的来意便已经猜到了几分。 但看到自己女儿方才激动的样子,赵珣的心中还是抱起了几分侥幸,万一,万一自己猜错了呢? “感谢李兄能来我赵府……” “不必,等会儿你就可能会恨不得将我赶出你赵家大门了。” 不等赵珣把话说完,李孝文便打断了赵珣的话。 “还不过来。”李孝文冷着张脸,语气十分不悦地说道。 要说生起气来的李孝文有多恐怖,李知风最有发言权。 年幼时李知风误把李孝文最喜欢的一幅字画毁了,这位也是如今日这般冷着张脸,还说若是自己不能临摹出一幅一模一样的字画就后果自负。 期间李孝文那一双满是怒意的眼睛无时无刻直勾勾地盯着李知风,那脊背生寒战战兢兢的感觉堪称折磨,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揍他一顿呢。 导致后来接连几日李知风做梦都会梦见一双可怕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永远不要试图揣度惹怒这位后,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因为你永不会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方式让你终身难忘。 只见李知风吞咽了一下口水,对于李孝文的话置若罔闻,只不过身形却稍稍向后退了一小步,在外人看起来就像是躲在了赵颖儿身后一般。 赵颖儿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李知风,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怨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直说了,如今这龙明城中可以说是风雨欲来,不知有多少人都盯着你赵家。 赵老爷子也已有数日不见踪迹,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现如今的赵家可以说是处于风口浪尖,只需一个引子,莫说你赵家,凡是与你赵家有所关联的人,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李孝文一字一句分析着赵家的处境既是说给赵珣听也是说给李知风与赵颖儿听。 “想必赵家丫头也不愿让风儿卷进这浑水之中吧。”李孝文强按下心中不忍,转头对赵颖儿说道。 就此作罢,四个字落在赵颖儿耳中仿佛一把刀子插进心中,悲痛欲绝之下的赵颖儿霎时间俏脸煞白,毫无血色,指甲也深深嵌进了掌心之中。 赵颖儿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颤声说道:“李伯父说得对,这婚约就……就作废吧。” “我不同意!” 李知风一把将赵颖儿拉到身后,沉声对李孝文说道:“父亲,此时我李家选择明哲保身,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这可不像是我李家的作风!” “你懂个屁!此时这偌大的龙明城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里。赵老爷子广交好友,这江湖之中、朝堂之上与老爷子有私交的大有人在。其中关系之复杂,牵扯之广,你可知晓? 甚至说不定还会以此事为由清洗朝堂,就是马踏江湖也未可知。其中的凶险,你又可曾明白?” 面对李知风的反驳,李孝文皱着眉耐心地说道,倘若当真有人想要借题发挥,那么一旦到了那种局面,即便是李家也别想独善其身。 对于父亲所说的这些李知风心中自然明白,如今明哲保身,作壁上观确为上策,但是自己放不下身侧的这个傻丫头,也不想放下。 对于如今这种僵持的局面李知风有些束手无策,如果,如果苏君月那小子在的话,他能有什么鬼主意? 李孝文冷哼一声,突然面露沉思,别看苏家那小子平日里的行径令人不齿,又是还有点疯疯癫癫的,但那小子却从来都没有吃过亏。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那小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会发疯,六亲不认的那种。” 只见李知风极为认真地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答案。 众人回想苏君月平日里那嬉皮笑脸,大大咧咧的样子,发疯?可就算他发疯又能如何? 看着众人不解的样子,李知风哈哈大笑,一把将赵颖儿搂在怀里。 毕竟尚未成亲只是有着一纸婚约而已,这番举动着实有些不合体统,但这无赖一般的举动确实有点某个人的影子。 “一直以来爷爷总是让我学着如何掌管李家。正好今日我就试上一试这代家主的权力有多大。” 听到李知风这番话,李孝文突然感到一丝不妙。 就听李知风大声喝道:“李孝文你若是再敢阻拦本公子娶妻,本公子便行使代家主之权将你逐出李家!” “放肆!” 听罢,李孝文气得吹胡子瞪眼,一不留神竟生生拔掉了自己几根胡子。 李孝文抬起手指着李知风浑身颤抖的厉声骂道:“竖子,好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一众赵家人看着这对闹起来的父子都傻了眼,乖乖呦,小的要把老子逐出家门,这可真是开了眼了。 赵珣更是眨巴着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李知风,心道:这姑爷能处,有事他是真上啊! 只有赵颖儿细心地发现虽然李知风看起来十分镇定,但那藏在背后的手却颤抖个不停。 任由李孝文如何谩骂,李知风就是无动于衷,全然一副滚刀肉的模样。 思绪穿过时间长河,李孝文仿佛看到了当初自己也是这般站在老爷子李忠泽的面前执意要去从商。 李孝文目光复杂地看着李知风问道:“你当真想好了?” 李知风淡然地点了点头,说道:“今日,孩儿想做一回苏君月,当一回无赖发一回疯!” 看着李知风那坚定的目光以及那一副您老能把我怎样的无赖模样,李孝文愤然拂袖离去。 也罢,便顺了这小子的意,天塌下来还有他这当爹的扛着不是,他李孝文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龙潭渊能折了他护国公府这根定海针! 李知风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躬身行礼大声说道:“多谢父亲成全!” 只听那远去的身影缓缓飘来一句话:“以后离那个浑小子远点!” 既然是滩浑水,那就不妨让他浑上加浑,谁也别想好! 老子倒要看看那背后之人如何收场! 第五十五章 赤骨锻体液,一百八一瓶 玥溪谷,赤骨峰上,一位宛如街头乞丐一般,披头散发的少年,赤裸着上身,不断挥起拳头朝面前的一块巨石砸去。 豆粒般的汗珠不断从少年的额间滴落在炙热的大地上,但转眼间便化成水汽蒸发嘚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此地环境之恶劣可见一斑。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碎!” 随着话音落下,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巨石应声而碎。 少年长呼一口气,低头看着身前数十块大小不一的碎石残渣和自己的拳头,脸上不禁浮现起一丝笑意。 如今自己恐怕仅凭肉身力量便足以破开三品武夫的护体气劲了。 “臭小子,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滚去泡药浴!” 少年抬起头看向说话之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用灰头土脸形容都不为过。 朝说话之人竖了个中指,少年大声喊道:“老头,我等会有话要问你,你可别跑啊!” 说完少年头也不回地跑进远处一间木屋内,那熟悉的青绿色药浴映入眼帘。 这半个月来少年每每炼体过后,都被老者要求在这药浴之中浸泡一个时辰。 想当初第一次见到这青绿色的洗澡水时,少年都不禁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往这里面下毒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全都浸没其中。 身体各处传来的微微刺痛之感,犹如针扎一般,少年紧咬牙关,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后才把头探出水面。 时至今日,这痛感对少年来说已经算是九牛一毛了。 回想自己第一次泡药浴时,给少年的感觉就是这东西比他娘的炼骨还疼。 半个月前,少年在炼骨之后便被老者告知这药浴有淬炼筋骨,活血化瘀之效。 然后满心兴奋的少年便一屁股坐了进去。 啊! 只听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在房中响起,少年浑身抽搐地躺在木桶中,浑身的力气似被抽空了一般,连爬出来都做不到。 直至一个时辰过后,药效被吸收得差不多了,少年才一副虚脱的模样艰难站起身来。 第二日炼骨之后,少年死死地抱着一棵大树,就是不肯撒手。 “你去不去?”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那可由不得你!” 说着老者抬手一掌砍在了少年的脖颈上,将晕厥过去的少年直接丢到了药浴之中。 但也多亏了老者这一举动,让少年减轻了不少的痛苦。 而这半个月来,少年的筋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着少年撸起袖子,指着自己的胳膊一脸嫌弃。 少年正是被扔到赤骨峰的苏君月,而老者自然便是古布衣,古阳。 看苏君月一脸幽怨的样子,古阳就忍不住开怀大笑道:“可莫要小瞧这药浴,你真以为就这么一年的功夫,仅靠你这小丫头片子的那点苦修就能打碎那两人高的石头?” “你才丫头片子呢!” 听到古阳故意调侃自己,苏君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这药浴就是你以苏家的财力也不一定能让你这般天天泡着。这里面的每一株药草可都是无价之宝。若非如此,单就凭你那小身子骨,早就和那边的渣渣一样了。” 古阳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不远处那一地碎石。 苏君月拍了拍胸脯,忍不住心惊,乖乖,小爷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啊,稍不小心就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苏君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屋子里那洗澡用的木桶,两眼放光! 好东西啊,不行,这要是浪费了那可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看着苏君月脸上变幻不定,古阳便明白其心中所想,笑着说道:“别想了,那里面的药效早就被你吸收个七七八八了,你就算再进去泡上一个时辰也没多大用处了。” 苏君月一听顿时哭丧着一张脸,可惜呀,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转头问道:“老头儿,那药渣还有没?给我,快!” 看着情绪变幻不定的苏君月,古阳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道:“呃……倒是还没扔。” 说着古阳抬手指了指屋子里的一个药罐。 只见苏君月猛地起身,脚踩流云步转眼间出现在了屋子里,将那药渣小心翼翼地尽数倒出,随后又拿出一个个小瓶将其分好。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古阳也不禁感叹起苏君月的无耻来,那句话说得还真没错,就无耻这一点来说还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其实就是那个剩药渣兑的那个洗澡水? 古阳面色复杂地看着苏君月,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出去以后别说我是你师叔,老夫丢不起那人!” 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低头看着手中二十余个小瓶,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嘿嘿嘿。 看着一直傻笑的苏君月,古阳咳嗽了两声,却发现前者连头都没抬,一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眼中只有那二十几个小瓶子。 古阳当即给了苏君月一巴掌,打得苏君月脑瓜子嗡嗡的。 苏君月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自己找这老东西还有事呢,这半个月来,每次自己泡完药浴出来都不见这老头的影子,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我说老头儿,这一年多以来,本少爷整日除了炼骨就是炼骨,就连这药浴也是淬骨炼血之用。 武学招式,行气内功你们一概不提,你们两个老家伙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说着苏君月抬手指了指自己泡过药浴的木桶,目光紧紧盯着古阳,似乎要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 哼,小爷确实不知那药浴具体价值几何,但其中一株名为玉脉草的药材小爷可是知道的。 真正的一株千金,有价无市! 如此大手笔,其中绝对有问题。 古阳摸了摸胡子,歪嘴一笑说道:“当然是图你这副身子骨了。” 苏君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让古阳愣在了原地。 不明所以的古阳,看对方摆出一副受辱了的小媳妇一般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苏君月的言外之意,顿时脸上一阵抽搐,大吼一声:“滚!” “哈哈哈哈!” 苏君月看着一脸黑线的古阳捧腹大笑。 只见古阳眼底精光一闪,一步迈出,突然出现在苏君月的身旁。 一把抓住苏君月的手腕,古阳满脸邪笑着说道:“为了你这副身子骨,老夫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如今也差不多是时候验一验成果了,桀桀桀。” 说着就见古阳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抬手沙包大的拳头就朝苏君月砸来。 苏君月当即就施展起流云步,掉头就跑。 “救……救命啊!” “苏小子,你不是想知道为何只教你炼骨吗?快过来接老夫一拳!” 屁嘞,接你一拳? 你什么修为,我什么修为? 摆明了就是打击报复,本少爷信你? 说着苏君月再次提速,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只见古阳冷笑道:“跑?孙猴子几时能跑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 说着古阳飞身而起,踩着群林树梢,直入云霄。 且借人间二两风,化我脚下登天梯! “小子,哪跑!” “你、你别过来啊!” 只道是:声高遏行云,林中飞鸟惊。 “嗯。”玉天清身后,二师兄白东极为敷衍地应了一声。 白东眉头微微皱起,略作沉思后给出了四个字,天赋卓绝。 “想不到能从你这家伙的嘴里听到夸人的话,还真是难得,我还以为你只会说不错呢。” 白东冷哼一声,懒得与玉天清拌嘴。 “你觉得让小师弟跟你修剑如何?” 玉天清突然起身走到白东的身旁问道。 “他修的贱,我教不了。”白东十分认真地看着玉道人说道。 “你教,绰绰有余。” 原本听到前半句话的玉道人哈哈大笑,哪成想还有这后半句。 只见白东十分不屑地看了玉天清一眼,就你? 顿时间就听房中桌椅破碎,拳脚相碰的声音相继传出,愈演愈烈。 第五十六章 伪金身,成! “老头儿,你确定不用气劲?” “确定,确定,你小子怎么这般啰嗦。” “臭老头,你可别后悔!” 苏君月撸起袖子大喝一声,调动起全身气劲汇聚在右拳之上,奋力砸向古阳面门。 见苏君月全力出手,古阳咧嘴笑了笑,来得好!就让老夫看一看如今你这副身子骨究竟有多强。 当即古阳也是一拳迎上,倒是言而有信确实没有动用真气。 两拳相碰,以二人为中心拳劲轰然迸发开来,激起一片烟尘。 只见苏君月接连倒退十余步方才止住身形。 苏君月见此心中满是欢喜,要知道刚到玥溪谷的时候,面对古阳随手的一拳自己的手臂都有可能被轰碎成渣,更别说像今日这般对轰一拳了,看来自己的实力确实提升了不少。 抬头苏君月看向古阳的眼中燃起熊熊战意,这一刻苏君月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强大,自己或许真的可以与眼前这位江湖第一高手一战! 在见苏君月居然能接下自己这一拳后,古阳的心中也是欢喜万分,自己与鬼老头琢磨出来的炼骨之法,成了! 方才那一拳虽说自己并未调动任何真气,但也使出了三成力道,短短炼骨一年就能有如此成果,不得不说这小子的武学天赋还真是恐怖,可恨那苏清河不当人子! “臭老头,再接小爷一拳,今天不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小爷跟你姓!” 苏君月脚下一蹬,顿时出现在古阳身侧,紧接着一拳砸出直奔古阳腰间。 在察觉到那凌厉拳劲袭来之时古阳便抬手轰出一拳,虽然慢了半分,却是后发先至。 等苏君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古阳的这一拳已经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苏君月只感觉肩头猛地一疼,便被一拳砸飞了出去。 就听古阳大笑道:“浑小子,真以为苦修个一年半载的就能与老夫争个高下,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哈哈哈!” 苏君月艰难地爬起身,面色痛苦地揉着肩膀,心下却是一喜,骨头居然没碎! 想不到小爷现在的身体竟如此强韧。 苏君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灰尘后,快步来到古阳身边,急忙问道:“老东西,刚才那一拳你用了几分力道?” 自己的这副身子骨原来有多差苏君月比谁都清楚,但经过这段时间古阳的一番折腾,眼下竟然变得如此恐怖。 老东西,谢谢你。 古阳哈哈大笑,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说道:“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虽然那一拳老夫仅用了三成力,但毕竟老夫已成金身铁骨,这一拳下去砸死一个武道一境的武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君月兴奋地握了握拳,问道:“这就是炼骨的效果?” 古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是我与你师父二人不知研究了多少年才创出来的炼骨之法。 此法不同于寻常炼体,更注重经脉脏腑的淬炼,需配合那药浴再以真气击打让身体充分吸收药效,修成之人可成伪金身!” “何为伪金身?”苏君月摸不着头脑地问道,自己如今这恐怖身体就是伪金身?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古阳笑着说道:“武道四境,其二便是金身铁骨之境,但也是最不被人们所重视的一境。 寻常人铸就金身铁骨大多只是用罡气淬炼筋骨,锤炼气血便得过且过,看似刀枪不入,实则内在脏腑脆弱不堪,这样的金身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连你小子的伪金身都不如。” 说到这,古阳突然话锋一转,扭头看向苏君月,面色严肃地说道:“小子,记住了!武道一途,本就是以身为根,盲目追求气劲修行,与舍本逐末无异。你天赋卓绝万不可好高骛远!” 苏君月迎上看着古阳那认真的眼神,切实地感觉到了对方言语之中的关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古阳见此,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以罡气淬炼脏腑风险颇高,稍有不慎便会受到重创甚至是丢掉性命。 所以我和鬼老头便想着是否有办法可以让人在武道二境之前就先将身体淬炼出来。 如此一来日后铸铁骨,炼金身的时候便可水到渠成,甚至一举踏入宗师之境也不是不可能。 以凡夫肉体媲美金身铁骨,这便是伪金身!” 闻言苏君月心中对二老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这等功法若是传出于世必将举世震惊,但转念苏君月又想到了那昂贵的药浴顿时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还是算了吧,这玩意儿也没几个人能负担得起。 收敛心神的苏君月像个发现了新鲜事物的孩子一样,追问个不停。 “既然都是淬炼己身,那金身铁骨与这伪金身究竟有何不同?” 古阳满脸诧异地看着苏君月,心中很是不解,这小子怎么连这都不清楚? “要想成就武道二境的金身铁骨就不能借用外力,也就是说必须凭借自己在武道一境时所凝练出来的罡气对自身进行淬炼,如此方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金身,你小子连这都不知道?” 苏君月苦着脸说道:“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说的那什么武道一境、二境的都是什么东西?” 古阳一脸震惊地问道:“你连武道一途体系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修行的?” 闻言苏君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看着苏君月一脸渴求的样子,古阳撇了撇嘴说道:“如今你伪金身已成,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再说你又不是我徒弟,剩下不懂的问你师父去。那老东西一天天清闲得很。” 说完古阳起身离去,徒留苏君月一人呆在原地。 苏君月握紧的双拳举过头顶,高声欢呼道:“耶!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半个时辰后,兴高采烈的苏君月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玥溪谷碧云峰上。 可刚一到山顶苏君月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这是有人打进来了? 只见眼前的木屋早已坍塌,周遭草木也尽数折损,自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不仅如此,大师兄玉天清身上的道袍还被利器划开了好几个口子;二师兄白东的身上也有好几个鞋印,甚至左肩上还有一道焦黑的印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苏君月转头细细打量起四周,就看自己脚边的青石地板不知被什么人一拳砸碎,地上的拳印清晰可见。 再看另一边,一颗齐腰粗的大树被整整齐齐地拦腰切断,切口整齐,必是神兵利器所为。 苏君月连忙上前扶起大师兄玉道人,想要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开口,就看到一向平易近人的大师兄指着远处还坐在地上的二师兄白东破口大骂:“白老二,你个不要脸的家伙,枉费道爷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居然用无锋剑砍我,我跟你拼了!” 只见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白东此时竟也少有的与他人争执起来,大骂道:“放屁,你才不要脸,要不是你先引天雷劈我,我岂会动用无锋!” 看到这里,苏君月也算是看明白了。 此地的狼藉之相便是二人所为。 看着无力再战只能口舌之争的二人,苏君月心中苦笑两声,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找师父去吧。 苏君月蹑手蹑脚地从二人身边离开,进入院中。 刚一进院,苏君月就看到自己那便宜师父正倚靠在树下一只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攥着一只鸡腿大快朵颐。 霎时间苏君月就被鬼酒身旁的那只烧鸡吸引住了目光。 那,那是肉! 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吃食,苏君月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说什么赤骨峰是此间少有的阴阳交汇的宝地。 全都是放屁!那破地方连那只鸟都没有! 自己这一年多就没尝过荤腥,想想自己好歹有个伯爵的名头在身上,这混得未免也太惨了些。 苏君月当即脚踩流云步上前,一把将鬼酒身边的那只烧鸡揽入怀中,大口大口送入嘴中。 真香啊! 鬼酒看着狼吞虎咽的苏君月,笑着说道:“呦,这不是为师的好徒儿吗,为师可想死你了,那古老怪终于肯将你放出来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 苏君月嘴里嚼着鸡肉,口齿不清地说道。 鬼酒被苏君月问得一愣,磕磕巴巴地说道:“啊?是……是啊。” 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鬼酒一眼,要不是之前古阳说漏了嘴,本少爷还真就信了你这个糟老头子。 月前的一日,苏君月问古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赤骨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一日古阳吃了酒的缘故,下意识就将鬼酒给供了出来。 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那时候古阳是这么说的。 “你师父那老家伙说了,一日骨不成便一日不下峰。看到这酒没?这可是你师父的珍藏,逍遥酿!那老家伙早就把你卖给我喽!” 苏君月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将一整只烧鸡吃得干干净净,甚至就连那十个手指头都舔了个遍。 看着一地的鸡骨头,苏君月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成了?” “成了。” “有何感想?” “疼。” 闻言鬼酒一脸黑线地看着苏君月,老夫问的是这个吗? 苏君月嘿嘿一笑,问道:“师父,武道四境是个什么东西?” 鬼酒听了先是一愣似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随后也和古阳一样哈哈大笑。 “真是没想到啊,堂堂将门苏家的二少爷竟对于武道体系一无所知,你小子真的是亲生的吗?” 鬼酒揶揄地看了苏君月一眼,手中递过来一杯酒。 第五十七章 武道四境 “在此之前老夫倒要问问你,你习武的目的是什么?吃喝不愁,衣食无忧的苏家少爷又是因为什么想要踏入这座江湖之中?老夫要听真话!” 说完鬼酒双目如鹰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 闻言苏君月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一下,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 小子有些事你终究要面对,有些话你终究要说出口。 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就这么深,像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似的。 鬼酒静静地看着苏君月等着苏君月的回答。 良久之后,苏君月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曾天真地以为熟读兵书策论,手掌百万雄师便可换取一方太平盛世。” “难道不是吗?” “那一年白衣缟素,哭灵打幡,人没了,家散了。我们将带他们出去,却没能将他们带回来。这狗屁的兵书策论真的有用吗?” 闻言鬼酒沉默不语,这就是这小子的心魔吗?难怪那日夫子会那般说。 这江湖对他而言确实算得上是一剂良方。 “自己倒。” 说着鬼酒指了指边上的空碗。 “你的问题旁人给不了你答案,你也不需要旁人多嘴,既如此你就自己在这江湖中寻找吧。” “还真巧,我那教书的夫子也是这般说的。” 苏君月给自己满上后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对这江湖了解的不多,和小孩子一样听到了些江湖趣闻就心生向往而已。 归根结底,这江湖从一开始对我来说就不过是一个逃避现实的地方罢了。” “那现在呢,初见这座江湖,你可还满意?” “倒是不错,但还不够好。” 鬼酒举杯的手突然停住,朝少年投去好奇的目光,等待着下文。 “山河永固,江山多娇,却都不曾留下我苏君月的身影,这般看来,这江湖着实有些无趣了些。” 鬼酒闻言哈哈大笑道:“那就让这座江湖记住你苏小子的名号,让这天下山川湖海记下你苏小子的身影,让这九州史书为你苏小子记上一笔如何?” 苏君月抬头望向远处群峰,喃喃道:“如此甚好。” 明朝我意凌云顶,他山难有此山高! 一念至此,苏君月身上的其实陡然一变,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感受到苏君月身上的变化,鬼酒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这小子竟机缘巧合地立下了凌云之志,武道信念已生,入境之日可待啊! “咳咳,小子,听好了。人的丹田就好比这酒碗,所修气劲便好似这碗中的酒水。 习武者,外练筋骨,内修气劲。说白了就是从小小的酒杯一点点变成了大大的酒坛。 然世人多愚昧,偏修其一,四国兵甲士卒多炼体而不重内劲。红尘方士则反之,气劲澎湃却无强韧筋骨所支撑,二者皆不算真正的踏足武道,唯有二者兼修方算初窥门径。” 鬼酒一番言语落在苏君月耳中仿佛被带到了一片新的天地一般。 武道一途仅是入门的要求就如此之高,难怪世间修习横练功夫的武夫比比皆是,但真正能够成为武者的人少之又少。 接触到新奇事物的苏君月显得异常兴奋,当即盘膝坐好静待下文,却发现鬼酒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拿起了腰间的酒壶。 随着散发着浓郁酒香的酒水缓缓倒入口中,顷刻间,整个房中便被酒香弥漫。 苏君月狠狠地抽了抽鼻子,在酒香的刺激下无意识间吞咽了下口水,真不知道这老头儿从哪里寻得这人间仙酿。 “然后呢?那武道四境究竟是什么?”苏君月连声催促道。 就看鬼酒闭上了双眼,似是在回味着那玉露琼浆的口口醇香,甚至还极为过分地砸了咂嘴。 见鬼酒迟迟不说话苏君月心中越发着急,接连叫了几声后者却全然不作理会。 鬼酒睁开一只眼睛朝苏君月挑了挑眉。 想知道?求为师啊! 只见苏君月一把抢过了鬼酒手中的酒壶,恶狠狠地说道:“快说,不然小爷可就撕票了啊!” 说着苏君月便作势就要倒掉那一壶的美酒。 “别别别,我的好徒儿呦,咱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鬼酒连忙出言安抚,同时又小声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毛躁。” 差点忘了这小子可是名声在外的纨绔子弟。 虽说是纨绔子弟,但用苏君月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纨绔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最下乘的便是那些荒淫无度、欺软怕硬的腌臜货色,上乘的纨绔应是骄奢淫逸的同时注重风雅。 以鱼肉百姓为乐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那能有什么意思?像他这个圈子里的人别说百姓了,就是六品以下的官员那也是看都不看一眼。 按照苏君月的话法这全天下最大的纨绔就是龙明城正心大殿里的那位,珍宝美人数不胜数,那才叫一个声色犬马。 当然这句话苏君月可不敢说出来,充其量也就是在心里想想。 前者所行之举无非就是花红酒绿,夜夜笙歌,下至百姓上至权贵都为之不耻。 而后者可不一样,虽行事荒唐,但挥金如土只为所喜所爱,酒香不散只为知己佳人。 虽然行事纨绔但至少情真意切。 苏君月便自诩为后者。 而平日里喜好听书的苏君月最厌恶的便是那一句且听下回分解,着实让人心痒难耐。 曾经为了能够听完一本书,苏君月甚至带兵将整个茶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然在心满意足之后赏钱是少不了的。 而鬼酒今日的一番话好巧不巧地勾起了苏君月浓厚的兴趣,偏偏这话又只说了一半,苏君月怎能不急。 尽管鬼酒苦口婆心,几番好言相劝,但苏君月就是不肯把酒壶归还。 在苏君月的威胁下,鬼酒只好继续说道:“武者依据内功心法,气走周身。气劲之极,凝气为罡以入境;聚罡气铸铁骨凝金身,金身成而真气现,绵绵不绝可成先天……” “呃……听不太懂。简单点,你就说说那四境都是什么,本公子如今算是第几境就好。”苏君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鬼酒极为嫌弃地看了一眼苏君月。 没想到后者不但没有丝毫的羞耻之意,反而睁大了双眼,毫不客气地瞪了回来。 鬼酒不禁觉得好笑,这浑小子还挺自豪。 “首先武道一途共分九品,凡下三品者皆为武夫,连武道一境都称不上。至于你……” 说着鬼酒揶揄地看了一眼苏君月,惹得苏君月大为不快:“你那什么眼神?” 鬼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小子如今不过刚入三品,之前若不是有流云步傍身,别说武者了,就是随随便便找一个横练功夫的壮汉你都打不过。” 苏君月听完也不禁老脸一红。 鬼酒摸了摸胡子,轻咳两声继续说道:“武道四境,第一境名为炼气凝罡,四品境。此境习武者体内气劲已尽数化为罡气。先前你身边那几个小家伙最差的也已经半只脚踏入了这武道一境,真想不明白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愿意和你这弱鸟待在一块。” “小爷我人缘好不行啊!”苏君月撇了撇嘴,反驳道。 鬼酒轻笑两声:“武道二境名为金身铁骨,六品铸铁骨,七品凝金身。此境者炼体大成,身体极为坚韧,非神兵之威,不可伤之。 第三境名为真气如海,八品境。修为至此者即为宗师,体内真气磅礴如海,无一不是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存在。 一位宗师便是独自面对万人的精锐铁骑亦可全身而退,六大高手多数均为此列。 至于最后的第四境,如今普天之下至此境界者不超过一手之数!” 原本听到第二境时苏君月便已心潮澎湃,但当听闻第三境之人可挡万人虎贲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道凡是虎贲之师,其中每一个人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某种角度来看,万人虎贲那就是十万大军啊! 而当听到天下之人能到第四境的人不超过五人时,苏君月大惊失色,这岂不是意味着天下无敌了? 苏君月忍不住出言问道:“那……那第四境叫什么?” 只见鬼酒极为自豪地笑着说道:“九品境,先天谪仙!” “仙……仙人?”苏君月惊讶地大声问道。 难不成这世间真有仙人? “非也,不过是武道一途走得比别人稍远些罢了,离真正的仙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毕竟那虚无缥缈的事物是否存在又有谁知道呢?” 鬼酒笑着说道,言语中似乎九品境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 苏君月忍不住心中好奇,但又怕有些冒犯,踌躇一番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九品高手究竟有多强?” 鬼酒略作思索后说道:“虽不能移山填海,但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类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鬼酒面色淡然,仿佛只是阐述了一件小事一般。 但听的人可不怎么想,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还算小事,这分明是神仙手段。 糟老头子坏得很,大骗子! “老头儿,那五个人都是谁啊?” 仿佛要听到什么惊天之密一般,此时的苏君月浑身颤抖,异常激动。 老头儿?这浑小子还真是没大没小。 鬼酒眯了眯眼睛,指着身前的酒杯说道:“想知道?满上!” 见鬼酒故意吊着自己的胃口,气得苏君月直咬牙。 苏君月知道先前自己之所以能够抢到酒壶不过是对方没有刻意阻拦罢了,否则凭借着眼前这位的手段自己如何能得手。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急于知晓答案的苏君月连忙为鬼酒满上一杯,恭恭敬敬地拿起酒杯放在鬼酒身前,一副谦卑的样子说道:“师父请慢用。” 鬼酒看到苏君月如此作态,放声大笑:“你这小子还真是不要脸啊。” “都是师父教得好。”苏君月摆出一副笑脸,笑嘻嘻地说道。 “滚犊子!” 鬼酒抬起手朝苏君月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不去看苏君月那幽怨的小眼神,鬼酒继续说道:“为师先问问你可知天下四绝?” 闻言苏君月点了点头说道:“江湖中可是有着天下武林尊四绝的说法,这一点小子还是知道的。” 天下武林中有这么四位奇人被尊称为四绝。 云山四居士,文绝天机居士探听八方,人定胜天;剑绝天一居士剑法无双,有一剑出,百剑臣之名;羽绝落云居士,曾一弓一箭破城门;武绝无问居士更是有天下武库之称。 闻言鬼酒颔首说道:“这九品境者,江湖四绝中有两位,江湖六大高手之中有一位,玉唐宫中也有一位。” 苏君月掰了掰手指头,一,二,三,四,这还差一位啊。 苏君月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鬼酒,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剩下的那一位你应当知晓,便是现如今天下公认的道门天师。当初那一位下山后仅凭手中的桃木剑和那一手通神的符箓之术便压得一众道家势力和整个佛门都抬不起头来,被世人尊称为尘世仙人,可不得了哦。” 第五十八章 再授神功 就在鬼酒与苏君月二人闲聊之余,古阳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鬼酒的身旁。 就看古阳大手一张于虚空之中轻轻一握,原本位于苏君月身旁的酒壶竟凭空而起,稳稳落在了古阳的手中。 这是,隔空取物! 不愧是江湖榜上的第一高手。 古阳当即毫不客气地就开始往自己嘴里灌。 看着古阳狂吞牛饮的模样,鬼酒顿时大为不满:“你个老家伙给我住口!” 鬼酒当即伸手抢夺古阳手中的酒壶。 就看古阳一边单手抵挡鬼酒的进攻,一边说道:“别那么小气嘛!” 二人皆是单手对招,一攻一防之间每一招每一式都极为精妙,一时间让苏君月看得微微出神,但很快苏君月就回过神来了,因为二老的动作越来越快,自己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了。 “小子,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还不赶紧回去继续修炼?” 说话间古阳突然一把抓住了鬼酒的手往地上一按,然后撅起屁股坐了上去。 苏君月被古阳的这一句话弄得满头的雾水,略作迟疑地问道:“回去?我不是已经练成伪金身了吗?” 就看古阳趁此机会仰起头将剩下的酒尽数灌入腹中,赞叹一声好酒后,将酒壶扔还给鬼酒,气得后者吹胡子瞪眼,甚是不快。 心满意足的古阳一把拎起苏君月的后衣领,说道:“不过是念你伪金身初成,让你出来放松一下罢了。你不是一直想学内功心法和武学招式吗?还不快点!” 说完古阳便像拎小鸡一般提着苏君月向赤骨峰走去,同时还不忘把鬼酒也一并叫上。 待三人齐聚赤骨峰后,古阳随手将苏君月丢在一旁,转头看向鬼酒,二人相视一笑,一齐走向苏君月。 在看到二人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后,苏君月便知道这两个老头儿绝对是又合计了什么阴谋诡计想要坑害自己,当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后连忙施展流云步向远处跑去,顷刻之间便跑出了数百米之远。 看着苏君月远去的身影,二老不但没有急于追赶反而在心中暗自发笑,天真的小子。 就听鬼酒的口中低声念叨着,三,二,一! 只见话音刚落,鬼酒身影便出现在了苏君月身后不足百米处的位置上,同时大声喊道:“徒儿,再跑快点啊,不然为师可就追上你喽!” 余光扫去,见鬼酒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顿时吓得苏君月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随后苏君月便听到鬼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顿时心中大为震撼。 鬼酒明明就在自己身后,但这声音却来自四面八方,这真气究竟得有多浑厚才能做到这一点! 当即苏君月不再留有余力,调动体内大半的气劲汇聚于双腿,霎时间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无论是面对崎岖的道路,怪异的石林还是错综复杂的树林,苏君月的身影竟都没有半分的停顿。 可此时鬼酒已然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后,看着苏君月流云步的施展越发纯熟,鬼酒心中突然升起一计,当即弹指甩出几道真气。 五品境便能做到罡气外放,更何况强如鬼酒这般的绝世高手,区区真气外放信手拈来的小把戏罢了。 苏君月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想都没想当即侧身躲闪,脚踩身旁的树干借力一个空翻完美地躲过了身后数道真气的袭击。 而就在苏君月刚刚站定身形的时候,危机感再次袭来,苏君月猛地扭动身形。 刺啦! 只见苏君月左侧腰腹位置的衣物突然破碎开来,皮肤也微微泛红,隐隐作痛。 苏君月抬头看到鬼酒离自己越来越近,顿时吓得满头大汗,怪叫一声,拔腿就跑。 鬼酒看着此时恨不得多长出一双腿来的苏君月,嘴角不禁微微翘起,看上去还差那么一点火候,且让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只见鬼酒缓缓抬起手来然后猛地一甩,数十道真气甩出。 只不过这次的目标除了苏君月还有苏君月前方的几棵大树。 嘭! 真气击中树干的声音在苏君月的耳边响起。 苏君月下意识转头看去,就听咔嚓一声。 那齐腰粗的大树竟自中间拦腰折断,重重砸下! 前方有树木砸下,后方又有真气袭来,此刻苏君月可以说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心中顿时焦急万分。 情急之下,苏君月果断地放弃了护体气劲,将全部的气劲一股脑的全都用来运转流云步。 突然间苏君月只感觉体内的气劲猛然一震,随后身体由内而外地传来一阵剧痛,但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舒爽就好似散去了一身劳累一般。 苏君月细心地发现体内的气劲似乎比起刚才凝实了几分,就连流云步也越发流畅了。 此时施展起流云步的苏君月发现,原本集中在双腿的气劲竟经由每一条经脉流遍全身,有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下,苏君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流云步的感悟也加深了几分,不由得心中大喜。 只见苏君月的身形突然变得如流水一般顺畅自如,整个身子也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韵律包含其中。 面对头顶砸下的树干苏君月翻身跃起,两只手按在那正倾倒的树干上借着力道扭转身形轻松躲过身后的两道真气,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臭老头儿,没招了吧!” 苏君月身形一闪,飞快地在林子中穿梭,期间竟连一片叶子都不曾沾到。 看到苏君月身上发生的变化,鬼酒欣慰的一笑,说道:“不玩了。” 说着就看鬼酒身子逐渐变得虚幻化作道道残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前。 赫然就是大成之境的流云步,身似行云! 见状苏君月顿时面如死灰,差点忘了自己师父也会流云步! 鬼酒与古阳如出一辙像是拎小鸡崽一般拎起苏君月的脖领逮了回去。 被抓回原处的苏君月就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般蹲坐在地上闷闷不乐。 鬼酒看着一脸怨妇模样的苏君月,忍俊不禁道:“恭喜啊,小子……” “恭喜个屁,恭喜小爷我像个白痴一样在两位大高手面前玩杂耍啊!”苏君月不忿地说道。 “呦呵,臭小子欠收拾了是不是?老子好歹是你师父,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要造反啊!” 说着就看鬼酒撸起了袖子作势要好好教训苏君月一番。 苏君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师父啊!徒儿知道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 见苏君月说跪就跪,一副深知自己罪大恶极,痛改前非的模样看的两位老人哭笑不得,这小子也太不要脸了。 此刻即便是鬼酒有心想要惩治苏君月也不好再下重手了,毕竟人家都跪在地上认错了,他不要脸,咱不能不要脸不是。 挥手作罢,鬼酒再次说道:“你小子的流云步已臻至小成境界,步若流水了!” 苏君月听到后微微一愣,随即转念一想,方才自己流云步的提升相比之前确实大有不同,不再单单是速度上的提升,那一刻苏君月感觉到自己身轻如燕,仿佛可以乘风而行,踏水而走。 原来是突破到了小成境界,怪不得。 “先别高兴得太早,接下来的日子可是很辛苦的。” 看着喜形于色,有些忘乎所以的苏君月,鬼酒一盆冷水浇下。 “从今日开始你古师叔便开始着手为你打通奇经八脉,而为师便传授你内功心法与武学招式。” 奇经八脉分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与十二正经不同,奇经八脉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故称“奇经”。 每打通一脉便能大幅增强经脉吐纳,筋骨韧性,对于这些种种奇效苏君月倒是有所耳闻,但要让这位纨绔的苏家二少爷说一说奇经八脉位于身体何处,那可真就是难为他了。 “徒儿斗胆问上一问,师父打算传授徒儿何种绝学?” 鬼酒撇了苏君月一眼笑道:“你这小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未曾修习任何一门内功心法、武学招式,想必那些寻常之物入不得你苏少爷的眼吧。” 苏君月挠了挠头说道:“对苏家那个二世祖来说倒是绰绰有余,但对于云夏四杰的月公子来说就有些不够格了。” 闻言鬼酒哈哈大笑:“怎么?打算摘下那层面具了么?” 苏君月无奈一笑:“时间长了,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不过既然决定了要落笔这九州山河,那就不能再做那个二世祖了。” 鬼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抬起手朝苏君月的背后重重拍了两下,说道:“好小子,这有点江湖儿女的样子,整天死气沉沉得像什么话!” “你且记住,老夫要传你的这门心法名为八荒劲!修之大成便可入宗师之境。若臻至圆满,可夺天机以问先天之境!这心法你月公子可还满意?” 苏君月闻言心中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当即应道:“谢师父传法!” “再说武学,苏小子你可有擅长的兵刃?” 苏君月略作沉思道:“没有。” “没有?是真没有啊,还是都会上那么一些啊?” 苏君月哈哈一笑朝鬼酒摆了摆手说道:“低调,低调!” “臭屁!对你而言兵刃是什么?莫要说什么知己伙伴的屁话,就你这毛头小子的年纪还没有那份感悟。” 古阳也没想到鬼酒会有如此一问,当即也看向苏君月。 苏君月摸着下巴,思虑良久后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道:“如果我说兵刃是杀人的凶器会如何?” 古阳和鬼酒在看到苏君月眼中那浓烈的杀意后心中大惊,这小子莫不是天生的杀胚? 看着二老的反应,苏君月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道:“老头儿是不是被小爷吓到了?哈哈哈!” 此时的鬼酒和古阳哪里还看不出自己二人被苏君月耍了,纷纷举起了拳头,朝苏君月的头上猛地敲了下去。 咚!咚! 两声脆响过后,苏君月眼底竟有泪光隐隐闪烁,捂着脑袋说道:“兵刃,铁器也。或言饮血之利;或道护身之具。吾有一言,不同于诸君。” “说人话!” “哦,对旁人而言兵刃无非分为两种,一种伤人斗狠,一种防身避祸。而对我而言,兵刃不过是拳脚的延伸。 拳之外,意之内,方寸之间,这就是兵刃。” 鬼酒仔细回味了一番苏君月所说的话,这小子虽然没有什么过深的感悟,但倒也算透彻。 “为师有一门功夫名为,一式三千,既是拳脚功夫又囊括了刀枪剑戟等诸般兵刃,倒是适合你小子,可有兴趣?” 苏君月闻言一头雾水,世间哪有这种功夫?莫不是拳脚刀剑什么都要学吧? 还有这武学一式如何三千? 众所周知,武学的每一招皆是由各式所组成,有的一招包含三式,有的一招包含十几式甚至几十式。 这一式即为一个动作,可以是一记直拳,一记刀斩,一记剑刺。式越多,这一招也就越繁杂。 听闻温家的点星指修至大成可一招毙命,最强的一招共有一百零八式,对应天罡地煞之数。 所以在真正的江湖争斗中,没有所谓的让人三招,毕竟谁知道你这一招中含有几式,万一你一招有个几十式,我还能让你砍个几十刀不成? 那还不如直接拔剑自己抹了脖子呢。 师父他老人家传自己的武学不会真的就只有一式吧? 第五十九章 一式三千 看到苏君月一脸的迷茫,鬼酒抬起手向远处一旁的树林中拍了一掌。 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实则真气内敛,在察觉不到半分真气波动的同时依旧掌风凌厉,只见远处数十棵树木在鬼酒这一掌下尽数拦腰折断。 鬼酒站起身缓缓走到院子中央,继续为苏君月讲解道:“天下即便再复杂的武学追根溯源也无非就是一拳一掌,即便是兵刃也不过是简单的劈、刺、挑罢了。 你天赋颇高,若是你能将这基本的一式练至出神入化、浑然天成的境界,日后行走江湖凭借你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各门各的派武学还不是信手拈来?” 话毕,苏君月的反应却和鬼酒所预想的有些不同。 只见苏君月并没有丝毫兴奋激动的模样反而略有所思,鬼酒不禁琢磨莫不是自己这独门武学太过高深,这小子参不透其中玄妙? 眉头紧蹙在一起的苏君月狐疑地看了鬼酒一眼,总觉得鬼酒方才所言哪里有些不对劲,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敷衍自己呢? 怎么感觉这功夫练了跟没练似的,只教一些最基础的招式,然后就要靠自己自力更生,偷师百家? 怕不是会被人打死吧! 看到苏君月眼中的怀疑,鬼酒连忙说道:“瞎寻思什么?所谓武道一途无非就是一个由简入繁,由繁化简的过程,修到最后也逃不过返璞归真四个字。 为师这一式三千可以说是极简又极繁,举手投足一招一式之间都有百家武学的影子。 论这天下万般武学之中,哪个能与为师这独门绝学相提并论。换了旁人就是想学都寻不到门路,你那两位师兄当初跪下来求为师,为师都还不愿意教呢!” 呵呵,师父您要不自己瞧瞧您这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模样。 您都说是您的独门武学了,旁人还能上哪学去。 再说大师兄是个道士,二师兄习剑,他们二人学这个作甚?眼下除了我好像也没人跟你学这什么一式三千吧? 苏君月抱着膀子,满脸嘲弄地看着鬼酒,吹,继续吹! 看着苏君月那一脸不屑的模样,鬼酒眉头一挑,反了你了还! 老夫什么身份,能拜入老夫的门下都算是你小子三生有幸,哪还容你小子在这儿挑三拣四? “就这门功夫,你小子不学也得学,没得商量!” 说着鬼酒隔空取物,抓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猛地朝苏君月身上抽去:“挥拳三千次,还不快去!” 惨叫一声的苏君月立刻跑到一旁,认认真真地一下又一下的直拳打出,方才抽在自己身上的是树枝没错,但有那么一瞬间,苏君月感觉到那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在那简单的一记抽击之下仿佛隐藏着一套绝妙的刀法,这便是一式至极的威力吗? 如此看来这一式三千倒也不赖嘛! 嗖!啪! 一根树枝在鬼酒手中竟变成一把神兵利器,挥舞起来,隐隐有着破空之声。 “气劲运转全身,你这样乱挥拳有什么用!” 啊! 一声惨叫,苏君月幽怨地看着鬼酒,你刚才也没说啊。 “看什么看,从头来,快点!” “调整呼吸,呼吸乱了,力道小了,怎么这么笨。” “仔细感受每一拳的变化。” 嗖!啪! 啊! 啪!啪! 啊!啊! …… 一时间赤骨峰上鬼酒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声与苏君月的惨叫声相互呼应,此起彼伏,宛如一首动听的乐曲,不绝于耳。 良久之后,一轮明月遥挂夜空,一抹流云将其淡淡地笼罩其中,宛如一位娇羞的姑娘,点点的繁星不时闪烁,俏皮可爱。 “我说师兄,你真打算让苏小子继承你的衣钵?” “你这声师兄我可是有些年头没听到过了。” 鬼酒负手而立,任由晚风轻拽着衣袖,说道:“现在的苏小子有这个资格。况且老夫可不认为避世几十年的夫子突然出世就为了让这小子化解心结。看着吧,这座江湖要不太平喽!” 闻言古阳倒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热闹热闹也好!” 说完二人施展轻功飘然离去,只留下浑身酸痛的苏君月满脸疲惫地躺在树下,静静地聆听着周围虫鸣之声,独自享受着微微凉风拂面。 这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如此平静地观星赏月吧,如此美景既无美酒相伴也无人共赏还真是遗憾啊。 “等你小子奇经八脉打通,武学一式小成之时也就能出谷了。” 回想起鬼酒临走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苏君月心中越发期待自己出谷的日子,到那时自己应该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闯荡江湖了吧。 以一位江湖客的身份,看一看这大好河山,见一见那江湖豪杰。 天已入秋,夜深了。 感觉到些许凉意的苏君月定了定心神,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回到房中,不一会儿便熄灯入睡了。 入梦来,无眠客。 飞鸟已归巢,徒留人相思。 此时远在龙明城的武昭月毫无睡意,算着日子,今日已是自己给他写的第三封书信了吧,他还好吗?为何不给自己回信?不行,自己得去苏府一趟,那是他的家,那里一定会有他的消息。 一念至此,方才还在床上左思右想,辗转反侧的武昭月再次恢复了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作态,当即立刻起身穿好衣物,推门而出。 只见院中武学风坐在石凳上喝着热茶,显然是早就知道武昭月会出来。 “父亲,天凉了怎么不回去休息?” 武学风放下茶杯,说道:“要去苏府吧,不用去了。” “父亲……” 武学风抬手打断武昭月接下来的话,耐心说道:“你是我女儿,你那点心思当爹的又怎么会猜不到。过来坐下,陪你老子我喝杯茶吧。” 武昭月走到武学风身旁挨着武学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却没有喝。 看着心不在焉的武昭月,武学风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下武昭月的头。 “今日我去了一趟苏府。” 听到这句话,武昭月不由得身子有些僵硬,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 平日里父亲极少与苏家来往,应该说与那三位国公家都极少来往,今日突然去苏府拜访难道不怕那些宵小之徒恶意出言中伤吗? 武学风拍了拍武昭月的脑袋,这一举动全龙明城也就只有武学风和某个姓苏的无赖敢这么做了。 “苏家那边也联系不上那个小子了,就连派出去的人手也遭人截杀。 不过别紧张,苏家最后了解到的消息说那小子身边同行之人乃是古布衣。这话出自苏老爷子之口,想来做不得假。 该说不说那小子还真有几分机缘奇遇,那种人物竟也能叫他那无耻之徒碰上。” 在听到古布衣三个字后,原本紧张的武昭月顿时放松了下来:“那无赖确实有几分本事。” “哈哈,这下不担心了吧,早些休息吧。” 武昭月点了点头,心中那颗巨石算是落在了地上:“多谢父亲。” “说的什么话,你可是我亲闺女。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过几日怎么应付苏家那几位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等一下!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武昭月不明所以,上前一把拉住武学风让对方把话说明白。 “额,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苏老爷子说想要见你一面,我就应下来了。估计到时候苏家的那几位八成都会在场,不过你可是我武学风的女儿,你老子我看好你哦。 届时可别落了咱武家的威风,你可得好好地给我收拾收拾那苏家的小辈,哈哈哈!” 说完武学风大笑着扬长而去,走时嘴里还不停地挑剔到那品质上佳的不夜侯口感不好。 看着那哼着小曲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武昭月就气得牙痒痒,她敢肯定自己老爹是有意为之。 白日里只字不提,偏偏选在此时言明,摆明了是拿自己开涮。 瞧方才那得意模样就不难猜到,武学风白日里在苏府必然没说什么好话,甚至极有可能出言挑衅了苏家一众,不然莫名其妙地让自己教训苏氏小辈作甚。 就某些方面上讲自家老爹倒是和那几位老爷子一模一样,精于算计的人,心都脏得很。 刚刚才放下心来的武昭月因为武学风的这一句话彻底失眠了,心中不停咒骂着武学风的恶趣味。 这一夜注定有人入睡,有人难眠。 究竟是谁拦下了苏君月的书信,目的又是什么,目前无人知晓。 龙明城中一处无人知道的密室内,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说道:“回大人,如今一切从龙明城向外发送的书信均已拦下销毁。” 面前同样一位身穿黑袍,看不清面相的男人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处理得干净点。” “是!” 等手下人尽数离去后,密室中黑袍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若是有旁人在此定然会发现那画上之人就是苏君月! “要怪就怪你偏偏姓苏却又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好戏将起,几人喜几人忧,桀桀桀!” 说完黑袍人手上猛然发力,凌厉的罡气将那画像震得四分五裂,随后整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凭空消失在密室里,不知去了何处。 第六十章 听风花家 白日青天,一缕骄阳穿过窗户洒进赤骨峰的一间木屋内,只听屋内鼾声四起,似是觉得阳光有些刺眼,苏君月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嘿嘿,白斩鸡,玉壶春……香,真香……” “嘿嘿,看你的了。”一大早便拉着古阳来此的鬼酒指了指睡梦中的苏君月,鬼笑着说道。 古阳慢步上前一只手抓住苏君月的衣领将其拎在手里,毫不费力地左右晃了几下。 只见苏君月的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糟老头子,一边玩儿去,别打扰小爷睡觉。” 说完又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糟老头子?古阳眼角微微抽搐,身后的鬼酒捂着嘴强忍笑意。 古阳看着被自己拎在手中嘴角还淌晶莹液体的苏君月勃然大怒,混小子,好胆! 只见古阳拎着苏君月走出房门朝着远处大力一扔。 苏君月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大约两个呼吸之后,便听到赤骨峰的山脚传来一声巨响,隐约间还有那么一声惨叫。 千里之外,四国交界之地,乾元城中一位嘴里叼着狗尾草的少年在街上闲逛,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眼中流露出几分暖色。 “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先回家看看吧。”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乏能看到各路江湖名士,上至在榜的高手,下至初入江湖的侠客,龙蛇混杂便是对这座江湖第一城最好的形容。 一炷香后,少年来到一座楼阁之前。 楼宇既无金银装饰也无玉石,但有趣的是,就是在这么一座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楼阁的门前,无论名门正派还是各路凶神无不谨言慎行,只因此地名为,听风阁! 抚耳听风观天下! 听风阁乃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哪怕你要问各国君主昨夜临幸的分别是哪位妃子,听风阁都能给你打听出来,而且消息保真。 当然也不会有人无聊到会去打听这种事情,毕竟听风阁的价码可不低。 但正是因为听风阁这恐怖的情报网,江湖庙堂无人不对其敬畏有加。 至于为何没有人敢找听风阁的麻烦? 谁敢说自己这一生为人做事没有半个仇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 嫉妒可以孕育仇恨,而仇恨可以埋葬生命。 只要听风阁不是天下公敌,那么便可以永远屹立不倒。 所以凡是来到这里的人哪怕是有着天大的仇恨也须暂且放下不得生事,否则便会被此地阁主下令此生不准再踏进此地一步。 少年踏入其中,楼中之貌映入眼帘。 数名小厮不像其他地方主动迎接客人,反而站在原地不动,身后更是摆着成百上千的竹简。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听风阁之名便是取自这穿墙之风。 听风阁的建立更是一段传奇佳话。 当初一自称天机居士的男子一人一剑来到这乾元城中。初来乍到便方言要邀战四方群雄。 此地是什么地方,这可是江湖第一城,心气高傲的江湖好手数不胜数,有人笑他不知天高地厚,也有人敬他胆识过人,总之此言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人就坐在一处茶摊前,等待来战之人。 第一天下来,便有数十人出手却都不是此人的一合之敌。 再往后,一百人、两百人、三百人…… 此人武功高强,剑法精妙,一路过关斩将。 最后更是引得宗师出手,而那一刻人们才注意到那是此人第一次动用气劲修为! 同为宗师之境,此人却是敢一人独战四位成名多年的老宗师,而最让人震惊的是此人不但以一敌四,自身更是未伤分毫而轻松胜之。 自此听风阁建立,不过短短三年的光景听风阁便名震江湖,这位天机居士更是被尊为四绝之一。 但也是自那时起就再没有人见过这位天机居士。 少年此行来此可不是为了打探消息。 避开所有人的目光少年偷偷来到后院,只见院中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正在侍弄花草,虽然少年已经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脚步隐藏身形,却还是被中年男子发现了。 只见中年男子头也不抬地说道:“回来就回来,偷偷摸摸得像什么样子。” 少年显露出身形,挠着头憨笑道:“父亲实力高深莫测,不减当年啊。” 少年正是花小蜂,在与苏君月几人分别后,本想着四处游荡的花小蜂被花小蝶一纸书信送回了乾元城,想着确实许久未曾回家看过,索性便一路游山玩水的同时回来瞧上一瞧。 至于花小蜂和花小蝶的身份,整个龙明城中除了几个老家伙以外没几个人知道,就连李知风和苏君月二人也不知花小蜂是乾元城人士。 “少奉承我,你姐呢?”花小蜂的父亲名唤花无谋,妻子生前喜爱花草,待夫人故去后花无谋便在庭院中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时常侍弄着,也算是寄托哀思吧。 “先说好你可不能骂我啊,我姐的性子你也知道,我可管不了她,她不回来我也不能绑她回来不是。”花小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院中石桌前自顾自地倒上了一杯水。 花无谋站起身放下手中浇花的水壶说道:“在这等我。”然后便转身回到房中。 只见花无谋在书架前拨弄着某处,随后边听到咔嚓一声,一道暗门打开。 来到密室内的花无谋拿过纸笔写下,龙明城,玉肴居几个字后便将纸卷起来放到墙上一个小匣子内。 片刻之后便有消息传回,花无谋拿起书信仔细查阅,随着往下看去花无谋的眉头慢慢皱起。 看到最后,花无谋直接将书信揉着一团冷哼道:“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察觉到房中的动静,花小蜂迅速起身一脸凝重地等待着花无谋出来。 待花无谋再次回到院中,花小蜂明显看出花无谋的情绪有些不对,心下顿时紧张起来,想必是父亲查探了姐姐的消息,莫非姐姐出事了? 花小蜂连忙来到花无谋的身边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见花小蜂一脸紧张的模样,花无谋突然十分恶趣味地想要逗弄一番这个离家多年未归的臭小子。 “唉!小蜂,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为父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难以接受。” 看着眉眼低垂,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的父亲,花小蜂身躯一震,声音颤抖地说道:“姐姐她莫不是,死了?” 花小蜂的这一句话,足足让花无谋愣了两三秒钟。 自己本来是想说失踪了的,没想到你小子倒是直接一步到位了啊! 难不成自己演得太过了? 呸!这臭小子胡言乱语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眼眶发红,眼底隐隐怒意暴涨的花小蜂,花无谋连忙咳嗽了两声,语气不善地说道:“瞎寻思什么!你姐还活得好好的呢!” “不、不对啊,刚刚您……” “我怎么了,臭小子居然敢咒你姐,看我不打死你!” 花小蜂闻言拔腿就跑。 一老一小在院子里你追我赶,良久之后,花小蜂被花无谋提在手中连连求饶。 此时正值晌午,太阳毒辣,饶是花无谋这一番折腾下来也是汗流浃背。 只见花无谋没好气地敲了一下花小蜂的头说道:“臭小子叫你跑!” 也不知花小蜂哪根筋搭错了,揉了揉脑袋,莫名其妙地来了句:“老爹,您吃饭了吗?” 闻言花无谋面色一僵,眉头一挑,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沙包大的拳头。 此时花小蜂也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话里有歧义,战战兢兢地说道:“爹,我、我的意思是到饭点了……” “你给我住口!休要狡辩,看打!” “啊!” 良久之后,鼻青脸肿的花小蜂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家老爹。 “吃饭了没?” “没、没有。” 闻言花无谋再次怒目而视,吓得花小蜂连忙改口道:“吃了,吃了!” “吃个屁!走,用膳去!” 您是爹,您说的都对! 用膳之余,花无谋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言明,花小蜂也了解到如今龙明城中的情况,表面一潭死水,实则暗流涌动。 “那些老东西大部分都会把目光放在朝堂之上,但我怕你姐会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牵扯入局。” “我才刚回家啊,您就想把我在赶出去?” “咳咳,怎么能叫赶出去呢,难不成你忍心看你姐身陷群狼环伺的险境,那可是你亲姐姐啊!” “您是不是忘了,我也是您亲儿子啊!” “哎?对哦!” “臭老爹,我要跟你决斗!” 花无谋看着眼前这个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的臭小子,心中甚是欣慰。 谁能想到原先的他可是畏手畏脚只知道躲在姐姐身后的小哭包。 “你这些年跟着苏家的那个小家伙屁股后面插科打诨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老大那是真性情。” “哈哈哈,说正事,你应该已经有打算了吧。” 花无谋大笑两声,如是说道。 丫头身边有徐老保护,至少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更何况小蝶的身份对那几个老家伙来说不是秘密,他们没那个胆子敢动自己的女儿。 若是有人借小辈争斗为由对将自家闺女拉进这浑水之中,自己还真不好出面。 这种时候还得看自家这个臭小子的能耐。 姐弟情深的花小蜂在知晓如今局面后自然不会放心让花小蝶一人留在城中。 但即便自己此刻起程返回龙明城,日夜兼程也要半月之余。况且就算自己回去了,仅凭自己的这身实力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趁此机会闭关尽可能的提升实力。 花小蜂将自己的打算一一言明。 花无谋闻言点了点头,这臭小子还真是变了不少,看来这些年出去倒是成长了许多。 得到花无谋首肯之后,花小蜂转身去往闭关之所。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花小蜂面色陡然一变,眼中杀意流转,整个人的面目略显狰狞,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把主意打到我姐身上,找死! 闭关的石室内,花小蜂盘膝而坐,一身的杀意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宛如杀神现世。 你们那些人最好老实点儿,如是我姐伤了一分一毫,我花小蜂便屠你满门! 花小蜂看了眼手中的大还丹,这还是当初校场大比自己将刀送给王景轩后王景轩的回礼,也不知那王景轩哪里寻来的这等灵丹妙药,不想正好今日用上了。 大还丹一颗可抵一甲子的苦修,虽然自己如今不过是半步入境的修为但毕竟只差临门一脚,这点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花小蜂面色闪过一丝狠厉,一口将大还丹吞入腹中。 丹药入口即化,药效顿时充斥全身经脉,花小蜂强忍着经脉的刺痛感,紧闭双眼,运转心法,炼化药力的同时锤炼筋骨。 只见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不断自花小蜂的额间滴落,花小蜂牙关紧闭一声不吭,如果连这点苦痛都难以忍受,那要如何锻造那一身铁骨。 没错,花小蜂想要借这股丹药之力一举突破至金身铁骨之境。 一旦迈入六品铁骨境,放眼年轻一辈中自己便是无人能敌,老的动不了,那便叫小的有来无回! 第六十一章 卖身契 “消息,断了。” 玉肴居梧桐苑内,花小蝶看着翅膀上一片殷红的信鸽皱了皱眉,这是第几只了?到底是谁在暗中作梗,这看似风平浪静的龙明城暗地里究竟有多少人已经有所行动了。 吴家一直以来都极力避免卷入朝堂纷争,到头来终究还是逃不过。 那么自己呢? 这场风雨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吗? 花小蝶心中不禁生起一抹忧思。 狠狠甩了甩头,花小蝶拿出一张宣纸在上面仔细梳理着什么。 只见花小蝶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吴家,然后打了个叉。 吴家作为江湖小户,全靠老爷子吴文洲这唯一一个七品金身境的高手坐镇。 所以整个吴家都是这一局的饵,那么鱼又是谁? 如今吴文洲一死,吴家必然除名,吴家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依靠其他世家。 既然如此,获利者是谁? 最后花小蝶再次提笔,写了一个赵字。 赵家老爷子多日未曾露面极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若是所为真,刑部尚书必然旁落他人之手。 如此一来赵家虽有赵珣坐镇不至于自乱阵脚,但面对其他世家已然是落了下乘,算是出局了。 一念至此,花小蝶在赵字的旁边也打了个叉。 “陈庆,最近李家有什么消息?”花小蝶闭上眼,揉搓着鼻梁问道。 “风公子住进赵府已有两日了。” 两天了吗,如此看来李家已经站队了,温家作为江湖名门无心朝堂,多半不会是温家。 季家、万家…… 一个个世家被花小蝶依次列出,但很快又都被花小蝶给勾掉。 最后纸上只剩下了三个名字,分别是上官家、冼家以及段家! 段家与苏家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事,虽然嫌疑不大,但也未必没有可能。 而冼家的那位是最有可能接替赵一鸣执掌刑部的。 至于最后这个上官家…… 花小蝶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三个字,随后抬起头幽幽地看向了远处那辉煌宏大之地。 提笔在上官家三个大字上画了一个圈。 上官家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中立,按理说本应是最没有嫌疑的才对,但近些年来却隐隐有了站队的趋势,甚至几次与苏家为首的武将一派发生了摩擦。 据说上官家的那一位已经多次主张立储一事,其中未必就没有为新君铺路,掣肘苏家的嫌疑。 花小蝶突然起身说道:“徐老,要劳烦您陪我走一趟了。” 时至今日想来那位应该也有所谋划了吧。 半炷香后,一老一少两人出现在了苏府大门外。 花小蝶轻轻叩门,就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缝,一位身形高大的壮汉探出了脑袋。 见此人徐文海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眯,好重的杀气! 此人必然是军伍中的好手,无论是站姿还是眼神都不难看出此人受到过严格系统化的训练。 花小蝶上前说明来意。 “二位稍等片刻,容小人通报一声。” 说完壮汉转身快步离去,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片刻之后,壮汉带着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厮走了回来。 “二位,请!广元会给二位带路。” 说着壮汉侧身朝花小蝶与徐文海打了个手势,身旁的那名叫做广元的小厮也朝二人施了一礼。 “我们这是去哪?” “今日府上有客人来访,侯爷此时正在偏院。” “你这般年纪为何没去私塾念书识字?” “因为读书无用。” “怎会无用?” “小人原是祁阳城人士,楚人来犯之时那半卷青书还不如柴刀好使,所以自侯爷将小人从战场上捡回来以后,小人就不读书了。” 闻言花小蝶沉默不语,半晌后柔声问道:“家中可还有人在?” “回贵客,小人家中还有一个姐姐,如今跟在少爷身边服侍。” 听到此话,花小蝶不禁蹙眉道:“跟在那个登徒子身边,你就不怕你姐姐受欺负?” 只见广元摇了摇头笑道:“其实少爷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那种。我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说少爷的坏话,但是我可以拍着胸脯说,少爷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好的人,就连姐姐也说少爷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我要好好习武,以后就能保护少爷了!” 看着广元拍着小胸脯十分自豪的模样,花小蝶一时间怔住了,这小家伙莫不是被那无赖诓骗住了吧? 花小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苏君月温柔的模样,反倒是那副无赖的嘴脸越发的清晰。 “客人就是这里了,侯爷不许我们到此,您自己进去便是。” 说完广元再次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花小蝶突然说道:“广元对吗?读书还是有些用的,毕竟想要跟在少爷身边总不能大字不识一个对吧。” 广元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花小蝶笑了笑朝广元摆了摆手。 无论什么样的世道总有苦命挣扎的人,不怨天尤人地活下去就已经是为大善了。 花小蝶和徐文海二人朝不远处的院落走去,可还未进院二人便听到了交谈之声,期间不时还有笑声传出。 花小蝶推开院门,抬眼便瞧见了院中两名中年男子正在饮酒畅谈。 其中一人不必多说自然就是那位紫衣侯,苏清河。 而另一位花小蝶只觉得有些眼熟。 等离近了看清那人面容后,花小蝶和身后的徐老顿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跪拜在地上。 “民女花小蝶、草民徐文海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正是夏皇,夏元龙。 花小蝶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苏府碰到当今夏皇。 花小蝶悄悄撇了一眼正好看到了苏清河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心思缜密的她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原委。 苏清河为什么会邀自己来此处见面? 这等隐秘为什么会让自己撞见? 但花小蝶还是有一点想不通,苏清河如何确定自己今日回来苏府? 思索之间,花小蝶突然注意到了放在苏清河脚边的一个铁笼,那里面的鸽子好生眼熟。 消息没断,早上的那只信鸽是苏清河有意为之! 想到此处,花小蝶银牙紧咬,自己从头到尾都被算计了。 看见闯入之人是谁后,夏元龙也是没好气地白了苏清河一眼,苏老二你连老子都算计! 苏清河还不客气瞪了回去,兄弟之间怎么能叫算计?应该说帮衬才对。 以下犯上,孤要砍了你的狗头! 不仁不义,我要找萧妹子告状! 孤乃一国之君,岂会惧内! 就见苏清河几位不屑地看了夏元龙一眼,后者被苏清河盯得老脸一红。 你堂堂紫衣侯不也怕媳妇! 对啊,我怕,我诚实,我骄傲! 苏清河昂首挺胸,一脸自豪的模样。 夏元龙掩面长叹,这人不要脸可怎么办? 咳咳! 将目光挪回到身前跪着的两人身上,夏元龙刚想叫花小蝶起来却被苏清河一阵咳嗽声给打断。 看到后者递过来的眼神,夏元龙无奈地笑了笑,就连看向花小蝶的眼神中也不由得生起了一丝怜悯。 小丫头,落在苏老二的手里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喽。 就听苏清河沉声说道:“都看到了?” “嗯。” 花小蝶倒是想说没看到,可眼前那一位是当今的夏皇,若是自己说没看到算不算欺君之罪? 此时两个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自己,花小蝶哪里敢有半点小心思,问什么答什么。 苏清河轻轻晃了晃酒杯,看似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与圣上的关系,知之者少之又少,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花小蝶以花家嫡女的身份起誓,关于二位的关系绝不会对外泄露分毫,若有违此誓,身死魂散,不入轮回!”花小蝶不假思索地说道,同时把头低得更低了。 “你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我苏清河征战多年,你可曾听说过我收过任何一个俘虏?我本就不信什么誓言天谴一说,我只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说着苏清河冲花小蝶一笑,同时身上升起一股浓郁的煞气! 霎时间众人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如同寒冬腊月一般,冰冷刺骨。 这得杀多少人才能拥有如此浓郁的煞气,一个人的身上又会凝聚这么庞大的煞气,不会疯掉吗?或者说自己眼前的这位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在这一瞬间花小蝶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自己惨死的画面,衣襟霎时间便被冷汗打湿,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徐文海见状立马起身站在花小蝶身前,体内真气一荡,磅礴气势倾泻而出与苏清河散发出来的煞气不相上下。 “在下徐文海,乃花家供奉,还请两位高抬贵手,今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老夫定不会推辞。” “呦,好浑厚的真气。八品宗师,老头儿还挺厉害的嘛。不过你以为你一个区区宗师初期的老家伙面子很大吗!” 说着苏清河身上的煞气猛然大涨,其身后仿佛有着一片尸山血海,极其骇人。 别看苏清河只有六品铁骨境的实力,多年征战早已让苏清河领悟了一套独特的操纵煞气法门。 煞气越重,实力就越强,如今的苏清河即便是单独对上八品宗师也能与之一战! “宗师又如何?老子的寒衣军又不是没杀过!” 就听苏清河大喝一声,身上的煞气竟化作一把长刀朝徐文海劈了过去! 如此浓郁的煞气,饶是徐文海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被煞气侵入体内会伤及经脉,就连神智也会受到影响。 一般人会因此直接疯傻掉也不是不可能! 徐文海当即大手一挥,磅礴的真气喷涌而出,将那惊天的煞气尽数化解。 然而还不等徐文海松口气就听一旁的夏元龙突然冷哼一声。 徐老心中暗道,糟了,自己当着夏皇的面出手这可是以下犯上啊! 若是惹得夏皇不快,那么别说自己了就连小姐也别想走出这龙明城了。 徐文海立刻撤去真气,跪在地上磕头谢罪道:“还请圣上、侯爷放过我家小姐。如有冒犯,老夫愿以死谢罪。” 说着徐文海便抬起手,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 “徐老,不可!” 原本浑身颤抖的花小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转眼间来到徐老身边,将其拦下。 “若是两位执意怪罪,小蝶愿以一死换两位心安,只求圣上和紫衣侯能放过徐老。” 从自己记事开始徐老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细心照顾自己,每次自己犯错父亲训斥自己的时候都是徐老将自己护在身后。 这么多年徐老一直默默地陪在自己身边护自己周全,更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不知为自己挡下了多少暗枪冷箭。 在花小蝶的心中徐老就如同自己的爷爷一般,对自己疼爱有加,花小蝶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徐老为了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哈哈哈哈,你们这一老一小倒是好算盘,你们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事,届时那位来我这闹事怎么办,那位我可招惹不起啊。” 苏清河散去煞气,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笑嘻嘻地说道。 面对苏清河的突然转变,二人面露疑惑,一时搞不清这位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清河唤人拿来纸笔,片刻的功夫一份写得满满的协议书递到了花小蝶的面前:“圆月见花明,花逢圆月开。醉酒引孤月,铁衣镇龙城。玉道人的这几句话你可听过?” 在听到后几句后花小蝶瞪大了双眼,为何苏清河会知道这卦语。 “看样子就是你了。” 看到花小蝶震惊的模样苏清河便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是对的。 随后苏清河拿出了一纸契约交到花小蝶的手中说道:“签了吧,这笔买卖,你花家稳赚不赔。” 花小蝶接过那一纸协议书,快速浏览了一遍后顿时脸色大变,这哪里是什么协议书,这分明就是一张卖身契。 入住景云小筑,这不是那个浑蛋住的地方吗,自己住进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苏伯父,您今日这事办得可不怎么光彩。”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苏清河笑嘻嘻地看着花小蝶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行了,你也明白眼下局势复杂,换个住处也是件好事不是?” 看着一脸笑意的苏清河,花小蝶感觉自己被对方吃得死死的,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花小蝶冷哼一声,目光凶狠地看了苏清河一眼,一把抢过苏清河手中的笔,在那份卖身契上洋洋洒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住就住,若是那个浑蛋真敢对自己做什么,自己一定饶不了他! 第六十二章 剥丝抽茧 待花小蝶与徐文海离去后,夏元龙开口问道:“有线索了吗?” 闻言苏清河立马收起了笑容,面露愁容地说道:“没有,对方处理得太干净了。算算日子,赵家也该放出消息了,你这位圣上的闲散日子也到头了。” 夏元龙长叹一声道:“这只手隐藏颇深,时至今日都没能抓到究竟是何人所为。” “到今天为止,苏家共派出隐卫二十三人,身死二十三人,这一次你莫要拦我。” 闻言夏元龙瞳孔骤缩,随即沉声说道:“好!” 果不其然数日之后,赵家公布了赵一鸣毒发身亡的消息。 消息一经发出如同被点燃的引线一般,直接将整个龙明城引爆。 当朝刑部尚书身死此等大事竟完全查不到任何线索,难不成还真是两位老爷子互相看不顺眼大打出手? 狗屁不通!荒唐至极! 赵溪凡和李知风二人几日里四处打听,可是却一无所获。 二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四处游荡,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要在这偌大的龙明城中找到一个精通易容之术且能够无声无息毒杀一位八品宗师的人无异于登天之难,更何况此人与杀害吴文洲的凶手是否是同一人尚还不得而知。 饶是李知风一时间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李知风脑海中一道精光闪过,怔住了身形。 赵溪凡转头疑惑地看着李知风问道:“想到什么了吗?” “赵老爷子身上的伤势如何?”李知风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气血亏损,脏腑衰竭而死,身上并无伤势,有什么问题吗?” 李知风摸着下巴思索着,气血上的反噬吗? 首先一点,二人已经见过吴文洲老爷子身上的伤势确为摧心掌所致,或者说是一种与摧心掌极为相像的掌法。 而据赵家人所言,当时的赵一鸣已经处于中毒昏迷的状态, 可事实上外人看到的却是赵一鸣准时赴约。 从这一点上就不难推测出凶手易容成了赵一鸣的模样与吴文洲老爷子见面,并在转瞬之间将其击杀。 但问题就是横看整个七品境吴文洲老爷子也是当中好手,要想一击必杀至少也得是八品宗师。 可李知风怎么也想不通的是宗师之境的高手要想杀人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以宗师的实力想要悄无声息地杀掉一个人并不难。 事实上按李知风所想,只需提前在临江阁藏好,待吴文洲进入包间后趁其不备,一击毙命。 随后只需略施小计就能让之后赴约而来的赵一鸣有口难言。 届时同样能使吴赵两家心生嫌隙,而此时再行毒杀之策赵家必然会认为是吴家的蓄意报复,到时候这身脏水吴家想洗都洗不掉。 如此一来两家不会怀疑不说,还会彻底决裂。 所以背后之人为什么会选择先下毒后杀人呢? 最后一点可疑之处便是赵老爷的死因。 赵一鸣老爷子明明是中毒身亡,可为何到头来查出来的却是气血反噬? 这种伤势确实像是二人大打出手导致的。 一时间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 突然李知风像是想通了什么,这几日二人一直在调查杀害吴赵两家老爷子的凶手是谁,但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但却不是破局的关键。 无论是凶手是几个人,破局的关键从来都不在凶手身上或者说这破局之点根本就不在人的身上。 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副局面的原因,全都是在赵一鸣老爷子中毒昏迷乃至被直接毒杀这一前提下! 所以最关键的是那能够毒杀武道宗师的奇毒! 要知道宗师之境可是武道之中的一道分水岭,任何一位宗师都是淬炼完脏腑的存在,寻常毒物对宗师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所以赵一鸣所中之毒绝非无名之毒,只要知晓这毒究竟是什么再顺藤摸瓜必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在说出心中所想以及自己的分析之后,李知风面色凝重的对赵溪凡说道:“如若我猜得不错,此事涉及你赵家内部。这件事我不便插手,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在李知风的分析之下,赵溪凡渐渐理清头绪,心中暗自恼怒,这几日诸事烦心,自己的头脑确实有些不够清醒,竟连老爷子的死有蹊跷都没发现。 事实上,与其说是赵家人没有发现这一点,不如说是有人在暗中诱导着这一切。 吴赵两家设宴邀约,可视为天时;两家联合必然引得城中各世家有所动作,这暗流涌动的局面实为地利;毒杀刑部尚书,掌毙吴文洲,如此一来无论江湖还是朝堂凡有所求者皆不得不入此局中,为其推波助澜,此为人和。 这背后布局之人的手段才是真正的令人胆寒。 赵溪凡颔首表示明白李知风的意思,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见赵溪凡恢复了往日般的神态,李知风长舒了一口气,现在看来自己这位未来的大舅哥终于算是冷静下来了。 “行凶之人实力远胜你我,务必多加小心!” 赵溪凡话不多说,简单嘱咐了李知风一句后便即刻返回了赵家。 虽然凶手可能是八品境的高手,但自己这位未来妹夫可不是个冒失之人。 更何况赵家这边只能由自己出面才不会打草惊蛇,也只有这样李知风那边才能更加安全。 回到赵家的赵溪凡握紧了双拳,万万不能让家中人知道现如今李知风所行之事,以免横生枝节陷李知风于危险之中。 赵溪凡径直走向赵老爷子的屋子,一路上有好几个人来找自己询问李知风的去向,赵溪凡都以二人没打听到什么消息需要休息几日为由搪塞过去,心中却是将这几位都记了下来。 其中就有大伯赵璘,二叔赵江。 赵溪凡心中沉闷,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如若当真应了自己心中所想,到那时可就别怪自己心狠了。 独自一人来到赵一鸣屋子后,赵溪凡将房门紧闭,缓缓走到屋子的中央。 只见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口百年桃木棺材,棺材里一位老人紧闭双眼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除了脸上不见血色,整个人仿佛睡着了一般。 看着老人那和蔼慈祥的面容,从幼时牙牙学语到校场大比自己领着吴笑笑进门,点点滴滴的回忆全都被勾了出来。 闯祸时老爷子的袒护,习武时老爷子的唠叨,欺负妹妹是老爷子的打骂,种种过往在那一瞬间全部涌现在赵溪凡的脑海,饶是堂堂八尺男儿也不禁红了眼眶,几滴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扑通! 咚,咚,咚! 赵溪凡双膝跪地,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在磕完最后一个头后,赵溪凡久久未能起身,身躯止不住地颤抖,再抬起头时已然泪流满面。 在得知老爷子昏迷时赵溪凡没哭,因为身为赵家第三代的领军人物要做出表率。 在老爷子不治身亡时赵溪凡没哭,只因为他身为人子要宽慰父亲,身为人兄要照顾妹妹。 时至今日,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面对这位为赵家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人,面对这位自幼便悉心教导自己的老爷子,赵溪凡哭了,他再也忍不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赵家大公子,有的只是一位失去了爷爷的孙子在放声痛哭。 恍惚间,赵溪凡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位熟悉的面孔在对自己笑,面容依然是那么和蔼。 “哭什么?老夫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男儿在世,流血不流泪,可别让别人瞧了笑话!” 赵溪凡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笑着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颤抖地说道:“好!” 平复了情绪再次站起身来的赵溪凡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此时赵溪凡的脸上已不见半点哀伤,平静得异常可怕。 若是细心观察便会发现,赵溪凡双眼中有一团火焰,复仇的火焰。 足足一炷香后,赵溪凡才从房中走出来。 在没有惊动赵家任何人的情况下,赵溪凡偷偷地溜出了赵家与李知风碰头。 按照两人的计划,赵溪凡偷偷地收集了一些赵一鸣老爷子的血液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李孝文曾放言不干涉李知风的一切举动,但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所以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只好前往苏家看看能否凭借着李知风与苏君月的交情得到些许的帮助。 二人一路上隐匿身形,借由因平日里苏君月时常因为被关禁闭而偷偷挖出来的密道悄悄来到苏府。 不料二人刚一见到苏清河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苏清河下令赶了出去。 苏清河更是放言道,他李孝文若是管不好自己儿子,那他苏家可以代为管教。 自己不入局却想将苏家拉下水,枉他苏清河与之相交多年,更是狠狠地骂了李孝文一句,非人哉! 不日,苏清河大骂李孝文一事便闹得满城皆知。 独坐家中的李孝文气得一连摔碎好几个茶杯,若不是有夫人拦着怕是已经打上了苏家的大门。 凭他苏清河的脑子哪里会想不到,时至今日哪还有人能够独善其身,这些话不过是说给外人听的罢了。 而苏清河的那点小算盘,李孝文怎会不知,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想让他李孝文做这个马前卒。 投石问路,让他李孝文来当这块石头,不当人子的苏清河,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厮竟还借题发挥骂自己不是人,真是岂有此理,苏狐狸你给老子等着! 从苏府被赶出来的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转头来到苏君月的景云小筑。 至于为何来此自然是得益于苏清河的暗中提点。 景云小筑乃是苏君月的别院,凭借着李知风与苏君月的关系在此借住几晚自然也是顺理成章,不会引起外人的怀疑。 但当二人进入景云小筑时,突然瞧见一道曼妙身姿,二人不由得心中大惊,反复确认外面挂着的匾额确实为景云小筑后,二人才重新走了进来。 只不过苏君月的别院里怎会有女眷? 待看清是谁后,两个人更是在心中狠狠骂了苏君月一句,苏君月你个无耻之徒! 第六十三章 奇毒仙人叹 眼前之人正是与苏清河签下了卖身契的花小蝶。 花小蝶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前脚刚住进景云小筑,后脚就有人寻了上来。 看着推门而入的二人,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让花小蝶有些措手不及。 看到李知风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花小蝶俏脸一红,为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我来找苏叔叔问些事情,苏叔叔命我在此等候。” 花小蝶万万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一句话自己竟也会说得磕磕巴巴,反而给人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李知风给了花小蝶一个我都懂,你不必多说的眼神,轻笑两声:“我二人来此是想向小蝶妹妹请教一些事情。” “滚,谁是你妹妹!”花小蝶羞红着脸,怒斥道。 李知风嘴角微微上扬,心道苏君月这小子还真是桃花泛滥,就是不知道是缘还是劫了。 李知风突然想到若是让花小蜂知晓此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心中也忍不住的期待起来。 花小蝶虽与李知风同为龙明城“风花雪月”四杰,但花小蝶不喜生人所以彼此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只知其与苏君月相交甚好。 传闻风公子李知风为人谦逊,风流倜傥,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哪里为人谦逊了?简直和那个混蛋一样气人。 不对,还是那个混蛋更气人一些。 “有什么事快说,本小姐乏了要休息了。”花小蝶没好气地说道。 花小蝶的变化尽数落在徐文海眼中,徐老早就在陈庆那里知道了苏君月的存在,但此刻心中却是对这个年轻人愈发好奇起来了。 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够自己从小看到大,处事不惊的大小姐一碰到关于他的人或事就变得乱了方寸,自己倒是越来越想见一见这位年轻人了。 李知风回头看着一眼赵溪凡,点了点头。 赵溪凡上前从怀中取出那装有赵一鸣血的小瓶递了过去,说道:“不知小蝶姑娘能否看出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之处?” 花小蝶接过小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后又放到鼻尖静静嗅着,除了血腥味并没有异常。 花小蝶狐疑地看了赵溪凡一眼。 突然花小蝶皱了皱眉,赵溪凡必定不会闲来无事消遣自己,难道这血…… 花小蝶立刻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瓶里装的是一些黄色粉末。 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一脸不明所以地看向花小蝶。 “你去给本小姐拿碗水来。” 花小蝶素手一指李知风如是说道。 就看李知风嘴角抽动,小蜂的这个姐姐倒是会使唤人。 见李知风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花小蝶娇声喝道:“没听见吗?还不快去!” 说着还瞪了李知风一眼。 赵溪凡见状欲要转身离去却被李知风按住了肩膀。 “我去。” 李知风咬着牙说道。 怪不得苏君月总是说此女十分难缠,报复心极重。 还真应了那句话,有仇不隔夜,隔夜百倍还! 待李知风将水端过来,只见花小蝶用指尖轻轻挑起一小撮粉末将其溶于水中,紧接着将瓶中的血小心翼翼滴入碗中。 只见二者混合的一瞬间,一股腥臭扑鼻而来,原本鲜红的血液也变得乌黑! 如此显而易见的结果出现在众人眼前,怒火中烧的赵溪凡握紧双拳,喘了几口粗气,那帮该死的家伙! 李知风不放心地走上前拍了拍赵溪凡的肩膀,后者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小蝶姑娘,你可知这是何毒?” “且让本小姐看看再说。” 只见花小蝶接连拿出了一大堆大瓶小瓶以及各种各样的草药,独自一个人捣弄着什么。 良久之后,只见花小蝶举起一个小瓶说道:“仙人叹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啊。看来你赵家内部也不像看上去那般太平啊。” 花小蝶的一番话让赵溪凡心中大惊,仅凭一瓶血便洞悉了整个局面,眼前这位的心思当真缜密。 果然,云夏四杰每一个都不简单。 “那是什么?”李知风问道。 “咳咳,拿好小板凳坐好,且让花公子来给尔等好好上一课。 仙人叹,一滴赴黄泉。此毒无色无味,进入人体后不会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只有在七日后毒发之时,中毒之人才会因气血衰竭而死,而且仵作还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真正的杀人无形,神不知鬼不觉。 毒发之时无药可医,就算神仙来了,也要摇头叹气,故得‘仙人叹’之称。” “你的意思是此毒不会使人昏迷?” 花小蝶被赵溪凡问的一愣,转而惊声呼道:“你是说赵老爷子中毒而且还昏迷了!” 如此说来,赵老爷子中的毒竟不止一种! 李知风闻言也是皱了皱眉,难怪自己之前觉得赵老爷子的昏迷有些不合逻辑,可这么一来这件事可就更复杂了。 就在李知风思索之际,花小蝶突然起身朝房中走去,再回来时手里多出了一本书。 花小蝶快步走到二人面前,将书翻开,指着其中一行文字说道:“即便世间能使人昏迷的药物数不胜数,但仙人叹乃是罕见的奇毒,一般毒药根本无法与之共存。 所以赵老爷子的昏迷一定另有原因。 我问你赵老爷子平日里药膳进补之物中可曾有过婆沙叶、玉蓉花这两种东西?” 闻言赵溪凡细细思索着,片刻之后沉声说道:“有。” “那就没错了。这两种东西单拿出来皆是大补之物,但若是放在一起连服七日,便会使人昏迷不醒。因为并非毒物所以根本查不出来昏迷的原因。 最重要的就是此物可以与仙人叹共存,所以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可以插手老老爷子的膳食,而且还知道赵老爷子身中仙人叹一事,只是……” “只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老爷子身中剧毒,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对吗?” 赵溪凡声音冰冷地开口继续说道:“他人手中刀,鼠目寸光的家伙。” 李知风和花小蝶二人顺着赵溪凡的话往下一想,是了,仙人叹本就是世间奇毒,对其不了解实属正常,也就是说赵家的那个内鬼是见老爷子中毒后却与常人无异所以才多此一举。 还知道寻一个与仙人叹可以兼容的法子,真不知该说此人聪明还是傻了。 倒是李知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花小蝶。 如此稀世之毒,花小蝶竟如此了解,其身份怕是不简单。花小蝶、花小蜂这对姐弟俩究竟是什么人,还真是让人好奇呢。 “不过凭你赵家还寻不到这稀世奇毒,就连整个云夏也找不出这毒,所以针对你赵家的很有可能不是世家而是……” 果然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真要牵扯到那个层面的话,如今一定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下此毒手。 赵溪凡沉思片刻,突然头脑中精芒一闪问道:“这毒从何而来?” 花小蝶听到后顿时明白赵溪凡心中所想,点头称赞道:“脑子转得挺快的嘛,此毒乃金楚独有。而且即便是在金楚若非达官权贵也断然不可能寻得此毒。毕竟此毒之稀有,一滴就价值万金!” “金楚,权贵,这样一来范围倒是缩小了不少。” 听二人所言,李知风也反应过来赵溪凡所想,这的确是打开局面的一种办法,不过如此直接的去接触上面那些人,是否有些太过急促了。 赵溪凡似是看出了李知风眼中的担忧,随即说道:“放心,我知晓此事牵涉太大,短时间内不会有所进展。我会先处理掉家里的那几条白眼狼,等家里彻底安定下来以后在慢慢着手调查。” 毒杀朝廷命官可是大事,想比宫里很快就会传出消息彻查此事。 虽然那个位置空悬会引来诸多眼红之人,但想来不会有人傻到会去做这出头之鸟。 再者想来幕后之人也不愿让此事短时间就平定下来,眼下先按部就班一步步来吧。 李知风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凝重:“过几日我会想办法溜出城去,金楚那边我会去查,这边你多留心。” 赵溪凡点了点头,看向李知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认可:“原本我很不喜欢你这个妹夫,不过现在……依然不喜欢。” “颖儿喜欢就够了,你一个爷们儿喜欢我,我也承受不起。”李知风笑着说道。 “一切结束之后,我赵溪凡任你差遣。” “别,颖儿到时候可饶不了我,哈哈哈” “小心,保重。” “保重。”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又不是什么大事。” 看着两个大男人在自己眼前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虽说挺养眼的但是也太矫情了吧,花小蝶立马出声制止。 “徐老,劳烦您写一封书信,给藏剑山庄。”花小蝶转头朝徐老说道。 片刻之后,花小蝶递给李知风一封书信,说道:“徐老原是藏剑山庄的护法长老,你拿着这封书信去藏剑山庄,到时自然会有人接待你。” “多谢前辈。”李知风接过书信后朝徐老抱拳行礼以示谢意。 “二位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请吧,慢走不送。” 说着花小蝶直接挥手赶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屋里走去。 “小蝶姑娘这句话倒还真有几分女主人的模样,哈哈哈!” 李知风的话惹得花小蝶美目怒瞪,银牙紧咬,但很快花小蝶就换成了一副笑脸说道:“改日小女子就去找赵家小姐好好说上一说,今日风公子闯入小女子的别院与小女子相谈甚欢。” 李知风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花小蝶轻笑两声,转身离去。 看着花小蝶走进的那处房间,李知风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邪笑,要不要把她住进苏君月房间的事也告诉花小蜂呢? 第六十四章 神秘黑袍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继赵老爷子被毒杀一事之后,赵家再次对外宣称遭到了刺客的刺杀,赵家弟子伤亡惨重,赵溪凡的大伯赵璘和二叔赵江一脉更是被屠杀殆尽。 此事一出,在龙明城内掀起了惊天巨浪。 李知风在听到消息后,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流露出钦佩赞许之意。 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必然是赵溪凡的手笔。 什么遭到刺客刺杀都是借口罢了,不过赵璘和赵江一脉被屠杀殆尽,这手段倒是够狠辣。 看来以后倒是能够带着自己这位大舅哥一块玩儿了。 赵溪凡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有人用吴赵两家做局,想要将龙明城的水搅浑,那自己便顺水推舟,将所有人都拉进来,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书房中的夏元龙更是气得直接掀翻了桌子。 刑部尚书赵一鸣之死本来就引得夏皇震怒,如今真凶还未落网其家眷又遭到刺杀,这帮人是要造反吗! 夏元龙大手一挥直接下旨誓要彻查此事,更是派重兵镇守各处城门,一律人等不得外出! 一时间龙明城内人心惶惶,各世家也是手忙脚乱,各自都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期间不时发生些小摩擦。 本想借此机会趁乱出城的李知风也不得不从长计议,免得因自己一时鲁莽为李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出城无望的李知风左思右想偏偏寻不到一个好办法,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于是李知风只能采取下策,那就是到城门口踩点。 花费了数日的功夫,李知风好不容易才将城门守卫巡逻人数、路线以及换岗的时间都一一记录下来。 经过仔细的核对,李知风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溜出城去的路线。 从自家出发途经柳家再到西城门,这条路上只要把握好时间便可避开城中巡逻的士兵。 只不过从自己家到西城门这段距离可不近啊! 算上换岗的时间,留给自己的也不过半炷香的功夫。 李知风看着地图暗自沉思,突然眼底有一抹坚决之色闪过,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岂能就这样放弃,拼一把! 这一日夜里,李知风趁着城门守卫换岗之际,打算铤而走险,夜出皇城! 可就在李知风刚走到城门前就被武学风带着大批禁军抓了个正着。 这一刻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马,就是一向沉稳的李知风也不禁有些恍惚,不是,怎么还有禁军呢? 武学风纵马上前道:“随我们走一趟吧,风公子。” 看着走上前来的禁军,李知风嘀咕道:“这么多人来为抓我一个人?本公子犯天条了不成?你们未免太欺负人了吧!” “带走!” 就这样李知风被一众禁军押解着进了宫。 然而护国公府中的李孝文在得知自己儿子被武学风捉了去后,非但没有半点担忧,反而还多喝了两壶酒,吃了半只鸭子。 白日里四绝之一的天一居士沈凌峰突然亲临云夏,入宫拜见夏皇,希望能收李家公子入其门下。 夏元龙心中也是万分惊讶,这位怎会知晓李家的那个小辈? 这一问才知,沈凌峰日前收到了好友的一封书信,信上说云夏李家有个好苗子,希望自己能收此人为徒。 这与这位好友是谁,沈凌峰倒是没说。 而沈凌峰想着既然此子能入得了自己那位好友的眼,想必是有些过人之处的,便想着见一见倒也无妨。 闻言,夏元龙可以说是喜上眉梢,自从赵家出了那档子事情以来,自己可是烦心了好几天,眼下终于有点舒心的事了。 眼前这位除了四绝这一身份外,更是一位九品境的先天谪仙! 沈凌峰是天下剑绝,同时也是天下剑仙! 能和这位拉上关系,那绝对是多少人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夏皇当即应允下来,一位九品谪仙的人情这笔买卖自然是稳赚不赔。 可谁能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寻不到李家那个小子的人影。 就在此时,李孝文进宫面圣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 李孝文几番推测下来,便将自己儿子可能趁夜色出皇城的计划猜出了个大概,甚至就连李知风规划的那条路线也被李孝文给看破了。 这才有了夜里武学风带着禁军守株待兔的场面。 第二日,李知风得到剑绝赏识的消息在李孝文的有心宣扬下传得沸沸扬扬。 此消息一出,那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那些找李家麻烦的宵小顿时不见了踪迹。 不久之后,李知风便被沈凌峰带往剑宗亲自教导。 见消息属实,一些与李家不对付的世家也变得安分了许多。 四绝传人,那是什么样的身份,万一日后李家有心报复谁家能承受得了! 至于剑绝沈凌峰是如何得知李知风的,这一切自然是多亏了李知风的那位好兄弟苏君月了。 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苏君月自然是不能忘了自己的好兄弟。 所以在某一日鬼酒教授完武学一式三千之后,苏君月便与鬼酒聊起了自己的两位好兄弟。 在鬼酒的言语中,苏君月敏锐地发现鬼酒对花小蜂,不对,更准确的是对花家了解颇多。 可是鬼酒透露的并不多,一番打探下来苏君月只知道花家在乾元城里的地位就如同自己家在龙明城中一般。 想到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一起寻花问柳的兄弟可能是一位江湖巨擘之子,苏君月非但没有一丝后怕或是尴尬反而十分骄傲。 如此人物与自己称兄道弟,果然小爷就是那人中龙凤一般的存在。 而在说到李知风时,鬼酒却是说此人武功太过驳杂。 如此往后,好好的一棵苗子算是毁了。 苏君月万万没想到兄弟三人之中身手最好的李知风在鬼酒嘴里竟是这般不堪的评价。 “那您说若是小李子他精通一道会如何?” 鬼酒略所思索道:“那个小子吗?根基深厚,天赋和心性倒还都算上佳。若是破而后立专修一道再有名师指点,此生有望绝巅。” 闻言苏君月双眼之中泛起贼光,笑嘻嘻地看着鬼酒。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鬼酒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位小徒弟打的什么鬼主意。 “少打老夫的主意,老夫那点宝贝都用在你身上了,再来一个老夫怕是连棺材本都得搭进去!更重要的是咱这一派的功夫不适合那李家的小子啊。” “兄弟者如手足,福同享,难同当。师父修为高深,必然识得名师大家,徒儿恳请师父为李知风寻一位名师。” 说着就看苏君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鬼酒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苏君月,若是没记错的话,除了拜师外,这还是这小子第一次跪自己。 苟富贵,勿相忘。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主。 该说不说,不愧是清河小子的娃,对老夫脾气! “哈哈哈!小子快起来,为师答应了!” 如此这般,鬼酒便给沈凌峰寄去了一封书信,这才有了后来剑绝收徒的一幕。 破而后立哪有那么容易? 非大毅力者不可行。 废除一身武功,重修心法气走周身,其中痛苦不亚于自己淬骨炼筋。 想到平日里一副高冷模样的李知风将会同自己一样落得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苏君月心中的烦闷一下子消失不见,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才是福难同享嘛,好兄弟你可莫要谢我啊,哈哈哈! 而就在李知风离去的当天夜里,定国公府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带着恶鬼面具,整个身子掩藏在黑袍之内的男子出现在苏家众人面前。 “花家的小姑娘在哪?” “阁下擅闯我苏家不说,如今张口便要人真当我苏家好欺负不成!”苏清山大喝一声,一拳砸向黑袍。 只见黑袍冷笑一声,一股真气荡然而出。 苏清山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座大山一般,一个照面便口吐鲜血倒飞出去,砸碎了好几把桌椅。 真气外放,八品宗师! 黑袍人一出手便震慑住了苏家众人,一位宗师为何会突然找上苏家? 看着嘴角挂着血迹的苏清山,苏清河攥紧了拳头。 宗师又如何,擅闯苏家还打伤了自己的兄长,此人当杀! 只见苏清河周身煞气宛如实质,一双血红的眼睛弥漫着杀意一掌杀向黑袍。 看着满身煞气的苏清河,黑袍眼中闪过一抹惊愕。 只见黑袍同样抬手一掌拍出。 两掌相碰,苏清河倒退五步方才止住身形,反观黑袍纹丝不动。 啪!啪!啪! 黑袍一边拍着手一边说道:“好浓郁的煞气,本座好久没见到像你这般有趣之人了。交出花家嫡女,我便不伤你苏家分毫如何?” “呸,区区一个宗师也敢在我苏家放肆。” 虽然八品宗师当属当世一流之列,但沙场杀伐多年更是一军主将的苏清河还不至于面对一位宗师就畏首畏脚。 苏清河深吸一口气,周身的煞气比之刚才又浓郁了不少,宛如一个刚从地府爬出来的恶鬼,杀气凌厉地看着黑袍。 “如此浓郁的煞气,你也不怕被反噬,失了神智?” 黑袍戏谑地看着眼前被煞气笼罩的苏清河。 “大可一试!” 苏清河脚下用力一蹬,转眼间便出现在黑袍身前,一记黑虎掏心直奔黑袍胸口。 只见黑袍纹丝未动,待苏清河那一爪即将碰到自己时,突然一拳轰出,隐有雷鸣相随。 苏清河征战多年,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面对这一拳苏清河当即变招。 只见苏清河侧身站定,脚下一拧,转身一脚踢出一记青龙探爪直取黑袍头颅! 这是……天策府的招式! 只见黑袍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但随即被一抹不屑所取代。 就看黑袍化拳为爪直取苏清河脚腕! 这一爪真气缠绕,凌厉非常,若是被抓住自己这条腿必然保不住! 苏清河眉头微皱,此时再想变招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拼。 苏清河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体内罡气如同掀起狂风巨浪一般疯狂涌动着,同时脚下的速度也是加快了几分。 一爪落下,黑袍猛地一用力,苏清河腿上的护体罡气应声而碎。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接下来会传来断骨之声之际,反而听到黑袍闷哼一声,接连倒退两步。 苏清河站定身形,左脚微微颤抖。 若不是自己这一身铁骨远胜常人,让对方未能第一时间捏断自己的腿骨,自己早已落败。 但苏清河依旧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十分强劲的真气盘踞在腿部经脉之中,眼下自己的这条腿已然不能再用了,稍有不慎这条腿可就废了。 短暂的交手让苏清河发现眼前这位黑袍非比寻常。 此人究竟是谁? 黑袍目光上下打量着苏清河,似乎对于他眼前之人极为欣赏,区区一个六品境竟能够在自己手上逃脱甚至还让自己后退了两步,有趣,果然盛世将至,英豪辈出。 事实上苏清河距离七品只差临门一脚,但凭借着煞气的加持却能让苏清河拥有匹敌宗师之力,这也是苏清河能够在战场上常胜不败的原因之一。 只见黑袍真气一荡,气势节节攀升,随即抬手轻轻一挥就看苏清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宗师巅峰! 苏清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袍,心中甚是不甘,想不到此人竟是一位大宗师。 苏清河面露苦涩,没想到那花家女娃竟会引来一位大宗师。但转念又想到了那一纸卖身契,苏清河不禁笑了笑,此劫若是苏家能挺过去,自家的那个浑小子此生无忧! 黑袍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苏清河,轻笑道:“你,很不错,可惜了。” 说着就看黑袍抬起手一掌拍下。 单打独斗,面对八品巅峰境的一掌,苏清河自知绝无生还的希望,但这也不代表他苏清河会坐以待毙! 只见苏清河煞气缠身,一指点出! 杀生指! 一道煞气指罡径直射向黑袍! 可惜在黑袍真气十足的一掌面前,那记指罡仅仅坚持了一个呼吸便溃散开来。 就在苏清河即将命毙掌下之时,忽见一道剑气袭来,一道倩影挡在了苏清河的身前。 第六十五章 重伤与失踪 在看见这一道剑气后,黑袍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突然眼中精芒一闪,仔细打量着沈千雪。 片刻之后黑袍突然放声大笑,十分不屑地看了苏清河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回到沈千雪的身上,语气极为严肃地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家父。” 沈千雪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将苏清河搀扶起来。 沈千雪站在苏清河的身边,双眼凝出一道凌厉的剑意直逼黑袍,声音清冷地说道:“我夫君。” 只见黑袍虎躯一震,一道真气射出将沈千雪的剑意尽数化解。 想不到那位的女儿竟会在此,而且居然还嫁给了一个六品境的蝼蚁。 依那位的脾气,自己若是真伤了此女分毫,还不得提剑一路追杀自己到金楚去! 思虑片刻,黑袍果断作出让步:“哈哈哈,好,本尊今日卖你这个面子,说出花家的丫头在哪,本尊就此离去。” “我只能告诉你,她不在此处。”沈千雪身上剑意凛然,气势丝毫不弱于黑袍。 黑袍看到那熟悉的剑意,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一年,那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一剑断江重创自己后飘然而去。 黑袍额间流下一抹冷汗,面具下的那张脸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八品巅峰看似距离九品仅是一步之遥,但其中差距只有切身体会后才能明白那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是任何内功心法或是武学能够弥补的。 那位自己可是真得罪不起啊。 黑袍冷哼一声,一步踏出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话:“也罢,今日便饶过尔等一条性命。” 待黑袍走出苏府一刹那,苏府上下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沈千雪面色焦急地查看着苏清河身上的伤势。 苏清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自沈千雪行走江湖开始便不曾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真实身份,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连苏清河也是在新婚之夜才知晓自己究竟是娶了个什么样的大人物。 时至今日,苏府上下也只有自苏清河知道沈千雪的真实身份,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众人都看见了沈千雪逼退了一位大宗师,难免不会多想。 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是苏家众人有守口如瓶之心也是于事无补。 今夜过后,外界至少也知道苏家身后有一位能让大宗师都不愿招惹的存在。 俗话说明抢易挡,暗箭难防。 苏清河着实不想让沈千雪暴露在那些老家伙的眼中。 朝堂不比江湖,博弈之间杀人不见血。 千雪是一个十分纯粹的江湖人,为了自己放弃了快哉江湖,心甘情愿地做这紫衣侯的夫人。 可到头来自己却没有办法让她远离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之事。 沈千雪抬手抚平了苏清河那皱在一处的眉头,搀扶着到一旁坐下,头轻轻地靠在苏清河怀里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千雪是苏家人。” 沈千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苏清河身躯一怔。 “你今日好生奇怪。想那么多作甚?你可是苏家的苏清河啊。难不成那个试剑江湖,一人一剑便敢打上秋风剑阁的苏清河如今竟变成了一个胆、小、鬼?” 说到最后沈千雪俏皮地朝苏清河眨了眨眼睛。 苏清河深情地看着怀中的女子,默然不语。 她已身为人母还是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真好! 见苏清河良久不语,沈千雪小脸气鼓鼓地说道:“苏老二,你不是被吓破胆了吧?昔日英雄变狗熊,小女子怕是要移情别恋了。” 闻言就连苏清河眉头一挑,抬手捏住了沈千雪的脸蛋,用力揉捏着的同时说道:“沈千雪,你刚才说了什么?为夫没听清,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错了,错了,快放手!” 沈千雪不断拍打着苏清河的大手,原本白皙的脸蛋被苏清河捏得通红。 苏清河冷哼一声,意犹未尽地将手放开。 手感真好,嘿嘿嘿! 看着一脸幽怨的沈千雪,苏清河讪讪一笑,轻轻将其揽入怀中说道:“最多给我三年的时间,届时纵是九品我也要让他在你面前卑躬屈膝!” “嗯。” 沈千雪用力地点了点头,静静地靠在苏清河怀里,她知道此时这个男人的心情是怎样的复杂与不甘,自己要做的就是这样陪在他身边就好。 一个多月后的某日夜里,原本平静的景云小筑突然遭受了暴风雨般的打击。 残垣断瓦不说,院中更是一片狼藉。 徐文海浑身是血的昏死在院中,周围再不见其他身影。 苏清河赶过来后不禁皱了皱眉,对身边的沈千雪问道:“武林高手都这么小心眼吗?” “才不是呢,我爹脾气就很好的。”后者马上摇头反驳道。 苏清河闻言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当初大婚之时,你爹得的那一剑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脾气好是指他老人家没直接劈死我,手下留情了吧! “月儿的住处要不要修啊,还是再另寻一处?”沈千雪问道。 “不,这样就好。” 苏清河双眼一转,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地回答,看着沈千雪充满疑惑的目光,轻轻笑道:“等那浑小子回来看到这副景象,你说会怎样?” “依照月儿的脾气,八成会火冒三丈,将那人抽筋剥皮。”沈千雪想了想,捂着嘴笑着说道。 “是啊,依那小子的性子必然会闹个鸡犬不宁。届时为夫也能趁机大闹一番!”苏清河恨恨地说道。 看着闹小孩子脾气的苏清河,沈千雪莞尔一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强闯剑宗将自己掳走的猖狂少年。 “走吧,将消息送去玉肴居看看花家的动作,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布的局,连那个层次的人都被卷了进来。” 花无谋在收到消息后,一掌拍碎了眼前的一张青石桌子,面色阴沉地问道:“关老,小蜂如今情况如何?” “少爷两日后即可出关。” 随着声音响起,这才发现在花无谋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老者,虽已年迈,但说话声音却中气十足。 观其双眸似于常人无异,但那流露出来的气息却彰显着其八品宗师的身份。 若是苏君月在此定会发现,这位关老也同玥溪谷中的几位一样,也是一位神芒内敛,返璞归真之人, “好,等小蜂出关劳烦您将此事告知于他。” “是,那您……” “您看看吧。”说着花无谋将书信递给了关老:“徐老重伤,出手之人至少也是位八品宗师中的翘楚。” 被唤作关老的老者接过书信,逐字逐句得看了一遍。 “大宗师,此人实力怕是已不在阁主之下,小姐她……” “早在几年前半仙玉天清就为小蝶算了一卦,卦象所示小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却不会有性命之危。 但敢对我女儿出手,我这当爹的可没办法当作没看见啊。” 花无谋起身走到院外:“这几日就麻烦关老了,我去见一见老友。” 这一日听风阁主再现江湖,一时间江湖中颇有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闭关之地的花小蜂察觉到父亲的气息不见,顿时猜到可能出事了,随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色。 经过这段时间的闭关,大还丹的药力已然尽数炼化吸收,如今的花小蜂已是五品境,距离六品金身铁骨之境也只剩临门一脚,眼下便是到了铸铁骨的最后阶段。 但现在意识到外面发生变动,父亲的离去就说明姐姐很有可能出事了,花小蜂心中作狠,当即以罡气调动金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身上几处大穴。 金针渡穴,不成功便成仁! 一口鲜血喷出,花小蜂体内罡气四处流窜。 强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痛苦,花小蜂盘膝坐好,以罡气铸就铁骨。 几日后,一名少年策马扬鞭直奔龙明城,眼神中杀意流转宛如实质,凡拦路贼寇一剑毙之,同时还有两纸飞鸽传书分别送往玥溪谷,以及剑宗。 咳!咳! 咳!咳! 身处两地的苏君月、李知风在收到信件后不约而同地咳嗽了两声。 李知风在接到书信后顿时大惊,当即请求下山,对于龙明城中的变故李知风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出事的会是花小蜂的姐姐。 而消息闭塞的苏君月在收到信件后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虽然自己看不惯花小蝶那副奸商嘴脸,但也不希望那么一个大美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呀。 苏君月连招呼没有打,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塞到了大师兄玉道人的门缝里就溜出了玥溪谷。 此时的苏君月和李知风二人不可同日而语。 如今的苏君月已经将武学一式三千修至入门,李知风也在沈凌峰的教导下重塑武道踏入了剑道的大门,实力更胜往昔。 三个人,三条不同的路却都指向了如今的风暴之地。 花小蜂一人一马激起一路烟尘;李知风一人一剑穿林而过。 苏君月的身影自林间纵横,流云踏浪! 这段时间苏君月对一式三千小有所悟,便突发奇想能否用类似一式三千的法子将流云步与踏浪鹰飞这两门顶尖的身法武学整合为一。 鬼酒在知晓苏军月的想法后也是见猎心喜,当即将踏浪鹰飞讨要了过去。 经过鬼酒苦心研究多日,终于将踏浪鹰飞与流云步二者合一,互取所长。 鬼酒将其称之为流云踏浪,同样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四境。 由于二者本就都是极其高深的武学,这也就导致了想要修习流云踏浪的难度难上加难。 如今苏君月也仅仅只是将其修炼到入门而已,但其威势却已不亚于之前苏君月小成境的流云步。 这门武学大成乃至圆满之境会如何玄妙就是鬼酒也说不准。 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身若流云,踏浪而行! 第六十六章 再聚首 玥溪谷碧云峰上鬼酒在得知苏君月偷偷溜下山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好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小子如今不过刚刚入境,你就不怕你那徒弟刚一下山就叫人给打死喽?” 坐在一旁的古阳当即出言讽刺道。 鬼酒没好气地白了古阳一眼,这老匹夫分明就是嫉妒老夫有了传承衣钵之人。 “天清啊,要不你下趟山把你小师弟抓回来?” 玉天清闻言失笑道:“昨日弟子便给小师弟卜了一卦,卦象所示,皓月当空,惊涛拍岸。此行乃是小师弟展露锋芒的天赐良机,有惊却无险,二位大可放心。 再说小师弟如今伪金身已成,宗师之下无人能取小师弟的性命。师父、师叔你二老有些关心则乱了。” 听到玉天清如此说,二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咳咳,既然如此,那便由他去吧。” 正如玉天清所言,眼下苏君月的伪金身已经趋于圆满,一身修为也达到了四品炼气凝罡之境,即便是对上七品金身境也有自保之力,想来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掉。 就连鬼酒、古阳二人也没有料到苏君月能够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步入武道一境。 此子生而为武,每每想起这位前十几年荒淫颓废的日子,二老就恨不得在这一年中将苏清河从龙鸣城中揪出来胖揍一顿。 鬼酒走到院子里,目光深邃地看向远处密林。 月出起波澜,就让为师看看我这徒儿是否有搅动天下风云之能! 经过接连几日的跋山涉水,三人终于在距离龙明城不远的一处驿站内碰了头,久别重逢的三人相视一笑,互相打量着。 苏君月戏谑地看着李知风说道:“怎么样,这一年过得是不是特别酸爽啊?” 李知风闻言眉头一挑,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李知风不是一个妄自菲薄之人但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单就自己在进入剑宗之后便直接被沈凌峰收作亲传弟子这一点来说,自己背后绝对有高人相助。 起初李知风问过,但沈凌峰没说。 而后李知风因为所学繁杂在进入剑宗后第一时间便被沈凌峰废去了一身武功,重头来过。 这件事也就被李知风抛之脑后了。 原来是你小子! 苏君月身边能与剑绝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鬼老了。 李知风心惊鬼老身份的同时看向苏君月的目光愈发不善。 这一年来李知风不仅修为被废,更是被沈凌峰扔到了一处名为剑石林的地方打磨筋骨。 那剑石林原本只是一处普普通通的石林,但因为历代剑宗弟子都在此处磨炼剑意,以至于整座石林都被凌厉的剑意所笼罩。 而石林也在这磅礴剑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洗礼下,发生了蜕变。 经受不住剑意的怪石都化作了齑粉,而那些幸存下来的便如同涅盘重生一般化作了一柄柄不亚于神兵的岩石巨剑时时刻刻向外散发着骇人的剑意。 如无剑意护体,恐怕仅仅是站在剑石林的入口就会被那恐怖的剑意撕成碎片! 而被废去一身武功的李知风却被沈凌峰要求在此地淬骨,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但也正因如此,破后而立的李知风武学基础变得敦实无比,修行也是一日千里,如今已经能做到罡气外放,一身修为臻至五品境。 重修之后李知风专修剑道,一招一式都附带着凌厉的剑意,之前的清风九式也被沈凌峰改成了清风剑诀。 虽然只有六式,但每一式都可以说是为李知风量身打造,威力也是极其不凡。 如今的李知风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李知风下山之前更是一剑破开了某位六品境师兄的一身铁骨。 虽说托这小子的福自己成为了剑绝传人,李家也因此多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但一想起自己这一年多生不如死的日子,李知风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知风目露凶光,一丝剑意流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贱人。” 随后又听李知风道了一句:“谢谢。” 苏君月闻言哈哈大笑,看李知风这一年没少受罪,他这心里面就舒服多了! 突然苏君月脸色一沉,扭头看向花小蜂说道:“小蜂啊,藏得挺深啊。” “啊?哈哈,老大这你可不能怪我哦,我可是说过我花家很厉害的。”花小蜂笑嘻嘻地说道。 “放屁,你管听风阁叫花家啊!”苏君月没好气地骂道。 自从上一次从鬼酒嘴里得知花家在乾元城中的地位非凡后,苏君月便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这一查可把苏君月吓了一跳,乾元城中哪里有什么花姓的名门世家,唯一与花家有关系的赫然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听风阁! 苏君月当即去找鬼酒求证。 虽然鬼酒没有明说,但那笑而不语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听到苏君月这一番话,李知风也终于得知了花家姐弟的真实身份。 不过和苏君月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李知风简单地说了一个哦,便没有了下文。 “喂,我说,你就不生气吗?这臭小子可是瞒了我们这么多年啊。”苏君月指着花小蜂朝李知风大声说道。 “那你想怎样?”李知风疑惑地说道。 就看李知风转头朝花小蜂极为敷衍地骂了一句浑蛋,然后看向苏君月问道:“可以了吗?” “这就完了?” “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打他一顿?现在咱们三人中就属小蜂的实力最高,你这常年垫底的家伙不提也罢。” 闻言苏君月赫然发现花小蜂竟已经铸成了一身铁骨,成为了三人中第一个踏足武道二境的人。 一时间苏君月步入武道一境的兴奋劲荡然无存。 深呼一口气,苏君月白了眨着大眼睛的花小蜂一眼说道:“说正事,你姐姐如今可有什么消息?” 一提正事,花小蜂立马变了一副面孔,目光平静,但那股杀气却让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姐姐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老大你的景云小筑。” 苏君月听闻大吃一惊,那女人怎会出现在自己的别院中。 紧接着就看到花小蜂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就在此时,李知风解释道:“还有一件事小蜂可能不知道,花小蝶居住的房间正是苏君月你的那间卧房。” 闻言苏君月惊掉了下巴,那女人住了老子的别院,睡了老子的床,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事实上,花小蝶的本意只是想随意找了一间住起来比较舒服的房间罢了,但景云小筑里最舒适的房间自然就数苏君月的那间卧房。 花小蜂一听看向苏君月的目光隐隐有些不善,我把你当兄弟,认你做老大,你居然泡我姐姐! 花小蜂幽幽地说道:“我老爹最是疼爱我这位姐姐,要是让他知晓此事,嘿嘿,老大听风阁的六合追杀令了解一下?” 感受到花小蜂的目光,苏君月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心虚地说道:“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你姐姐主动的。” 花小蜂闻言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当时守护在姐姐身边的乃是一位八品宗师,但结果却是姐姐不知所踪,别院中只有身负重伤的徐老,整个景云小筑也沦为一片废墟。” 听完花小蜂的话,李知风的面色愈发凝重,八品宗师都被重伤,仅凭自己等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如果真要自己等人前去救人的话,凭借听风阁的能力要调查出花小蝶的所在之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要如何偷偷潜入救人以及之后所有人又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就在李知风思考对策的时候,苏君月惊呼一声:“啥!本公子的院子没了?” 花小蜂点了点头,摊手说道:“嗯,已经是断瓦残垣了。” “走!进城,本公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拆小爷的院子。” 苏君月一把拉起花小蜂就朝龙明城走去,身后的李知风摇头叹了口气,也无奈地跟了上去。 “我说你就这么进城了?你知道是何人所为吗?”李知风出声提醒道。 只见苏君月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知道,但也不难猜。你想想,既然对方只是掳走了花小妞,那么就说明背后之人必然是知晓花小妞身份的。 不是本公子吹嘘,这偌大的龙明城中能配得上花家这把刀的,除了我苏家还能有谁?所以本公子就是眼下最好的饵料。” 事实上,苏君月还有些话没说。 没人注意到,苏君月说话间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从本公子刚入江湖便遭截杀就不难看出有人不愿看我苏家脚踏庙堂和江湖这两条大船。 而要想遏制苏家染指江湖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借刀杀人。如此一来就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江湖势力,一个不惧苏家铁骑的江湖巨擘! 这一局就让本公子陪你下上几手! 李知风在听到苏君月打算以自己为饵,亲身入局之时,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别看这家伙如今总是一副纨绔子弟嚣张跋扈的样子,从前的他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将一众世家朝臣搅得天翻地覆、名震皇城的月公子。 想当初,无官无职的苏君月仅凭一己之力便让某个四品大员落下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而事后竟无一人知晓此事是苏君月所为,那干净利落的手段丝毫不亚于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家伙。 如今他既已经决定出手,那么自己查缺补漏就好,终于可以不用再费心思了。 李知风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身前苏君月的背影,你也配说小蜂藏得深? 曾经的月公子亲自入局,恐怕整个龙明城都要不太平了吧! 第六十七章 昭月登门 三人在进入龙明城之后,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被苏君月领着在城中闲逛了小半天。 “老大,咱们到底要去哪啊?” “当然是找线索了,将本公子的院子毁成那般模样,动静肯定小不了,保不准附近来往之人就看到、听到了什么呢。” 尽管苏君月说得头头是道,但李知风和花小蜂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二人一脸怀疑地看着苏君月,要不是你一直在定国公府附近转圈,我俩还就信了你这鬼话。 忽悠人你也得找个人打听打听问上一句,装装样子吧! “干嘛?干什么?本公子还能骗你们不成?” 苏君月气急败坏地说道。 李知风冷笑一声:“既然是找线索,那不如先去定国公府上看看,毕竟花小蝶可是在某人的院子里失踪的。想必苏叔叔应该知道些消息。” 说着李知风上前拍了拍花小蜂的肩膀,二人转头便往苏家走去。 闻言苏君月顿时身躯一怔,该来的躲也躲不掉。 看到苏君月慢慢吞吞的样子,李知风一脸鄙夷地说道:“我说你到底在怕些什么啊?” “你……你懂个屁。”苏君月没好气地回道,径直越过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向前走去。 小爷当初可是偷偷溜出去的,这次回来怕是逃不过家法伺候了。 二人相视一笑:“走吧,跟上。” 而此时的苏府中苏重远苏老爷子居于上座,往下右手边是苏清山,另一侧是苏清河、沈千雪夫妇。 除了苏清山之子,苏陌阳镇守西域不在此处,此时苏家内所有与苏君月有关的几位大人物全在这儿了。 “我说爹啊,你老怎么想的给透个底儿呗?” 这已经是今日苏清河第三次这么问苏重远了。 自从校场大比之后,自家老爷子就一直想要见一见武家的那个丫头,但由于那时武学风正在气头上,油盐不进,所以迟迟没能如愿。 好不容易武学风点头了,又出了黑袍宗师以及花小蝶这档子事。 那一日武昭月前来却连苏家的大门都没进,着实有些委屈了人家姑娘,为此武学风找上苏清河好一顿埋怨。 如今老爷子亲自出面不说还专门派人送去了帖子,可谓是给足了武家面子。 但麻烦也来了,鬼知道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在背后如何编排此事。 “出去别说是老子的种!这娃娃过来串个门的事,人家武家丫头都不怕,你堂堂一个侯爷这般作态像什么话!” “大哥,你也说两句啊!” “清河,稳重些。” 就看苏清山微微蹙眉,故意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如是说道,甚至眼神中还透露着一丝嫌弃。 苏清河一脸茫然地看着苏清山,不是你让我问的吗? 老小子,你拿我开涮是不是! 噗呲! 一旁的沈千雪见状不禁笑出了声。 此时武昭月也已经来到的定国公府门外。 说起苏家,作为苏君月的青梅竹马,武昭月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 但此时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院门高墙,武昭月却有些紧张。 深呼一口气,武昭月抬起脚朝院中走去。 但当看见苏老爷子的那一瞬间,武昭月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卸掉了大半。 此时的武昭月像极了那初次上门的小媳妇儿,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心中都冒出了细微的汗珠,心中更是忐忑无比。 “武家武昭月见过苏……啊!” 武昭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第一句话就咬了舌头,顿时双颊微微泛红。 似是看出了武昭月的紧张,苏重远笑了笑说道:“将门虎女可不应如此啊。丫头,老爷子我可还指望你能好好管管我家那浑小子呢。” “啊?是!”苏昭月慌慌张张地应道,随后俏脸一红,惹得老爷子哈哈大笑。 看着老爷子和蔼的笑容,武昭月突然也没那么紧张了。 “快坐下,喝杯水。”沈千雪语气极为温柔地说道。 就在苏昭月落座之时,门外突然有小厮来报说:“二少爷回来了!” 原本还有些扭捏的武昭月身上气势陡然一变,一股英气从身体里散发而出。 如今花小蝶失踪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武昭月又怎会不知。 只是武昭月没想到的是此女竟悄无声息地住进了景云小筑,那该死的浑蛋竟然真敢做出这金屋藏娇之举。 看着怒气冲冲的武昭月,一旁的苏清河朝沈千雪递去了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后,自顾自地靠着椅背喝起了茶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就连大哥苏清山和老爷子也是双眼泛光,满脸期待地等着好戏上演。 沈千雪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位夫君还真是玩心大起,连自己亲儿子都坑。 但随即沈千雪也翘起了腿,还顺手抱过来半个西瓜。 苏君月刚一来到大厅,迎面便感到一道道罡气袭来,当下便施展流云踏浪闪躲。 就看苏君月身形灵动,足下轻点之际宛如行舟拨水一般自然,一连十二道罡气竟没有碰到其衣袖分毫。 待看清出手之人时,苏君月心中大惊,罡气外放,这丫头五品了! “疯婆娘,你又发什么疯?”苏君月朝武昭月大声喊道。 沈千雪在听到苏君月对武昭月的称呼后,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随后干脆将眼睛闭了起来。 这傻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只见武昭月双眼一眯,冷哼一声,顿时飞身冲向苏君月,纤长的玉腿犹如一记长鞭一般,快速抽向苏君月身上几处要害,看得众人心中一惊。 可是如今的苏君月已不可同日而语,一身修为立刻显露在众人面前,四品炼气凝罡之境! 只见苏君月用罡气护住全身,不退反进,眨眼间便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一只缠绕罡气的铁爪紧紧扣住武昭月脚腕,令后者不能动弹分毫。 “放开!”武昭月瞋目怒瞪着苏君月,厉声喝道。 “这里可是我苏家,蠢丫头,在我的地盘跟我斗,信不信小爷将你吃干抹净。” 苏君月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只不过接下来武昭月的一句话让苏君月万万没想到。 只见武昭月酥胸一挺,剧烈地颤动了两下,一身匪气地说道:“哼,用不用老娘多借你个胆子。” 苏重远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促成此事。 苏清山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君月似乎很是期待自己这位侄子接下来会如何应对。 苏清河见状更是乐得不可开交,见二人久久僵持不下便索性出手帮了个小忙。 就见苏清河不知从哪寻来了一杆玄铁扫帚握在手中,瞄准了苏君月肋下用力一扔,去! 苏清河这一手很是巧妙,不但出手迅速打了苏君月一个措手不及,更是让苏君月险些行岔了气。 堂堂六品出手竟然偷袭! 若是换成寻常六品出手还真奈何不得苏君月,可偏偏苏清河不同寻常。 苏清河这一击虽然没有动用罡气,但力道却比之七品也不遑多让,即便是修成了伪金身的苏君月也在苏清河这一击之下不由得闷哼了一声,一身护体的罡气顿时溃散不见。 得此机会的武昭月当即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胖揍。 苏清河两眼微眯,这小子的身体竟不亚于七品金身的横炼高手,有点意思啊! 苏君月在武昭月的暴行下连连惨叫,突然就听苏君月大声喊道:“苏老二,你个卑鄙小人,你阴我!” 声音之大,在场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李知风和花小蜂立马转过头去吹起了口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心中却是为苏君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敢如此谩骂这位云夏煞神的,举国上下除了苏老爷子外,怕是只此一位了。 反正在自己的印象里就是当今夏皇也未曾说过这位半点不是,最多也就是一个岂有此理罢了。 苏清河一听顿时气的眉头挑动,嘴角微微颤抖,指着苏君月喊道:“丫头,给我往死里打,他奶奶个熊的,敢这么和老子讲话。” 得到苏清河的示意后武昭月打得更加卖力,连罡气都用上了。 就听身下苏君月惨叫连连,那声音听得让人脊背发寒。 啪! 苏重远突然抬手给了苏清河一巴掌,扇得苏清河那叫一个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哎呦!爹,你打我干嘛?”苏清河捂着脸,一脸不解地看着苏重远。 “他奶奶不就是你娘,没大没小,你说你该不该打?”苏重远没好气地说道。 苏清河听闻顿时反应过来,当即赔笑连称自己的不是。 一旁的妻子沈千雪和兄长苏清山纷纷递来一个,你活该的眼神,让苏清河心中郁闷无比。 随即苏清河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看向正在遭受暴打的苏君月,都怪这臭小子。 就看苏清河捡起方才扔在地上的玄铁扫帚说道:“丫头,你先歇着。如今这小子的身体堪比金身铁骨,你就算打他再多下也跟挠痒痒差不多。” 武昭月看着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苏君月心中甚是不解,自己的确发现了苏君月身上的变化,筋骨之强不亚于武道二境的金身铁骨,但这副惨样也不像是在挠痒痒吧。 看了眼苏清河手中的玄铁扫帚,武昭月还是选择退到了一旁,既然是苏叔叔说的,那应该是不会错的,毕竟苏君月是他亲儿子,即便动起手来也有分寸。 但事实上,苏君月看到苏清河手拿玄铁扫帚走过来时,便暗道一声不妙,可眼下自己已是笼中之鸟,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啊。 苏君月双眼含泪地问道:“爹,我是你亲生的吗?” “是。” “那你能轻点不?” “不能。” 啪!啪!啪! 嗷!嗷! 随着一道断裂之声响起,苏君月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一副猪头样的苏君月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屁股肿得老高,身边还躺着那玄铁扫帚的残骸。 第六十八章 我要进宫 花小蜂快步上前将苏君月扶起,说道:“那个,苏叔叔……” 可还不等花小蜂把话说完就被苏君月率先出言打断。 只听苏君月指着苏清河和武昭月二人大声骂道:“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那怨恨、委屈的目光在武昭月和苏清河两人的身上扫了又扫。 武昭月美目一瞪,上一刻还嚣张万分的苏君月顿时缩了缩脖子藏到了花小蜂的身后。 这一幕落在苏清山和苏重远二人的眼里,二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老爷子更是拍手叫好道:“咱们家的这只小猴子这回算是碰到了归山的老虎了。”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 苏君月突然怪叫一声,指着苏重远喊道:“老爷子,你敢说武丫头是母老虎,小心人家姑娘心里记恨您哦。” 苏重远听了微微一愣,自己方才的话被苏君月这么一曲解,倒还真容易让人家误会。 老爷子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正要开口解释就见武昭月十分善解人意的摆手示意无妨。 只见武昭月转过头一脸凶相走到苏君月的身边,朝其心窝处就是一记肘击! 这一下顶得苏君月胸口一闷,这一口气好悬没上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算缓过劲儿来。 “苏爷爷,我父亲想见一见苏君月。”武昭月抬起头朝苏老爷子说道。 “将门虎女就应该如此,不然你可镇不住我家那浑小子啊。既然学风想见,那你就带他去吧。” 看着不卑不亢的武昭月,苏重远显得十分满意。 武昭月回头一双冷眸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直叫苏君月脊背发寒。 本公子什么时候又得罪这疯婆娘了? 紧接着苏君月就听见武昭月说道:“你那什么景云小筑姑奶奶我不稀罕了,来人!给我把苏君月绑回武家。” 随着武昭月一声令下,苏家的府兵竟纷纷上前,手里更是拿着麻绳气势汹汹地将苏君月围在中间。 武昭月的这一句话,不只是苏君月,就连李知风和花小蜂都愣在了原地。 自己进的是苏府吗? 怎么感觉像是到了武家呢? 看着一众府兵步步逼向自己,苏君月当即大喝一声:“干、干什么?你们想要造反吗!” “狄邱邢,平日本公子可待你不薄啊!” 苏君月指着为首的一人大声说道。 那名唤狄邱邢的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二少爷咱也是听命行事,要不您配合点?” “放屁!她武昭月凭什么能命令我苏家的人!” “方才二少爷你还没进院子的时候,老爷子就说了武小姐可以命令府里所有的府兵仆从,地位等同于二夫人。” 苏君月听得一愣:“不是,她武昭月凭什么和我娘一个分量。” 说着苏君月扭头看向了苏清河。 “你看我干什么?我是你亲爹,他娘的还能挖你墙角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娶了你娘以后这些年来别说纳妾养小了,就是勾栏青楼你爹我都再没去过了。” “苏二爷这话的意思是后悔了?” 一旁的沈千雪冷声问道,声音冰冷,但眼中越发凝实的剑意更加冷冽。 顷刻间,苏清河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你当初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月儿,你好好跟娘说说你爹的豪言壮语。“ 苏君月清了清嗓子,学着苏清河的语气说道:“咳咳,想当年你爹我可是号称云夏一枝花,不知吸引了多少大家闺秀、富商小姐。和你娘成亲那晚,上至高门别院下至勾栏教坊,满城都能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 听到这儿,沈千雪撇了苏清河一眼,冷哼一声。 就听苏君月突然加大了嗓门儿,说道:“哪怕就是现在那春风楼的翠儿、春桃都对你爹我念念不忘。那远在金陵的连竹小姐、高家小姐甚至心甘情愿给我做小……” 听到这儿,苏清河心里咯噔一下,就不应该和这小子喝酒! “苏、清、河!” 果不其然,还不等苏君月说完就听沈千雪突然大喝一声,浑身散发着杀意地看着苏清河。 “这、这都是那小子胡说的啊!” “你放屁!月儿怎么会知道欧阳连竹和高巧巧的事,你真当我沈千雪提不动刀了是不是,竟还敢和那两人有联系,老娘我今天劈了你!” “我、我没有啊,真没有啊!” “别跑!” 看着被沈千雪追着满院子跑的苏清河,苏君月哈哈大笑。 “苏君月,你给老子等着!狄老三你还不动手!” 闻言狄邱邢抻了抻手中的麻绳说道:“二少爷得罪了。” “狄三叔,平日小子可没少拿好酒孝敬您,您……你别过来啊!” 狄邱邢曾是苏清河的副将,当年为救苏清河伤了左腿,就连右手的手筋也被敌人挑了去。 后来就成了定国公府上的一名护卫。 好在那一身修为还在,狄邱邢这些年来苦练左手刀,时至今日已经是一众府兵的教头。 有狄邱邢带头,一众府兵自然也放心大胆地动起手来,任由苏君月如何大声喊叫,愣是装作听不见。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苏君月五花大绑地抬到了武昭月的面前。 “这回看你还怎么跑。”武昭月拍了拍苏君月的脸,莞尔一笑。 “慢,慢着!我有话要说!”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抬走,苏君月立即大声喊道。 “我要进宫!” 众人听了纷纷一愣,武昭月立即抬手示意停下,一脸复杂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你,疯了?” 说着武昭月的目光朝苏君月身下打量一眼,莫不是自己逼得太急了? 苏君月被问得一愣。 随即看到众人也都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误会了。 “滚一边儿去,小爷我是要进宫面圣,才不是去当太监。”苏君月没好气地说道。 听闻后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这臭小子吓死个人。 见苏君月有事要说,武昭月也是极为明事理地叫人给苏君月松绑。 “哎,轻点!我准备明日进宫,几位爷什么看法?” 苏君月一边揉了揉被勒得发疼的胳膊一边说道,同时还不忘抬头看看那几位的反应。 “非去不可?” 苏清河沉声问道,语气中似乎有一丝不满。 “非去不可。” 苏君月直视着苏清河,极为肯定地说道。 啪! 苏清河一把拍碎了身下的座椅,怒目而视。 苏君月不卑不亢地迎上苏清河的目光,二人谁也不肯退却,良久僵持不下。 “去了又能如何?”苏重远开口打破了二人的僵局,同时用眼神示意苏清河稍安勿躁。 苏清河冷哼一声,换了个位置坐下,但目光仍死死盯着苏君月。 苏君月叹了口气,说道:“去了必然就会有人坐不住,一旦坐不住了便会露出马脚。”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苏清河大喝一声,指着苏君月骂道。 “怎么会呢?怎么说我也是永安伯啊,我可是和老爹你一样有爵位在身的,那些人即便有心想要动我也得掂量掂量。”苏君月邪魅地一笑说道。 苏清河听了一时语塞,什么叫和老子一样,你那什么永安伯能和老子这手握军权的紫衣侯一样吗? 似是看出了老爹眼中的鄙夷,苏君月极为不满地说道:“我虽没有实权却也是夏皇亲封,这一点可不比老爹你差。” “哼,那又如何。你真以为那几个老家伙会顾忌你那破身份?” 苏清河一步步走到苏君月身前口水四溅,厉声说道:“你莫不是忘了当年之事?一旦你进入朝堂,无论你做什么都会让那些人将你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先除之而后快!眼下这趟浑水,稍有不慎,谁人都不会放过你。” 苏君月歪着头,静静地听完自己老爹的一番唠叨。 在苏君月的记忆中,自己这位沉稳的老爹可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心中一股暖流经过。 “放心吧,老爹。当年我能让一个四品大员落下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如今也一样可以。 你儿子我怎么说也是云夏的月公子,若是那几个老家伙真的不要老脸对我下手,这不是还有你呢嘛。” 苏清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重远打断。 “让他去吧,明日老头子我亲自陪你走这一趟,好好震慑下这帮宵小,我倒要看看哪个老东西当真不想要自己那张老脸了。” 见自家老爷子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苏清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苏君月松了口气,回头走到李知风和花小蜂身边在二人耳侧小声言语了几句后,只见二人点了点头,纷纷告辞离去。 武昭月一肚子气地看着苏君月,后者贱兮兮地摆出一副笑脸,气得武昭月直咬皓齿。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武家的女婿,你当定了,咱们走着瞧。” 说完武昭月朝苏家众人行了一礼告辞离去。 待苏君月等小辈尽数离去之后,苏清山突然说道:“君月入赘武家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滚!你怎么不让你儿子去当倒插门!”苏清河没好气地说道。 “我倒是想。可惜人家这不是没看上嘛,哈哈哈”看着今日诸事不顺的弟弟,苏清山大笑道。 苏清河目露凶煞地瞪了一眼苏清山,起身离去,面色沉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入夜,苏清河把自己关在书房中许久,边上送来的饭菜早已凉透。 按照苏清河原本的设想,此次苏君月回来大闹龙明城,届时自己顺水推舟的同时请旨揪出几个蛀虫再抄个家,无论背后凶手是谁,只要将水搅得足够浑就不信它不露头,而对于没有官职在身的苏君月那些人也束手无策。 至于什么永安伯的名头要与不要都无所谓了。 但如今苏君月却要主动入局。 想着那浑小子明日便要进宫,苏清河越想越感到心烦。 咚!咚!咚! 就看此时苏君月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热乎乎的叫花鸡。 “我说老爹,不就是进个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懂个屁!” 苏清河一把抢过苏君月手中的叫花鸡,熟练地砸碎包裹在外面的泥土。 随着泥土破碎,香气顿时填满整间房屋,嘴里塞着一只鸡腿的苏清河口齿不清地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苏君月凑上前,父子二人秉烛夜谈直至深夜。 至于二人具体说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知道苏君月离开时候,苏清河眉宇之间的忧色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蠢蠢欲动。 次日,苏君月与苏重远率先出门,先一步进了宫。 就在二人离去半个时辰后,一道圣旨落到了苏家。 “夏皇有旨,召紫衣侯入宫议事。侯爷,您这便随洒家入宫去吧” 待苏清河踏入大殿看到那几个老家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时,竟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面对众人恼怒的目光,苏清河视而不见,心中更是暗自想着,自己要不要再添上一把火呢? 第六十九章 割袍断义 “臣苏清河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清河躬身行礼,余光瞟见站在一旁的段长鸿铁青着一张脸,想来是老爷子那直爽性子惹得这位老臣不悦。 但对于这位,苏清河可没有半点尊老之意,当即出言揶揄道:“呦,段尚书今日可是身体不适,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段长鸿怒目一瞪:“老夫的身子骨硬朗得很,倒是某些人包藏祸心,其心可诛!” 段长鸿一番话让苏清河感到莫名其妙,这哪跟哪啊? 咳,咳。 夏元龙轻咳两声,将二人的话打住。 “不知圣上唤臣来所谓何事?”苏清河抬起头朝夏元龙问道。 “方才定国公向孤提了个请求,希望赐给永安伯一官半职,你身为人父有何想法啊?” 夏元龙不愧为夏皇,声音沉稳有力给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觉,与昔日在苏家后院的夏元龙全然是两个人。 夏元龙把苏清河叫来也是想问个明白,你苏家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你自己在这朝堂里有多少仇家心里没数吗?因为当年那事有多少人想弄死你家小子你心里不清楚吗?那怎么说也是我的干儿子,你亲儿子,你这也太不当回事了。 反观苏清河在听到夏元龙语气中的埋怨后,一脸茫然,眨了眨眼睛,什么一官半职?这和昨晚说好的不一样啊。 当即苏清河目光不善地看向苏君月,好小子,连你老子都敢算计,等回去后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被苏清河盯着的苏君月霎时间仿佛看到了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后背都被汗水打湿。 苏君月咽了下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臣出身将门,理应投身行伍为国效力,但众所周知,臣不学无术,不精兵法。 今赵尚书意外身亡,刑部尚书之位空悬,朝堂之上更是人心惶惶。臣既身为臣子又得圣上隆恩得赐永安伯,今时今日自然应该为圣上分忧,如此才能不负圣恩,不落了苏家的名声。 所以臣恳求圣上许臣任职大理寺,臣不求职位高低,只求能查办赵尚书一案,还我云夏一个朗朗乾坤。” 苏君月此番话说得义正严词,情真意切。抬头看向夏元龙的目光中也满是诚恳和坚定,颇有几分忠心卫国,死而无憾的意思。 方才的一番说辞更是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颇有一种,云夏有如此少年郎,何愁天下不平的感慨。 就连一直不喜苏君月的关子仁此时也不禁愣了愣,心中对苏君月的偏见也少了几分。 至于其他人即便有人有意见,但看到苏重远在此也不敢造次。 苏清河嘴角一阵抽搐,什么还云夏一个朗朗乾坤,若是真让这小子手握大权,那云夏可就真的暗无天日了。 苏清河刚要出言反驳就看自家老爷子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老爷子竟然同意了? 见状苏清河略显迟疑,但还是决定陪着苏君月把戏演下去。 “好!不愧是我苏家儿郎,臣也恳请圣上应许永安伯之愿。” 见苏清河竟也不反对,夏元龙眼神中当即闪过一抹震惊,这是大号练废了,打算练小号了? 人家亲爹都这么说了,自己这个干爹又能说什么,更何况此事还是定国公亲口提出来的。 夏元龙朝一旁的苏重远看去,虽说这位今日是打着商讨虎啸军和寒衣军之事的名头入宫的,但护犊子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到现在关于两支大军之事只字未提,就只是往苏君月身边一站,是个人都看得出这位是来给苏君月镇场子的。 感受到夏元龙的目光后,苏重远咧嘴一乐,随后竟将双眼一闭,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可让夏元龙为难了,您这好歹说个话,这官是想大还是小啊。 只见苏君月眨着那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夏元龙,眼神中还流露出那份希冀,显得极为真诚,全然一副一腔热血少年郎的模样。 看得夏元龙一阵恶寒,这臭小子演得还真像。 不知不觉中夏元龙再次想起了校场大比之时,这小子东躲西藏,贻笑大方却夺得魁首。 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了戏剧性但却又显得极为合理,到底是此子有心布局还是无心之举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前者,能够隐忍这么多年,单看这份心性就不比那几个老家伙差。 而苏君月也早就料到自己今日之举,必将让那些本已打消怀疑的人再次对自己起疑,但那又如何! 既然已经决定要入局了,不使出点真本事又怎么对得起这布局之人呢。 更何况当了这么多年的苏家无赖,也是时候让这些人想起云夏还有一位月公子了! 段长鸿看了苏重远一眼,双手握拳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开口说道:“圣上,既然永安伯有此心不如遂了他的愿,让其赴大理寺任职。纵使资历尚浅,相信经过几年的打磨也能堪大用。” 言外之意便是说苏君月资历尚浅,即便去了大理寺也只能做一名普通官员。 苏君月其一没有军功在身,其二名声不佳,纵使有人想为苏君月说上几句话也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武将们大多都是大老粗,论嘴上的功夫如何能是一群文官的对手,不过两三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见大局已定,夏元龙顺水推舟点地说道:“既然如此,永安伯明日便去大理寺任司狱一职吧。” 苏君月嘴角微微抽搐,司狱,好像是管牢房的吧,这官当的还真是清闲。 “谢圣上!” 等下了朝,苏君月刚走出大殿便看到冷着一张脸的苏清河早就在殿外等着自己了。 苏君月四下看了看,发现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道:“爹……” 苏清河一把将苏君月拉到一旁没人的地方,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臭小子,翅膀硬了,连老子都敢算计了是不是?” “老爹先别动手,你听我说!原本是说好只是请旨给三皇子做个伴读的。可若是有了大理寺的身份岂不是更加便利?这话可是你爹,我爷爷亲口说的! 更何况我可是从娘亲那里听说了,你也想借此大闹……唔唔……” 还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苏清河上前一把将其口鼻捂住。反复确认四周无人这才将手松开。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苏君月大口喘气,宛如重获新生一般。 苏君月恶狠狠地看着苏清河,不满地说道:“你想谋杀啊。” “如果可以的话,老子真想弄死你再生一个。”苏清河白了苏君月一眼,撇着嘴说道。 “你一个小小司狱连品级都没有,能有个屁用!” 说着苏清河还极为不屑地看了一眼苏君月。 苏君月被噎得哑口无言,岔开话题说道:“您等我消息就是了,我先去大理寺探探路。” 说完苏君月一溜烟地就跑出百米开外。 待离开皇宫后,苏君月三转两折地来到一间客栈。 二楼的一间厢房内,花小蜂和李知风二人早已等候多时。 一见苏君月进来,二人就将一摞子纸张扔到了桌子上,“这是大理寺从上到下所有人的资料。” 苏君月呆傻地看着面前那足有一人高的资料,嘴角抽了抽,这怕是连人家中午吃什么都调查清楚了吧。 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苏君月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将所有的信息都记在了心里。 苏君月揉了揉眉心说道:“尾巴还在?” 李知风笑着说道:“三个夜猫子盯得紧着呢。” 苏君月闻言轻笑一声说道:“明日我便要到大理寺任职了,台子人家已经搭好了,咱也亮亮嗓子吧!” 李知风点了点头道:“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别死了。” 说着李知风极为认真地看了苏君月一眼,似是意有所指。 随后李知风便从窗户悄然离去。 房中的花小蜂和苏君月二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谈。 足足一炷香过后,似乎实在是受不了苏君月的东拉西扯,花小蜂略显焦急地说道:“老大,如今你既入仕以苏家的背景今后必然平步青云。我姐……” 闻言苏君月脸上表现出些许的不自然。 “咳咳,小蜂啊,如今我初入朝堂,你姐之事尚有诸多不便还需从长计议。今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哈!” 说着苏君月起身便要离去。 “你根本就没想救我姐对不对!” 花小蜂突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双目恶狠狠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冷笑一声,目光也渐渐冰冷了下来,说道:“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本少为何要为了一个女人冒如此自大的风险?” 花小蜂怒目一瞪,对着苏君月破口大骂:“无耻小人!枉我姐姐不顾家中反对也要委身于你,如今我姐姐生死未卜,而你却不闻不问,好一个苏家二少,果真无情无义,狼心狗肺!” 身为堂堂苏家的二少爷,苏君月什么时候被如此辱骂过,当即火从心起,指着花小蜂便骂道:“你不过是老子屁股后面的一条狗而已也敢如此放肆!实话告诉你,你姐不过是老子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老子能看上她是她的荣幸,能做我苏君月的枕边人是你花家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见苏君月如此诋毁侮辱自己的姐姐甚至是花家,花小蜂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 只见花小蜂手中寒芒一闪,顷刻之间血光乍现! 就看苏君月面色煞白,一只手捂着胸口自房中倒飞出去。 如此大的声响顿时惊动了所有人。 听到动静的众人纷纷推开房门想要看一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这一看,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苏君月的身上一道极深的剑伤自左肩至右侧肋下,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当即便有人跑出去找城中巡逻的守卫。 花小蜂自知此地不宜久留,面露狠色地说道:“好!你既看不上我花家,我花小蜂也不是贱骨头,你我二人从此再无兄弟情义!你侮辱我姐,诋毁我花家,我花小蜂与你不死不休!” 由于房门被打烂,所有人都听到了花小蜂的这句话,不禁猜想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 说完花小蜂破窗而逃,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闹市之中。 苏君月用手捂住伤口,奈何伤口太大,血根本止不住,仍然不断地从指间流出。 苏君月当即取出一枚小还丹服下。 那小还丹不愧是疗伤圣药,药效惊人,不过片刻血就已经被止住了。 看着支离破碎的房间以及身上的伤口,苏君月面色狰狞万分,厉声喝道:“逃?待老子抓到你,必然让你亲眼看着你那姐姐被老子蹂躏哭喊,绝望无助的模样!咳咳。” 第七十章 苏司狱 龙明城中某处小院的暗室之内,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朝面前之人汇报着什么。 只见从那人递过来一封书信,说道:“将此信交给他,切记别露出马脚。” 听声音此人应是一位老者。 “是!” 待黑衣人离去后,老者自言自语道:“起风了。” 三日过后,苏君月身上的伤已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让所有人都倍感奇怪的是,事到如今苏君月除了在那日放下了一句狠话外竟没有半分举动。 就好似全然将此事忘却了一般。 不少人都开始怀疑莫不是苏家当真怕了那花家,也有人说这是苏君月与花小蜂二人设下的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此事接下来会发展的时候,苏君月却大摇大摆地去了大理寺。 这时人们才想起来,如是没有发生那一日的事情导致这位苏家二少爷身受重伤,这位早就该前往大理寺任职了,毕竟人家现在可是有官职在身。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狱,但大家伙都知道有苏家在背后扶持,这位今后必然是平步青云。 他日就是成为大理寺卿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至于苏君月真的会像外界所传的那般就这样放弃了针对花小蜂的报复了吗? 当然不会! 这位的小心眼可是在这龙明城里出了名的。 没有繁杂的上任流程,也没有什么欢迎仪式,毕竟就一个芝麻大小的官。 你说那是苏家的小少爷? 咱这是什么地方?大理寺! 这里面关着的人哪一个不是身份显赫、位高权重之人? 说句不好打听的,就是定国公犯了事也得在这里面呆着! 吃咱这碗饭的,这腰杆子就得挺直喽! 苏君月一边四处打量着一边走进大理寺的监牢。 嚯!荆湖快剑,江满盈! 呦!大学士,屈谅! 这牢中关押的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便是曾经权力滔天之人。 在惊讶之余,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坏笑。 能被关在此处的那都是不凡之辈,但换句话来说这里 便是整个大理寺油水最多的地方。 对于寻常的司狱来说,想要从这些人手里扣点油水,难如登天。 可苏君月不是一般人啊! 苏君月像是逛自家院子一般,闲庭信步地游走在监牢里,那悠然自得的模样再配上一脸贱笑,放在此地着实有些欠揍。 牢中一些犯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倒头装睡。 突然苏君月在一间牢房前停下了脚步。 牢房中关押的是一位老者,即便如今身处囹圄但老者依旧淡然自若。 此时老者正奋笔疾书,桌子上、地上满是纸张,甚是就连墙上也写满了字。 苏君月定睛一看,老者当真当得起满腹经纶四个字。 老者所写的内容囊括颇多,上至星辰玄宇,下至海川极渊。 苏君月站在门外,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张纸,上面竟满是诗词。 简单浏览一番,苏君月心中肃然起敬,老先生大才! 老者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下了两句诗文。 一身报国志,飞马阵前驰。 苏君月看着这两句诗文,心中泛起一丝惆怅,下意识开口说道:“可怜皆黄土,再问无人知。” 只见老者突然起身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苏君月,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说什么!” 苏君月淡然一笑,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一身报国志, 飞马阵前驰。 可怜皆黄土, 再问无人知。 战争是残酷的,纵使满腔热血,到最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无人知晓。 那一腔的热血是对是错? 对此苏君月给不出答案,他只知道战争会劳民伤财,会尸横遍野。 他听过半夜里丧子之痛的哭喊,也听过深闺别院里阴阳两隔的啜泣。 外人都以为他是被那一年的校场大比吓破了胆。 但其中缘由只有苏君月自己才最是清楚。 他确实怕了,不过却不是那一年的大比,而是那一年遮天蔽日的引魂幡。 老无子,妻无夫,幼无父。 那一年校场大比有多么精彩,那一年的战争就有多么惨烈。 那一年自家府中的仆从护卫多了近千人。 即便当时年纪尚小,苏君月却也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奴隶,而是遗孤! 所以苏君月对于府上的人都极为友善。 但在这份友善里歉意究竟占了几成就是苏君月本人也说不清楚。 时至今日,每每回想起来苏君月都能听到那萦绕在耳边的哭声。 苏君月怕了。 苏君月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害怕看到亲人离去,更害怕有人也这般为自己撕心裂肺! 那一刻将门世家这四个字对于苏君月来说太过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担得起。 所以无助的苏君月选择了逃避。 无论外界怎么说,他都无所谓,因为有一点他们没说错! 他,就是怕了。 “哼!城门映血天欲哭,何妨提握三尺锋。” 老者朝着苏君月厉声大喝。 可战了又如何? 苏君月神情落寞地笑了笑。 似是看出了苏君月的心中所想,老者再次说道:“退了,避了又如何!除了那一抔黄土还有旌旗猎猎,除了满城哀思还有举国同庆,娃娃小小年纪可莫要行错了路。” 闻言苏君月突然怔住了,虽然仅凭这三言两语无法化解自己的心结,但面对老者的善意之举苏君月还是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显然老者也没指望能靠这一两句话就改变眼前这个少年对战争的看法,但见后者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子,后两句不错。” 苏君月淡然一笑道:“承蒙前辈赏识。”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赤色官服的青年男子面色不善地来到苏君月的面前。 云夏的官服略有不同,共三色,正九品至从六品为i赤色;正六品至从四品为蓝色;正四品之上为紫色。 各品级之间官服上的纹路也有所不同。 而苏司狱,从九品,连件像样的官服都没有。 想来也是,你一个狱卒的头头要哪门子的官服。 来人看到苏君月与那牢中老者相谈甚欢,当即厉声喝道:“放肆!你个小小司狱,胆敢伙同犯人密谋,本官这便将此事记录在案。 还有你这个老不死的,如此境地还不老实,我……咯咯……” 还不等此人把话说完,苏君月便已一个闪身来到了此人的身前,一把掐住了此人的脖子。 “聒噪。” 说着苏君月手上一用力将此人的脖子扭断。 身后的老者看到这一幕,虽然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是倍感意外,这新来的小家伙不简单啊。 苏君月回头施了一礼,歉意地说道:“老先生大才,无论是因何事落得如此境地都不应被此等宵小所侮辱,老先生莫怪。” 他苏君月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但眼前这位老者就同书院的桑夫子一样,是让苏君月打心底感到敬佩的。 至于地上的这位?跳梁小丑罢了。 此人名叫朱子祯,大理寺主簿,官居从七品,如此说来还是自己的上司。 自己刚上任第一天此人便来找茬,明眼人都知道有问题。 但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是,此人乃是二皇子的门下。 如果不是花小蜂给的资料齐全,苏君月也绝不会想到,那位看上去颇有明君之风的二皇子,竟暗自将手伸到了这大理寺之中。 此人绝不像看上去那般简单。 苏君月双眼微眯,如果真是二皇子授意,那自己倒是不介意陪他好好玩上一玩。 “来人!给老先生备壶好茶,没有我的命令其余人等一概不准叨扰老先生。” “这……” 一众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位难道不知道这老头可是上头亲自下的命令要严加看管的吗? 见没有人搭理自己,苏君月笑了笑问道:“你们可知本公子是谁?” 一名狱卒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道:“司,司狱大人?” “何为司狱,司为掌控,狱为牢狱。本公子是大理寺的司狱,也就是说这大理寺的监牢就是本公子的地盘,在这里本公子就是老大,就是规矩!” 苏君月一巴掌将一名狱卒扇倒在地,继续说道:“尔等记住了,在这里我说了算。 别管是谁来,官居几品,来到我的地盘,是龙就得给我盘着,是虎就得给我卧着,我说一就不能有人说二,明白吗!” 苏君月厉声一吼,声音响彻了整个大理寺监牢。 众狱卒从苏君月的身上莫名感觉到一股不容违抗的惊人气势,当即齐声说道:“明,明白!” 啪!啪!啪! 这时门口一道人影一边拍着手一边朝苏君月走来。 “苏少所言还真是……略有些猖狂呢。” 苏君月闻言抬眼望去,来人身穿紫色官服,看上去也就比自己稍年长几岁而已。 大理寺年纪轻轻便官拜四品者,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人。 大理寺少卿,陆少铭! 只见苏君月一改方才嚣张至极的模样,一脸谄媚地小跑到陆少铭的身前,深深鞠躬行礼道:“小的拜见陆大人!” 第七十一章 不讲道理 周围一众狱卒彼此对视了一眼,咱们这位苏司狱变脸变得也太快了些。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陆少铭也没想到这位苏二少前一刻还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的叫嚣着,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这脸说不要就不要了? 陆少铭看着苏君月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模样,嘴角不禁地抽搐了两下。 起初听到坊间传言,陆少铭还认为是那些人恶意中伤的下作手段,如今看来,非但没有言过其实,甚至还给这位留足了面子啊。 “咳咳,苏君月你一个小小司狱,竟然胆敢诛杀主簿,该当何罪啊!” 说着陆少铭怒目一瞪,身上散发出来一股浓烈的杀意将苏君月笼罩其中。 感受到陆少铭的杀意,苏君月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直起身与陆少铭双目对视,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下官有一问,何为司狱?” “掌率狱史,知囚徒。” “大理寺各司其职,也就是说,在这大理寺监牢里,司狱就是这群犯人的天,对是不对?”说着,苏君月用手指了指天。 “话是不错,但你以下犯上杀害主簿朱子祯。这,是事实。” 陆少铭依旧冷着一张脸,心中却是对苏君月提起了兴趣,忽悠,继续忽悠。 苏君月回头指着朱子祯的尸体说道:“此人区区一个主簿,却越权插手我牢狱之事。” 陆少铭眼皮都没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以下犯上。” 苏君月语气一滞,回头朝一众狱卒喊道:“卷宗呢?老先生的卷宗在哪?” “在、在这儿。” 说着一名年纪不大的狱卒将卷宗交到苏君月的手中。 “懂事,有前途。” 说完苏君月快速将卷宗浏览了一遍,嚯,那位老先生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看完卷宗的苏君月爽朗一笑,大声说道:“卷宗上记载此人乃是玉唐文圣文三思,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地写着夏皇有命好生看管,以礼待之! 那朱子祯对其言语侮辱,分明是违逆皇命,死不足惜。” “你以下犯上。” “他诬陷同僚,其罪当诛!” “你以下犯上。” …… “啊!老子就是以下犯上了,你能奈我何!” 苏君月崩溃地大喊一声,小爷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结果人家不管你说什么,就一句以下犯上,这他娘的完全不讲道理啊! 看着苏君月气急败坏的样子,陆少铭笑出了声但随即立马止住低声喝道:“来人,带走!” 说完,两名衙役一边一个架起苏君月就往外走。 苏君月顿时一愣,玩真的啊?这是要把自己带去哪?不会是要把自己咔嚓了吧。 来不及多想,苏君月当即大声哭喊道:“大人,我错了!小人知罪,我家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尚未满月的孩子,我……” 陆少铭嘴角抽了抽,这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信手拈来。 陆少铭摆手示意手下人上前:“把他嘴堵上。” 说着扔过去一只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臭袜子,那味道,迎风三里不见人。 看着衙役手中那恶毒之物,苏君月顿时感觉呼吸一滞。 面对步步逼近的衙役,苏君月如临大敌一般,当即破口大骂:“姓陆的,你欺人太甚!卑鄙无耻,阴险小人,小肚鸡肠的家伙,老子诅咒你出门踩狗屎,吃饭有蟑螂,上茅厕没有纸……” 铺天盖地的污言秽语入耳,陆少铭咬着牙一把抢过方才扔过去的臭袜子,然后一步步走向苏君月。 “你,你别过来啊,唔!唔!唔。” 只听监牢内那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再也听不见苏君月一丝一毫的动静了。 嗯,已经被臭晕过去了。 陆少铭转过头对身后的狱卒说道:“记住苏司狱的话,这里他苏司狱最大,尔等就按他的吩咐照顾好那位老先生。” “是,大人!” 说完陆少铭一抬手,命人将苏君月一并带走。 苏君月悠然醒转,看着眼前笑呵呵看着自己的陆少铭,刚准备破口大骂就见眼前刀光一闪,陆少铭的手上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陆少铭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那表情极为友善如同至交好友一般,仿佛此时此刻拿着刀的人不是他陆少铭一般。 “大哥,别玩了行不行?我服了还不成吗?”苏君月哭丧着脸说道。 “苏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啊。”陆少铭用刀拍了拍苏君月的脸,一脸失望地说道。 “脸面有个屁用啊。要不这样大哥,您先把刀拿走,骨气什么的,您要啥小弟都给您整来,您看行不?”苏君月瞟了一眼那冰凉的匕首,又看了看陆少铭,一脸希冀地说道。 陆少铭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还真是如苏老爷子所言,是个滑头。” 正说着话的陆少铭突然面色一变。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陆少铭手起刀落,手中的匕首径直刺向苏军月! 看着突然动手的陆少铭苏君月心中大骂一声,狗贼,偷袭! 见避无可避,苏君月随性将眼睛闭了起来。 然而这一刀却并没有像自己所想的那般落在身上。 苏君月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发现此时的陆少铭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 “怂货!” “你才怂!就您这巴掌大小的小家伙,本公子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哦?苏少爷当真如此自信?” 不等苏君月回话,就看陆少铭手中匕首再一次猛地刺向苏君月的肩头! 而这一次陆少铭没有停手! 当啷! 只见陆少铭手中的匕首应声而断。 “姓陆的,你他娘的真捅啊!” 苏君月连忙打量着自己的身上是不是真的被陆少铭捅出了个窟窿。 “差不多行了,你就不能装得像一点儿?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了,你真当本官是吃干饭啊?” 陆少铭十分嫌弃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据说武者修到了金身境界之后便可刀枪不入,所以自从苏君月练成伪金身之后,便一直想要试一试自己是否也能挡住凡兵之利。 而苏君月早就瞧出来了陆少铭手中的那把匕首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见陆少铭没有动用真气,苏君月便决定试上一试。 陆少铭心中暗惊,究竟是怎样的毅力才能将肉身练到如此地步,这样的人偏偏在外人眼中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那帮老家伙可要吃大亏喽! “聊聊?”陆少铭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苏君月面前。 听到陆少铭这句话,苏君月摆正了身子做好,一改往日泼皮的作态,眼里流光内敛,无波无澜地说道:“陆少铭,八品宗师,家住南城青阳巷子,父母双全。平日里最喜勾栏听曲,春风楼林鸢儿、群芳阁谷萍儿、教坊司阮秋莹……” ”停停停!老子底裤都快被你扒干净了,要不是苏老爷子打过招呼,本官现在就杀人灭口!” “老爷子?详细说来听听。” 你不能耐吗?还调查老子,这事你不知道吧! 陆少铭十分得瑟地朝苏君月挑了挑眉。 “咳咳,青雨湖旁有家馄饨摊,摊主名为徐子衿今年二十有六,守寡多年。也不知徐姑娘知不知道她的那位陆弟弟这般风流。” 咳咳咳! 闻言陆少铭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君月冷哼一声:“快说!” 陆少铭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本官曾是定国公的门生。” “也就是说,你是自己人?” 苏君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少铭,这位是什么人? 二十四岁的大理寺少卿,八品宗师高手,未来接任大理寺卿一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自己刚才还在为二皇子能够在大理寺这六亲不认的地方扶持出一个主簿而心生感叹,结果老爷子这儿直接弄出来一个大理寺少卿! 老爷子这么猛的吗? 闻言陆少铭耸了耸肩。 突然苏君月拍案而起,大喝一声:“自己人你他娘的还那么搞我?” 就看陆少铭拿起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淡然一笑:“不服,练练?” 说着陆少铭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卸下了伪装的月公子。 你一个宗师说这话,你要脸吗! 苏君月狠狠瞪了一眼陆少铭后,语气不忿地说道:“朱子祯是二皇子的人。” “那月公子有何打算?” “本公子刚一上任朱子祯便来挑衅。只有两种可能。 一,大理寺中有人不愿我,甚至是苏家,插手其中。二,某位大爷想看看我或者是苏家的态度。 所以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无法轻易动我的身份,然后还要一份朱子祯的口供。” “你是要我给你做假证?” 陆少铭顿时心中感到些许的荒谬,这位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这使唤起来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好歹我也是当朝四品大员啊,浑蛋! 陆少铭抬手扔给苏君月一个令牌,说道:“持此令者如我亲至,至于口供稍后便给你送过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见苏君月似是没听到一般,双手负于脑后很是干脆地向后躺去。 架起二郎腿的苏君月双目轻轻闭合,口中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老陆,你就瞧好吧。” 第七十二章 掳走三皇子 次日早朝之上,夏元龙看着下方以段长鸿为首的已经吵成一团的几位老臣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 昨日苏君月第一天上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害了大理寺主簿,经过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之后,如今此事已经闹得满朝皆知。 饶是夏元龙此时也是头疼不已,要知道这以下犯上可是大罪,是要杀头的! 甚至更有传言说这苏君月对那玉唐文圣文三思十分敬仰,在狱中颇为照顾,恐有通敌之嫌。 这不一大早这几位就在这等着了,全都是来弹劾苏君月的。 “启禀圣上,臣有些话不吐不快。段尚书尔等口口声声说吾儿包藏祸心,以下犯上,可其中缘由为何避而不谈! 据臣所知,吾儿上任第一天,那朱子祯便上门滋事挑衅,甚至出言构陷吾儿通敌卖国。 这背后是否有人指示,还是有人舍下了那张老脸,欺我苏家无人不成!” 苏清河站出来面色冷厉地看着段长鸿等人,这一次苏清河是真的气得想拿刀砍人了。 以下犯上? 有他爹在这儿,别说区区一个从七品的大理寺主簿,就是把那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砍了又能如何! 说他儿子是市井无赖也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罢,他苏清河不在乎,但就是不能说他苏家人通敌卖国! 他苏清河的儿子还容不得别人这般羞辱!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算盘打得极好,但用一个区区主簿的命就想把他苏清河的儿子钉死在耻辱柱上,他倒是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夏元龙心中对此事也是极为不满,若真是这几位老臣所为,这手段未免有些过于下作了。 也不怪苏清河动了真火,就连夏元龙在知晓此事之后也是火从心起,说苏家通敌?脑子呢! 先不说云夏两大虎贲全在苏家手里,就是这半壁江山也是人家打下来的! 当年苏家若是真有称帝作皇之心,哪里还有夏家的事。 甚至苏老爷子几次想要上交兵权都被自己找各种理由回绝。 这云夏谁都有可能反,唯独苏家不会! 就连自己也是当年苏清河冒死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如此之人他的儿子怎么会反! 若是他苏君月真想坐这位置,让他坐又有何妨,对于这位干儿子夏元龙可是欣赏得很! 你说他浑,说他烂,但你可曾见过这小子吃过亏? 一想到苏君月,夏元龙心中的火气更盛了几分,这臭小子也是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夏元龙不怒自威,声音低沉有力地吩咐自己身边的周公公说道:“周如海,你亲自去把苏司狱叫来,看看他如何说。” “诺。” 然而还不等周如海抬脚就见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周如海皱了皱眉,厉声喝道:“何事慌慌张张,好好说话。” “回,回圣上。苏,苏司狱带人把……把三皇子掳走了。” 随着小太监磕磕巴巴的把话说完,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苏清河一巴掌捂住了脸,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夏元龙眼角抽了抽,目光不善地看向苏清河,你儿子自己犯了事不说,现在又把我儿子抓走了是怎么一回事? 苏清河强掩着尴尬,递过去一个理直气壮的眼神,我怎么知道,你那干儿子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你自己问去。 “他把人带到哪去了?”夏元龙冷声问道。 “大,大理寺监牢。” 听到这话满朝文武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新上任的苏司狱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走,诸位随孤一同去大理寺看看咱们这位苏司狱到底想要干什么!” 夏元龙起身就朝殿外走去,在路过苏清河身边时还不忘狠狠瞪了苏清河一眼,你的好儿子,哼! 看着苏清河僵住的脸,段长鸿上前故作宽慰道:“你家这小子本事可真不小,一个小小司狱竟能带人掳走皇子,这回可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啊。 就看看他接下来有没有补天之能了,不过紫衣侯倒也不必担心,贵公子吉人天相,想必定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的,你说是吧?哈哈哈!” 区区一个大理寺司狱如何能调动大理寺的人马? 以下犯上,滥用职权,掳走皇子,通敌卖国,任何一条都是死罪,段某倒要看看今日你如何成活! 苏清河阴沉着脸,他现在恨不得把苏君月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这浑小子究竟想要干什么? 半炷香后,一众人来到大理寺后直奔大理寺监牢。 门外的陆少铭见夏皇亲至,刚要行礼便被夏元龙抬手打断。 夏元龙率人径直走进大牢,可还没走多远便听到一声声惨叫传来。 苏清河眼皮一跳,坏了!这浑小子该不会给三皇子上刑了吧。 众人立马循着惨叫声走去,只见此时苏君月的面前放着一只烧烤架,旁边的一名狱卒手里还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鸡。 就见苏君月手中不见兵刃只有刀光一闪便抹了那只鸡的脖子,随后将鸡丢在一旁任其四处乱蹦。 看到苏君月莫名之举的众人一时竟也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这位苏司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夏元龙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声张,随后悄悄地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苏君月接下来的举动。 夏元龙倒想看看这小子今日会如何破局。 苏君月歪过头看了三皇子夏秋明一眼,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说道:“三殿下想必也饿了吧,小人这就给三殿下做些吃食。” 此时那只鸡早已没有了生息,看着那满地的鸡血,夏秋明冒起一丝冷汗。 杀鸡……杀鸡儆猴? “你,你敢骂我!”夏秋明一脸怒容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皱了皱眉,小爷几时骂他了?莫名其妙。 苏君月转身拎起那只死透了的鸡,三下五除二地便将其处理得干干净净。 这还没完只见苏君月又拿出了一把小刀,随着一阵刀光飞舞,数息之后整只鸡完全脱骨,剔下来的骨头上不见一丁点的肉糜,那手法一看便知下过苦功夫。 其实苏君月早就发现了夏元龙等人,不过见对方没有露面,他自然也不会点破,毕竟自己这出戏可才刚刚开始呢。 也不知苏君月从哪里找来的铁签,熟练地将鸡肉切成小块再用蜂蜜涂抹均匀,而后又撒上了少许的盐巴将其穿成一串,小火烤制。 而明眼的人却一眼就认了出来,那铁签不就是给犯人上刑时用的小玩意吗,这玩意串的肉串能吃吗? 待肉串烤熟,苏君月拿起一串走到夏秋明的面前说道:“殿下可吃辣?” 烤鸡肉的香味不断刺激着味蕾,夏秋明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下意识地说道:“吃。” 闻言就看苏君月阴恻恻地一笑,仔仔细细地给小刀沾满了辣椒油,低着头一刀一刀地涂抹在鸡肉上。 “说起这辣椒可是个好东西,开胃驱寒,增色添香。你看看这一刀下去啊,皮开肉绽的,要是再加上这辣椒油……哎呦,那滋味可真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啊!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你这是吃鸡还是用刑? 苏君月越说越恐怖,夏秋明不禁打了个哆嗦。 “您瞧瞧,这鸡肉现在是不是特别漂亮?” 苏君月抬起头将手中的鸡肉递到夏秋明眼前。 此时的鸡肉在辣椒油的点缀下色泽鲜艳,诱人十足,那淡淡焦香更是让人食欲大增。 就连躲在暗处的夏元龙等人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苏清河更是两眼泛着精光,回去后定要让这小子给老子做一串尝尝鲜,不,要两串。 身为三皇子的夏秋明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但此时见到眼前这鸡肉串却前所未有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 若是问世间什么最残忍,夏秋明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咫尺天涯。 从早上自己就滴水未进,被苏君月带人五花大绑的带至此处,如今那扑鼻的肉香不断挑动着自己的味蕾,这份煎熬谁能体会? 苏君月此举实在是恶毒至极! 看着夏秋明乞求的目光,苏君月笑了笑,抬手佯装擦汗。 就看苏君月手在中那握着沾满了辣椒油的小刀十分不小心地在夏秋明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短短一息之间疼痛与灼烧之感便传至大脑,夏秋明疼得大叫。 苏君月立马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十分歉意地说道:“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啊,三殿下。” 说着又用方才捏过盐巴的手替夏秋明擦拭伤口。 啊! 顿时夏秋明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哥,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暗中的夏元龙见到此景当即便要出声制止却被苏清河拦下。 后者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夏元龙接着往下看。 凭借着多年的交情,夏元龙自然是信得过苏清河的,但看到眼前这番情景心里着实是有些不舒服。 夏元龙狠狠瞪了苏清河一眼,二人眼神交流一番过后,夏元龙终是忍住没有现身,而苏清河心中则是忐忑不安。 希望这小兔崽子手上有个分寸,不然的话…… 苏君月讪讪地笑了笑:“三殿下若是不想再受这皮肉之苦,就请如实相告。万一小人再一个不小心伤到了殿下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 听到苏君月模棱两可的话,夏秋明也是摸不着头脑,我招什么啊? 只听苏君月冷哼一声,夸赞道:“三殿下果真有夏皇之风,不卑不亢,既然三殿下宁死不屈,那便多有得罪了。” 说着苏君月也不嫌油腻,直接用手撕下一片鸡肉递到夏秋明嘴边,手上的辣椒油再一次好巧不巧地滴落在夏秋明的伤口上。 只见夏秋明倒吸一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的同时却是一口将苏君月手中的鸡肉咬下,极为满足地咀嚼着。 这一幕看得远处夏元龙既生气又好笑。 “三殿下好胃口啊!” 苏君月冷笑一声,随即叫人拿来一根鞭子,一根沾满了辣椒油的鞭子。 这一幕可叫夏秋明差点吓丢了魂。 我说大哥,要不要这么狠啊! 苏君月没有丝毫迟疑,抬起手一鞭子直接抽在了夏秋明的身上。 霎时间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理寺监牢。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苏君月一鞭接着一鞭,嘴角逐渐扬起一丝笑意,眼中含带着丝丝兴奋。 苏君月疯癫的模样落在监牢中囚徒眼中,不禁惊起一身冷汗。 这位新来的司狱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只见夏秋明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说。” 结果就看苏君月依旧抬手就是一鞭子,厉声喝道:“说不……嗯?说了,真可惜。要不你再坚持一下?” “不,我不坚持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夏秋明当即大声喊道。 苏君月砸了咂嘴,略显失望地看着手上的鞭子。 夏秋明看着苏君月失望的表情,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货的真实目的就是想抽自己一顿过把瘾吧。 夏秋明喘了两口粗气说道:“你问吧。” 苏君月听了微微一愣,略显迟疑地小心翼翼问道:“我……没问吗?” 夏元龙听了顿时破口大骂:“你问了吗?啊!你还好意思问?你什么都不说,一上来就让我如实相告,还问我说不说,说不说,我不说你还打我,还不让我吃饭,做人哪有这样的啊,呜呜呜。” 说着说着夏秋明竟然哭了起来。 看着嚎啕大哭的夏秋明,苏君月讪讪地笑了笑,听上去自己好像似乎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哈。 苏君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夏秋明安慰好,还许诺亲自给他做十只鸡,不重样的。 安抚好夏秋明后,苏君月小心翼翼地说道:“三殿下,那我现在问了啊?” 夏秋明抽了抽鼻子,十分委屈地说道:“你问吧。” 第七十三章 戏起 在看到苏君月如此果断地将手中鞭子挥起的那一刻,夏元龙身后的一众大臣皆大惊失色。 他、他竟然敢鞭笞皇子! 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竟也做得如此果决,此子当真不怕死吗? 随着夏秋明一声声惨叫,夏元龙的脸色愈发阴沉。 夏元龙转头看向苏清河,目光凌厉至极。 今日你若是不给老子一个满意的解释,老子便抽你百鞭以泄心中之愤! 感受到夏元龙那愤怒的目光时,苏清河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当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夏元龙走到苏清河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我现在和你说我不认识他,你信不?” “我信,我信个屁!回头再与你算账!” 夏元龙转身走出,径直走到苏君月身边,喝道:“大胆!” 苏君月先是装作一愣,随后躬身行礼道:“微臣拜见圣上。” 见夏元龙露了面,一众朝臣也纷纷走了出来。 段长鸿在路过苏清河身边之时,开口说道:“紫衣侯教子无方,这是引得圣上震怒了吧。” “圣上刚刚还夸赞我儿不畏权贵,是个可造之才。未能如段尚书所愿,还真是抱歉了。” 说完苏清河轻笑两声,得意扬扬地走开了。 “我呸!你就吹吧!” 看着苏清河嚣张的背影,段长鸿狠狠呸了一口。 苏清河咬着牙,心中暗道:苏君月,你个小兔崽子!你看老子回去怎么收拾你! “大胆苏君月!你以下犯上杀害大理寺主簿不说,一个小小司狱胆敢私自调动大理寺兵马掳走皇子,更是动用私刑鞭笞皇子。告诉孤,是谁,给你的权利!又是谁,给你的胆子!” 夏元龙双目一瞪,一股无上威严与气势迸发而出,这一刻武道二境,金身铁骨之境的实力显露无疑。 见夏元龙终于带着一众朝臣现身,低着头的苏君月眼底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得意之色。 一出好戏就是要利用好周遭的一切。 既然夏皇问责了,接下来就看老爹舌战群儒为自己求情了。 果然不出苏君月所料。 就看段长鸿顺着夏元龙的话说道:“启禀圣上,苏君月刚刚任职司狱便以下犯上,罔顾圣上圣恩,此为不仁。 此子私自调动大理寺人马掳走皇子,如今更是胆敢鞭笞皇室,恐有不臣之心,是为不忠。 经查实前几日此子为高官厚禄与其至交好友,花家次子花小蜂反目成仇,是为不义。 为人风流成性,行事如同市井无赖,可怜定国公劳苦功高,一世英名毁在此子手中,也谈不上一个孝字。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还请圣上重罚!” “还请圣上重罚!” 看着段长鸿一派如此落井下石,苏清河急得满头是汗,这老杂毛的嘴还真是阴狠毒辣,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样的大帽子都扣上来了。 啪!啪!啪! 苏君月一边鼓着掌一边感叹道:“精彩!真是精彩!段尚书口才了得啊!听完段尚书这一番话,就连本公子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罪无可恕的大奸大恶之人。该死,真该死!” 苏君月目光如炬,这老家伙有两把刷子啊,怪不得能在老爹面前蹦跶这么多年。 “既如此,竖子还不自裁谢罪!” 段长鸿冷笑一声,苏家小子,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有扭转乾坤之力。 苏清河大怒道:“段尚书所言真是句句诛心啊!可笑我苏家满门忠烈,城西百户人家无一男丁,如今我儿竟被人说是不忠之人,无稽之谈!” 苏清河一言引得一众武将身有所感,世人只知道虎啸、寒衣所向披靡,可又有几人知道定国公府所在的城西几百户人家世代从军,如今家中已无一男丁,皆化作我云夏护国之魂! 说英雄是英雄,碎骨沙场悍刀卒,铺就良将百战功。 功成不必在我,有我足矣! 苏家人可以死在沙场,可以命丧江湖,但就是不能被扣上此等罪名! 因为苏家的肩上是数不清的忠骨,他们用命铸就的功勋不容玷污! 苏清河环视一眼,厉声说道:“我儿虽生性顽劣却未曾做出过天怒人怨之事,不像某些人家中的小崽子,仗势欺人,调戏良家妇女,试问谁才是不仁之人! 待我白发,我儿亦能为我养老送终,这便当得上一个孝字。可怜某人膝下无子,如今家中那唯一的独苗可要护好喽,万一哪天头脑发昏做了什么罪不可赦之事那可就真的绝后了!” 段长鸿身为兵部尚书,长子次子皆命丧沙场,最后的小儿子更是因为贪求军功违反了军纪被苏清河斩于军旗之下。 如今膝下只有一位孙子尚存,苏清河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往段长鸿的心窝子上面插刀子。 段长鸿气的双手关节捏得发白,年迈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 就听段长鸿沉声说道:“苏司狱杀害主簿,鞭笞皇子皆是事实,以下犯上已是盖棺定论之罪,还请圣上严惩苏司狱,以正国法!” 苏君月闻言双目一亮,这老家伙忍气的功夫好生了得,都这样了还能如此条理清晰地罗列本公子的罪状,佩服,佩服! 夏元龙闻言也是皱紧了眉头,国法,一国之法不可违。 段长鸿的这句话即使夏元龙有心偏袒苏君月也无可奈何,毕竟国法之大,关乎社稷。 “方才段尚书所言,苏司狱可有异议?” 段家的老家伙,你且睁大眼睛瞧好了。 本公子这就扭转乾坤给你看看! 只见苏君月笑着说道:“没有异议,臣不负圣上所托,赵尚书一事已有些眉目。” 这怎么又扯上了赵尚书的事? 谁不知道赵一鸣身死一事如今已成了夏元龙的一大心结,即便夏元龙已经下旨彻查此事,但这么长时间过去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苏君月竟说查到了蛛丝马迹,这还真叫人意外。 见夏元龙面色有变,段长鸿立刻对苏君月说道:“你所犯之罪条条死罪,数罪并罚,休想功过相抵!” 夏元龙平复心绪之后,目光复杂地看着苏君月,这浑小子还真会给自己出难题。 “你既然说你所行之事是受孤所托,便给诸位大人解惑吧。” 成了! 苏君月笑着说道:“诺。” “臣当日上朝愿圣上许臣一官半职调查赵尚书之事,圣上应允之后便授臣大理寺司狱之职。 司狱一职看似不入流,但却直接接触大理寺监牢中的各国囚犯,便于调查。所以圣上的言外之意便是叫臣私下调查,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哈哈哈哈,好好好!云夏有卿实为云夏之福。” 夏元龙当即顺着苏君月的话说道,这小子看似无赖,但做事处处留有余地,心思缜密哪里有半分纨绔的样子。 好小子终于不藏了吗? 曾经的那个月公子终于要回来了吗? 其实早在苏君月决定入朝堂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远离平静日子的打算了。 既然有人敢动他兄弟,那么他自然不介意露出獠牙。 苏君月转过头从怀里拿出一摞白纸甩在了段长鸿的脸上。 对于这位想要自己死的老家伙,任其功劳几何,有多德高望重,苏君月也不会对其有半分敬意。 你都要弄死老子了,那老子还跟你客气什么? “我以下犯上?这朱子祯寒窗苦读数载,终拜入朝堂,平日里兢兢业业,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多年前就已投靠金楚,是潜伏在我云夏多年的细作。 打压司狱,掌控囚犯名单,据我所知到现在至少有二十名踏足武道之人借由假死之状被其送往金楚。 老匹夫我问你,你可知这将让我云夏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半夜里那断肠之音你可曾听到!” 苏君月越说越激动,到后来竟指着段长鸿的鼻子骂。 “我问你们,这种人该杀不该杀,我杀他何罪之有!”苏君月双目怒瞪众人,厉声喝道。 紧接着苏君月又命狱卒拿来一摞纸说道:“朱子祯招供,说其是受了三皇子之命,每放走金楚一人便有百两黄金。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微臣深受圣上信任,身负圣上重托,故冒大不韪,缉拿三皇子,此罪微臣认!还请圣上赐臣一死,以正国法!” 说着苏君月扑通跪地,叩首不起,一众武将皆是一愣,想不到紫衣侯之子竟不惜此身也要不负圣命。 武学风带头一众武将皆是单膝跪在地上齐声说道:“还请圣上念苏司狱一心为国,从轻发落!” 夏元龙看着自己这位干儿子,一时间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云夏四杰果然名副其实,没有一个让人失望的。 “父,父皇,不是我啊,我不认识那个什么仔猪啊!” 这时一旁的夏秋明突然大声喊道。 我滴个乖乖,怎么几句话的功夫我堂堂皇子就要背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了,老大你这是把我往死里坑啊。 夏元龙没有理会夏秋明,反倒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君月。 好一个以退为进,若是真杀了这小子以正国法,怕是要寒了这一众武将之心,小惩大戒吧 “苏司狱一心为国,如此良臣居功甚伟,但国有国法,这以下犯上诸多罪名不可不罚,就由紫衣侯领回去禁足一个月,以儆效尤,起来吧。”夏元龙笑着说道。 结果苏君月恍若不闻,仍然跪地不起,苏清河见状皱了皱眉,这浑小子还要整什么幺蛾子。 夏元龙问道:“苏爱卿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君月非但没有抬头,反而更低了。 “臣有失察之罪,臣仅凭一份供词便抓了皇子,更是动用私刑。如今看来这份供词所言非实,这朱子祯虽是受人指使但绝不是三皇子。” 段长鸿一听顿时反应过来,对,抓皇子,用手指着苏君月恶狠狠地说道:“你一个司狱即使身负圣命又如何,你并无调动人马之权,就这一条便是死罪!” 就在此时陆少铭走了出来,说道:“臣知圣上命苏司狱暗查赵尚书之事,便私自将臣的令牌给了苏司狱希望能给予一些帮助,还望圣上恕罪。” 夏元龙自然不会怪罪陆少铭,这位可是云夏的宝贝,年纪轻轻便已是半步宗师,如此实力那位后继有人啊,这可是云夏未来安定的保障之一。 随着陆少铭的话音落下,段长鸿顿时面如死灰。 条条死罪,竟也能成活,此子莫非当真有补天之能? “慢!你说了这么多,此事与赵尚书一事究竟有何关联?” “早先赵家便言明赵尚书死于仙人叹之毒。 仙人叹源于金楚,而朱子祯恰好又与金楚有勾结,段尚书莫不是以为这仅仅是巧合吧? 当然以朱子祯的身份必然弄不到仙人叹这种奇毒,但只要彻查朱子祯背后之人说不定就能弄清楚这毒的来历。段大人以为呢?” “哼!” 听完苏君月的话,众人纷纷颔首表示赞同,若当真是金楚细作所为,那这件事情可就难说了。 咳咳,苏清河看了看夏元龙,又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苏君月,我儿子还跪着呢,你倒是说句话啊。 “苏司狱初入朝堂便能为孤解忧,大善!” 夏元龙看了一眼自己那小儿子,一阵心疼,当即吩咐道:“来人还不快把三皇子放下来!年轻人的矛盾年轻人自己解决就好,永安伯,你与皇儿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可好?” 夏元龙一句话就将苏君月抓皇子之举归到了年轻一辈的小打小闹上,这样一来下面的几位老人和那几位让人颇为头疼的儒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几位就是太认死理了,固执得很,若是自己不这么说,想必那案前又要多上几十封说自己不是的奏折了。 苏君月当即借坡下驴道:“还请三皇子恕罪。” 夏秋明冷哼一声:“大胆苏君月,不分青红皂白就敢抓本皇子,还敢对本皇子动用私刑……” 听着夏秋明不忿地唠叨,苏君月突然抬起头,瞪了夏秋明一眼。 在被苏君月瞪了一眼后,夏秋明心中十分委屈,呜咽地说道:“本……本皇子大度,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你怎么也得给我整两只烧鸡此事才算揭过。” 听完夏秋明的话,一众大臣皆是哭笑不得,却也还是称赞三皇子宅心仁厚、宽宏大量。 夏元龙听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天啊,老子怎么生出这么个怂货。 于是恨铁不成钢地对苏君月说道:“苏小子,你还是抽死他吧。” 第七十四章 变故 随着这场闹剧的落幕,苏君月也被苏清河带着往定国公府走去。 一路上,苏清河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自己这位亲儿子。 方才种种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可自己身旁这位非但面不改色不说,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仅仅靠那三寸不烂之舌便化险为夷。 苏清河不由得心中暗自琢磨,这小子真是自己儿子吗? 若是让沈千雪知道苏清河此刻心中的想法,那这位大名鼎鼎的紫衣侯今日怕是连床都上不了了。 苏清河常年在外征战沙场,自然不知晓苏君月究竟是凭借着何等的本事成为这云夏鼎鼎有名的月公子的。 而在苏君月的记忆里也很少有这位父亲的身影,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云夏骁勇善战的紫衣侯罢了。 不过这父子二人倒是并不生分,想当初苏君月和某位世家子弟发生争执大打出手,结果那不开眼的东西竟叫来了家中长辈以及十余名护院把苏君月揍了个鼻青脸肿甚至连腿都打折了一只。 班师回朝的苏清河在知晓此事之后,不声不响的一大早就将人给掳走了。 随后更是在早朝上,在那正心大殿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那一老一小的双腿全都打断,闹得满朝哗然。 将在外,家中子女受人欺辱乃是大忌! 饶是苏清河的举动有些出格,但面对当时煞气冲天的紫衣侯也无人敢说些什么。 苏君月十分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苏清河说了一句话。 天塌了,爹顶着。 “儿子,你能不能告诉爹一声,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我说老爹,我现在可是戴罪之身,夏皇亲自下的令要我禁足一个月,我还能干什么?”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 对于苏君月的这番说辞,苏清河唯有在心底冷哼一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看得后者一阵心虚。 “你是那种能老老实实愿意被禁足整整一个月的人?” “老爹,抗旨不遵那是要杀头的。”苏君月目光极为诚恳地看着苏清河说道。 你犯下的杀头大罪还少了? 看着一副乖巧模样的苏君月,苏清河有意无意地说道:“近日来家中似乎闹老鼠,你母亲发现了好几个耗子洞,尤其是你的院子里,桌子底下,院中假山后面……” 在听到苏清河准确地说出自己房中那几处密道位置的时候,苏君月身躯猛地一僵,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这偌大的龙明城谁不知道你小子狡猾如狐,泼皮无赖,无耻下流。 你老子我为人正直,淳朴老实的优点你是一点都没继承到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苏君月顿时一阵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这老爹也忒无耻了,为人正直这点怎么想也不会和您这位苏家狐狸扯上关系吧。 这时碰巧有两名巡逻的士兵在二人的身边经过。 就看苏清河眼珠一转,快步走上前与那两名士兵小声交谈了几句,紧接着就看二人径直走到苏君月身边,一边一个架起苏君月就往定国公府的方向走。 苏清河摆了摆手喊道:“你老爹我还有事,你就先自己回去吧。二位辛苦了,这小子若是想跑,别客气,往死里揍!” 心中不忿的苏君月刚要咒骂几句,突然心生一计。 老爹这可是你先不厚道的,那可就别怪我了。 凉风入夜拂窗去,半点寒星照高墙。 此时已入深夜,苏清河却迟迟未归。 而沈千雪和苏君月二人就这么做在房中守着。 苏君月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一旁的沈千雪也微微蹙眉,难道真如月儿所说,这死鬼皮子紧了? 就在这时,沈千雪的耳朵微微一动,外面有动静。 只听院子外一道细微的开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沈千雪冷笑一声,抬手一道真气甩出将蜡烛熄灭。 半夜三更不回家,我倒要看看你作何解释。 只看那道人影站在房门外迟迟不肯进来,似乎是在确定房间里的人是否已经入睡。 见屋内确实没有动静,那人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侧身挤了进来。 而就在这时沈千雪玉手轻轻一抬,一道真气突然甩出,顷刻间屋内灯火通明,吓得那人哇呀一声怪叫。 “夫君这么晚才回家,是去了何处啊?”沈千雪起身打开房门,看着眼前之人冷声说道。 “额,柳峰晖那小子找我喝酒,实在是盛情难却,就,就去小酌一杯……” 微微有些醉意的苏清河看着面色渐冷的沈千雪,傻兮兮地一笑,一脸讨好地朝床边走去。 “站住,谁让你动了!” 沈千雪起身走到苏清河身边,轻轻嗅了嗅,随即面色阴沉下来,眼神中的冷意更重了。 “苏二郎是不是应该和妾身解释一下,你这一身胭脂味是从何而来啊?” 苏清河顿时心中大惊,坏了! 方才喝酒之时柳峰晖那孙子非要叫上几个姑娘弹曲助兴,许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可眼下自己该怎么解释? “娘,老爹白日里还说我不是他亲生的!”一旁的苏君月看着自己老爹窘迫的模样偷笑一声,随即大声喊道。 “哦?夫君的意思是在说妾身不守妇道了?” 沈千雪面色越来越冷,目光所及之处温度骤降宛如千年寒冰。 “不敢,不敢。你别听这小崽子瞎说。” 听到苏君月开口说话,苏清河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小兔崽子怎么也在此处。 虽然苏清河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将苏君月骂个遍。 只见沈千雪身上一道剑气陡然迸发,美目怒瞪着苏清河娇声喝道:“说!去哪了?” “百……百花楼。”苏清河小声说道,心中一阵哀嚎,完了,死定了,柳峰晖你小子害我啊! 此时同样刚刚回到家中尚未入睡的柳峰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谁骂我? “姑娘漂亮吗?”沈千雪突然问道。 “漂亮,额……不,不漂亮。” 只见沈千雪身上真气陡然爆发,手中那柄三尺长剑散发着丝丝寒气。 霎时间苏清河便感觉到一股森寒冷意席卷全身。 “苏,清,河!” “别别别,娘子,误会,误会,啊!” …… 院中一道剑光惊起,真气磅礴直冲云霄,掩盖了夜晚一切嘈杂之声。 苏君月捂嘴强忍笑意,乖乖,这热闹看不得,溜了,溜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君月被禁足家中,而苏清河也称身体抱恙迟迟没有上朝。 就连夏皇夏元龙也不知遇到了什么开心事,龙颜大悦,弄得满朝文武皆摸不着头脑。 而在这段期间里,花小蜂倒是接连收到了几封书信,只不过全都没有落款。 信中所述之事处处针对苏君月,甚至还十分贴心地为花小蜂献上了几条极为恶毒的计谋。 这写信之人究竟是谁,饶是花小蜂一时间也调查不出。 花小蜂一番思虑过后决定将计就计,先依信上所说拔掉苏君月手下的两间商铺,一间赌坊。 突然间遭受重大损失的苏君月自然是雷霆大怒,将先前云景小筑的一众护院尽数派出,颇有一副势必要揪出花小蜂的势头。 甚至更是开出了高价悬赏寻找花小蝶的踪迹。 一时间二人之事又闹得沸沸扬扬。 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一名老者在湖边垂钓,似是自言自语道:“鱼儿露头了。” 龙明城南边一处林间小道上,一名白衣男子飞快地在林中穿梭,细看男子的身上还会发现几处刀伤。 男子所行之处不断有血滴滴落,看那急匆匆的样子,明显是身后有人在追赶。 不仅如此,男子背上还背着一名书生模样的人,细细看去那人正是那天阳山的六匪首方平。 究竟是何人胆敢追杀天阳山的匪首? “知风兄弟,你把我放下吧,这样下去咱们两个人都跑不掉。” 白衣男子正是李知风,自那日与苏君月在客栈告别之后,李知风便来到了天阳山。 在苏君月的计划中,天阳山的势力必不可少。 而方平在得知李知风来意之后,欣然接受表示愿意与其合作,毕竟一旦有了朝廷的背景,天阳山便再也不是匪寇了,兄弟们也不必在担心朝廷剿匪。 心中大喜的方平当即向其他几位匪首递去消息。 三匪首与四匪首立马派人传回消息表示愿意。 今日大匪首相邀二人以及一众匪首前去赴宴,共同商议此事,但在宴席上二人却迟迟不见三匪首和四匪首的身影。 起初二人不以为意,满座相谈甚欢,谁承想酒足饭饱之后,大匪首乔鑫突然发难,二匪首吴向龙和五匪首许潇潇也不知何时与乔鑫站在了一处。 面对三位匪首同时出手,饶是李知风和方平本事再高也不是对手。 仅仅是交手片刻二人便落入了下风。 方平为救李知风被大当家乔鑫所伤,自知不敌的二人只好一路奔逃。 李知风摇头苦笑:“方兄,莫要多言。今日你我二人必定能逃出生天。” 李知风背着方平直奔徐家村方向而去。 如今的徐家村仅剩下寥寥数人和几间破落的房屋,但好在还能作为一个歇脚之地,可以短暂休养一番。 李知风和方平一路奔逃,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徐家村。 李知风惊讶地发现此地竟还有点点灯火! 早在几人当初火烧徐家村之后,那些恶人便已是死伤殆尽,现如今的居住在此地的大多都是一些走投无路的苦命人罢了。 为了不惊扰其他人,二人悄悄地躲进村子,寻得一间无人居住的草房住下。 奔逃了一天的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就是八个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安置好方平后,李知风独自外出找了一些吃食回来。 简单燃起一个火堆,望着跳跃的火苗,李知风暗自思索接下来二人该如何做才能活着离开。 方平一脸歉意地看着李知风,若不是自己太过大意又怎会沦落至此。 方平难掩心中怒火,沉声说道:“李知风兄弟,今日之事我方平若是不死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李知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现如今天阳山无法收入囊中,苏君月的计划必定受阻,自己一定要将消息传回去。 经过一晚的休整,二人身上的伤虽说没什么好转,但好歹也算是恢复了一些气力。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阵阵嘈杂之声,李知风眉头微蹙,此地不宜久留! 李知风与方平二人相视一点头,走! 李知风和方平二人悄无声息地溜到村外,却发现此时的徐家村已是遍地尸骸,上至年逾古稀的老人,下至嗷嗷待哺的孩童。 看着一众匪寇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火海中还夹杂着妇人和孩童的哭喊声,方平满眼的怒火,攥紧了双手。 自己是匪,但自己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选择了落草为寇。 方平承认自己杀过人但自己杀的都是那些该死之人,而现在方平见到了真正的匪,那些叫人恨之入骨,闻风丧胆的匪。 方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那些死去的村民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知风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漫天大火,心中也是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片刻之后,二人的脸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说道:“走吧。” 二人都将心中那滔天的怒火强压下来,然而这已经燃起的心火如何能够压灭,终有一日这火将焚尽天阳山,将那端坐山头观景之人挫骨扬灰! 第七十五章 本公子要抗旨了 天阳上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徐杨耳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徐杨当即便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这一打探可把徐杨吓了一跳,天阳寨内乱,六位当家,两死一逃! 不仅如此,当初那位李公子竟也被卷入其中。 现如今,天阳寨正大肆围剿六匪首方平和李知风二人。 同为尘间客,杯酒慰风尘。 茫茫四海能寻到同饮之人本就是一大幸事。 在那一场酩酊大醉之下,几人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谊。 自那以后,方平便经常往返徐家寨。 这一来二去,徐杨和方平二人的关系也在天阳山中人尽皆知。 如今兄弟有难,徐杨怎能视而不见,当即叫上了寨子里的一众弟兄就要奔赴徐家村的方向。 “哥!你等一下!” 徐桃儿突然叫住了徐杨。 “妹子,有什么事等哥回来再说。”徐杨不耐烦地说道,边说边往外走。 被徐杨推到一边的徐桃儿顿时气结:“你!现在他们早就不在徐家村了,你带人去那捡木炭吗?” 徐扬微微一愣,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啊。 徐杨回过头来讪讪一笑,当即赔笑道:“妹子,那你说咋办?” 徐桃儿美目白了徐杨一眼,自己这个哥哥啊一点脑子没有,真是笨死了。 “他们二人现在必定是要回到龙明城的。而从徐家村通往龙明城的路只有两条,大路只需两日路程,而小路则要四日的路程……” 还不等徐桃儿说完,徐杨便打断说道:“他们肯定走了大路,兄弟们抄家伙,走!” “你给我站住!”徐桃儿大吼一声,胸前的峰峦剧烈地起伏,这夯货真是气死老娘了。 天阳寨的人必然也知道他们二人要入城,所以无论是大路还是小路必定会派人把守。 如今他二人又有伤在身,想要出去就只能走当初自己带他们来徐家寨是走过的那条绿林道。 “所有人跟我走,去绿林道!”看了眼徐杨,徐桃儿也懒得解释了,说着便直接带人赶往绿林道。 身后的徐杨呆愣在原地,怎么去绿林道了?咱不救人了? 另一头,一座清静幽雅的宅院坐落在龙明城外往西不足百里之处,宅邸虽看似平常,但布局却极其讲究,与周围山水十分契合,给人以静心凝神之感,一看便是出自风水大家之手。 宅邸中央是一处庭中湖,此时一位老者手拿一把钓竿静坐湖畔,而在老者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眉宇之间英气十足,虽然极力掩饰但仍能从眼神中看到一丝野心。 “荣老,你说我们若是将李知风的消息透露给他,会如何?”年轻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如此说道。 被唤作荣老的老者,抬手捋着胡子,轻声笑道:“杀也好,救也罢,这嫌隙已经种下便只会越来越大,您说呢?不过那丫头也该派上用场了。” “哈哈哈,荣老此言在理。来人,将李知风的情况如实告诉他。另外,再让那女人吃点苦头顺便透露点消息给我们的月公子。” 月公子啊,月公子,此局我已落子,且看你要如何应对。 很快苏君月便收到下面人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关于花小蝶的线索。 苏君月听到后顿时眉头紧皱。 按照苏君月的猜想,此时其实并不是放出花小蝶消息的最佳时机。 换做自己会选择在花小蜂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放出消息,这样一来便能让自己与花小蜂鹬蚌相争,而幕后之人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眼下这条线索出现得太过突兀,明摆着有人在诱导自己顺这条线索挖下去。 如此这般又是意欲何为呢? 苏君月在房中来回踱步,心中不断盘算着下一步棋如何落子。 这时一双玉手突然苏君月从身后探出,环抱住苏君月的腰身将其揽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苏君月一跳。 苏君月回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祸国殃民的绝色面容,女子俏皮地朝苏君月一笑,说道:“我说,小月儿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我就问你,救还是不救?” 苏君月被女子一下子问住了,随即自嘲一笑,就是说啊,自己想那么多作甚。 兄弟有难,纵使前方布下了何等杀局诡局,本公子亦能挥手破之! “红袖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想通了的苏君月顿时感觉一身轻松,一边说话一双大手突然抓住了那放在自己腰间的纤纤玉手。 红袖也不反抗,就这样痴痴地笑着。 抽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苏君月的脸,红袖十分心疼地说道:“别让自己太累了,你不心疼,姐姐我还心疼呢,秋雨那丫头脸皮薄不说,但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她一心系在你身上,你……” 还不等红袖把话说完,苏君月突然转身将其揽入怀中,目光复杂地看着怀中的佳人,语气中略微有些苦涩地说道:“我不值得你们如此待我。” “小傻瓜,自从当年你将我们两个捡回来,我们就注定是你的人了,你还想不认账不成?”红袖将脸贴在苏君月胸口上,语气轻柔地说道。 苏君月笑了笑,心中阵阵暖流淌过:“红袖姐,明日你便叫人重新修缮景云小筑吧,凤鸣楼那边换个人打理,你和秋雨姐两个人就替我打理景云小筑吧。” “好呀!我们的小家伙儿终于开窍了,我这就去找秋雨,你自己多注意点。”红袖在苏君月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轻轻地一吻,随即跳着跑开。 苏君月望着红袖的窈窕背影,眼中满是柔情。 在确认屋中无人后,苏君月的眉头微微皱起,面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苏君月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心中暗自发笑,落子?我落你娘个头!看本公子掀了你这破棋盘! 就看苏君月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卧房,下一刻,已然来到了苏清河的房中。 “老爹,我需要四个人,最好是八品。实在没有的话,六品也行。” 苏清河在听到苏君月的话后,一把将手中茶杯握碎。 八品,你当宗师是大白菜啊! 云夏举国上下加一块才有几个宗师,好家伙你一开口就要四个,还六品也行,你爹我才六品,在你眼里,你老爹我还挺掉价的呗。 苏君月看着苏清河脸越来越黑,当即拔腿就跑,“没,没有我就不要了!爹,您好好休息!” “站住!为了她们?”苏清河起身缓缓走到苏君月面前问道。 苏君月面色微沉,点了点头。 “嗯。我怕有些人不要脸了。” “好,来人!” 随着话音落下,四个身着黑色长袍,面带铁牙面具的人出现在苏清河身后。 “这四个人是你爹我亲自培养出来的影卫,七品金身境。 另外你放出消息,就说那两个丫头乃是军中将士的遗孤,随便你将她们俩接到哪里,府里也好,景云小筑也罢,让外面的人知道她们二人是我苏家的人,至少明面上应该不会有人敢找她们的麻烦。 至于武家的那个丫头,你自己处理吧。” “谢父亲,辛苦四位了。”苏君月先后朝苏清河及四名影卫行礼拜谢。 “父亲,接下来我可能要抗旨了。”苏君月突然说道。 苏清河当即眉头一挑,这小兔崽子果然又要整事。 苏清河警惕地看着苏君月问道:“你又想干嘛?” 苏君月少见的严肃,沉声说道:“剿匪!” 在苏君月的卧房桌子上,摆着一封已经打开的书信,信上将李知风此时此刻的境遇写得清清楚楚。 作为棋手自然要俯瞰全局,苏君月知道这场博弈的对手极为不简单,但究竟谁是鱼,谁是饵,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半炷香后,苏君月从大理寺走出来,身后跟着大理寺一众狱卒,足足有三百多人! 可别小看这些狱卒,云夏尚武,这些狱卒虽未踏足武道一境,但普遍都有二品实力,甚至有几人已至三品。 只可惜大理寺少卿陆少铭有事未能前来,不过在听到苏君月有事相求之后,陆少铭特地命人带上书信一封将同为大理寺少卿的杜子腾给请了过来。 明面上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此人与陆少铭毫无关系,但实际上二人私下里关系匪浅,说是至交好友都不为过。 杜子腾浩浩荡荡竟带来了二百名精锐,这二百人可都是武道一境的实力,如此阵容,此刻均以苏君月马首是瞻。 兄弟,等我! 苏君月目光如同利剑,闪烁着淡淡寒芒:“目标天阳山,全速行军,出发!” 随着苏君月一声令下,五百余人的队伍整齐划一,一同奔赴天阳山。 天阳山上,此时李知风身上的白袍已被鲜血染红,看上去狼狈不堪。 而在李知风的周围遍地都是匪寇的残肢断臂,血腥的气息充斥着这一方天地。 不远处,方平无力地躺在地上,这已经是第四波追兵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二人就是累也累死在这了。 就在二人身心俱疲之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二人强打起精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随着面前的林子中传出窸窣的响声,李知风当即一剑斩出,经过沈凌峰的教导,李知风的清风剑诀招招凌厉至极。 按沈凌峰的话说,剑,一往无前,主杀伐。 剑,不出则已,出剑必见血! 入剑道,一剑一命殒;悟剑道,一剑百鬼哭;登剑道,一剑破万军。 眼下李知风所递出的这一剑,正是清风剑诀中的第一式,穿林! 一道凌厉的剑气径直刺入林中,紧接着就听到一道声音粗犷的男子大声喊道:“靠!自己人啊!” 当! 随着一声金属相碰的嗡鸣之声,徐杨喘着粗气走了出来,指着李知风破口大骂:“李小子,你想弄死老子继承老子的寨子是不是?” 看着赶来的徐杨和一众徐家寨的众弟兄,李知风歉意一笑,随即便晕了过去。 这一路太累了,在见到援兵的这一刻李知风终于是熬不住了,一旁的方平在看到徐杨后也是沉沉睡去。 等二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中午,二人刚一睁开眼睛便发现徐杨等徐家寨的众弟兄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想必是自己二人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又碰上了天阳寨的人。 李知风当即起身来到徐杨面前,施了一礼,感谢的话自是不必多说。 李知风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地已经离龙明城不远了,最多再有四日便到了。 徐杨咧着嘴笑道:“放心,我一定把你们两个安安全全地送出去。” “我们在此地歇了多久了?”李知风突然问道。 “大半个时辰了。”徐杨答道,似乎不明白李知风为何这么问。 李知风突然皱起了眉,不对劲,太静了些,而且休息的时间也太长了。 “不好,快走!” 李知风突然一声大喝,众人皆是一愣,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如同陷入了炼狱之中。 就看四周突然出现了大量匪寇,不仅仅是天阳寨,山上大大小小寨子的人全都出现在了此处。 眨眼之间徐家寨众人便被团团围住,这下可真是插翅难逃了。 突然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一位身穿大红长袍,长相有些阴柔的男子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天阳山的五匪首,许潇潇! 第七十六章 绝境 “奴家见过李公子,徐大当家。还请两位就此罢手,好让奴家带六弟回去复命。” 许潇潇阴柔的嗓音宛如那冤死的女鬼在耳边低吟,让人脊背发寒,好生不自在。 “死娘娘腔儿,少在那里惺惺作态。如今这天阳山上下谁不知道我徐家寨与方匪首的关系,就单凭这一点你天阳寨会放过我徐家寨?” 徐桃儿冷眼相对,毫不留情地说道。 正如徐桃儿虽说的,事已至此,双方早就撕破脸了。 徐家寨在这天阳山落寨数十年,对于天阳寨的手段早已心知肚明,在斩草除根这一点上天阳寨可一直都是尽心尽力。 “死丫头,胆敢骂我。奴家今日便撕烂你那伶牙俐齿的嘴,再刮花你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许潇潇一直都有一个忌讳,那就是极其厌恶别人说自己娘娘腔,凡是触碰了许潇潇忌讳之人都会被许潇潇以极其残忍的方法蹂躏致死。 据说上一任的五匪首便是因为在酒宴上喝多了,在不经意的调笑间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娘娘腔,结果当日夜里便被许潇潇剁成了肉酱拿去喂狗了。 许潇潇也因此坐上了五匪首的位置。 “杀!” 眼见许潇潇就要动手,徐杨哪里会让自家妹子受到伤害,当即先下手为强,提刀便向身边最近的一人砍去。 徐杨的果断让许潇潇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徐家寨包庇叛徒方平,尔等随我将其诛杀殆尽!” 随着许潇潇一声令下,四周竟又出现了数千人马。 徐扬一眼就看出来随后出现的这帮人不是天阳山上的匪寇,因为他们的身上有着一股独属于行伍士卒的兵戈气息。 徐杨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霎时间额间冷汗密布。 他怎么也没想到天阳寨为了杀方平不但将天阳山上所有的山寨全都联系在了一起,甚至还勾结了权贵。 大匪首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徐杨大吼一声:“兄弟们,让这群崽子们知道,咱们徐家寨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招惹得起的!” “杀!杀!杀!” 徐杨一把将徐桃儿拉到身边,用那粗糙的大手轻轻摸了摸徐桃儿的脸,随即一把将徐桃儿推到李知风的怀中,大声喝道:“带我妹子走!” 徐杨提斧上前拦住许潇潇的同时高声喊道:“兄弟们,护方平和李公子离开!” 面对如此险境的徐家寨众人在听到徐杨的这一番话后脸上竟纷纷扬起了一丝笑意。 大当家的好不容易拜托大家伙一件事,自己必须得办好喽! 一时间徐家寨数百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英勇无比,一刀下去便是尸首分离,血肉横飞。 即便自己身中数刀也宛若不知一般,纷纷战至力竭而死。 自己帮到大当家的了吗? 大小姐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李知风死死抱住徐桃儿,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徐家寨的人,目眦欲裂,沉声说道:“走!” 徐桃儿哭喊着,不断央求着李知风放开自己。 徐桃儿心里十分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徐家寨没了,哥哥不在了,自己还能去哪? 可徐桃儿如何能挣脱开如今已经步入五品的李知风。 重修后的李知风实力可以说是今非昔比,抬手一剑刺出便是一条性命。 此时生死搏杀之际,李知风突然有所顿悟。 剑,凶器也。 凶兵当前,命如草芥。 人活一世,百年光景。可如今自己一剑便魂归九幽,轻如鸿毛。 执剑而行,屠百戮千,命重而轻,剑轻而重! 这一刻李知风手中出剑的速度更快了。 若说上一刻李知风的剑还是一剑杀一人的话,那么此时的李知风一剑出,摘三颅! 出剑由心,剑意凌然。 而就在李知风身上的剑意越发凝实凌厉的时候,许潇潇突然凌空而落,一掌拍向李知风的后心! 等李知风注意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就看方平大吼一声,强行撑起那虚弱不堪的身躯,手中折扇奋力向前一点,硬扛许潇潇这一掌。 方平本就身受重伤,经此一击更是伤上加伤,当即吐出大口鲜血昏了过去,脸上已不见丝毫血色。 “几个蝼蚁还真能给人找麻烦,死来!”许潇潇眉头微皱,甚是不悦地说道。 眼下方平已无再战之力,而许潇潇又纠缠不休,一时间寻不到破局之法的李知风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该死!拼了! 就看李知风猛地止住身形,转身回头手中拂风剑上闪烁的幽幽寒光正如此刻李知风心中那冰冷的杀意。 清风剑诀,第二式,残云! 可就在李知风的剑即将落在许潇潇身上时,许潇潇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丝笑意。 顿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李知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只听嗖的一声,自李知风身后的树林中突然射出一枚箭矢。 无论是出手的时机还是这一箭的角度都恰到好处,让来不及变招的李知风避无可避。 而就在许潇潇以为得手的时候,陡生变故。 “不要!” 闻声就见一缕血光乍现! 徐桃儿捂着肩头应声倒地,李知风见状心中怒气止不住地往上窜,双目通红,眼神冰冷地看着许潇潇,宛如看着死人一般。 许潇潇在对上李知风的眼神后,心中猛地一惊,好可怕的眼神! 可笑,自己竟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到,杀了他,杀了他! 似是觉得受到了羞辱的许潇潇突然变得有些疯癫,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身上的杀意也愈发浓郁起来。 李知风站在原地,浑身上下被一股凌厉的剑气所包裹。 只见李知风的手缓缓抬起,自身前一剑挥出,清风剑诀,第三式,揽清风! 一缕似有似无的剑意,飘然而过,随风直上天际,无声无息宛如山间的一缕清风,不被察觉。 就在这时许潇潇突然向后暴退而去。 再次看去的时候,许潇潇的脖颈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许潇潇当即心中大惊,方才若不是自己果断抽身退去,此时怕是已经落下个尸首分离的下场了。 许潇潇用手摸了摸脖颈上的剑伤,随即大怒:“我要你死无全尸!” 李知风看着暴怒的许潇潇,面无表情,心中宛如止水,没有一丝波澜。 再次举起手中的拂风剑轻轻舞动,突然李知风猛地往回一抽,一时间山间清风卷起片片落叶化作一柄柄利刃切割着许潇潇的全身。 清风剑诀,第四式,乱千叶! 心生警惕的许潇潇早已提防着李知风的一举一动。 只见许潇潇运转罡气护住全身,身形骤然加速,转眼间便来到了李知风身前,提手成爪,狠狠地抓向李知风头顶! 面对许潇潇如此狠辣的一击,李知风却视若不见,原本抽回至身侧的长剑突然祭出,快速舞动,每一剑都蕴含着李知风所领悟的清风剑意。 清风所在,无声无息,无孔不入! 一瞬间六剑已毕,六道剑光出现在许潇潇面前,霍然拼凑出一个字来,杀! 躲闪不及的许潇潇,只能用身体硬生生扛下李知风的这一击,顷刻间就见自许潇潇的身上绽放出朵朵血花。 滴答,滴答。 满身血迹的许潇潇恶狠狠地盯着李知风,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 此时的李知风已然脱力,方才的一剑已经是李知风目前所能使出的最强一式。 这一剑直接抽空了李知风体内所有的罡气,如今的李知风可以说是彻底成为了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李知风遗憾地看了许潇潇一眼,如果不是因为这几日的追杀让自己身心俱疲,使得这一剑的威力十不存一,自己完全有把握能够重伤许潇潇。 若是再加上一点点运气就是将其斩杀于此也说不定,可惜,可惜了啊。 别看许潇潇看上去凄惨无比,对于已经铸成了一身铁骨的六品境高手来讲,方才的一剑还远不足以将其重创。 不过那一剑即便破不了许潇潇的铁骨,但也确实让许潇潇受不小的皮肉之伤。 咯咯咯! 许潇潇发出阴森的笑声,缓步走到李知风面前,一脚将李知风踹倒,然后更加癫狂地笑道:“疼,好疼啊!哈哈哈哈!小子,接下来奴家陪你好好玩儿,你可别死得太快。那样的话,奴家可是会非常,非常非常失望的呦,啊哈哈哈哈!” 只见许潇潇自腰间拿出一把小刀,一下子便扎穿了李知风的手掌,将其牢牢地钉在了地上然后开怀大笑。 这毒辣之人竟想废了李知风的双手! 对于修剑之人,双手若是被废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徐桃儿咬了咬泛白的嘴唇,厉声喝道:“死娘娘腔,果真是心狠手辣,这手段果真和你这人一样,令人作呕!” 许潇潇笑声戛然而止,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将头转了过来,目光冰冷地看向徐桃儿,那阴毒的目光不停地在徐桃儿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徐桃儿顿时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脊背透着丝丝凉意。 “小丫头就是口无遮拦,既然这么喜欢叫,那便让你叫个够吧。这个女人随你们怎么玩,别弄死了,奴家要听她喊上个三天三夜,咯咯咯!” 许潇潇朝徐桃儿微微一笑,仿佛自己十分善解人意一般。 徐桃儿可是这天阳山上有名的美人,眼下如此佳人垂手可得,着实让人欲罢不能。 有了许潇潇这句话,周围的一众匪寇看向徐桃儿的眼神都变了,看着徐桃儿那玲珑身段,双眼中淫邪的光芒毫不掩饰。 此时的徐桃儿仿佛一只落入狼群中的羔羊,面露惊恐,软弱无助。 面色慌张地看着四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匪寇,再怎么坚强的内心,这一刻也慌张错乱了起来。 “许潇潇,你个王八蛋,死人妖,你不得好死!”徐桃儿破口大骂,骂到最后竟隐隐带着哭腔。 “你们还磨蹭什么?我要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不然你们就都别活了!”许潇潇怒吼一声。 一众匪寇皆是一惊,当即加快了动作。 很快便传来了徐桃儿的谩骂声,接着便是衣物被撕碎的声音以及徐桃儿的阵阵哭喊声。 李知风看着即将受辱的徐桃儿,双目中的杀意宛如实质,丝丝剑意流转而出,看得许潇潇心中猛地一震。 “许潇潇折辱一个女子就让你如此满足吗?那她说得还真是没错,你就是一个腌臜货、死人妖!一个令人作呕的死娘娘腔!” “闭嘴!” 许潇潇大吼一声,随后冷声说道:“小子,你不就是想激我放过那个死丫头吗?你做梦!” “小子,我要你好好看看,得罪我许潇潇会落得个什么下场,都给我住手!” 闻言饶是众匪寇心中再怎么不愿,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违抗许潇潇的命令?那是找死! 此时徐桃儿身上的衣物已有大半被撕得粉碎,一双纤纤玉手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暴露在外的大片春光。 原本就有些狐媚的容颜加上此刻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加让人怜惜。 许潇潇一刀狠狠地插进李知风的肩头后,起身走到徐桃儿的身前,用力捏起徐桃儿的下巴,说道:“小丫头身段倒是不错。” 说着许潇潇一只手缓缓移向了徐桃儿胸前高耸之处,狠狠地捏了一下,力道之大,疼得徐桃儿惊呼一声,眉头紧紧皱在了一处。 “如此玲珑身段,若是被这些货色糟蹋了着实有些可惜呢,不如让奴家将这双白皙的手,丰腴的腿……全都一刀刀地割下来,谁喜欢哪一块就取走哪一块,你看好不好啊?” 说着许潇潇手中出现一把小刀,轻轻拍在徐桃儿的胸口上,然后轻转刀尖在徐桃儿的酥胸上划出了一个小口,几滴血珠挤了出来。 险些受辱的徐桃儿早已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但胸前的刺痛又强行将徐桃儿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徐桃儿浑身颤抖,满脸恐惧地看着许潇潇,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又会生出怎样毒辣的想法来折磨自己。 许潇潇看着李知风那充满怒火与杀意却无可奈何的模样以及此时徐桃儿一脸惊惧的样子,心中甚是满足。 许潇潇向旁边靠了靠,保证接下来的每一幕都能让李知风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许潇潇缓缓举起手中的小刀摆在徐桃儿眼前,慢慢地将刀刃转正。 就听许潇潇阴笑两声,手中的刀猛然落下! 就在这关键时刻,只听嗖的一声,竟有三柄飞刀从林间飞出直指许潇潇眉心、心脏、腹下三处要害逼得许潇潇不得不翻身退去,暂避锋芒! “可恶,是谁!” 第七十七章 战铁骨 看到许潇潇暴退而去,众人皆是一惊。 要知道许潇潇可是武道二境的强者,而眼下一身铁骨的许潇潇竟被几柄飞刀逼退,那么来人的实力该有多么恐怖? 一时间场上的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下一个面临那恐怖飞刀的人就是自己。 许潇潇面色怪异地看着地上的三柄飞刀。 单从飞刀上的罡气来看,此人实力并不强,也就刚刚踏入武道一境的水准罢了。 但怪就怪在方才飞刀袭来的那一瞬间竟给自己带来有一种若是不退就会命丧于此的感觉。 那种感觉十分清晰且强烈,那一刻许潇潇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这一身的铁骨在这飞刀之下如同一张薄如蝉翼的纸一般,一触即破。 “阁下难道不打算现身吗?” 许潇潇的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树林,准确的说是那藏身其中的人。 “五匪首许潇潇?”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传到李知风耳中,心神紧绷的李知风顿时咧嘴一笑。 “你来了。” “嗯,我,来了。” 来者正是苏君月,只见苏君月冷着一张脸缓缓走出,在其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五百余人,一股肃杀之气霎时间充斥着整座山谷。 苏君月扫视了一眼,看到了被许潇潇用刀插在地上的李知风;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方平;看到了梨花带雨,蜷缩在一起的徐桃儿。 那个曾经一身书生气与自己等人一起饮酒畅谈的方平,此时生死不知;那个娇媚如妖,无法无天的徐桃儿如今也面如死灰。 还有徐老大,此地不见其身影想必已是凶多吉少了。 苏君月眉头紧皱,面色越发阴冷,但下一刻却全都消失不见,面色如常。 只是身上散发的冷意愈发令人胆寒。 李知风见状眼底泛起一丝笑意,这位爷动了真火了! “你是何人?”许潇潇用他那阴柔的嗓音问道。 “在下姓苏,大理寺司狱。今日想向五匪首求个情,要几个人。” “呵,我若是不答应呢?”许潇潇揶揄地看了苏君月一眼,如是说道。 “那在下就只能硬抢了。” 苏君月双目微微眯起,冷声说道。 世间宗师少有,武道二境之人便已是寻常人眼中的强者。 但苏君月不一样,身为苏家人又师从鬼酒,苏君月的所看到的世界早已不同,区区一个武道二境的人还不足以镇住他。 “就凭你?” 许潇潇一双眸子宛如毒蛇地盯着苏君月,语气十分不悦地说道。 今日许潇潇奉命捉拿方平原本以为是件信手捏来的事,谁料护国公府的公子居然也牵扯其中,不仅如此就连那徐家寨也跟着掺了一脚,如今竟又冒出一个大理寺的司狱。 更可笑的是一个小小司狱竟也敢跟自己叫板! 气急败坏的许潇潇怒声吼道:“小小司狱而已,不想死就滚!” 苏君月闻言嗤笑一声道:“有劳杜兄了。” 就看苏君月话音刚落,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方平和李知风的身侧。 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杜子腾。 见杜子腾突然出手欲救走二人,许潇潇如何能坐得住,当即冲上前出手阻拦。 只听杜子腾冷哼一声:“就凭你?” 面对许潇潇这一掌杜子腾不躲也不避,任由许潇潇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 而许潇潇在看清此人面容后心中大惊,当即就要收招退去,可是杜子腾哪里肯就这样轻易放过许潇潇。 只见杜子腾踏步上前,一拳轰出! 只听许潇潇闷哼一声,倒退回原地,嘴角留下一丝鲜血。 许潇潇和杜子腾虽同为武道二境,但许潇潇不过六品境,而杜子腾却为七品。 千万别小看这一品之差,其中可有着云泥之别。 六品铸铁骨,七品炼金身,更何况杜子腾如今已经金身大成,体内部分罡气更是已经做到了凝罡化水的地步。 只要能够将这一身罡气全数凝练成真气气海,那么杜子腾就能踏入宗师之列。 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少卿,许潇潇自然是认得的。 许潇潇当即厉声喝道:“姓杜的,你也要插手此事?” 只见杜子腾看也不看许潇潇一眼,径直走回到苏君月的身后,摆明了一副跟班的样子。 许潇潇见状也是一惊,这小子究竟是何人? 苏君月自然没有给许潇潇解释的意思。 只见苏君月脱下了自己披在身上的长袍,然后慢慢走到徐桃儿的身边将其套在了徐桃儿的身上。 俯下身捧起徐桃儿的脸,看着满眼泪光的徐桃儿,苏君月没由来的一阵心痛,柔声说道:“别怕,我在。” 苏君月最见不得女人哭,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想当初,自己年幼时在街上游走,便看到一条小巷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对着两个小姑娘拳打脚踢,更是不断出言辱骂着,孤儿,有娘生没娘养之类的话,全然不顾那二人的哭喊求饶。 透过人群苏君月看到那两人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如玉雕刻出来一般的小脸,顿时心生犹怜,上前制止。 可同是一边大的孩子,敌众我寡之下,苏君月又哪能讨到半分便宜。 可即便打不过,苏君月却还是将那二人牢牢地护在身后,随后更是将二人带回了家里。 那二人便是如今的红袖和文秋雨。 红袖这个名字还是苏君月给起的。 那一年苏君月六岁,红袖也是六岁只不过比苏君月大了几个月,文秋雨也仅仅只有七岁。 自那以后二人死心塌地跟在苏君月的身边,暗中帮苏君月经营着凤鸣楼,苏君月也十分珍视二人,不容许外人欺侮半分。 徐桃儿在看到苏君月的面容后,原本无神的双眸逐渐恢复了神采,突然一把抱住苏君月在其怀中放声大哭,宣泄着心中无尽的委屈与恐惧。 “五匪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不然杜某不介意陪五匪首活动活动筋骨。” “呵,良言不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姓杜的,你好自为之。” “不劳五匪首费心。” 苏君月不动声色地朝二人这边瞥了一眼,按理说天阳山再怎么横也不敢和大理寺叫板才对,究竟是谁给了许潇潇这么大的底气敢如此和杜子腾这般说话? 这背后之人能耐不小啊! 苏君月默默地抱着徐桃儿,任其肆意地哭喊着直到徐桃儿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可令苏君月万万没想到的是,徐桃儿这一哭竟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苏君月苦笑着揉了揉耳朵,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还真不假,他娘的竟然能哭这么久! 苏君月轻轻揉了揉徐桃儿的脑袋,为其整理好衣衫,将那大片春光牢牢地包裹在自己的那件长袍中,只是徐桃儿的手仍死死攥着苏君月的衣袍不肯放开,低声抽泣着。 抬眼看着已被血染红的土地,那一具具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冰冷尸体,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勾起了苏君月脑海中某处回忆,渐渐清晰。 一年前还是这座山,还是这些人,与自己酩酊大醉。 谁能想到分别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再相见已是阴阳永隔,化作这一地尸骸。 命运多舛,世事无常,此时苏君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悲凉和一丝厌恶。 没错,就是厌恶。 厌恶生命的脆弱,厌恶手起刀落是那般轻易简单。 “我说这天阳山以后姓徐,尔等可有异议?” 苏君月突然说道,语气平淡的就像没有一丝情感一般,这句话明明像是一句命令却又没有半分威严。 奇怪的是这一句话说出后,所有人包括许潇潇在内都忘了出言反对,似是被定住了身一般,不敢忤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听着苏君月的话,徐桃儿坚强地抬起头,满眼泪痕地说道:“那说好了,你要是骗我,我就带人将你掳上山,做我的压寨夫人。” “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就凭你也想称霸这天阳山?” 回过神的许潇潇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 笑苏君月的自不量力,笑苏君月的异想天开。 “就凭我苏君月。所有人听令!杀!” 此时此刻苏君月一双眸子格外的冰冷,仿佛漠视着一切生命一般。 随着苏君月的一声令下,身后数百人一齐拔刀杀向一众匪寇。 其中由杜子腾所带来的二百余名精锐更是如狼入羊群一般,不出半个时辰,便杀得一众匪寇心生畏惧,就连手中的兵刃都握不住了。 许潇潇见大事不妙,顿时心中萌生退意。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已出现在了许潇潇的面前。 “五匪首这是想去哪儿啊?”苏君月冷声说道。 许潇潇心中骇然,此子速度怎会如此之快! “给我滚开!”许潇潇大喝一声,抬手便是一掌,罡气浩荡,摆明是想将苏君月一击必杀。 笑话,城中的那些老家伙懂弄不死本公子,更何况你一个区区匪寇! 苏君月不躲不避同样一掌拍出,掌罡凝实不似这般年纪应该有的实力,但相较于许潇潇六品境的实力还是相去甚远。 许潇潇大笑道:“区区四品境也敢猖狂,死!”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叫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只见二人双掌相撞在一起,只有四品境修为的苏君月竟不落下风! 这怎么可能? 什么时候武道一境能和武道二境相抗衡了? 其中最是惊讶的当属许潇潇。 许潇潇自然知道自己这一掌威力如何,最未尽全力但也用了七八成力,对方一个四品境怎会一点伤都没有? 苏君月战意盎然地说道:“杜子腾听令,此地匪寇一个不留!” “是。那许潇潇……” “一个娘娘腔而已,本公子一人足矣!” 苏君月大喝一声,再次冲向许潇潇。 听到苏君月的大放厥词,许潇潇面色逐渐狰狞。 岂有此理,自己何时被人如此看轻过,区区一个四品境也敢跟自己叫嚣,不知天高地厚! 面露狠色的许潇潇顿时杀心大起,眼中杀意弥漫,整个人也变得癫狂起来。 “小子,奴家不管你是何等身份,今日你必死!” 霎时间苏君月便和许潇潇战到一处,转眼之间交手已不下百招。 见苏君月独战许潇潇不落下风,杜子腾也是松了一口气,转身率众人杀向残余的匪寇。 苏君月凭借着伪金身抵挡着许潇潇的罡气,同时施展流云踏浪拖住许潇潇让其不能出手阻拦杜子腾等人。 许潇潇见迟迟拿不下苏君月,手底下的人又快被杜子腾屠戮殆尽心中也是愈发焦急了起来。 心烦意乱之下竟让许潇潇失手慢了一招。 苏君月抓住机会一掌拍向许潇潇胸口,将其掀翻在地。 一击得逞的苏君月并没有丝毫欣喜,因为苏君月发现自己虽可独战六品而不败,却也无法胜过对方。 以自己四品境的实力还破不开对方那一身铁骨。 许潇潇站起身哈哈大笑,如今他也已经看出来纵使苏君月肉身如何强横却也奈何不了他。 “小子,就这点本事可杀不了我。” 说着许潇潇脚下用力一踏,整个人飞射向苏君月,屈指成爪径直抓向苏君月的胸口。 剜心! 苏君月见状身体猛地向后仰去,一手撑地,一个呼吸之间连踢三脚,直取许潇潇双肩与眉心! 一式三千,腿式,点三阳! 就看许潇潇眼疾手快,一个翻身躲过苏君月这一招。 许潇潇冷笑一声,改爪为钩再次袭向苏君月。 摘睛! “小子,你这对招子,奴家就收下了!”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苏君月冷哼一声,抬手一握,竟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许潇潇的手腕。 这一手正是号称仙佛难避的捉天雀……中的一式。 实在是这门功夫太过高深,直至今日苏君月都还没有入门,如今不过是借着一式三千强行使出其中一式罢了。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应对眼下的危机。 而许潇潇自然认不出这不伦不类捉天雀,只认为是苏君月运气使然罢了。 就看许潇潇不退反进,几乎是贴着苏君月打。 下脚如灵蛇,出手如猢狲。 许潇潇攻伐之间极其刁钻,但苏君月也不甘示弱,二人你来我往,出招拆招。 许潇潇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这个小子所用的功夫可以说是颇为繁杂。 下到撩阴腿,上到罗汉拳,一直战到现在自己也不摸不清对方的路子,更奇怪的是对方的一招一式看似毫无章法,却又威力不凡,自有一番意境。 “你这是什么路数?” 此时的许潇潇对苏君月早已没有了半分轻视,如此手段怪不得能让杜子腾唯命是从。 若是杜子腾知道许潇潇心中的想法,必然破口大骂,放屁!你才唯命是从,你全家都唯命是从。老子那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为之。 “这是掌,这是拳。” 苏君月说着拍出了一掌,接着又打出了一拳,两式平平无奇着实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鬼酒的一式三千极繁极简,将所有武学都拆解成了最简单的一式。 万变不离其宗,穷其根,溯其源。 可以说苏君月什么也没学到,也可以说苏君月学的是百家之技。 就连苏君月也说不明白自己究竟学了个啥。 许潇潇想要摸清苏君月的路数自然是难如登天。 许潇潇不明其意,索性也不再问:“你我都奈何不了彼此,倒不如各退一步,你放奴家走,此后凡天阳寨所属见到公子必奉为坐上之宾如何?” “和我谈条件,你也配?” 苏君月负手而立,站着了身子,冷眼看着许潇潇,轻笑一声,眼神轻蔑地看着许潇潇。 奈何不了你?也不见得吧。 说话间,只见苏君月藏在身后的衣袖中似有点点寒光闪过。 第七十八章 戏耍 玥溪谷中,苏君月正肆意挥洒着汗水在鬼酒面前苦练着一招一式,从拳脚步法到刀枪剑戟,从拍砸拦撞到点挑劈刺,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每日的练习枯燥无比,但苏君月却甘之如饴,这份心性就是比起那些苦修士来说也不遑多让。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徒弟,鬼酒心中甚是满意。 直至某一刻,苏君月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式突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苏君月似是有所感悟一般缓缓抬起手掌,这看似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是仿佛带动了这山间的缕缕清风。 一式衍三千,三千归一式。 曾经记下的诸多掌法武学飞快地在苏君月的脑海中闪过,绵掌、铁劲掌、雁回掌、擒风掌…… 下一刻,苏君月突然一掌拍出,这一掌看似无门无派,却又能从中找出诸多武学的影子。 苏君月一掌拍在巨石之上,那凌厉的掌罡竟在巨石上留下了一个半寸深的手印! 紧接着就看以那手印为中心一道道裂缝向四周蔓延开来,到最后整块巨石碎裂一地。 鬼酒见状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好小子,悟性不错。 “老头儿,咱俩比划比划?” 老头儿? 鬼酒看着苏君月此时一副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眉梢向上一挑,这浑小子还真是飘了啊。 鬼酒点了点头,冷笑一声说道:“好,老头子我就陪少爷你过两招。” 自以为神功大成,喜出望外的苏君月哪里能注意到鬼酒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对,反而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放心,看你老胳膊老腿的,小爷我自会手下留情的。” 鬼酒强忍下心中怒火,双眸微微眯起,说道:“那老头子就多谢少爷了。” 苏君月摆了摆手,流云步一踩,一拳砸向鬼酒面门。 这一拳迅疾如风,势大力沉,摆明了是奔着要让鬼酒鼻青脸肿去的。 鬼酒眼皮一跳,好小子,老夫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天有多高! 眼看着这一拳就快要打到自己脸上,鬼酒却镇定自若,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像赶苍蝇一般挥了一巴掌。 啪! 就看苏君月应声飞了出去,竟接连撞断了好几棵树,惊起大片烟尘。 待一缕清风将烟尘吹散,苏君月一脸茫然地呆坐在原地,左边的脸高高肿起。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疼呢? 鬼酒玩味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少爷,还来吗?” “师父,当心了!” 说着苏君月手掌一翻一把把飞刀出现在手中。 顷刻间,寒光闪烁! 鬼酒连忙侧身闪躲,闪转腾挪之间竟将苏君月掷出的飞刀一一击落。 自己倒是把这小子的飞刀之法忘了,只是这一年来这小子的一言刀怎不见有丝毫的长进,以他的武学天赋不应如此啊。 心中有所疑问的鬼酒也不再打算在拖延下去了,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后。 只见苏君月猛地转身,手臂笔直,一记剑指戳了过来! 曾有形意脱枪为拳,今有苏君月化指为枪。 苏君月的这一记回马枪使得极为精妙,就是鬼酒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刺啦! 只见鬼酒因躲闪不及,肩头的衣服竟被苏君月的这一记回马枪划开了一道口子。 苏君月看着一脸惊讶的鬼酒心中甚是得意,一步一跳地来到鬼酒身边说道:“怎么样师父?徒儿这一记回马枪使得不错吧。” 这浑小子还跟自己嘚瑟上了! 鬼酒大手一张,隔空摄取一根树枝到手中。 鬼酒挥舞着树枝一下一下在掌心轻轻敲打着,一步一步地逼向苏君月。 苏君月看着面色有些阴沉的鬼酒,讪讪一笑:“别别别,师父,您就当弟子突发脑疾、精神失常……” “乖徒儿,你又说胡话了。为师自问会些岐黄之术,这就给你治上一治,好好松松筋骨!” “师父,师父您手下留情啊!” 唰!唰!唰! 喔!喔!啊! 本就纤细的树枝再加上鬼酒有意附上真气,使得那平平无奇的小树枝此刻就像是上好的兽筋皮革所制成的鞭子一样。 出完一口恶气的鬼酒,神情愉悦舒畅地说道:“你那一言刀如今到了何种境界了?” 趴在地上的苏君月哼哼唧唧地说道:“例无虚发。” 鬼酒嘴角抽了抽,厉声说道:“老夫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山海三境你到了哪一境!” 鬼酒这一问直接让苏君月呆愣在了原地,啥山海三境,师父这是说啥呢? 看着一脸懵的苏君月,鬼酒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风老头没教你?” 苏君月听完更懵了,不是,这风老头儿又是谁啊? 一时间获得的消息太多,饶是苏君月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当时那老头儿就扔给我一本书,然后人就嗖的一下不见了。” 闻言鬼酒一脸鄙夷地看着苏君月一眼,这傻小子真是空有宝山而不自知。 “师父,这一言刀当真不凡?” “风无言手里的一言刀说是天下第一都不为过。” 风无言可是一代传奇人物,一手飞刀之术出神入化,对于武道一途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风无言曾将武道分为三重,即山海三境: 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名为观山海。 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名为破山海。 第三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名为归山海。 而这山海三境也是这一言刀的三种境界。 听完鬼酒这一番话后,苏君月才知道自己这一言刀竟连入门都算不上。 “小子你且听好喽!观山海,例无虚发,刀出饮血;破山海,一刀化千,变幻无穷;归山海,万物为刀,有死无生。 风老头的一言刀,练至第一重境界便可无视武者的护体罡气,碎铁骨破金身。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无人愿意招惹他的原因。” 苏君月听完满脸震惊,着实没有想到这一言刀第一重就如此强横。 依师父所言,若是自己能够练成这第一境的一言刀岂不是说宗师护体真气之下无人能挡自己一刀! 似是看出了苏君月心中所想,鬼酒没好气地说道:“瞎寻思什么呢!一言刀虽然神奇,但也别小看了他人。行走江湖谁没有两招防身的本事,观山海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刀出见血四个字罢了。” 闻言苏君月摸了摸脑袋讪讪一笑。 鬼酒白了苏君月一眼,继续说道:“起初见你会一言刀还以为风老头教过你,谁知道你这飞刀之法一点长进都没有。 回头为师好好教教你,技多不压身,这一言刀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苏君月回想自己这一年来的变化,即便自己只是刚刚踏足武道一境,无论是修为上还是拳脚功夫都不是武道二境许潇潇的对手,但凭借着诸多手段在身却也不惧半分。 归根结底,野路子终究比不上宗门传承,名师教导。 既然对方仗着铁骨之威,那么自己便碎了这一身铁骨,看他还如何猖狂! 苏君月脚下奋力一蹬,骤然冲向许潇潇,紧接着一掌拍出。 即便苏君月先发制人,但许潇潇作为堂堂天阳山五匪首面对一个区区四品境的蝼蚁又怎会退却? 只见许潇潇大步踏前,抬手扫开苏君月这一掌,反手就是一爪直取苏君月心窝! 反观苏君月不躲不避,嘴角扬起一丝阴谋得逞的坏笑。 许潇潇当即皱起了眉头,莫非有诈? 谨慎多疑的许潇潇也顾不得此时占尽上风,当即脚下连点飞身退去。 站定身形的许潇潇一脸警惕地看着苏君月,却发现后者站在原地捧腹大笑,许潇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 苏君月朝许潇潇挑了挑眉,揶揄地说道:“真想不到我区区一个四品境的小人物竟能让五匪首如临大敌一般退去数十米,哈哈哈哈!” “天阳山五匪首?鼠辈而已。” 苏君月的嘲讽以及周围投射而来的目光,让许潇潇脸上阴晴不定。 混账!还从未有人胆敢如此戏耍自己,自己一定要将眼前这狂妄之徒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许潇潇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子,你找死!” 说着许潇潇纵身上前,速度奇快无比,一看便知许潇潇所施展的身法极为不凡。 苏君月淡然一笑,大喝一声:“来得好!” 顷刻间许潇潇便于苏君月交手数十招,二者你来我往,突然许潇潇一爪抓向苏君月心头。 苏君月也是不甘示弱一拳砸向许潇潇的头颅,力道之大,仿佛有开山之能。 许潇潇冷笑一声,攻敌所必救?想法很好,可惜啊,痴心妄想! 只见许潇潇手下动作猛然加快,眼看便要抓中苏君月的心窝。 糟!苏君月心中大惊。 见情况不妙,苏君月突然大喊一声:“放箭!” 许潇潇眼皮一跳,这卑鄙无耻的小子竟在暗中藏了弓箭手! 当即许潇潇也顾不上许多,立马向后翻身一跃,警惕地看着四周。 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冷箭放出。 此刻许潇潇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远处的苏君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后的徐桃儿和杜子腾也是忍俊不禁。 能够将天阳山匪首如此戏耍于掌中的,苏君月还是第一个,只不过如此一来倒显得那许潇潇着实是过于蠢笨了。 不过当真是许潇潇蠢吗? 先是飞刀退敌,让许潇潇留下苏君月会暗中放冷箭的印象;随后又屡次强调自己仅仅是一个小小司狱,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在许潇潇面前都不值一提,引起许潇潇的怀疑。 这才有了眼下戏耍许潇潇的一幕。 杜子腾见状暗自咂舌,此子的攻心之术当真恐怖,环环相扣,步步引人入局,以后自己还是离他远点吧,否则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此时的许潇潇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宛如一条疯狗一般冲向苏君月,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啊!我要你死!” “唉,真是聒噪。”苏君月扣了扣耳朵毫不在意地说道。 “死娘娘腔,速来领死!” 苏君月大喝一声,纵身迎了上去。 在二者身影即将相碰的一瞬,苏君月再次扬起了嘴角,邪魅一笑。 而这笑容落在许潇潇看来却是嘲讽至极,当即怒喝道:“老子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许潇潇怒目一瞪,一手成爪抓向苏君月的脖颈,另一只手立掌拍向苏君月的胸口! 瞧那架势势必要取苏君月的性命。 只见苏君月藏于背后的手猛然朝身前一甩。 就看一道寒光惊现,速度之快隐有破风之声。 身化无常鬼,刀做阎王令! 第七十九章 公子一怒,伏尸遍野 抬眼看去,只瞧见一道血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许潇潇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血?我受伤了? 苏君月趁此机会果断抽身远退,徒留许潇潇一人呆愣在原地。 该死!又是这诡异的飞刀之法。 自己的护体罡气在这小小的飞刀面前竟似是纸糊的一般,这好不容易淬炼出来的一身铁骨也好像肉体凡胎一般。 许潇潇惊愕地抬起头看向苏君月。 苏君月手里正把玩着两把飞刀,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 从苏君月的眼睛中,许潇潇仿佛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死相。 这一刻许潇潇真切地感觉到了恐惧。 再打下去的话,自己会死,会被一个四品境的蝼蚁斩杀在此! 许潇潇当即挥掌一拍,一道掌罡朝苏君月袭来。 苏君月侧身闪躲,而许潇潇则是借此机会掉头就走,没有丝毫迟疑。 此刻许潇潇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字,逃! 自己必须离开此处! 杜子腾见状当即就要追上去,却见苏君月朝自己摇了摇头。 苏君月一脸镇定地看着许潇潇的背影,逃?问过本公子手里的刀了吗? 只见苏君月满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一时间阴风四起,宛如来到了森罗地府一般。 苏君月抬手就是两柄飞刀甩出。 身化无常鬼,刀做阎王令!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一旁调息的李知风见状,显得有些诧异。 这一次,苏君月的一言刀与之前大不相同,刀锋之利,不可阻,不可挡。 李知风自问这一刀自己是万万接不下来的。 这小子如今竟这般强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破风之声,许潇潇余光一扫,两点寒光径直朝自己袭来。 “混账!” 面色狰狞的许潇潇大吼一声,抬手又是一掌拍出。 那凝实的掌罡赫然化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向苏君月拍去! 霎时间所有人都为苏君月捏了一把汗,毕竟二人可是相差一个大境界。 只见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一脸不屑地看着许潇潇。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扑通! 只见苏君月这两刀不仅穿透了许潇潇的挥出的罡气手掌,更是直接斩断了许潇潇的双腿! 许潇潇跌落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苏君月。 见苏君月缓缓朝自己走来,许潇潇怪叫一声,用仅剩的两只手在地上爬行,奋力拖动着自己的身体。 苏君月看着此时宛如蛆虫一般蠕动的许潇潇,十分厌恶地说道:“老实一点不行吗?”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又是两柄飞刀甩出。 这回两柄飞刀竟以一道弧线,贴着地面飞行,直接将许潇潇的两条胳膊也齐肩削掉。 “啊!别别,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许潇潇惨叫一声,一脸痛苦地看着苏君月不断求饶。 此时的许潇潇哪里还有半分天阳山匪首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宛如蝼蚁一般仰望着苏君月,恳求其能绕过自己这条贱命。 苏君月俯下身子,看着被削成了人棍的许潇潇,摆出一副悲悯天人的模样说道:“许兄啊,你看你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生不如死啊,小弟实在是于心不忍,就送你一程吧。” “不,不要!” “许兄,走好。” 苏君月随手捡起一把插在地上的刀,一边听着许潇潇的惨叫声,一边将刀一点一点刺进了许潇潇的心窝。 众人看着一脸笑意的苏君月不禁脊背生寒。 这位爷怎么有些邪性啊,看上去不是善类。 冷峻的面庞,微微上扬的嘴角再加上迸溅到脸上的点点血花,此刻的苏君月看上去甚是邪魅诡异。 苏君月起身走回到徐桃儿的身边,牵起徐桃儿那白嫩如玉的手,柔声细语地说道:“他们都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好不好?” 徐桃儿看着遍地尸骸,目光落寞地点了点头,是啊,都死了,许潇潇死了,徐家寨的大家也死了,哥哥不在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苏君月面色一怔,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那个十分疼爱自己妹妹的糙汉子也不在了啊。 一想起徐杨这个下手狠辣却又十分耿直的汉子,苏君月心中就难以平复。 徐杨可以说是自己踏入江湖碰上的第一个高手,也是自己结交的第一个江湖客。 江湖人,江湖生,江湖死。 原来话本上说的是真的啊。 “杜子腾,你持此物速回龙明城挑选一万名精兵,本司狱今日要踏平这天阳山。” 苏君月转过头冷着一张脸,语气十分冰冷地说道,宛如冬日寒风,让人遍体生寒。 你说这天阳山牵涉众多,背后有多方势力扶持? 与我苏某人有何干系! 别人不敢杀,我敢! 本公子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跳出来聒噪! 看着突然变脸的苏君月,杜子腾一时间也搞不明白到底哪一个才是眼前这位少年郎的真面目,上一刻还柔情似水,温文尔雅,下一刻便冰冷无情,杀意冲天。 月有阴晴圆缺,这位“月公子”还真是人如其名呢。 杜子腾低头看了一眼苏君月塞到自己手中之物,越看越熟悉,待回想起究竟是在何处见过此物后,双手猛地一抖,差点将此物扔了出去。 此物正是夏元龙的那枚雪玉金丝龙纹扳指! 此时杜子腾看着手中这枚小小的扳指,宛如千斤之重,这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自己这大理寺少卿可就做到头了啊。 杜子腾当即带领一小部分人快马加鞭地赶回龙明城。 凭借着这枚雪玉金丝龙纹扳指,杜子腾很快便从虎啸营抽调了一万兵马,浩浩荡荡的赶赴天阳山。 原地等待的苏君月在杜子腾刚一离开便盘膝而坐,进行调息。 自己虽然能与许潇潇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但毕竟差了一个大境界,此刻苏君月这一身气力已经是见了底了。 加上最开始逼退许潇潇用的那三柄飞刀,总共不过八柄飞刀就将自己体内的罡气尽数抽光,饶是现在自己仍觉得一阵无力,浑身发软。 如此看来,这观山海境界的一言刀在自己修为更进一步之前只能作为底牌使用了。 苏君月扔给李知风和方平一人一枚疗伤的丹药,三人原地打坐疗伤。 至于小还丹,苏君月之前在与花小蜂交手后重伤已然服下一枚,如今也只剩下一枚了。 如今自己等人处境较为安全,一枚疗伤丹药再加上静心调息足矣。小还丹这种堪比一条性命的疗伤圣药,不要万分危急之时还是不要使用的好。 良久之后,杜子腾终于率一万大军返回天阳山,一旁的李知风和方平二人伤势也有好转,只不过不能动手就是了。 而苏君月已然完全恢复,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看着身前一万大军,苏君月目光一冷,沉声喝道:“今日尔等只有一个任务,便是随本司狱踏平这天阳山,可听清楚了?” “是!”一万人马气势如虹,声势浩大宛如惊天雷霆。 “好,天阳山上下拔寨掠地,鸡犬不留!杀!” 这一万人马可是杜子腾从虎啸营调出来的,相较于那风秦的铁浮屠,金楚的捉狼军也不遑多让。 不得不说这一次苏君月是铁了心要荡平了这天阳山,不然也不会将这征战沙城的大杀器拉过来对付一众匪寇,着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也正因苏君月闹出了这般大动静,如今朝堂之上已有不少人就此事上奏要求严惩苏君月。 禁足期间竟私自偷跑了出去,这可是抗旨不遵啊。 再加上眼下私自调兵,条条大罪看得夏元龙也是一阵头疼,这浑小子怎么就不能安分点。 而就在满朝因苏君月带人马踏天阳山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苏清河请命进了宫,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向夏皇请了一道旨意。 也就是这道旨意堵住了满朝文武的嘴。 如今的苏清河正借着彻查城中是否有人勾结匪寇之名,四处抄家。 对,就是抄家。 苏清河率兵也不问青红皂白,一脚便踹开别人家的府门,进去便叫人搜刮东西。 当然苏清河所去的府邸大多也确确实实都是一些和匪寇有些许勾连的。 至于朝中和自己不对付的那几位,苏清河自然也是挨家挨户拜访了一番。 毕竟这般大好的机会,苏清河哪里肯错过。 甚至还有几位的府上不止一次的被苏清河光顾,说是有了新的证词,指证其与匪寇交易。 可问题是谁也没看见那所谓的证词在哪,凡是想看的都被苏清河以保护证物为由挡了回去。 若是不肯,执意要看? 那你就是做贼心虚,意图销毁证据。 可恨的是那苏清河奉旨搜查,那几位即便上书夏皇也是无用,只能任由苏清河胡作非为。 气得几位老臣接连几天抱病在家,连朝都不上了,生怕看到这贼人的脸,再把自己气死过去。 总的来说,苏清河借着这个机会算是好好的过了把瘾。 大闹龙明城,搞得满朝近半数大臣有气无处撒,看着那一张张苦闷又气急败坏的脸,苏清河每日回到家中都哈哈大笑,好不痛快。 看得沈千雪直摇头,自己这夫君有时候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半月之后,杜子腾率一万虎啸营以及那五百名大理寺的弟兄回到了城中。 一进城,就有无数人被这一众人马吓了一跳。 只见这些人各个满身杀气,浑身是血,所行之处无不让行侧目,那阴沉可怕的气息更是吓哭了好几个小孩子。 足足半个月,苏君月一直率人在天阳山上剿匪,不知剿灭了大大小小多少山寨,数以万计的匪寇皆化作了刀下亡魂。 而自己这一方面仅仅损失了不足一百人,其中多数还是自己带来的狱卒。 天阳山上那满地的鲜血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向山下流去。 据说前一阵下雨天时,那血夹杂着雨水往山下流淌,一连几日都不曾间断! 一众人等带着冲天的煞气返回龙明城,可队伍中却不见那位少年郎。 杜子腾回城面见夏皇的第一句话就让连苏清河在内的满朝文武心中大喜:“回圣上,原天阳山匪寇尽数伏诛。” 然而众人无一不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人,立马发现了杜子腾话里的蹊跷之处。 原天阳山匪寇,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不见苏司狱与你一同回来?” 夏元龙如是问道,这小子莫不是怕被责罚,跑了吧。 想起临行前苏君月的嘱咐,杜子腾苦笑一声:“回圣上,在回来的途中,突然出现一名自称为天阳山新匪首的女人,将、将苏司狱给掳走了。” “胡闹!此去一万人皆乃我云夏虎贲,你又身为大理寺少卿,何人能在你们面前将人掳走,你当孤是三岁孩子不成?” 夏元龙当即大怒,你编也编一个好点的借口行不行,你当这满朝文武都是傻子不成? 杜子腾也是满脸委屈地说道:“臣所言句句属实,甚至苏司狱被掳之时还叫我等先行一步,说,说……” “他还说了什么?”夏元龙怒目一瞪,不怒自威。 杜子腾想要快哭出来一般,说道:“苏司狱还说让我等不必带人去救他,莫要多管闲事。臣真的没有半句虚言啊。” 随着杜子腾话音落下,朝堂之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不必相救,莫要多管闲事? 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众人你小子畏罪潜逃了吧! 第八十章 天阳新主 任庙堂何等喧嚣,我自逍遥城外山。 自己血洗了天阳山,新匪首来找自己报仇,这一切看起来倒也挺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早在苏君月决心抗旨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尽管自己当着大理寺少卿和虎啸营一万精兵的面被掳走确实有那么些许的荒唐,但旁人信或是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下自己被掳走可是铁定的事实啊。 徐杨的尸首被苏君月找到了,找到的时候与一众徐家寨的兄弟们躺在一处,身上有着数不清的刀伤箭矢。 周围还有数百名匪寇的尸体,不难看出徐杨与一众徐家寨的兄弟们拼死拖住了许潇潇带来的一大半人马。 若是没有后来出现的那些私兵,或许他们根本不会死。 这几日苏君月一直陪在徐桃儿的身边,帮忙安葬徐杨和徐家寨的一众兄弟们。 看着那一座座土坟,苏君月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而痛失兄长的徐桃儿也是几度哭晕了过去。 或许自己与徐家寨之间真的是一段孽缘。 苏君月双眼微红,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拿起酒杯满上,然后缓缓洒在身前。 “我苏君月在此立誓,从今日起这天阳山上只尊徐家寨,庙堂下马,江湖俯首。” 天阳山在经过苏君月的一番屠戮之后,如今可以说是空无一寨。 谁能想到这位爷就连人家寨子的房梁都没放过,拆得那叫一个干净。 如今的天阳山可以说是百废待兴,苏君月自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 但眼下苏君月却是遇到了一个难题。 当初苏君月可是带着那一万大军将天阳山横推了一遍。 经过一万人蹂躏后的天阳山现在可以说是千疮百孔,不说烧毁砍伐了多少树木,光是埋人的大坑就有数十个,离远了看山上某些地方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天阳山上地貌的改变大大加重了苏君月想重建徐家寨的难度。 这不这几日苏君月终日游荡在天阳山上,白天查看各处地势,晚上回到房中绘制地图。 哪怕苏君月能够过目不忘,眼下这张地图还是用了四五日的时间。 这一日苏君月手中的笔刚刚落下,徐桃儿便敲响了苏君月的房门。 现在的徐桃儿就像是一匹受了伤的孤狼,缺乏安全感的同时却又不得不面对外面的危险。 渐渐从徐家寨覆灭中走出来的徐桃儿虽然不似以前那般活泼,但也算是恢复了精神。 相信再过些时日,那个山大王就会回来了。 “画完了?” “嗯。” 徐桃儿走到苏君月的身边坐下,正色问道:“苏君月,你和我说实话,你留在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君月微微一笑:“自然是帮你重建徐家寨了。” “就你?” 就看徐桃儿一脸嫌弃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满脸不服气地说道:“本公子怎么了?” 只见徐桃儿掰起手指头数着说道:“你?无耻下流,风流成性,贪生怕死……” “本、本公子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啊。” 苏君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全然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 徐桃儿瞪大了双眼,仿佛重新认识了苏君月一般,抬起手捏了捏苏君月的脸说道:“脸皮甚厚。” 苏君月:“……” “你没开玩笑?” 闻言苏君月摇了摇头。 “可老娘现在手底下连个人都没有,怎么立山头啊。” 徐桃儿没好气地白了苏君月一眼。 “人,马上就到了。”苏君月故作神秘地笑道。 徐桃儿满头雾水地看着苏君月,这天阳山上下都被你犁了个遍,哪还有不长眼的敢来投奔啊? 就看苏君月笑而不语,食指轻轻敲击着书案,一下,两下…… 恰好第三十下时,就听苏君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来了。” 什么来了? 徐桃儿刚想出生询问就听外面响起了阵阵破风之声。 紧接着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在了苏君月与徐桃儿二人的面前。 而站在这群黑衣人最前方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花小蜂。 正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君月与花小蜂二人刚刚相见便是剑拔弩张的模样。 “见利忘义的小人,今日便是你身殒之时!”花小蜂怒喝一声,拔剑便向苏君月刺去。 苏君月也没了往日里的冷静,一脸狰狞地喊道:“就凭你这只东躲西藏的臭老鼠也想杀我?” 二人当即纵身一跃,战到一处。 可没过多久就看苏君月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六品铁骨境再配上花家的落花剑法,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看到苏君月受伤,徐桃儿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跑上前将苏君月牢牢护在身后,目光既气愤又复杂地看着花小蜂。 眼前的这个少年郎她是认得的,可这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让这二人落到眼下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 见苏君月被徐桃儿护在身后,花小蜂的面色越发阴沉:“苏儿少爷还真是风流成性,身边总是少不了女人啊。” 苏君月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言语间满是嘲讽的朝花小蜂说道:“怎么,你嫉妒了?可惜啊,这种东西你是嫉妒不来的,谁让本少爷长得比你帅呢?” 徐桃儿回头瞪了苏君月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 谁料苏君月不仅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愈发张狂。 “昔日你姐姐也是这般死心塌地的跟在本公子身边,赶都赶不走呢,哈哈哈!” 花小蜂持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一双眼睛散发出骇人的杀意,低声喝道:“动手!给我剁碎了这对狗男女!” 随着花小蜂一声令下,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化成了一道道残影飞掠而上。 “动手!” 只听苏君月突然大喝一声,数百名身穿墨蓝色长袍的人从暗处杀了出来。 这些人年纪轻轻,但实力最低的也在武道一境,最高的一人更是有着武道二境的实力,手段狠辣至极,招招取其要害。 这些人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孩子,家中的长辈早些年就死在了战场上。 除了沿街乞讨或是卖身为奴,年幼的他们根本寻不到其他活路。 尽管朝廷明确下令善待阵亡军卒的家眷,更是给了一大笔钱,但这世间总有阳光找不到的地方不是吗?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总会有人选择与畜生为伍,不当人子,这世间藏污纳垢的人或事还少吗? 哪怕苏君月出身定国公府也没有能力去抹除这世间的诸多不公。 苏君月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做不到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他能做的便是这些人带回府中,给他们一条相较而言更好的生活。 想要读书的就送去私塾,想要习武的就投身行伍。 苏君月一直在暗中培养着这些人,府内诸多资源,武学秘法也是毫不吝啬。 而在苏君月的刻意隐藏之下,苏家上下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哪怕是苏清河。 一共两百二十三人,这些人是苏君月藏了不知多少年的一张底牌,今日终于得以揭开。 面对足足两百多名武道一境以上的人,很快黑衣人便节节败退。 花小蜂看着苏君月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目眦欲裂。 见黑衣人死伤无数,花小蜂没由来地冷笑一声,随即趁着四下无人注意,悄悄退走。 看着离去的花小蜂,苏君月眼底泛起淡淡笑意,心中却是不知又盘算起了什么。 “所有人听令,割猪猡!” 随着苏君月此话一出,二十名黑衣人突然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带有红布的匕首,反手杀向身边之人。 措手不及的黑衣人顷刻之间便被屠戮殆尽。 只见那二十人齐声喊道:“花家隐卫见过月公子!” “兄弟们辛苦了哈。星之,阮星之!人呢?” “我、我在。” 只见在一个满脸倦意,看上去有些颓废的少年郎从那一群墨蓝色长袍中走了出来。 此人便是这二百二十三人的队长,同时也是苏君月的亲信,阮星之。 别看阮星之一副懒散的模样,方才就属他杀得最起劲。 “这都是自家兄弟。去,请兄弟们吃些酒食。” 只见阮星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去啊!” 就听阮星之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个,钱……” “你先垫上。” “少爷,你上回、上上回、上上上回都是这么说的。” “呃,是吗?” 闻言苏君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拿去,本公子几时亏待过自家兄弟。” 说着苏君月将自家的钱袋扔了过去。 等所有人离去之后,苏君月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徐桃儿当即一脸担忧地跑到苏君月的身边将其扶回到房中。 苏君月笑了笑:“咳咳,我其实没事。” 徐桃儿看着苏君月苍白的脸,哪里信得过苏君月,当即手忙脚乱地照顾着苏君月。 看着仓皇无措的徐桃儿,苏君月哈哈大笑,谁料呛了一口风,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下可把徐桃儿吓坏了,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君月当即安慰道:“我没事,真的没事,你想想那许潇潇都没能把我怎样,我……” 原本双眼通红焦急万分的徐桃儿突然一愣,对啊,就连许潇潇都不能伤他,他又怎会受伤呢? 当即徐桃儿一脸审视地看着苏君月,一副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本姑娘今天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感受到徐桃儿眼中渐渐升起了杀意,苏君月连忙解释道自己吐血是因为自己故意逆行了真气导致气血翻涌所致。 至于原因现在还不能说。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说道:“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 “呸,少自作多情了。老娘那是怕你死了,到时谁来帮我重建徐家寨。” “这些都是你的人?” 徐桃儿指着外面站着的两百多人说道。 苏君月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他们都是你的人了。还请寨主大人收留他们。” 徐桃儿大惊失色地看着苏君月,这些人可都是步入了武道一境的好手,来日成就不可限量,你竟让他们来当匪寇? 苏君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两百多人是我手上所有的人了,全都留给你,接下来你就用他们重新建起一个新的徐家寨吧。” 听出了苏君月言外之意的徐桃儿俏眉微微皱起:“你要走了吗?” 苏君月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半个多月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徐桃儿面露一丝黯然,但却迅速隐藏好,抬起头朝苏君月微微一笑,说道:“好。” “放心好了,如今现在外面都知道我做了你的压寨夫人,这名头我就是想摘都摘不掉了。”苏君月一脸无奈地说道。 徐桃儿一把揪住苏君月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怎么,瞧你还挺不情愿的样子啊。” “没,没有,能做寨主大人的压寨夫人是小人的福分。” 苏府中,堂堂紫衣侯苏清河此时竟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跪在大厅之中,只不过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悔过之意。 只见苏重远用力拍了下桌子,厉声说道:“你父子二人真是有本事啊!大闹龙明城,你咋不上天呢?” 苏清河一脸鄙夷,这帮狗娘养的拿自己没撤就把老的搬出来。 别人倒是不要紧,关键是就连那司徒文那老家伙都被请了出来。 司徒文不仅身居云夏相国之位,更是夏皇夏元龙的老师,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连夏元龙也没少挨过这位的板子。 本来这位老爷子和自家老爹一样,因为年事已高早已多年不曾露面了。 苏清河也是万万没想到这帮老家伙竟能请动这位出面。 谁见了这位不得给他几分薄面? 今日这位老爷子亲自找上门来,苏清河便知道大事不妙! 这位和自家老爷子说了些什么,苏清河不得而知。 反正司徒文前脚刚走,苏重远后脚便将苏清河狠狠地揍了一顿。 那手劲不减当年啊。 苏清河自心底里给老爷子竖了个大拇指,老爷子雄风依旧啊。 一脸苦兮兮的苏清河当即向沈千雪投去求救的目光。 沈千雪摇头失笑,递过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老爷子发怒,自己哪敢说话啊。 “你少往千雪那瞄,今日谁来也没用!” 苏重远拿起玄铁戒尺,铆足了劲狠狠地朝苏清河的身上就是一抽,疼得苏清河龇牙咧嘴。 “爷爷,我回来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苏君月的声音。 苏重远面色一沉,一旁的沈千雪见了直接捂住了脸,这倒霉孩子回来得还真是时候。 反观苏清河用力掐着大腿,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等苏君月进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这小子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跪在地上的苏清河抬头越看越此人觉得有几分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此人是谁。 秦灿,盗圣秦灿! 看到眼前此境的秦灿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当即抱拳行礼道:“不知苏老爷子正在训话,晚辈先行告退。” 苏君月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在看到娘亲沈千雪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后,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爷爷,孙儿终于见到您了。孙儿知道错了,还请爷爷饶过孙儿吧。” 看着大声哭喊的苏君月,众人皆是一愣,这小子果然是毫无底线,不知羞耻为何物。 苏清河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演得也太假了点吧,怎么着你也挤出几滴眼泪来啊,别干嚎啊。 “家法伺候!” 谁料苏重远压根就没有要饶过苏君月的意思,手持那玄铁戒尺就朝苏君月走了过来。 苏君月心中大惊,完了,完了,这回爷爷真生气了。 “爷爷请慢,孙儿有话要说!”苏君月眼珠一转当即大声喊道,希望这消息能救自己一命吧。 见老爷子果真没有继续动手,苏君月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苏君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整张白纸上仅仅写了三个字,地煞门! 第八十一章 再闻地煞 众人在看到苏君月手中字条上的字后纷纷大惊失色。 地煞门不是早就被灭了吗? 苏重远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这消息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不能说,但绝对可信。” 苏君月如是说道。 大厅一片死寂,苏君月细心地发现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难不成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地煞门是什么庞然大物不成? “秦灿,这件事……” “明白,我去。” 不等苏清河把话说完,秦灿便立刻出言说道,只不过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苏君月发现在自己提及地煞门之后,秦灿的眼中便多了一丝恨意,一种恨不得能立刻动手杀人的恨意。 “我与你一同去。” 说着苏君月就要转身离去。 一旁的苏重远、苏清河和沈千雪三人当即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行!” 苏君月极为不解地看着情绪激动的三人,不就是个地煞门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要知道为了这么一条消息,自己费了多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查明证实了那条关于花小蝶的线索的准确性。 不得不说,对方这一招请君入瓮倒是用得极好。 就看秦灿转过身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说道:“我一人去便可,等我消息。” 说完秦灿快步离去,转眼便出了定国公府。 苏君月此时也是面色凝重地看着秦灿离去的方向,这一刻苏君月深深地感觉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一股无力感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苏君月回头十分正色地说道:“那地煞门究竟是何种势力?” 苏清河看着苏君月少有严肃的模样嘿嘿一笑:“臭小子终于有你也搞不定的了,来让爹好好跟你说说。” 说着苏清河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就要起身。 “谁让你起来了?老实在这儿跪着!” 苏重远厉声喝道,扬起手中的戒尺重重地落在苏清河身上,疼得苏清河闷哼一声。 这一幕看得苏君月倒吸一口凉气,这一下打在身上要比那玄铁扫帚更痛吧。 “跟我来。” 苏重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对苏君月说道,显然心中其实是并不想让自己这孙儿知晓此事的。 苏清河看着离去的二人,刚想着偷偷起身,不料老爷子猛地一个回头瞪了过来,吓得苏清河一个激灵,讪笑地摇了摇头,立马跪得笔直。 看着苏清河那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沈千雪是又好气又好笑仿佛回到了当年自己刚刚踏入苏府的时候。 当初他也是这般跪着求老爷子让自己进门,进而不得不答应了老爷子几个条件,殊不知那是老爷子给他下的套。 结果就在洞房花烛之日被老爷子带去了军营,堂堂紫衣侯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满脸的委屈。 如今想起来除了觉得好笑以外,心中更是阵阵暖流淌过。 “丫头,看好他,不跪满两个时辰不准起来。” 听到远处苏重远的声音传来,苏清河顿时面如死灰。 凭什么啊! 同样是大闹龙明城,为什么他苏君月就不用受罚,反而他老子我就要在这跪着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沈千雪起身应了声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转过身十分心疼地说道:“夫君啊,你要不起来喝杯水休息休息?” 苏清河听了沈千雪的话心中甚是感动,还是自己的老婆好啊,不像某个小兔崽子只顾自己脱身,没有良心! 苏清河当即起身揉着酸疼的双腿说道:“雪儿,快给为夫倒杯茶。” 说着就要往旁边的椅子上坐去。 然而还不等苏清河坐下便听到破风之声。 苏清河眼皮一跳,有人偷袭! 苏清河当即就要转身闪躲,可没成想这跪得太久双腿有些不听使唤,刚一抬腿就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这一下再想躲可就来不及了。 啪! 哦吼! 就看苏清河倒吸着凉气,一只手捂着屁股极为不雅地趴在地上,一脸不解地看着沈千雪。 是的,出手之人正是沈千雪。 就看沈千雪扬了扬手中的戒尺,仰起小脸一脸得意地看着苏清河。 “大胆苏清河,拒不认罚,再不跪好便罚你百道戒尺!” 苏清河一听这话扑通一跪,被吓得。 那戒尺可不是一般的戒尺,是自家老爷子亲自前往青岩山请了一位隐居高人用千年玄铁打造而成。 也不知那人往里加了什么东西,反正在那戒尺面前,什么罡气,金身全都无用,那戒尺是实打实地打在了身上。 百道?还不得把自己打死在这! 见苏清河跪好,沈千雪忍俊不禁地说道:“夫君莫怪,这可是老爷子发的话,妾身不敢不从啊。不过夫君真的不起来歇歇吗?” 看着再次引诱自己的沈千雪,苏清河白了她一眼:“等老子罚跪结束了,看我怎么惩治你!” 听到苏清河的威胁,沈千雪故意摆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伸出玉手指着苏清河说道:“你,你竟敢恐吓我!持戒尺者地位等同族老。恐吓族老,罪加一等,该打!” 说着就看沈千雪身形一闪,转眼便出现在了苏清河的身后。 沈千雪将手中的戒尺高高举起,往苏清河的屁股上猛地一拍。 啪! 啊! 苏清河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指着沈千雪说道:“最、最毒妇人心。” 沈千雪眉毛一挑,说道:“说我是毒妇?好,好得很!看打!” 啪!啪!啪! 啊!啊!啊! “夫君,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 “夫君,膝盖痛不痛,要不要妾身给你那个垫子?” “……” 沈千雪眯着眼,眉毛又是一挑:“老娘跟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看打!” 苏清河一脸茫然地看着沈千雪,这也算理由? 啪!啊! “夫君,你那里肿了,要不要起来休息一下啊?” “不,不需要。” “夫君,已经够两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起来?” “我,我喜欢跪着。” 苏清河心中流着泪,爹啊,你快回来吧! 而此时苏重远与苏君月二人正在书房中吃着糕点,品着茶,好不自在。 苏君月看着老爷子交到自己手中关于地煞门的资料,眉头微微皱起,这地煞门的水远比自己想的要深得多啊。 这地煞门说白了就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疯子。 为达目的不得手段,只要你给得起钱,莫说是宗师,哪怕是皇帝人家也敢杀。 可谓是名噪一时。 就是不知道后来是何原因,地煞门被江湖各方势力联手剿灭。 但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谁也不能肯定如今的地煞门里就没有能够杀死宗师的手段。 毕竟那可是在江湖上掀起一时腥风血雨,臭名昭着的组织。 想要成为宗师何其难。 七品金身就已经算是世间高手了。 正因如此地煞门才显得越发恐怖。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沉寂多年的地煞门浮出水面,又或者是当年地煞门是被什么人保下才没被灭门一直在暗中培养? 苏君月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无论是苏家还是花小蝶都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沉思片刻,苏君月摇头一笑,自己管那么多干嘛。 此番事了,自己继续闯荡江湖就是了。 自己可不愿去操心这些琐事,太麻烦也太累。 游戏江湖,逍遥度日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苏重远对苏君月说道:“你也看到了如今地煞门现身必有蹊跷,这股势力目前是在何人手中尚不清楚,且皆是一群咬上就不松口的疯狗。 咱们苏家虽不惧地煞门,但若是地煞门不顾一切地报复,即便是我们也会觉得头疼。” 苏君月呼出一口气说道:“爷爷放心,没有把握的事孙儿是不会做的,毕竟这天下的美酒还没喝遍,美人也没阅遍,孙儿我啊还舍不得自己的这条小命呢。” 苏重远摇头失笑道:“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注意自身安全。” 苏君月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而在苏君月离去后,一道人影出现在苏重远身后,“影六死了。” 苏重远一听双目微微眯起,一股骇人气势猛然迸发而出,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 “是地煞门所为?” “是。” “他们在针对月儿。” 苏重远一个深呼吸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定说道:“通知影二必要时可不必隐藏。” 那道人影应了声是,转而消失不见。 夜里苏君月房中的灯还亮着,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半炷香过后,秦灿翻窗而入,脚下轻点,悄无声息地来到苏君月房中。 “城南百里外,隐龙山。”只见秦灿一脸疲惫地说道。 苏君月点了点头,递给秦灿一杯水说道:“多谢。” 短短一日时间,秦灿竟能查到地煞门所在之地,这让苏君月倍感意外,心中更是大为震惊,一个沉寂多年的势力,秦灿是如何找到线索并查到其所在位置的? 苏君月对于其中的门路倒是尤为感兴趣。 咕咚咕咚。 秦灿两口便喝完了水,继续说道:“我自有我的手段。不过这隐龙山上地势复杂,常年被浓雾笼罩,若是贸然进山迷了路不说,一旦打草惊蛇,我等或许会全军覆没。” 苏君月闻言点了点头,随后拿起纸笔书信一封递给秦灿说道:“劳烦秦大哥将这封信交给李知风,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秦灿点了点头,说道:“好,但是进入隐龙山之时,我要一同前往。” 苏君月看着秦灿良久不曾说话,秦灿方才的话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杀意,虽然不知这二者之间有何仇怨,但明显这份仇怨需要用滚烫的鲜血才能化解。 尽管苏君月心中甚是好奇,但这是秦灿自己的私事,他不说自己便也不会去问。 “可以,但不可意气用事。一切等我们将人救出来之后再说。”苏君月看着秦灿的眼睛,极为严肃地说道。 “自然。”秦灿点了点头,拿起那封信转身离去。 第八十二章 恶少 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苏君月眼底泛起丝丝冷意,无论是谁,既然把手伸出来了,剁了便是。 苏君月转身坐回桌子前,闭着眼用手轻敲着桌面,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 苏君月不是一个乐观的人,凡事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 也正因如此,苏君月才能肆意地张狂放纵,因为他知道凡事有个度,只要你不住碰到那根线,就可以肆意妄为。 次日一大早苏君月就独自一人出了门,不过不是去大理寺。 这会儿功夫苏君月可没心思去那个地方,至于宫里更是直接称病告假,不去了。 在街上四处游荡的苏君月忽然看见小巷里有几个小乞丐,小脸脏兮兮的,那衣服也是偏大,三四个人分着一个馒头。 就在苏君月经过小乞丐身边时,手中悄悄打出一颗石子,正中一个小男孩的脚踝。 只见小男孩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苏君月的身前,那黑黝黝的小手好巧不巧地在苏君月的衣服上印了个花。 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小男孩立马跪在地上,不停地给苏君月磕头认错。 从小男孩颤抖的声音中能够明显听出小男孩此时内心的恐惧。 “对、对不起,对不起……” 苏君月面露一丝厌恶,抬起脚,一脚踹向小男孩的腹部。 这一脚使足了力,没有半点虚假。 就听小男孩痛呼一声,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边上的几个小乞丐一脸惊恐地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不敢抬头看向这边。 这些孩子平日里没少被人驱赶,打骂,但此时却被苏君月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吓破了胆。 再看那被一脚踹得吐血的小乞丐,眼下这位摆明了是想将其打杀泄愤。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那小男孩竟再次爬回到苏君月的面前,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呜咽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苏君月一步步走向小男孩,只见小男孩的身子趴得更低了,强忍着不哭出声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卑微如蚁,但除了对不起三个字,眼前这个小乞丐还能做些什么呢? 无论这世道如何光鲜亮丽,总有人高高在上,声色犬马,也总会有人低三下四,苦苦挣扎。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跑了过来,想伸手去抓苏君月的衣服却又不敢,眨着那双纯真的大眼睛,满眼都是泪水地说道:“大哥哥,你不要再打小枫了,你要打就打囡囡吧。” 尽管小女孩的脸脏兮兮的,但仍能看得出来模样长得十分标致,妥妥是个美人胚子。 那双眼睛天真无邪,曾几何时自己的眼睛也是这般明亮没有一丝浑浊。 苏君月俯下身在小男孩耳边轻语几句,随后一把拎起小男孩将其扔到小女孩的身边。 小女孩见状一脸担忧地跑上前去查看小乞丐的伤势。 爹爹是被坏人打得吐血死掉的,娘亲生了病也是吐了血死掉的,如今小枫也吐血了,他是不是也会死掉啊? 在小女孩的眼里,吐血了就意味着人会死掉。 这是小女孩那悲惨的命运也是这残酷的世界教会她的道理。 谁知苏君月一把拉住小女孩的衣服,将其整个人拎在手中转身离去。 任由小女孩如何哭喊捶打,苏君月就是不松手。 苏君月一脸无动于衷地向远处走去,看上去是那般的铁石心肠。 而这一幕恰好被街角的两名女子尽收眼底。 “小姐,这苏家的二少爷也太可恶了吧,方才要不是你拉着我,我早就上去打他了。” 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一脸愤慨地举了举拳头,对着身边那位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说道。 边上那名女子虽然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那玲珑身段,纤纤玉手以及那纤细的脖颈却吸引着周围无数人的目光。 只听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地说道:“是是是,我家凉儿最厉害了。” 似是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越来越多,女子皱了皱眉小声说道:“凉儿,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那被唤作凉儿的女子点了点头,离去时紫裙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君月离去的方向,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此时的苏君月拉着囡囡的手来到了玉肴居的门前。 小囡囡看着玉肴居华丽奢侈的样貌,小嘴长得老大,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看着囡囡那可爱的模样,苏君月眼底浮现出一丝温柔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拉起囡囡的小手,二人径直走进了玉肴居,刚一进玉肴居苏君月便感到有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以为然的苏君月唤小二上了一桌子的菜,还有几壶好酒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小囡囡看着眼前满满一大桌子见都没见过的佳肴,口水都流出来了,心里却念着自己的小伙伴,盘算着一会要怎样才能带回去一点。 苏君月叫来了许久不见的陈庆,十分贴心地给陈庆倒上一杯酒,说道:“许久不见,生意还是这么红火哈。” “哼,若不是怕砸了招牌,真想毒死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陈庆面色凶狠地说道。 见陈庆面色不善,一旁的小囡囡吓得缩了缩脖子,就连桌子上的饭菜也不敢碰了。 苏君月揉了揉小囡囡的头,对陈庆说道:“你吓到她了。” 陈庆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你吓到她了,所以本少爷现在很不高兴。你知道本少爷不高兴的后果是什么吗?” 苏君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手中不停转动着酒杯说道。 陈庆刚要说话,就看苏君月举起酒杯用力往地上一摔,那清脆的碎裂之声让整个玉肴居都为之一惊。 此时所有人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在玉肴居闹事? 玉肴居可是有夏皇题字,谁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一旁的陈庆面色很不好,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说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容本少爷好好想想先。” 苏君月邪魅一笑,故作沉思,随即说道:“不如你把这玉肴居送给本少爷作赔礼如何?” “不可能!玉肴居乃是小姐心血怎能交由你这无耻小儿!”陈庆厉声说道。 “不同意啊,不同意好啊。” 苏君月起身抄起身下的椅子用力一砸,这一砸更是用上了罡气,顿时那上好的紫檀木的椅子被摔得粉碎。 见苏君月三番两次挑衅,陈庆心中的怒火早已濒临爆发,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忍住。 这小子就是个滚刀肉,苏家掌握着云夏近半数兵权,自己断然不能给玉肴居招惹祸端。 “呦,这都能忍得住,陈庆你可真是让本少爷刮目相看!” 正说着话,苏君月起身一巴掌扇在了陈庆的脸上,顿时陈庆的左脸高高肿起。 “所有人听好了!十息之内离开玉肴居,否则后果自负!”苏君月抬起头大声喊道。 眼尖的人此时已经认出了苏君月的身份,迅速起身离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正像苏君月所说的,十息,玉肴居内除了苏君月与小囡囡外再无一位客人。 当然如果苏君月算是客人的话。 “苏公子当真要将此事做绝?”陈庆肿着脸,口齿不清地说道。 陈庆哪里不晓得眼前这位就是来找茬的,至于为何非要打玉肴居的主意其实细想也就明白了,花小蜂。 花小蜂既然夺了本公少爷的商铺和赌坊,那么此时本少爷就来抢你家的玉肴居,这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花小蝶极为看重玉肴居,凭这姐弟二人的关系。花小蜂如何能看着玉肴居落入苏君月的手中。 苏君月此举显然是为了逼迫花小蜂现身。 而花小蜂会现身吗? 所有人都认为会,毕竟两人已然是生死仇敌,花小蜂怎会吃下如此大亏。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花小蜂并未出现,苏君月咧嘴一笑说道:“很奇怪是吗?废话不多说,要想你家小姐没事的话,就乖乖地把玉肴居的地契交出来,我不想说第二遍。” 陈庆眉毛一挑,果然! 看着苏君月晃动着酒杯一脸镇定的模样,陈庆心中愈发焦急,盘算着如何才能破此局面。 就在陈庆心烦意乱之时,苏君月趁热打铁说道:“我劝你啊最好快点,不然到时候赔了玉肴居不说,又折了你家小姐的命就不好了。” “你敢!”陈庆咬牙切齿地说道,目光死死盯着苏君月,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片刻之后,陈庆握紧的双拳陡然一松,叹了口气,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一般,声音沙哑地说道:“将地契拿来吧。” 待下人将地契呈上,陈庆一脸愤恨地看着苏君月。 “还望苏公子说话算数。”陈庆递过地契,一脸自责地说道。 “好说好说,这玉肴居你先打理着,不日我带你家小姐来看你,哈哈哈!” 苏君月大笑着就要转身离去。 但当看到小囡囡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一大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一副可怜巴巴模样的时候,苏君月眼底满是宠溺。 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的苏家二少爷,第一次将吃剩下的吃食打包带走。 城外那座有着庭中湖的小院里,那名荣老自己跟自己下着棋,手边摆着一杯热茶,好不惬意。 “声东击西,妙哉妙哉。不过这火候嘛,终究还是差了些。”老者捋了捋胡子,笑道。 “告诉殿下,可以提前动手了。” 另一头,此时的苏君月在回苏府的路上碰到了一个自己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武昭月。 而站在武昭月身边的却是一个苏君月再熟悉不过的人,李知风。 李知风见到苏君月后歉意地笑了笑,随即快步离去,在经过苏君月身边时,小声说道:“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没义气。” “无所谓。” 见李知风扬长走去,苏君月直气得牙痒痒。 突然感觉到身后阵阵芳香袭来,苏君月僵硬地回过头,摆出一份笑脸说道:“武大小姐,好久不见啊。” “去隐龙山之时,通知我一声。”武昭月轻声说道。 见武昭月没有发火也没有动手,早已做好挨揍准备的苏君月微微一愣,这丫头今日脾气怎么这么好? “别跟我说什么危险,那天阳山新寨主能做到的事,老娘也能。”武昭月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你能什么啊? 你一个武家大小姐别像个女土匪似的好不好! “成,三日后我去武府寻你。” “你若不来,下次见面本姑娘就废了你。” 武昭月回头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苏君月的胯下,后者只觉得一阵寒风吹过,当即合紧了双腿。 苏君月转过头看着小囡囡说道,“走吧,我们回家。” 被苏君月带回定国公府的小囡囡惊讶地发现,小枫竟早就在门前等候多时了。 小囡囡当即一脸欣喜地跑了过去,问东问西。 小男孩见到囡囡也是心中一喜,但当看到苏君月后立马跑到了苏君月面前,扑通跪下朝苏君月磕了个响头。 “大哥哥的吩咐小枫都已办妥,小枫在这里谢过大哥哥指点。” 指点? “你想跟着我?” “嗯!” 苏君月仰天大笑,这小子还真机灵。 “走,进府!” 随即苏君月带着二人一同进了苏家。 此时的苏君月还不知道他这一时兴起收的这两个小娃娃日后竟成了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小魔头和小魔女。 第八十三章 真相渐显 静心殿内,夏秋叶手里拿着一纸书信,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若是苏君月在此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信上所写的正是自己这一天中的去向,甚至就连自己吃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哈哈,我们这位苏二少爷不愧是这都城里有名的纨绔。对一个小乞丐大打出手,这等有失身份的事他也做得出来。” 夏秋叶轻声笑道,可心中却仍有一丝疑虑。 他可不相信朱子祯一事会是苏君月瞎猫碰上死耗子。 要知道就因为苏君月的那一番话,让自己如今步履薄冰。 为什么? 因为苏君月提供的那一份所谓的朱子祯的证词上面可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他朱子祯是受了老三的指使。 而老三平日里的作风可以说是不学无术,偷奸耍滑。 这让夏元龙如何能信?即便信了,又怎会查不出那朱子祯与老三毫无关系。 自己虽然切断了与朱子祯的一切联系,就连平日里负责传话的人也已经被自己处理掉了。 但恰恰就是因为什么都查不出来,反而加重了自己身上的疑点。 现如今云夏只有自己与老三两位皇子,既然不是老三那么自己就有了最大的嫌疑,单是这一点自己如今的处境便不再安全。 想起自己那位年纪轻轻便身故的大哥,夏秋叶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手下不禁握紧了座椅的把手。 “来人,吩咐下去让乔鑫和吴向龙按照计划行事。” 夏秋叶望着殿外,这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另一边,此时的花小蜂正大摇大摆地在城内一间酒馆内喝着酒。 谁能想到众人苦苦寻找的人竟然就在城中。 手指轻敲着桌面,花小蜂静静地看着杯中的酒,不饮也不放下,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数十个呼吸了。 时至今日花小蜂也未查明那日与自己联手围攻天阳山的黑衣人隶属何人。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自己姐姐是否还安全,饶是花小蜂再怎么在心中安慰自己,也开始有些焦虑毛躁起来了。 如今地煞门现身,天阳山大匪首与二匪首不知所踪,这几者之间究竟有何联系? 地煞门背后之人是谁,又意欲何为? 花小蜂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 闷下一口浊酒,起身正要离去的花小蜂突然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苏君月查到了你姐姐的消息,就在隐龙山。”一名下巴有一道淡淡刀疤,身形高大的男子,沉声说道。 “你二人是何人?” 花小蜂皱起了眉头,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告知自己苏君月的动向,包括上一次李知风遇险一事。 只不过花小蜂并没有选择马上前往天阳山,反而是选择了在苏君月血洗天阳山之后动手,而且一并带上了那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好在老大与自己默契颇深,一个照面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将那些黑衣人杀得一干二净。 甚至老大为了让这出戏更加真实不惜揭开了自己一张底牌。 可惜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花小蜂却仍搞不明白这背后之人的身份。 二人并没有回答花小蜂的问题。 刀疤男子身边一位身穿黑色虎纹锦袍,脸上有着淡淡胡茬,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开口说道:“不日之后苏君月便会前往隐龙山,这是你救你姐姐最后的机会了,你应该没忘记苏君月曾放言在抓到你姐姐后会如何羞辱她吧。” “本公子如何做与你何干?不过是别人养的一条狗罢了,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花小蜂冷哼一声,瞟了二人一眼,语气极为狂妄地说道。 刀疤男子当即大怒一股气势席卷而来,正欲出手却被边上那男子拦了下来。 “告辞。”男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说完便拉着刀疤男子转身离去。 站在原地的花小蜂皱起了眉,单从方才那刀疤男子的气势看来至少也是六品境的高手。 而此人却对那名虎纹锦袍男子毕恭毕敬,显然后者不是身份高贵便是实力远在前者之上。 花小蜂脑海中仔细回忆着方才的一点一滴。 尽管此人穿着华贵,但从对方说话或是神态上看似乎并没有那种上位者的威严,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花小蜂长呼一口气,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快步离开酒馆。 此行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然怕是自己这条小命都要交代出去。 回到住处的花小蜂刚到坐下,就见一柄飞刀自暗处袭来。 只见花小蜂眉毛一挑,轻轻侧过身子,伸出两根手指将那飞刀牢牢夹在手中。 “哼,下马威么,有点意思。” 花小蜂发现在飞刀的刀柄处绑着什么东西。 拆下来后花小蜂发现这居然是一张地图。 一张隐龙山的地图! 花小蜂思绪一动,下一刻便消失从酒馆消失不见。 外面暗中观察花小蜂一举一动的两名暗哨竟是没有半点察觉。 这一次他不得不过来一趟,此事关系重大,自己一人实在是有些拿不准。 李知风在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花小蜂的时候,直接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此时的花小蜂哪里有时间听李知风唠叨,立马将地图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隐龙山的地图。你……” 嘘! 就看李知风突然给花小蜂使了个眼色,示意屋外有人! 花小蜂也是心中一惊,没想到竟还有尾巴没甩掉。 “你不该来此。” 李知风沉声说道,手上却是不停地打着手势。 这地图你从哪里来的? “你若是还当我是兄弟,就帮我这一次。” 花小蜂同样比划着,不知道,可能是个圈套,小心行事。 “作为兄弟,我劝你也趁早和那姓苏的王八蛋分道扬镳得好。” 你去找苏老大,他点子多。 李知风颔首说道:“作为兄弟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多谢。”花小蜂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 屋外那刀疤男子与虎纹锦袍男子也悄然退去。 “乔老大,果然如荣老所言,这小子来找李家小子了。” “如此看来,他确实与苏家那位闹翻了。走吧,回去复命吧。” 原本正陪着囡囡玩的苏君月此时一脸烦闷地坐在一间偏房里,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正是因为这两个家伙的突然到访害得自己不能逗弄小囡囡了。 这几日相处下来,苏君月愈发喜欢囡囡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 与此同时还收下了那名叫做小枫的小男孩做徒弟,赐名苏小枫。 自己终于也能过一把当师父的瘾了。 “我说小李子你怎么把他也带过来了?”苏君月撇了撇嘴,抬手指着赵溪凡问道。 小李子?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只见李知风从怀中拿出一卷羊皮纸正色说道:“这是隐龙山的地图。” 苏君月一听顿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李知风。 在看到后者悄悄给自己打了几个手势后,苏君月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自思索起来。 直接交到了小蜂手中吗? 对方这个时候将地图放出来是何用意,是试探还是另有所图? 是希望自己这边斗个两败俱伤还是对这地煞门信心十足? 李知风朝赵溪凡看了一眼后,说道:“除此之外,赵溪凡也发现了点东西。” 苏君月猛地抬头:“与地煞门有关?” 只见赵溪凡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我家老爷子的死因想必你也知道了,下毒之人正是我大伯二伯。 但二人对这毒药的来历却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一名黑衣人所赐。 近日我从我大伯的房中搜到了一封书信,那信中提到了地煞门。想必那黑衣人与地煞门躲不了干系。” 苏君月听到此处脑海中精芒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跑了出去,让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在此地等他回来。 片刻之后,苏君月捧回来一摞厚厚的书,江湖录。 这本书到手之后,苏君月还未来得及翻阅。 但是据老爹所言,这本书上面记载了江湖上各方势力的大致情况。 想来这地煞门应该也被记录其中。 几人头碰头聚在一起,翻开书找到那地煞门之后发现了一则重要消息。 地煞门首领,陈常在,善用毒,曾以七品毒杀八品。 几人目光渐渐凝重,七品杀八品,武道二境杀武道三境! 那可是一位宗师啊,这地煞门的首领实力竟如此之强! 善用毒? 这不就对上了嘛! 可杀宗师,这地煞门中竟还有这等高手,真是晦气! 家里的那几位自己可使唤不动啊,苏君月咂了咂嘴问道:“你们俩谁能从家中叫来八品宗师相助?” 赵溪凡和李知风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李知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老子可是早就放出话来,此事李家不参与,他老人家一言九鼎是肯定不会管我的。” 赵溪凡点了点头,李知风能够如此尽心相助,对他妹妹更是不离不弃已是很好的了。 “这宗师,我赵家出一位。” 尽管赵溪凡如此说,但苏君月还是不禁摇了摇头。 要知道毒这种东西最是让人猝不及防,按书上所言那陈常在可是有着能毒杀八品宗师的实力。 只有一位宗师的话,怕是有些不稳妥啊。 就在苏君月冥思苦想从哪里再拉来一位宗师的时候,秦灿走了进来。 见到秦灿进来苏君月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自己怎么把这位爷给忘了,眼前这位盗圣也是一位八品宗师啊! 宗师级别的神偷是什么概念,那就是这天下间无物不可取,无处不可去。 苏君月一把上前抓住了秦灿的手,眨着自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说道:“秦大哥,多日不见小弟甚是想念啊。” 秦灿当即往后退了一步,可是手却被苏君月死死抓住没能抽出来。 这小子今日怎如此恶心。 “咳咳,苏少爷,我们昨日才见过。”秦灿用力抽了抽手,多次尝试无果也放弃了抵抗。 “叫我苏老弟就好,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大哥你可知小弟心中对你的思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又如那……” “说人话!” 秦灿身上气势一震,八品实力彰显无疑,逼得苏君月连连后退。 秦灿实在是受不了苏君月那些令人作呕的话了。 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真诚吗?啊? “你先前说要与我等一同前往隐龙山,这话还算不算数?” “自然算……”秦灿话还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此子无缘无故问自己这个做什么? 这里面有问题! 想到此处,秦灿转头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江湖录。 地煞门,七品…… 然而还不等秦灿看清楚,就看李知风上前一把将书合上,随后朝秦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秦灿呆愣着看着李知风,你小子竟和苏君月同流合污? 第八十四章 如约而至 三日后,赵溪凡带着赵家的一位八品宗师如约而至。 可此时赵溪凡却是一脸焦急的在院中来回踱步。 今日便是众人约定好出发前往隐龙山的日子,可现在迟迟不见苏君月的人影。 反观一旁的秦灿和李知风倒是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悠闲地喝着茶。 “这苏家小子究竟在做些什么?此等大事岂能也如此怠慢,当真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赵家的那位宗师面色不悦,极为不耐烦地说道。 听到这话,李知风不禁皱起了眉头。 赵溪凡见李知风的脸上升起了一丝不悦,刚要出言劝阻自家的那位宗师就看到一道黑影自眼前闪过。 紧接着就见一道寒光乍现,一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那宗师老者的脖颈上。 出手之人正是秦灿。 速度之快让同为八品宗师的赵家老者猝不及防。 苏清河对自己有恩,而自己又曾受过鬼老的指点。 这两人一个是苏君月的父亲,一个是苏君月的师父,秦灿嘴上不说,但心中早已将苏君月看成是自己的少爷。 如今一个外人竟敢出言侮辱自家少爷,秦灿如何能忍? “胆敢对我家少爷有半分不敬,我要了你的命。” 秦灿冷着脸,目光漠视地看了老者一眼,仿佛在看一头随手便可取其性命的畜生一般。 说完秦灿抬手收刀,转身坐回到李知风的身旁。 只不过那目光却是一直落在那赵家宗师的身上。 “三族老,您还是少说点话吧,唉!” 赵溪凡摇了摇头,转身走到了门口,抬头望着门外,那眼中的焦急与担忧都写在了脸上。 “呦,谁在这立了一块望夫石啊。拿走,快拿走!” 听着那痞里痞气的声音,众人皆是面色一喜,这小子终于来了。 苏君月刚一走进庭院便看到赵家那名宗师脸色有些不对劲。 眼尖的苏君月敏锐地发现老者脖颈之处有一道血痕,转念一想便清楚发生了什么。 毕竟在场的这些人里,除了这位老者就只有秦灿这一位宗师了。 苏君月转头看向秦灿,发现后者的身上竟不见一丝打斗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一击制敌啊。 捡到宝了,真是捡到宝了啊! 寒暄几句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苏君月拿出了四件冰丝软甲。 此物薄如蝉翼,穿在身上犹如无物,刀枪不入,韧性极强,是被收录到天下宝甲之中的珍宝奇物,珍贵至极,任何一件放在外面那都是有价无市。 苏君月这一出手就是四件,这可着实是叫众人大吃一惊。 “此行危险至极,你虽为八品宗师但也不可大意。这件给你,你自己多加小心。” 苏君月拿起一件冰丝软甲递到秦灿面前。 秦灿也不推脱,点头接过去后立马脱去外面的衣物将软甲穿在了身上。 李知风也是毫不客气,走上前拿起一件也如秦灿一般,当即脱去衣物将软甲穿上。 感受到冰丝软甲贴在身上那冰凉之感,李知风十分感动地说道:“好兄弟,下回你请喝酒。” “那当然……不对,为什么是我请?” 李知风转头看向赵溪凡说道:“愣着干什么,快换上啊。” “我,我也有?”赵溪凡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君月。 “看我做什么?我身上已经穿了一件了。这是借你的,事后可是要还给我啊。 这可是我从我老爹那偷偷借来的,到时若是换不回去,我怕是得被我老爹打死。” 苏君月面色十分严肃地看着众人说道。 偷偷借来的? 那到底算是偷的还是借的? 看着地上还剩一件,赵家的三族老也上前欲要捡起,却发现那件冰丝软甲已被苏君月收走。 赵家的三族老一把抓住苏君月的肩膀,说道:“苏小子,这软甲应该是老夫的吧。” 看着赵家三族老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苏君月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悦。 苏君月眯着眼睛看向老者轻哼一声,抬手打掉了老者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说道:“呵,可笑。” 苏君月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要往外走。 谁料那赵家三族老竟闪身再次来到苏君月面前,拦住了苏君月的去路。 “苏家小儿,老夫与那人同为八品,为何老夫穿不得?” 说着赵家三族老抬起手指了指此时站在一旁的秦灿。 听完赵家三族老的话,李知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真是自讨苦吃。 秦灿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一旦此人敢对苏君月下手,那么自己必将割下他的脑袋! 赵溪凡见状也是头大如斗,我说三族老啊,你可长点心吧! “和他比?您也配?”苏君月冷笑一声,目光闪烁着阵阵寒光说道。 “恕我直言,秦灿与我苏君月关系匪浅,本少爷心甘情愿叫一声秦大哥。李知风是我苏某人的兄弟,这冰丝软甲我就是送给这二人又有何妨。 至于赵溪凡,我与其并没有什么交情。 若不是李知风心仪赵家那个丫头,本少爷看在知风的面子上,他赵溪凡都穿不上那件冰丝软甲。 至于你,你谁啊?你配吗?啊!” 苏君月面色略显狰狞,大声吼道。 一旁的赵溪凡在听了苏君月的话也是面色有些尴尬,话说得没错,但自己就在这儿,你多少给点面子啊。 李知风上前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那怎么说也是我大舅哥,给人留点面子。 苏君月扭过头朝赵溪凡讪讪笑了笑:“赵兄,我这人心直口快,你别介意哈!” 赵溪凡嘴角抽了抽,心道,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赵溪凡回身走到三族老的身前,厉声喝道:“是我赵家庙太小容不下你了,还是你欺我赵溪凡年纪轻,实力不如你,便会任你拿捏?” “赵溪凡,我乃家中族老,你敢对我这般讲话!” “我警告你,赵家一直都是家主说了算!而我,赵溪凡,是赵家下任家主,你若是再敢违背我的命令,就不必呆在赵家了,明白?” 赵溪凡冷眼看着三族老,这一刻三族老仿佛再次看见了赵家的那位老爷子,杀伐果断,铁面无私,他欣慰一笑大哥就是大哥,这辈子没看错过人。 看着自己这位今日莫名反常的三爷爷,赵溪凡也是满心的疑惑。 自己这位三爷爷平日里虽说固执了点,但也绝不是像今日这般为了一件外物就红脸的人啊。 赵家三族老讪讪一笑,拱手行礼道:“老夫明白。” “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各位海涵。”赵家三族老当即向苏君月等人赔礼道歉。 事实上,赵家这位三族老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早在赵家之时,几个老家伙就决定要借此机会看看赵小子是不是做家主的料。 所以特地让这位三族老试探一番。 如今看来,这小子不愧是他赵家儿郎,单就这杀伐果断的气势就和自己那位脾气臭的大哥如出一辙。 当机立断,敢叫板,够狠辣。 想来大哥他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也该安息了。 可今日自己招惹的这都是什么人? 一位八品宗师外加定国公府和护国公府的两位公子。 一想到此三族老想掐死那帮老家伙的心都有,这都出的什么馊主意。 赵溪凡也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对不住了。” 苏君月摆了摆手,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哎呀,都是自己人,不提了,不提了。” 站在苏君月身后的李知风听到这话,险些笑出声来。 方才一点情面都不留,现在又成自己人了,你这变得够快的啊。 一炷香过后,几人来到了武府。 此时苏君月在庭院中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 因为坐在他面前的一位中年人此刻正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他。 此人正是武昭月的父亲,武学风。 武学风的目光不停地在苏君月身上打量着,自己对这位月公子可是早有耳闻。 自己就想不明白了眼前这小子到底哪里好,竟让自己的宝贝闺女倾心于他。 武学风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有股十分强烈的感觉,此人想揍他,下死手的那种。 “你就是苏家那小崽子?” “正是。” “你要娶我女儿?” “啊?啊。” “啊什么啊,你是不是要娶我女儿?” “娶……娶也行。” 啪! 武学风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 苏君月发现,这一掌竟在石桌上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手印! 这若是拍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伪金身能扛得住吗? 武学风一把拽过苏君月的衣领,冷声笑道:“小子,你给老子解释解释,什么叫娶,也行? 老子的宝贝闺女配不上你是怎么的? 就你那破名声也就我家闺女不嫌弃,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求我那宝贝闺女,啊? 可她就偏偏看上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同为云夏四杰,看看其他几位再看看你,反正这事老子不同意。” 说着说着武学风满脸愁容,看了看苏君月,更愁了。 “那个,武伯父,我觉得我挺好的。” “好个屁!你知不知道司徒家那老头儿多少年不露面了,如今为了你,他居然去入宫面圣了。” “为了我?” 看着苏君月一脸茫然的模样,武学风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是说这小子精明得很吗? 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 “不然呢?他那宝贝孙女自幼便与你定下了婚约,如今你二人年纪也不小了,那老家伙自然着急了。” “这有什么可急?” “退婚啊,人家那宝贝孙女,也就是雪公子,大家闺秀,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得那老家伙悉心培养。 有传言说此女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人家孙女样貌出众,宛若天人,不知道是多少年轻俊杰的心仪之人。你说那老家伙会让他的宝贝孙女嫁给你吗?” “应该会吧,我真的觉得我挺好的。” 苏君月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一脸自信地说道。 武学风长呼一口气,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 良久,武昭月走了出来,看也没看武学风一眼径直走到苏君月的身旁坐下。 这一幕惹得武学风心中大为不快,看向苏君月的目光又是不悦了几分。 苏君月扭过头不去看武学风,小爷的优秀你不懂。 见武昭月过来,苏君月也将那冰丝软甲拿出来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武学风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大喜。 还不等武昭月说话,便将那冰丝软甲抢了过去,细细摩挲着,好东西,好东西啊! 武昭月皱起眉头,一把将软甲从武学风手中抢了回来,说道:“给我的?苏叔叔允许你将此物送人?” 见苏君月半晌不说话,武昭月看着苏君月哑口无言的样子,莞尔一笑:“我就当是你送我的,苏叔叔那边你自己去解释吧。” 随即武昭月转身往房中走去,此物之珍贵武昭月自然明白,但她还是希望他说的话是真的。 因为上一次他送她东西还是很多年前。 “要不咱再商量商量?” “嗯?”武学风和武昭月齐齐回头看了苏君月一眼,吓得苏君月连连后退。 “那个,我是说咱可以商量商量用不用我陪你进去换衣服,那软甲着实是挺不好穿的。” 被二人盯着的苏君月宛如看到两头猛虎,口不择言地说道。 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李知风等人惊得下巴都要掉在了地上,一时间庭院里落针可闻。 直到看见武学风满眼怒火地看着自己,苏君月才反应过来,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说了什么? 只见武学风宛如一头发怒的雄狮一般,飞身扑向苏君月,口中大喊道:“好小子,当着老子的面调戏我家闺女,今天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第八十五章 隐龙山 跑! 身法流云踏浪在这一刻大显神威。 只见苏君月身若游龙一般穿行而过,逃命似的翻上墙头,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武学风眉头紧皱,望着自家的墙头冷哼一声。 好小子,跑得倒挺快,老子我今天还就不信了。 小泥鳅我逮不着,老狐狸还能叫他跑喽? 就看武学风气鼓鼓地出了武府,瞧那架势八成是去找紫衣侯的麻烦去了。 片刻之后,武昭月重新走了出来。 见院中少了两人,武昭月不禁莞尔一笑。 众人按照事先定下的自南城门而出直奔隐龙山。 当众人刚踏出城门之时,李知风和武昭月突然惊呼一声。 就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竟有六匹上好的骏马。 那柔顺的鬃毛,强健有力的小腿,就是比起宫中御马和那军营里的战马也是不遑多让。 这六匹马竟都是一等一的良驹。 李知风与武昭月二人本就出身将门,此时见到这几匹宝马眼睛都直了,颇有一种谁敢跟我抢。我就弄死谁的意思。 那强烈的目光吓得赵溪凡和秦灿讪讪一笑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不会争抢。 而就在二人四处寻找马主人是谁的时候,苏君月从一棵树后探出了脑袋。 苏君月十分谨慎地看了眼四周,发现除了李知风五人外再没有其他人后才松了口气,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君月径直走到一匹马的身边,翻身上马,一气呵成。 配上那一袭赤锦,此时的苏君月颇有一股翩翩公子的味道。 见其余人还傻站在原地不动,苏君月扬了扬手说道:“都愣着干嘛?快走啊。” 几人摸不着头脑,身体略显僵硬地走上前。 李知风忍不住问道:“这马是你的?” 闻言武昭月也是双眼泛光地看向苏君月。 “废话,不是本公子的,还能是你的不成?快快快,上马,上马。” 苏君月白了李知风一眼,连声催促道。 那赵家的三族老见竟还有自己的份儿,一张老脸更是乐出了花,朝苏君月拱手说道:“苏少爷大人大量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 赵溪凡一听,脚下一滑险些坠下马去,愤愤地看着自家那位三族老,人家一匹马就把你收买了? 反观三族老连理都没理自家这位少家主,低着头用手轻轻摩挲着马鬃,满眼的柔情似水,看得众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马我要了,你出个价。”武昭月纵马缓步上前走到苏君月身边说道。 听到苏昭月的话,李知风也跟着竖起了耳朵,这马品相极佳,自己在这龙明城中根本没见过,也不知这小子是从哪里弄来的。 苏君月从上到下打量着武昭月,最后目光停留在那高耸之处,邪魅一笑,笑容可谓是猥琐至极。 见苏君月这副模样,李知风当即一个冷战,“这、这马我不要了。” 苏君月和武昭月先是一愣,但在看到李知风那戒备的眼神后,二人都明白过来了。 武昭月捂嘴轻笑,苏君月更是满脸黑线地骂道:“滚犊子!” “那老娘就洗白了身子在府上等你,只不过你敢来吗?”武昭月冷笑一声,戏谑地看着苏君月说道。 这娘们竟然嘲讽我,这能忍吗? 苏君月刚想放出狠话,但马上便想到了武学风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禁缩了缩脖子。 这,能忍! 目光狠狠地在苏昭月高耸之处扫了几眼后,苏君月才不甘心地收回了目光。 只听身后武昭月又传来一句:“价我出了,收还是不收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这匹马归我了。” 苏君月目瞪口呆地看着武昭月,什么叫无赖,这才是无赖啊。 此刻苏君月深深的感觉自己这一身的骂名属实是有些委屈了。 李知风呆愣地看着武昭月,这也行啊? 低头看了看身下的良驹,李知风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悲声说道:“这匹马我也要了,你出个价。” 苏君月一听,顿时心中一乐,宰大户! 随即苏君月伸出了五根手指厉声说道:“少于这个数,免谈!” 李知风看着苏君月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也是皱起了眉,这小子这回怎么这么大方了? 当即十分果断地拿出五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苏君月喘着粗气,一脸不情愿地接过银票,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查验个遍,几次确认无误后才揣进了怀里。 只见苏君月的目光又在李知风和其身下的宝马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可还没等苏君月把话说出口,便听李知风抢先一步说道:“钱货两清,你小子别想坐地起价。” 苏君月咬了咬牙,用手指了指李知风,半天才说道:“好!你小子可别后悔。” “谁后悔谁是这个!” 说着,李知风用手比划出来一个乌龟。 苏君月冷哼一声,还不等一旁眼热的赵溪凡开口说话便拉了一下手里的缰绳转身走开。 武昭月歪着头看着苏君月离去的背影,刚刚他好像笑了? 苏君月回过头强忍着笑意,老爹从金楚带回来的战利品众多,夏皇特许自留半成。 这几匹马就是战利品中的一小部分。 如今不但一分钱没花反而白赚五百两银子,嘿嘿,真开心! 众人纵马扬鞭,不过半日的光景就赶到了隐龙山的脚下。 看着面前的隐龙山,众人纷纷不禁皱起了眉头。 来时虽知隐龙山终年浓雾弥漫,但此时亲眼得见之后,苏君月还是忍不住有骂娘的冲动。 这哪里是雾啊,这分明就是在你眼睛上蒙了一块白布啊,这人走到你眼前了你都不一定能看见。 苏君月拿出地图,又看了看眼前的隐龙山,随后直接将那张隐龙山的地图扔到一旁。 此地连棵树都看不清,这地图有个屁用啊。 关于这隐龙山还有一个传说。 传言山中有湖,清如镜,倒映天地。有龙眠于镜湖,吞吐之间,云雾缭绕。 有人曾在这山中听到过龙啸之音,闻声而寻却不得其踪。 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山得隐龙之名。 众人相视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入山中,彼此之间相距也保持在不超过一个人的距离。 可走着走着苏君月就有些哭笑不得,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被包围了。 没错,此时的苏君月俨然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这也不怪别人,所有人中就属苏君月的实力最低只有四品境。 但咱也是要脸面的人啊,你们这样让本少爷情何以堪。 此时几人已经在这山上走了不知几个时辰了,可是却连自己等人具体在哪都不知。 唯一能够确定的一点就是自己等人没有在绕圈,毕竟这一路上苏君月还是做了标记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天黑之后还不知道这山里会有什么东西,万一打草惊蛇可就前功尽弃了。” 秦灿低声说道,同时目光敏锐地看向四周。 苏君月也不知道秦灿这么做是否真的能看出什么不同来。 “不如我们引蛇出洞?”李知风眼睛一转,轻声说道。 在几人询问的目光下,李知风继续说道:“秦灿的实力是我们当中最强的,轻功更是顶尖高手级别。 由秦灿出手制造点动静,届时我们跟在地煞门的人身后即可。” 秦灿拍了拍胸脯说道:“我没问题。” 几人思索片刻,反正如今再这么走下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收获,倒不如就按知风说的做。 苏君月大笑着拍了拍李知风的肩膀道:“我们的风公子还是有点脑子的嘛。” 唰! 只见寒芒一闪,拂风剑出鞘轻轻架在了苏君月的脖子上。 李知风友好地摆出一副笑脸看着苏君月。 “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风哥英明神武,小弟佩服,佩服。” 秦灿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宛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秦灿的身法侧重隐匿,在夜色之下甚至可以说是无迹可寻。 这一幕看得众人皆是一惊,还好秦灿是自己人啊。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若是碰上了这等身法高超之人的刺杀想必都不能安然脱身吧。 苏君月眼睛贼溜溜地一转,自己要不要找秦灿把这身法讨要过来呢? 想了想苏君月摇了摇头,还是自己的流云踏浪步看上去更潇洒一点。 秦灿的身法虽然精妙但却不适合自己。 说白了就是一点都不好看,欣赏效果极差。 良久之后,天空中已挂满了星星。 令人奇怪的是这隐龙山被浓雾笼罩,偏偏到了晚上,上方的浓雾便消失不见,朗朗星空清晰可见,可这四周却依然看不清任何东西。 踏!踏! 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苏君月仔细听着,耳朵也跟着动了动,越来越近了。 “有人过来了。” 就在此时脚步声戛然而止,四周一点声息都没有,所有人纷纷拿起手中的武器戒备着。 就看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后,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苏君月的肩膀。 这一下可把苏君月吓得不轻。 就看苏君月高高蹦起,就要大叫一声。 好在那黑影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苏君月的嘴。 待看清是谁后,苏君月哭笑不得,大哥你能别这么吓人行不? 黑影正是离去多时的秦灿,见秦灿安然无恙地回来,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苏君月当即询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苏君月关心的语气,秦灿心中对这位传言中不学无术的月公子又是多了几分好感,摇了摇头说道:“我跟着其中一人进入到了地煞门内部,一时兴起在里面逛了一圈。” 好家伙,让你引蛇出洞,结果你来了一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止如此,我还摸清了地煞门内部情况,几时换岗,牢房所在,以及那位花小姐如今被关在何处。” 听完秦灿的话,众人看向秦灿的目光皆是充满了崇拜,太可靠了,好有安全感。 “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夜探地煞门。” 说着苏君月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裹,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苏君月卖了个关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放心,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将马匹留在原地后,众人轻装简行,当然苏君月除外。 此时的苏君月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跟在秦灿身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待人救出来之后,本公子陪你疯一回。” 秦灿瞪大了双眼,看了一眼苏君月的包裹后,笑了笑说道:“多谢。” 第八十六章 蝶出地煞 苏君月等人跟在秦灿的身后飞快地在浓雾中穿梭。 “停!” 突然秦灿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众人也是十分默契,当即藏身树后隐蔽身形。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秦灿抬手指了指天上说道:“灵目枭。” 听到秦灿的话几人恍然大悟。 的确,在如此环境下,就是地煞门的人也会视线受阻,但既然地煞门在此设立了岗哨那么必然是有能够示警的法子。 原来是靠这灵目枭啊。 此枭鸟最大的特点就是有着一双可看破虚实的灵目。 相传早年间风秦与金楚两军对垒,苦苦对阵百日而不胜。 一日有一山民带此枭鸟进入风秦军帐,放言可破敌军军阵。对阵之时,此枭鸟竟一眼便看破了对军战阵的薄弱之处,风秦以枭为首全军冲锋一举生擒敌方大将。 当然传言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这灵目枭可是值钱得很啊! 若是当真能够猎杀这么一只灵目枭,这一双灵目便可卖出去百金乃至千金。 只因灵目枭的这一双灵目在取下之后会迅速硬化,宛如一颗石头,同时却又能够保持双目有神不失灵性,因此也被称为灵目石。 这灵目石可是上好的装饰品,一颗品相极佳的灵目石可不比那金玉翡翠差。 灵目枭通体雪白,看上去憨态可掬实则生性凶猛,喜食新鲜的生肉,被人捕获后更是会撞木而死所以很少有人驯养,即便有也往往以失败告终。 苏君月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成功驯养出来的灵目枭,心中不禁有些激动,钱啊,全都是钱啊。 “有想法?”秦灿好笑地转过头看向苏君月问道。 “一个不留!金子,黄灿灿的金子,哈哈哈!”苏君月极力压低声音,笑着说道。 看着两眼放光的苏君月,众人不禁扶额摇头,你好歹是个世家少爷,为了几百金至于吗? 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苏君月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们知道个屁,本少爷这是勤俭持家,钱这东西谁会嫌弃它多呢? 秦灿侧目看着树上的枭鸟道:“那就一起出手吧。” 说着就看秦灿的手上多出了几柄飞刀,朝苏君月挑了挑眉。 在场之人除了自己也就苏君月能够配合着身法在悄无声息之间宰杀掉这些灵目枭。 这姓秦的也玩飞刀? 不甘示弱的苏君月手自腰间一抹,四柄飞刀出现在手中。 将灵目枭以及暗中岗哨的位置告知苏君月后,二人相视颔首,下一刻化作道道残影飞射出去。 秦灿的身法无声无息,整个人融入黑夜。 尽管流云踏浪只是刚刚入门,但苏君月接着浓雾作遮掩身形也是变幻不定,似真似假。 噗! 二人手中飞刀一齐扔出,同时命中目标。就连刀入血肉的声音都只有一声! 这可以说是二人第一次联手对敌,没想到竟如此默契。 方才的一击除了击杀了四只灵目枭外还顺带杀了两名地煞门的岗哨。 得手后的苏君月立刻将李知风等人叫了过来。 一番短暂的商量过后,苏君月决定让李知风和武昭月二人换上地煞门那两名岗哨的衣服把守在外面。 二人实力不俗,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能将人拖住并给自己等人示警。 待二人换好衣服后,苏君月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皱起了眉头,一脸担心的模样。 “怎么了?”李知风不解地问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与那地煞门的人一般无二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只听苏君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太大了,怕是会露馅啊。” 闻言众人纷纷顺着苏君月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即又迅速地别过头去。 他奶奶的,差点让这瘪犊子害死! 顺着苏君月的目光,武昭月突然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胸前的高耸之处,瞬间双颊火红一片,咬牙说道:“天生的,要你管!再不滚,老娘闷死你。” 苏君月看着双颊绯红,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武昭月心情一片大好,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跟着秦灿向地煞门的方向走去。 两队人马兵分两路,一刻钟的工夫便将地煞门设下的岗哨尽数歼灭。 “那花小蝶与他……” 武昭月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李知风的耳中,李知风转头看去却发现武昭月目视前方,仿佛刚刚说话之人不是她一般。 看到如此作态的武昭月,李知风也不禁笑出了声。 而在被武昭月回头怒瞪了一眼后,李知风连忙收声正色说道:“听我爹说江湖上的那位鼎鼎有名的半仙曾给苏家留下一卦,虽然具体内容无人知晓,但如今看来应该与花小蝶有关。 所以目前来看苏叔叔有心撮合他和花小蝶二人,而苏家的那位老爷子倒是挺中意你的,简单来说就是广撒网多捕鱼。” 玩笑过后,李知风看着武昭月说道:“你也知道君月在城中没有几个至交好友,恰恰花小蝶就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君月的脾气你也知道,看似多情且实则最为重情,你可别犯糊涂。” 武昭月沉吟一会儿,再次问道:“那个天阳山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上哪知道去啊?不过那徐桃儿倒是生得漂亮,人有温柔体贴与我这兄弟还挺般配的。” 李知风自顾自地一边走一边说道,殊不知此时身后的武昭月面色已然有些阴沉。 咯,咯。 只见武昭月握紧了双拳,咯咯作响,身形一闪顿时出现在李知风面前一把抓过李知风的衣领,歪着头,咧嘴笑道:“你的意思是老娘不够温柔是吗?” “没,没有,大姐头你贤良淑德,温柔可亲,您能倾心于君月,乃是我那兄弟三生有幸,百世修来的福分。” 李知风满头大汗,半点平时儒雅的样子都没有,形象?笑话!眼前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狠人啊,这时候还要个屁的形象。 “算你会说话。”武昭月冷哼一声,松开李知风,拍了拍手往前走去。 看着武昭月的背影,李知风长呼一口气,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武昭月突然转过头来,眉毛紧蹙地看着李知风,李知风感觉到阵阵寒意,大事不妙。 “你偷看我!” 面对武昭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李知风一阵愕然,迅速摆手否定道:“我没有!” “我说你有就是有。回去我就告诉颖儿,她的风哥哥是个好色之徒,嗯……喜欢大的。”说着武昭月挺了挺胸,一阵波涛汹涌。 李知风目瞪口呆:“大,大姐头,咱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啊,这分明就是无赖啊,咦,这无赖的模样自己怎么有些熟悉?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苏君月你个王八蛋!瞧瞧好好的一个武家大小姐因为你都变成什么样了。 看着李知风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武昭月心情大好,哼着小调一步一步向着地煞门的方向走去,老娘看上的人,就是绑也要给他绑回来,谁来都不好使! 另一边苏君月等人已经在秦灿的带领下,在穿过一条隧道后终于进入到了地煞门的内部。 谁能想到地煞门竟隐藏在山体之中! 扫了一眼,苏君月惊奇地发现这支撑山体的柱子全是乌金玄铁打造! 足足八根,每一根都有象足粗细,这得花费多少人力财力才能做到? 这地煞门还真是不简单啊! 苏君月发现地煞门所有人全都黑衣蒙面的打扮,在经过几人身边时苏君月甚至能够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显然是刚杀完人回来复命。 这样也好,至少李知风和武昭月二人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被发现。 苏君月几人绕过层层岗哨,很快便找到了地煞门的监牢所在。 刚一踏入监牢几人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苏君月低头发现脚下的青石砖都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那是血液干涸后的颜色。 见状苏君月的面色不禁难看起来,花丫头被关在这种地方,想必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想着花小蝶那花容月貌的脸,与自己斗嘴时狡黠、恼怒、胡搅蛮缠的模样,苏君月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别看这偌大的龙明城中世家无数,皆是勾心斗角之辈。 能让自己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没有几个,所以苏君月十分珍惜自己身边之人。 花小蝶万万不能有事,不然自己必将让这苟延残喘的地煞门彻底死绝! 几人飞快掠过了一间又一间牢房,都不见花小蝶的身影。 直到在牢房的最深处,一间水牢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眼前潮湿阴冷,伴着滴滴答答声响的水牢,苏君月瞪大了双眼,眼中的怒火宛如实质,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而不自知。 水牢里关押的是一名身材纤弱的女子,那一身单衣上布满了鞭子抽打留下的血痕,那如雪的皓腕被两条的巨大锁链吊着。 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面庞看不清面容,但苏君月知道就是她。 看着那泡在水中羸弱的身影苏君月一阵心疼。 引诱背后之人出手,顺藤摸瓜,甚至连自己暗中培养的那二百二十三名暗卫都暴露了出来。 可以说为了能寻到花小蝶,苏君月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与那背后之人博弈。 但此时此刻苏君月还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找到这里? 秦灿抬手一掌将那铁门轰开,苏君月快步上前来到花小蝶的身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花小蝶的脸。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只见花小蝶双目通红,宛如发疯一般猛然咬向苏君月的手,力道之大,一口下去便是血光乍现。 见此秦灿当即就要一掌打昏花小蝶,却被苏君月拦住。 强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苏君月默默地看着花小蝶。 所有人都看出来此时花小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所以苏君月不敢轻举妄动,咬一口就咬一口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万一自己将其打昏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到时怎么向花小蜂交代。 片刻之后,花小蝶双眼中的红色渐渐退去,神志也逐渐清晰过来。 松开口,花小蝶一双大眼睛闪着泪光看着苏君月,厉声骂道:“你是不是傻!” 苏君月被骂得一愣,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花小蝶:“你咋能骂人呢?” 花小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有毒啊,毒,你……” 一时间急火攻心的花小蝶话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苏君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果然刚才被花小蝶咬过的地方泛起了一丝青色,青色之中还有一条黑线。 赵溪凡和秦灿两人心中大骇,背后之人是如何知道他们今日会来营救花小蝶的,竟然率先下了毒! 秦灿担忧地看着苏君月,后者无所谓地笑了笑。 就看苏君月手中罡气凝实一把扯断了那两条锁着花小蝶的铁链,将那消瘦的身子背在身后。 在苏君月踏出水牢的一瞬间,秦灿等人分明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苏君月面无表情,眼中的森森寒意却宛如千年冰窟。 地煞门? 呵呵,今日就灭门吧! 第八十七章 命中劫难 秦灿和赵溪凡一声不吭地跟在苏君月身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到苏君月这副模样。 在苏君月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饶是八品实力的秦灿在这一眼下,竟也生出了自己已是一个死人的错觉。 明明苏君月的实力只有四品境,但此刻赵家三族老却有一种直觉,自己若是有半分不当之举,那么下一刻自己便会命丧当场! 虽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却十分强烈,这感觉就像是在面对苏家的那位老爷子一般,不敢有半分的僭越。 一言不发的苏君月背着花小蝶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苏君月脚下的步子很轻,似是怕吵醒了自己背上像是睡着了一般的佳人。 几人刚走出水牢迎面便看到了两名地煞门的人。 然而还不等秦灿几人出手,就见两道寒光闪过。 苏君月一手背在身后拖着花小蝶的翘臀以防从自己的背上掉下去。另一只手抬起一甩,便是两柄飞刀射出! 那两名地煞门之人尚未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苏君月一刀封喉,魂归九幽了。 苏君月缓步在前面走着,秦灿几人也跟着放慢了步子老老实实地在后面跟着。 本就不是很大的牢房几人竟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今日此局乃是引君入瓮,对方想要做的就是关门打狗。 不出意外的话,方才的二人便是类似于斥候的角色,如今恐怕此地的地煞门人全都聚集在了这牢房之外。 想来此时李知风和武昭月也已经和地煞门的人交上手了。 苏君月冷笑一声,这关门打的那是狗,可若关住的是一头猛虎那就是自掘坟墓了! 果不其然,几人刚踏出牢房的大门便看到一众地煞门的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地煞门一众面露凶煞地看着苏君月等人。 苏君月面不改色,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局面,不慌不忙,似是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杀了他们。” 久久未曾说话的苏君月终于发出了声音,然而这听起来满是杀意的话语从苏君月口中说出来却不见半点杀气,就像是口渴就要喝水一般自然。 秦灿点了点头,此时他已捉摸不透现在的苏君月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只是觉得这种情况下还是听从吩咐得好。 而赵溪凡怎么说也是赵家未来的家主,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当即也命令三族老出手,一个不留。 赵溪凡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活脱脱一副马前卒的样子。 秦灿和赵家三族老都是八品宗师,虽不像江湖六大高手那般武功绝顶,但也不容小觑。 区区地煞门的喽啰又怎会是两人的对手。 这两人一出手便是虎入羊群,肆意地收割着生命。 霎时间,惨叫声四起,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而这鲜血飞溅的一幕幕却未能在苏君月眼中掀起半点波澜。 片刻之后,随着此处的最后一名地煞门之人倒下,苏君月轻笑了一声。 秦灿等人闻声回头看向苏君月时心中不由得一惊!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为何这样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 这一地的尸骸换来的只有苏君月眼中的冷漠,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对生命的漠视,仿佛这些人如同草芥一般一文不值又或者说这些人根本入不了苏君月的眼。 似是怕这脚下的鲜血会溅到背后的佳人身上,苏君月将背上的花小蝶向上颠了颠,然后继续一步步往前走去。 这一次苏君月的脚步更轻了,踩在那血流成河的地面上竟没有溅起半点血水。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地煞门,杀我地煞门人!”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道黑影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眼望去约有数千之多,其中竟还不乏七品境的存在。 秦灿和赵家三族老自问若是自己面对这些人,别说这区区千八百人,就在再多上一倍自己也能杀出去。 但如今二人还要分心照顾赵溪凡和苏君月二人,若是那些七品境豁出命来缠住他们,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出去还真不好说。 毕竟事到如今还未曾见识到那能够毒杀宗师的奇毒。 苏君月抬了抬眼皮看向先前说话之人说道:“名号。” 那人冷哼一声,见苏君月区区一个四品居然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心中也是对其升起了几分兴趣。 “地煞门副门主,陈奉君就是本大爷。” 苏君月点了点头,回忆着江湖录上的内容。 地煞门副门主陈奉君与陈常在乃是亲兄弟,同样擅长用毒,不过与陈常在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君月突然目光泛起丝丝寒意看向陈奉君,沉声问道:“她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听到苏君月的话,陈奉君也发现苏君月背上背着的人是谁,当即哈哈大笑:“这小娘皮的嗓门可是亮得很呢,用刑的时候那叫声清脆悦耳,销魂蚀骨,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 可惜啊,身子骨弱了点,几顿鞭子下去就成了那副鬼样子,啊哈哈哈!” 听完陈奉君的话,秦灿深怕苏君月因一时恼怒做出什么莽撞之举,好在苏君月在长呼一口气之后,忍住了心中火气,但接下来苏君月的举动却是让秦灿心中忐忑不已。 “陈常在呢?”苏君月突然问道。 “你可别高看了自己,对付你们几只老鼠也配让门主出手?”陈奉君一脸不屑地指了指苏君月几人。 “这么说来,他不在啊。还真是走运啊。”苏君月低着头看不到表情,轻声说道。 “走运?难不成你们以为还能从老子的手里活着离开?动手!” 陈奉君大吼一声,地煞门之人一拥而上,顿时道道寒光齐指苏君月几人。 “我是说那陈常在走运啊,竟让他捡了一条狗命。”苏君月压着嗓子,沉声说道,那语气隐约有几分疯癫之态。 说着苏君月将手伸进了挂在胸前的包裹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手里赫然多出了两颗铁球。 苏君月将那两颗铁球奋力扔出,三息之后火光乍现,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天巨响,随着烟雾散去只剩那一地的哀嚎。 苏君月一把扯开包裹,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雷火弹,乍一看去大约得有五六十枚! 这一幕看着陈奉君眼皮直跳,我的老天爷啊,这么多雷火弹,这小子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同归于尽的啊。 一旁的赵溪凡在看到那一地的雷火弹后也是一阵后怕,这一路上苏君月可是一直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的啊,这万一要是炸了…… 赵溪凡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乖乖啊,活着的感觉真好。 “怎么了?继续啊。” 苏君月目光平淡地看着陈奉君,自己底牌都亮出来了,你怎么突然就收手了呢? 陈奉君心中大骂,继续个屁啊,你手里的那些雷火弹要是炸了,自己这些人连跑都来不及,整个地煞门都得被炸平喽,还打,你当老子没脑子是不是! “秦灿,杀还是不杀?”苏君月突然转过头问道。 秦灿顿时一愣,有了这些雷火弹傍身,自己等人绝对可以安然无恙地出去,但自己甘心吗? 继续杀? 自己大仇得报,九泉之下的师父亦可瞑目,但陈奉君必然会鱼死网破。 秦灿纠结万分,片刻之后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说道:“走吧。” “甘心吗?”苏君月再次问道,心中对秦灿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快走吧,我怕一会我会反悔。”秦灿苦着张脸看向苏君月,惹得后者哈哈大笑。 就看苏君月捡起两个雷火弹扔给了秦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秦灿手忙脚乱,就连一旁的赵溪凡和三族老也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幸好秦灿将其接住了,不然自己这一伙人可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荒山野岭了。 “杀,今日之后再无什么狗屁地煞门。” 苏君月抬手就是一颗雷火弹飞出,吓得地煞门之人四散而逃。 秦灿感激地看了苏君月一眼,手里的两颗雷火弹也是陡然甩出,火光之下,数十名地煞门之人尸骨无存。 苏君月让秦灿、赵溪凡和赵家三族老三人将那些雷火弹分好后,一众人飞快地向地煞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将手中的雷火弹扔出。 此时即便陈奉君想要鱼死网破也有心无力,只能抱头鼠窜。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撕破了夜幕,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 雷火弹有限,想要炸毁用以支撑山体的乌金玄铁柱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苏君月决定直接炸毁山体隧道! 待几人跑出来后,苏君月将几人手中剩余的雷火弹全都要了过来,然后一股脑扔了出去。 只道是雷响石落尘飞扬,地摇山动断天光。 今日过后,世上再无隐龙山地煞门。 听到巨响的李知风和武昭月也闻声赶了过来。 二人身上都有着血渍,想来也是经历了一番苦战。 几人看着眼前那已经坍塌的山体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辉煌一时的地煞门突遭横祸险被灭门,如今蛰伏多年还不等重新崭露头角便胎死腹中,着实是让人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武昭月看着苏君月背上的花小蝶,眼神中透露着几分不悦。 细心的李知风当即连连给武昭月使眼色,后者不忿地看了一眼花小蝶后,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虽然声音很小,但这夜深人静的,苏君月又怎会听不到。 只不过此时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苏君月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转身朝众人说道:“虽然此处的地煞门已经被灭,但却不见门主陈常在,想必地煞门还有其他藏身之处,今后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 赵溪凡也是一脸凝重,如今虽然灭了地煞门但害死自己爷爷的凶手仍未找到,而且这一切的背后之人也未曾露面,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还容不得自己等人放下心来。 听到苏君月的话后,除武昭月外几人纷纷点头。 看着使小性子的武昭月,苏君月失笑地摇了摇头。 抬头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孤月,苏君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位大师兄的话。 圆月见花明,花逢圆月开。 老爹说当年玉天清为自己卜了一卦,算到自己乃是孤月之命,活不过二十岁。 但不知为何玉天清主动出手替自己改了命。 据说玉天清用到了一种花,花名见月。 此花很是少见,据传言只有在晴朗的夜晚,满月当空之时才会看到这朵花绽放。 也不知月亮是因为这朵花才圆满,还是这花因为满月才绽放。 苏君月不知道玉天清给自己改命的结果如何,但对这孤月之命还是略有耳闻。 常言道,月有阴晴圆缺,而自己便是这月缺之命。 朗朗星空本就一轮孤月,清冷孤独,有几分天煞孤星的意思,自己偏偏又是残月,命中多难。 所以苏清河给自己取名一个月字也是为了补足这一份月缺的命格。 老爷子曾说自己的命格太硬,命格弱的人很有可能会被自己克死,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苏君月平日里交友甚少的原因。 苏君月之所以会摆出一副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也有着这一层因素。 因为这样那些趋炎附势的人才会离自己远些,那些自问高雅的人才会不屑于与自己往来。 这么一说苏君月都觉得自己有大功德啊。 这句话苏君月也曾问过玉天清,只不过对方什么都没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就打发了。 苏君月可不认为这句话如同自己那老爹猜测一般是自己和花小蝶的姻缘卦。 因为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当初问大师兄这句话何解的时候,大师兄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第八十八章 针锋相对 隐龙山上的惊天巨响很快传遍了整个龙明城,紧接着便有流言四起,什么隐龙山上的真龙显灵了,云夏天降龙运他日必将一统九州芸芸之类的话。 而后不久地煞门藏身隐龙山的事情也跟着传了出来。 面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地煞门,众人心生惶恐,就连云夏宫中也是加强了戒备。 夏元龙当即下旨派重兵驻守隐龙山大肆搜寻地煞门的踪迹。 三天后,隐龙山地煞门覆灭的消息传出,百姓感念天地,坊间更是有真龙动怒降下天罚覆灭地煞门的传闻传出。 这一套说辞自然是宫中有意传出来的。 借由天降龙运这一说辞夏元龙威名大盛,云夏举国上下也是一阵沸腾。 相比外界一片欢腾的景象,此时定国公府却是愁云密布。 自苏君月从隐龙山回来已有小半个月了, 可就在数日前苏君月竟不知是何缘由突然昏迷不醒。 时至今日已经整整七天过去,仍是不见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这段时间里无数医师被请到苏府,但得到的结果却都是苏二公子身体无恙,究竟为何昏迷却是不知。 三天前,苏老爷子亲自去了趟玥溪谷。 然而这一趟苏重远并没有见到鬼酒,确切地说苏重远甚至连碧云峰都没上去就回来了。 而自从老爷子回到家后,众人对昏迷中的苏君月也不上心了,颇有一副任其自生自灭的势头。 只因当日半仙玉天清曾言苏君月命中有此一劫,躲是躲不过去的,反正也丢不了性命,顺其自然就好。 至于苏君月何时能够醒来,玉天清倒是没给个准信,短则一两日,长则六七日,等着便是。 今日早朝之上,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段长鸿竟言之凿凿地表示苏君月与隐龙山地煞门覆灭一事有直接关系,天阳山一事也疑点重重请夏皇彻查。 这不此时此刻宫里来的人就在外面等着呢! 反观苏君月如今昏迷不醒这可让人犯了难。 咳,咳。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时,这声清脆的咳嗽声宛如天籁。 苏君月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被一帮人围在了中间,强烈的饥饿感传来,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开口说话便被自己老爹一把拽起,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地换好了衣服。 一路上苏君月一脸懵,全然一副状况之外的模样,任由苏清河拉着走,直到进了明心殿依然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大胆苏君月,抗旨不遵,还不速速认罪!”段长鸿大喝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苏君月被吓得一个激灵,顺嘴骂道:“彼其娘之!吓小爷一跳!” 闻言段长鸿老脸一黑,气得牙直痒痒,目光极为不善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愣了愣神,抬头瞧了瞧四周,咦?小爷什么时候入宫了? “圣上下旨命你禁足思过,你竟敢抗旨不遵,你可知罪!”段长鸿立即发难道。 苏君月眼皮一跳,对呀,自己抗旨了啊! 只见苏君月十分干脆地跪在地上说道:“此乃臣之本分,不敢奢求圣上赏赐。” 这一句话不仅叫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摸不着头脑,就连坐在上方的夏元龙一头雾水。 孤什么时候说过要赏赐你了?赏你抗旨有功吗? “臣自知天阳山一众匪寇乃是云夏的一块心病,恰巧臣曾与天阳山六匪首方平相识,此人空有一身本领而报国无门,受乡绅迫害走投无路这才选择了落草为寇。 臣得到密报说天阳山恰逢内乱,此乃剿匪的最佳时机。 为了不打草惊蛇,避免某些人暗中报信,臣便以救友为由让大理寺精锐隐藏在狱卒之中一同前往天阳山,一举歼灭匪寇。 臣心中着实没有抗旨之意,只是一心想为圣上分忧,尽人臣之忠,还望圣上恕罪。” 苏君月侃侃而谈,一副自己忠心报国,为君分忧的模样,看得夏元龙满脸黑线。 若不是知道这小子的底细,自己还真就信了。 瞧瞧这小子一副忠心报国不惜此身的模样,这太也能装了。 苏清河暗自给苏君月竖起一个大拇指,好小子,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喽。 苏君月眉毛一挑,低调,低调。 就在苏君月以为此事已然安然度过之时,却听段长鸿突然说道:“听苏司狱的意思是与这天阳山早有往来啊。” 只见段长鸿阴笑一声,苏君月看着段长鸿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心中顿时警钟敲起,难不成这老东西还有后手。 “苏公子果然非比寻常,竟与天阳山匪首相识。我云夏多次剿匪皆无功而返,这里面是否有苏公子的一份功劳呢?” 段长鸿一句话直接将苏君月送到了风口浪尖。 苏君月眼皮一跳,坏了,这老狗此言诛心啊。 见苏君月面色不对,苏清河大喝一声:“放屁!我儿若是与匪寇勾结又何必带兵剿匪。” 只听段长鸿冷哼一声:“这就要问苏公子心中是如何想的了。” 段长鸿回过头再次说道:“日前边境将士截获了一封书信快马交予臣手,信中表明那天阳山匪首与金楚有所往来,还请圣上过目。” 苏清河一听双手顿时握紧,因为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天阳山匪首与金楚有往来,月儿又与天阳山匪首有私交,这欲加之罪,百口莫辩! 苏君月闻言瞳孔骤缩,天阳山竟真的与金楚有勾结! 夏元龙接过书信之后,仔细看了一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啪! 夏元龙满面怒容一巴掌拍在龙椅上站起身,一股威势迸发而出。 众人皆是面色大惊,那信上究竟写了什么竟让圣上龙颜大怒。 就在那股气势即将笼罩到苏君月时,苏清河身躯微微一震,一道极为细微的煞气将苏君月面前的威势化解掉。 夏元龙长呼一口气,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我就是有心偏袒你家那小子也做不到啊。 “信上所述,天阳山匪首与金楚往来密切,得城中贵人相助多次为金楚打探我云夏军中消息。 信上还说,不日金楚将发兵冉城!” 冉城!那可是有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前有绵江水,背靠天阳山,更有重兵把守,易守难攻。 届时若是天阳山与金楚里应外合,腹背受敌之下,冉城必然落个城破人亡的下场。 彼时再想收复怕是难如登天,最主要的是冉城的守军乃是虎啸军的精兵良将。 世人谁不知道虎啸营掌握在苏家手中,如此一来这信上说的城中贵人是谁不言而喻。 苏君月咬着牙,这回恐怕真的要栽了。 “回圣上,臣对天阳山与金楚勾结之事一无所知。” “苏司狱与天阳山匪首相识已久,现在一句一无所知就想撇清关系,真当满朝文武好糊弄不成? 天阳山如何能得知我云夏军事战略方面的消息,苏公子还是想好再说。 至于苏司狱口中的剿灭天阳山,众所周知如今天阳山仍在,而某人不久前还被掳走做了压寨夫人,其中的关系就不必多说了吧。” 段长鸿说得头头是道,一言一句皆是将苏君月推向了无尽深渊。 苏君月满头大汗,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自己做的局最后竟将自己套了进去。 眼看苏君月束手无策的样子,苏清河也急了,当即上前一步说道:“天阳山地处龙明城和柳州城之间要道,往来多商贾,而且此地易守难攻,西南方向更是一片高山密林,乃是天然屏障以防风秦来犯。 如此关键之地如今落入我等手中竟然还是错了,天大的笑话!” “紫衣侯此言何意?”听着苏清河的话,夏元龙心中一阵惊喜,立马开口问道。 苏清河白了夏元龙一眼,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清河继续说道:“我儿既然成了那天阳山新匪首的压寨夫人那么这天阳山是否可以说是我儿囊中之物呢?” 段长鸿听了哈哈大笑:“笑话!人家不过是看你儿子生的一副好皮囊,没准过两日玩腻了就剁碎了喂狗,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苏君月眼睛贼溜溜地一转,顿时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说道:“小爷就是生的一副好皮囊碍着你了?你可别忘了小爷我是靠什么起的家,一个娘们儿而已还不是信手拈来,保管叫她言听计从。 若不是小爷洁身自好,怕是早已儿孙满堂,享那天伦之乐了。段尚书用不用本少爷教你家那乖孙两招啊?” 众人一听皆是一脸黑线,好家伙,这小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这名声是真的一点都不要了。 仔细想想却是也对,此子不就是靠花天酒地,调戏各家小姐才落得无赖的名头嘛,弄不好还真能将天阳山忽悠过来。 反观段长鸿此时老脸阴晴不定,恨不得生撕了苏君月一般。 方才苏君月的那一番话摆明了嘲讽自己膝下无子,戳自己痛楚。 面对苏君月如此言语,段长鸿怎会善罢甘休,眼神示意一番后,身后一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口出惊人之语。 “启禀圣上,天阳山大匪首乔鑫如今就在臣的府上,因天阳山被苏君月剿灭,此人无处可去,便来投诚,希望能够将功赎罪。 此次揭露金楚阴谋也是此人主动坦白,圣上若是有什么疑问可命人将乔鑫带来当面对质。” 此人名叫胡旭,早年曾受过段长鸿的指点,如今自然是段长鸿一派的人。 听到胡旭的话,众人皆是一惊。 这一步可谓是险之又险,擅自收留天阳山匪首这可是要被按上勾结匪寇的帽子的。 果不其然,此时夏元龙面色一沉,他是真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对付一个小辈竟然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勾结匪寇。 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如今胡旭主动袒露显然是下了决心要将苏君月置于死地,甚至不惜以命换之。 事已至此,夏元龙只好宣乔鑫进殿。 来到大殿内的乔鑫在走过苏君月身边之时嘴角扬起一丝邪笑,悄声说道:“小子,等死吧。” 面对满朝文武的种种问题,乔鑫全都如实应答,甚至某些信息与云夏已经掌握的情报全然吻合。 在涉及金楚方面的问题上,乔鑫非但没有否认更是一口咬定与金楚的交易一直以来都是由方平所把控。 但对苏君月与方平之间的关系,乔鑫直言并不知晓。 面对苏君月的一万精兵,自己不敌沦为了丧家之犬,眼下只希望能够戴罪立功,用自己所知的消息换取一个容身之所。 听着乔鑫的话,苏君月脸色越来越黑,乔鑫并没有一口咬定自己与金楚勾结,反而将一切都推到了方平的身上。 自己刚刚才说过自己与方平有私交,眼下无疑坐实了乔鑫所言。 虚虚实实、真假参半,乔鑫这一手以退为进着实漂亮,此人身后必有高人指点! 苏君月心中对这幕后之人的手段极为佩服,全然忘记了自己此时正身处险境。 看着哑口无言的苏家父子,段长鸿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苏清河老夫必要让你也尝一尝这丧子之痛! 就在此时,不曾入宫的李知风竟手持护国公李忠泽的牌子未经通报就走了进来。 身后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圣上恕罪,李家公子他……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啊。” 夏元龙眉头微皱,几位老国公随意出入宫墙就算了,你小子狐假虎威就不能让下面的人通报一声? 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夏元龙沉声问道:“不必跪拜,李知风你无召进宫所为何事啊?” “为了某个傻子呗,草民若是不来,某人今日可就要认栽了。” 李知风看了苏君月一眼,一边摇着头一边笑着说道。 听到李知风的话,夏元龙眉毛一挑,你小子这是在埋怨孤没有维护苏小子吗? 李知风一没有官身,二没有爵位,自称草民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启禀圣上,天阳山匪首方平此刻就在殿外,有什么疑问大可传召此人进殿,一问便知。” 李知风走到苏君月身边,朝苏君月挑了挑眉,若是让赵颖儿看见了怕是醋坛子又要打翻了。 “段尚书如此为难一个小辈,着实是……非人哉!” 李知风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如何能骂段长鸿又不失风度的一句话。 段长鸿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竖子,竟敢辱骂老夫! 看着李知风突然现身,又一脸平淡的模样朝段长鸿说出非人哉三个字,苏君月一扫心中苦闷。 好兄弟啊,你要是个女人小爷肯定娶你……纳你做妾! 第八十九章 汝听,人言否? 李知风当众斥责段长鸿引得满座皆惊。 但此时却不是追究李知风辱骂朝廷重臣的时候。 众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那方平此时就在殿外候着。 夏元龙抬手示意传唤方平进殿。 片刻之后,众人便看到一名手握折纸扇,身穿灰色布衣的儒雅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不卑不亢,从容有度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就是天阳山上鼎鼎大名的六匪首。 方平恭恭敬敬地行过跪拜之礼。 夏元龙一声免礼之后,好戏将起! 看着眼前一副儒生模样的方平,夏元龙心中升起了一丝诧异。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为君多年,形形色色的牛鬼蛇神夏元龙见得多了,随即沉声问道:“天阳山与金楚有所往来,窃取我云夏之密卖与金楚谋取利益此事你可知?” 苏君月满眼希冀地看着方平,接下来方平的话可是关系到自己是生是死啊。 就听方平一脸淡然地说道:“罪臣知道。” 方平的一句话宛如平地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引起一阵哗然,苏君月更是脑海中嗡嗡作响,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兄弟啊,你这不是来救我,你是让我一路好走啊。 看到装晕的苏君月,众人纷纷嘴角一阵抽搐,永安伯戏有点过了。 就在段长鸿一众老臣暗自欣喜的时候,方平再次开口说道:“天阳山中有人与金楚往来一事罪臣早已知晓,碍于身份有别未能及早禀明,还望圣上恕罪。” 这一次方平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但很快被隐藏起来。 “你的意思是金楚一事你并未参与?”夏元龙很敏锐地发现方平话里的意思。 “正是,此事事关重大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此事一直以来都是由大匪首与二匪首两人负责。 臣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知此事,也因此招来祸事几近丧命。” 紧接着方平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事无巨细。 随着方平越说越详细,乔鑫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直到方平拿出一封信的时候,乔鑫终于按捺不住了。 “各位大人应该都知道前不久天阳山发生了内乱,但诸位可能不知这内乱之因为何。 这封信是臣偷偷潜入大匪首房中的一间密室所得,信中所述可为诸位大人解惑。 这天阳山上究竟是何人与金楚暗暗中勾结。” 说完方平似笑非笑地看了乔鑫一眼。 乔鑫当即心中大骇,方平怎会知道密室所在! 那封信自己明明烧掉了啊! 难不成被掉包了? 方平戏谑地看了乔鑫一眼,周如海一步步向方平走去,眼看就要接过方平手上的书信。 周如海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乔鑫的心上,使得后者一阵心慌。 信上的内容万万不能被人知晓,否则别说是自己了就是家中老小都将落下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看着方平沉稳的模样,一向谨慎的乔鑫这一次决定铤而走险! 只见乔鑫衣袖中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真气弹出! 可目标却不是方平手中那封书信,而是那持信的手。 乔鑫在赌,赌方平手里的信是假的。 若书信为真,为保书信方平的这只手必然保不住;若书信为假,方平必然出手反击,罡气之下一封书信如何能够保全? 届时方平所言皆做不得数,那苏家小子还是要死! 然而只见方平一脸笑意地看着乔鑫,非但没有丝毫阻拦,任由那道真气落在自己手上,反而手中一缕罡气浮现将那封书信绞得粉碎。 此时乔鑫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有诈! 就听方平大叫一声,那只手已然是鲜血淋淋,手中的书信也是化作齑粉。 那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打穿了方平的手掌,再将书信毁掉一般。 夏元龙怒喝一声:“大胆!” 乔鑫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夏元龙双目如炬地盯着自己,百官纷纷侧目,此时乔鑫心中大骂方平狡诈。 原本面露痛苦之色的方平此时嘴角微微上扬。 那封信当然是假的,不过大匪首乔鑫房中的密室倒是真的,如此一来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楚。 此时段长鸿阴沉着脸,目光不善地看着方平,就是此人搅乱了自己的计划,此人与苏家小子一样留不得! 此时方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段长鸿必杀的名单。 看到乔鑫栽了跟头,方平的心中甚是痛快。 天阳山上那屠村的债就从你开始算起吧。 “臣受乔鑫蒙蔽,还望圣上明察!” 胡旭十分果断地跪在地上,继续说道:“此人勾结金楚,罪不容诛,还请圣上下旨诛杀此僚。” 乔鑫一脸怒容地看向胡旭一声大喝,“狗东西,你……” 乔鑫自知此事已成定局,眼下还是找机会脱身为妙。 尽管希望渺茫,但自己八品实力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乔鑫暗自运转真气,却惊讶地发现体内的真气竟纹丝未动。 自己中毒了? 这怎么可能? 方平见状微微一笑,宗师又如何? 空有一身蛮力的蠢货,你一个天阳山的匪首出现在朝堂,哪里还有活路? 至于自己? 活也好,死也罢,无所谓了。 就在乔鑫惊讶之余,胡旭先下手为强,一把拔出殿中侍卫的佩刀,刺向乔鑫的心窝。 大殿中侍卫的佩刀可都是神兵利器,每一柄都能破武者的金身铁骨。 那胡旭似是恼羞成怒一般一刀接着一刀,足足五六刀之后才肯罢手。 随后胡旭更是大喝一声:“臣误信奸人,愿以死谢罪!” 说着就看胡旭举起了刀,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任谁也想不到天阳山实力高强的大匪首竟也沦为了朝堂争斗的弃子,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而胡旭之所以自尽摆明了是要来一个死无对证。 夏元龙揉了揉眉心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段长鸿见状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错信胡旭乃臣之过,不求圣上宽恕。但即便如此,此子仍有私下与金楚往来之嫌,还请圣上明察啊。” 段长鸿身为兵部尚书,一把年纪此时竟哭哭啼啼宛如受了天大的委屈,颇有一副蒙受冤屈的样子。 但为什么众人都不曾怀疑是段长鸿勾结金楚,反而怀疑苏君月。 那是因为段长鸿的大儿子和次子皆是昔日伐楚大将,曾破金楚三万大军。 可惜当时朝中有人与金楚暗中勾结,让二人中了金楚的奸计,在金楚重重包围之下,二人纷纷力竭战死。 说段长鸿勾结金楚,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在段长鸿几番言语之下,众人就算不信也不得不把目光投向苏君月。 对此方平皱了皱眉,自己此次前来只能挡住乔鑫,这兵部尚书自己可招架不住啊。 于是方平便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李知风。 李知风递给方平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走到苏君月身边狠狠地朝苏君月的屁股踢了一脚,疼得后者嗷嚎一声,高高蹦起,捂着屁股一脸幽怨地看着李知风。 “别装死了,赶紧起来。”李知风白了苏君月一眼,全然无视那幽怨的目光,冷冰冰地说道。 “如今乔鑫已死,那便是死无对证,不知段尚书还有何证据能证明这傻子通敌卖国。” 只听段长鸿说道:“本官已查实苏司狱与现在的天阳山匪首早在一年多以前便已相识,而那时正是天阳山与金楚相互勾结之时,这难不成是巧合?” 李知风微微皱眉,显然这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怎会如此巧合,难不成那几个老东西在那时便布下了此局? “呦,那还真是巧啊!然后呢?”苏君月大笑一声,反问道。 段长鸿冷哼一声:“装傻充愣,听闻天阳山上有一处村落名为徐家村,不知苏司狱可曾听过啊?” 苏君月和李知风二人听到段长鸿的话都为之一愣,他是如何知晓徐家村的? 几人脸色的变化显然落到了众人眼中。 就听段长鸿接着说道:“徐村长,您可以进来了。” 随着段长鸿话音落下,许久不见的徐学昌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相比一年前此时的徐学昌更加老迈了,佝偻的身子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一般。 “小老儿徐学昌叩见圣上,万岁万万岁。” 一个接一个的人冒出来,夏元龙倒是觉得有点意思,突然想看看这几个小子会如何破局了。 “快快请起,老人家你有何话要说?” “此子丧尽天良,屠我徐家村一百一十二口!不仅如此更是放火烧了村子,小老儿命大在那大火中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可怜了我那一百多口的乡亲们啊!” 徐学昌说到此处声泪俱下,着实引人同情。 就连李知风都觉得苏君月是个泯灭人性的大恶人了。 看到李知风一脸愤慨的模样,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此事原委二人心知肚明,这摆明了是栽赃陷害,往苏君月身上扣帽子。 紧接着徐学昌又拿出了一锭金子,足足十两! 上面还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刻着金楚独有的纹路。 只听徐学昌说道:“这锭金子便是当年苏公子给小老儿的,说要留宿几日,谁成想就是这一念之差……小老儿万万不该贪财啊。” “放屁,小爷当年给你的不过就一两金子,哪来这么多?”苏君月厉声说道。 “一向挥金如土的苏公子出手就只有一两金子,你问问在座的各位,谁信啊?”段长鸿阴笑两声,如是说道。 苏君月一听恨不得上前将段长鸿的胡子全都薅下来,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让你平日花钱大手大脚,这下好了,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你还敢说你不曾与金楚有所往来?”段长鸿指着苏君月声色严厉地说道。 那金子上的金楚纹路格外扎眼,众人看得可谓是一清二楚,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苏君月也显得有些哑口无言。 看到苏君月咬牙切齿的样子,李知风顿然有些想笑,好久没看见这小子吃过亏了啊。 只见苏君月两手一摊,一脸轻松地说道:“好吧,好吧,我认了。” 苏君月一句话满堂皆惊。 那可是死罪啊,这就认了? 苏清河更是险些吐出一口老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君月,认了?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苏君月微微一笑说道:“段尚书说得对,臣的确与金楚有所往来,但这也不能说臣通敌卖国吧。” “竖子还想狡辩!” “您老先一边歇着吧,我真怕一会您再把自己气死在这儿还赖到我头上。” 苏君月看着段长鸿一脸我为你好的模样。 “各位都知道,臣平日里挥金如土,纸醉金迷。但苏家家规严明又怎会给臣那么多钱去挥霍呢?” 众人一听也是纷纷点头,饶是他苏家再怎么家财万贯,也架不住苏君月这么多年肆意挥霍。 莫不是,贪了? 当即所有人像苏清河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苏清河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苏君月,这小子莫不是想同归于尽吧? ”没错!” 果然!好你个紫衣侯竟然贪墨钱财这么多年,真乃我云夏第一大蛀虫! 就当有人准备弹劾苏清河之时,就听苏君月继续说道:“没有钱怎么办?当然是赚钱了!我云夏物产丰富,锦缎更是闻名天下,相比之下,金楚的纺织业可不是差了一星半点。 但仅凭锦缎又不能大肆敛财,所以臣只好另辟蹊径。” 苏君月清了清嗓子,一脸傲然地说道:“我云夏有一物被奉为当世奇珍,那便是采自天山的雪茗。 此茶只产于云夏北地天山,所以臣每年取最好的绸缎一百匹,十两雪茗茶,价高者得。如此一来便引得那些权贵大肆争抢,这钱嘛,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小子身份特殊,这从事商贾一事一怕家中长辈责骂,二怕有些人借此做文章所以就没有声张,如今看来终究是躲不过了啊。” 众人恍然大悟,此子倒是怕颇有几分头脑。 闻言一众武将纷纷将哀怨的目光投向苏清河,说好有钱大家一起赚,你怎么自己一个人闷声发大财,太不地道了。 苏清河心里也是大呼冤枉,他也不知道这小子背地里竟做出了这等大事,自己还以为是老爷子或者是沈千雪偷偷给他的钱呢。 苏君月极其无耻地说道:“段尚书若是不信,可去苏府一探究竟,小子房中像这种刻着金楚纹路的金子多得是,甚是有些占地方呢。” 听到此话,众人只感觉自己这心窝子似是被扎了一箭。 汝听,人言否? 第九十章 为何害我 商贾往来如何能算得上是通敌? 若是单凭这一点就要定苏君月的罪,先不说天下商贾能有几人独善其身,李知风的父亲李孝文便要第一个被问罪。 众人一想到此,那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似的。 开什么玩笑,就连相国都没能从那位手里讨到便宜反而还赔上了自己的宝贝孙女。 惹不起,惹不起。 李知风见状自然也是不甘落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段长鸿说道:“段大人今日所言小子回头定然尽数转告家父。” 段长鸿闻言当即脸色大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苏司狱的金银所来皆为正道,徐学昌竟敢出言诋毁朝廷官员,依律杖责二十!” 苏君月默默地看着被拖下去的徐学昌,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自作孽不可活啊! 徐学昌年事已高如何能挺得过那二十杖责。 诸事已了,众人也都纷纷退朝离去。 走出殿外的苏君月却一直皱着眉头,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幕,怎么瞧都有些蹊跷。 李知风走到苏君月身边小声说道:“方平已被我等救出,乔鑫不应出现。” “话是如此。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不但现身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一刀捅死了。这事儿有些不太对劲啊。” 苏君月摸着下巴,神情有些不自然。 二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路无话。 城中一处偌大的院子,厢房无数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 庭中蜿蜒小道相连,说不出得幽静自然,青青翠翠之貌在这繁华的龙明城中倒也算得上是一处少有的静心之处。 院子中心有这么一座湖,湖中金尾无数令人眼花缭乱,以此湖为中心向外人为的挖出了数条小渠引向各处小院,湖中心的凉亭中一个背影悠闲地坐在躺椅上,好不自在。 “启禀老爷,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胡旭自尽,眼下乔鑫在众人眼中也是个死人了。” 荣老闭着眼睛说道:“嗯,将此事告知殿下,顺便安排吴向龙和花家小子见上一面。还有对外放出消息,花家大小姐已被苏君月找到,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天阳山的余孽我们如何处置?” “严密监视,这些人我自有安排。” 说着荣老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是!” 次日,苏君月守在床头,床上躺着的是一位绝色佳人。 此时花小蝶身上的伤势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迟迟未醒,种种症状和苏君月当初可谓是如出一辙。 苏君月知道这是陈奉君那不知名的毒所致,过几日这妮子自己就醒过来了。 此时花小蝶面色红润,美目紧闭,胸前的波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好不壮观。 看着花小蝶那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苏君月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下口水。 随即狠狠地摇了摇头。 不行,自己这么做岂不是趁人之危? 不占?那又何尝不是愧对了老天爷赐予的大好良机! 几番斗争之下,苏君月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为人正直,谦谦君子所以决定……顺从天意! 就见苏君月张开自己那一双邪恶的大手缓缓向那高耸之处抓去。 一下不亏,两下小赚,三下千金也不换。 然而就在苏君月幻想之际,花小蝶那紧闭的美目不知何时悄然睁开。 看着苏君月一脸猥琐的模样举着一双大手朝自己身前探来,花小蝶蹙眉怒视娇喝一声:“登徒浪子,看打!” 啪! 苏君月捂着脸,满脸委屈地看着花小蝶,亏了,亏大了! 不仅没摸到还挨了一耳光,这买卖没法做了。 花小蝶俏脸一板,刚想骂苏君月两句,目光陡然发现苏君月脖颈处有一道印记,一朵白色的花,如月亮般皎洁,很美,那是一朵不似人间的花。 看到这朵花的时候花小蝶面色大惊,一脸愧疚的看着苏君月。 “你要死了。”花小蝶朱唇微启,淡淡地说道。 “哈?我说就这点事你也犯不着咒我死吧。” 苏君月面色升起一丝不悦,老子豁出命救你出来,还不用你以身相许,你居然骂我是短命鬼? 哼!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花小蝶缓缓抬起手,探向苏君月脖颈,吓得苏君月一激灵:“咱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你可知这是什么?” 苏君月微微一愣,这是小爷的脖子呗还能是啥? 这娘们儿莫不是傻了? 怎么说胡话呢? 说着花小蝶扯开遮住自己脖颈的那一处衣物说道:“此花名为见月花,传闻是天上仙草,更是一种奇毒。中毒者,生死同命。” 苏君月定眼看去,花小蝶脖颈之处赫然有着一朵花的印记,随后慌慌张张地找出一面镜子照向自己的脖子,果然也有着一朵一模一样的花。 见月花,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对了,大师兄为自己改命用的好像就是这见月花,这东西难道还是个毒物? “也就是说,如果你死了,小爷也得跟着嗝屁?” 花小蝶面色凝重地说道:“还有一个坏消息,我中了枯花之毒,现在我们只有三个多月可活了。” 苏君月听完后心中大惊,啥!小爷要死了? 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踏足武道,你知道为了修成这伪金身小爷我吃了多少苦头吗? 本来小爷还幻想着只要自己低调一点,天下之大,任我遨游。现在你和我说,小爷我马上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花小蝶一脸同情地看着苏君月,仿佛将死之人不是自己一般。 苏君月面如死灰,忽然一把抓起花小蝶的手,哭喊道:“我的好姐姐,救命啊,我还未成家立业,我还不想死啊。” 看着惺惺作态的苏君月,花小蝶嘴角一抽没好气地说道:“没办法,等死吧。” 这倒也不是花小蝶说气话。 因为这枯花之毒并不是一种花的毒,乃是由百种含有剧毒的花提炼而成,而每一种毒花都是世所罕见之物。 此毒稀世程度远不是仙人叹所能相提并论的。 至于这解毒之法倒也不是没有。 这枯花之毒非百草丹不可解,可问题是这百草丹的炼制之法却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在说清楚状况之后,苏君月撇着嘴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完了,自己要凉了。 看着花小蝶那一脸平静的模样,苏君月一脸困惑地问道:“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只听花小蝶轻飘飘地说出一句话差点没把苏君月气死。 “因为没用啊,所以还是安安静静地等死吧。” 苏君月一阵语塞,突然似是想起来了什么,转而问道:“话说,你当初咬我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意识?” “没,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花小蝶心虚地说道,同时眨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苏君月。 看着那一脸天真的绝世容颜,苏君月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小爷信你个鬼啊。 “大胆刁民,你为何害我!”苏君月指着花小蝶怒喝道。 花小蝶低着头玩着手指,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那几人中我就与你较为熟络,不咬你咬谁啊。” 苏君月捂着胸口,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指着花小蝶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毒,毒妇!” 转眼两日时间过去,苏君月四处寻医,结果别说解毒之法了,那些大夫表示就连这枯花毒都不曾听说过。 也就是苏君月去问,若是换了别人早就被当作是在消遣他们,给扫地出门了。 与此同时苏君月还听到了一些坊间的传闻。 大致内容就是苏家二少爷捉得花家大小姐,日夜凌辱,那花家大小姐每天水深火热,以泪洗面,生不如死之类的话。 苏君月淡然一笑,你若是不出手,我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呢。 当日下午便有人看到一堆铁器被送进了苏府,眼尖的人还发现那些根本不是什么寻常用的铁器! 全都是一些什么镣铐,长针,烙铁之类的刑具! 只有苏君月知道这些东西里面夹杂着三十六柄寒铁打造的飞刀。 说这些东西是何时打造的? 可还记得当初苏君月为难的那个名叫小枫的小乞丐? 一名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平日里少不了被打骂,因此难免会留下一身的瘀血暗伤。 苏君月的那一脚看似极重,实则力道恰到好处,正好将小枫体内的浊血踢出,同时还渡过去一缕罡气修缮了小枫体内的经脉。 这也是为什么小枫后来会跑到苏君月面前磕头道谢。 而当时苏君月在小枫耳边说的那几句话便是让其帮自己去铁匠铺打些东西,同时还将一枚金元宝塞到了小枫的怀里当做是给铁匠铺的定金。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当日夜里苏君月便拎着镣铐等诸多刑具走到自己的房中,一路上铁器相碰发出当啷的响声听得尤为刺耳。 而后不出半炷香便听到苏君月的房中传出女子凄厉的叫喊声。 那凄惨的叫声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晚上才停下,此事一出无疑证实了外界的传言。 “此子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顾了啊。也罢,告诉那个人待苏君月与花小蜂二人交锋之际便是最好的机会。” 说完荣老摆了摆手,身后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苏家密室中,一名女子浑身上下被足足扎了二十七根长针,鲜血染红了衣襟,原本那一双有神的眼睛已经变得呆滞麻木。 苏君月一步步朝女子走来,女子空洞的眼神顿时被恐惧所替代。 女子想要蜷缩抱住自己可四肢却被镣铐牢牢锁住动弹不得,看着眼前不断逼近的男人,女子惊恐地叫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 他是一个恶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一旁的花小蝶看着苏君月一脸变态的笑容,又看了看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不由得一阵恶寒。 “王八蛋,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是不是早就对我怀恨在心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苏君月连连摇头,手中却拿起一根长针毫不留情地朝那女子的纤纤玉臂扎去。 眼前女子身上伤痕累累但苏君月与花小蝶二人的眼里却没有半点同情。 这倒不是二人冷血无情,铁石心肠。 只是因为此女实在是太过恶毒,就是千刀万刮都难解心头之恨。 此女乃是金楚的奸细,手上已有不下十几条人命,其中不乏老弱妇孺。 而最让人作呕的是此人在云夏的身份。 此女是一名人牙子,但与那些贩卖奴隶的人还不太一样,这个女人专门作孩童的生意! 甚至为了拐卖孩童此女不惜杀人父母! 时至今日此女的手里已经不知接手过多少孩童,有时为了避免暴露甚至将那未断奶的婴儿活活掐死! 抓到此女时,此女刚好转手卖掉了一名男童。 直至今日众人也没有找到那被贩卖掉的孩子,苏君月至今也忘不了哭跪在自己身前,浑浑噩噩的夫妇二人。 苏君月将此人从牢中带到密室的时候还险些被女子用藏在腿上的发簪刺穿了眼睛,如此恶人不值得同情。 只不过眼前的场面实在是过于血腥,再加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实在是令人作呕,花小蝶皱着眉头,转身离开。 看着苏君月忙碌的背影,花小蝶暗自握了握拳:“王八蛋,你要是敢欺负我,老娘就跟你同归于尽。” 又是一炷香过后,苏君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血污之地。 此刻的苏君月脸上满是鲜血,看上去甚是狰狞可怖。 苏君月咧嘴轻笑,这出戏是时候收尾了! 第九十一章 半日清闲 此后接连几天人们都能在半夜里听到从定国公府传出的凄厉惨叫声。 那声音如冤魂索命,让人不禁脊背生寒。 也有人说苏君月枉为七尺男儿,薄情寡义、性情凉薄。 总之一时间苏君月的名字再一次传遍了街头巷尾,尽管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而此时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正慵懒地倚靠在那随意摆放在庭院中的太师椅上。 身前摆满了新鲜的水果,苏君月悠闲地喝着茶,另一手握着饵料投喂着池塘里的锦鲤,好不惬意。 门外喧嚣门外事,庭里清风庭里闲。 “少爷,文姐姐让我告诉你景云小筑两日后便可修缮完毕,届时就可以入住了。” 苏小枫一步一跳欢快地跑到苏君月跟前说道。 苏君月摸了摸苏小枫的头,一脸笑意地说道:“还有呢?” 苏小枫眨着大眼睛,两颗如同黑色宝石一般的眼珠滴溜溜地一转,想了想后,不确定地说道:“玉、玉肴居今日闭门谢客算不算是有用的消息啊?” 苏君月一听当即开怀大笑,连声道好。 苏小枫见虽然不明白苏君月因何发笑,但也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两人放声大笑之际,苏君月突然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往天上奋力一扔,不多时就看见一只鸽子掉了下来。 苏小枫瞪大了双眼,满脸钦佩地看着苏君月。 “想学吗?”苏君月轻声说道。 苏小枫连连点头。 只见苏君月再次弯腰捡起一颗石子,两指一夹,抬手甩出! 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颗石子硬生生嵌入了远处假山之中。 “看到了吗?什么时候你能用石子例无虚发地打中我的这颗石子并让它击穿这座假山,这几柄飞刀就是你的了。 那时我就教你飞刀之法如何?” 说着苏君月拿出自己曾经用过的飞刀在苏小枫的眼前晃了晃。 如今自己已经有了寒铁飞刀,曾经的这一套便没什么大用了,留着日后给苏小枫做练手之用倒也合适。 苏小枫看着那一柄柄飞刀,眼睛都快直了,刚想上手摸一摸,就见苏君月将其收了起来。 苏小枫一脸乞求地看着苏君月,后者却视而不见地说道:“要想早日摸到兵刃,那就努力练习吧。小囡囡你来盯着他,别让他偷懒。” 说着便将此地留给苏小枫,转身离去。 苏小枫看着苏君月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起了外面对少爷的谩骂声,心中愈发不忿。 少爷虽然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实际上对待自己人是极好的。 世人诽他,谤他,他却淡然视之。 少爷不在乎,可自己在乎! 终有一天自己要让外面那些人不敢出言诋毁少爷半句! 苏君月回到房中手指轻敲着书案,玉肴居今日闭门谢客,此举外人不明白,自己又怎能不明白。 如今花小蝶在自己手中受辱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此时陈庆还没有打上门来,必定是花小蜂出面了。 就在苏君月沉思之际,花小蝶从外面一脚踹开了苏君月的房门,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手里面还握着一把菜刀。 花小蝶在看到苏君月的那一刻时更是雷霆乍起,厉声吼道:“苏君月你个王八蛋!你把玉肴居的地契给老娘还来!” 见母老虎发怒,苏君月如何能承认,当即狡辩,呸,解释道:“冷静!冷静!什么地契?本少爷怎么不知道?” 花小蝶冷哼一声,手起刀落,一刀砍在了苏君月身旁的书案上。 刀光冷冽,目光凌厉。 “老娘问你,还?还是不还?” 霎时间苏君月冷汗直流,究竟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这小娘皮如何得知的? 自从花小蝶醒来后,为了配合苏君月演戏便不曾出过定国公府,玉肴居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苏君月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全都推到了花小蜂的身上。 毕竟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花小蝶在自己这里作威作福。 “臭婆娘,你少嚣张,本少爷如今四品境实力还收拾不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皮?” 苏君月拍案而起,气势汹汹地朝花小蝶说道。 此时花小蝶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孤立无援,又是在这无赖的地盘上,那岂不是说这无赖想对自己怎样就怎样了吗? 花小蝶当即双手环抱在身前,步步后退,但语气依然强势说道:“你快把地契还我,不然老娘饶不了你!” 见花小蝶一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模样,苏君月一脸坏笑地向前走了几步说道:“看来不给你这小娘皮一点教训,你当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呢!” 说着苏君月作势扑向花小蝶,吓得后者连连后退,语气中带有哭腔说道:“你,你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只见花小蝶举刀就架在了自己那白皙的脖颈处。 苏君月哂笑一声:“小丫头片子威胁谁呢?” 花小蝶手一抖,一不小心在自己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突然眉头一皱,只觉得自己脖颈处也是微微一疼。 苏君月下意识用手摸去,只见手上竟有着一抹殷红! 生死同命就算了,怎么还能感同身受呢? 这毒也太邪乎一点了吧! 事到如今苏君月也不敢继续吓花小蝶了,连忙安慰,生怕这妮子一不小心划伤了自个儿。 因为苏君月发现,这种情况下所受的伤,自己的伪金身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 看着苏君月慌张认怂的模样,花小蝶也学着苏君月的模样,哂笑一声说道:“别怂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可不是你苏少爷的对手呢,是不是啊,四品境的大高手?” 花小蝶怎么说也是那位的女儿,大风大浪也不是没见过,如何能被苏君月这幼稚的举动吓到。 不过是近日来一直无法出去深感烦闷,所以借此机会玩闹一番罢了,只不过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面对花小蝶的嘲讽苏君月果断选择无视:“你先把刀放下!” 花小蝶冷哼一声,虽不喜苏君月呵斥自己但也乖乖地把刀从脖颈上拿了下来。 接着花小蝶就看到苏君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倒出了一些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的脖颈处,花小蝶刚想说话,便听苏君月呵斥道:“闭嘴!” 花小蝶当即鼓起了腮帮,那模样就像是一只河豚一样。 等苏君月上完药后,花小蝶轻声说道:“你这家伙若是无意于女子便不要这般上心,免得误了佳人。” 苏君月一听,乐道:“怎么,花大小姐这是倾心于我了?” “你去死!”花小蝶红着脸,瞪着一双眼睛,厉声喊道。 苏君月哈哈一笑,“这京城谁不知道我月公子最喜风花雪月,调戏良家妇女这可是本公子的拿手好戏。” 花小蝶呸了一声,抬起手伸到苏君月面前说道:“地契还我!” “没有!” 苏君月当即耍起了无赖,一副我就不给你,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花小蝶双目喷火,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 良久,花小蝶莞尔一笑,娇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给还是不给?” “你问几遍结果都一样,没有就是没有!” 苏君月白了花小蝶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好,很好!” 说着花小蝶转身离去,看那架势这是要出府。 如今外面都以为自己日夜鞭打她,她这么一出去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外面的人此事有诈嘛! 不行决不能让她出去! 苏君月当即施展流云踏浪拦住了花小蝶的去路。 刚要说话却见花小蝶摆出一副和善的笑脸,说道:“放心,本姑娘还不至于在大是大非前耍性子。只是突然觉得如今身中剧毒已是时日无多,可惜未曾体验过那鱼水之欢,所以啊想找几个男人罢了。” “你发什么春?” 苏君月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可接下来就听花小蝶继续说道:“不知道苏公子意下如何呢?” 说着就看花小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见状,苏君月恍然大悟。 花小蝶若是真的与人鱼水之欢,那自己岂不是…… 顿时一幅荒诞的画面浮现在苏君月脑海中。 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一脸淫笑,而身下之人竟是自己! 想到此处苏君月不禁打了个寒颤,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姑奶奶,还请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吧。” “地契呢?”花小蝶抿嘴一笑,抬起手说道。 “有有有!” 说着苏君月立马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地契放到花小蝶的手上。 花小蝶拿回了玉肴居的地契,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欢快地转身离去。 还没等花小蝶走远就听苏君月无耻至极地说道:“若是花大小姐真的想要尝试一番鱼水之欢,本公子倒是可以牺牲一下,不知花大小姐意下如何?” 花小蝶恶狠狠地瞪了苏君月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下流,无耻! 自己再待下去保不齐要让这家伙气死! 苏君月看着花小蝶远去的背影,摇头失笑。 要知道那一日若非自己去玉肴居强抢地契,此时玉肴居怕是早已落入了那帮老东西的手里。 那样一个日进斗金的地方,谁不想收入囊中呢? 抬起头,看着天上大雁南飞,苏君月的心中思绪万分,如此恬静之日怕是到头了啊! 真是搞不懂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想的,为了些许身外之物忙碌半生而不知足,如今更是劳心劳力布下如此大局,当真不怕身败名裂,一命呜呼吗? 突然苏君月皱起眉头,想到了一件自己早已抛在脑后的事。 玉唐文圣! 如此之人怎会出现在云夏大牢之内,玉唐有为何不见丝毫动静。 这其中的隐秘也着实耐人寻味,引人深思啊。 眼下时隔多日,自己也应该去拜访夫子了,省得到时候再落个目无师长的骂名。 正好顺道问一问那位玉唐文圣的事,明明是一名犯人却没有记录名字,只记录了身份,想必同为文坛大家的桑夫子应当知道些内幕。 如今已然入秋,天气已有几分凉意,苏君月抛掉脑中琐事,慢步走到凉亭中,温上一壶烈酒,又唤人端上一碟花生米。 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座庭院中,何其自在无忧,那段日子虽没有歌舞升平但胜却人间无数。 邺阳城里飞芦花, 温酒闲庭话桑麻。 卧看浮云藏孤雁, 池中金尾戏浅沙。 难得有这半日清闲,且让自己小憩一会儿。 一会儿便好。 第九十二章 好戏终起 晨露伴鸟啼,睡眼微睁,苏君月不慌不忙地穿衣洗漱。 直到苏小枫跑过来说玉肴居今日开了门却不接待任何客人后,苏君月才出了房门。 一出好戏怎能少得了名角呢? “练得如何了?”苏君月突然问道。 苏小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低着头,扭扭捏捏地说道:“十、十次里能中三、四次……” 苏君月点了点头,短短半日的光景就能稳定十有三四倒也算得上是有点天赋。 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苏君月再次出言问道:“囡囡呢?” “啊?囡囡她十次中偶有一两次不中。少爷是不是我太笨了?要不然您就教囡囡一人好了。” 苏小枫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明明是让囡囡监督自己,结果人家片刻功夫就近乎达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这着实是有些打击人了。 苏君月轻笑一声:“怎么?以后长大了,还打算让囡囡保护你啊?” “才、才不要呢,我一定会成为绝世高手保护囡囡的!” 似是受到了刺激,苏小枫猛然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这一刻,苏君月从那天真的目光中看到了异常的坚定。 好一份少年心气! 恍然间,苏君月似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年年少,自己又何尝不是立志要鲜衣怒马,仗剑天涯。 可惜自己眼下诸多琐事缠身,这偌大的江湖,若是不能趁着年少好好地去看一看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摇了摇头拉回思绪,苏君月心中已然有了定论,待此番事了,说什么自己也要纵马逍遥一番。 看一看那高入云霄的云墓山是否真的有漫天流云葬于山巅之景;观一观那脍炙人口的名门大派是否和话本里一样气势恢宏;寻一寻那传说中的青丘是否真的有祸国殃民的世间绝色…… “十有三四,和十有八九其实都一样,不是百发百中说什么都是无用。待你二人例无虚发之日,本少爷便带你二人踏入武道如何?” 苏小枫兴奋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盯着苏君月的背影,目送苏君月出府。 苏君月并没有立即前往玉肴居,而是朝南雨书院走去。 有些事情还需先找夫子问个明白。 “你就打算一直站在外面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院中传出。 苏君月微微一愣,马上又摇头笑了笑,行学生之礼说道:“学生苏君月拜见夫子!” “哼,还算你这浑小子有心还知道来看看我这老人家。还不滚进来陪老夫喝杯茶!” 夫子冷哼一声,轻声喝道。 苏君月畅然一笑,应了一声,推开门颠颠地就跑了进去。 “夫子,您方才的言语有那么些许的粗俗啊!” “哼!你不说谁知道。” “夫子英明,学生佩服。” “少拍马屁,喝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着。 “怎么不见几位师兄师姐?” “都出门历练去了。” 桑夫子喝了口茶,探头看了一眼苏君月继续说道:“等他日你的几位师兄师姐回来再看到你,怕是要大吃一惊喽!” 苏君月听闻心中暗自一惊,自己怎么感觉夫子话里有话啊。 可细细感受下来,苏君月并未发现夫子身上有气劲流转的迹象。 看着苏君月一脸震惊又疑惑的模样,夫子哂笑一声。 “咳咳,你要是再不说正事,老夫可就送客了。” “夫子,您这话什么意思,学生不是太懂啊。” “得了吧,就你小子那点心思,老夫会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又有何事有求于老夫啊?” 桑夫子白了苏君月一眼,谁能想到一向德高望重的桑夫子还有如此老顽童的一面。 不过这对于书院里的人来说倒是十分常见了,平日里夫子不授课的时候一直如此,在苏君月看来这也算活得逍遥自在了。 苏君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别、别啊!” “行了,别耍宝了,你不说老夫也知道你要问什么。” 说着桑夫子撇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茶杯。 会意的苏君月十分乖巧地给桑夫子续上了茶。 “无需多想,那位玉唐文圣与眼下之事无关。那老家伙不过是打赌打输了,画地为牢罢了。” 果然那位玉唐文圣与夫子有关。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桑夫子。 可桑夫子却是头都未曾抬起,自顾自地喝着茶。 离开书院后,苏君月抬脚直奔玉肴居。 这出戏也该落幕了。 这一去风雨飘摇,雷鸣起,这一步登台唱戏,几人愁。 我苏氏君月诚邀各路鬼神精怪于此共唱一曲! 此时各方势力纷纷将目光转向了玉肴居。 另一处,荣老端坐在书房中,手捧一卷不知何名的书籍细细品读着,随后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居然敢只身前往,有趣,有趣。” 此时苏君月已经来到了玉肴居的大门前。 摸着门前的两只白玉狮子,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微凉意。 苏君月十分隐蔽地朝身后瞥了一眼,嘴角扬起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就在苏君月一脚踏入玉肴居的一瞬间,只见有数道人影从玉肴居上方潜入,无声无息。 定国公府中秦灿抬头看了看天,大概确定了时间转身对身后的两人说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也动身吧。” 身后两人赫然就是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两人相视一点头,下一刻便消失在院中。 待二人离去后,秦灿目光逐渐变得冰冷阴沉,嘴角也不自禁上扬,那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渗人。 随后就见秦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不见。 而与秦灿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名与长得与花小蝶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苏君月前脚刚踏进玉肴居,后脚玉肴居的大门便被人关上了。 只见陈庆走上前来,厉声问道:“我家小姐呢?” “别急啊,来者是客,几位难道不下来坐一坐,一起喝杯茶?” 苏君月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然而苏君月的话音落下许久也不见有人现身。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君月在装神弄鬼之时,就听苏君月大喝一声:“给脸不要脸!本公子的面子都敢不给!上面的三人给本公子出来,陪本公子喝茶!”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吃一惊。 只见楼上柱子后走出了三名手持钢刀的蒙面人。 三人目露凶光地看着苏君月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哼!一条狗也敢来质问本公子?你也配?” 说完苏君月也懒得再去看那三人,将茶杯递到嘴边,细细品着。 “你!” 其中一名蒙面人作势就要出手,却被身边同伴拦下。 “其余人本公子就不一一点出来了,反正一会儿大家也都要见上一面,这杯茶就敬与诸位吧。” 说着苏君月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水缓缓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区区一个混吃等死的世家公子哥也敢如此轻视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真是不知道有几条命可以活! 一壶茶下肚,苏君月十分满意地说道:“好茶!” 见时机差不多了,苏君月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你不是要见你家小姐吗,这就是了。” 说着,就看苏君月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不对,准确地来说是两个人。 因为那人手里还抓着一名身无寸缕的女人,还好那一头长发凌乱不堪,遮住了大半春光。 秦灿揶揄地看了陈庆一眼,将手中的女人一把扔在地上,说道:“还剩半条命。” 透过女子发间的缝隙,陈庆隐约看见了女子的容貌。 就看陈庆顿时双目通红,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厉声喝道:“无耻小儿,我要你死!” 随着陈庆一声令下,隐藏在玉肴居的一众人等纷纷现身一齐杀向苏君月和秦灿二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动手足足有百人之多,实力最差也有四品境,而最高的赫然是半步宗师的七品巅峰高手! 对于秦灿来讲,这些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此阵势也足以对他造成牵制。 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便足以让其他人击杀苏君月了。 毕竟相比于六品的正统金身,苏君月的伪金身还是稍逊一筹。 但是面对如此绝杀之局,苏君月和秦灿两人却不见一丝惊慌,只见苏君月施展流云踏浪飞快地向后退去。 而秦灿则守在苏君月身前一米处不给众人任何机会。 场上五名七品境相互交换眼神后,一齐出手,两人拖住秦灿,两人直取苏君月。 余下一人暗中放出冷箭,直取秦灿后心! 五人联手进攻,配合得十分默契完全不给秦灿半点脱身的机会。 无奈之下,秦灿只好被动防守,而这一耽误便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抓住机会的两名七品境迅速越过秦灿飞身袭向苏君月。 眼见就要得手的二人全然没有注意到秦灿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见两柄长刀直奔自己而来,苏君月大惊失色,仓皇之际竟脚下一滑重重栽倒在地。 再抬头时两柄长刀已然来到面前避无可避,在这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之际,苏君月抬手扔出了两个瓷瓶。 两个蒙面人下意识一刀劈出,将那瓷瓶一分为二。 就看瓷瓶中的白色粉末四散开来,尽数落在了二人的身上。 霎时间二人便觉得浑身上下奇痒无比,那痒感深入骨髓,仿佛有无数蚂蚁在骨头上爬一样,难以忍受的二人甚至连手中的刀都扔在了地上。 就在二人大呼苏君月卑鄙之际,就看苏君月的身后突然有两道寒光闪过,随后便听咕咚两声,两颗人头滚落在地。 那两名七品境高手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苏君月拍了拍胸口,缓缓起身故作心有余悸之态说道:“真不愧是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高手,差一点就能杀死本公子了呢。” 第九十三章 又见仙人叹 出手之人正是早就藏身在一旁多时的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 按道理来说二人五品境的实力若是正面对上那两名七品金身境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可别忘了李知风手中的拂风剑乃是云夏剑圣莫修林的佩剑,本就是神兵利器,破开武者金身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为了今日这一战,赵溪凡的剑鞘内早早被赵家宗师事先藏了一道真气。 至于苏君月掷出的白色粉末为何物,其实就是些痒痒粉罢了。 只不过苏君月找人特意精制提纯了一下,效果嘛,也就增强了十倍而已。 苏君月曾在大牢中的一名死囚身上试过,可以说是效果拔群。 那人可是硬生生将自己挠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呢! 如此想来,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也算是行了一桩善事。 至少给了那两名七品高手一个痛快。 若是那两名七品高手还活着,定然会破口大骂! 您各位瞧瞧,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 卑鄙无耻,呸! 另一旁独占三名七品境的秦灿丝毫不落下风。 见到这一幕苏君月不由得感叹这境界之间别看只有一品之差,其中真是天差地别。 怪不得那些江湖上名门大派的弟子可以力战比自己高出一个品级的对手就能被称为天骄,能做到如此已实属不易。 如今苏君月也终于明白鬼酒与古阳所研究出的伪金身到底有多么强横。 想想当初自己在面对许潇潇的时候,若不是修成了伪金身,怕是以许潇潇六品境的实力一掌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吧。 就在苏君月还在感慨之时,场上战局已然发生了改变。 秦灿身为八品宗师,这一刻终是彰显出自己为何能得这盗圣之名。 只见与三人交手的秦灿突然扬起一丝笑意,然后便看到其中一人手上动作一怔突然站定了身形一动不动。 身旁的两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大喝一声,退! 二人一齐飞身向后退去,欲与秦灿拉开距离。 秦灿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二人,轻笑一声喝道:“区区七品实力也敢挑衅宗师,死来!” 苏君月几人站在原地就看到先前那位站着不动的七品高手脖颈处突然喷出道道血箭,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鲜血淌了一地。 此时已经过了足有两、三息的时间了吧。 可有谁看清了秦灿是如何出手的? 众人不由得心中大惊。 苏君月瞥了一眼赵溪凡,那日自己呵斥赵家三族老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这么一想,自己可真是,太帅了! 试问天下同辈之人谁能如自己这般做出这番惊天之举。 赵溪凡冷眼相看,是没有,敢问天下能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会去招惹一位宗师。 自家的三族老到现在气还没消呢。 若不是自己几番好言相劝,他老人家怕是早就将你小子打得连苏老爷子都不认识了。 天下宗师百尊,但这话说的可是整个天下而非一国,整个九州的宗师包括那些不露面的老怪物在内也不过这一百之数,所以江湖上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宗师不可辱! 凡宗师之下的人,见宗师必须行礼,尊宗师之令。 足以见得宗师的超然地位。 秦灿虽然比不上江湖榜上那赫赫有名的六人,但也是一位实打实的宗师,实力不可小觑。 一句话,谪仙不出,宗师之下皆蝼蚁,能入宗师眼中的唯有宗师。 就是这天底下被认为是最出色的天骄,那位以七品实力便跻身江湖六大高手之列的红颜剑姜怜也只是能做到面对宗师不败而已。 方才三人手段尽出以命搏命才堪堪形成牵制的景象瞬时间就被秦灿打破。 一位宗师一直装作不敌被别人压着打,此时秦灿早已憋了一肚子火。 这一刻秦灿宗师之威显露无遗。 秦灿被誉为盗圣,除了身法卓绝以外,手上的功夫更是了得。 只见秦灿一双手此刻犹如鬼魅一般千变万化,残影化千,却又宛如实质,仿佛数千手掌一同拍出。 顷刻间还在苦苦坚持的二人方寸大乱,不出两招,二人便被秦灿一掌拍落在地,口吐鲜血,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还不等二人开口求饶,就看秦灿一掌挥出结果了二人的性命。 自那三人选择站出来对秦灿出手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三人的结局。 真以为宗师不可辱这句话是说笑不成! 轰! 赵家三族老突然从天而降,直接打破了玉肴居的屋顶。 众人抬头望去,此时楼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蒙面人的尸体。 而这一切显然是出自赵家三族老之手。 此刻陈庆阴沉着脸,目光如同两道冷箭一般盯着赵家的三族老说道:“阁下是何人,当真要与我花家为敌?” “哼,区区一个四品境没资格知道老夫的名号!” 赵家三族老冷哼一声,转头走到赵溪凡身后,说道:“小子别怕,有三爷爷在还轮不到那些阿猫阿狗蹦跶。” “小子见过前辈,多谢前辈相助。”苏君月朝赵家三族老鞠了一躬如是说道。 “呦,你小子什么时候这番彬彬有礼了,老夫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赵家三族老调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才见识过宗师之威嘛,要不是怕您老人家记仇,我才不会这般低声下气呢。 常言道大丈夫者,能屈能伸。 老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番我苏君月是大丈夫,是俊杰! “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小子先前多有得罪之处,还希望前辈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小子一般见识。” 苏君月躬着身,先不说这话是否是真心实意,但这态度做得确实到位。 赵家三族老一摆手示意此事揭过。 苏君月谢过,抬头看向陈庆说道:“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不待陈庆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二匪首,还等什么,动手!” 随着声音落下,苏君月几人扬起一丝笑意。 只见花小蜂一席淡蓝色锦衣执剑飘然落下,说不出的潇洒,那副模样招来了苏君月几人无数白眼。 跟着花小蜂一齐出现的除了站在花小蜂身后那五十位花家子弟以外,还有数百名手持兵刃的蒙面人。 和最开始的黑衣人不同的是这些人虽然也是黑衣蒙面看不清楚面容,但身上却有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若说之前那些人更像某些人的门客,现在这些人就是刀口舔血的杀手或者是死士。 苏君月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一幕,看来还有一股自己不知道的势力参与其中,直到此时才伸手此人倒是谨慎得很啊。 这份心性可不像是江湖中人能有的,也不知是城里哪个老狐狸的手笔。 不仅如此,天阳山的余孽也终于露了面,满脸凶相的匪寇或是身着兽皮,或是身穿素衣,全跟在二匪首吴向龙的身后从后堂走了出来。 “赵三桐,就让老子来会会你这老匹夫!” 吴向龙嗓门粗犷大吼一声,提着大刀就冲向了赵家那位三族老。 赵三桐正是这位三族老的名字,江湖人称碎山手,一双铁掌有开山碎石之威。 赵三桐曾一掌拍碎了江湖大派刀山的镇山石碑,更是与刀山的护法长老力战三百回合,单掌劈碎其刀而胜之。 赵三桐冷哼一声,飞身迎上,一双铁掌拍出,烈烈掌风犹如一柄柄钢刀刮在那白玉地板上,顷刻间便布满了裂痕。 即便苏君月几人站在赵三桐身后较远的地方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凌厉的气势。 反观吴向龙一改方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面色严肃,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没想到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这老家伙的实力不仅没有衰退半分反而更进一步,自己虽然与这老家伙一样同为宗师但这一掌的威势隐隐要胜过自己半分。 吴向龙强行按下心中的悸动大喝一声:“老匹夫,装腔作势!” 吴向龙双手紧握大刀,虎步猛地向前重重一踏,那白玉地板顿时炸裂开来。 刀尖点地,吴向龙紧紧盯着冲向自己的赵三桐,不断凝聚着刀势,就看那三尺多长的大刀不断嗡鸣颤抖。 待赵三桐临近身前的时候,吴向龙动了。 只听吴向龙大喝一声,手中那把大刀重重向前砍去! 一掌一刀相碰,触之即分。 两道身影也分别往后退去。 赵三桐足下轻点飘然落在赵溪凡身后,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一种高手风范。 可眼尖的苏君月赫然发现赵三桐的手竟在微微颤抖。 另一头吴向龙大刀脱手,整个人倒飞而出,好在空中一个翻身调整好身形才没有出糗。 但落在地上后仍是倒退了五六步才止住身形。 吴向龙目露狠色,死死地盯着赵三桐,这老匹夫好精纯的真气。 嘡啷! 只听一声脆响,吴向龙的大刀应声而碎。 吴向龙一身功夫多半都在这把刀上如今趁手的兵器没了,如何是赵三桐的对手。 只见吴向龙狰狞地喊道:“动手!杀了他们!” 身后近百名匪寇得令而出,一齐涌向苏君月等人。 花小蜂也是剑锋一指,大声说道:“所有人,动手!” 说着花小蜂手中折枝出鞘,几个闪身便来到苏君月的身前,废话不多说,一剑刺出,手中轻轻一挑便在苏君月肩头留下一处剑伤。 伤口不深,但苏君月却暗自皱了皱眉,心中似有所悟。 就看苏君月面色大惊,厉声喝道:“退!” 几人闻声退去,就连赵三桐和秦灿两人也不恋战,一副以苏君月马首是瞻的样子,当即闪身退去。 从花小蜂几人出现后,苏君月便一直感觉到暗中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如今花小蜂的一剑更是让苏君月确定了心中所想。 苏君月飞快地给李知风递去一个眼神,后者点了点头,提剑向左侧杀去,一出手便是最强一招。 清风剑诀,第四式,乱千叶! 顷刻间,剑光凌乱宛如飘落的残叶一般肆意纵横。 别看李知风如今只有五品境实力,场中虽有数百人之多,但绝大多数也就五品境、六品境的实力。 六品境已是武道二境,金身已成,李知风自是无法斩杀此等高手,但那些五品境就没这么好运了。 李知风如今可是剑宗当代弟子中的翘楚,虽不及当代剑首,但除此人之外,剑宗之上再无人是李知风的对手。 可以说同境界中只论攻伐,李知风已经鲜有敌手。 一剑递出,只见鲜血四溅,断肢横飞。 李知风罡气一震,那四溅的鲜血竟没有一滴落在身上,凡是拦在身前五品境者,皆是死无全尸。 就连六品境者也被这一剑逼退,但也只是逼退而已。 随着李知风一招完毕,苏君月立刻扔出四柄飞刀。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刀出无声又极为隐秘,饶是两名六品境的高手也反应不及,当即毙命。 赵溪凡一手弱水剑法不断收割着性命,叠浪剑意愈发凝实。 一些六品境、七品境的试图出手,结果都被赵三桐和秦灿二人拦下。 苏君月一行人虽然实力不凡,但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如此这般下去终有力尽之时。 花小蜂眉头微皱,那帮人怎的还不现身? 暗中一处不被人察觉的地方,近百名身着地煞门服饰的人,手中皆握着刀剑默默注视着苏君月几人。 为首一人自腰间拿出一枚飞针,面露一丝阴狠,目光死死盯着苏君月。 值得注意的是,此人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个瓷瓶。 瓷瓶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仙人叹! 第九十四章 请君赴死 尽管玉肴居是这城中最大的食肆酒楼可容纳万人,眼下随着各方人马现身,近千名人手齐聚玉肴居一层着实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此时在场的武道二境之人加在一块足有百十号人。 赵三桐和秦灿二人迅速抽身回到三名小辈的身旁将几人护在身后。 百余名六品七品冲杀而来却尽数被二人拦在身前,休想越过一步。 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一前一后,前者重杀伐,后者重防守,二人相互配合大肆屠戮。 然而纵使千般艺,怎敌暗箭伤。 玉肴居中,苏君月一行人边战边退,殊不知已被藏身暗中的一条毒蛇盯上。 此时此刻那条毒蛇正吐露着信子伺机而动。 就在苏君月等人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转身欲要上到玉肴居二层之时,一个黑影自苏君月头顶翻身而下,右手一把玄铁宝剑直至苏君月的天灵! 轰隆! 秦灿眼疾手快,抬起脚猛地往下一踏使得脚下的楼梯断裂开来。 苏君月脚下一个不稳侧身倒去,险之又险地脱开了这绝杀一击。 就看那黑衣人目光一凝,立刻变换剑招,反手再次向苏君月的脖颈处削去。 秦灿目光一凝,当即抬手一掌拍出,一瞬间好似拍出千掌,掌影重重。 黑衣人只感觉手中宝剑仿佛被一块巨石击中,一股极其强横的力道传来。 只听嘡啷一声,那由玄铁打造的宝剑应声而断。 噔噔噔! 见偷袭无果,黑衣人当机立断,借着断裂掉落下来的部分楼梯残体脚下连点数下,翻身落回到大厅之中。 而这一切全都发生在秦灿一脚踏碎楼梯的一刹那,要不说八品宗师便是世间公认的绝世高手,就单凭这副身手便是世间少有。 然而还不等几人站定身形便看自暗中飞出了无数银针,赵三桐和秦灿眉头微微一皱,大步向前一迈分站在三人两侧。 赵三桐体内真气十足,绵绵不绝,一双铁掌护在身前密不透风的将飞来的银针尽数打落。 另一头秦灿也是如出一辙,一双手掌好似天边流云变幻万千,在苏君月等人眼中,此刻秦灿仿佛长出了上千条臂膀一般,铺天盖地地向前方拍去。 叮叮当当。 足足四五个呼吸的时间那密密麻麻的银针终于被尽数击落。 就在几人刚松口气的时候,变故陡生。 只瞧见那原本落在地上的银针突然自己飞了起来,好巧不巧的其中一枚正好划破了苏君月的面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苏君月看着指尖的殷红,大骂一声:“狗娘养的!” 当即苏君月大手一挥,衣袖中数十根飞针射出,每一根都精准无比地刺断了那些连在银针末端细如发丝的银线。 不就是玩针吗,小爷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关公面前舞大刀! 苏君月手上银针暗镖频出,那手法丝毫不逊于蜀中唐门。 说起来当年风无言好像就是凭借着这一手一言刀压得唐门抬不起头来。 更是与唐门的大长老一较高下,逼得那唐门大长老亲口承认一言刀手法精妙绝伦,收录进天下暗器榜排名第三,仅次于唐门的暗器真解和大风谷的百炼金镖! 而一言刀的手法正如刀诀一般,充斥着一股生杀予夺的气势。 如今还是苏君月第一次将这无常索命的手法用在飞刀以外的兵刃中。 虽达不到观山海的境界,但武道一境内能够抵挡得住其攻势之人少之又少。 这一刻苏君月仿佛真的化身成为勾魂的无常一般,指间弹动,一具具尸体扑通倒地。 在场的人看着发怒的苏君月心中都不由升起一个念头,以后还是少惹这位爷吧,这疯狗一般的模样谁也遭不住啊! 此时的苏君月目光冰冷的环视着四周,再配上那本就妖冶的面容,着实有些……冷艳? 苏君月的模样倒还真称不上英俊二字,反而应该说是有些柔美。 不是阴柔是真的如女子一般温文尔雅,当然这是要在苏君月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那的时候。 说起来也奇怪,苏君月明明炼骨整整一年,不但没有被晒黑反而更加白皙,使得那本就不输女子的面容如今更加像个姑娘了。 怕是寻常女子与他站在一处都要自惭形秽。 “你们几个看戏呢?动手啊!” 苏君月穿着粗气,一双美目狠狠瞪了过去。 李知风轻笑一声说道:“这不是见苏姑娘大放异彩,不忍心打扰嘛。” 苏君月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枚飞针,吓得李知风一个激灵。 李知风也明白苏君月此时还不想暴露太多,讪讪一笑过后当即拎起拂风剑就冲了上去。 而在苏君月将目光扫向赵溪凡时,赵溪凡拔腿就跑,叠浪剑意更是在这一刻入了门! 被吓得。 一旁看戏的秦灿在发现苏君月目光移向自己的时候更是连忙将头转了回来,将身边的一名匪寇一掌拍死。 只有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知道,苏君月可是靠着这副面容和京城大大小小的世家小姐以及各家花魁关系密切,例如六公主夏秋寒更是开玩笑地与其以姐妹相称。 就某种方面来讲,着实是叫人有些嫉妒。 就在几人分头杀敌之时,余下藏身于暗中的地煞门之人突然窜出,同方才一众匪寇和蒙面人一齐一拥而上。 转眼间几人便被分隔开来,陷入险境。 那为首之人更是将手中涂满了仙人叹的飞针弹指射出。 恍惚之间苏君月躲闪不及,就听其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再起身时,就看苏君月左边胸口处三根明晃晃的银针微微颤抖。 苏君月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方才这几根不起眼的银针上包裹了一层极为凝实的罡气,如不是自己身穿冰丝软甲,又有伪金身傍身,这三根银针足以刺穿自己的心脏,令自己毙命当场。 此人实力不凡远胜六品境,想来是位半步宗师的高手。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苏君月冷汗直流,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那人虽然蒙着面,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来那人在笑,只见其从身后慢慢悠悠地拿出了一个瓷瓶在苏君月面前轻微晃了两下,随后抬手扔到苏君月面前。 李知风捡起瓷瓶一看,顿时面色大惊,仙人叹! 苏君月当即暗中运转体内罡气查探气血变化,却意外发现自己身上并未出现丝毫气血亏损的迹象,难不成这毒药过期了? 殊不知原本炼骨三载才能练成的伪金身被苏君月用一年的时间便练至大成,如今苏君月的一身气血已经达到了炽烈如虹的境界。 哪怕是宗师也鲜有人能将一身气血修炼到这一境界。 只有那些将一身横练功夫练至肉身成山的境界并以此步入宗师之境的高手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若是抛开境界只论气血的话,苏君月已然步入了顶尖高手之列,所以这种只针对气血的毒药自然也就对苏君月没用了。 苏君月见自己气血并无异常,两颗眸子贼溜溜地一转,计上心头。 就见苏君月面露一丝决绝,一拳轰向身边一人。 无奈此时玉肴居内就属他实力最低,四品境的实力着实不够看,就见那人一步未退,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手起刀落就要将苏君月斩于刀下! 苏君月佯装不敌,一口鲜血猛然喷出,面色煞白,装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那地煞门的贼首见此哈哈大笑:“小子,你毁我隐龙山地煞门时可想过今日?” “你是陈常在?” 那人也不遮掩,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邪魅一笑:“动手!” 就听两道截然不动的声音同时在场中响起,只见花小蜂从背后一剑刺穿了吴向龙的胸口。 吴向龙一脸震惊地回过头看着花小蜂,随后恶狠狠地说道:“好小子,竟骗过了所有人。” 说着吴向龙周身真气震荡,直接将花小蜂连人带剑震出去数米远。 花小蜂嘴角一丝鲜血流下,若不是方才及时服下一枚回春丹,自己不死也是重伤。 可即便如此,此时体内的罡气与气血仍是翻涌不停。 宗师之威着实恐怖。 花家一众人虽然不多只有近五十人,但都是经过花无谋精挑细选之后才派过来的,实力最差的也和花小蜂一样已至六品境。 近五十位踏入武道二境的人这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大,场中情况于顷刻之间扭转。 这么一批六品境、七品境高手突然临阵倒戈,吴向龙和陈常在瞬间优势全无。 反倒是苏君月等人一脸笑意地看着二人如同看着街边杂耍一般。 “小子,你别得意,中了仙人叹你也只有死路一条,堂堂苏家二少爷给我陪葬也算值了。” 众人闻言一惊,花小蜂当即忍痛一个闪身来到苏君月身边,仔细察看。 李知风更是暴起,清风剑诀四式齐出,顷刻间只听场上嗷嚎不断。 为了赶到苏君月身边,李知风更是硬生生受了一位六品境高手一掌。 赵溪凡以叠浪剑意一剑劈开身侧一人,连忙来到三人身旁以防他人暗中偷袭。 赵三桐和秦灿二人更是大喝一声,大步流星一般赶回来,凡是拦在身前的人都被二人一掌拍死,皮肉炸裂。 苏君月缓缓走上前,说道:“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陈门主。” 说着就看苏君月催动全身气血。 只见顷刻间苏君月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中毒的样子,不仅如此,在苏君月催动全身气血后更是在其周围浮现出犹如实质一般的血雾,炽烈如虹。 “气血如虹,区区四品境,怎么可能?”陈常在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苏君月朝吴向龙以及陈常在二人咧嘴一笑:“还请二位把命留下来吧。” 第九十五章 先杀一人 尽管不知道苏君月是如何能够修炼到气血如虹的境界的,但眼下看这仙人叹是派不上用场了。 苏君月低声对身边的几人说道:“一会儿我与老秦先去探一探,赵老还请您老牵制住那位二匪首。至于你们几个尽快将这些人处理掉。” 说完,苏君月与秦灿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二人一齐向前一踏,两道身影飞射而出。 秦灿身如鬼魅一般,所过之处周遭敌人皆命丧黄泉。 苏君月身形飘忽不定,在敌人周围肆意穿梭着,纵使是六品境的高手短时间内也无法轻易捕捉到苏君月的身形。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陈常在面前,秦灿率先出手,只见成百上千道真气手掌拍出,颇有一股排山倒海之势。 虽说陈常在确实曾毒杀过一位八品宗师,但那也是趁其不备暗下杀手。 陈常在自问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直面一位宗师,自己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面对如此危机,陈常在凶神恶煞地看着苏君月,就是此子不仅坏了那位的大事,不仅如此就连隐龙山上的地煞门也毁于此子之手。 陈常在越想越气,见此时苏君月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站在后面看戏的模样,更是怒不可遏。 当即心下一横,宗师,老子又不是没杀过! 突然间,原本倒退的陈常在脚下足尖一点,扭转身形纵身向前杀来,双手一甩两枚毒针飞出! 只见陈常在脸上挂着一丝疯狂的笑意,此腰间抄起一把短刀杀向秦灿。 苏君月见此微微一愣,陈常在不过七品半步宗师而已,虽说他杀过宗师但也不应该是正面搏杀才对,难道说…… “老秦快退!” 苏君月大喊一声,双手舞动,手中飞针接连射出! 秦灿微微皱了一下眉,但仍听从苏君月的话,向后退去。 下一刻秦灿便冷汗直冒,打湿了后背的衣衫。 只见秦灿那真气凝聚出来的手掌仿佛纸糊的一般,在碰到毒针的一瞬间便被毒针刺穿! 隐约间苏君月和秦灿二人还看到了有淡淡黑气溢散出来。 这毒竟能腐蚀真气! 此毒名为哭丧,与仙人叹不同,中了此毒者立即毙命,纵使仙佛临世也只有哭丧的份儿。 叮!叮! 两声清脆的响声响起,两枚毒针被苏君月的飞针击落。 苏君月抬手一把飞刀甩出,凌厉的刀锋轻而易举地划破了陈常在的护体罡气。 陈常在当即翻身向后退去。 早就听闻苏家的这位二少爷以四品境的实力强杀六品境高手五匪首许潇潇。 本还以为是坊间夸大其词,不成想居然是真的。 这飞刀之法着实厉害! 虽说四品杀六品着实有些骇人听闻,但如是换做是陈常在出手,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掉许潇潇。 生性谨慎,手段狠辣。 从始至终陈常在都把苏君月看成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他们这种人都是为达目的不辞手段。 陈常在身为杀手行走江湖多年,十分确信苏君月就是自己这样的人。 若是苏君月知晓陈常在心中所想,必然拍手叫好,因为陈常在所想竟有那么三四分正确。 若是能被人轻易看透,他苏君月也妄称“月公子”了。 苏君月看着落在地面上的毒针,心中起伏不断。 这能够杀死宗师的绝世奇毒自己若是能将其搞到手……嘿嘿嘿。 就在苏君月发呆之际,陈常在率先发难,手中毒针接连射向秦灿的同时飞身来到苏君月头顶右手成爪抓向苏君月天灵! 秦灿有心上前相助却被陈常在的几枚毒针封住去路,只好不断闪躲。 眼看苏君月就要命丧敌手,秦灿心中自是焦急万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赵三桐突然出现在苏君月身后,一把将其拉到身边,接着抬手一掌拍向陈常在。 陈常在眉毛微皱,暗道一声可惜。 不敢有丝毫懈怠运转起全身罡气与赵三桐对了一掌,借力一个翻身倒退而去。 “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敢在这时候发呆!”赵三桐没好气地回头骂道。 苏君月讪讪笑了几声,连称自己的不是。 另一头,没了赵三桐压制的吴向龙似是没了绳子束缚的疯狗,八品宗师实力无人能与之相抗衡。 花小蜂见状当即率人抵挡。 可身后众人实力最高也不过是七品半步宗师之境,众人联手也只是能堪堪抵挡吴向龙的疯狂进攻。 吴向龙随手捡起来的一把刀,虽不如自己的那把,但眼下自己宝刀已碎只好将就用着,总比没有要好。 李知风和赵溪凡二人纷纷将身前之人斩于剑下后,转头飞身来到花小蜂的身边。 “一起上!” 三人相视一笑,一齐拔剑杀向吴向龙。 李知风风罡剑意,如烈风一般连绵不断,凌厉异常;赵溪凡叠浪剑意,一剑胜过一剑,厚重凝实;花小蜂枯花剑意,枯木新芽又落花,虚实参半,防不胜防。 面对三位天骄,吴向龙残忍一笑。 “来得好!看老子一刀一个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吴向龙手起刀落,每一招看似大开大合,实则没有丝毫可乘之机。 吴向龙大刀舞动,势大力沉,即便是三人联手也难以抵挡,连连败退。 苏君月低声对赵三桐说道:“赵老,你去帮赵溪凡他们,一会见机行事,先弄死那姓吴的。” 赵三桐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冲向吴向龙。 路上敌人皆被赵三桐一掌拍翻。 有了赵三桐的加入,三人的压力骤然下降了许多。 赵三桐迈着大步,一双铁手不断拍出,原本猖狂的吴向龙顿时被掐灭了气焰。 要说为什么不先灭了陈常在? 一是那陈常在手中的毒可杀宗师,若是陈常在不顾一切必死抵抗,一旦宗师殒命那损失可就大了,其二嘛,自然是苏君月贪图陈常在身上的绝世奇毒。 苏君月抬手六柄飞刀射向陈常在,此刻完全爆发的一言刀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六柄飞刀以不同的角度飞出,在空中更是三柄一组成品字形,仿佛是无常勾魂的钩子一般直指陈常在。 而这一次意外发生了! 原本以为一言刀能够轻而易举划破陈常在的护体罡气,不曾想这一次竟然被挡了下来。 见识过了苏君月的飞刀之后,陈常在自然不敢小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所以这一次陈常在调动了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用以抵挡苏君月的飞刀。 苏家小子任你飞刀之法再神奇,还能破开真气不成? 果不其然苏君月的飞刀这一次未能伤到陈常在分毫。 虽同为护体罡气,但七品金身与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可不一样。 半步宗师体内罡气中已然混有了少许的真气,正因为这为数不多的真气,苏君月的一言刀可杀许潇潇却奈何不了陈常在。 虽说只是夹杂着些许真气,但除非苏君月的一言刀能够到达第三重境界否则想破真气那也是痴心妄想。 一击不成,苏君月与秦灿二人迅速与赵三桐汇合到一处。 秦灿化作一道黑影下一刻便出现在吴向龙身后,抬手一掌拍向吴向龙后心! 三千流云手,掌拨风云! 吴向龙心中大惊刚到回身抵挡,不料赵三桐突然飞身跃起,一双铁手悍然拍向吴向龙的胸口! 裂山手! 赵三桐本就比吴向龙真气凝实厚重有着只手碎山石的威名;而盗圣秦灿更是有着掌法无双的说法。 看到一前一后杀向自己的二人,吴向龙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苦涩,自己本就不是赵三桐的对手,如今这两位宗师竟联手对付自己,自己焉能有活命的机会。 吴向龙大笑一声:“来吧,想杀爷爷我,你们也别想好!” 吴向龙举起手中那已经有着几个豁口的长刀,转过身来横刀一斩,一刀斩向身后的秦灿。 吴向龙刀势大成又同为宗师,即便是秦灿在面对吴向龙这拼死一刀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万一刀势入体,必然受到重创。 秦灿面色一狠,真当老子这一身八品实力是泥捏的吗? 玩命是吗?谁怕谁啊! 只见秦灿不退反进,颇有一副要与吴向龙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的架势。 事实上要不是苏君月方才看到秦灿给自己递过来的一个眼神,自己也会同其他人一般,信了这个人模鬼样的家伙。 一旁的苏君月目光一凝,屏住呼吸,双目死死盯着吴向龙手中的长刀。 就在长刀即将落在秦灿身上的时候,苏君月手中飞刀陡然甩出,刀刀落在那长刀的豁口处。 只听嘡啷一声,吴向龙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 秦灿咧着嘴阴笑两声:“吴老二,给爷死!” 秦灿与赵三桐二人一前一后,前者一掌拍在了吴向龙的胸口,后者一掌拍在了吴向龙的后心。 吴向龙一口血喷出,面露不甘,可未能说出一句话就瘫倒在地,气绝身亡。 苏君月回过头来看向陈常在,笑吟吟地说道:“好戏似潮起,先杀一人耳。老陈啊,这出戏咱们接着唱。” 第九十六章 跌宕起伏 一缕清风拂尘去,落地银针声可闻。 此时的陈常在看着自己周围只剩下不足二十之数的地煞门人,心中充满无尽的苦涩。 陈常在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莫非今日这网中之鱼是自己不成? 陈常在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个老谋深算的背影。 凭那位的本事,今日花小蜂的临阵倒戈应当是逃不过那位的算计的。 越这么想,陈常在越发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如今地煞门被灭,只剩下自己和身后仅存的十几人,也就是说自己的利用价值已经可有可无了,此时无论是杀人灭口也好,撇清关系也罢都是上上之策。 可笑自己一个半步宗师竟落得如此下场,被一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糟老头子算计,宛如提线木偶一般。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虽说苏君月那几个小崽子不足为惧,但秦灿和赵三桐两位八品宗师却只是真气不稳,只需调息片刻便可无恙。 届时自己孤身一人必然命丧这玉肴居。 一念至此,陈常在手中多了几样东西。 退是必然的,但是花家的那个小崽子还有苏家的小子必须死! “哈哈,两位宗师当前,陈某确实不是对手。” 陈常在哼笑两声继续说道:“但是这样就想要陈某的命,是不是有些太过小瞧了陈某!” 话音刚落,陈常在右手向前一探一枚铁胆飞出。 苏君月定睛一看,此物竟有些眼熟。 “雷火弹!” 秦灿闻言当即将几人扑倒在一旁,赵三桐也是连忙退去。 雷火弹这东西谁也不知道具体威力如何。 虽说同样是雷火弹,但威力小的连护体罡气都破不了,而威力大的哪怕是宗师也不敢硬接。 这也是为什么那江南霹雳堂只有一位宗师坐镇却是谁也不想招惹的原因。 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陈常在扔出的这枚雷火弹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火光,反而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半晌没有声响。 众人起身一脸怒容地看着陈常在,此人竟用假物来糊弄他们! 只见陈常在重新戴上面罩,说道:“依苏公子的命令,好戏自然不能断。” 说着就看那枚雷火弹突然不断向外喷出毒烟。 众人见状连连后退,但因躲闪不及或多或少都吸入了毒烟。 秦灿与赵三桐二人站在最前面,吸入毒烟的量自然也就最多,不过三五个呼吸二人便感觉浑身有些发软,体内真气凝滞。 二人纷纷抬眼看向陈常在,面露一丝惊容。 又是一种可伤宗师的奇毒,此人当真是好手段! “还请二位稍作休息,这出戏暂且就由陈某与苏公子唱就好。” 陈常在阴声笑道,手中短刀舞出一个刀花慢慢走向苏君月几人。 就连秦灿和赵三桐二人都中了招,更不要说苏君月等人了。 别看吸入毒烟的量不多但是毕竟自身实力不济,反而比秦灿与赵三桐二人的情况要差上许多。 花小蜂、李知风和赵溪凡三人皆需要靠着手中的长剑才能勉强站立。 而苏君月手中没有兵刃,扑通一声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苏君月立马盘膝打坐调息,自己肉身强悍,气血如虹,想必不出一时三刻便可将这毒逼出体外。 陈常在眼神中泛起疯狂之意,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几人,赵溪凡咬着牙,奋力举起手中长剑。 叠浪剑意乍现,十重浪,叠浪起! 赵溪凡所悟叠浪剑意颇为不凡,大浪淘沙,一浪胜过一浪,这名虽叫十重浪,却是剑意百浪之下的统称,不足百浪者皆作十重浪。 这一剑赵溪凡拼劲了浑身力气。 下一刻长剑与短刀相碰,短兵相接之际,金属相撞的嗡鸣之声清脆响起。 只见陈常在向后倒退一步,惺惺作态地说道:“小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拼命值得吗?哈哈哈!” 说着陈常在放声大笑,看起来有些癫狂,抬手拍了拍立定不动的赵溪凡。 只见赵溪凡一大口鲜血喷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了生息。 赵三桐大怒,也顾不上真气的反噬飞身一掌拍向陈常在。 陈常在眯着眼睛戏谑地看着赵三桐,非但没有立刻抽身而退,反而与赵三桐战到了一处。 只是陈常在且战且退,始终不与赵三桐多做纠缠。 而让苏君月最为在意的还是那陈常在手中的那柄短刀。 也不知那把刀是由什么金属打造的,长约四五十公分,刀身白银如冬霜,散发着慑人的寒意。 在赵三桐的一双铁掌之下非但没有断裂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没有,此物定然绝非凡品。 中了毒的赵三桐实力大减,陈常在借着神兵之威与赵三桐打得旗鼓相当。 二人打得有来有往,转眼间便大战数十个回合,交手不下百招。 突然陈常在手掌一翻又是几根毒针射出。 赵三桐冷哼一声侧身躲过陈常在的飞针。 刚要纵身向前便听到陈常在数道,三,二,一! 随着陈常在口中这一字落下,只见赵三桐面色骤变,随后便听到赵三桐闷哼一声,脚下奋力一点,飞身退了回来。 可还不等赵三桐站稳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嘴角还有一丝鲜血流出。 赵三桐怒瞪陈常在,极为不甘地说道:“卑鄙小人!” 赵三桐不顾体内奇毒强势出手,如今真气的反噬终是爆发了出来。 一旁的苏君月此时已经来到了赵溪凡的身旁。 只见苏君月面露肉疼之色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丹药。 这枚丹药正是苏君月身上仅剩的那一颗小还丹,这本是苏君月留给自己保命用的,可看着此时赵溪凡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气的模样,苏君月咬牙闭眼一把塞进了赵溪凡的嘴里,随后转过头不去看他。 他生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撬开赵溪凡的嘴将丹药给抠出来。 事实上丹药入口即化,即便是苏君月有心想要反悔也已无用了。 看着赵溪凡面色逐渐有了血色,众人纷纷呼出一口气,只有苏君月闷闷不乐站在一旁。 陈常在见状,短暂地惊讶了一下。 “好小子,身上的好东西不少啊!不过你救得了他,救得了你自己吗?” 说着陈常在闪身出现在苏君月的身前,手中短刀宛如毒蛇一般直指苏君月左胸显然想要一击杀死苏君月。 苏君月目光一凝,没有了往日的嬉笑,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偷偷在身后扔下了两瓶丹药后,苏君月起身体内罡气全力施展流云踏浪与陈常在纠缠在了一起。 李知风拿起丹药随即分给众人,有了这些丹药众人便可尽快排出体内毒素。 花小蜂面露担忧地看着苏君月,暗自握紧了持剑的手,关节都捏得有些发白。 李知风拍了拍花小蜂的肩膀,说道:“别忘了,他可是这云夏的月公子,还是夫子的得意门生。” 花小蜂听了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服下丹药后盘膝坐下。 李知风要是不说,他都忘了自己老大还有这一层身份。 那位夫子是何等人物,即便是当今江湖的六大高手也无不想与夫子促膝长谈,得夫子指点。 作为夫子的关门弟子,苏君月可不能用寻常眼光来看。 此时苏君月仿佛天上流云一般一会儿出现在陈常在左侧,一会儿又出现在右侧。 陈常在几次出手未果,心中的怒火也逐渐升腾起来。 自己半步宗师之境被一个四品蝼蚁戏耍,岂有此理! 不过陈常在乃是杀手出身,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方寸。 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要拥有足够的耐心。 饶是心中不快陈常在也没有表露半分,双目仔细盯着苏君月的身影,四品境的实力即便身法如何出众终究还是有迹可循。 突然陈常在眼前一亮,就是此刻! 只见陈常在手持短刀猛然刺向右侧身前无人之地,而下一刻苏君月的身形竟恰好出现在短刀所刺的位置。 苏君月心中大惊,连忙调整身形。 刺啦! 苏君月身上的衣袍被划破了一个口子,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陈常在这一刺。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庆幸半分,就看到陈常在一掌拍来。 此时苏君月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状况,自己的身法被看透了! 苏君月闷哼一声,陈常在这一掌不但拍散了苏君月的护体罡气,更是伤了苏君月的脏腑! 苏君月疼得龇牙咧嘴,鲜血从牙齿间流出。 苏君月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自己的伪金身仅仅只是堪比六品的金身而已。 此刻在七品高手的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不愧是半步宗师,若不是自己炼体有成,肉身强悍,只怕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但即便如此下一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扛不住的。 “列阵,杀!” 突然自苏君月身后传来一声号令,就看花家所属之人将陈常在团团围住,手中长剑透着寒光一齐杀向陈常在,上中下三路皆封死,避无可避。 陈常在目光中闪过一丝厌烦,脚下一踏,身体在原地一转,数百根毒针飞出,看着众人心中大惊。 想不到这陈常在竟如此棘手! 此人手段层出不穷,便是这可伤宗师的毒如今就已然出现了三种,谁知道还有没有第四种。 真不知道此人是从何处寻得这些奇毒的。 而苏君月更关心的是这些奇毒究竟是何人制出来的! 陈常在破了花家的剑阵之后,便命地煞门的人上前拖住花小蜂以及花家一众人等,自己则径直走向苏君月。 翻转着手中的短刀,陈常在似乎已经看到了苏君月惨死的一幕,作为一名杀手,陈常在十分享受猎物等死亡的这一过程。 “你当真认为可以杀我?”苏君月嗤笑一声,如是说道。 陈常在不以为然,穷途末路的虚张声势罢了,无须放在心上。 只见苏君月屈指一道罡气弹出,竟透过了陈常在的护体罡气,打在了陈常在的身上! 这怎么可能! 陈常在面色大惊,目光闪过一丝凝重,此子方才所用之法竟颠覆了武道的定则铁律! 第九十七章 共黄泉 苏君月缓缓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回气丹服下。 方才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击实则抽去了苏君月体内大半的罡气。 苏君月心中半喜半忧,夫子所授之法着实不凡,可惜自己武道修为不足,尚不能驾驭此法。 武道一境者,体内气劲好似溪流;武道二境者,体内气劲堪比湖泊;武道三境者,体内气劲宛如海渊! 若是自己也达到了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之境…… 不!只需六品铁骨境自己便能够凭借此法击杀陈常在! 六品杀七品,如此跨境界杀敌者,世间能有几人耳? “小子,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陈常在心有余悸地看着苏君月,心中还是不肯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幕。 凡成金身者一息尚存,肉身不灭,甚至能做到断肢重生,肉身更是可媲美神兵利器,到了这一境界除非是真正的宗师手段否则很难将其灭杀。 而陈常在不但是武道二境的高手更是一位半步宗师,比起苏君月高出了一个大境界不止。 此子竟能凭借四品境的一道罡气破了自己这混有真气的护体罡气,怎么想都令人难以接受。 包括秦灿和赵三桐在内,众人皆是一齐看向苏君月。 不光陈常在想知道,就连秦灿和赵三桐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此手段可以说是鬼神一般了,难不成真的能做到以罡气破真气? 这无异于刨了整个武道的根! 饶是与苏君月同为夫子门下的李知风也是愣住了神。 夫子门下六位门生每一人都受过夫子的指点传授了一门技法,但夫子可是给众人下了禁令不许透露分毫。 所以李知风也不知道苏君月此法到底是什么。 苏君月哼笑一声,“你问小爷便要答,小爷不要面子的?” 别看苏君月嘴上说得轻松,但心中却是起伏不定,虽说夫子是一代大儒,但自己总感觉夫子的身份没那么简单。 因为夫子对于武道的见解可谓是深不见底,那一日自己拜访夫子,只是一个照面,自己武道一境的修为就被夫子一眼看破。 事实上,夫子是见到自己已然踏足武道后才正式授予此法,苏君月也是那一日才知晓除了自己其他人早就被夫子指点过了,当时心中还忿忿不平。 别瞧这老头文绉绉的,但这几年相处下来苏君月知道夫子是个奇人,一点也不迂腐,有趣得很。 而那一日苏君月在知晓夫子对于武道一途了解颇深之后,夫子在苏君月脑海中的形象就蒙上了一层迷雾,十分神秘。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此法名为破虚。 不是什么武学,也不是什么秘术,姑且算是一种技法吧。 夫子说,此法主要在于取巧二字。 苏君月清楚地记得那日夫子和自己师父一般神神叨叨的样子,说什么天下武学皆以气为根,气走经脉,故而千般武学秘术皆有脉络,观其脉,断其脉,可破尽天下武秘。 方才自己与陈常在缠斗便是为了以自己的罡气摸清陈常在的罡气脉络。 隐约间苏君月发现这护体罡气竟也有薄厚之分! 不仅如此罡气的流转更与体内经脉有着相似之处,这才有了自己弹指破虚断脉的一幕。 “小爷我天赋异禀,想做就做到了。”苏君月满口胡言道。 “哼,不得不称赞你这实力低微的蝼蚁颇有几分手段,但如此神奇的手段你又能动用几回?今日你必死无疑!” 陈常在狞笑一声,手中短刀翻飞,一跃而起! 在黑色衣服的映衬下,整个人宛如一只乌鸦一般扑向苏君月! 冰冷的杀意袭来,苏君月如坠冰窖,一动不动,浑身颤抖不停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这一刻苏君月感觉自己已然成为一具尸体,静待这只乌鸦来啃食。 绝望是对此时的苏君月最好的形容。 李知风见苏君月呆愣在原地心中分外焦急,可无奈体内罡气凝滞,半点都调动不起来。 至于夫子传给自己的技法更是有心无力。 因为眼下自己还没参悟透呢,或者说现在的自己还不够修习那道法门的资格。 眼看着苏君月就要命丧敌手,花小蜂一步迈出,顿时一个萧瑟凄凉之意扑面而来!众人只感觉眼前景色一变,落叶黄昏,枯木成林,百花落尽。 秋风起,萧瑟意。 百花落,我花开。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花小蜂竟在这一刻铁骨境小成! 作为花家少爷,听风阁的少阁主,花小蜂的实力与天赋毋庸置疑,在天骄之列里也是年轻一辈鲜有敌手的存在。 如今花小蜂搏命出剑,杀意凛然,气势丝毫不亚于陈常在! 如此一剑未必不能挡下陈常在! 乒!乒!当!当! 花小蜂一剑似秋风卷席着无边杀意劈向陈常在,剑势迅猛如电,眨眼间便已杀到陈常在的身前。 陈常在眼疾手快连忙挥动手中的短刀抵挡。 花小蜂不退反进,一剑胜过一剑。 花开三式,枯木,春阳,百花开。 花落三式,秋风,残叶,花凋零。 一时间众人眼中竟浮现出枯木逢春花盛开,秋风落叶花凋零的绝美景色。 就在此时,花小蜂持剑奋力向前一点,所有景色消散一空,唯见一朵剑气青莲陡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缓缓绽放。 面对花小蜂如此凌厉的剑气,陈常在终是没有选择硬碰硬,抽身退去。 见逼退陈常在,花小蜂如释重负。 刚喘口气却不料喉咙一甜再想忍住却是为时已晚。 一口鲜血喷出,花小蜂身形猛然摇晃了两下。 花小蜂奋力想要站定身形却终究未能如愿,持剑半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陈常在看着自己面前此时一个个虚弱不堪的身影,心中异常畅快。 逼退了自己又如何? 不过是苟延残喘了几息的时间罢了。 陈常在抬手甩出两根毒针,分别扎在了秦灿和赵三桐两人身上。 这二人贵为八品宗师自己不是对手,即便自己手握奇毒但八品宗师的拼死一搏自己未必能抗住。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二人没有出手之力,等自己杀了这几个小崽子后便立刻抽身而退。 陈常在一步步走来,目光不断在几人身上扫视着,李家的小子师从剑宗那一位,不可杀。 摇了摇头,陈常在将目光放在了花小蜂身上,花家之人,虽为天骄但临阵倒戈害自己门人所剩无几,该杀! 而在看向苏君月之时,陈常在眼中的杀机更是毫不掩饰。 此子并非传闻中的酒囊饭袋,不仅武道天赋极高,而且多智而近妖,举手抬足之间便布下如此大局使得六品七品高手死伤无数。 此子绝不能留! 打定主意的陈常在举起手中短刀,一刀斩下! 忽然陈常在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陈常在只感觉腹部接连遭受重创,随后整个人倒飞出去。 “你怎么会没事?”陈常在吐出数口鲜血,面色狰狞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咬着牙厉声问道。 秦灿冷哼一声,抬手将身上的那枚毒针拔了下来,如果陈常在用的还是毒烟之类的自己还真没办法只能认栽。 可惜啊,偏偏是毒针。 自那一日覆灭地煞门之后,苏君月便将冰丝软甲送给了秦灿,而秦灿也一直穿在身上。 区区一个毒针又如何能刺破冰丝软甲这等奇物。 “老子身体好,不像你身体虚得长了一张死人脸。” 秦灿摆出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陈常在。 听到这般话,陈常在险些气得再次口吐鲜血。 你一个宗师没有一掌拍死我都算我命大,你还说我身子虚,怎么?没拍死我,可惜了呗。 不过陈常在也想到了秦灿应当是有着防身宝甲一类的东西,不然那枚毒针也不会全无作用。 想到此,陈常在仰头大笑,“一瞬千掌,好功夫,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说着陈常在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吞下,随后又拿出了将近十包毒粉以罡气震碎。 顿时就看以陈常在为中心,一圈毒雾将其笼罩在内。 “这毒名叫共黄泉,是由上百种毒混合而成。至于威力如何,本座也不知。 这还是本座第一次动用此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此毒下,就算是宗师也要化作一具枯骨。 尽情享受吧,诸位!” 陈常在说到最后,仰天狂笑。 此时陈常在仿佛已经不再急于杀死苏君月等人,而像是在享受猎杀的感觉。 只见陈常在向前慢步走来,那毒雾竟也如同活物一般跟着陈常在一同移动。 这是为何? “小心,此人的罡气已于这毒雾融为一体。” 秦灿皱着眉,仔细观察之后,低声说道 然而下一幕让苏君月等人毛骨悚然! 陈常在经过一处尸身之际,那毒雾正好将尸身笼罩其中。 在毒雾刚刚触碰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众人便看到那沾染之处迅速腐烂,转眼间便化成了一具枯骨! 紧接着就连骨头也在毒雾下化作齑粉,随后消散不见,不留一丝痕迹。 麻烦了! “想办法破开这毒雾,只要毒雾有缺便可取他性命。”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不知何时醒来的赵溪凡在赵三桐搀扶下出现在众人身后。 “借三族老之力,我有一剑可取其性命。” “你确定?” 苏君月问道,五品杀七品简直是天方夜谭,就是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啊! “赵家秘法,借三族老之力,能让我在一息之内比肩七品,并由此施展赵家弱水剑法的最后一剑。 此剑,我有七成把握取他项上人头。” 苏君月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了!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有两名宗师在场杀一个陈常在还会面临如此险境。 江湖偌大,这天下英豪果真不容小觑! 毒雾,罡气…… 罡气! 苏君月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抓住了什么,随后低声言语了几句。 只见苏君月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向陈常在,笑道:“共黄泉,共黄泉,黄泉路上多可怜。地煞满门皆作鬼,恭迎门主大驾临。” 陈常在闻言双目喷火,恨不得生吞了苏君月。 “小子,你找死!” 一声怒吼,陈常在脚下重重一踏,飞身冲向苏君月。 那恐怖毒雾更是化作了遮天巨爪狠狠抓向苏君月! 第九十八章 弱水深,海无量 眼看毒爪落下,苏君月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慌张。 就看苏君月猛地一跺脚,飞身冲向陈常在。 随着与陈常在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苏君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护体罡气仿佛消融了一般,顷刻间瓦解,就连苦苦修成的伪金身此时也是隐隐作痛。 共黄泉,此毒果然非同一般! 恐怕还不等自己近身便会如那枯骨一般化作齑粉,随风而散! 但若是在此时动手,陈常在必然心生警惕,一旦一击不中便再无机会,必须再近些! 想着,苏君月眼神中闪过一抹狠色,拼了! 若是换作一年前的苏君月,在面对此等情景时早就撒丫子逃跑,大喊救命了。 这短短一年的炼骨之痛几次让苏君月险些身死,在踏足武道一境之时,苏君月的心境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的苏君月虽然还是喜欢偷奸耍滑,但这心里面却也多了几分侠气与傲气。 更何况自己如今还是打着彻查赵尚书之死的名义行事。 如今若是让陈常在跑了,免不了要被朝中那几个老家伙秋后算账,到时候群起而攻之,自己可吃不消。 苏君月大喝一声:“动手!” 说着苏君月全力施展流云踏浪。 一步踏出,直接拉近了数米的距离。 苏君月目光一凝,双手舞动,藏于衣袖中的飞刀尽数扔出! 身化无常鬼,刀做阎王令! 只见那三十六柄飞刀化作了一只遮天巨爪狠狠抓向陈常在! 与此同时苏君月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罡气正在飞快流逝。 一番攻势结束,苏君月咬着牙强忍着体内罡气耗尽带来的不适,连忙抽身退去。 苏君月毫不怀疑若是再耽误片刻,自己便会被这共黄泉之毒吞噬殆尽。 从苏君月近身到抽身离去,皆发生在短短一瞬。 回到原地的苏君月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体内经脉更是阵阵作痛,豆子大的汗珠自额头滴落。 上一次这般疼痛还是自己炼骨的时候吧。 一连三十多柄观山海境界的一言刀将陈常在周遭的毒雾硬生生豁开一道口子! 李知风和秦灿二人趁此机会同时飞身上前! 李知风剑意如同九天罡风一般,凌厉如刀,将那口子不断撕扯开来! 但同时李知风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显然体内的罡气也被尽数抽空。 秦灿的三千流云手更是铺天盖地一般拍出! 真气掌印不断被毒雾消融,又不断出现。 陈常在周围的毒雾不断被拍散,直至被破开一人宽大小。 陈常在见状面色大惊,当即奋力催动罡气填补毒雾,那毒蛇般的目光紧紧盯着苏君月。 片刻后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陈常在罡气一震,驱使毒雾逼退李知风和秦灿二人,紧接着右手一抬,再次祭出一只毒爪抓向苏君月。 此人飞刀之法太过诡异,先杀此子! 陈常在瞥了一眼坐在苏君月身后盘膝打坐的几人,赵溪凡五品实力而已,不值一提。 赵三桐和花家小子此时更是没有了再战之力,不足为虑。 陈常在几番闪转腾挪强行突破秦灿和李知风二人,飞身跃起,直取苏君月的项上人头! “死!” 一道洪亮的嗓音响起,只见一道人影手中提握着三尺青峰从苏君月身后窜出,直指陈常在! 出手之人正是一直盘膝坐在苏君月身后的赵溪凡,一剑刺出,罡气浩荡。 陈常在大喝一声:“自不量力!” 陈常在反手一拳砸向赵溪凡,毒雾席卷而来宛如滔天巨浪,眼看就要将苏君月和赵溪凡二人卷入其中。 苏君月眼皮一跳,心中大骇,因为此时赵溪凡身上的气息分明还是五品境,莫非失败了? 只见赵溪凡一头扎进毒雾之际,手中三尺青峰突然剑罡激荡,宛如往平静的湖面中丢尽了一颗石子一般,以剑为中心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下一刻剑罡轰然爆发,叠浪剑意,浪拍岸! 剑罡如同层层海浪竟将那腐蚀真气的毒雾轻松拍散! 不对,不是拍散了,而是剑罡将毒雾抵消了,由于剑罡如同浪花一般翻涌迭起,看起来就像是将毒雾拍散了一样。 这一刻苏君月发现赵溪凡的实力远超五品,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赵溪凡的实力莫名其妙暴涨,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打乱了陈常在的思绪。 但陈常在毕竟行走江湖多年,经验老到,立马定下心神着手应对,反手催动毒雾缠住赵溪凡手中的长剑,欲要以此腐蚀剑罡。 “虽不知你为何能实力暴涨至半步宗师,但都是无用功罢了。” 陈常在目光凶狠,挥手驱使毒雾化作一把长枪刺向赵溪凡,同时大片毒雾涌向赵溪凡身后,想要断绝赵溪凡的后路。 只见赵溪凡一声冷笑:“陈常在,你毒杀我爷爷,今日我便取你狗命!” 说着赵溪凡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剑光大盛。 顷刻间众人耳畔隐隐有流水之声传来,紧接着浪声滔天,惊涛拍岸之声响震耳欲聋。 陈常在只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无边汪洋,自己渺小而无力。 这一剑似乎揽尽了江河湖海,将这天下之水都汇聚到了这一处,向自己奔涌而来! “宗,宗师!” 陈常在失声尖叫,心中充满了疑惑,五品实力暴涨到七品就已经有违常理了,如今更是踏入宗师,这是为何?他是如何做到的? 可惜没有人会为陈常在解答了,因为此时赵溪凡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左胸。 三千弱水深,一剑海无量! 赵溪凡知道只是七品的话根本杀不了陈常在,所以一开始就决定了要自损根基以换来这宗师一剑的机会。 眼下感觉到一身实力正如潮水一般退去,赵溪凡连忙抽身退去。 不料此时毒雾已将赵溪凡笼罩其中,赵溪凡咬紧牙关再次挥出一剑。 可结果也只是勉勉强强将毒雾破开了一道半米宽的口子,可随后赵溪凡惊讶地发现那毒雾竟在迅速合拢! 此时已经别无他法,只能铤而走险! 只见赵溪凡眼底泛起一丝狠厉,是生是死皆在此一举! 只见赵溪凡身形在空中一扭,总算是在那毒雾完全闭合之前冲了出来。 啊! 跌落在地的赵溪凡惨叫一声,众人连忙上前,只听赵溪凡大喝一声:“别过来!” 此时众人发现赵溪凡的左手正迅速化作白骨,紧接着就连白骨也在一点点消失! 赵溪凡咬着牙,捡起掉落在身边的长剑,挥剑一斩,将自己的左臂齐肩削掉。 啊! 再次痛呼一声,此时的赵溪凡脸色已是惨白一片,整个身子都在不断地颤抖着。 苏君月见状连忙上前在其伤口处撒上止血散。 赵三桐在秦灿的搀扶下慢步走来,看着赵溪凡面无血色的凄惨模样甚是心痛。 苏君月抬起头看着陈常在尸首的方向,那里如今毒雾已散,地上空无一物甚至连一丝血迹都没有,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存在,陈常在就这么死了吗? 苏君月扫视四周,虽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踪迹,但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个杀手应该是一个极为冷静之人,一击不中便果断退去才对,而今天的陈常在很明显过于情绪化了。 苏君月不相信那个藏身暗处隐忍多年地地煞门门主会是这样一个人。 这个陈常在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江湖录上的那个陈常在。 冷静、谨慎、藏于暗中的毒蛇…… 苏君月心中猛然一惊,莫非! “三爷爷,赵家的仇,溪凡报了。” 赵溪凡有气无力地说道,尽管身受重伤但目光却格外有神,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欣喜、满足。 “赵老,此地不宜久留,您先带赵溪凡回去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 苏君月回过头对赵三桐说道。 眼下虽说赵溪凡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情况仍然不容乐观,赵三桐点了点头,抱起赵溪凡转身离去。 剩下的几人相互递交了一个眼神,随后纷纷离去,只有花小蜂留在玉肴居。 此地本就是花小蝶的,玉肴居现在交由花小蜂打理也理所当然,只不过这戏还要有始有终才好。 李知风背着苏君月在秦灿的陪同下三人跌跌撞撞地走出玉肴居,并未做丝毫停留,迅速离去。 身上满是血迹的花小蜂慢步走出玉肴居,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紧接着外面围观的众人便看到一具具尸体从玉肴居里被搬了出来。 先前赵三桐抱着赵溪凡走出来时并没有避讳众人的围观,所以赵溪凡断臂的惨状可以说是被众人尽收眼底。 即便众人已经猜到里面必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可在看到那数不清的尸首后仍是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一战竟如此惨烈! 城中湖心小院荣老听着下面人带来的报告,哈哈大笑:“行了,此事就此作罢。金蝉已脱壳,那些人让殿下放心用便是。” 手底下的人应声退去,院子中的荣老捋着胡子轻声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就是不知道这出戏会如何落幕啊。” 另一边就在李知风背着苏君月回到苏家之后,苏清河便推门来到苏君月的房中,给苏君月扔下了一封书信只说了一句,三日后上朝便转身离去,似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只见方才还在装死的苏君月立马起身,刚想出言询问却发现苏清河已经离去。 苏君月满心的疑惑,又搞什么幺蛾子? 信是桑夫子差人送来的,大概就是说两年之后其余几位师兄师姐便会回来,届时九人要“友好”交流一番,让自己和李知风二人不要太过松懈,离去之时到他那里一趟,有些话信上说不清楚,需要当面交代。 苏君月看完后随手把信递给李知风。 而李知风在看完信后,二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几位师兄师姐的手段二人可是深有体会,当即下定决心要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刻苦修炼一番,免得那时候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李知风将信放下转过头看向苏君月,轻声问道,眉宇之间还有着一丝忧虑,想来是因为信上之事。 “有个屁的打算,先辞个官,最好连这永安伯的名头也摘了去,然后天高任鸟飞呗。咱总不能就在龙明城这一个地方祸害不是。” 苏君月哼笑一声说道。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祸害啊?”李知风笑道。 “江湖再见。” 一句话轻飘飘地落在苏君月的耳边。 苏君月微微一笑,口中轻声低语道:“江湖再见。” 人生难得一知己,幸我此生已寻之! 人生难觅交心友,庆我身侧三五人! 此一去江湖路远不寂寞,此一程山高水长同游尔! 李知风起身离去,离去之时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君月,随后又瞟了瞟隔壁的那间房,惹来苏君月一阵笑骂。 此时苏君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忘了隔壁还有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盼着自己呢。 花小蝶一只手拄着脸,另一只手食指不停地敲着桌子,不耐烦地嘟囔道:“这该死的混蛋怎么还不回来?” 苏君月蹑手蹑脚走到花小蝶的房门前,轻轻推开门揶揄地说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快陪大爷我快活快活。” 花小蝶美目一瞪,嗔笑着说道:“好啊,小女子这就好好服侍这位大爷。” 说着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匕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下半身,一步步走上前来。 苏君月当即夹紧了双腿,不断后退道:“别、别……你不要过来啊!” 第九十九章 凤玉轩 次日苏君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走出房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苏君月回头恶狠狠地盯着隔壁那紧闭的房门,越看心中越是烦闷,昨日自己将玉肴居里发生的事悉数告知花小蝶,包括如今玉肴居内那一片狼藉的惨状。 本以为能看到这小娘皮气急败坏的有趣模样,结果花小蝶不但没有半分恼怒反而捧腹大笑,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傻子一样,甚是怪异。 一开始自己还以为这丫头是被气昏了头,还好心出言安慰。 直到文秋雨过来告知自己几天前府里发生的一件大事,苏君月这才知道自己的小金库居然被人骗了去!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红袖因为害怕被自己怪罪早早地就溜走了。 咯吱! 花小蝶的房门从里面轻轻推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探出脑袋看着院子里的苏君月,嬉笑着扬了扬手中凤鸣楼的地契。 “多谢苏公子慷慨相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苏君月额头青筋一跳,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愿和这女骗子多说一句话。 招呼上十几名府上的家仆,苏君月亲自带着这些人出了府,气势汹汹地直奔玉肴居。 “唉唉唉!你多带几个人啊!该砸砸该烧烧,那些值钱能用的东西都搬到凤鸣楼去,那可都是银子啊。” 花小蝶在身后大声喊道。 苏君月听完脚底一滑,险些摔倒在地。 回头给了花小蝶一个愤怒的眼神后,苏君月在身后佳人捧腹的笑声中愤而离去。 一炷香过后,满脸怒容的苏君月来到了玉肴居的门前。 围观的众人一见便知道来者不善。 今日又有好戏看了。 果不其然,就见阴沉着一张脸的苏君月一开口语气中就满是怨愤:“给我拆了!” 随着苏君月一声令下,身后一众家仆如蛟龙入海一般涌入玉肴居内,紧接着便听到打砸之声传出。 到后来更是愈演愈烈不时有桌椅被人从窗口扔出,就连门口的两只白玉狮子都没能幸免于难,被砸了个粉碎。 足足砸了大半个时辰,苏君月才一脸不情不愿地罢手。 虽说打砸了不少东西,但苏君月又不傻,特意避开了玉肴居内的那些珍宝字画。 苏君月命人将玉肴居内的金银细软和珍宝字画统统带走,那一箱箱金银玉石晃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连拳头大的夜明珠在那一堆珠宝里都显得毫不起眼。 最让人们在意的是,除了这些财物外,跟随一众苏家家仆出来的还有花小蜂和玉肴居的老板陈庆! 看来苏家与花家一事终于落幕了。 当着众人的面,苏君月命人将玉肴居的匾额摘下。 看着玉肴居这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苏君月眼前又浮现出一早花小蝶那得意的面容。 奸商,骗子! 苏君月抬起脚,一脚踏断玉肴居的匾额,在凌厉的罡气下,匾额顿时四分五裂。 周围人见此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夏皇题字啊! 这位苏家二少爷真是胆大包天,真不知这死字是如何写的吗? 人群中也有人见此一幕暗自点了点头,果然会是这位月公子能做出来的事,当真是无法无天。 不少世家在得知消息后不禁心头一喜。 苏家本就已经与花家结怨,如今此子这番举动更是拂了夏皇的面子,好极!妙极!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只见苏君月并没有将花小蜂和陈庆二人如何,反而带人一同去了凤鸣楼。 这番举动让众人心中大为不解。 各世家的眼线也立刻将消息如实传递回去。 一些老家伙揉着眉心苦苦思索却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心中却是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感受到四周惊奇的目光,苏君月的嘴角不禁向上勾起,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苏君月抬手一道罡气轰出,竟将凤鸣楼的招牌也轰了个粉碎! 多少年了,上一次见到有人在凤鸣楼撒野还是这凤鸣楼刚刚开业的时候吧。 那人是落了个什么下场来着? 好像是被打断了四肢,挂在了闹市街头。 那模样怎是一个惨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正当众人好奇凤鸣楼会如何处理此事的时候,一道倩影自楼中缓缓走出。 女子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目光,曼妙的身姿,我见犹怜的面容,似乎一颦一笑都能勾动无数人的心神。 来人正是红袖,原本此时的她是应该呆在景云小筑的。 时至今日苏君月的景云小筑已然修缮完毕,那院中景色甚至更胜往昔。 至于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原因很简单。 这几日苏君月不在府中,红袖受命照顾花小蝶。 哪成想一场酒后闲谈自己竟稀里糊涂地将凤鸣楼的地契交到了花小蝶的手上。 事后醒悟过来的红袖当即找到文秋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骂那花小蝶狡猾如狐,恨自己胸大无脑中了奸人的诡计。 正是因为知道凤鸣楼对于自家少爷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刚一得到少爷回府的消息后,红袖就偷偷溜了出来。 听到有人在凤鸣楼撒野,红袖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但在看到苏君月的一刹那红袖顿时慌了神。 不仅什么气都没有了,甚至还学起了鸵鸟深深地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进身前的高耸里,那番模样看得苏君月是又好气又好笑。 红袖反常的模样同样也落到了周围人的眼中,众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知道这凤鸣楼就是连李家和柳家那般国公府的公子来此都都要规规矩矩的,更是连酒钱都不敢拖欠。 可如今这位怎么看起来似乎是在害怕这苏家公子啊? 那李、柳两家可不比苏家差啊,不应如此啊! “少爷,奴家知道错了。” 红袖双目泛红,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君月,委屈巴巴地说道。 红袖声音不大,但周围离得近的人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相互询问之下,所有人都吃惊地望向二人。 少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所有人心碎欲裂。 看着周围人的模样,苏君月摇了摇头,看来是瞒不住了。也罢,反正这地方也不是老子的了。 瞪了红袖一眼,苏君月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委屈上了,本少爷日进斗金的买卖没了都没说什么呢,你哭什么哭?说说看,你准备拿什么补偿本少爷?” 红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君月,似乎在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苏君月抬起手朝着红袖身后的丰腴之地就是一巴掌,打得后者娇躯微微颤抖,疼得红袖银牙轻咬。 嘶,好疼! 红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君月,眼神中满是羞愤。 见苏君月又抬起手作势要打,红袖连忙牵住苏君月的衣袖,小声求饶道:“疼。” 苏君月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着红袖那白皙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说你平日里精明得很,怎么就能让那奸商给骗了去?”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嘛!奴家与花家妹妹相谈甚欢,一时贪杯就、就喝多了。然后、然后就……” 说到最后红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啪! 嗯哼! 红袖只感觉自己身后某处火辣辣地疼,轻咬着红唇,双颊似红霞一般瞪着苏君月,双眸里好像有着一汪清泉,眼看就要决堤。 “都说知道错了,你怎么还打啊,坏蛋!” “你叫我什么?” “少、少爷,奴家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家这一回好不好?” 看着讨巧卖乖的红袖,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就见苏君月打了个手势,几名家仆从身后走出手里还抬着一块新的匾额。 其上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凤玉轩! 将匾额递给花小蜂,苏君月说道:“这凤鸣楼以后就改名叫凤玉轩了,晚些时候你姐会来接手,你和陈庆先简单收拾一番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苏君月扭头就走,好像串门的邻居一般。 徒留花小蜂和陈庆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愣在原地。 不只是花小蜂和陈庆就连周围围观的人也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砸了玉肴居,转赠凤鸣楼,图什么啊? 这凤鸣楼竟然是苏家二公子的? 不对现在是花家的了。 一想起平日里苏君月肆意挥霍时花的都是他们的银子,这些世家子弟就忍不住的心疼。 暗中探子传回消息后,各世家中不断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什么你死我活,不共戴天,全都是扯淡! 其中几人更是一把将信撕得粉碎! 一把年纪了竟被两个小辈耍得团团转,这把老脸都丢尽了! 事实上当初这些人也不是没想过这二人的反目成仇是有意为之,但自从那一次花小蜂在客栈与苏君月大打出手,可是险些一剑要了苏君月的命,每每想到这点众人的疑虑也就消散了几分。 演戏嘛,一剑两剑就算了谁会想到这两个小子胆子这么大,真的回去玩命啊! 晚间被禁足了好几天的花小蝶吵着非要出去。 如今也不用再掩饰什么了,苏君月索性就带上花小蝶以及红袖、文秋雨一同出了府。 沿途还不忘叫上李知风、秦灿等人一同前往凤玉轩好好聚上一聚。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众人决定先行前往赵家探望一下赵溪凡。 虽说赵溪凡断去一臂伤势极重,但好在及时止住了血没有生命危险,如今只是气血亏空严重,需要静养罢了。 听到几人要去喝酒,面色惨白的赵溪凡立马吵嚷着也要跟着去,拦都拦不住,最后还是因为惊动了正在闭关养伤的赵三桐这才作罢。 苏君月几人惊奇地发现赵溪凡身上竟连半点气劲都没有了! 赵溪凡废了! 不仅武道之路断绝,更是断了一只胳膊,那孱弱的身躯今后就是想要做一名武夫都做不到。 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 看着赵溪凡的模样,苏君月最终还是没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 陈常在啊,陈常在。希望你真的死了吧。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可真是比杀了老赵还叫他难受啊! 等众人走远,再看不到赵家大门之时,秦灿轻叹一声,看上去甚是惋惜的模样。 询问之下,秦灿才解释道方才他见到赵三桐时发现赵三桐原本八品宗师的实力已经荡然无存。 如今的赵三桐只有七品半步宗师的修为了。 那一日赵三桐将本就所剩无几的真气一股脑全都传给了赵溪凡,期间还要分出一部分真气护住赵溪凡的经脉,以防止被自己的真气冲毁。 而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为了让赵溪凡 宗师二字何等艰难,岂是区区秘法就能做到的? 最后赵溪凡不得不自毁根基只是为了那弱水剑法的最后一剑。 就连秦灿此刻也是由衷地佩服赵家这一老一少的魄力。 “老赵真的没办法了吗?” 李知风沉声问道。 苏君月故作神秘地一笑:“倒也未必。” 此话一出,众人将惊奇的目光投向苏君月。 “方才本公子给老赵留下了一些赤骨锻体液,若是再配上些生肌养骨的方子,他日重入武道也不是不可能。” “赤、赤骨什么?” 苏君月撇了李知风一眼,一脸嫌弃地说道:“露怯了不是,赤骨锻体液,一百八一瓶,这可是本公子炼骨所用的至宝!” 虽说没有了大半的药效,但即便如此也远胜大多数的锻骨生肌的丹药。 毕竟这东西可是出自二老的手笔。 就是希望老赵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玩意儿是自己的洗澡水吧,不然还不得持剑打上门来! 众人边走边聊,再抬头时发现已经走到了凤玉轩的门口。 苏君月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亲笔所写的凤玉轩三个大字,感叹世事无常。 想不到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凤鸣楼摇身一变成了凤玉轩,自己这个主人变成了客人。 瞪了一眼身后随行的红袖,苏君月将众人带到了三楼雅间。 这里原本是自己的天字号客房。 片刻之后,菜上齐,酒倒好,众人推杯换盏,几个来回三、四坛子酒便见了底。 红袖刚要再给自己身前空荡荡的酒杯满上之时,却被苏君月拦住。 “你不能再喝了,再喝我怕回头连景云小筑都被你送了人了。” 苏君月抢过酒壶,调笑道。 红袖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被苏君月说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一脸不服气的模样说道:“你别拦我,大不了老娘回头好好补偿你就是了。” 花小蜂眉毛一挑,贱兮兮地说道:“怎么补偿?”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就是暖床呗,就怕某些人不行呢。” 红袖一摆手,很是潇洒地说道。 “哦,不行啊。” 花小蜂和李知风二人立马起哄,惹来苏君月一阵怒骂。 花小蝶倒是美滋滋地倒上一杯酒说道:“庆祝本小姐的凤玉轩开张,干杯!” 众人纷纷出言祝贺,只有苏君月闷闷不乐,强盗、小偷、奸商…… 反正等此番事情了结自己也要离开,将此地交给花小蝶打理倒也不错。 与凤玉轩热闹场面截然相反,此时远在宫中的静心殿里十分冷清。 夏秋叶命殿内所有人退下,独自一个人坐在空荡的殿内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夏秋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看不出喜怒地说道:“好一个月公子,甚好,甚好啊。” 说着夏秋叶拿出一个瓷瓶,若是苏君月等人在此便会发现,此物竟是仙人叹! “接下来静待时机便可,此物即便被发现了也只会将矛头指向金楚,荣老果然是计谋无双啊。” 夏秋叶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瓷瓶一边放声大笑,只不过这笑声有些瘆人。 夜深凉意袭人,天空中一轮明月甚是皎洁。 天上月,地上花,圆月伴花开,花落月有缺。 苏君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眼一旁的花小蝶。 生死同命? 枯花之毒? 小娘皮,小爷我福大命大,在名扬天下之前是绝对不会死的! 所以,你也不会死! 第一百章 废伯封王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苏君月难得回到了昔日那般悠闲度日的生活,天天美酒佳人为伴。 白日里到清风茶楼品茶听书,自诩风雅;夜里到教坊司与花魁舞姬彻夜长谈,一身的胭脂酒气整日不散,日子过得可谓是极其奢靡无度。 当然这期间自然还有些小插曲。 比如苏君月与某富家子弟争抢花魁,挥手便散去千金,争吵之下大打出手;再有与茶楼说书人在江湖传闻上争论不休,骂其故意坑骗,众目睽睽之下掀了人家的台子等等。 总之龙明城里那位众人熟知的苏家纨绔又回来了。 一座偌大的府邸内,一位淡蓝色衣裙女子静坐在院中凉亭中看着树上片片发黄的叶子被风吹落。 女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仿佛大家闺秀四个字就是为此女量身定做的一般。 “小姐,那姓苏的太过分了!” 只见一名身着绿色衣裙的女子小跑到那淡蓝色衣裙女子的身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语气中的厌恶与不满丝毫不加以掩饰,好像口中那位姓苏的是个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一样。 “凉儿,你先喝口水慢慢说。” 那淡蓝色衣裙的女子递过一杯水,轻声说道。 那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光是听声音就让人有一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 “那姓苏的竟然在教坊司呆了整整一个晚上,身边服侍的花魁舞姬不下十人!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相国大人这婚约不能作数!” 说着那唤作凉儿的女子就要起身去寻相国,可刚一起身就被淡蓝色衣裙衣女子拦下。 二人正是当初目睹了苏君月对小乞丐拳打脚踢的那两名女子。 这二人身份可不一般。 先说此地,此地乃是云夏相国府,是大儒司徒文的府邸。 而那淡蓝色衣裙的女子正是相国司徒文的亲孙女,司徒沐雪! 同时也是这龙明城里受到无数青年俊才倾慕,被众多才子佳人追捧的雪公子! 其父司徒成空更是当朝的户部尚书,可以说这位雪公子是妥妥的富家子弟。 而那位绿裙女子乃是司徒沐雪的贴身侍女,名为司徒念凉。 司徒念凉从小便跟司徒沐雪一起读书写字,同样是一位才女,曾作诗一首引得学宫里的教习大为赞赏。 曾几何时司徒念凉也同苏小枫一样是个无名无姓,沿街乞讨的小乞丐。 那幼小的身躯孤独地承受着这世间的冷漠,麻木的过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吹散寒冬的春风唤不醒那早已冰封的心,如火炽热的夏日照不暖那黯淡无光的眸。 直至某一天,一束暖阳穿透了层层阴霾落在了小女孩的身上,那个人和蔼的面容,那温暖的手掌,驱散了腊月的寒冬。 他说他能给她一顿饱饭,所以她就跟他走了。 也是在那一日她见到了这世间最美的景色。 在那间不大的庭院里,柳树下的一袭白衣若雪,那仙子般的可人儿有着宛如九天之上星辰一般的眼眸,照亮了她那颗本已枯寂的内心。 从那一天起她有了名字,叫司徒念凉。 而给她取名的人叫司徒沐雪。 沐雪?念凉? 听起来很搭呢! 同时她也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司徒成空。 正因为幼时的凄惨经历,在那一日见到苏君月对小乞丐拳打脚踢后,本就不喜苏家二少爷的司徒念凉心中愈发痛恨起了。 与司徒沐雪温文尔雅的模样不同,司徒念凉性情直爽,心直口快,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说话不过脑子,嘴巴有些毒,说是小辣椒也不为过。 苏君月与司徒沐雪的事除了当初谋算了这一纸婚约的李孝文外也就只有几位老人知道。 只不过时隔多年还活着的老人已经不多了,此事也就渐渐被忘却了。 如今还记着的也就只剩下李孝文、苏家老爷子、司徒老爷子以及当今夏皇了。 “婚约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莫要乱来。”司徒沐雪微微蹙眉,轻声说道。 “可、可是那姓苏的他如何能配得上小姐你!” 司徒念凉跺着小脚,气愤地说道。 “莫要胡言,苏公子出身将门,身负爵位,要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小心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司徒雪伸出玉指轻轻点了点司徒念凉的额头。 司徒念凉坐在一旁,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小声嘟囔道:“那纨绔整日花天酒地更是与身边女子不清不楚,上到将门虎女,下到天阳匪寇,他牙口还真是好呢。” 扑哧! 司徒雪捂嘴轻笑道:“我怎么听你这话有几分醋意呢?” 司徒念凉拍桌而起道:“才不是呢,我是替小姐不值!我家小姐贤良淑德,才华横溢,对小姐倾心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他倒好左拥右抱,若是真嫁过去了,小姐你说你是做大还是做小,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这世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况他出身将门,日后苏家又怎会不为他纳妾。” 司徒雪淡然说道,好似在陈述一个事实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可是,小姐……” “好啦,爷爷是断然不会让我受委屈的,这件事我们就不用管了。” 说完司徒沐雪就低头看起了手中的话本,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婚约又如何? 她堂堂雪公子岂是会被一纸婚约束缚住的寻常女子。 更何况爷爷他如今还没表态呢。 说是入宫商议退婚,可从爷爷踏出家门算起到返回家中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回来后就再没提起过此事。 想来是出了什么变故。 月公子苏君月,你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书房中司徒文的桌案上摆满了信件,而这些书信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苏君月! 司徒文捋着胡子仔细看着书信上的内容。 良久之后,一道爽朗的笑声自房中传出。 紧接着就有消息自相府传出,许久不上朝的司徒文明日要入宫面圣! 次日一大早苏君月就被苏清河从床上拽了起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苏君月任由苏清河拉着走出了苏家的大门,就连衣服也是在马车上穿好的。 一炷香过后,一身墨色锦衣的苏君月跟在苏清河的身后一同步入大殿。 苏清河抬头朝殿内瞧了一眼,这一眼不看倒还好,这一看苏清河险些汗都下来了。 只见此时相国司徒文早已等候多时,自苏君月与苏清河二人一入殿,老人的眼眸中就亮起了一道精光,目光一直停留在苏君月的身上,看不出喜怒。 夏元龙也是阴沉着一张脸,目光复杂地看着苏清河。 苏清河当即心中咯噔一声,肯定是自家这臭小子又犯事了。 “逆子,还不认错!” 苏清河回头一脚将苏君月踹倒在地,佯装生气地呵斥道。 苏君月跌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看着苏清河。 合着你一大清早带我进宫就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踹我一脚? 苏君月目光幽怨地瞪了一眼苏清河,转身走出了大殿,蹲坐在门口,扭过头不再搭理苏清河。 看到这一幕众人哭笑不得,在大殿之上敢如此行径的,此子还真是古往今来的独一份儿。 夏元龙也是嘴角一抽,你这是把孤的正心殿当自己家了,你蹲在门口是什么意思? 见到这一幕,司徒文看向苏君月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笑意。 这小子有意思,跳脱的性子,敢于打破常规,是一块璞玉,好好打磨一番他日必定大放异彩。 被苏君月晾在一旁的苏清河此事也是倍感无奈,谁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司徒家的这位虽说是个文官,但和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可大不相同。 这位可是实打实领过兵打过仗的! 许久不露面或许别人也已经忘记了这位的手段,但苏清河可没忘。 当年秦夏交战连连失利就是这位屡次献策扳回局面,后来更是只身一人入风秦进行谈判。 在异国他乡,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这位不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让对方国君亲手赐死了一位先锋大将! 儿子啊,别怪爹,这老头子不是好人啊! 虽说这一脚着实是让为父身心舒畅了不少就是了。 “圣上,老臣有本要奏!” 司徒文一开口便是一道晴天霹雳炸响在众人耳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古往今来封侯拜爵一向以军功论之,可苏家二公子无功无名便授封永安伯,此举本就不合规矩。 二公子更是以此仗势欺人,与人逞凶斗恶,欺侮百姓。老臣恳请圣上废除苏家二公子永安伯之位!” 废除永安伯!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大惊! 这位相国要么就不上朝,一上朝便口出惊人之语啊! 一开口就要废除永安伯,虽说只是一个既无实权有无封地的虚名罢了,但那也是夏皇亲封的伯爵之位,身份尊崇,岂能说废就废。 不止如此,司徒文方才那番话的言外之意无不再说夏皇不懂规矩,无视国法,任性妄为,识人不明。 这和直接骂夏元龙昏庸有何区别? 此时夏元龙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但却无可奈何,毕竟当初确实是自己一意孤行,更何况司徒老爷子还是自己的老师,于公于私都是自己不对,但你好歹给孤留点面子啊! 生着闷气的夏元龙不但不能发火,还要夸赞司徒文直言进谏,无愧相国之名。 爵位一事,事关重大,万不能如此草率行事。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苏君月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高声喊道:“废!该废!相国所言言之有理,小子一无军功,二无贤名如何配得上这伯爵之位,还请圣上应允,以彰显圣上贤明仁德。” 夏元龙听着苏君月的话嘴角一阵抽搐,按你的意思,孤若是不废了你这永安伯就是孤昏庸无能了呗。 反倒是司徒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子果然不简单! 夏元龙恶狠狠地瞪了苏君月一眼:“准!” 夏元龙一声令下,众人再次为之一惊! 嘶,这就废了? 要知道往日里哪怕是废除一个县子也要争吵一番,协商数日才能有所定论,如今这一个伯爵之位说废就废了? 此时众人看向相国司徒文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别看相国年事已高不问朝事,但仍可一言废除永安伯。 虽不知相国为何要突然朝苏家发难,但在段长鸿等人眼里这倒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 不料司徒文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司徒文回头看了苏君月一眼,只见苏君月抬起头回了司徒文一个傻兮兮的笑脸。 司徒文心中暗道了一句人小鬼大之后,再次开口说道:“老臣还有一事上奏,紫衣侯为国征战多年,战功赫赫,如今又大破金楚扬我国威。然金银珠宝,良田锦缎都不足以彰显紫衣侯之功绩,故臣斗胆望圣上破例封王!” 司徒文第二次说话又是平地惊雷,引得众人心头一颤,先是废伯,如今又是封王,这位相国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在众人捉摸不定的时候,段长鸿率先反应过来,无论司徒文想要做什么,让苏清河封王绝对不行! “圣上,云夏立国时间虽短,但即便是开国将领也从未有异姓封王之事,还请圣上三思!” 段长鸿扑通跪在地上,紧随其后又有六七位老人也一同俯身跪下,出言附和。 “还请圣上三思!” 看着几位老人的作态,司徒文冷哼一声,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云夏以武立国,三位国公战功赫赫,苏李两家更是有着从龙之功。 先皇曾经几度想封苏、李二老为王,可惜那时云夏外有狼虎,内有饿殍此事便耽搁了下来。而今我云夏傲立北方,将士舍生忘死收复旧土,斩杀外敌,怎可有功无赏!” “封王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 “哼,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多少军卒埋骨沙场,封王之事再大,还大得过这脚下的尸山骨海吗!” 司徒文满脸怒容,厉声喝道。 或许是被司徒文的严词厉色吓到了,又或许是被司徒文一句话说得无地自容,方才吵闹的大殿上突然寂静无声。 段长鸿心有不甘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司徒文打断。 “封王乃是先皇遗愿,尔等几番推诿,莫不是不尊先皇?” 司徒文此话一出顿时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这话可不敢接啊! “至于封地,紫衣侯大败金楚,扬我国威。城西明州东南不足百里处有一楚地,临近金楚国,距龙明城也不足半月车程,最为合适。” 夏元龙点了点头,站起身朗声说道:“紫衣侯听封。孤念你破金楚,收旧地,摧城拔寨,战功赫赫。特封楚王,封地南楚,食万户,拥兵三万!” 苏清河心中窃喜,脸上却是泰然自若,全然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正色说道:“谢圣上。” 司徒文捋着胡子颇为满意地看着苏清河和苏君月二人,剩下的事就交给那个苏家老家伙吧。 很快苏家废侯封王一事传遍了整个龙明城。 司徒沐雪在知晓此事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来爷爷对他也产生了兴趣呢。 第一百零一章 昔年有妖 距苏清河封王一事已过两日,外界的议论声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而最为热闹的还要数远在南方的金楚。 金楚国都那恢弘的大殿内。 金楚国君赵忠民满脸怒色地看着殿内群臣。 在听闻苏清河被封楚王后赵忠民大发雷霆,一怒之下点名道姓地指出宫中作奸犯科者近百人,下令枭首。 这一举动吓得满朝文武战战兢兢,为官多年谁人身上是干净的,哪怕是贪了一个子儿那也算得上是谋取私利。 一众朝臣是战战兢兢,生怕上面这位正逢烦心之际突然来上一句,拖出去,斩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好好的一个人可就没了啊。 赵忠民这一手杀鸡儆猴不但整顿了朝野风气,更是让朝中大臣们做事变得一丝不苟起来,哪怕是那些门徒过百的老家伙也开始亲力亲为。 只是朝堂上这般变化并没有让赵忠民的心情有丝毫的转好,一想起那个楚王,赵忠民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楚王?楚地?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恶心寡人! 此次与云夏交战旗开得胜,赵忠民本以为会是一场大捷,欣喜万分。 可没想到自那紫衣侯出征后不仅收复了城郭,更是连夺他金楚三城! 此人不除,他日必是我金楚大患! 最可恨的还要数夏元龙那个混账东西! 封楚王赏楚地,言外之意不就是说终有一日他金楚会对云夏俯首称臣,这才是楚地,那苏清河才是真正的楚王,真是岂有此理! 而此时的苏清河自然不知道自己封王一事竟在金楚引起了滔天巨浪。 如今苏家上上下下正忙着收拾东西呢,不日便要前往封地了。 苏重远在书房里听着外面喧闹之声,笑骂一句司徒老匹夫。 旁人或许不知道司徒文此番举动的用意,但与其共事多年的苏重远如何能不清楚。 这老匹夫就是嫌弃自己的孙子配不上他那宝贝孙女。 起初司徒文找夏元龙希望求得一道旨意将婚约作罢。 谁料夏元龙不但没答应还好言相劝说苏君月如何如何好,是个青年俊才,与他孙女乃是良配。 良配个屁! 最后的结果就是,面对夏元龙的胡言乱语,二人不欢而散,临走时司徒文更是少有的没有遵守君臣之仪,狠狠地瞪了夏元龙一眼, 换做以前夏元龙还是皇子的时候,司徒文定然要指着鼻子狠狠地骂他一顿。 那苏家小子什么德性这龙明城里谁不知道,想不到你堂堂夏皇竟也会睁眼说瞎话了。 至于和苏重远商量? 准没戏! 自己那宝贝孙女自小便心思玲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那容貌更是宛如天仙,整个云夏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要是让苏重远那老匹夫见了怕是第二天就得派人上门将自己的宝贝孙女给掳回去。 至于司徒文为何突然之间改变了心思? 只因司徒文想起了一桩趣事,一件几乎所有人都忘了的陈年往事。 如今九州四国并立,各国天骄人杰辈出,看似盛世来临,实则天机晦暗,暗藏杀机。 玉唐“天地人”三位天骄,小小年纪便已然修成金身踏入武道二境。 而金楚则有下山拦路恶追风四虎,下山虎,拦路虎,恶虎以及追风虎,这四人皆是以一敌百的猛将,骁勇善战不说,更是天生神力,一身气力放在同辈之间鲜有人敌。 风秦双煞,杀人无影,来去无踪,一人手持白剑,一人手持黑剑,剑法非凡,每次出手皆是一剑杀人。 没人知道二人的真实身份,据传言这二人与当今风秦国君一样,复姓皇甫。 反观云夏,“风花雪月”四杰,风公子李知风,出身将门李家,五品境,性子冷淡如天上清风,现如今师从沈剑仙。 花公子花小蝶,实力稍弱只有四品境,但真实身份却是那位四绝之一的天机居士亲口定下的继承人。 雪公子司徒沐雪,相国司徒文的孙女,平日里极少露面却被评为九州绝色榜第一,引得无数年轻侠士公子都想要一睹真容。 乍一看好像云夏这几位远不如其他三国,实际上剑仙亲传的李知风不弱于任何一位,而花小蝶身后的听风阁更是有着九州最大的情报网,真正的杀人不用刀。 最为妖孽的还是司徒沐雪,此女不曾修习武道却不容小觑,只因为此女同司徒文一样修的是文气。 蕴养了一身浩然正气受天地庇护,他日若是能够以文入道,更是能做到提笔可杀人。 据说昔日司徒文曾以一个死字镇杀了风秦的一位先锋大将,宛如话本里的言出法随的仙人手段一般。 这样看来云夏的这几位不但不弱于其他人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更是远超其他几位。 那么与这些人齐名的月公子苏君月真的有那么差吗? 司徒文差人将苏君月自打出生起的一切消息全都收罗了起来。 仔细梳理之下,司徒文还真的从这些消息中找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月公子苏君月,出身将门苏家,喜怒无常,手段狠辣,宛如妖邪。 这便是当初苏君月成为云夏四杰时的介绍,要知道那时的苏君月还不曾修武! 后来不知为何这位月公子一反常态,将一切的锋芒尽数收敛,变成了一个纨绔无赖。 真正吸引司徒文目光的是“妖邪”二字。 所有的消息里只说了苏君月有着“妖邪”之称,但是这个称号从何而来却无人知晓,一切仿佛都被什么人故意遮掩了下来。 司徒文当即差人调查甚至还亲自上门找上了苏重远。 殊不知这一次上门直接让司徒文一头栽进了苏重远亲手给他挖的大坑里! 时至今日司徒文都忘不了苏重远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二十年前,妖星降世。 司徒文身为一代大儒对于星象一事自然也是略通一二。 细细回想起那一年的天空异象,一颗星辰与帝星遥相呼应,而后有流星滑落直指西北。 苏君月降生之日原本黑云遮月的天突然放晴,那天本不是十五月圆之日,但天上的月亮却是满月,而且格外的亮。 定国公府的一声啼哭引得众人欣喜,小公子的称呼更是传遍了定国公前前后后。 而就在苏重远满心欢喜将苏君月抱在怀中的时候,让众人脊背生寒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刚出生的苏君月竟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漆黑如墨甚是诡异。 突然苏君月扭过头去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向了天上的那轮圆月,就见一缕月华洒落而下没入婴儿的体内,让那原本除了漆黑一片再无一物的双眼泛起了点点星光。 只见那双眼睛里这一刻竟有着满天繁星,苏君月的身上更是蒙上一层白雾。 司徒文还打听到了一件事,当年的苏君月不喜喧闹,总是独来独往,身边也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也正因为没有什么交际,所以知晓其身份的人也不多。 曾有一富家公子与几个狐朋狗友在酒楼饮酒,而苏君月则坐在一旁一个人独自饮酒,两方人毫不相干。 或许是座位的问题,又或许是喝多了,那位世家公子的桌上热热闹闹,几人开怀大笑,但每每抬头看到苏君月冷着一张脸就感到胸口一堵,很是不痛快。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苏君月抬起头看到了那位世家公子但那冷漠的目光充满了漠视。 也就是此番举动引来了那位公子的不喜,嚣张跋扈惯了的公子哥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走到苏君月旁边一脚踢翻了苏君月的桌子,喝道:“小子,兄弟几个今天本来高高兴兴的,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看你冷着长脸,给老子笑!” 说着其中一人拿起酒壶便朝苏君月头上浇去。 酒水顺着头发流下,苏君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酒水,突然咧嘴一笑,呵。 哈哈哈哈! 公子哥与身后的狐朋狗友看着苏君月忍气吞声的模样放声大笑。 嘿嘿!嘿嘿嘿! 突然又有一道笑声传入到众人的耳中,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 苏君月的身子不停颤抖着嘴里更是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声。 苏君月纵身跃起一脚踹翻了方才往自己头上倒酒的那名男子,接着迅速抬起脚朝那男子膝盖骨处用力一踩! 咔嚓! 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只看那男子抱着自己的左腿大声哭喊着。 这时其余几人已然反应过来,纷纷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与苏君月动手,更有人掏出了匕首。 苏君月却是一副全然不怕的样子,咧着嘴嘿嘿一笑,直接扑向那为首的公子哥。 几人顿时乱作一团,混乱之下,苏君月一把扑倒那名公子哥,张开嘴死死咬在其肩头处,手里还捏着一人的脖子。 牙齿破开皮肤,鲜血顿时涌入口中,似乎是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苏君月的眼神里竟闪过了一丝疯狂,还有一丝亢奋。 任由其他人如何对自己拳打脚踢,苏君月就是不松口。反而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那被苏君月捏住脖子的人顿时面如猪肝,奋力挣扎着。 啊! 突然一道惨叫响起,众人低头看去此时那公子哥的肩膀已是血红一片,反观苏君月嘴上不断滴落着鲜血,嘴角还有着一丝血肉。 而另一边那被苏君月掐着脖子的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苏君月双眼有些泛红地看着周围的人,再次咧着嘴,嘿嘿地笑着,那模样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他,他不是人!” “魔鬼!不对,是妖邪,他是吃人的妖邪!” “别,别吃我……” “跑啊!杀人了!” “救命啊!” 心中恐惧的众人哭喊着,连滚带爬地逃离此地,只有苏君月伸出舌头舔了舔嘴,似乎是回味着血的味道。 看着周围人离自己远远地不来打扰,苏君月十分满意。 叫来小儿重新上了一壶酒,苏君月一个人寻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独酌起来。 这还不算完。 第二日便有消息传出,那几个与苏君月发生冲突的人,全都在夜里悄无声息地死了,而且死状极为凄惨。 每个人的身上都被刺了数十刀,身上还有被撕咬的痕迹。 事后那几家自然也怀疑到了苏君月的头上,但却没有丝毫的证据。 因为那个富家公子和他的那几个朋友都是二品三品的实力,而那时的苏君月毫无修为,正常来讲苏君月必然不是几人的对手。 司徒文脑海中浮现出苏君月那脸上挂着那贱兮兮笑容的无赖模样。 善于伪装,手段狠辣,这小子简直就像是个狼崽子。 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再加上这股凶狠劲儿,难怪会被叫做妖邪。 司徒文愈发相信苏君月就是那颗妖星! 苏重远这老匹夫,当真是狐狸修成了精! 这等隐秘苏重远毫不避讳地告知自己,摆明了是想将自己拉下水,将司徒家与苏家绑在一处。 气运者,诡谲也。 此间风云渐起,若是不能独善其身,倒不妨在这异数身上压上一注! 异姓王,倒也不算让自己那宝贝孙女受了委屈。 至于沐雪丫头能不能瞧得上苏家小子,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折腾去吧! 第一百零二章 三阳观 白云悠悠天恨远,枯叶片片马踏秋。 一辆马车碾过地上的枯叶发出那秋日独有的悦耳之声。 马车里两女一男,男子一袭青衣一手撑着头看向车外,似是欣赏这秋日的林间美景。 那两名女子一女身穿红衣,妩媚至极,一双肤如凝脂的玉手为男子捏着肩膀。 另一名女子青衣长发,淡雅大方,此时正低头沏着茶,所谓的江南女子也就是这样了吧。 “公子,我们现在这是去哪啊?” 红衣女子轻轻捶着男子的肩膀问道。 男子并未回答,反而问道:“你二人可想好了确定要跟着本公子?” 男子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两名女子,青衣女子虽不说话但那坚定的眼神已然是最好的答案。 红衣女子俏皮一笑,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当然,就是因为知道公子可能要过苦日子,所以我们姐妹二人才要同行好照顾公子啊。” 男子摇头失笑,这和话本里不太一样啊! 人家都是一人一马,风餐露宿,最后苦尽甘来,名扬天下。 自己这一开始就反着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一行人正是从定国公府跑出来的苏君月以及红袖、文秋雨二女。 早在那一日上朝回来后,苏君月就偷偷收拾好了行头。 带足了金银细软之后,苏君月趁着夜色再一次偷偷溜出了府门。 只不过苏君月没想到的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红袖和文秋雨二女早早地就备好了马车在城外守株待兔。 算算时间此时的家中应该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三日之后便要动身前往封地,而到那时自己三人早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 苏君月悠哉地依靠在红袖的身侧,手中把玩着一把十分精致的折扇,这是临行前自己从桑夫子那里讨来的。 南雨书院的规矩,学生远行,夫子赠礼以祝平安。 看着自己手中的折扇苏君月甚是喜欢。 在那日与陈常在交手后,苏君月便感觉到一件趁手的兵器是有多么重要。 想起陈常在一手毒针防不胜防,一把短刀可攻可守,苏君月便也打定主意自己也要寻一把趁手的兵刃。 而桑夫子所赠的这把折扇正对苏君月的胃口。 苏君月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细细端详,不时用手轻抚扇面、扇骨,甚是满意。 这材质、这手感,果然夫子的东西就是好啊! 此扇名为星邪,通体雪白,宛如玉质。 传闻天山之上有一冰蚕,岁八百而得茧,冰下自封二百年,一朝化蝶,天下皆寒。 相传此扇面便是由这千年冰蚕丝所制,水火不侵,扇骨更是用星陨神铁打造,无坚不摧,乃是兵器谱上排名第八的至宝,在夫子手中珍藏多年。 苏君月回想起临走之前夫子交代自己的事,心中不禁对这番江湖之行多了几分向往。 咕噜。 突然一道异样的声音传来。 苏君月闻声转头看去,只见文秋雨低着头,银牙轻咬红唇,那抹红霞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处。 红袖捂着嘴,将身子挪到文秋雨的身旁调笑道:“姐姐,你声音好大哦。” 文秋雨美目狠狠剜红袖了一眼,后者不但不以为然反而变本加厉伸出一只手摸向了文秋雨的肚子,同时还捏了捏文秋雨肚子上的肉。 文秋雨气得一把拍掉红袖的手,进行反击,就这样二女打闹在一起,不一会儿两名女子便衣衫不整地躺在马车里,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如此景色着实让苏君月大饱眼福。 几人趁着夜色出发,如今已经走了大半天了,这肚子自然是要发出抗议了。 就在此时,一股饭菜的香味飘过,本就饿坏了的二女仿佛发现了猎物的饿狼一般,双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一脸的讨好之意。 那副样子看得苏君月忍不住轻笑两声。 苏君月掀起车帘一看,原来前方不远处有一间道观。 算算时辰,此时应该正是用午膳的时间。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苏君月当即叫车夫停好马车,三人朝着道观走去。 临近后几人才发现这道观不大,只有一间小院子还被几间房屋分成了一前一后。 若不是门口写着三阳观三个大字,还真看不出这里和道观有什么关系。 道观不大,院子里只有一个看上去十岁大小的小道童正在院子里练功。 小道童见观里来人当即上前接待,走近前才发现几人穿着打扮皆是不凡,想必身份非同一般。 自家道观可不是什么盛名之地,这几位贵人怎会寻到这里来呢? 看着小道童疑惑的目光,苏君月哈哈一笑,上前说明来意。 或许是许久没有人来观里做客了,小道童在知道苏君月几人的来意后表现得十分兴奋。 在将几人带到后院安顿好后,小道童又很贴心的为几人送来饭菜,更是说道若是几人不介意,今日可在此留宿。 虽说道门不食五荤三厌,但其实与正常的吃食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 苏君月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顿时瞪大了双眼,细细品尝。 这鸡肉的味道有些独特,火候刚刚好,肉质细腻,入口微苦,但又有着一丝清甜,回味之下余味清香。 这味道有些像,茶! 苏君月突然哈哈大笑,这爽朗的笑声引来了一位老道士。 老道士身边跟着的便是方才接待几人的那位小道童,想来这老道便是他的师父了。 “小友,莫非是这饭菜有什么问题?”老道士作揖说道。 苏君月罢手说道:“道长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这饭菜中添有茶香,味道甚佳。只不过这茶……在下实在是品不出。” “小友且看。” 老道士微微一笑,说着打开房门指向院中的那几棵茶树。 “这茶树无名,是这观里年纪最大的一位。终年无人打理,任其生长,平日里也不过是寻些嫩芽,嫩叶罢了。” 苏君月看着那棵茶树良久不语,片刻后回过神来向老道士问道:“既然道长说这茶树也是这观内一员,为何不给它也起个道号。” 老道士先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苏君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随后笑了笑说道:“这茶树辈分太大了,老道士如何有资格给它起道号。” 苏君月轻笑一声,转念又是一问:“道长,我见观名为三阳,此为何解?” 老道士耐心说道:“人有三火,性属阳,可避阴邪。” 在老道士说话之时,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苏君月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果然如此! 就听苏君月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一阳天灵通仙神,二阳护身魍魉避,三阳引气镇妖邪。待到三花聚顶时,五气朝元叩天门。道长,在下说得可对啊?” 老道士身体猛地一颤,瞪大了双眼地看着苏君月问道:“你,你怎会知道……” 这些东西自然是苏君月从玉天清那里听到的,自己这位师兄可是修道数百年的老古董,普天之下的道法恐怕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如今苏君月所说的便是一门极为高深的道门功法,名为三阳登仙诀!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羽化成仙,但据自己师兄所说这门道法能够延年益寿倒是真的。 玉道天清还说此法乃是一个十分古老的道门门派一脉传承下来的,所知者甚少。 自古以来,这传承道法都有其独特的玄妙之处,可惜自己未能有幸得以窥见此法。 早在进门之时,苏君月便隐隐感觉到这三阳观之名有些莫名的熟悉,但自己的确不曾来过这里,后来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师兄玉天清曾说过这么一嘴。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苏君月将当初从天清那里听到的一段话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这三阳观与三阳登仙诀关系非凡。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高兴,只见老道士面色一沉,厉声说道:“小友是从何处得知此法的,还望小友如实告知!” 说话的同时就看老道士浑身罡气震荡,凝实无比,仅仅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罡气便刮得苏君月生疼。 苏君月细心地发现,别看老道士与那天阳山的五匪首许潇潇一样也是六品境,但此时苏君月毫不怀疑若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的伪金身在老道士面前绝对撑不过五招! 不!说不定两三招都撑不过! 因为苏君月从老道士的罡气里发现了一些别样的气息。 那股力量极强,而且给自己的感觉很是玄妙。 见老道士一副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模样,苏君月连忙摆手说道:“且慢!道长可曾听闻过玉道人?那是在下的师兄!” 令苏君月没想到的是老道士在听到玉道人三个字后,猛然一惊,方才那凌人的气势转瞬间就消失不见,拱手作揖说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道友莫要见怪。” 注意到老道士对自己称呼的变化,苏君月哭笑不得,敢情这老道士以为自己也是道门中人了。 苏君月连忙将老道士扶起说道:“道长误会了,我并非道门中人,只不过偶然间听我师兄提起过此法,若有冒犯之处还望道长海涵。” 老道士摇了摇头:“既然你是半仙的师弟,那就算得上是半个道门中人。” 闻言苏君月的脑海中浮现出玉天清那胖乎乎的小脸。 半仙? 哦,对对对,大师兄好像就是那位江湖第二的半仙来着。 经过一阵寒暄,苏君月得知老道士名叫玄微子,乃是正一门下真武玄武派,走的是三山符箓的路子。 玄微子在知晓玉道人曾多番寻找三阳登仙诀后,十分大方地将三阳登仙诀抄录了一份赠予苏君月,也算是回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苏君月呆傻地接过老道士塞进手里的三阳登仙诀,出言问道:“不知道长是如何认识我师兄的?” 听到苏君月的话,老道士微微一笑,也不隐瞒,说道:“那年老道与公子差不多大,年轻气盛,自认道法精深便与当时道门的一位天骄下了战帖,也就是那一天有幸碰到了半仙前辈。” 想当年玄微子年纪轻轻便踏足武道二境,一手符箓之术更是出神入化。 年少轻狂的玄微子也是位争强好胜的主,当即便是给清微派的一名天骄下了战帖。 交战当日,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不分上下。 不服气的玄微子直接祭出了一道引雷符,想要一决胜负。 可当时正值秋季,天雷之中满是萧瑟之意,断绝生机。 本想要只分个高下,谁能想到突然变成了生死局。 此番局面绝非玄微子所愿,玄微子以一己之力逆转道法,强行散去天雷引得反噬,重伤濒死。 危急之际,多亏了玉天清及时出手化去了玄微子这才保住了性命。 正所谓不破不立。 破后而立的玄微子对于天地的感悟又加深了几分,机缘巧合之下被上一任三阳观的观主看中,也因此继承了这三阳登仙诀以及这座破旧的道观。 第一百零三章 小试牛刀 翻开手里的三阳登仙诀看了一眼后,苏君月嘴角一抽,果断将其合上。 上面尽是些道清上灵,蕴灵养身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是真的一丁点都看不懂。 虽然自己看不出此法的厉害之处,但能让大师兄挂在嘴边的东西想来是差不了。 将三阳登仙诀妥善收好,苏君月起身朝玄微子拱手行礼,说道:“小子听闻道门炼丹之术颇为玄妙,不知道长可知百草丹的炼制之法?” 苏君月可没有忘记此行的主要目的。 玄微子听闻后面露沉思,脑海中仔细回忆着一切与百草丹有关的信息。 良久之后,玄微子目光沉重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小友为何要寻这百草丹?” 苏君月苦涩一笑,回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文秋雨和红袖二人,表示自己不愿让二人听到接下来的话。 见状文秋雨果断起身却不料又被红袖拽了回来。 只见红袖瞪大了双眼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君月刚要好言劝说,就看红袖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文秋雨的身上,轻轻扬了一下下巴,一副请君开始表演的派头。 见到红袖这般姿态,苏君月一肚子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这位小娘子不好忽悠啊。 苏君月不禁摇头失笑,从小到大红袖总是能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也罢反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毕竟自己这一次出来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解决此事。 “实不相瞒,小子身负见月花毒与人生死同命,可那人如今身中枯花之毒,所以这才有此一问。” 玄微子一脸歉意地说道:“这百草丹已有百年未曾现世了,若说这世上还有谁可能知道这百草丹的炼制之法,怕是只有那位修道了数百年的半仙前辈了。” 事实上苏君月此行本就是要回谷寻玉天清的,就连花家都找不到的百草丹也就只有修道几百年的玉天清可能会知晓了。 苏君月现在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是玉天清算好了的。 见月花,百草丹这一切都绕不开玉天清,苏君月总感觉自己的这位大师兄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想当初自己可是偷偷溜下山的,也不知道这次回去师父能不能饶了自己。 话说自己怎么总是要偷偷跑路,长此以往莫不是要和秦灿一样做个贼? 苏君月脑中不禁浮现出自己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在夜色的衬托下,蹑手蹑脚地爬上某个人家房梁的模样。 下一刻苏君月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着实是有失风度。 解毒之事等见了师兄之后再说,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位高手,自己哪里能放过这天赐良机。 苏君月转而摆出一副自认为极为和善的笑容,说道:“小子斗胆还请道长赐教。” 这一刻玄微子好像看到了苏君月身后冒出了一条狐狸尾巴,差一点就要大喊一句,大胆妖孽,还不速速伏诛! 玄微子招了招手将小道童叫到身边说道:“此乃贫道弟子,道号长泽,别看年纪尚小,贫道这一身本事已然被其学去七八成,就让他与小友切磋一二吧。” 苏君月眉毛一挑,这娃子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吧,你让这么一个小孩子和本公子切磋,多少有些看不起人了啊,玄微老头! “若是将你这宝贝徒儿打哭了,你可莫要秋后算账。”苏君月默默扔下一句话后,纵身冲向院子。 闻言玄微子捋着胡子笑道:“那是自然。” 院子里,苏君月与长泽二人相距三米,对视而立。 长泽脸上洋溢着笑容,跃跃欲试。 平日里观中只有自己和师父两人,自己每天除了练功外就是看那些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完的道经,今天还是自己第一次与人切磋怎能不兴奋。 倒也不是说长泽没有与老道交过手。 只不过每一次的结果都可以说是毫无悬念。 输了,老道就把自己挂在树上。这般单方面的被揍,着实没什么意思,时至今日长泽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 除了红袖谁都没有发现方才苏君月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自家公子又打起什么坏主意了。 长泽作揖行礼之后抬脚就要冲过来。 苏君月当即出言制止道:“道门中人怎可如此莽撞。” 将折扇插在身后,苏君月慢步上前:“你师父说我算是半个道门中人,按辈分你应该叫我,额……” 话说到这,苏君月才发现自己这辈分有问题啊,自己那师兄玉天清修道数百年,融百家之长,算得上道门老祖级别了,就连玄微子也要管玉道人叫上一声前辈,那自己这辈分怎么论啊? 难不成要让小长泽唤自己师叔祖? 苏君月连忙向玄微子投去求助的目光,结果后者果断将头扭到一旁。 开什么玩笑!真要按玉道人那开始论,怕是除了道门里那几个老祖宗级别的人物以外,剩下的人都要叫这小子一声老祖,包括自己。 若是传出去,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放? 见玄微子不搭理自己,苏君月挠着头,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方才你看到了,也听到了,你那师父也要叫我师兄一声前辈,论辈分我自然是你的长辈。既然你师父将那三阳登仙诀交予我,如此本公子就吃个亏,你唤我一声师叔好了。” 长泽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苏君月的话好像有点问题,但又好像没什么问题,呆愣地看着苏君月有一次行礼说道:“师叔好。” 玄微子看到这一幕瞪大了双眼,这位苏小友也太能忽悠了!不行,以后得让长泽离此人远些,免得坏了道心。 殊不知此时已经被玄微子打上了狐狸标签的苏君月正十分满意地看着长泽,似乎这句师叔十分受用。 苏君月点了点头:“既如此师叔就好好指点你一番,免得你以后行走江湖多走歪路。” 长泽面色激动地看着苏君月,试问谁人年少不轻狂,谁人没有江湖梦,行走江湖四个字在这一刻深深地扎根在长泽的内心深处,终有一日会发芽长大。 俗话说得好,祸福相依。 多年以后,长泽再次回想起今日之事也说不出是福还是祸,只是再次想起这位苏师叔的相貌之时,眼神中有着些许惋惜。 长泽恭恭敬敬地朝苏君月行了一个弟子礼,然而还不等抬头,便被苏君月一个爆栗打得龇牙咧嘴。 长泽眨着一双大眼睛,眼底泪光闪烁十分不解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心中暗爽,脸上却是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正色说道:“师叔给你上的第一课便是兵不厌诈,若是方才师叔用的是刀,此时你已经人头落地了。 你要记住往后行走江湖之时切忌不可轻敌,行事需小心谨慎,大意不得。” 苏君月的一番长篇大论把长泽说得晕头转向。 略作沉思之后长泽再一次对苏君月作揖答谢道:“多谢师叔指点。” 玄微子见此差点忍不住大骂苏君月无耻,你如此高谈阔论地忽悠一个十一岁的孩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是,不会啦! 不仅如此,此时的苏君月反而乐在其中。 因为他发现长泽被老道保护得太好了,不像自己虽然未入江湖,但皇城里的勾心斗角自己可是司空见惯,甚至还参与了不少,其中的道道可以说是门清。 如今的长泽年纪尚幼、心思单纯,宛如一张白纸。 对于道心来讲,纯洁无垢自然是极好的,但对于人心来说…… 虽说自己还未见过这江湖真正的模样,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而有利益的地方自然就少不了尔虞我诈。 长泽的这份单纯在这江湖里可是极为致命的! 显然玄微子也是注意到了苏君月的意图所以才没有出言制止,过了今日恐怕三阳登仙诀现世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座江湖,届时免不了有些心怀不轨之人现身,或偷或抢,反正这平静的日子是要到头了。 试问天下道法千千万,又有几个敢说登仙二字。 这看似虚无缥缈的东西,引得多少人追求不断,可古往今来,无数先贤问世,又有几人能叩开天门,羽化飞升。 玄微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成仙,但他知道三阳登仙诀最后对天门的描述是真的! 登天梯,叩天门,证道仙人。 他曾亲眼看到当初传他此法的那位以无上道韵铸就一节节登天之梯,在那天边的霞光之中隐约间有一道门,仙泽萦绕,看不清真容。 只可惜那一位到最后一刻也未能叩开天门,在那绝云之巅化作一具枯骨。 玄微子自问此生无缘登仙,但长泽仙缘深厚,天赋异禀,哪怕有生之年无法得道成仙也定能一睹那天门之姿。 所以一直以来玄微子都对长泽寄予厚望,将其保护得很好,以至于长泽十分单纯,成就无垢道心。 万事皆有缘法,如今苏君月的到来或许就是长泽接下来要走的路。 只有经过红尘磨炼的道心才是真正坚不可摧的道心,这一点上自己已经无法帮助长泽更多了,与这位苏小友结一份善缘或许也是一桩好事。 此时场中的二人已然交起手来,人影翻飞,纠缠不断。 文秋雨惊讶地说道:“公子好厉害啊!” 红袖一把揽过文秋雨那轻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将下巴放在文秋雨的肩头说道:“你啊,就是什么都不懂。你仔细看看咱们公子久久都拿不下那个小道童呢!” 此时的苏君月心中大骇,因为他发现长泽竟也入境了! 长泽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凌厉的罡气,这分明就是武道一境的表现。 长泽才多大?十一二岁! 这般年纪的武道一境恐怕就是那些天骄都做不到吧! 至少在自己知道的人里绝对没有! 让苏君月觉得更棘手的是长泽身上还有着一种不同于气劲的东西流转于周身。 按方才玄微子所说,这种东西叫做道韵,是一些修道天赋极高或是道行极深的人才有的。 当初自己等人初见玉天清的时候,不出几个回合便落败,所以未曾留意,如今这还是苏君月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道韵的威力。 苏君月只感觉自己的罡气被这道韵迅速化解,丝毫作用不到长泽的身上。 但苏君月却也仗着伪金身硬抗长泽的罡气而不落下风。 长泽不断出招变招,越大双眼越是有神,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攻击都奈何不得眼前这位师叔! 师叔好厉害啊!仅用和自己差不多的实力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长泽悄悄瞥了一眼自家师父,心中不禁升起一个念头,自家师父一定是因为同境界下打不过自己所以才总是以大欺小,相比之下,师叔真是个好人! 要是玄微子知道此时长泽心中所想,定然跳起来大骂长泽蠢笨! 二人久久僵持不下,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大喝一声:“看刀!” 长泽大惊,当即抬起双手护住身前,同时脚下连点,身形飞速后退,目光警惕地看着苏君月。 不料苏君月嘴角轻微上扬,朝长泽一挑眉,揶揄地看着长泽。 此时长泽哪里还不晓得自己上当了。 就见苏君月脚踏流云踏浪眨眼便出现在长泽身前,手中折扇朝前一点,就看长泽痛呼一声倒飞出去。 玄微子下意识握紧双拳,心中暗骂苏君月无耻,对付一个孩子先是偷袭后是使诈,亏你还自诩是这孩子的师叔! 长泽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低下头看了看胸前的淤青,良久不说话。 看着长泽沉默的样子,苏君月心中难得升起一丝愧疚,想着该如何继续忽悠眼前这个单纯的小道童。 只见长泽突然长呼一口气,朝苏君月躬身行礼,抬起头后十分钦佩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多谢师叔手下留情,方才若是师叔用的是袖中的飞刀,长泽此时已然重伤,长泽今后定然会刻苦练功,不负师叔教诲。” 苏君月被长泽说得一愣,随后十分满意地看着长泽,孺子可教也,自己还没想好说辞,这孩子就先替自己圆了场,不错不错! 此时的苏君月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的玄微子已经咬紧了牙关,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 飞刀? 对付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你竟还想用暗器! 还要不要脸了! 第一百零四章 阳火炼金符 苏君月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拍了拍长泽的头,吹嘘道:“虽说师叔仅用了三成功力,但你能在师叔手下坚持这么久已然可以傲视同辈天骄了。不过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定要戒骄戒躁,不可轻视他人,明白不?” 长泽双目闪着光看着苏君月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才三成力? 师叔果然厉害! 就在苏君月眉飞色舞之际,突然感觉自己的后颈被猛地提起,紧接着双脚离地,整个人飞了出去。 扑通! 苏君月呲着牙站起身,大声喝道:“是谁!胆敢对师叔我不敬!” 灰尘散去,玄微子那一张枯瘦老脸突然出现在苏君月面前,吓得苏君月怪叫一声,连连后退。 “小友实力高深,就让老道我来陪小友好好切磋一番。” 说着玄微子抬起那皮包骨的手掌,一掌按向苏君月胸口,看似极为缓慢又软弱无力,实则掌风凌厉异常,罡气中更是夹杂着缕缕道韵。 这份道韵比起长泽精纯百倍,而且威力更胜! 苏君月的护体罡气在一瞬间便被道韵化解变得支离破碎,玄微子的罡气也如刀子一般割在苏君月的身上。 苏君月闷哼一声,被玄微子一掌逼退。 经此短暂的交手,苏君月对于玄微子的实力已然知晓了个七七八八。 别看玄微子这么多年过去修为还停留在六品铁骨境,此时老道带给苏君月的压迫感不亚于一位半步宗师! 想当初那许潇潇同样也是六品境,可放在这位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这老道竟如此之强! 方才见苏君月与长泽交手,玄微子便就发现了苏君月肉身强悍无比,现如今亲身体会心中更是暗自称奇! 世间竟有人能在这般境界将肉身锤炼到如此地步,奇哉,怪哉! “道长,你这可就有点不讲究了啊!” 苏君月纵身向前跃起,手中星邪扇打开在手中一转,宛如一柄圆刀攻向玄微子。 看着袭来的扇子,玄微子莫名的心中升起一丝危险的念头。 行走江湖多年,这种面对危机的本能反应让玄微子往后一仰,避开这一击。 看到从自己眼前划过的扇面,白云飞鸟,高山流水,这幅水墨江山图怎么有些莫名的熟悉? 苏君月一击落空,刚想远退却发现玄微子竟有些愣神,当即转身抬腿,一脚踢中玄微子胸口。 只听玄微子闷哼一声,连退四五步,可目光仍是落在苏君月手里的折扇上。 突然玄微子瞳孔骤缩,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扇骨白玉点星纹,扇面云鸟山河意。 错不了! 此子手中的扇子正是星邪扇! 玄微子看了看苏君月手中的扇子,又看了看苏君月,脸上阴晴不定,目光十分复杂,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 半晌之后,玄微子长呼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 “小友,接下来老道会动用三阳登仙诀,你好生体会!” 也不管苏君月怎么想,玄微子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若说方才玄微子是一个布衣老道,是一个凡人,那么现在精气神暴涨的玄微子就已经有了仙人之姿。 一身的道韵流转已成实质,肉眼可见! 苏君月隐约看到玄微子头上以及双肩的三把阳火熊熊燃烧,然后慢慢汇聚在头顶隐隐有着化成花朵的架势。 几个呼吸之后,玄微子双目无悲无喜地看着苏君月,这一刻苏君月感觉自己正与一方天地对视,一瞬间竟差点心神崩溃。 苏君月吓得立马转过头不去看玄微子,短短一刹那,苏君月的整个后背就已经被汗水打湿。 苏君月留意到此时的玄微子依旧没有到达那道门中所说的三花聚顶的层次,但好像也差不多了。 此时的玄微子怕是已经有了比肩宗师的实力了吧。 玄微子都能做到这一步,那么自己的那位师兄呢? 苏君月越想越是心惊! 玄微子一步踏出,下一刻便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前。 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苏君月,转眼便被玄微子抬手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拍飞了出去。 咳咳! 苏君月爬起身目光骇然地看着玄微子,因为在方才的那一掌中苏君月看到了鬼酒的影子! 返璞归真! 苏君月目光一凝,少有的严肃起来。 此时苏君月已经将玄微子放在了鬼酒的位置上。 然而玄微子却是摇了摇头,似乎对苏君月的表现很是失望。 谁都没有留意到此时站在一旁的长泽双目失神,眼神中只有玄微子的身影,体内罡气飞速运转的同时竟夹杂着几分道韵。 注意到玄微子的目光后,苏君月先是一愣,随后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笨,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玄微子的用意。 苏君月闭上眼睛,将头脑中一切杂念尽数抛开,竟就这么站着开始了冥想。 片刻之后,苏君月再次睁开眼睛,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一变。 苏君月还是苏君月,还是四品境的实力,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他是他,又不是他,超然物外又与这芸芸众生草木花鸟一般无二。 似真似幻,捉摸不定。 感受到苏君月的变化后,玄微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道长,请。”苏君月轻声说道。 玄微子再次一步踏出,这一次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后。 玄微子一指点出直指苏君月肩头,就看苏君月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向身后。 下一刻玄微子与苏君月二人同时收手,苏君月转过身来看着玄微子,二人相视一笑。 突然苏君月脚下奋力一蹬,飞身跃起冲向玄微子,欲要先发制人。 玄微子一把年纪又如何不知苏君月的意图,同样脚下一点,高高跃起,二人在空中相遇,再次同时出手。 玄微子一掌拍出,从这一掌中苏君月仿佛看到了季家的烈罡掌,下一刻又好像是玄阴掌,再看去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果然! 此时的玄微子好似天人合一一般,这一掌竟与鬼酒所授的一式三千有那么,而那么几分相像。 玄微子这一掌乃是将他人心中武学照映出来,如镜中花,水中月做不得真,而鬼酒的一式三千却是实打实的要将诸多武学融会贯通。 苏君月压低身形,一拳轰出! 只见苏君月这一拳夹杂着擒豹拳、破军拳等等诸多拳法的影子。而下一秒又好像市井流氓打架一般平平无常。 上至武学技法,下至寻常斗殴。 这一拳仿佛包含了世间红尘的所有武夫拳法! 这一刻苏君月一式三千的拳式竟进入了小成境界! 鬼酒曾言这一式三千有着三重境界。 第一重百炼,这一境界没什么说法,也没什么玄妙,习百家之武,炼百家之技。 第二重归一,讲究融百家之影,万法归一。不似天下任何一门武学,却又好似天下任何一门武学。 这第二重境界归一便是这一式三千迈入小成的标志。 有意思的是,如今苏君月一式三千刚刚入门,正是百炼之时,可在玄微子的指点下这拳式却是先一步到达了小成境界,当真是有些怪异。 至于第三重入凡,对苏君月来说还过于遥远。 鬼酒曾言,一式三千大成者不再拘泥于武学招式,真正的万法由心,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武学奇技。 一拳一掌相碰之际并没有出现想象中那般罡气肆虐,掀起落叶的场景。 反而苏君月的一拳被玄微子的道韵所包裹,玄微子身上三阳火突然宛如实质一般肉眼可见,化作一缕缕道韵传到了苏君月的身上。 这些道韵都是玄微子花费百年光景苦修来的,如今玄微子竟尽数传给了苏君月! 苏君月只感觉自己突然间进入到了一个很玄妙的境界,天地在眼前越发清晰,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十分真实。 苏君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罡气发生了改变,其中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东西他并不陌生,正是玄微子身上的道韵。 不错,此时苏君月体内流转的道韵还是玄微子的并没有变成苏君月自己的,但这些道韵却跟随着苏君月的罡气流转全身。 每运行一个周天便有一丝融入到苏君月体内,随着一缕缕道韵融入自身,苏君月惊奇地发现这些道韵竟化作了一张金色的符箓! 而就在金色符箓形成的一瞬间,自己身上的一些劳损暗疾竟然都消失不见了! 咳咳! 苏君月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众人闻声看去猛然发现此时的玄微子竟变得苍老了许多。 苏君月心中大惊,难道是因为道韵…… 苏君月当即就要上前查看玄微子的状况,却被玄微子摆手拦下。 “无妨,小友且细细感受体内的变化,咳咳咳!” 长泽快步上前扶着玄微子到一旁休息。 见玄微子似乎并无大恙,苏君月原地坐下,闭上双眼细细感受体内的变化。 苏君月发现那道金色符箓此刻竟化作点点星光隐于周身经脉之中,顿时一股清凉之感传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此时经过一番调息的玄微子面色已经恢复了红润,像个没事人一样轻飘飘地跃起落在苏君月的身边。 “恭喜小友武道精进。” 听到玄微子的话,苏君月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道长。可是您……” 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玄微子便打断说道:“无妨,一些道韵而已,重修回来便是。” “道长如此厚爱可是因为此物?” 说着苏君月将手中的扇子递到了玄微子的面前。 玄微子捋着胡子说道:“代行天下,昔日之约老道已经完成,还请小友日后善用此扇。” 一头雾水的苏君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星邪扇,看起来夫子的这把扇子来头不小啊! 第一百零五章 血鬼邪鹰 苏君月拿着星邪扇几番询问,但玄微子避而不答,只道是让苏君月善用此物。 见玄微子如此遮遮掩掩,苏君月低头打量着手中的星邪扇,夫子送给自己的这件东西貌似有些烫手啊。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问不出什么,苏君月随性也不去管星邪扇的事。 此时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同玄微子问清楚。 “道长,我身体里的那道金符是怎么回事?” 苏君月发现只现在要自己一运转罡气,体内那道金符就会显现,似乎在蕴养着什么。 玄微子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小友且放心,此物名唤登仙箓,对小友可以说是有益无害。至于有何用处,日后小友自会知晓。” 苏君月嘴角一抽,脑海中又浮现处当初第一次见玉天清的时候那一句你与我有缘。 怎么你们这两个牛鼻子老道都这么喜欢卖关子。 得嘞,本公子不问了还不行吗? 玄微子所言不假,这金符确实对自己有益无害。 随着金符显现,苏君月能够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大成的伪金身居然再次精进了不少。 体内的筋脉越发坚韧,一身脏腑骨血都蒙上了一层金芒。 若是苏君月修道的话,也会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三处阳火也比之前猛烈了不少,甚至已经不比那些从小就在道门修行的修士差了。 这金符乃是玄微子以自身阳火在加上道韵刻画在苏君月身体里的,单就这一手功夫放在整个道门之中也没几人使得出来。 金符成型的那一刻,玄微子阳火几乎熄灭,多亏了这些年的勤修苦练根基深厚,再加上半只脚踏入了三花聚顶的层次这才无事。 换了旁人恐怕还不等刻画完金符就身死道消了。 道门的那些老祖年事已高,阳火衰退,心有余而力不足,而那些道子阳火虽然旺盛,但道韵不足,修为不够,别说刻画金符了就是寻常的黄纸朱砂符也不是说画就能画出来的。 这一手阳火炼金符的本事可以说是三阳观的独门绝技了,旁人可来不了这个。 玄微子双目之中道韵流转,在看到苏君月体内那道金符随着罡气运转金光大盛之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这几乎要了自己半条老命刻画而成的金符又怎会只是强筋健骨这么简单。 抬头望向远方天空,玄微子心中默念,老伙计,约定之事我已做到,这座沉寂已久的江湖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记得我们这几个老东西啊。 龙明城,南雨书院。 学生皆已外出历练,此时的书院显得有些空荡。 秋风卷落叶,鱼儿肥,果橘香。 桑夫子一身便服坐在房中,房门大开看着院中秋景。 平日里总是喝茶的桑夫子今日少有的温了一壶酒,一人独酌。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树上一叶枯黄的叶子被风吹落到院中池塘里,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突然桑夫子抬头望天,笑道:“这一身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在玄微子的邀请下,苏君月几人决定在三阳观多留些时日。 当然即便玄微子不邀请,苏君月也没打算走,毕竟这年头出门在外能吃白食的地方可不多了。 与苏君月相比,死人谷中的二位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死人谷中,两道身影飞速逃窜。 在二人身后,足足有五六十人紧咬不放,各个面容凶狠,身上的杀气毫不掩饰,甚至有些人身上还挂着新鲜的血渍。 二人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一帮人,皱紧了眉头。 其中一人面如千年不化的寒冰,身穿赤色长袍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家伙。 后者讪讪一笑,很是不好意思,毕竟若不是自己将事情搞砸了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局面。 二人正是踏入死人谷一年之久的王景轩和柳东阳。 王景轩再次踏入死人谷时,哪里有宵小敢来挑衅,毕竟“血鬼”的名头在这里可是响当当的。 而柳东阳则刚一踏入谷中就遭到了死人谷的热烈欢迎,一整天都在杀人与被追杀之间度过。 初入死人谷的柳东阳在看到死人谷尸骸遍野,碎肉皮筋的景象后不但没有表现出半分不适,反而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第二天便大杀四方,那模样甚至比杀红眼的王景轩还要疯狂。 王景轩初次见到柳东阳时,此人正在虐杀一人,手中长枪连点,残影闪烁,活生生将那人扎成了蜂窝却又不伤其性命,随后就站在一旁看着那人一身鲜血淌尽为止。 那时,就连王景轩都以为柳东阳疯了,心中不禁为柳家感到惋惜。 意外的是,柳东阳在看到王景轩后竟扬起手和他打了个招呼,那样子在正常不过了。 但也正因如此,王景轩才不想和此人有任何瓜葛,一个说疯就疯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也正因如此,柳东阳在死人谷有了个名号,邪鹰。 自那一日后,无论王景轩躲到何处,柳东阳总是能准确地找到他的位置,而且时不时找他打上一架。 就这样王景轩在死人谷的日子基本上就是避开柳东阳,被柳东阳找到,打一架,然后再避开,再被找到…… 饱受折磨的王景轩险些被柳东阳逼疯。 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的王景轩大喝一声,体内血色罡气喷薄而出,化作一把血刀,奋力一斩,竟斩出近百道刀光。 若是王景浩在这里定然大呼,不可能! 因为王景轩的这一刀赫然是他的拿手绝技,遮天刀。 而且其威势已然有所小成,这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猝不及防的柳东阳当即被王景轩重创,而王景轩也因此摆脱了柳东阳的纠缠。 然而好景不长,四日之后柳东阳再次找上了王景轩,二人又是一番大战,这一次柳东阳稳扎稳打,二人足足打了两天两夜直到柳东阳心满意足离去方才作罢。 心中苦闷的王景轩放声嘶吼,在死人谷内大肆杀戮。 此地本就是是非之地,没有人手上是不沾血的。 王景轩肆意屠杀,宣泄着心中苦闷,足足斩杀了数十人才平息心中怒火。 在忍受柳东阳折磨的这一年里,王景轩发现柳东阳的实力飞速提升,而自己也是大为长进。 如今二人已是五品境实力,只要不去触碰此地那几方势力的利益,那么自己二人在此地便可横着走。 二人打了也有一年了心中早就感到乏味,至于为什么还能打下去不过是为了恶心对方而已。 所以二人经过一番商量决定玩一把大的,死人谷中有一方势力,规模不大,但也是有着百十号人的团伙。 柳东阳打探到在这伙人手中有一块奇特的玄铁,名为煞阴。 传闻这种玄铁若是加入到兵器刀刃处便自带一股煞气,并且锋利无比。 在确定消息的准确性后,二人心中便有了决定,偷?这可是死人谷,谁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当然是光明正大的抢了! 说抢就抢,二人当即一拍即合,选在一处山谷进行伏击。 等人在底下经过之时,二人一跃而下,将护送的十余人尽数斩杀,煞阴铁也顺利被二人抢走。 原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不成想两天之后二人便遭到了追杀! 不仅如此,追杀之人各个都有着四品境的实力,其中还有好几名五品境。 王景轩一番打听这才知道这煞阴铁原本是那些人送给某个大势力首领的礼物,不料却被自己二人截胡。 如今两方的人都在找寻自己二人,这才有了眼下二人被追杀逃命的局面。 哪有人不打听清楚就动手的啊! 对此,王景轩可是对柳东阳颇有微词。 奔逃中的柳东阳突然脚下一拧,噔噔噔,踩着身侧岩壁冲向身后追杀之人。 “追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柳东阳手中长枪一掷,直接扎穿了一人的心脏! 随后柳东阳整个人宛如一只苍鹰一般扑向身后的猎物,一只手化作鹰爪扣住一人咽喉,眼中满是杀意地看着众人,手上轻轻一扭,那人便没了声息。 王景轩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柳东阳,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柳东阳回头朝王景轩递去个眼神,结果后者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看戏了。 柳东阳哼笑一声,扭头看向那剩下的五十多人。 那凌厉的目光仿佛像是狩猎的雄鹰,盯得那五十多人莫名的感到一阵胆寒,心生惧意。 嗖! 柳东阳突然纵身飞窜而出,一头扎入人群,还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便看到柳东阳手中长枪猛地一点! 鹰啄目! 就看一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柳东阳一枪自眼眶刺入再从脑后穿出。 鲜血溅了柳东阳一脸,原本俊俏的面容在鲜血的渲染下多了几分妖异。 柳东阳伸出舌头舔了舔面颊上流下的鲜血,朝其他人露出一个笑容,倘若是脸上没有鲜血的话,那么这抹笑容应该极为温柔,甚至能引得大家闺秀倾心无数。 下一刻柳东阳宛如雄鹰猎兔一般,杀入人群。 尽管其中同样有着五品境的人,但柳东阳一上来就拼命地架势让几人头疼不堪。 越是像死人谷这种生命廉价的地方就越是惜命。 毕竟在这种地方,活着,太不容易了。 柳东阳大发神威,对方五六名五品境居然节节败退,不敢正视其锋芒。 不一会儿柳东阳的身边便已是遍地伏尸,原本五六十人的队伍已经被柳东阳一人灭去半数。 剩下的人战战兢兢地看着柳东阳。 退? 首领断然不会放过我等,如今只有将此人斩杀于此才能活命! 众人心一横,一齐举刀冲向柳东阳想要将其乱刀砍死。 就在柳东阳独战群雄时,一名五品境悄悄绕到柳东阳的身后举起手中钢刀,面露一丝狞笑,向柳东阳重重劈去! 就在此时,王景轩动了。 王景轩持刀一步踏出,下一刻便出现在那名五品境的身后,赤色的罡气包裹着手中的赤云刀,整柄刀看起来宛如是由鲜血凝聚而成的一样。 王景轩一刀划开了那人的后背,不止如此就连脊柱骨也被一刀斩断,死得不能再死了。 王景轩身形一动,一脚踹开柳东阳嫌弃地说道:“太慢了!” 说完王景轩血色罡气外放,为自己披上了一件血衣,脸上血色的罡气浮动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只见王景轩双手举刀,血色的罡气冲霄而起宛如滔天血河一般。 引血河,戮苍生! 王景轩一刀斩下,头顶血河随之落下,那由罡气组成的血河顿时将众人淹没,无尽的罡气肆意切割! 在血河之中即便是同为五品境的护体罡气也在顷刻间变得破败不堪。 啊!啊! 一声声惨叫声刚刚传出下一刻便被血河淹没。 待血河散去,王景轩面色煞白,身躯摇晃两下,险些站不住。 抬眼看去,此时地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有的只是遍地枯骨以及些许的碎肉,甚至一些骨头都已经被罡气切割成了碎块。 次日,血鬼邪鹰之名震动死人谷。 正所谓福祸相依。 名声大噪的王景轩和柳东阳二人也因此彻底被各方大势力盯上了。 其中一股名为鬼园的势力更是发出了天价悬赏。 第一百零六章 江湖新秀榜 鬼园悬赏令,提血鬼、邪鹰人头者,可入鬼园,赐阴差之职,另赠白银十万两,玄铁神兵一柄。 这看似平平无常的一张悬赏令却让整座死人谷都沸腾了起来。 鬼园,死人谷中最神秘的存在。 与别的势力不同,鬼园在死人谷存在已久,可谷中之人只知鬼园之名却不知其踪,更无人知晓鬼园是何人所建。 凡鬼园之人,其下皆自称阴差,其上为鬼吏,而鬼园之主则自诩无常。 虽然平日里鬼园极少显山露水,但谷中没有人不惧怕这个神秘势力。 对死人谷来讲,鬼园就是这里的主子。 在谷中凡是招惹到鬼园的人必死无疑,甚至连逃出谷的机会都没有,哪怕是有着谷中的大势力护着也是无用。 曾有一股势力在死人谷内崛起迅速之后野心膨胀,妄想在死人谷内称王称霸。 在灭掉几方势力后,竟不知死活地将矛头指向了鬼园。 然而仅在一夜之间,那股势力便为死人谷内最为着名的景观——骨林,增添了许多新枝。 鬼园神秘而强大,这是所有死人谷中的人对鬼园的第一印象。 如今这还是鬼园第一次发布悬赏令。 其中让所有人疯狂的便是可入鬼园,这四个字。 凡是被鬼园所看中的人,通常会由鬼吏直接将其接入鬼园。 所以即便是有心加入,若是无人引荐也没有人知道鬼园所在。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被鬼园如此声势浩大招收的阴差只有两人。 而那两位可都是硬生生杀穿了整个死人谷的狠角色! 可有一点奇怪的是当年风头正盛的二人在被鬼园收入麾下后便再无一点消息传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无论二人是生是死,都无疑说明了鬼园的神秘与强大。 随着鬼园天价悬赏的发布,整个死人谷瞬间暴动起来。 王景轩和柳东阳二人摇身一变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柳东阳看着手中的悬赏令,咂了咂嘴,开玩笑地说道:“这悬赏看得我都有些心动了,老王要不你牺牲一下?” 王景轩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柳东阳,只不过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柳东阳见状眉毛一挑,草率了。 此时二人躲在一处山洞内,仔细看去会发现二人的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还在流着血。 “大爷的,这群疯狗!”柳东阳突然骂道。 一旁的王景轩罕见地做出了反应,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撕下一张布条缠在自己的胳膊上。 在悬赏令发布的这几天里,二人所遭遇的围剿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已有半百之数了。 多亏王景轩罡气特殊,柳东阳枪法诡异,二人拼死力搏之下这才能几番突围成功。 如今好不容易才暂时摆脱了那群人的追杀。 瞧瞧那些人穷追不舍的模样与看到肉的疯狗有什么不同,这句疯狗骂得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简单包扎后的王景轩站起身,说道:“走了。” 说完王景轩提刀便向洞外走去,身后的柳东阳连忙喊道:“唉,老王,你等等我啊!” 就在王景轩和柳东阳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同时,江湖中另一处也不平静。 距离死人谷千里外的群山之中,一道红色倩影正在急速前行。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群山的另一侧则是一片大漠,而与这片大漠紧紧相连的便是风秦! 群山之内有一庞然大物名为天策府,乃是云夏的一把利刃,也是江湖中为数不多与朝廷有关却不被人反感的势力。 天策府弟子皆一身劲装,行走江湖也是一杆长枪,一张弓,一匹马。 除了江湖人的江湖气外,天策府弟子身上更多的还是兵将的铁血。 因为凡是在外行走江湖的天策府弟子无一不是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的人。 天策府的枪是百炼玄铁枪,造价不凡,经久耐用。 天策府的弓是黑山铁木弓,材质坚韧,一箭破甲。 天策府的马是千里神驹,昼夜不息,日行千里。 与其说天策府是江湖势力,不如说是一只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 而就是如此另类的势力,在江湖中却是广受赞赏。 只因天策府的弟子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因此在江湖中天策府的号召力也是异常强大。 江湖有难,天策府拔刀相助。 国家有难,天策府举兵伐敌。 这也是当初夏元龙和苏清河决定建立天策府的初衷。 此时一名英气十足的少女手握赤金玄铁枪,身穿亮银狮子甲,头戴鎏金紫云冠,脚踏飞星百战靴,战意十足地站在天策府的门前,宛如一头出山的猛虎。 天策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云纹金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上满是金戈杀伐之气。 那是战场上的气息! 要知道此地距离两国边境尚有一段距离,眼下中年人身上金戈之气不散便只能说明一件事! 此人就在不久前刚刚经历过一场不少于两千人的大战! “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中年男子稳重的嗓音,甚至能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位稳坐军中帐的将军。 女子微微一愣,蹙眉看着中年男子,心中迟疑,自己见过此人吗?完全没有印象啊。 感受到少女迟疑的目光,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本府主名叫武学安。” 少女瞳孔骤缩,小嘴微张,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见了鬼一般。 在自己的记忆中,自己确实有一位大伯且待自己极好,只是那时年幼,加上多年过去自己已经有些记不清面容了。 若不是父亲时常提起这位大伯,恐怕自己连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少女清晰记得每当自己问及此人时,父亲都摇头叹息说那个人是他武家的骄傲。 那如同悼念般的神态,自己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见少女眼神怪异,武学安一脸黑线地说道:“不会是你老爹那混账东西告诉你,老子我已经死了吧?” 少女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听到了武学安咬牙的声音。 抬头看去发现武学安的脸更黑了。 少女正是武昭月。 武昭月早在半月之前便出了家门,按照武学风给自己的信和地图找到了此地,武昭月曾问过武学风那里是什么地方。 可武学风只是说那里是云夏百战将军的诞生之所,也是江湖中最为铁血的一股势力,若是武昭月当真想要与苏家那个浑小子行走江湖,此地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心中早已做好打算的武昭月自然不会轻易退缩,一人一马足足做了走了大半个月才走到这里,其中的苦难以及一路上的遭遇也只有武昭月一人知道。 毕竟天策府位于深山老林,实在是太过偏僻了。 “那混账东西还说我什么了?” “我、我爹还说、说大伯您骁勇善战是个能以一敌百的猛将,可惜……”说着说着武昭月的声音低了下去。 “可惜什么?”武学安瞪大了眼睛,自己多年不曾回家,武老二是越来越飘了啊。 “可惜大伯拍马也赶不上他,羞愧之下一个人离家出走多年未归,想必是埋骨他乡了。” 武学安听了心中大怒,丝毫没注意到武昭月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毕竟武老二会做出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别看那个人一副莽夫的样子,但能做到禁军统领的人又怎会是头脑简单的家伙。 “所以你爹叫你来是做什么的?” 武学安看着武昭月问道,毕竟他可不相信武学风那个女儿奴会让自己的宝贝闺女来这种地方受苦。 武昭月想了一会儿,然后吐出三个字:“砸场子。” 武学安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你们父女俩过分了啊,老子造谣我死了,小的来砸我的场子,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你要闯七杀门?” “嗯。” 武学安轻笑两声,咬着牙说道:“敲钟!迎客!” 一声令下,天策府内两名六品境的人走出,二人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抬脚踢了下手中长枪的枪尾,长枪在手中一转,然后猛地刺向自己身前的那口大钟。 只听震天的钟声响起,响彻云霄! 武昭月清楚地看到那二人手中长枪在刺向钟身的时候,罡气尽数凝聚在枪头,那一枪的威力恐怕就是七品金身境也不敢硬接。 武昭月惊奇地发现在如此凌的攻击之下,那口钟上竟然不见一丝缺口,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武昭月不知道的是,其实那二人的罡气并不是用于敲钟而是隐藏在钟声里。 所以这钟鸣之声才如此悠远绵长。 这蕴含着罡气的钟声就连远在数百里外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江湖中不少人都是心中一惊,还有些人在听到钟声后饶有兴趣地抬头看向钟声响起的地方。 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听到这震天钟响起,也不知这一次那敢闯七杀门的人能否成功呢? 听风阁内,同样听到钟声的花无谋轻笑一声,别有深意地看了花小蜂一眼说道:“你认的那位老大以后的日子怕是有些难过喽。” 花小蜂看着桌子上那刚刚打探得来的书信,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老大,你老人家一路走好。 剑宗距离太远,虽未听到钟声,但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李知风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目光坚定地走向一座石林。 石林内怪石嶙峋但都包裹着凌厉的剑意,稍有不慎便会被这些剑意撕成碎片。 三阳观内,蹭吃蹭喝的苏君月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抬头看向天边,心中甚是不解,莫非又有刁民想要害我? 如果说震天钟被敲响让平静的江湖泛起涟漪,那么接下来从乾元城传出来的这一则消息便是彻底在整座江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年之后,江湖新秀榜评定开始,上榜之人皆可于乾元城天骄阁领取机缘! 随着消息传出,不只是云夏就连其余三国的天骄们也都纷纷现身。 这不仅仅是江湖之争,更是国力之争。 上榜之人的人数足以说明一个国家的昌盛程度,甚至有可能会成为引发国战的导火索! 毕竟顶尖的武道战力可是能够左右战局的。 一位宗师可敌万人,那么十位,二十位呢? 一时间各国严阵以待。 如此事态之下,几乎所有人都开始玩命苦修,只有一人除外! 此时的苏君月正吃着新出锅的葱油饼,喝着猪骨汤,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第一百零七章 闯七杀 武学安拍了拍手,从门内走出打扮相同的男女各十四名。 武昭月发现这二十八人的甲胄与其他人的锁子亮银甲大不相同。 暗金色的虎纹,充斥着杀伐之意。 不仅如此,这二十八人的实力皆是六品,单从这一点上就足以看出来这二十八人并非天策府内寻常弟子。 “这二十八人乃是天策府内精英,与别的门派里的那些内门弟子差不多,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实力都远胜与你,你可想好了?” 武学安面色严肃地看着自己这位多年未见的侄女,五品实力放在同龄人中确实已是顶尖,但在这里远远不够。 这里所有人都比武昭月修炼的时间要长,年纪最小的也已经二十有四了,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上过战场的! 经历过生死的人远比寻常人要更难对付。 武昭月点了点头:“七杀门,只要我能闯过去就算过了对吧?” “不错,那么开始吧。” 随着武学安话音落下,那二十八人四散开来,最前方一人长枪在手,目光冰冷地看着武昭月。 “请。” 七杀门,便是经七次杀伐以入天策府之门的意思,包含七杀路和七杀阵两部分。 第一杀,一人,第二杀,两人,第三杀,三人,以此类推,共二十八人。 这还不算完,七杀之后还有最后一关,那便是二十八人组成的杀阵,只有过了杀阵才算闯过了这七杀门。 自七杀门设立以来,挑战之人无数,但只有两人成功闯过。 一人是当今四绝之一,九品谪仙,沈凌峰,一人一剑直接打上了天策府的大门,随后更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无趣。 气得当年的几位大佬吹胡子瞪眼后,飘然离去。 另一人便是武学安。 与沈凌峰不同,当年武学安闯七杀门可是吃尽了苦头,甚至扔了半条命在这,等闯过七杀门后,身上每一处好的地方,那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想起当年自己的遭遇,武学安不禁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武昭月。 虽说自己如今是这天策府的府主,但这七杀门是天策府建立初便立下的规矩,哪怕是自己也无权干涉。 丫头,当心啊! 面对眼前的二十八人,武昭月的目光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处战场上,孤身一人面对千军万马。 下一刻武昭月轻喝一声,高昂的战意顿时冲散了那股骇人之势! 区区二十八人也想凭借气势吓退自己? 纵使千军万马,吾亦往之! 说时迟,那时快! 武昭月提枪,转身,反手一掷! 赤金玄铁枪眨眼间便来到第一人的面前,那人下意识提枪一挡,随即便感觉眼前一道人影闪过! 那人心中大惊,不好! 只看武昭月飞身跃起,好似一只苍鹰一般,两只手宛如鹰爪在空中扣住长枪,一只手紧紧握住枪尾,铆足了力气,猛地一抡! 赤金长枪夹杂着呼啸的风声,重重砸在了第一个人的身上,力道之大,纵使那人六品金身也是后退五步才站稳! 武学安看到这一幕差一点忍不住拍手叫好,这丫头这一招妙啊!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惊呆了众人的眼睛,只见武昭月借力直接从第二人和第三人的头上飞跃而过。 就在众人以为双方终于要硬碰硬的时候,却见武昭月左手从身后一探,一把长鞭赫然出现在手中。 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武昭月左手长鞭一扬,牢牢地缠在不远处一颗树的树枝上。 武昭月用力一拉,整个人再次凌空飞起,意图再一次以这种方式闯过第三关甚至是第四关。 武学安笑着点了点头,这丫头,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守关的几人又怎会容许武昭月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等方法取巧过关,当即就要飞身跃起,出手拦截。 然而还不等几人有所动作,武昭月率先出手,左手自腰间摸出几把飞刀尽数朝几人扔去。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武昭月左手再次一翻,数把银针激射而出,同样刺向守关的几人。 守关之人左右闪躲,奈何武昭月扔出的暗器太多,最后不得不提起长枪将其击落,再无暇出手拦截武昭月。 越过第三关和第四关的武昭月终于落地,就在落地的这一刻,第五关的守关之人突然出手。 不能再给此女寻到这般取巧的机会! 事实上,此刻的武昭月也没有什么取巧的法子了,接下来能做的就只有一往无前,一口气冲上去就是了。 武昭月侧身闪过这一枪,然后高高抬起脚,一脚踩住枪头,朝出手之人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人不屑地冷哼一声,无聊的手段。 只见那人上前一步,然后简简单单地一拳轰向武昭月。 就在此人上前一步的时候,武昭月就下意识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当机立断之下,飞身退去。 只见下一刻那一拳的罡气宛如一头大象撞向自己方才的位置,若是自己没躲开,此时怕是五脏六腑都要收到不经的伤势。 一拳逼退武昭月的同时,第五关其余四人已然将武昭月围住。 武昭月转了一圈,看着虎视眈眈的五人十分头疼地说道:“麻烦了。” 下一刻,五人一齐扑向武昭月,此一刻的画面宛如五头恶狼扑向一只楚楚可怜的羔羊,若是让外人见到了,难免会说上一句,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武学安看到场中被合围的武昭月不禁握紧了双拳,手心中已然有了些许汗珠。 “那丫头倒是鬼精,不像你那二弟能教出来的。” 武学安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听到女子的话后,武学安头也没回地说道:“早些年的时候如同这丫头一般取巧的人我也不是没见过。 借力飞身而过的、用毒的、用烟的什么样都有,但还没有人能像这丫头一般效果显着的。 这几个狼崽子该不是看到人家姑娘长得好看,放水了吧。” 武学安摸着下巴说道,心中想着一会儿要不要趁机给这几个小子加练,连个小丫头都拦不住,太丢人了。 女子白了武学安一眼,心道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你这侄女和你说的那几个人能一样吗? “少来了,那些人要么实力不济,要么不善攻伐。你看这丫头,五品境的实力便能与六品境交手而不落下风,说明这丫头正在淬炼铁骨,为六品做准备。 明明实力如此强劲却选择取巧,这份精明不像你武家的作风。” 武学安诧异地转过头看着女子,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武家都是没脑子的莽夫喽? 女子瞥了武学安一眼,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武学安冷笑两声,作势就要好好跟女子掰扯掰扯。 只见女子美目一瞪,说道:“怎么还想和我动手?” “演武场,去不去?” “不约,下流。” 武学安一脸懵逼地看着女子,这哪跟哪啊?怎么,我就下流了? 武学安刚要说话,就听女子喝道:“闭嘴!你家那丫头似乎有办法突围了。” 武学安连忙转身看向场中,此时武昭月正奋力抵挡着五人的攻势,连连败退,但退的方向却是第六关的位置。 五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武昭月的意图,其中一人闪身来到武昭月的身后,封住去路。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武昭月突然转身朝那人露出一个令人心跳加快的绝美笑容,看得那人一阵失神。 趁此之机武昭月拿起手帕直接捂住了那人的口鼻,下一秒那人便晕了过去。 蒙汗药! 武学安瞪大了双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在闯七杀门的时候用蒙汗药的,而且看样子药效十分强劲,如果弄过来一点点,然后…… 想着武学安瞟了一眼身边的女子。 感受到武学安的目光,女子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恶心。” 武学安满脸问号,难道是我刚才的表情太过猥琐了? 不应该啊! 女人,你是会读心术吧! 女子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在一身金甲的映衬下更是多了几分英气,就是放到外面也是为数不多的美人。 在武学安没注意到的地方,女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随后迅速隐藏起来。 天策府本就男子众多,那些女弟子自然就都跟香饽饽一样被护得死死的,谁也不能碰。 就连几位堂主到现在都还是老哥们儿一个。 不过即便这样,天策府也要比军营要好上太多了。 毕竟在那种满是汉子的地方待上三年,见到个母猪都是眉清目秀的。 在放倒一人之后,五人的合围之势顿时有了破绽。 武昭月趁机纵身突破而出,等再次站定身形的时候,已然到达下一关前了。 武昭月朝身后几人抱拳行礼:“承让。” 剩下的四人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随后一齐走到那被蒙汗药放到之人的身边,将其围在中间。 几人相互递交了一个眼神后,纷纷抬起脚用力踢向那晕倒之人。 完犊子玩意儿,真给兄弟们丢人! 武昭月嘴角抽了抽,在心中默默对那人说了一声对不起。 转身来到第六关。 武昭月长呼一口气:“开始吧。” 说着武昭月躬身宛如一头捕食的猎豹冲了出去,速度之快竟产生了数道残影! 六人心中大骇,好快! 这速度就连他们也要稍逊半分。 六人飞快结阵,严阵以待。 然而下一刻他们便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数道,不,数十道,也不对,数百道武昭月的身影,而且越来越多。 六人如临大敌,纷纷出手。 一枪刺去,残影! 又一枪扫出,还是残影! 场外的武学安皱着眉头看着六人不解地说道:“这几个小子在干什么?耍猴戏呢?” “无知,是幻毒花。” 女子伸了个懒腰,劲爆的身材一览无余,看得武学安气血上涌,险些出了大丑。 武学安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说齐萱薇,你这女人一天不损我,浑身难受是不是?” “嗯。” 齐萱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意外的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武学安顿时被气得牙痒痒,女人这是你自找的! 武学安虎步上前一把揽过齐萱薇那轻盈一握的纤纤细腰将其扛在肩上,转身向身后走去。 武学安的举动引得齐萱薇惊呼一声:“姓武的,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治你以下犯上之罪,本府主也是你说损一句就损一句的?” 武学安撇了撇嘴说道。 紧接着武学安就在众人惊讶、愤慨的目光中将齐萱薇扛进了房中。 只听砰的一声,武学安将房门紧闭。 下一秒便听到自房间内传出齐萱薇羞愤的叫骂声:“啊!武学安你个混蛋!” 女弟子们窃窃私语,羞红了脸。 男弟子们强忍泪水,恨天不公,如花似玉的齐堂主竟惨遭武府主的毒手。 众堂主也是一齐声讨武学安。 老小子,说好独善其身,你竟然背叛组织,快放开齐堂主! 第一百零八章 破阵 趁着幻毒花尚未失效之际,武昭月迅速绕过了守关的六人,飞快向山上走去。 最后守关的七人正百无聊赖蹲坐在大树下闲聊,转头却突然看见武昭月正风风火火地狂奔而来。 众人见状心中猛地一惊,怎么这么快就闯了上来了? 七人纷纷起身,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武昭月。 确实只有五品实力,不应该啊。 原本按照几人的想法,就凭武昭月这五品实力加上侥幸的成分说破天也只能止步于第四关而已。 没想到这才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竟能连破六关,看来自己等人要重新看待这位新来的小丫头了。 守关的七人中一位面容俊朗,铁甲上有着赤色虎纹的男人拍了拍手说道:“真想不到只有五品境的实力就能闯到这里。无论你是以何种方式来到这里的,接下来你不会有任何侥幸了。” “哼,侥幸?随便吧。” 武昭月不屑地说道,似乎并不把这七位六品境的高手放在眼里,就连七人身上那股宛如实质的肃杀之气也被她无视了。 武昭月一步踏出,整个人的气势浑然一变。 这一刻的武昭月宛如战神临世,一股战意直冲云霄,一人之势居然不弱于七人的肃杀之气分毫。 两股气势的碰撞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若说刚才还有人对武昭月闯关的手段有什么不满,那么这一刻可以说是荡然无存。 不为别的,就凭这股子战意。 若只是一个只会投机取巧的人的话,绝不会有这般凝实的战意。 有勇有谋,这一刻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出这四个字。 紧接着又是一股气势喷薄而出。 这一回是杀意! 武昭月目光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七人,手中赤金长枪微微颤抖,一股杀意止不住地自体内散发出来,罡气于全身流转的同时也将长枪一同包裹在内。 惊人的杀意搅动着风云掀起一阵邪风。 此时的武昭月仿佛一位杀神,喋血而来,面前的任何活物都将被其一枪刺穿! 咕噜。 那为首之人喉咙下意识蠕动了一下。 尽管自己这边任何一个人实力都要远胜面前这个女人,但这一刻所有人纷纷自心底生出一种畏惧,一动不敢动,仿佛自己的任何举动都是对这位的大不敬,一旦有什么冒犯之处,那么自己,会死! 七人惊骇的目光相互对视一眼,赫然发现所有人的脸上已然布满冷汗。 七人严阵以待,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这股压力与几人在面对武学安的时候一般无二。 武昭月冷哼一声,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众人仿佛在武昭月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片硝烟四起的战场,那里短兵相接,嘶吼不断,战火不止,旌旗飘扬。 众人仿佛真的被带入到了那片战场,七人只感觉此刻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遮天蔽日,旌旗招展地杀向自己。 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武昭月轻蔑一笑:“七杀枪法,第五枪,碎身!” 只见武昭月提枪冲入七人中间,手中长枪飞快横扫,劈,挑,点,扎。 枪枪杀意十足,战意盎然,但若是细心看去,武昭月每一枪在落到对方身上之时都避开了要害。 正如昔日苏君月所言,武昭月骨子里其实还是个乖乖女,不会坏了规矩。 眼下毕竟不是生死相搏,没有必要伤人性命。 眨眼的工夫,七人便被武昭月掀飞了出去。 一招,七人皆败! 前六关原本不服气的二十一人见到此情此景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第一关独自一人守关的男子更是被冷汗打湿了后背。 她,原来这么强啊! 武昭月瞥了一眼身后灰头土脸的七人,一步踏入了天策府大门。 七杀路,破! 走到广场中的武昭月回头看向众人说道:“起来,布阵。” 喔!好!好! 天策府内掀起一片欢呼声。 天策府崇尚强者,武昭月不但以一敌七更是以五品实力战胜七名六品境的高手,这让所有人大为震惊。 虽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但胜了就是胜了,没有人会说什么。 因为对于这些上过战场的人来说,不存在什么胜之不武,毕竟在有些地方输就意味着死! 更何况六品战五品,人家无论是取巧还是用一些非常手段都是应该的。 武昭月一招不但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更是赢得了天策府内不少人的认可。 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欢呼声传到武学安的耳朵里,不明所以的武学安摸着脑袋走出了房间。 来到广场的武学安惊讶地发现此时武昭月满身战意、杀意地站在那里,而后守关的二十八人陆陆续续走了进来,组成了一个大阵。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武昭月已经闯过了七杀路,等破了这阵法就算是闯过了七杀门! 这自己才离开多长时间,七杀路最后一关就被破了? 武学安看着周围人兴奋的模样,感觉自己错过了一出好戏,这丫头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多支持者,她不是今天刚来的吗? 还有这呼声怎么比他这位府主还高,武学风那瘪犊子不会真是让这丫头来篡位的吧? “这丫头的气势就连我也感到一丝心悸,单就势而言,这二十八人没有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齐萱薇的声音自武学安的身后响起。 看着场中的武昭月,齐萱薇的心中升起一丝惊喜,此女竟然在养势,而且已经初具雏形,这份天资可不一般啊! 武学安闻言回头朝齐萱薇看去,只见齐萱薇一只手捂住翘臀的同时还不忘用美目狠狠剜了武学安一眼。 不用细瞧也能看出齐萱薇的某处地方比平时大了不少。 几个堂主纷纷向武学安投来敬佩的目光,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府主真乃神人也! 武学安撇了撇嘴,一脸傲然地回了几个堂主一个眼神,那模样说不出的得意。 一旁的齐萱薇看着几人眉来眼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银牙紧咬,从牙缝挤出来几个字:“武学安,你给老娘等着!” 说着齐萱薇捂住身后高高肿起的地方,一扭一扭地离开了。 天策府四堂,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齐萱薇便是朱雀堂的堂主,也是唯一一位女堂主。 通常来说,堂主是以功绩、贡献、推荐等诸多因素来决定的。 但这位可不一样,人家因为看不惯上一任堂主行事,直接就是一纸战书递上。 就连对于当初那些出言反对她坐堂主之位的人也被其一一记了下来,事后一个个找上门去,下手毫不留情。 可以说人家的这个位置是实打实打上去的。 这一点就连武学安也是佩服不已。 毕竟这么彪悍的娘们儿少见,太少见了。 随着齐萱薇离开,白虎堂堂主方国威来到武学安的身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我说武老哥,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你都把人家扛回房了就没做点别的?” 武学安眉毛一挑,发现其他人也投来玩味的目光,嘴角一抽:“你们这几个老不正经的,不用训练了吗?滚,都滚!” 几人不以为然,嬉笑着走到一旁,嬉笑说着武学安不会把握机会,可笑堂堂天策府府主有贼心没贼胆啊! 武学安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个老不羞,咬牙切齿,你们几个胆子大你们倒是去啊,真以为齐安石那老家伙是吃素的,他要是知道自家闺女吃了亏,那还不得打上门来啊! 想到这儿武学安猛地一惊,齐萱薇那娘们儿该不会回去告状了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小孩子才会打不过就叫家长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武学安越想心里越没底,要不自己去道个歉? 嗯,就这么办! 等武丫头的事结束,自己就去道个歉。 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想必齐堂主她不会记仇的。 显然武学安大大低估了女人在某些方面上记仇的程度。 场中二十八人将武昭月围在中间,主次有序,七杀阵已然完成。 一人得意地看着武昭月说道:“七杀阵内,你已无取巧之法,任你气势如虹终究只是五品,认输吧。” “那就,试试看!” 说着武昭月拿出两枚铁胆往地上用力一砸。 嘭! 一片烟雾升起,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别说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就连里面的人此时也看不见彼此。 这烟雾弹也是苏君月送给武昭月防身用的,烟雾中夹杂罡气,纵使狂风大作,一炷香内也别想吹散这烟雾,乃是上好的脱身之物。 武昭月可不管这些,用完了再向苏君月要便是,反正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他多的是。 不给? 揍一顿便是了。 哈欠! 远在三阳观内的苏君月突然打了个喷嚏。 苏君月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怎么总感觉有人要害我? 藏身于烟雾中的武昭月此时也不再藏拙,手中长枪运转七杀枪法如臂使指杀向二十八人。 五品战六品,同时还要以一敌二十八,确实是天方夜谭。 但若是逐个击破的话,对武昭月来说倒是不难。 借着烟雾,武昭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一人身后。 七杀枪法,第一枪,削腕! 当然为避免伤人,武昭月特意调转了枪头,以枪尾刺向那人双手手腕。 这穿透迷雾突如其来的一击使那人根本来不及防御。 庞大的力道在加上凌厉的罡气瞬间就使那人的手腕肿胀起来。 武昭月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第一个,搞定! 七杀阵,其中有七个人为阵眼,全阵以这七人为核心变化,杀意越盛威力越强。 也就是说无论布阵的有多少人,阵眼都是这七个人,只要这七人落败,阵法也就随之破开。 这破阵之关键早在武昭月出发之前,武学风就已悉数告知了。 可以说这一路上,武昭月早已把七杀路和七杀阵的应对之法想了个遍。 之前的取巧之法和飞刀银针也都是苏君月临走时夹在书信里一并送来的给武昭月防身用的。 只不过苏君月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东西会被武昭月用来闯这什么七杀门。 自此阵法初成的那一刻起,武昭月便留心观察到作为阵眼的七人的位置,如今自己只要借助烟雾击败这七人,一切便都结束了。 武昭月随即去寻找剩下的六个人。 “老三,人呢?” “那丫头在这!” “五哥,九姐,你们在哪?” “十三,回来!” …… 众人只听到烟雾中不时传来众人的声音,听上去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 一炷香过去,烟雾随风散去,待众人看清场中形势之后皆是目瞪口呆。 只见武昭月抱着长枪站在一旁,脚边还躺着七个人,而剩下的二十一人安然无恙地站在另一处。 眼尖的人惊讶地发现七杀阵竟然,破了! 武学安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同时目光复杂地看向武昭月,这丫头怎么对七杀阵这么熟悉? 感受到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武昭月叹了口气说道:“七杀阵,家父早已将之研究透彻,无论怎么变阵,其核心作为阵眼的七人都不能有任何变动,阵眼一破,七杀阵自然瓦解。” 武学安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这父女二人果然是来篡位的,狼子野心啊! 武昭月径直走到武学安面前,将一封信交给武学安。 “家父苦心研究多年改善了阵法,说府主看了这封信自会明白。” 接过书信简单查阅一番后,武学安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好人啊! 刚想道谢的武学安猛然醒悟过来,交给府主? 不应该是大伯吗? 武学风这混账东西是咬定了自己客死异乡了呗。 武学安死死攥住那封信,混账东西,今年自己非回去一趟不可! 就等年关的时候吧,届时自己定然要给自己这位二弟一个天大的惊喜! 第一百零九章 谷中来客 几日后,天策府传出消息,当代少府主不日将行走江湖,与天下英豪于江湖新秀榜一争高低。 消息一出,各方势力纷纷打探起这位少府主究竟是何人。 虽说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但能够确认一点的是这位少府主正是前不久刚刚闯过了七杀门的那位! 继天一居士沈凌峰收李知风为关门弟子之后,天策府传人的确定又一次在江湖中掀起了波澜。 老一辈的人们纷纷预感到这江湖大有风雨欲来之势,这一代人恐怕将迎来江湖至盛之景,空前绝后! 随着消息的蔓延,哪怕三阳观地处偏远,苏君月也还是听到了些许风声。 这位仁兄还真是个狠角色啊,前脚还闯七杀门呢,后脚就成了少府主了。 苏君月眯着眼,躺在院中,静静地享受秋日的微风,深呼一口气,天下风云出我辈,这悠闲的日子怕是没有几天了。 “师父,咱们的米快吃完了。” “知道了。” “师父,咱们的面也快吃完了。” “知道了。” “师父,咱们的……” “知,知道了,为师去就是了。” 长泽一脸委屈地看着玄微子,算算日子,苏君月等人已经在这里蹭吃蹭喝快一个月了,原本就清贫的三阳观突然多出了三张嘴,让原本就清苦的日子雪上加霜。 再这么下去怕是连过冬的粮食都没了。 早些日子长泽在师父的暗示下还去问过苏君月三人几时上路,又或者要不要给观里递上一份香火钱。 结果换来的却是苏君月的一顿训斥。 什么自家人说两家话,或是钱财乃身外之物,自己修行不够之类的。 本就不善与人打交道的长泽,面对苏君月的无赖举动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可如今观里真的快要揭不开锅了呀! 看着玄微子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长泽站在原地低声念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苏君月微微一笑,睁开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走过来的玄微子。 玄微子被苏君月看得老脸一红,虽说苏君月在长泽面前自称是自己的师弟,但玄微子可不敢真把这位当师弟。 一是不敢和那位抢师弟,二来,就这么一个泼皮无赖,认下来作甚?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玄微子刚要说话,苏君月却抢先一步说道:“明日我们便要上路了,这段时间得道长照顾,不胜感激。” 说着苏君月起身朝玄微子作辑行礼。 玄微子愣在原地,走了?终于要走了! “应该的,应该的。” “所以啊,道长不如把刚才抓回来的那两只鸡拿出来,今晚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说着苏君月朝玄微子挑了挑眉。 听到苏君月的话,玄微子老脸一阵抽搐,狗贼,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次日苏君月便携红袖和文秋雨二女一同离开了三阳观。 临走时苏君月悄悄留下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算是这段时间的伙食费,惹得观里的一老一少热泪盈眶,好人啊! 早在初到三阳观之时,苏君月便结清了车夫的银两,如今没有了车夫,谁人驾驶马车啊? “公子,我来吧。” 一袭红衣倩影出现在苏君月的身前,玉手轻拉缰绳,整辆马车在其手上是如臂使指。 哪怕是在崎岖的山路上也只是有些许细微的颠簸,真想不到红袖竟还懂得这种事。 苏君月看着车外那红衣倩影失笑地摇了摇头。 “公子,我们前面有条岔路,我们往哪边走啊?” “右边。” 玥溪谷,碧云峰上,一个微胖的小道士突然眉头一皱,当即抬手掐算,口中还喃喃说道:“有愿所成,有缺得补,故人归来?” 鬼酒等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玉天清,这是又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良久无言,古阳忍不住出声打破平静问道:“啥意思?” 玉天清故作神秘地看了古阳一眼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闻言古阳当即递给玉天清一个嫌弃的眼神。 就在这时,天边明明天光放亮,白日当空,几人却隐约看到了星光闪烁,而且那异象竟以十分惊人的速度靠近玥溪谷。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故人来访,老家伙接客了。”鬼酒大笑两声,拍了拍古阳的肩膀说道。 “滚!你才接客!” 古阳没好气地拍掉鬼酒的手,同时一齐向外走去。 二老刚走出房门,便听到谷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老东西,我来找你喝酒来了!” 紧接着便看到一个身穿印有七星图案白色道袍的老者踏步而来,两只手上还各提着一个人。 老道站定身形,随手将手上的两个小家伙扔在地上,上前一把拉过鬼酒的胳膊说道:“酒呢?酒呢?” 鬼酒挣脱开老道的手,哭笑不得地说道:“瞧瞧你这副模样,怎么跟个老酒鬼投胎似的。” “放屁!我还能有你像酒鬼?” “先说说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你带来的下酒菜?” 说着鬼酒有意无意地释放出一缕威压,双眼凶光乍现看着地上的两个年轻人。 二人感觉自己被一头上古凶兽盯上一般,动弹不得,顿时冷汗直流,求救般地看向老道。 “门中两个还能看得上眼的小家伙罢了,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 老道扬了扬手,一道罡气射出,那股威压顿时消失不见。 温迟、温裘二人如蒙大赦,连忙起身朝鬼酒躬身行礼。 古阳皱着眉直勾勾地看着老道,隐隐觉得有些眼熟。 半晌之后,古阳轻声问道:“莫文启?” 老道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古阳,上下打量一番后惊呼道:“古、古布衣?” 莫文启抬腿转身就要跑,心中更是暗骂,今天出门的时候怎么就忘记看黄历了呢? 古阳怎么说也是九品谪仙的存在,身形一晃便来到了莫文启的面前,抬起脚猛地一蹬,一脚将老道踹回了原地。 莫文启痛呼一声,一只手捂着发疼的胸口,一只手指着古阳颤颤巍巍说道:“古布衣,你怎会在此?” “有愿所成?原来如此。” 古阳咬牙说道:“没想到找了你这么多年而不得,今日你这老小子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莫文启一脸死灰地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古阳,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一脸怨愤地看着鬼酒骂道:“老混球,你给老道下套!” 鬼酒一脸茫然地看着莫文启,老头子我什么时候给你下套了,明明是你自己过来的好吧,还敢骂我,反了你了! “老家伙,揍他!” 鬼酒拎起莫文启的脖领将其扔向古阳。 古阳嘿嘿一笑,大喝一声:“老小子,看打!” “老小子吃我一招,关门打狗!” “姓古的,你打就打,骂我是狗,小心我跟你急啊!” “瓮中捉鳖!” “我跟你拼了!” 一旁坐在地上的温迟、温裘二人看着场中与古阳扭打在一起的师父心中满是骇然。 古布衣,江湖六大高手排名第一的古布衣! “大哥,师父被打了。” “嗯,我看到了,古前辈好厉害啊。” 鬼酒瞥了一眼两个小家伙,老脸浮现一抹笑容,拿着一碟瓜子做到二人身边说道:“别干看啊,吃点。” 温迟、温裘二人激动地看着鬼酒,早在方才二人就已经给鬼酒打上了世外高人的标签,没想到这位前辈竟如此平易近人。 “谢前辈。” 说着温家兄弟二人分别抓过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鬼酒默不作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扭打的二人。 不对,确切地说是古阳单方面暴揍莫文启。 “好!老家伙本事不减当年啊!” 见鬼酒拍手叫好,二人也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吃着瓜子喝着茶,不时讨论一下这一招如何精妙,那一招如何应对。 不一会儿竟也跟着鬼酒一同拍手叫好,全然忘记了那被揍之人是自家师父。 鬼酒看着身边的二人点了点头,似乎十分满意二人的反应。 见时机差不多了,鬼酒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回到了原来站着的地方。 这时古阳已然停手,得意扬扬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莫文启,说道:“老小子,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莫文启喘着粗气,一脸不服气地说道:“你被狗咬过。” 古阳眉毛一挑,作势又要动手,老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有好戏看? 鬼酒当即出手将古阳拦下,一脸好奇地看着莫文启问道:“快,说说怎么一回事?” 莫文启白了鬼酒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脸傲然地说道:“想当年,古布衣初入九品,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连挑数十个宗门弄得人心惶惶。 贫道于天星宗门前以群山为引,沟通星斗,布下困龙大阵,随后更是以百条恶犬击退强敌。 试问世间何人能以凡人之姿巧胜谪仙?唯观星道人耳!” 鬼酒听完大为震惊,强忍笑意地看着古阳说道:“想不到你这老家伙还有这般独特的经历,噗哈哈哈哈!” 古阳凶神恶煞地瞪了鬼酒一眼,鬼酒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颤抖个不停,看得古阳火大。 转而古阳又将目光移回到了莫文启的身上,看得后者满身寒意。 哼,暂且饶过你这老小子。 心情舒畅的古阳走到玉天清身旁时,感慨地说道:“不愧是玉半仙,卜算之道果然不凡。” 玉天清呆愣着点了点头,不对啊,方才明明是自己心有所感,这才卜算了一卦,按这卦象所示应该是与自己有关才对啊。 可事到如今发生的事都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莫不是自己算错了? 玉天清又伸出手掐算起来,咦?卦象未变? 就在玉天清疑惑之际,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等玉天清听出来人是谁后终于安下心来。 早就说了嘛,本半仙的卦从未算错过! “咦?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 说话之人正是苏君月。 方才在谷外苏君月便看到一个人影从自己头顶飞过,手里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随后就听到从上山传来阵阵惨叫声。 苏君月下意识地还以为是有人打上门来了,连忙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山来。 “是你!” 只见两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口齿不清地说道。 这副模样自然是出自莫文启之手,师父挨揍,徒弟竟在一旁拍手叫好,你们两个是要欺师灭祖不成? 打不过古布衣那个老家伙,老道还收拾不了你们两个? 苏君月看着眼前的两个猪头,一脸迷茫。 自己见过这两个……玩意儿吗? 走上前,苏君月细细观察半天才认出来,惊呼道:“这,这竟是两个,人!” 温迟、温裘二人满脸黑线。 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啊!混蛋!你礼貌吗! 其中有一人抬起一只手,一道罡气射出,罡气中夹杂着点点星光,速度宛如天上流星,径直点在苏君月胸口。 苏君月闷哼一声,此时才爬上山的红袖和文秋雨二女见状快步上前一边一个来到苏君月身边,询问苏君月是否受伤。 苏君月细心地发现红袖看向那人的目光异常冰冷,眼神中杀气十足,隐约间苏君月似乎感觉到红袖的身上有罡气浮现。 细细看去,却是没有感觉到半分气劲。 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放心,我没事。”苏君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说道。 咂了咂嘴,苏君月满脸贱笑地走到那人面前。 “真想不到温家那位世无双的大公子竟被人揍成了猪头!想必边上的这位就是二公子了吧。” “哼哼……你少得意!” 看着苏君月揶揄的目光,二公子温裘满眼怒意地说着什么,可惜听不清啊! “笔墨伺候!” 文秋雨应了一声,很快就在看热闹的鬼酒的帮助下寻来了纸笔。 文秋雨铺纸,红袖研磨。 一切准备妥当后,苏君月挥毫泼墨,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看温家大小公子的猪头画像跃然纸上,怎一个惟妙惟肖了得。 第一百一十章 道门真人 二人的肖像跃然纸上,众人不禁捧腹大笑。 这画实在是太传神了,不仅仅是眉宇间的神态,就连那眼神中的那种愤恨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君月看着自己的画作又看了看面前温家的两位公子,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目光不断在画像与二人之间挪动,苏君月一只手捂着嘴浑身颤抖个不停。 想笑就笑出来啊,混蛋! 突然苏君月眉宇微微皱起,思虑片刻之后再次落座,在画作一旁提笔写到: 今朝来客碧云上, 忽闻穿林打叶声。 莫问画上谁人是, 迟裘二人面如霜。 待吹干墨迹,苏君月这才心满意足地将画作小心翼翼地收好交予红袖,同时还不忘交代道:“日后寻个机会,将此画印他个百八十副也让温家的两位公子尝尝名震江湖的滋味。” “做人…呜呜…一线,日……呜呜……相见!” 见苏君月竟想出如此恶毒的手段,温裘当即叫喊道。 可无奈莫文启下手太重,众人只能够隐隐约约听清其话语中的几个字,不过好在半听半猜之下还是能够知晓其大概意思的。 反观另一旁的温迟则要冷静得多。 只见温迟抬手罡气凝于指尖在地上写到:大姐头说若是一年之后在江湖新秀榜上看不到你的名字,你就死定了! 苏君月闻言瞳孔骤缩,面如死灰,生无可恋地仰起头看着天空。 看到苏君月这般模样,温裘只感觉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神清气爽忍不住仰天大笑。 刺耳的笑声传到苏君月的耳朵里,苏君月嘴角抽搐,这小子好想揍他。 咳咳! 鬼酒轻咳两声说道:“臭小子,闹够了没有?” 苏君月这时才发现鬼酒的身边还有一个老头,七星纹的白色道袍,那仙风道骨的模样,妥妥的世外高人之姿。 苏君月快步上前,用手指头戳了戳鬼酒的胳膊,一脸激动地问道:“师父,这老头儿是谁啊?” “咳咳,什么老头儿,这位乃是天星宗掌教,观星道人,莫文启。” 鬼酒抬手打掉苏君月那不安分的手,如是说道。 鬼酒话音刚落就看苏君月一反常态地收起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一本正经地退后三步,然后毕恭毕敬地朝莫文启拱手行礼道:“小子苏君月见过莫前辈。” 眼前这位前辈看上去可比鬼酒要靠谱多了,一宗之掌教和一个闲散门派的头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孰强孰弱好吧。 若是自己能得到这位老前辈指点一二,哪怕是学上个一招半式也是极好的。 莫文启点了点头却并未多说什么,转头就要拉着鬼酒离去,毕竟自己此番前来就是为鬼酒珍藏的那几坛佳酿。 见莫文启要离开,苏君月哪里肯答应,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忽然苏君月将目光停留在了温家兄弟二人身上。 天星宗? 点星指? 原来如此! “啧啧啧,这么长时间不见,想不到你们两个家伙的修为竟没什么长进,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家伙教出来。我说你们兄弟俩要不要考虑考虑改换师门啊?” 一旁刚抬脚离去的莫文启听了顿时眉头一皱,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鬼酒,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弟? 鬼酒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君月,这浑小子又打起了什么鬼主意? 令莫文启没有想到的是,鬼酒非但没有出言呵斥苏君月,似乎还对苏君月的猖狂之语十分满意,甚至摆出了一副我徒弟就是比你徒弟强的模样。 莫文启冷哼一声,拂袖扭头走了过来:“怎么?老夫的徒弟还入不了你的眼?” 上钩了! 见莫文启去而复返,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快速收起笑容转过身来不卑不亢,一脸傲然地说道:“上回见二人时,二人已是四品,而那时的小子不过初入一品的武夫罢了。 如今不过一年光景,小子已然踏足武道一境,而此二人不过略有所精进。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事实上温迟和温裘的破境速度并不慢,能被一宗掌教收为亲传弟子又岂会是凡夫俗子。 要知道武道一途越往后走,破镜就越困难。 玉唐的浮生古刹有一位僧人六品入七品用了十年的时间才修成金身,而后又苦修三十年才破开宗师的门户。 相比之下温迟和温裘兄弟二人仅用一年的时间就能提升一个小境界,已是极为难得。 如今二人五品的实力再加上那一身从天星宗所学到的本领,便是面对六品铁骨境也有一战之力! 而莫文启在听完苏君月的话后,心中的不快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震惊。 直到得到了鬼酒的肯定后,莫文启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如此说来,单论天赋温家兄弟二人确实比不过苏君月。 仅用一年时间就从一个不入品的武夫修至入境,这份天赋堪称天资! 古往今来如苏君月一般一年入境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那些人无一不是矗立在武道之巅的存在。 但怎么说温迟和温裘二人也是正值年轻气盛的年纪,现如今被苏君月如此贬低,二人自然也是火从心起,一脸怒容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自诩自己的武道天赋冠绝当代,必定能够引起莫文启的震惊,如今达到目的的苏君月,要做的自然就是趁热打铁。 “不知前辈有何指点?” 莫文启先是一愣,不明白苏君月为何提出要自己指点,毕竟一旁的鬼酒可是四绝中的武绝,堪称天下武库! 但当莫文启看到苏君月一脸嫌弃地看着鬼酒以及鬼酒那一张黑如木炭的老脸时,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敢情这师徒二人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吧! 此时的鬼酒恨不得掐死苏君月这个逆徒。 这浑小子莫不是想要叛出师门吧? 自己要不要现在就清理门户呢? 一旁的玉天清看着自己这位小师弟作死的举动哭笑不得。 对苏君月这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也是从由衷的佩服。 同时玉天清也暗自感叹师父现在的脾气相比过去要好得太多了,想当初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要拜访龙虎山天师道就被鬼酒以偷奸耍滑,好吃懒做,欲要叛出师门等十几条罪名绑在树上用枝条抽了一天一夜。 最后还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确实不通道法,这才同意了自己去龙虎山。 现在回想起来这身上都还隐隐作痛。 感受到鬼酒越发不善的眼神,苏君月连忙说道:“日前小子得一位道门高手以道韵为引,凝真火在小子体内炼了一道金符。 小子见前辈同为道门中人,所以才斗胆请前辈指点一番。” 说完这两句话之后,苏君月便感觉到身上的杀机顿时减弱了几分。抬头看向鬼酒时,只见后者冷哼一声,一道真气弹出,径直射入苏君月体内。 苏君月当即便是痛呼一声,栽倒在地。 捂着发疼的胸口,苏君月小声嘟囔道:“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老家伙还真小气。” 鬼酒自然不会是小气的人,方才的一道真气已然将苏君月体内的情况查探得一清二楚。 那道金符精妙无比,饶是鬼酒一时也捉摸不透,但术业有专攻,道门的东西想来难不住自己的那位大徒儿。 “天清,你来给你小师弟看一下这金符是怎么一回事。”鬼酒喊道,随后走到一旁喝起来酒来。 玉天清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来。 莫文启朝玉天清拱手行礼,竟是晚辈对前辈的礼节,苏君月瞪大了眼睛看向玉天清。 反观玉天清胖乎乎的圆脸浮现一抹羞红,连忙摆了摆手,似乎很是不好意思。 “咳咳,小师弟你过来。” 苏君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玉天清该不会比鬼酒的年纪都大吧? 玉天清似乎是会读心术一般,大声喊道:“道爷才不是师父那个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怪物!” 苏君月一脸不相信地看着玉天清,随后又看向了莫文启。 莫文启淡然说道:“玉前辈确实要年长于贫道。”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苏君月玩味地看向玉天清。 就见玉天清用杀人般的目光看向莫文启,后者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过来!”玉天清没好气地说道。 “是,大师兄。” 苏君月捂着嘴笑道,特意在大字上加了重音。 自己修道多少年了,竟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失态,全都怪苏君月这个小鳖孙! 福生无量天尊,都逼得出家人骂人了,罪过罪过。 很快苏君月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因为苏君月发现此事自己竟一动不能动,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 与此同时,玉天清的眼睛竟变成了阴阳鱼,还散发着刺眼的金光。 莫文启惊呼道:“阴阳道瞳!”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提出疑问,便听到玉天清极为不屑地说道:“道爷的这是通天道瞳。” 莫文启听闻大惊,随后老泪横流道:“贫道观星拜见真人!” 说着莫文启竟对玉天清行了跪拜之礼,这可吓了苏君月一跳。 反观玉天清平平淡淡地说道:“莫要张扬,起来吧。” “不是,你们俩对什么暗号呢,给翻译翻译呗?” 为解答苏君月的疑惑,莫文启简单说明了一下这两种道瞳。 阴阳道瞳乃是道门至宝,并非外物而是自己祭炼出来的。 一双眼睛可看破阴阳,知生死,诸邪退避,可参悟修习阴阳两法,甚至可以引天雷破敌。 而通天道瞳则是阴阳道瞳的阴阳法修至通神后再历经天劫淬炼而成。 须知在道门中渡过三九天劫之后便是陆地真人,其实力远胜宗师。 而在六九天劫之后便是陆地凡仙,相当于武道的九品谪仙。 据传言在这之后还有九九天劫,而若是能渡过那九九天劫便可破开天门,白日飞升。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罢了,毕竟天劫不是那么容易渡过的,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现如今天门不开,仙路不在。 当今的道门上下皆是道武双修,真正只修道法之人屈指可数,就连那位老天师也只是九品谪仙而非陆地凡仙。 如今莫文启在知道玉天清渡过了三九天劫之后怎么能不激动。 真人啊,道门终于出了一位真人啊! 就在苏君月暗自称奇的时候,玉天清突然皱起了眉:“这金符好生玄妙,但好像缺少什么东西无法运转。” 看到玉天清皱眉,苏君月心中顿时没了底。 突然苏君月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说道:“那个,大师兄我这次回来的路上还寻到了一本道家真诀。” 玉天清眉毛一挑:“不早说,在哪呢?” “我怀……” 还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就看玉天清便将手伸到了苏君月衣服里一顿摸索,紧接着就掏出一本书来。 待看清书名后,玉天清喜上眉梢,三阳登仙诀! “你小子从哪寻到的?” “三阳观,我身上这金符就是那位道长留下的。” 玄微子交代过尽可能不要透露出自己的身份,毕竟人心难测,这么做也是为了长泽好。 玉天清当即掐指一算,随后一抹笑意浮上面容。 “原来是那个小子,这份善缘,道爷接下了。” 说着就看那本三阳登仙诀飘在玉天清面前,无风自动,以极快的速度不停翻着页码。 十息过后,一本书翻完,玉天清缓缓闭上双眼,沉默片刻后,玉天清双眼猛地再次睁开,只见一道金光射出。 苏君月和莫文启二人险些被玉天清眼中的金光刺瞎双眼。 紧接着就看天地之间一股玄妙的气息不断往玉天清身上汇聚。 莫文启惊讶地发现这一刻玉天清身上的道韵宛如实质,通体被道韵所包裹。 恐怕天上的仙人也不过如此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金符添星斗 苏君月虽然不明白眼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些玄而又玄的气息自己好像也能够引进体内。 想到此处,苏君月便尝试着引气入体。 这一试可坏了,苏君月感觉到体内的那道金符突然金光大盛,一股磅礴浩大的道韵充斥着自己的身体。 一旁玉天清头上的道韵迅速盘旋凝聚,随后化作了三朵莲花,待花开之际玉天清猛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道韵似乎被什么东西所牵引,随即朝着道韵流动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玉天清差点笑出了声。 只见此时的苏君月脸涨得通红,宛如一只煮熟了的螃蟹。 此时的苏君月心急如焚,现在别说吸收这些道韵了,若是再不能将其镇压恐怕自己就会被这道韵真火活活烧死! 玉天清也发现了苏君月的异状,看着自己身上不断凝聚的道韵,玉天清口中轻声喝道:“吞!” 随着玉天清一声令下,就看如同河流一般的天地灵气,被玉天清鲸吞牛饮一般摄入腹中。 “凝!” 玉天清再次一喝,只见周身道韵流转,五行之气汇聚于身。 莫文启见状惊呼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玉天清竟打算借三阳登仙诀之力一步入陆地凡仙! 那磅礴的道韵散发出骇人的气息直冲云霄,原本的白日晴空转眼间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与此同时外界不少势力都将目光挪向了玥溪谷,究竟是何人竟能引得天怒? 鬼酒少有的一脸严肃地朝玉天清问道:“有把握吗?” 玉天清自信地一笑:“十成!” 此时的玉天清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神棍的模样,那傲然于世的样子配上那有些胖乎乎的小脸竟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就好像这才是这位半仙的真面目。 鬼酒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的徒儿。” “小师弟,且与师兄走上一遭。” 苏君月听到玉天清的话后连连后退道:“师、师兄你是说我也要挨雷劈?” 玉天清微微一笑,迅速上前,仅用一只手就将苏君月如同鸡崽一般拎了起来。 那副自信的模样颇有一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意思。 “我不去,我不去啊!” 一番闹腾无果之后,苏君月哭丧个脸任由玉天清拎着自己一步一步朝远处走去,大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思。 “小师弟,准备好了吗?” “师兄我能回去不?” “当然能,可是已经晚了。” 随着玉天清话音落下,天雷滚滚自头顶倾泻而下。 抬头看着漫天雷霆的苏君月欲哭无泪。 玉天清,我恨你! 玉天清手上连掐数个道印,轻声念道: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随即便看玉天清的体表有淡淡金光涌动,一转眼的功夫整个人都被金光所覆盖。 “来战!” 玉天清大喝一声,飞身而起,冲入云上雷海。 一时间青色雷霆与金光不断碰撞,金光越来越弱,但同样雷霆也不断崩裂。 “啊!好疼!” “玉天清,我跟你没完!” “啊!贼老天你瞎啊!” “同门相残啊,大师兄你会被逐出师门的!” “啊!师兄,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呜呜呜!” 金光闪烁,在雷海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战意盎然。 只不过每一次都伴随着苏君月凄厉的叫喊声。 此刻苏君月的那一声声惨叫落在温家兄弟二人二中,如仙乐一般,心中一阵舒爽。 苍天有眼啊! 苏老二,你活该啊! 红袖和文秋雨二女一脸担忧地看向云层之中的那道身影。 足足一个时辰天劫才堪堪散去。 此时玉天清身上的道袍已是破破烂烂,一身的气息也十分紊乱,身上还有片片焦黑之色, 最让人不忍直视的还属苏君月,细眼瞧去地上的那一块黑炭就是了。 “玉……天清,你,你给小爷记着,咳咳!” 只见苏君月口中冒出一股黑烟,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后吐着舌头满眼含泪地看着天空。 不是苏君月不想大骂玉天清一顿,着实是有心无力啊! 此时自己连舌头都麻了,全身又疼又麻的感觉深入骨髓,甭说说话了,就是连动动手指头都不行! 这滋味这辈子苏君月都不想在尝试第二遍了。 随着天空放晴,突然一场甘霖洒向大地。 若是留心注意的话,便会发现这场甘霖的范围仅仅只有玥溪谷这一处而已。 随着甘霖落下,万物复苏,在这深秋时节竟引得百花盛开,苏君月和玉天清二人的身体也在这场甘霖下恢复如初。 玉天清长呼一口,先一步来到苏君月身边,“小师弟,感觉好些了吗?” 闻言苏君月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一脸后怕地看向玉天清。 眼前这位着实是让苏君月有了些许的心理阴影。 “师兄想说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会比刚才还要痛一点点。” 玉天清眯着眼,一脸笑意地走到苏君月身边。 “你、你不要过来啊!” 不管苏君月如何叫喊,玉天清抬手在苏君月身上连点几下,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又将莫文启叫了过来。 “你也来点几下。” 面对玉天清的吩咐,莫文启如何能不答应,只好顶着苏君月那恶狠狠的目光走上前来,抬起手作剑指朝苏君月的身上点去。 苏君月只感觉体内的那道金符好像被激活了一般,以金符为中心,道韵流经四肢百骸,身上各处大穴皆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符箓,只不过比起那金符来要小上许多。 周身各处符箓之间以道韵相连,看上去像个大阵? 就在苏君月疑惑之际,体内大小金符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与此同时全身上下传来剧烈的碎骨之痛! “啊!” 剧烈的疼痛充斥着苏君月的大脑,想昏过去却越发清醒。 上一次这么痛还是古阳给自己炼骨的时候。 苏君月张着大嘴,浑身上下的骨头好似被一寸寸碾碎一般。 不对,不只是骨头,每一寸血肉,每一寸皮肤都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剧烈的疼痛让苏君月哪怕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就连嘶吼都做不到。 此时的苏君月只能瞪大双眼,张着嘴,任由口水流下,强忍着剧痛。 这哪里是一点点,骗子,大骗子! 就连温迟和温裘二人此时也转过头去不忍看苏君月这副惨样。 文秋雨更是捂着嘴,强忍着不哭出声,但脸上却已是泪如雨下。 红袖握紧双拳,目光复杂地看着苏君月,不知在想着什么。 鬼酒和古阳也一脸紧张地看着苏君月,浑身紧绷,一旦苏君月出现什么意外,二老便会立刻出手。 就连玉天清此时也背手而立,身后的那只手掐着法诀,道韵流转。 一炷香过后,苏君月满身已被汗水打湿,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感受到痛感渐渐退去,苏君月满脸委屈地大骂一声:“王八蛋!” 鬼酒和古阳见状,相视一笑,放松下来,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挺过来了。 莫文启也松了口气,以点星指,将星罡之力贯入体内,淬炼罡气,再由星辰罡气淬炼肉身,这其中的疼痛哪怕是金身大成的七品境高手都未必能扛得住,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家伙是怎么挺过来的。 红袖和文秋雨二女快步跑到苏君月身边,将苏君月抱到怀中。 此时的苏君月面色煞白,惹得二女好不心疼。 苏君月看着金豆子不要钱一样滴落的文秋雨,笑着说:“疼的是我,你哭什么啊。” 文秋雨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苏君月的脸,也不说话就那样默默地哭着,两只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一样。 红袖更是将苏君月牢牢抱在怀中,苏君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红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苏君月似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一般,放生大哭,“姐,好疼。” 红袖轻轻拍着苏君月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说着声音也有些呜咽,也是两行清泪流下。 玉天清求助地看着鬼酒,虽说玉天清活了数百年,但毕竟修的不是出世道,做不到无情无欲。 如今两女的泪水让玉天清有些不知所措。 感受到玉天清的目光,鬼酒马上扭过头去,吹起了口哨,全然一副你自己惹出来的,你自己看着办。 玉天清欲哭无泪,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 不成想还不等玉天清开口说道,红袖便将苏君月扔到文秋雨怀里,纵身窜出,一掌拍向玉天清胸口! 红袖掌罡浑厚,显然实力不俗。 莫说现在,就是之前的玉天清也不是红袖能抗衡的,更不要说此时的玉天清已堪比九品谪仙。 玉天清的一身道韵自动护主,将红袖这一掌弹开。 只听红袖闷哼一声,嘴角留下一抹鲜血。 见红袖受伤,玉天清一下子慌了神,完犊子了,这下小师弟还不得和自己拼命啊! 玉天清也没想到自身道韵的反震之力竟如此之强,即便自己收了力,却还是让红袖收到了轻微的内伤。 一击不得,红袖欲要再次出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到熟悉的声音。 “红袖,可以了。” 这是红袖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情急之下竟暴露了实力。 尽管此时苏君月十分虚弱,但那目光却让红袖不敢直视。 红袖攥紧衣袖,银牙轻咬红唇,默默走回到苏君月身边。 苏君月没有质问红袖为何瞒着自己,也没有问她是什么时候修的气劲,但也正因如此却让红袖的心狠狠一抽。 因为苏君月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玉天清,老小子你挺会玩儿啊。”苏君月强撑着在文秋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那个小师弟,你听我解释。” “那金符应该是用道韵就能激活的吧,先是天雷再是星罡,老小子你用小爷炼星斗大符是不是?” 玉天清被苏君月问得一时语塞,平日里和这小子说得有些多了,没想到竟让他记下来了。 原本苏君月也不知道这金符是什么,但玉天清一系列的做法和曾经与自己说过的一种炼符之法甚是相像。 以符炼符,以阵画符! 大小金符彼此呼应,随着呼吸,气劲流转,明暗交替,宛如天上星斗一般。 玉天清曾吹嘘道从周天星斗大阵之中悟出符阵一道,以符箓作阵旗,以阵法成符箓。 而这星斗符箓便是玉天清从周天星斗大阵中演化出来的。 如今的苏君月可以说是一张人形的星斗符箓。 常言道,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经过玉天清和莫文启二人以点星指注入星辰罡气之后,苏君月体内阴阳二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虽说苏君月不清楚这星斗大符究竟有什么用,但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却是得到了不少好处。 只不过一想到方才吃的苦头,苏君月就满心怒火。 “红袖,一起上!” “啊?”红袖抬起头十分意外地看着苏君月。 “随本公子一起,揍他!”苏君月回头看着红袖的眼睛,指着玉天清再次说道。 “嗯。”红袖用力地点了点头,起身站在苏君月身边。 就连文秋雨也举起了小拳头跟在红袖后面。 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瞒着自己,苏君月知道红袖绝不会害自己。 毕竟身后的这两个丫头可是当初自己领回来的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涟漪 “大师兄,多有得罪了。” 苏君月与红袖对视一眼,二人交换眼神。 下一刻,二人同时冲了出去。 只见玉天清缓缓闭上双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苏君月和红袖二人冲向自己。 而就在二人即将触碰到玉天清之际,玉天清突然睁开双目,口中轻声念道:“无始无源,阴阳有法,役使魍魉,蜃龙听令。咫尺方寸,天涯相隔!” 道术,咫尺天涯! 随着玉天清一声令下,极为诡异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 就看苏君月和红袖二人明明拼了命一般地朝玉天清所在的位置狂奔,但事实上却是在原地踏步。 明明近在眼前,但却仿佛远在天边一般。 任凭苏君月和红袖二人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无法缩进二人与玉天清之间的距离,哪怕是一分一毫! 玉天清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趣地看着做着无用功的二人。 一盏茶过后,红袖站在苏君月身后小心翼翼地为后者捏着肩,而苏君月则是气呼呼地瞪着玉天清。 这臭道士的手段太诡异了些,碰都碰不到,这还怎么打? 玉天清摇了摇头,抬手轻轻一挥撤了道术。 这可是自家的小师弟,真要是惹生气了,还不是要自己来哄。 “来吧,让道爷看看你有几分长进。” 说着,玉天清拉开架势,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自己依稀记得方才红袖拍出的那一掌,似乎像是刀法? ”师父,有刀吗?半臂长的那种!” “有,接着!” 说着就见鬼酒不知从哪翻出了一把短刀扔了过去。 苏君月飞身跃起,将短刀抓在手中,轻抚刀身,细细端详。 寒光冷意,锋利无比! 好刀,好刀啊! “红袖,看看可还顺手?” 接过刀的红袖,反手舞出一个刀花,整个人的气势也陡然一变,少了几分妩媚,多了些许的冷意。 苏君月缓缓站起,拿出腰间的折扇,轻声喝道:“上!” 话音落下,苏君月施展流云踏浪,化作道道残影,冲向玉天清。 与此同时,红袖也一并化作一道倩影出现在苏君月的周遭。 “这一式,倒是有点意思。” 一直默不作声的古阳,见到苏君月的动作,少有的夸赞了一句。 “也就那样吧。” 鬼酒微微抬了下头,瞥了一眼,满是嫌弃地说道。 只见苏君月手握扇柄,体内罡气飞速流转。 苏君月以扇为兵刃,这一击纵身而去,孤注一掷。 一式三千,杀式,千锋! 玉天清细细看去,发现自己这位小师弟的这一式竟极为庞杂! 剑法、刀法、枪法、指法…… 苏君月凭借着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将脑海中看过的百种武学一一剖析,汇成了这一式。 这一式是苏君月现如今能使出的最强杀招! 完全放弃了防守,孤注一掷,有死无生! 先前隐没于苏君月四肢百骸之中的点点星光也在此刻随着罡气流转重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晦涩难懂的符箓。 就在符箓形成的一瞬间,一股道韵自苏君月的体内流转全身,与罡气融为一体。 这一刻苏君月觉得自己进入到了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 似乎自己的武学会呼吸? 不对,此时自己似乎感觉到了这片天地的呼吸。 树木,花草,飞鸟,走兽…… 苏君月努力调整着自己的一呼一吸试图与那玄妙相互契合。 当二者完美一致之际,一种水乳交融席卷苏君月的全身。 这种感觉甚是畅快! 红袖跟随在苏君月身侧,身形转换之间同时出刀。 眨眼间,一片由刀罡组成的大网将玉天清笼罩其中,眼中的杀意甚至丝毫不加遮掩。 无论是谁,伤了我家少爷就要付出代价! 玉天清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掐指一算。 所得只有四个字。 潜龙出渊! 玉天清缓缓抬起手掌,轻声念道:“阴阳有法,号令八方。风巽,揉天。” 就见玉天清抬起双手轻轻往前一送,苏君月和红袖二人原本凌厉的攻势竟如同一张薄纸一般,在顷刻间瓦解。 甚至就连苏君月和红袖两个人也被一股极为强劲的风掀飞到一旁,但却未伤分毫。 见到这一幕,莫文启瞪大了双眼! 近乎于道,近乎于道啊! 苏君月现在只感觉脑袋里晕乎乎的,自己怎么回来的?似乎,是一阵风吹过来的吧? 红袖恨恨地咬了咬那诱人的红唇,一脸不甘地看着玉天清。 苏君月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自己的这位师兄说不定真的可以得道成仙! 刚才这鬼神一般的手段,分明就是仙家之法啊! 听说那天上的仙女可都是极美的,说不定等师兄成仙之时,自己还能借着师兄的光,嘿嘿嘿! 玉天清看着此时已然神游天外的苏君月,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位小师弟又在想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薄雾难遮月,终需清风来,雨落天山处,尚有添香时。”突然玉天清转过头对着红袖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红袖先是一愣,随后便想要出言追问,却是看到玉天清已然转身离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行了,别硬撑着了。你们两个丫头快扶着他去一旁休息吧。” 鬼酒看着此时双腿微微颤抖的苏君月一阵好笑,转而对着红袖和文秋雨二女说道。 “是。” 眼前这位可是自家少爷的师父,二女自然不会失了礼数,当即施了一礼。 红袖、文秋雨刚触碰到苏军月的身体就看苏君月整个人一下软了下来。 以苏君月如今的境界来说,全力施展一式三千本就消耗极大,方才又意外进入了那玄而又玄的境界,更加使得苏君月有些脱力。 若不是二女上前搀扶的及时,苏君月怕是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云夏静心殿内,夏秋叶坐在案前,轻轻摇动着杯中香茗。 “让他们都开始行动吧。” 随着话音落下,阴暗处一道身影默默退去。 夏秋叶轻轻品了一口香茗:“荣老,还希望你莫要让本殿下失望啊。” 说着夏秋叶快速写下一封信,命人将信送到荣老住处。 而此时的荣老却并不在府中。 南雨书院之中,上官荣正手执黑子与桑夫子品茶对弈。 看那棋局上的战况,此时的黑子已然落入下风,有了几分溃败之意。 “我说你累不累,一把年纪了还不消停。” 桑夫子执白而落,顿时将黑子撕开了一个口子。 “哼,你消停?你不也是收了个活宝当关门弟子。怎么生怕没人给你送终啊?” 老谋深算的上官荣极为罕见的呛了桑夫子一句。 随着黑子落下,那溃败之相顿时戛然而止,与白棋成分庭抗礼之势。 桑夫子双眼一瞪,道:“呵,老东西,你怎么说话呢!” “哈哈哈!” 二人说话间手上却是一刻也没闲着,黑白交错,暗藏杀机! “也不知那个浑小子愿不愿意给我这个糟老头子送终啊!” 虽然桑夫子如此说道,但眼底那流露出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住。 上官荣鄙夷地看了桑夫子一眼,说道:“看来你对那位小幺倒是喜欢得很啊!” 说着上官荣抬头看了看太阳。 “哎呦,差不多该回去办正事喽!让你家那小幺当心点吧,接下来这一关可不好过喽。” 说着荣老抬手将棋局弄得乱七八糟,潇洒离去,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 桑夫子看着眼前被打乱的棋局和那潇洒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不是该说些什么是好。 咦?老夫的茶叶呢? 上官荣,好你个老匹夫,临走还要顺走自己一壶上好的茶叶,什么人啊,这是! 桑夫子抬手一挥,轻声说道:“黑白分明,各归各处。” 随着桑夫子话音落下,就看那原本杂乱的棋子似是有了灵智一般,黑白棋子各自回到了棋奁内。 “不好过也可以不过嘛!” 桑夫子起身走到院中,轻声念道:“即日起书院闭门谢客。” 只见此话一出,一道玄妙的气息将书院笼罩其中。 不似道韵,不似气劲。 那是大儒独有的文气。 做完这一切后,桑夫子右脚一抬,再次开口道:“我意乾元听……” 桑夫子看着自己两手空空,摇头失笑道:“真是年纪大了,登门拜访可不能空着手去啊。” “我意玥溪碧云上,缩地成寸。” 只见桑夫子抬腿朝前迈出一小步,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桑夫子离去的前一刻钟,明心殿内的夏秋明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并为署名,只有四个字 勿急勿躁。 夏秋明起身取出一张画像,看着画像上的人久久不语。 值得一提的是画像上的男子竟与夏秋明有几分相像! 男子一身黑金色锦袍显得极为尊贵,眉宇之间更是有着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 夏秋明抬起手,轻抚着画像,眼中含泪。 大哥,若是你还在,那该有多好啊! 终有一天,我会将一切都查清楚,到那时,我会让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上林道 “小师弟此行可定下了去处?” 玉天清看着毫无坐相的苏君月,屈指一弹,一指道韵打在了苏君月的腿上。 后者当即疼得龇牙咧嘴,立马坐好,揉着腿,小声嘀咕道:“书上不都说游侠儿四海为家嘛,自然是走到哪算哪了。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文秋雨和红袖二人看着一脸忿忿不平却又不敢出言反抗的自家公子,不禁掩嘴偷笑,惹得苏君月回头狠狠瞪了二女一眼。 对上苏君月的目光,二女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倒笑得更大声了。 那模样甚是猖狂。 “若是没想好,不妨随贫道走上一趟上林道如何?” 玉天清老神自在地说道,但听那语气,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商量啊。 上林道? 那是什么地方? 苏君月低着头,在脑中回想着这个听起来略微感到有些熟悉的地方。 上林道?上林道! 是了,就是那个地方! “无尘寺!” 苏君月怪叫一声,一脸震惊地看着玉天清。 大师兄竟然要去那个佛门圣地,莫不是想要掀起一场佛道之争! 霎时间,苏君月便在脑海中构思出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大战。 双方大打出手,神通尽显。 天空被分成了两半,无尘寺一边佛光闪耀,甚至是佛祖显灵,欲要镇压玉天清。 而另一边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玉天清沐浴在雷光之下,举手抬足之间便能引动天雷,宛如仙人临世。 眨眼间,方圆百里便化为焦土…… “咳咳,小师弟?小师弟!” 玉天清看着早已魂飞天外的苏君月,大声喊道,莫非方才的天雷把这小子的脑子劈坏了? 回过神的苏君月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此行可是去无尘寺?” “自然。” 嘶! 果然让自己猜对了,大师兄这是要去搞事情啊! 如若不然你一个道门老祖级别的人物没事去人家佛门的地盘作甚? 串门吃饭啊? 自以为洞察一切的苏君月连连摇头。 开玩笑! 小爷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这万一要是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这条小命还不得分分钟就交代喽! 看苏君月一脸的抗拒,不明所以的玉天清下意识地抬起手掐算了一番。 就看玉天清忽然轻笑一声说道:“是不是道爷我还得被那满天神佛合力镇压,待你来日成为天下第一之时出手相救,助道爷脱离苦海啊?” 苏君月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对对对!不仅如此,后来你还对本公子感激涕零,心甘情愿为本公子做牛做马,本公子说东你不敢往西,叫你捉狗你不敢撵鸡……” 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玉天清,文秋雨轻轻拽了拽苏君月的衣袖,红袖更是在一旁猛烈地咳嗽起来。 然而就看苏君月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你嗓子不舒服?别见外,自己倒水喝。” 二女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这人已经没救了,等死吧! 苏君月神游天外,继续幻想着:“彼时本公子天上地下全无敌,小小玉天清手拿把掐,不过是一个马前卒的小、小……角色、色……” 就在苏君月眉飞色舞之际,抬头忽然看见玉天清满脸黑线,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 下意识,苏君月喉咙上下蠕动了一下。 “你俩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苏君月压低了声音,小声对身旁的二女说道。 “提醒了,你没在意。” “提醒的不够!” 玉天清挽了挽那宽松肥大的袖子,双手抱拳将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做牛做马?马前卒?捉狗撵鸡?小师弟好文采啊!” 玉天清目光一冷起身朝苏君月飞射而来! 苏君月连滚带爬,仓皇起身,踩着流云踏浪逃窜而出。 “大、大师兄,误会,误会啊!” “道爷倒是没算出来,你小子竟长着一身反骨!小王八蛋!你别跑!” 红袖和文秋雨二女看着马上就要被追上的苏君月,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蒙上了彼此的眼睛。 接下来画面过于暴力,少见为妙! 足足一炷香后,苏君月哼哼唧唧地被玉天清拎在手里提了回来。 玉天清冷哼一声,随手将苏君月扔在地上。 哼! 苏君月闷哼一声,目光不忿地看着玉天清。 臭道士,你等着,回头小爷就往你的吃食里下泻药! 玉天清抬了抬下巴,朝苏君月亮了亮拳头。 “说正事!你既知晓无尘寺,那便应当听说过云生和尚的名号,如此也不去吗?” 说起这云生和尚,那便不得不提到五十年前的那一场惊世之战。 五十年前,九州未定,群雄并起,芸芸众生深陷战火之中。 诸国之间征伐不断,江湖之上暴行不止。 一时间,可谓是乱象横生,天地之间仿佛都被浓雾所笼罩,看不真切。 这般世道之下,便是一向与世无争的无尘寺也未能独善其身。 在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江湖上出现了一则传闻。 也正是因为这则传闻将无尘寺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上。 不知从何时亦不知从何处开始,江湖上流传出了这样一句话,无尘寺中藏有秘宝! 有人说那是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黄金,也有人说那是一本无上武学,甚至更有传言说无尘寺内有一具真佛,得真佛者,可立地飞升,成佛作祖! 一时之间无尘寺沦为了众矢之的。 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无数贪婪狡诈之辈全都涌入上林道,欲要入寺夺宝! 但有意思的是这群人都极为默契地全都停留在了无尘寺外,毕竟无尘寺地位非凡,实力不俗,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无尘寺也从那一日起大门紧闭,不见任何一个僧人进出。 期间自然也有人按捺不住潜入寺内,但都无一例外的再没有出来过,而这也是外面的人按兵不动的原因之一。 如此僵局足足持续了十三日。 十三日后,无尘寺的大门终于打开,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老僧缓缓走出,那看起来孱弱的身体仿佛轻轻一碰便会随风而去。 “阿弥陀佛!” 随着这一声佛号低声轻喝,众人看到老和尚的脚轻轻抬起,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兵刃,警惕地看着老和尚。 “无木不花,无因不果,无缘不法。众生嗔痴妄,念不正,百秽扰心自乱神,念无欲,孽远凡心明悟己,参菩提,立镜台,无尘自无秽,无欲自无求……” 莫名的,所有人的耳畔都出现了阵阵佛音低语,有的人泪流满面痛斥自己罪孽深重,有的人剃度出家皈依佛门,更有甚者直接举刀自刎以谢罪天下。 这一日老和尚一句佛语只身退敌两千四,引得天下侧目! 然而经此一战,一向与世无争的无尘寺终究还是引起了宗师的注意。 三日后,江湖上一共集结了十三位宗师一同奔赴无尘寺。 此消息一出便是引得天下人惊叹不已。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不仅仅是为了那传闻中的秘宝,更是为了一探老和尚的深浅! 那一日十三位宗师齐聚无尘寺外意气风发,一言不合便掀了无尘寺的大门。 寺里的小沙弥死伤无数! 也是在这一日老和尚向世人展现了什么叫做金刚怒目! 寺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世人只晓得那一日后,无尘寺内有真佛的传闻越来越盛,而与其一同流出的还有一句话。 菩萨慈,明王悲,真佛普度众生愿,金刚怒目镇妖邪! 十三位宗师来时声势浩大,可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死的死,伤的伤。 侥幸活下来的也皆被镇压与无尘寺内修习佛经,以赎自身罪孽。 唯一逃出来的那位更是此生止步武道金身铁骨之境,再难寸进半步! 而那也是老和尚最后一次露面。 老和尚入寺之前说了一句话。 这一句仿佛成为了天地铁律一般,时至今日都未曾破过! 天下宗师不过百! 不知是不是老和尚一语成谶,自那以后天下的武学宗师竟真的再没有超过百人。 那一日老和尚在所有人的心中种下了一尊佛,同时也种下了一尊明王,一面慈悲度世,一面金刚怒目。 后来人们才知道老和尚名唤云生,乃是无尘寺的住持。 “他还活着?”苏君月满脸惊容地说道。 依照传闻来看,当年这位恐怕就已是耋耄之年,而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依然在世。 “活着,不过也没剩下多少日子了。” 玉天清一脸平淡,仿佛对于生死之事,已是极为看淡。 “你这是专门过去给人上香去的?” 苏君月一脸天真的模样看着玉天清说道。 “咳咳咳,你是生怕贫道和佛门打不起来是不是!” 玉天清一把抄起手边的茶杯朝苏君月扔了过去,这混账东西不说话还好,一开口这张嘴是真能把人气死! “老和尚修的是藏心经,走的是养魂复归先天无垢的路子,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玉天清抬起头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说道,但其注意力却是在苏君月脖颈处的那朵见月花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意难违 苏君月顺着玉天清的目光,摸了摸脖子说道:“师兄的意思是那百草丹……” 玉天清遗憾地摇了摇头道:“百草之中已有八种奇珍灭绝于世,百草丹已成绝响。” 闻言苏君月摸着下巴低头沉思。 藏心经? 先天无垢? 突然苏君月瞪大了双眼问道:“师兄的意思是叫花家那小娘皮修习藏心经?” “正是,藏心经虽不能解毒,但想要压制枯花之毒倒是不难。” 原来如此。 不对,等一下! 苏君月突然猛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师兄啊,那可是花家啊,乾元城的那个花家。” 苏君月一脸焦急地看着玉天清,情急之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玉天清闻言满头雾水,道爷知道啊。 道爷还见过他爹呢! 那又怎样? 苏君月挠了挠头,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怎么就说不明白呢!师兄,你让人家花家大小姐当尼姑,你就不怕人家当爹的打上门来?” 苏君月的大嗓门那真是一点儿也不背人。 在场的众人闻言皆是一脸震惊地看向玉天清。 鬼酒更是嘿嘿一笑,火上浇油道:“呦,这事为师可得和老花好好说道说道,从始至终那是与老夫没有半点关系啊。免得到时候老花手上没个分寸再溅老夫一身血。” “没、没有的事啊!师父,您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玉天清连连摆手,直接被苏君月这一番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子,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道爷什么时候让花家丫头当尼姑了!” 玉天清双眼之中似有火光闪烁,可狠狠地盯着苏君月。 好家伙,道爷好心帮你解毒,你倒好一句话差点给道爷送走喽! 嗯?不当尼姑? 苏君月歪了歪脑袋,小心翼翼地说道:“可师兄你不是说……” “我说什么了!” “你说让花小蝶修习藏心经啊。那佛门心法哪是能够随随便便就能修习的。” 玉天清闻言顿时语塞:“我……你个小棒槌!” 哎!师兄你身为出家人咋能口出粗鄙之语呢! 苏君月抬手指着玉天清刚要开口说话就被玉天清凶狠的目光吓了回去。 “你看话本不?” “啊?看、看啊。” 苏君月被玉天清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 只听玉天清继续问道:“你借过书没?” “没、没有。” “嗯?” 就见玉天清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中泛起一丝寒意。 苏君月当即说道:“真、真没借过,我、我抢过。” “我都是直接拿,嘿嘿!” 说着苏君月还不忘抬手在空中虚提了一下。 看着傻笑的苏君月,玉天清哭笑不得。 这小子还真是个活宝! “咳咳!咱们就是到无尘寺拿本书回来看,跟做不做尼姑有什么关系?” 苏君月闻言瞪大了双眼。 啊?这事还能这么干吗? 苏君月被玉天清这操作弄得一愣,当即朝玉天清竖起一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啊! 莫文启闻言直接遮住了一张老脸,半仙前辈,您怎么说也是道门老祖级别的人物,做人不能太无耻啊! 反观鬼酒倒是开怀大笑:“哈哈哈!不愧是老夫的徒儿,就是有老夫当年的风范。不就是本书嘛,看两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那些个名门大派有一个算一个,抠抠搜搜的。 当年老夫不就是多瞧了两眼嘛,那一个个小肚鸡肠的家伙就像是老夫睡了他婆娘似的,明知道打不过老夫,还硬生生追了老夫三天三夜。 要不是老夫我心善早就一掌掀翻了他们的掌教大殿,嘿嘿!” 鬼酒捋着胡子,一脸自豪地说道。 苏君月撇了撇嘴,您老不是心善,怕是心虚理亏才对吧! 苏君月扭头朝玉天清问道:“我说师兄,到时候这藏心经你还打算给人送回去不?” “送回去?道爷什么身份,没有叫他送过来就已经给他面子了。” 玉天清轻哼一声,扭头朝院子走去。 “哎,师兄你这是去哪啊?” “换衣服!” 玉天清刚渡完天劫,一身衣服早已破破烂烂确实得换身新的。 一炷香后,玉天清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出尘之态宛如天上仙。 玉天清挥动手中那崭新的拂尘,装模作样地说道:“小师弟,你可……咳咳!卡痰了!” 众人一脸黑线地看着玉天清。 玉天清讪讪笑道:“咳咳,小师弟你可想好何时动身了吗?” 苏君月强忍笑意,说道:“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咱们现在就走?” 笑话!自己当初可是偷溜下山的,眼下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的借口开溜,此等良机还不攥死在手里? 师兄背锅,师弟浪。 师兄挨揍,师弟笑。 咦呼呀呼嗨呀! 看着蠢蠢欲动的苏君月,玉天清心中大感奇怪,怎么感觉这小子在算计我? 玉天清当即抬手掐算起来。 只见玉天清一张脸越来越黑,看向苏君月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小狐狸,想拿师兄顶缸,差点就着了你小子的道儿了。 “不急,师弟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说也得吃顿饭再走不是?” 玉天清嘴角微微上扬,朝苏君月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不明所以的苏君月只好点头应了声是。 只不过自己这右眼皮怎么跳个不停呢? “师父,小师弟这次回来您老人家可有什么要吩咐的?比如偷溜下山?” 玉天清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落在苏君月的耳朵里,仿佛腊月飞舞的雪花那般冰冷。 道门有卜算问卦,佛门有他心通,果然就不应该和方士做朋友,没秘密啊! 鬼酒饶有兴趣地看着玉天清,又回头瞥了眼呆愣在原地的苏君月。 呦,难得啊,我们这位半仙竟有如此雅兴。 鬼酒很是配合地说道:“差点忘了,苏小子,还不滚过来!” 苏君月哭丧着脸,回了一声:“哎,师父!” “偷溜出谷,你小子这是翅膀硬了?胆子肥了?不把老头子我放眼里了吧!” 苏君月当即赔笑道:“那是当然不放在眼里的……” “嗯?” 鬼酒眉毛一立,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苏君月连忙解释道:“不、不是,徒儿是说师父您老人家要放在心里才是,心中尊敬那才是真的尊敬不是?” “滚犊子。说说你此次外出可有什么收获?若是没有,哼哼!” 就看鬼酒手指沾了沾酒水,屈指一弹,只听砰的一声,苏君月身前的地面竟出现了一个小坑! “有有有!” 苏君月连忙说道:“徒儿一式三千,拳式小成了。” 苏君月此言一出直接让鬼酒呆楞在了原地,拳式小成,这么快? 鬼酒微微皱眉道:“来,出手,让为师瞧瞧。” “那您老可瞧好喽!” 说着苏君月拉开架势,严阵以待。 鬼酒勾了勾嘴角,一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立于身前朝苏君月招了招手。 苏君月脚下一踏,整个人窜了出去。 一式三千,拳式,匹夫! 这一刻苏君月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仿佛军中步卒一般,渺小又平凡但却不畏生死。 武夫三品亦可有摧城之能! 苏君月大步一踏止住身形,侧身自腰间一拳轰出,这一拳不仅有万千武夫杂学,更有着数不清的身影。 步卒、镖师、武童…… 一拳接着一拳,一连十六拳毫不间断地砸出! 待最后一拳轰出之后,苏君月保持着马步冲拳的姿势,缓缓吐出一口气。 鬼酒脸上难掩笑意,拍手夸赞道:“这一拳,不错!” “你这小子还真是个怪胎,尚未习得百家之法,仅靠这武夫之技拳式就迈入了小成境界,小子此番出谷有奇遇吧?” 苏君月挠了挠头道:“承蒙三阳观道长的指点,切身感受了一番道门的天人合一。” 鬼酒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小子最为熟悉的便是军营,见得最多的就是武夫三品。 军中拳法多为破敌杀招、市井拳法多为防身健体。 这些年苏小子接触的拳法杂乱众多,却也深有所感。 天人合一下的武学与一式三千大同小异,如今一朝顿悟,也难怪会有所精进。 “师父,徒儿可是过关了?” “哼,放你一马!” “得勒,谢师父!” 苏君月朝玉天清挑了挑眉,得意地笑了笑。 苏君月快步上前,一把搂过玉天清的肩膀说道:“师兄,走走走,吃饭去啊!” 玉天清看着得意忘形的苏君月,手中拂尘一扫。 那纤细柔软的拂尘竟打在苏君月生疼。 苏君月痛呼一声,连忙把手收回。 “呼,呼,玉天清,你个老神棍,你下黑手!” “择日不如撞日,走吧!” 就见玉天清一脚踹在了苏君月的屁股上,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好歹吃了饭再走啊!” 苏君月叹了口气,小跑追了上去。 二女相视一笑,朝鬼酒和古阳施了一礼后也一同跟了过去。 莫文启用手肘碰了碰鬼酒笑道:“你这徒儿艳福不浅啊!” “老不正经!” 古阳没好气地白了莫文启一眼,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噗哧! 鬼酒看着一脸黑线的莫文启哈哈大笑! 突然就在此时,天空中惊雷炸响,电光闪烁,雷蛇舞动。 玉天清抬起头看着顷刻之间就布满了乌云的天空,眉头微皱。 玉天清缓缓抬起脚,朝前迈了一步,就看天空之中一道天雷落下,正好落在了玉天清的身旁。 苏君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天雷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大师兄犯天条了? 玉天清掐指捏算,越算下去,眉头就皱得越紧。 突然玉天清大骂一声:“彼其娘之!” 骂完玉天清大袖一挥扭头又走回来了。 而就在玉天清转身的一瞬间,乌云散去,天空重新放晴。 “天意难违,这上林道师兄不能陪你去了。” 苏君月闻言抬头看了眼那变幻莫测的穹宇,似是将其记在了心中。 突然苏君月嘿嘿一笑道:“这么说来,是不是可以吃饭了啊?” 就看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直奔厨房而去。 鬼酒一个闪身来到玉天清的身边沉声问道:“为何阻你?” 玉天清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针对我,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鬼酒闻言皱了皱眉:“苏小子?不应该啊。” 闻言玉天清直勾勾地看着鬼酒说道:“师父,您是小瞧了您自己还是小瞧了我这位小师弟啊?” 玉天清轻笑一声:“放心吧,师父。有我在没人能动小师弟的。” 鬼酒欣慰地点了点头,刚要夸赞玉天清几句却是突然皱了皱眉头。 只见鬼酒面色一沉,抬手一巴掌扇在了玉天清的后脑勺上,说道:“老头子我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来撑门面!” 闻言玉天清摸了摸脑袋,憨憨一笑。 突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飘入二人的鼻腔,鬼酒定睛看去,只见苏君月的手中赫然拿着两瓶逍遥酿。 “小王八蛋,你给老夫放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夫子来访 次日一大早苏君月就带着红袖、文秋雨二女出了玥溪谷。 鬼酒望着苏君月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喃喃道:“天清,给你小师弟算上一卦。” 看着一脸担忧之色的鬼酒,玉天清轻笑一声:“早就算过了,潜龙出渊,势不可挡。” 师父也老了啊,过去可不会这般作态。 鬼酒闻言仰天大笑,小子,这座江湖就随你翻腾去吧! 就在几人准备转身回去时,玉天清突然心生一念,轻喝一声:“师父等等!” 鬼酒闻言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玉天清。 只见玉天清面容严肃,抬起手飞快地掐算着什么。 可紧接着鬼酒就发现玉天清额间冷汗密布,掐算了半天也没能有个结果。 玉天清心中更是一惊,不应该啊?怎么会算不出? 自己已证得陆地凡仙,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遮掩天机,规避自己的卜算? 突然鬼酒身躯一震,回头望向碧云峰的那条青石小路。 “不用算了,算不出来的。” 就在此时,玉天清也察觉到了身后多出了一人气机。 玉天清当即回身望去,只见一手持书卷的布衣老者静立此间。 “老酒鬼,我来讨两壶酒,你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鬼酒当即应道:“夫子开口,自然是有的。” 在看清来人后,玉天清长呼一口气,难怪算不出来。 文运护身,天机自掩。 玉天清拱手行礼道:“天清见过夫子。” 来人正是桑夫子。 桑夫子摆手笑道:“你少来,你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我可受不起你这一礼。” 被夫子暗讽年纪的玉天清讪讪一笑,说道:“夫子福佑苍生,比肩儒圣。自然当得起天清这一礼。” 只见桑夫子眉毛一竖,指着玉天清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这老小子少给老夫戴高帽。圣人兼济天下,老头子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桑夫子转头朝鬼酒说道:“你这徒弟没憋好屁!” 闻言只见玉天清老脸一红。 看着被挤兑得哑口无言的玉天清,鬼酒哈哈大笑,这还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大徒弟被人呛得有口难言的模样。 玩笑过后,鬼酒正色问道:“夫子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苏小子?” “是,也不是。” 二人听到桑夫子这模棱两可的回答也是摸不着头脑。 看着二人一头雾水的样子,桑夫子也是微微一笑:“不请老夫进去坐坐?” “哪能啊!夫子,请!” 紧接着就看鬼酒大声喊道:“老古,出来接客了!” 下一刻,几人就听见了古阳怒喝道:“老酒鬼,你是不是找茬?” 还不等古阳话音落下,众人便看到一道黑影朝几人窜了过来。 可就在黑影离几人三五米远的时候又嗖的一声回去了! 黑影正是古阳。 此时不修边幅的古阳一个人自言自语,细细听来,全是骂鬼酒的话。 鬼酒这个老王八蛋,夫子来了怎么也不知会一声,害得老子险些在夫子面前失了礼数。 片刻之后,重新梳洗了一番的古阳缓缓走在众人面前。 “见过桑夫子。” 桑夫子颔首说道:“坐,一块喝茶。” 随着古阳落座,桑夫子目光重新落在了玉天清的身上。 “道长修为精进,没上去瞧上一眼?” 说着桑夫子为玉天清续上一杯茶。 玉天清接过茶水,抬头看向云端笑道:“不急。” 卖关子? 桑夫子眉毛一挑说道:“也是,毕竟道长寿元久长是个老不死的嘛。” 闻言就见玉天清一脸黑线地看着桑夫子,其余几人更是险些笑出了声。 “夫子为何不见苏小子一面?” 鬼酒略作思索后,如是问道。 桑夫子嘴角微微上扬,学着玉天清的语气说道:“不急。” 就看鬼酒眼睛微眯,转过头目光不善地看向玉天清。 玉天清哭笑不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久久未说话的古阳突然开口说道:“夫子将那扇子给了苏小子是有意让苏小子代行天下?” 桑夫子颔首笑道:“一个小物件罢了,不过确实是有这个意思。” “那夫子为何又手持文卷杂书现身,可是要再次行走天下,光复文道?” 古阳发现桑夫子手中的那本书有些眼熟。 文卷杂书乃是一件以文载道的至宝,只不过已经有许多年都未曾问世了。 桑夫子笑道:“何为文卷?何为杂书?” 文卷不就是先贤所着,圣人所言,为官之道,治世之法。 而杂书无非就是话本,戏文,奇淫技巧。 见众人默不作声,桑夫子开口说道:“书者,有言而着也。就好比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既无高低之分,也无贵贱之别。 无论是孩童启蒙之物,农夫耕田之法还是经国治世之论其实没什么区别。 书本为民之所用,所以啊,这世间哪里来的文卷,又哪里来的杂书?” “夫子高见!” 桑夫子饮尽杯中茶水,起身说道:“行了,我这老头子就不在这碍眼了。今日拿你两坛逍遥酿,改日送你一幅字如何?” 只见鬼酒眼睛里精光乍现,兴奋地说道:“如此便谢过夫子了!” 一旁的古阳闻言更是连忙说道:“夫子需不需要再带些瓜果熟食,我这肘子可香了!还有我这瓜,可、可甜了,呜呜……” 鬼酒上前一把捂住了古阳的嘴巴,这老东西好歹也是九品谪仙,太丢人了! “夫子,您慢走。” “恭送夫子!” 见夫子转身离去,古阳瞪大了双眼,焦急地叫喊着。 可无奈的是自己的嘴巴被鬼酒捂得死死的,除了呜呜的声音,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玉天清看着纠缠在一起的师父和师叔二人哭笑不得。 “我意乾元听风处,缩地成寸。” 随着夫子话音落下,此地哪里还有夫子的身影。 玉天清双目微眯,自己凭借三阳登仙诀证道凡仙,文法儒道的夫子再次行走天下,此间天地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玉天清抬头望向头顶的那片穹宇,心中暗自戒备起来。 “我说古老怪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说话间,鬼酒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古阳。 “夫子手里有多少宝贝你不知道啊!你倒是得了好处,我呢?见利忘义,卑鄙无耻,蛇蝎心肠……” 气愤的古阳指着鬼酒破口大骂。 反观鬼酒不恼也不气,笑呵呵地看着古阳,今儿高兴,不和这老东西一般见识,反正被骂上两句也不会少块肉。 倒是夫子为何要去听风阁呢? 听风阁内,花无谋如往常一样侍弄花草。 一旁的关老看着忙碌的花无谋说道:“阁主此次出去震慑宵小效果显着啊!” “一些跳梁小丑罢了,可惜没碰上那陈常在。” 说着就看花无谋怒气冲冲地拍了下桌子。 关老摇了摇头,出言宽慰道:“地煞门十六个堂口被阁主您灭去十二三已经难成气候,就连宗师也被您宰了两个,这气也该消了。 况且据传来的消息,那陈常在已经死在了赵家小子的手上。” “这话您也信?当年那么多人都没能杀得了他,一个毛头小子就能做到?” 关老哈哈一笑:“金蝉脱壳后必然蛰伏于暗中,更何况龙明城那个地方的水深得能淹死人,那姓陈的玩不转。 既为棋子便朝不保夕,你又何必惦念那必死之人?” 花无谋闻言颔首表示赞同。 “关于苏清河心中提到的那个黑袍宗师可查到了什么消息?” 提起此人,花无谋眉头一皱,八品巅峰,一位武道大宗师因何要对自己的女儿出手? 此人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 “信息太少了。仅凭信中提到的那点东西连此人使的是何门何派的功夫都看不出来,无处可查啊!” 当初关老一得知花小蝶失踪的消息便已经开始调查此人了。 虽说天下宗师不过百,但这几年间也有老人故去,新人上位。 如今全天下八品巅峰的大宗师怎么说也有一二十人! 而这一境界的人岂是那么好调查的,不是避世潜修就是某个门派的老祖,身份极高。 花无谋说道:“这一次出去我与苏清河聊了聊,苏清河说那人似乎不是云夏人。” 关老苦笑一声:“这有什么用啊,江湖之中不明身份的人多了去了,乾元城、死人谷里没有户籍的人数不胜数。 那几位大宗师哪个不是生在九州未定之时,他苏老二能说点有用的不?” 花无谋闻言也是尴尬一笑,自己好像确实说了句废话。 “查不到就算了呗。”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入花无谋和关老的耳中。 二人闻声看去,当即行礼道:“见过夫子。” 桑夫子扬了扬手中的逍遥酿,说道:“老夫可没空着手来啊!” 花无谋当即叫人备上酒菜,三人围坐在桌前,推杯换盏。 “老夫来之前将书院的钥匙交由你女儿保管了,你就放心吧。” 花无谋一听,心中大定,有夫子之物护身,小蝶无忧矣。 “至于那丫头身上的毒,我那关门弟子已经去想办法去了。” 这枯花之毒便是桑夫子也有心无力。 花无谋皱着眉头道:“那小子行吗?” 桑夫子撇了花无谋一眼,说道:“我说你可别小瞧了苏小子,那小子邪乎着呢!况且从那两个孩子的面相上看也不是什么短命相,你就放心吧。” 一旁的关老也连忙出言劝慰着花无谋。 别看花无谋身为一阁之主,那也是个女儿奴,此次出去大大小小加一块,连挑了十几个门派。 原因?怀疑人家要对他女儿不利呗! 那些老家伙无缘无故被人找上门揍了一顿,别提多憋屈了,一个个全都来找自己诉苦。 自己这几天一直忙着给花无谋收拾烂摊子,老腰差点都累断了! “夫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听风阁啊?” 关老一边为桑夫子斟满酒,一边问道。 就看桑夫子突然坐直了身子,说道:“不是今日,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老夫可能都要在此叨扰二位了。” 闻言就看花无谋和关老二人大眼瞪小眼,这是要住下了? “多双筷子的事,别那么小气嘛!” “夫子可是想借听风阁之便,观眼天下?” 桑夫子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来此,花无谋首先想到的便是夫子可能想要再次行走天下! “别瞎想了,人老了,走不动了,天下如何与老夫有何关系,倒是门下这几个小娃娃可不能叫人欺负喽。 眼下江湖新秀榜将启,老夫想看看那几个门生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 桑夫子摆了摆手如是说道。 关老和花无谋闻言,齐声说道:“有师如夫子,何其幸也!” 第一百一十六章 澜清江畔 “少爷,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吗?” 出了玥溪谷后,苏君月便带着红袖和文秋雨二女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行进。 听到车外红袖的声音,苏君月拿起手中的地图仔细核对。 出玥溪谷一路向西南而行,经澜清江和千星坡之后便可到达上林道。 苏君月掀开帘子看着窗外的景色,顺水而下,错不了! 苏君月笑道:“沿此路走下去便是。” “好嘞!” 红袖朗声一笑,手握缰绳轻喝一声:“驾!” 随着红袖话音落下,马车渐行渐远,尘土飞扬。 三人足足赶了一整天的路,直至日落西山才停下来休息。 苏君月钻出马车,顿时便感觉到有凉风拂面而过。 又是一年秋,去年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与他们分别的吧。 果然自古逢秋多离别,凉风总吹离人心。 凉风落叶之中,苏君月神色落寞,抬手接住了那飘零落下的一片红叶。 “少爷……” 文秋雨怯生生地唤了苏君月一声,心思敏感的她一下子便注意到了自家少爷有些不对劲。 闻声苏君月回了回神,转头朝文秋雨笑了笑,哪有那么多秋日离别,不过是盛夏不再,凉风袭面带来的冷意罢了。 未曾想到自己竟也有一天会这般多愁善感。 “赶了一天的路,饿了吧?此时正是山中野兔最为肥美之时,待本公子捉来两只给你们解解馋。” 说着苏君月抬手刮了下文秋雨的鼻子。 一旁的红袖闻言更是拍手叫好:“好呀好呀!最好再采些果子回来。” 苏君月回过头来恶狠狠瞪了红袖一眼,到底咱俩谁是少爷?你倒是会使唤人! 红袖见状非但不怕反而朝苏君月吐了吐舌头,本就倾城的容颜再加上那可爱的模样着实让人难生气焰。 苏君月摇头失笑:“天干物燥,将周围收拾出来免得引起山火,你俩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好,快去快回哦!” 红袖嬉笑一声,朝苏君月轻轻摆了摆手。 文秋雨则是轻声说道:“小心。” 苏君月点了点头,转身朝林中走去。 红袖走到文秋雨的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文秋雨的小脸。 软嘟嘟的,真好摸! “别看了,人都走没影了!” 只见文秋雨俏脸一红,扭头朝红袖说道:“我们这样跟在少爷身边会不会碍手碍脚的?” 红袖笑着说道:“瞎想什么呢!有我们两个美人侍奉左右,小君月他就偷着乐去吧!别想偷懒,快过来干活!” “唔,好累的。” “喂喂喂,驾了一天车的可是我,你累什么?” “文秋雨,你别跑!” “抓不到!哈哈哈!” 片刻之后,苏君月手里提着两只兔子走了回来。 只见此时红袖和文秋雨二女懒散地躺在马车上,吐着舌头,喘着粗气,活脱脱一副累瘫了的模样。 苏君月环视一圈,火升起来了,落叶清理出来了,防火的土圈做好了,然后呢? 没了! 这么点活就把你们两个人累成这副鬼样? 见苏君月回来,二女立马坐了起来。 红袖目光落在苏君月身上,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突然皱起了眉头。 见状,苏君月只觉得有些好笑,心下想着要不要捉弄红袖一番。 苏君月一手提着兔子,另一只手在怀中摸索了一番突然掏出一枚野果朝红袖扔了过去。 红袖看着手中的果子顿时眉开眼笑,不疑有他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苏君月见红袖咬了那么一大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果子自己方才尝过了,够劲儿,喜食者必定能生儿子! “啊!呸呸呸!酸死老娘了!” 看着吐着舌头,流着口水,形象全无的红袖,苏君月和文秋雨捧腹大笑,惹得红袖直翻白眼。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几颗寒星点缀,铺设出一副绝美之景。 苏君月和红袖、文秋雨二女围坐在火堆旁,赏满山红叶,品山中之味,好不快哉! 二女一人抱着一条兔腿吃得津津有味。 苏君月不时翻动一下火堆中的枝条,再朝火堆中填入新的干枝。 “小君月,你真的要去争那什么江湖新秀榜吗?” 红袖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出声问道。 “既入江湖,如此盛事怎能缺席?传出去还以为本公子怕了那些酒囊饭袋之辈。” “我的意思是要不还是我来吧。上榜的希望可能还大一点。” 说着红袖还伸手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苏君月满脸黑线地看着红袖:“滚!” 噗哧! 看着拌嘴的二人,文秋雨笑得花枝乱颤。 跃动的火光洒落在三人的脸上,飘落的红叶与摇曳的火焰遥相呼应。 静谧的夜晚在三人的嬉笑声中很快过去。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三人恬静的脸上。 红袖睁开惺忪睡眼,回头一巴掌拍醒了苏君月。 “天亮了,大懒虫少爷!” 被一巴掌扇醒的苏君月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谁人竟敢偷袭本公子? 三人梳洗过后,再次驾车朝上林道的方向驶去。 良久,红袖突然掀开车帘,惊喜地说道:“少爷,有船!” 苏君月闻言当即将窗户的帘子掀起。 看着外面的景色,苏君月心头一喜,澜清江,到了! 澜清江水自群山之间穿流而过,秋风乍起,漫山红叶飘落于江水之中,随澜清江水流向远方。 江水之流流,红叶不可追。 山河如画,看着眼前的绝美景色,苏君月微微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 两岸红叶舞纷飞, 澜清江水不复回。 招袖留书盼君知, 谁人与卿共齐眉。 天地寂静,唯有风摇叶动,鸟语虫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 突然红袖眉毛一挑,坏笑着说道:“小君月,思春了?” “滚!” 苏君月一脸黑线地说道。 闻言就看红袖咯咯咯地笑着,花枝乱颤,眼泪都笑出来了。 突然苏君月发现江畔有人! 距离太远,苏君月看不出那人的年纪,只能看见那人身着一袭青衣,整个人处于一种独特的意境内。 “红袖姐,去江边!快!” 看着苏君月那焦急的模样,红袖立马收起来笑容。 “坐稳了,驾!” 苏君月眼中兴奋之意难掩,方才若是自己没有看错,那一闪而逝的是剑意!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澜清江畔,苏君月注意到那青衣是个少年,与自己差不多大。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上前便听到那青衣少年开口说道:“你来了?” 苏君月猛地一惊,不对啊,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来的? 就在这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道声音。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来了。” 来人剑眉星目,身形挺拔,身着一袭墨色长袍,腰间悬挂着一把夔龙纹饰的长剑。 苏君月从少年的身上隐隐感觉到一股锐意,此人是个用剑的高手! 就看那青衣少年摇了摇头说道:“叶红之,你养剑多年,用在我身上值得吗?” 那名为叶红之的少年轻笑一声:“要不你认输?” 闻言那青衣少年没好气地白了叶红之一眼。 叶红之咧着嘴笑道:“燕不回,拔剑吧!” 一旁的苏君月突然皱起了眉头。 燕不回?这名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燕不回微微蹙眉,一脸不情愿地说道:“非打不可?” “非打不可!” 燕不回长叹一口气,小声嘀咕道:“哪有人主动上门挨揍的?什么世道啊!” 叶红之闻言嘴角一抽,指着燕不回骂道:“剑宗当代剑首了不起啊?你丫就是欠揍!” 燕不回也没想到叶红之的听力竟这般好,自己都这么小声了居然还能被人听见。 燕不回脸上一红:“咳咳,废什么话!还打不打?藏剑山庄当代剑魁修的莫不是嘴上的功夫。” 剑宗剑首? 这么说来这燕不回是李知风的师兄? 苏君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江畔的二人。 眼前的这两个人便是如今剑道一途的领军人物,自己和他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呢? 叶红之大笑一声:“打打打,小燕子,来战!” 说着就看叶红之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似一柄利剑冲向燕不回! 小燕子? 燕不回眉毛一竖,长剑出鞘直指叶红之! 轰!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燕不回与叶红之两个人悍然相撞在一起! 两股罡气相碰之际,掀起了一层惊人的气浪! 江流立止,漫山的红叶飘落,苏君月不得不压低身形藏于树后以防被这气浪掀翻。 这两个人的实力强得离谱! 一击过后,燕不回与叶红之立刻缠斗在一起。 燕不回手中长剑舞动,上下翻飞,竟舞出了道道残影! 而另一边叶红之右手作剑指催动剑罡,将燕不回的招式一一化解。 “我说小燕子,不拿出点真本事就想胜过本剑魁是不是有些瞧不起人了!” 说着叶红之手中剑罡大盛,一击逼退了燕不回。 “小燕子,接招!” 就看叶红之催动剑罡,于剑指之上凝聚出一柄罡气长剑,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三尺剑锋。 叶红之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剑术,飞星! 只见叶红之剑指舞动,一息之间竟连出十六剑! 十六道凌厉无比的剑罡飞向燕不回,杀气腾腾,看得苏君月长大了嘴巴。 这招,真帅! 剑罡临近身前,只见燕不回不屑一笑。 下一刻就见燕不回将罡气附于长剑之上,手腕轻转舞出一个个剑花将那十六道剑罡一一弹开! 苏君月眼中光华流转,挑、点、崩、劈…… 那燕不回竟只用最基础的剑招就化解了叶红之的剑术! 这怎么可能? 此人的剑术究竟得有多强? “剑都不出就想赢我,究竟是谁小瞧了谁啊!叶红之!” 燕不回厉声喝道,双目一瞪,一道剑意径直射向叶红之。 只见叶红之周身罡气一震轻而易举地破掉了燕不回的这一击。 叶红之哈哈一笑道:“那我可就要动真格的了,小燕子。” 第一百一十七章 澜清倒卷 只见叶红之面色一沉,突然散去周身剑罡,抬手握住剑柄。 一道清脆之声响起,叶红之手中长剑出鞘一寸。 霎时间一股极为强劲的剑意充斥山间! 两寸、三寸…… 随着叶红之手中的长剑拔出,那股剑意越来越强,剑身之上的剑罡也越发凝实。 就在叶红之手中长剑完全出鞘的那一刻,一股惊人的气势爆发开来,漫山红叶飞向叶红之,以叶红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 叶红之大笑一声:“小燕子,剑已出鞘,可敢接否?” 燕不回轻笑一声,手腕轻转挽出一个剑花,一股剑意冲天而起! “有何不敢!” 燕不回大喝一声,一步踏出,剑罡激荡,剑意磅礴,引得澜清江水波涛不断! 苏君月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这他娘的是五品? 想那许潇潇可是六品铁骨境,可和这二人一比那是拍马都赶不上! 明白了,那许潇潇就是个小垃圾! “小燕子,小心了!” 叶红之大喝一声,手中长剑轻抬,带着漫山红叶向燕不回冲杀而去! “来得好!” 燕不回手中长剑一抖,卷席着澜清江水飞身迎上! 两柄长剑悍然相碰在一起,那数丈高的江水与遮天的红叶也撞在一处! 叶红之与燕不回二人长剑相交,摩擦出淡淡火花,剑罡之强平分秋色! 二人见剑罡分不出高下来,相视一笑。 叶红之朝燕不回挑了挑眉说道:“敢吗?” 燕不回此时也是兴头正盛,当即笑道:“来啊!” 说罢,只见二人身上的剑意猛然高涨起来! 二人的剑意直冲云霄,连带着澜清江水与那飘落的红叶一并倒卷而上! 云夏,九月十三,澜清江畔。 剑宗剑首燕不回与藏剑山庄剑魁叶红之一战,此战澜清倒卷,红叶入云! 苏君月看着眼前那壮阔之景,突然心中有感! 原来这就是剑! 这才是剑! 苏君月突然抬手折下身前的一根树枝,高深的剑法苏君月二不会,但武夫三品的剑法苏君月倒是记得不少。 脑海中一部部剑法飞速闪过,一招招剑式被苏君月使了出来。 澜清江畔伴着纷飞的红叶,少年手持树枝劈、撩、点、刺好似一出绝美的剑舞。 林间罡气四射,随着一招招剑式递出,苏君月体内的罡气也逐渐见了底。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虎躯一震,体内的气劲再次充盈起来,甚至更胜从前! 苏君月转身一剑刺出,一道剑罡飞射而出! 罡气外放! 苏君月于此刻迈入五品境。 而就在苏君月步入五品的同时,澜清江江水归平,红叶落地。 “小燕子,有两下子啊!今日一战未能分出胜负,来日江湖新秀榜上再一争高低如何?” 叶红之归剑入鞘,朝燕不回淡然一笑。 叶红之藏剑入鞘蕴养剑意多年,今日经此一战消耗殆尽。 反观燕不回气息微微有些杂乱,全身上下被澜清江水浇了个透! “叶红之,你他娘的使阴招!” 没错,燕不回之所以全身湿透都是叶红之所为。 江水下落之时,自己与叶红之互换眼神飞身向后退去,可谁能想到叶红之这个狗东西竟然趁此机会出手偷袭! 飞身退去的叶红之抬手递出一剑,剑罡包裹着江水化作一道水箭射向燕不回! 待剑罡临近燕不回身前之时突然消散,冰冷的江水扑面而来,打了燕不回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剑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它恶心人啊! 看着恼怒的燕不回,叶红之双手掐腰哈哈大笑:“谁让小燕子你蠢啊!哈哈哈!” “老子弄死你!” 燕不回大喝一声,抬腿就朝叶红之冲去。 叶红之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燕不回杀人了!剑宗剑首输不起啊!” 燕不回眉毛一挑:“你放屁!老子还没输呢!” 叶红之一边跑一边嚷嚷道:“无所谓,本剑魁一定会将你打趴下,到时候你燕不回就改名叫燕小二吧!” “叶红之!待江湖新秀榜评定之时,老子非一剑劈了你不可!” 看着叶红之渐行渐远的身影,燕不回声嘶力竭地喊道。 二人轻功不相上下,叶红之执意要走,燕不回想拦都拦不住。 燕不回冷哼一声,转头却是瞧见了一旁的苏君月。 还有苏君月身边的二女。 纷纷红叶之下,一袭红衣的红袖震惊了燕不回。 世间竟还有这般好看的女子! 燕不回缓缓朝红袖走去,大大方方地说道:“剑宗剑首燕不回见过诸位。” “苏君月见过燕兄。” 苏君月上前,抱拳行礼说道。 燕不回突然开口问道:“你可识得李知风?” “认得,小李子与我那是过命的交情。” “原来你就是李师弟口中的祸害啊!” 闻言苏君月满脸黑线,李知风你个狗东西背地里竟然这般编排老子! 见苏君月面色不对劲,燕不回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君月咬牙说道:“无妨,全都怪李知风那个狗东西!” 见苏君月这般作态,红袖、文秋雨二女不禁笑出了声。 文秋雨的声音如黄莺出谷,红袖的声音宛若银铃。 红袖这一笑,直接让燕不回愣在了原地。 她笑起来好好看! 苏君月一双眼睛在燕不回与红袖之间来回挪动,突然皱起了眉,瞧着长得浓眉大眼的,你这厮居然是来挖墙脚的! 红袖此时也察觉到了燕不回的异常,俏眉微蹙。 她蹙眉的样子也好好看! 燕不回仿佛被勾了魂一般,脑子里全是红袖的一颦一笑。 红袖刚要说话,可转头却是瞧见了自家少爷蹙眉的样子,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一转,露出一抹坏笑。 “燕公子修为了得竟能使得澜清江水倒卷入云霄,小女子好生佩服。” 红袖缓缓走到燕不回的面前,主动抓起了燕不回的手。 文秋雨小脑袋一歪,一脸茫然地看着红袖,红袖这是在做什么? 苏君月见状更是眼皮一跳,人家锄头都没还挥呢,自己这墙就塌了? 燕不回心神一颤,磕磕巴巴地说道:“姑、姑、姑娘谬赞了。” 燕不回面色一红,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红袖见了噗哧一笑,这人好生有趣。 燕不回又一次呆楞住了,只不过这一次很快就回了神。 “敢问姑娘芳名?” “红袖。” 红袖,就连名字也这般好听。 燕不回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可曾婚配,或是有了心仪之人?” 苏君月猛地将头扭了过来,好家伙,有锄头你是真挥啊! 苏君月当即竖起了耳朵,想看看红袖会如何作答。 红袖注意到了苏君月的小动作,心中一喜,小样儿,姐姐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红袖瞪大了双眼,俏脸一红,故意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扭过头不去看燕不回。 燕不回见了心中一喜。 苏君月见了呼吸一滞。 你装什么装啊!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啊! “咳咳,燕兄的锄头……不对,剑耍得不错啊!” 苏君月抬脚走到红袖身边,抬手狠敲了一下红袖的头,一把将红袖拉到自己身后。 “红袖平日里便大大咧咧的,还望燕兄不要怪罪。” 燕不回见状顿时愣在原地,这、这二人…… 红袖并非那种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女子,有些事情自然还是说清楚了得好。 红袖捂嘴轻笑:“承蒙燕公子抬爱了,小女子已经许了人家了。” 咔嚓! 是心碎的声音。 燕不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动心,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但燕不回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当即说道:“是在下唐突了。” “看到没有?本姑娘可有的是人喜欢,小君月你可要小心喽!万一哪一天惹得本姑娘不高兴,本姑娘可就不要你了!” 说着红袖还不忘朝苏君月挑了挑眉。 苏君月抬手捏住了红袖小脸,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说道:“你敢?” 红袖嘟着嘴,眼神十分倔强地看着苏君月:“就敢!” 看着眼前打闹的二人,燕不回只感觉自己的心更痛了,就连呼吸也有些不顺畅。 请问二位有把我当人吗? 苏君月是吧?李师弟与你比起来那就是圣人! 你是真狗啊!杀人还要诛心? 一脸郁闷的燕不回跨着一张脸,沉声说道:“在下就不叨扰二位了,告辞!” 苏君月看都没看燕不回一眼,抬手朝燕不回摆了摆手。 快走!快走! 燕不回嘴角一抽,苏君月,老子记住你了! “江湖新秀榜评定之际,燕某必当向苏兄弟好好讨教一番!” 说完,燕不回头也不回地走了。 闻言苏君月猛地回过头来:“燕兄……其实大可不必的。” 可眼前哪里还有燕不回的人影。 苏君月一脸怒容地看向红袖,都是你这丫头惹出来的祸端。 “姐,红颜祸水了呢,殃及池鱼了呢。” 感受到苏君月眼中散发出来的淡淡寒意,红袖讪讪一笑:“唔,那……对不起了呢。” 少爷轻功不凡,直接跑怕是跑不掉,得想想办法。 红袖眼睛贼溜溜地一转,突然抬起脚狠狠地朝苏君月的小腿踢去! 嘶! 从小腿传来钻心般的痛感,让苏君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红袖,你给本少爷站住!” “嘻嘻,抓不着!” “秋雨姐,快帮我拦住她!” “呀!文秋雨你这个小叛徒!” 苏君月阴沉着脸一瘸一拐地朝红袖走去。 被文秋雨死死抱住的红袖一脸绝望地看着苏君月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红袖当即挤出两滴眼泪,呜咽着说道:“少爷……!” 苏君月冷哼一声,在红袖惊恐的目光中高高抬起了自己的巴掌。 “少、少爷,我错了,真的错了!” 任由红袖如何求饶,苏君月是置若罔闻。 那一只大手重重地落在了红袖身后的丰腴之地! 啪! 啊! 啪!啪!啪!啪! “呜呜!好疼!” 红袖将头埋在文秋雨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文秋雨嘴角微微勾起,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红袖的小脑袋。 叫你皮,挨揍了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刀山关修明 马车内红袖倚靠在文秋雨的怀里,撅着小嘴愤愤地看着车外的苏君月。 这个王八蛋下手怎么那么重,都肿了,呜呜! 苏君月扭头瞥了一眼身后的红袖,嘻嘻一笑。 红袖气急,伸手抓过一把野果朝苏君月扔了过去。 苏君月脖子一缩,任由红袖发泄着。 突然一颗野果打在了苏君月的头上,就听红袖说道:“慢点啊,你到底会不会驾车啊!” 自己的屁股本来就肿了,这一路上苏君月驾车驾得又不好,摇摇晃晃,十分颠簸,结果更疼了。 “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 说着红袖就撅着屁股爬到了马车外,路过苏君月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剜了苏君月一眼。 “去去去,还不给本姑娘让出位置?” 看着耍小脾气的红袖,苏君月笑了笑,当即往旁边挪了挪。 同时苏君月十分细心地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了下来,简单叠了两下垫在了红袖的屁股下里面。 苏君月的这件狐裘白如冬雪没有一丁点杂色,是苏君月花了大价钱专门在龙明城的锦绣坊定制而成。 曾有世间小姐愿意出价五百两银子希望苏君月能够割爱成全,可苏君月从头到尾却是连个面都没露。 由此可见,苏君月对这件狐裘有多么喜爱。 而眼下苏君月却甘愿将这件狐裘给红袖作垫子,幸亏没有旁人看见,不然难免会在心生嫉妒的同时大骂苏君月暴殄天物不懂得爱惜。 “来,坐这儿。” 红袖眯缝着眼睛,看了看铺好的狐裘,又看了看苏君月,轻哼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坐了过去。 换了红袖驾车后,马车果然平稳了许多。 “看到没有,这才叫驾车。” “是是是。” 看着神采奕奕的红袖,苏君月突然有些出神。 昔年大雪纷飞时,也是这一袭红衣,稚嫩的面庞,倔强的眼神,一双小手死死攥住马鞭,说什么也不肯学习女红。 别人家的女娃娃都在刺绣,只有红袖骑着小马驹满城溜达。 “啊……” 突然红袖张着小嘴,撇了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立马心领神会,拿起一颗野果喂到红袖的口中。 这些野果全是出发前苏君月特意采回来的,汁水饱满,香甜中带着些许酸味,最是可口。 “本姑娘大人有大量,看在果子的份上就原谅你啦!” “文姐姐,劳烦你看眼地图,咱们距离千星坡还有多远?” “稍等我一下,我瞧瞧。” 文秋雨连忙翻出地图查看。 “唔,按照现在的速度,差不多晌午就能赶到!” “啊?还要那么久啊!” 此时距离晌午可还要好几个时辰呢! 自己这屁股可受不了啊! “还是你自己来吧!” 扔下一句话后,红袖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了苏君月,抱着那件狐裘就钻进了车里。 “喂,我才是少爷!” 苏君月大声抗议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叫我一声姐,本姑娘这辈子都是你姐。 不想驾车也行,你去找个车夫啊!” 闻言苏君月的脸顿时一僵,昂起头嘴上不停嘟囔着,只不过是干动嘴不出声。 突然红袖掀开车帘冷眼看向苏君月。 苏君月反应迅速,立马把嘴闭上,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小君月,好好驾车哦!” 说着红袖抬手摸了摸苏君月的头。 苏君月眉毛一挑,你丫要造反是吧! 红袖咯咯一笑,迅速坐回到车中。 苏君月无奈地拾起缰绳,抬手往身旁探去却发现空无一物。 “我果子呢?” “那是本姑娘的果子!文姐姐,快尝尝,这果子好甜呢!” 红袖故意升高了调门,说给苏君月听。 苏君月咬了咬牙,心中暗暗决定,下次一定要狠狠地多打两巴掌! 与苏君月等人将要去的地方一致,刀山弟子关修明此时也正朝着千星坡的方向赶去。 自从当年赵三桐先后拍碎了门内镇山石碑和大长老的长刀后,刀山一众弟子便被门内的长辈要求勤学苦练。 而关修明便是刀山这一代弟子之中的大师兄! 无论是九尺有余的偃月刀还是六尺长刀那都是信手捏来。 今日下山便是邀战天下英豪,以扬刀山之名! 千星坡是关修明下山后的必经之路,关修明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会在那里碰上一个可以全力一战的对手! 很快时间来到了正午时分,苏君月一行人终于驾车来到了千星坡。 据传闻,若是恰逢晴空万里之日,这千星坡在夜幕降临之时可见满天的繁星,伸手可触。 这也是什么苏君月会选择经由此地去往上林道。 红袖与文秋雨自小便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二女除了龙明城以外哪都没去过。 这一次二女不畏一路艰辛,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出来,苏君月便想着要带红袖和文秋雨二人好好看上一看,瞧上一瞧。 三人刚刚安顿下来便看一肩扛偃月刀,腰挂虎头长刀的男子走了上来。 苏君月眉毛一挑,这样两把刀他使得过来吗? 此人正是关修明。 关修明朝苏君月等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被红袖和文秋雨二女的容貌所惊艳,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短暂失神的关修明马上就回了神,心中默念,皆是红粉骷髅尔。 关修明又将目光看向苏君月,此人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世家子弟的纨绔,行走江湖还带着女眷,怕不是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而就在关修明在心中暗暗编排苏君月的时候,苏君月却是不知在何时来到了关修明的身边。 “我说这位兄弟,你这两把刀是怎么使的?” 说着苏君月就要拿手去摸这两把刀。 关修明见状,一把打掉了苏君月的手。 “酒囊饭袋之流,不配碰老子的刀!” 一听这话,苏君月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说谁是酒囊饭袋?” “说的就是你!外强中干的货色也敢学别人行走江湖?” 关修明咧嘴一笑,目光不屑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顿时气极反笑。 “耍刀的,有没有胆子切磋切磋?” 苏君月可不是一个任人拿捏之辈,这一次出来夫子可是亲口交代了要自己搞出点动静来,更是挑明了叫自己最好是直接找上几个名门大派闯闯山门。 当时苏君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出江湖就让自己去闯人家山门,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但当夫子将星邪扇交到自己手中时,苏君月便知道夫子没有在开玩笑。 苏君月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既然夫子都这么说了,闹上一闹倒也不错。 “就你?一个初入五品的小垃圾?” 只见关修明虎躯一震,一股强劲的气势爆发开来。 此人居然是六品! 尽管苏君月心中很是惊讶,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就这?六品而已。不知阁下比起剑宗剑首燕不回如何?还是阁下自信能够稳胜藏剑山庄的剑魁叶红之?” 关修明闻言瞳孔骤缩,急声说道:“你认识燕不回和叶红之?” “有过一面之缘。日前燕兄与叶兄于澜清江畔一战引得江水倒卷。 当时在下恰好就在澜清江畔,与燕兄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个屁! 若是燕不回在此定要大骂苏君月无耻! 听到苏君月亲眼目睹了那一战,关修明当即问道:“他们两个谁赢了?” 苏君月挑了挑眉,说道:“想知道?打赢我就告诉你。” 说着苏君月朝关修明勾了勾手指。 关修明哂笑道:“想挨揍?满足你!” 关修明拉开架势,肩扛偃月刀,反握虎头刀。 “刀山首席弟子关修明。” 苏君月双眼微眯,缓缓抄出了腰间的星邪扇。 刀山的首席? 怪不得实力如此之强。 燕不回与叶红之以五品巅峰的实力便能令江水倒卷,关修明已入六品,怕是还要更胜一筹。 “玥溪谷苏君月。” 只见关修明皱了皱眉。 玥溪谷是什么门派? 不对,这不是个地名吗? “不是,谁让你报住哪了,门派呢?” 只见苏君月满脸黑线,我也想啊!可问题是鬼酒没取啊! “你废什么话!还打不打?” 苏君月重新摆好架势说道:“碧云峰弟子苏君月” 闻言关修明满头问号,这又是哪个山头? 见关修明不出手,苏君月率先发难! 只见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转眼便来到了关修明的身前。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朝前一点,罡气爆发! 一式三千,剑式,点睛! 关修明面色一惊,这姓苏的有点东西! 关修明手中虎头刀朝前一挡,又顺势由反握变为正握,自下而上一刀划向苏君月左肩! 苏君月脚下一点,迅速抽身退去。 转瞬之间便能化守为攻,此人果然不简单! “小子,该我了!” 关修明大笑一声,拖拽着手中的偃月刀朝苏君月冲了过去! 只见关修明重重一踏,手中偃月刀猛地向上一挑! 苏君月连忙侧身闪躲,却见那偃月刀在关修明的手中一转再次朝自己劈来! 苏君月眉头一蹙,流云踏浪全力施展! 关修明手中偃月刀疯狂舞动,一连十六斩,逼得苏君月连连后退,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苏君月咬紧了牙关,使出浑身解数却是连脱身都做不到。 关修明的刀势大力沉不说,还极为迅猛,真想不到此人竟能将刀使得这般出神入化。 想那燕不回、叶红之同样也是五品却能倒卷澜清,他苏君月不愿输于二人。 苏君月突然星邪扇在手中一转,咬牙喝道:“一式三千,剑式,挑山!”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念入六品 “给我开!” 苏君月怒喝一声,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肉也高高鼓起,缠绕在星邪扇上的罡气突然暴涨! 挑山,顾名思义,一力降十会,力大如牛可担山! 苏君月这一击可以说是卯足了力气。 星邪扇与偃月刀狠狠撞在一起,关修明只感觉一股巨力沿着刀身传递而来,手中不禁微微一颤。 就听嘡啷一声巨响,那九尺有余的偃月刀竟被苏君月手中一尺扇子给弹开! 这怎么可能? 关修明心中大惊! 自己身上的这两把刀可不是寻常之物,乃是掌门亲赠,九尺偃月名为降龙,六尺虎刃名为伏虎,都是一等一的兵刃。 可如今居然砍不断一把扇子? 关修明定睛看去,只见扇子分毫未损,甚至自己的降龙在其扇骨之上连一丝划痕都未曾留下。 这扇子是个宝贝! 一招过后,苏君月开口问道:“你这招叫什么?” 关修明咧嘴一笑:“赶猪!” 闻言苏君月满脸黑线,险些开口骂人。 你他娘的最好说的是实话! 但不得不说关修明的这一刀十分巧妙,先以拖刀为引蓄势而发,一刀斩出,此后刀刀顺势而为。 不仅如此,此后每一刀都承接着上一刀的势,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最后一刀之强,刀罡之盛,远胜先前之总和! 而这还只是关修明实力的冰山一角! 苏君月面色极为复杂地看着关修明。 苏君月知道自己与这些名门大派的天骄存有差距,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差距竟如此之大! 自己全力一击竟只是堪堪挡下了关修明的一刀。 此刻自己的手已经颤抖个不停,若不是自己修成了伪金身,此时这条胳膊恐怕已经碎成了渣。 “小兄弟,有两下子啊!” 就见关修明挺直了腰板,突然轻喝一声,凝实的罡气轰然爆发。 “可惜,武道二境与武道一境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招一式就能够弥补的。小兄弟,你不过初入五品,还是趁早认输吧!” “呵呵,六品?很难吗?” 苏君月突然抬起来头,冷声问道。 “区区武道二境,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苏君月抬脚缓缓朝关修明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强上一分。 这小子有些古怪! 关修明突然如临大敌一般地看向苏君月,眼前苏君月明明还是初入五品的修为,但那股气势居然不弱自己分毫。 只见苏君月轻笑一声:“刀山首席关修明,对吧?本公子承认你很强,以本公子现在的修为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既如此为何不认输?又不是生死相搏,不丢人的!” 关修明这句话确确实实没有半点嘲讽挖苦的意思。 以五品初期的修为硬接自己一刀而不败,同辈之中鲜有人能做到此等壮举。 关修明的心里已经认可了苏君月。 “若是因为方才的事,关某愿意赔礼道歉,是关某以貌取人了!小兄弟并非酒囊饭袋之辈,想必日后江湖新秀榜上必有小兄弟一席之地!” “承蒙关兄吉言,不过这一战可还没结束呢!” 苏君月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 关修明闻言一脸不解地看着苏君月。 “碧云峰苏君月想向关兄讨教一番刀山的绝学!” 说着苏君月虎躯一震,气走四肢百骸,复归丹田。 铁骨早已成,一念入六品! 苏君月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罡气更加凌厉磅礴。 关修明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君月。 这他娘的就六品了? 就、就武道二境了? 武道一途几时破镜这般容易了?我莫不是在做梦? 事实上,修成伪金身的苏君月早已铸成了一身铁骨,一旦步入五品便可直入六品铁骨境。 但苏君月发现同为五品境,自己与燕不回、叶红之这样的名门大派的天骄差得太远了。 即便入了六品自己就一定是这些人的对手了吗? 澜清江畔,苏君月心有所悟步入五品境。 而今日与关修明这一战也让苏君月想通了一件事。 苏君月终于知道和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究竟差在了什么地方! 武学! 是高深上乘的武学! 打个比方来说,那市井打架的猴子偷桃和少林龙爪手能比吗? 武夫三品的武学自己脑子里面有一堆,但入境之后的武学却是没几个。 意识到这一点后,苏君月不禁怀疑起鬼酒和夫子这两个人是不是早就暗通款曲,狼狈为奸了。 鬼酒教自己一式三千,除此之外不教自己任何武学,整天只练基础招式。 而夫子更是教唆自己拜访各大门派。 这么一看摆明了就是让自己偷师百家啊! 想到此处,苏君月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五品打不过,那就再升一品。 同为六品铁骨境,本公子就不信还弄不过你了! 虽说不清楚苏君月究竟是用了何种手段,但关修明心中却是高兴万分。 如此一来,自己便能放开了手脚,好好与此人切磋一番了。 “好!那关某可就使出真本事了,你可莫要让关某失望啊!” 说着关修明抬脚一踢,降龙在手中一转拖刀于身后。 另一只手与先前一样反握伏虎刀。 只不过这一次关修明双脚开立一前一后,压低了身形宛如一只扑食的猛虎。 “大刀车,地龙!” 就看关修明大喝一声,整个人如同风车一般旋转起来! 降龙伏虎寒光闪烁,肆虐的刀罡在大地上刮出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划痕! 苏君月面色一沉,这一招不能硬接! 一式三千,流云踏浪! 苏君月身形一闪,连忙朝侧方躲去! “少爷,小心!” 红袖、文秋雨二女同时惊呼一声。 苏君月扭头看去,只见那刀罡龙卷突然散开,关修明手中降龙一转,左手降龙右手伏虎朝自己重重劈下! “这一招叫,象踏!” 看着迎头而下的猛烈刀罡,苏君月直接爆了句粗口! 苏君月飞快向后退去的同时双眼微眯,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关修明那一身刀罡! 轰! 一声惊天巨响,刀罡拍落在地的瞬间飞快地朝四周扩散开来。 苏君月心中默念,三,二,一!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破虚!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一转,挥手斩下。 只见那凌厉的刀罡顿时消散一空! 危机解除,苏君月抬眼望去,只见以关修明为中心方圆数十米变成了一个大坑! 象踏? 原来如此! 将凌厉的刀罡化作锤子一般砸下,犹如巨象踏足! 刀山果然不愧是名门大派,武学当真强悍! 苏君月眼中燃起熊熊战意,大喝一声:“关兄,你也接我一剑试试!” 苏君月手持星邪扇,抬手猛地朝前挥出! “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剑罡飞射而出,关修明眉毛一挑,这招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紧接着一连十六道剑罡接连飞射而来! 关修明瞪大了眼睛,披你奶奶的星! 这他娘的不是叶红之的剑术飞星吗! 关修明当即挥舞着手中的伏虎刀,厉声喝道:“姓苏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君月嘿嘿一笑:“云夏玥溪谷人士!” 关修明嘴角一抽,这姓苏的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霸刀,熊罴!” 与燕不回应对的方式不同,关修明将伏虎刀高举过头顶而后一刀斩下,顷刻之间十六道剑罡荡然无存! “关兄好刀法!” 苏君月大笑一声,趁着关修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快步上前。 苏君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坏笑。 “苏氏撩阴腿!” 彼其娘之! 姓苏的,你小子使阴招! 关修明闻言下意识合拢了双腿。 然而就看苏君月朝关修明咧嘴笑了笑:“一式三千,斧式,伐林!”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上罡气流转,挥手一记横斩砍向关修明! 关修明眼皮一跳,怒视着苏君月破口大骂道:“苏君月你个卑鄙小人!” 苏君月哈哈一笑:“关兄,这叫兵不厌诈!” 关修明连忙出刀抵挡,这又是什么诡异招式? 直至此刻,除了那一招飞星以外,苏君月所使的招式关修明几乎全都不曾见过,甚至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当下这一击给关修明的感觉就像是一位老农夫在挥舞着斧子砍树。 然而这一招看上去软弱无力实则势大力沉,仿佛无物可阻一般。 关修明挥舞着手中伏虎迎上苏君月的星邪扇。 恼怒的关修明暗自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刀罡暴涨竟隐隐有着破风之声! 当! 巨大的力道传来,震得苏君月整条胳膊都麻酥酥的! 苏君月顺势将星邪扇收回腰间,转身一拳轰出! 一式三千,拳式,匹夫! 关修明见状狂笑两声:“来得好!” 霸刀,蛮犀! 拳头与刀锋悍然相碰到一起! 苏君月连轰十六拳,关修明也接连不断地挥出了十六刀。 “痛快!痛快!” 瞅准机会,关修明手握降龙一刀劈向苏君月! 苏君月抽身退去,朝关修明勾了勾手指。 “大刀车,游六合!” 关修明大喝一声,一边转动着手中降龙,一边朝苏君月冲去! 苏君月双眼微微眯起,如今自己已经步入六品,可以试一试那招了! 看着冲杀而来的关修明,苏君月双手缓缓抬起,细细感受着关修明的刀罡。 突然,苏君月双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握,一拉一送。 就看关修明的攻击竟不由自主地歪向了一旁! 关修明心中骇然,这是什么功夫? 那一刻关修明感觉自己就像是笼中雀一般被人拿捏在手中,逃不开,躲不过! 苏君月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原来这就是仙佛难避的捉天雀啊! 第一百二十章 同行 苏君月满脸得意之色地朝关修明挑了挑眉。 关修明脚下猛然一踏,飞身向后退去! “姓苏的,你这是少林擒龙功还是密宗的控鹤功?” “要不你再猜猜?” “我猜你大爷!大刀车,斩八荒!” 关修明大喝一声,双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看去上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关修明降龙伏虎齐出,宛如铡刀一般肆意切割着大地。 苏君月瞪大了双眼,好家伙,有关修明在这耕地都不用犁了! 转瞬之间,关修明就到了苏君月的身前。 高高抬起的大刀像是两把铡刀一样重重地从苏君月的头顶上落下。 苏君月双手再次朝前一伸,只见那铡刀一般的刀罡稳稳落入苏君月的手中。 就见苏君月卯足了力气往上一掀! 那落下的刀罡又重新升了回去与关修明的大刀碰撞到了一块儿! 然而苏君月却是没有发现,此时关修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控鹤擒龙如何玄妙也不过是隔空取物的擒拿功夫罢了,一击不成,力所不及,便就只能引颈收戮! 关修明大喝一声,手中刀罡突然暴涨,那被苏君月掀回来的刀罡轰然破碎! 苏君月眼皮一跳:“关修明瞧你长得人五人六的,居然也玩起心机来了!” “姓苏的,接老子一刀!” 苏君月见避无可避,狂笑一声:“那便,依你!” 苏君月再次抄出了腰间的星邪扇。 一式三千,杀式,千锋! 关修明见状心中顿时一惊,这招有点意思! 罡气对冲,以二人为中心一股强劲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 关修明一个空翻,倒退而去,两只脚硬生生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沟! 关修明长呼一口气,眼中笑意难掩,今日这一战打的好生痛快! 嗖! 苏君月突然从烟雾之中冲了出来,手中星邪扇罡气流转。 一式三千,刀式,象踏! 临近关修明身前,苏君月脚下一扭,手持星邪扇转身抡砸下来! 看到苏君月这一招,关修明直接愣在了原地,这一刀怎么这么眼熟呢? 刀罡重重落下,关修明连忙抽刀抵挡。 感受到格外熟悉的刀罡之后,关修明大惊失色,这他娘的不是老子的招式吗? 猝不及防的关修明直接被苏君月这一刀逼退了数米! “关兄,在下这一刀如何啊?” 苏君月笑嘻嘻地看向关修明,十分臭屁地说道。 关修明猛地抬起头,大步流星地朝苏君月走去。 关修明上前一把揪起了苏君月的衣领,厉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刀山的刀法!说,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咳咳……松、松开,咳咳!” 呼吸不畅的苏君月连忙抬手拍打着关修明,你丫的再不松开,老子就憋死了! 关修明见状连忙松手:“抱、抱歉!” 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关修明一眼。 深呼吸过后,苏君月突然朝关修明作揖行礼,嬉笑着说道:“苏某在此谢过关兄传授刀法!” 关修明闻言双眼瞪得溜圆,什么意思?我教的? 关修明抬起手,指着苏君月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偷学了我的刀法?这怎么可能?” 苏君月双手一摊,嘚瑟地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老子一刀劈死你!” 关修明提起身侧的降龙偃月刀一刀劈下! 苏君月连忙往旁边一跳,朝关修明厉声说道:“比武切磋,各凭本事,你这人还讲不讲理!” 关修明嘴角一抽,谁家比武切磋还他娘的带偷师的啊!咱俩到底谁不讲理? 这要是让自己师父和门派内那些老家伙知道了,那还了得? 未经宗门许可,私自传授武学,轻则面壁三载,重则逐出山门! 这姓苏的王八蛋这不是摆明了坑人嘛! 眼下明明只是凉秋时节,可关修明却感觉已经身处在腊月寒冬,这心拔凉拔凉的! 突然关修明眼珠贼溜溜地一转,不行!不能就老子一个人被坑,怎么也得拉上三五个人一块下水才是! 心中已有了决定的关修明当即扭头朝苏君月问道:“姓苏的,你当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他人的武功?” 就看苏君月一脸嫌弃地看着关修明:“你是不是傻?” “嘿!你怎么说话呢!” “照猫画虎而已,形似神不似。不过若是能多瞧上两回,学会个一招半式的倒也不难。 毕竟本公子过目不忘,反复推敲一番便是。” 闻言关修明眼睛一亮,过目不忘,好啊!太好了! “苏老弟,老哥跟你商量个事呗?” 关修明一下子凑了过来,那模样与拐骗幼童的牙子一般无二。 说着关修明还朝苏君月挑了挑眉,那模样更猥琐了! 苏君月喉咙上下蠕动,迈着小碎步,连连后退。 却看关修明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你退,我进! 你再退,我再进! 苏君月眉毛一挑,恶狠狠地看向关修明,喂!我警告你,别过来了啊!我、我报官了啊! 关修明当即站定不动,一脸讨好地说道:“老弟,苏老弟,你是空有宝山而不自知啊!”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 关修明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朝苏君月勾了勾手指。 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朝自己勾手指? 苏君月当即一阵恶寒,但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一旁红袖和文秋雨看到自家少爷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 关修明一把搂住苏君月的肩膀说道:“上林道的无尘寺听说过没?” 上林道,无尘寺? 那不正是自己等人此行的目的地吗? 苏君月不动声色地看着关修明,静等后话。 关修明继续说道:“老哥我听闻那无尘寺里有一本功法名为无相功,甚是神奇。 听说学会这门武功可化他人招式为己用!与苏老弟你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契合得很啊!” 无相功? 世间当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 苏君月自然听明白了关修明话里的意思。 不得不说实话,苏君月确实心动了。 若是自己能够学会这神奇无相功,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苏君月相信自己能够在瞬息之间学会他人的武学招式。 如此一来,一式三千小成指日可待。 苏君月眼睛贼溜溜地一转,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麻烦,关修明作为刀山首席实力不凡,若是能够同行倒是稳赚不亏啊! 趁热打铁的道理关修明还是知道的,见苏君月有些意动当即走继续说道:“苏老弟可是在担心这一路上是否有危险?” 苏君月闻言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看向关修明,同时目光还有意无意地飘向了一旁的红袖、文秋雨二女。 关修明立即会意,拍着胸脯大声说道:“苏老弟大可不必担心。若是老弟当真有意去那无尘寺,与关某同行便是!” “不妨和苏老弟你明说,老哥我此次下山就是为了与江湖上的各路英豪切磋武艺,分出个孰强孰弱。 听闻无尘寺有个小和尚佛法精深,小小年纪就证得了金身,关某此行便是冲着那小和尚去的!” 关修明侃侃而谈,全然没注意到苏君月脸上那狡猾如狐的笑意。 老关啊,老关,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本公子可没强迫你哈! “少爷又坑人了呢。” 一旁的文秋雨在注意到苏君月脸上的笑意后轻声说道。 “他们两个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怪不得谁。” “那些人还会来吗?” 突然文秋雨扭头望向红袖,一脸担忧地说道。 那些人都想要自家少爷的命,一年前少爷就遭遇了刺杀,这一次恐怕也不太安生。 “放心,有我呢!” 红袖抬手拍了拍自己高耸的胸脯,波涛汹涌万分。 却见文秋雨撇了撇嘴,十分嫌弃地看着红袖。 “你那什么眼神?喂,文秋雨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你一个没有修为的小丫头居然敢瞧不起我?本姑娘可是六品的高手诶!很厉害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行了吧?” “不行!本姑娘今天必须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呀!你别扒我衣服啊!不行!我错了,错了呀!” 一旁苏君月与关修明席地而坐,相谈甚欢。 今日二人大战了一番,着实有些疲累,便打算着先在这千星坡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这话自然是苏君月提出来的,毕竟苏君月带红袖和文秋雨二女来到此处就是为了一睹千星坡夜晚的繁星。 今日无风亦无雨,晴空万里,难得的好日子。 别问苏君月是如何算准日子的。 多读书就是了。 自从被桑夫子收作学生以后,苏君月隔三岔五便会被关在书房之中罚抄书。 时至今日,苏君月甚至可以拍着胸脯说,桑夫子的那些书有一本算一本,本公子我全都抄过! 定下了出发的时间后,苏君月起身走向马车。 可苏君月刚一掀开马车的车帘,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只见马车内文秋雨衣服凌乱,一片春光外露,一脸羞愤的模样喘着粗气,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 而红袖则是笑吟吟地坐在一旁,一口一个果子。 见苏君月进来了,红袖伸手摸了摸文秋雨的肚子,说道:“少爷来了,你还不起来?” 闻言文秋雨连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轻声细语地说道:“没、没力气了。” 苏君月朝红袖努了努嘴,怎么回事? 红袖轻笑一声:“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文姐姐有些浑身酸软,本姑娘便好好给文姐姐按摩了一番。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没放过哦!” 说着就看红袖一双玉手十分不老实地从文秋雨的酥胸上一扫而过。 顿时文秋雨的脸涨得通红,咬牙说道:“红袖!” “我在呢!” 啵! 红袖俯身在文秋雨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文秋雨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突然抬手朝红袖身前高耸之处狠狠一抓! “啊!嘶,好疼!” 紧接着二女又是打闹在了一起。 苏君月双眼泛起了精光,眼睛都不舍得眨,目不转睛地看着二女。 此间光景独好啊! 突然红袖猛地一回头,厉声说道:“出去!” 苏君月十分委屈地撇了撇嘴,在红袖那充满威胁的目光中老老实实地退出了马车。 明明我才是少爷!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星夜忆当年 入夜,苏君月躺在红袖和文秋雨二人的中间,枕着文秋雨的大腿,卧看星海浮动。 而文秋雨则是满眼柔情地看着自家少爷。 在她的眼中,头顶的万千星辰远不及自家少爷那一双温柔深邃的眼眸。 自家少爷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千星坡的夜色确实如传闻中一样美丽、迷人。 苏君月心中也不禁暗自称奇,这世间竟真有这般奇地。 天空离自己是那样的近,天上的星星仿佛触手可及。 幽暗的天空宛如一块漆黑的宣纸,点缀的繁星如同扬洒其上的金粉,此时此刻此方天地就是一幅绝世的画卷,山河作笔勾勒其上。 我与青山为伴,共赏此间星光! “你盯着我作甚?” 苏君月眼睛向上一瞟,正好迎上了文秋雨的目光。 文秋雨羞红了脸,轻轻摇了摇头,但那双眸子却仍是没从苏君月的脸上移开。 苏君月起身,轻轻将文秋雨揽进怀中,笑道:“这千星坡的夜景可是我精心为了你二人准备的,文姐姐能否赏脸与在下共赏美景呢?” 文秋雨抬手为苏君月整理了下衣服,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啊!你们两个竟然说悄悄话!” 被眼前美景吸引出神的红袖扭头就发现了一旁窃窃私语的二人。 说悄悄话居然不带我? 小君月,你完了! 红袖悄悄挪动着身形,同为六品一旁的苏君月全然没有发现身后红袖的小动作。 看准时机,红袖突然扑到了苏君月的身上,一双玉臂牢牢锁住了苏君月的脖子! “你这色胚偷偷摸摸地想对我家秋雨姐姐做什么?” 苏君月呼吸一滞,连忙说道:“快、快松手!我什么都没做啊!” “本姑娘还不了解你?你那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动脚。” 说着红袖的手中稍稍加了几分力道。 苏君月连忙大叫道:“疑罪从无啊!做人要讲道理!” 红袖闻言哈哈大笑,放过了苏君月。 “姐姐我又没说不让你动手动脚,堂堂苏家二少爷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啊!” 说着红袖极为妩媚地朝苏君月抛了一个媚眼,整个人趴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饱满的硕果挤压在苏君月的胸膛,红袖十分清晰地感觉到自家少爷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苏君月一挑眉道:“妖精,你这是在勾引你家少爷吗?” 红袖伸出舌头在苏君月的耳垂上轻轻一勾,说道:“小君月,你猜呢?” 说完红袖轻轻在苏君月的耳边吹了口气,十分挑衅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猛地咽了下口水,大手狠狠在红袖的翘臀上一抓,用力捏了两下。 红袖嘤咛一声,脸上浮现出两抹红霞。 红袖双手揽过苏君月的脖颈,小声说道:“轻点,小色胚。” 苏君月淡笑一声,低下头在红袖的耳边轻声说道:“小醋坛子!” 红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娇哼一声,将头扭到一旁不再去看苏君月。 呦,还害羞了! 苏君月顿时玩心大起,伸手戳了戳红袖的小脸。 红袖转头张开嘴就朝苏君月的手指咬去。 “还敢咬人?” 苏君月连忙收回手指,朝红袖丰腴的臀部拍了一巴掌。 文秋雨满脸笑意地看着身边打闹的二人,轻轻将脑袋靠在了苏君月的肩膀上。 会不会不开心? 没有呢! 因为红袖和苏君月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是她文秋雨心心念念爱着的人。 苏君月将手轻轻搭在佳人的腰肢上,捏了捏文秋雨的小肚子。 软软的,肉肉的,很好捏哦! 文秋雨不胖,但也不至于骨瘦如柴,没有一丝赘肉。 那样的话苏君月就要怀疑是不是府上的厨子做的菜不好吃或是又有人苛责了这位小娇娘。 幼时的文秋雨和红袖十分怕生,哪怕是苏君月想与二人多说上几句话也是难如登天。 刚被苏君月带回府中的那段日子,二女就像是两条小尾巴一样怯生生地跟在苏君月身后。 而苏君月也乐意带着这两个小跟屁虫。 吃饭在一块,玩闹在一块,就是睡觉……咳咳,睡觉不在一块。 总之几人之间的情谊是日渐深厚。 有一日,文秋雨偷偷从厨房拿了两块糕点被府上的厨子抓了个正着。 或许是油水捞得多了,有些飘飘然。 那厨子生生训斥了文秋雨半天。 豆粒般大的泪珠从眼眶中落下,文秋雨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苏君月在知晓此事后立马就带人杀了过来。 文秋雨见苏君月过来一下子就扑到了苏君月的怀里,抽泣的同时还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君月满眼的心疼,连声安慰。 身为府里的少爷,苏君月自然可以放话叫人打杀了这厨子,但苏君月并不打算这么做。 苏君月将文秋雨手中的两块糕点讨要过来吭哧吭哧几口就吃进了肚子。 苏君月咂了咂嘴,连连夸赞起厨子的手艺。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崔喜。” 少爷吃得开心了,那赏银可就少不了啊。 就在崔喜喜上眉梢之时,苏君月突然开口:“既然你的手艺这般好就多做些糕点吧,让府里的大家伙都好好尝尝。” 此话一出,犹如当头棒喝。 全府上下管事、小厮、车夫、马夫、茶房、花园等等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千人,自己就一双手还不得活活累死! 崔喜直接跪在了地上,哭喊着求苏君月饶命。 但苏君月却是从此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仇恨,而仇恨的目标正是抱着自己的文秋雨。 呵,不知死活的东西! “劳烦几位叔叔伯伯了,凡是不听话的,手脚不利索的,严惩!” “好嘞,谨遵小少爷的令!” 苏君月带来的这几位都是军中退下来的好手。 尽管平日里红袖和文秋雨不怎么与人说话,但两个小姑娘长得那么可爱可是十分讨喜。 在这些人的心里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容不得受半点委屈。 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崔喜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起来了糕点。 夜幕降临,当最新的一屉糕点出笼后,崔喜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崔喜表示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糕点了。 整整七百四十一份糕点,多吗? 很多! 但与府中人数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崔喜跑到苏君月的身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少爷,饶命啊!小人、小人不知哪里得罪了少爷,还请少爷饶过小人这一次吧!” 苏君月冷哼一声:“罪不知何处,那你这脑袋留之又有何用?” “处理了吧。” 说完苏君月起身就要离去。 崔喜厉声喊道:“我是府里的主厨,老爷、夫人做爱吃我做的菜,您不能杀我!就算您是府里的少爷,你也不能草菅人命!小人不服!小人要报官!” 闻言苏君月冷笑一声,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苏君月转身走到崔喜的面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崔喜是吧?六年前河下冼州受灾,你自愿卖身为奴入我苏家做一名伙夫,我爹娘仁慈,许你不必入奴籍。 时至今日,你执掌府中膳食,其中油水捞了不少吧?” 崔喜闻言呼吸一滞,故作镇静地说道:“我、我没有!就算您是府里的少爷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苏君月冷笑一声:“不认?无妨!” 苏君月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崔喜闻言身体猛地一抖大呼:“这是污蔑!我没有!” 只见苏君月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分宠溺地捏了捏文秋雨的小脸,说道:“文秋雨和红袖是本少爷的贴身侍女,日后是要执掌别院的。一院之管事也是你一个厨子能比的?” 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崔喜的面色越发狰狞,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可能!她明明就是一个偷东西的小婢女,哪里是管事……” 啪! 又是一巴掌。 “文姐姐,这个家伙以下犯上,打死都不为过。还有他们这些人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就判这些人以同罪论处,全都打杀了如何?” 苏君月此话一出,整个厨房的人全都跪了下来,大喊饶命。 嘶! 跟着苏君月一同过来的那几个仆从在听到苏君月的话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真不愧是侯爷的儿子,小少爷的这份杀性一点也不比侯爷差,哈哈哈! 一众人苦苦哀求,却见苏君月不为所动。 心思灵敏的人当即转头朝文秋雨跪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文小姐、文管事饶命啊!”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马上也朝文秋雨跪了过去。 过去文秋雨和红袖都是以乞讨为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手足无措的文秋雨一脸慌张地看向苏君月,小手抓着苏君月的衣袖轻轻摇了摇。 苏君月揉了揉文秋雨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文姐姐想如何惩治他们大胆说出来就好。” “你会不开心吗?” 文秋雨抬起头看着苏君月,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会。” “哦。” 文秋雨眼底泛起笑意,转身朝着众人大声说道:“我……唔……我不敢。” 只见文秋雨刚一开口就泄了气,低下头玩起了手指头。 苏君月摇头笑了笑,冷声说道:“既然这样就都杀了吧!” 众人闻言顿时哀嚎一片,更有胆子小的直接尿了裤子。 “不行!” 文秋雨突然拉住了苏君月的衣袖,仰起小脑袋,倔强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冷笑一声:“我说行就行,我才是府里的少爷。” 文秋雨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我是姐姐,我说不行就不行!” 在文秋雨的小脑袋里,一家人弟弟就是要听姐姐话的。 苏君月眼睛微眯盯着文秋雨。 文秋雨则是瞪大了眼睛,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盯着苏君月。 苏君月注意到文秋雨的小手死死抓住衣襟,微微有些颤抖。 片刻之后,苏君月叹了口气说道:“听你的,听你的。” 文秋雨莞尔一笑,扭头怯生生地朝那几个仆从说道:“叔叔伯伯不可以杀人哦!”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当即点头应道:“好!全都听你的!” 厨房众人闻言当即朝文秋雨磕头谢恩。 苏君月冷哼一声:“将崔喜逐出府,叫他把贪墨的银两全都吐出来,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是!” “找几个人送他离开,送远点儿,别碍了眼!” 几人哪里听不出苏君月的言外之意,当即应了声,是。 崔喜闻言大声喊道:“别别……你、你不能杀我,饶命!饶命啊!” 次日崔喜消失了,城外荒山上的乱葬岗多出了一个无名坟。 经此一事,定国公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小少爷带回来的那两个小丫头身份不一般,就是小少爷也得听那两位的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尘寺慧然 “呦,关老哥,早啊!” 次日清晨,苏君月揉着酸胀的肩膀和关修明打了声招呼。 关修明没好气地瞪了苏君月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苏老弟昨夜睡得可好啊?” 苏君月扭了扭脖子,嬉笑着说道:“软玉温香抱满怀,这肩膀被压了一夜着实有些酸胀呢。” 说话间,苏君月突然注意到了关修明的眼圈有些发黑,惊讶地问道:“关修明昨夜可是没休息好?” “你还有脸问?” “说好的毯子呢?” “你知不知道现在晚上究竟有多冷?” “狗贼!你吃老子一刀!” 一提起这事,关修明就气不打一处来。 昨夜苏君月与二女腻歪在一起,赏着夜景,说着悄悄话,关修明很是知趣地走到一旁,独坐在树下。 千星坡确实很美,星光洒落而下映射在刀刃之上,让这个糙汉子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柔情。 “老关,夜里凉,我给你拿件毯子吧!” “好!” 好人啊,关修明本以为这一夜不会太冷。 可谁知,苏君月这一去便他娘的再没有出来! 关修明一个人蹲坐在树下,任由夜里的寒风吹打,那画面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关修明愤愤地看向苏君月,若不是自己身子骨还可以,非得染上风寒不可! 苏君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夜自己左拥右抱的,哪里还顾得上车外这个糙汉子。 “对、对不住,对不住哈!我忘了,嘿嘿!” “下次,下次一定记得!” 你还想有下次? 你做个人吧! 关修明白了苏君月一眼,转身冷声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上路吧!” 突然关修明回头朝苏君月咧嘴笑道:“或者让我送你上路也行!” 顿时苏君月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起程,马上就起程!” 路上,苏君月一脸震惊地看着关修明胯下之物,好大! 关修明的坐骑居然是一头壮硕无比的黑牛? 感受到苏君月的目光,关修明得意地说道:“它叫柴火,叫他老柴就行。老柴可不是一般的牛,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大山里,那时它正和一头老虎对峙。 你都想象不到,老柴它三五下就把那头老虎撞死了不说还将那头老虎吃进了肚子。” “等、等会!你说它吃肉?” 苏君月瞪大了双眼,指着黑牛问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关修明歪着脑袋,似乎不明白苏君月为什么会这么问。 问题大了!牛不是吃素的吗? “它不应该吃草吗?” “所以说老柴不是一般的牛啊!” 关修明理所当然地说道。 苏君月顿时语塞,貌似说的有些道理哈! “老关,你说你是冲着无尘寺的小和尚去的,那小和尚什么门道?” 说起这个关修明可就来了兴致了。 “那个小和尚名叫慧然,是无尘寺的佛子。据说无尘寺已经有百年没有出现佛子了,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选出来的。” “咳咳,说远了。” “说起来这个慧然小和尚貌似比你还要小上几岁,但修为比起咱们二人却是一点不差,甚至更胜一筹。 小小年纪就证得了金身,一身功夫更是了得,这样的人你就不想见识见识,过上两招?” 说着关修明朝苏君月挑了挑眉。 拜山门这种事情当然是人越多越好,热闹嘛! “本公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就看苏君月身体向后一仰,拉开了与关修明的距离。 关修明嘴角抽了抽,若不是老子看见你偷偷摸了摸身后的扇子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 “到时候别和我抢啊,老子要打头场!” “那是自然……呸!都说了本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切!” 就看关修明抬手朝苏君月竖了个中指。 良久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无尘寺外。 “姑娘们,到了!下车吧!” 车内红袖和文秋雨面色一黑,这什么老鸨发言? 二女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是红墙古刹,没有金碧辉煌却给人一种庄重之感。 苏君月转身伸出双手敞开怀抱想要抱二女下车。 结果就听啪的一声,红袖抬手一巴掌抽在了苏君月的手上。 嘶! 苏君月当即把手收了回来,这丫头手劲真大,都打红了! 只见红袖装模作样,故作矜持地说道:“佛祖面前还请苏施主自重。” 苏君月瞪大了双眼,我自重?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是谁小时候非拉着本少爷比谁尿得远的? 是谁小时候非要和本少爷睡一张床的? 是谁红豆初开就抱着本少爷非要私定终身的? 你好意思吗? 红袖似是读懂了苏君月眼中的意思,脸上不禁一红。 红袖跳下马车,转身喊道:“文姐姐下来吧!” 文秋雨探了探头,轻盈一跃跳进了红袖的怀中。 软玉入怀,红袖双眸骤然一亮。 好软,好香,嘿嘿嘿! 趁此机会,红袖轻轻捏了捏文秋雨的纤纤细腰。 文秋雨面色微红,抬手拍掉了红袖作怪的小手说道:“别闹!” 苏君月摇头失笑,转身叩门说道:“碧云峰苏君月奉师兄玉天清之命前来拜见云生方丈!” 此话一出直接叫关修明愣在了原地。 关修明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苏君月:“你、你、你本就是要来无尘寺的?你小子蒙我?”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从始至终可都是关老哥您自己主动要与苏某同行的,这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蒙呢?” 苏君月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眉宇之间满是得意之色。 关修明眉毛一竖,恶狠狠地说道:“行!你小子给爷等着!” 不一会儿,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和尚打开了无尘寺的大门,说道:“半仙前辈的师弟身份尊崇,当从正门进入,施主请。” 半仙?玉天清? 原来不是重名啊! 关修明又一次被震惊了,上前一把揽住苏君月的肩膀说道:“老哥我早就看出来苏老弟不是一般人,没想到大有来头啊!” “不找我算账了?” “这说的什么屁话,你情我愿的事算哪门子的账!” 苏君月与关修明二人相互对视,突然放声大笑! 几人随着小和尚一路走到寺内前院,苏君月突然开口问道:“小师傅,佛门修行可与武道有什么不同?” “修身修心,没什么不同。” 苏君月顿时语塞,本公子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只见那小和尚微微一笑说道:“施主想问的可是修为境界上的不同?” 苏君月正色说道:“还请小师傅解惑。” 有了玉天清的前车之鉴,苏君月不认为传承悠久的佛门没有自己的修行之道。 “修行一道都是大同小异。佛门僧人也要塑金身成金刚不坏,诵经者证菩萨果位,习武者证罗汉果位。” “那小师傅是诵经还是习武呢?” “诵经修心,习武修身。” “既如此小师傅日后证何果位呢?菩萨还是罗汉?又或者都不是?” 苏君月与小和尚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每一个字几人都听得是明明白白,但连在一起怎么就听不太懂呢? 红袖、文秋雨二女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少爷。 一旁的关修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目光在苏君月和小和尚二人的身上来回挪动。 小和尚苦笑一声道:“施主所求不过是一卷经文,何必苦苦逼问呢?” 闻言苏君月也朗声笑道:“自然是另有所求。” 小和尚朝苏君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施主但说无妨。” 苏君月摇了摇头。 小和尚长叹了一口气,脚下一点飘然向后退去。 站定身形后,小和尚罡气外放,佛门金刚,七品金身境! “苏施主,请吧!” “慧然小师傅,请!” 他是慧然? 就看苏君月话音刚落,关修明大吼一声:“姓苏的,你住手!” “嘿嘿!不可能!” 苏君月大笑一声,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关修明气得原地跳脚,大喊一声:“彼其娘之!” 慧然摇了摇头,纵身迎上! 苏君月提拳而上,一式三千,拳式,匹夫! 步入六品境后,苏君月体内的气劲较之从前强了十倍不止。 这一招匹夫拳也从最初的十六拳变成了三十二拳! 顷刻间拳影纷飞,迎面砸下! 慧然当即也是拍掌而出,大慈大悲千叶手! 霎时间只见铺天盖地的罡气手掌朝苏君月拍去! 二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慧然惊奇地发现苏君月的身体十分强悍,比起自己也仅仅只是弱了半分。 这位苏施主好生厉害! 苏君月会的武学招式不多,随即便以武夫三品之技对敌。 苏君月最熟悉的武学是什么? 自然要数苏家军上阵杀敌的招式了。 破虏掌!抬掌破阵杀敌寇! 镇威拳!提拳镇城扬军威! 二人缠斗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苏君月拳法大开大合,杀性极重。 慧然掌法灵活多变,踪迹难寻。 二人交手百招之后,苏君月突然飞身而退,伪金身终究要比真正的金身弱上一筹。 此时苏君月只感觉浑身上下隐隐作痛。 一旁的关修明连忙说道:“不行就回来,换老子上!” 说着关修明作势就要提刀上前。 “一边凉快去!” 苏君月长呼一口气,缓缓抄出了身后的星邪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藏心无相经 “慧然小师傅修为高深,在下佩服。接下来苏某的手段可能不太光彩,还请小师傅当心了!” 苏君月邪魅一笑,手持星邪扇就冲了上去! 慧然眉毛一挑,不光彩? 难不成你还想用毒? 只见一旁的关修明摇了摇头,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家少爷要惨喽!” 红袖和文秋雨二女闻言齐刷刷地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关修明。 “怎么说?” “这慧然小和尚可是无尘寺的当代佛子,知道佛子意味着什么吗?” 关修明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战到一处的二人,继续说道:“佛子乃是门内佛缘最深,悟性最高者,由方丈亲自教导,可入藏经阁修习门内所有功法。” “有传言说,早在两年前慧然就已经开始修习佛门的六通之术了。你们说小和尚如今学会了几种呢?” 关修明说着说着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姓苏的,你也有算盘打空的一天啊! 红袖、文秋雨二女闻言一脸同情地看向苏君月。 少爷,您自求多福吧! 场中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一式三千,流云踏浪! 就见苏君月身影闪动,宛若流光华彩,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苏君月再现身时已然出现在了慧然的身后,手中星邪扇猛然朝慧然点去! 却看慧然淡然一笑,抬脚朝前迈出了一步,而下一刻却是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后! 神足通! 苏君月一击落空,脚下匆忙一点拉开了与慧然之间的距离,一脸警惕地看着慧然。 刚刚发生了什么? 慧然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不对,他是怎么从自己眼前消失的? 一旁的关修明见状,当即爆了一句粗口。 这小和尚居然已经习得了神足通,该不会已经证得无漏神通了吧! “姓苏的,认输吧!咱们不是这小和尚的对手!” 苏君月扭头撇了撇嘴,倔强地说道:“本公子偏不!” 关修明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苏君月抢先开口说道:“你个怂瓜蛋子,闭嘴!” 被呛了一句的关修明顿时满脸黑线,惹得红袖、文秋雨二女捧腹大笑。 “打打打!小和尚往死里揍他!不用留面子!” 关修明嘟嘟囔囔地走到一旁,像极了受了气的小媳妇。 星邪扇在指间轻转动,苏君月死死盯着慧然。 这小和尚的身法有些诡异,不可鲁莽,得智取! 突然苏君月再一次踏步上前,脚踩流云踏浪,一下子冲到了慧然的身前。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用力向上一挑! 一式三千,剑式,挑山! 就看慧然身体朝后轻轻一仰,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苏君月的这一招。 苏君月也没指望靠这一招逼退慧然。 就见苏君月抬手自腰间拍出一掌,罡气凌冽,力道十足。 破虏掌! 肆虐的掌罡直刮得慧然胸口隐隐作痛。 慧然后撤一步,抬手同样拍出了一掌。 大力金刚掌! 就在二人手中即将触碰在一起的时候,苏君月突然收招,手掌一翻一枚铁胆出现在手中。 苏君月咧嘴一笑,手中铁胆猛然掷出! 紧接着苏君月抬手拍出一道罡气打在铁胆之上,就看铁胆轰然爆开,大片烟雾散开将慧然笼罩其中。 苏君月仰天狂笑,成了! 苏君月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飞刀爆射而出! 关修明眉毛一挑,这小子真他娘的阴损! 换了旁人必然要栽到这小子的手里,哪怕是自己也要吃点小亏! 可惜啊,这小子碰上的是慧然,修习了六通之术的慧然! 只见慧然双眸之上缕缕金光流转,天眼通,世间之形色,无有障碍! 慧然抬起手,精准无比地捏在了苏君月掷出的飞刀上。 拈花指! 只听咔嚓一声,飞刀应声而断! 烟雾散去,苏君月在看到慧然脚边断裂的飞刀后,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苏施主倒是言出必行。” 苏君月嘿嘿一笑:“慧然小师傅过奖了!” 慧然一脸错愕地看着苏君月,小僧几时夸你了? 苏君月手掌再次一翻,又是一把飞刀出现在手中。 “慧然小师傅武功高深,在下就不客气了!” 闻言慧然嘴角一抽,你几时客气过? 就看苏君月双手舞动,三十六柄寒铁飞刀几乎在一息之间就尽数扔出! 身化无常鬼,刀做阎王令。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感受到刀锋之上的凌厉可以轻而易举地划破罡气,一向沉稳淡然的慧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一招着实不凡! 慧然飘然向后退去,欲要以神足通避开飞刀,但很快慧然便发现自己的气机已经被飞刀所选中,逃不开,躲不过! 这世间竟还有这般神奇的飞刀之法! 果然天下之大,能人辈出! 一旁的关修明也看出了其中玄机,不禁惊起一身冷汗。 苏老弟的这手飞刀之法真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面对这等神奇的飞刀之法,怕是只有硬接了! 正如关修明所想,慧然也当即止住了身形,右手一招弹指而出,一道道罡气飞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打在苏君月的飞刀之上! 多罗叶指! 乒乒乓乓! 苏君月在见自己的飞刀竟被慧然用罡气弹飞时,惊呼一声:“不可能!” 自己的一言刀已经臻至观山海一境可破罡气,慧然未达宗师之境怎么可能破得了自己的一言刀! “苏施主好功夫,是小僧输了!” 闻言不只是苏君月就连关修明也是一头雾水,姓苏的赢了? 为解答众人疑惑,慧然微微一笑,摊开了手掌。 只见慧然指尖之上点点血珠滚动。 苏君月恍然大悟,怪不得! 慧然已成金身,一身气血自然也已经发生蜕变。 罡气奈何不得一言刀,慧然便以指尖血为兵刃。 苏君月深深地看了慧然一眼,这小和尚果然非比寻常! “苏施主六品铁骨修为凭借飞刀之法破了小僧的金身,此战是苏施主赢了无疑。” 闻言苏君月一脸得意地朝关修明挑了挑眉。 关修明却是一脸不服气地说道:“他那诡异的飞刀之法都被你破了,还能有什么手段?我就不信你堂堂一个佛子还打不过这孙子?” “喂喂喂,怎么说话呢!” 苏君月当即抗议道,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夹带私货呢! “他会下毒,贫僧可能扛不住。” 慧然瞥了一眼苏君月,如是说道。 慧然修习佛门六通之术,他心通,能知三界六道众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 所以关修明不疑有他,闻言扭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上门切磋,你还要下毒? 你还要不要脸了? 苏君月被关修明盯得老脸一红,挠了挠头说道:“我事先都说了手段可能不太光彩。这都提前打过招呼了,应该不算卑鄙无耻吧?” 红袖、文秋雨二女捂嘴轻笑,这才是自家少爷。 关修明更是直接给苏君月竖起了个大拇指! 汝之脸皮厚似城墙耳! 架也打了,瘾也过了,该说正事了。 苏君月扭头看向慧然刚要开口,就听慧然说道:“师父他老人家数月之前便已圆寂了。” 苏君月和关修明闻言心中大惊。 虽然五十年前的那惊世一战二人尚未出生,但有关那一战的传闻可是不少。 如此之人居然圆寂了! 苏君月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可怎么办?自己此行可就是为了藏心经而来啊! 慧然看着苏君月微微一笑:“苏施主不必担心,师父临终之时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若是碧云峰上有人来寻便以藏心经赠之。” 苏君月长呼一口气:“多谢!” “劳烦二位在此稍等片刻。” 只听苏君月开口说道:“云生大师德高望重,作为晚辈理应上炷清香才是。” “如此也好,那几位这边请吧。” 待几人上过香后,慧然也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将手中的一卷经书交到苏君月的手里。 苏君月低头看去,只见经书之上并非写着藏心经三个字。 而是,藏心无相经! 难不成此书与无相功有关? 似乎是看出了苏君月心中的疑惑,慧然开口说道:“此经书分为上下两卷,上半为藏心经,下半便是无相功。苏施主此行所求皆在于此。” 苏君月闻言大喜过望,关修明则是一脸嫉妒地看着苏君月。 好处全让这小子捞了,老子做了一路护卫不说连个铜板都没见着,真他娘的晦气! 突然苏君月的眼睛贼溜溜地一转,心中想着,这无尘寺可是佛门的圣地,自己好不容易来一次要不要偷偷溜进藏经阁瞧上一瞧? 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想必用不上多少时日就能搬空整座藏经阁。 心中敲定主意的苏君月当即朝慧然说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不知可否在寺内留宿些时日,待我等整顿好便立刻离去。” 闻言只见慧然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良久不语。 苏君月也是不甘示弱,一脸虔诚地看着慧然。 “苏施主欺骗我一个出家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小师傅这话何意啊?” 慧然摇了摇头说道:“师父与半仙前辈私交甚厚,苏施主身为半仙前辈的师弟想要留宿几日自然可以,但苏施主打本寺藏经阁的主意是不是有点不厚道了?” 苏君月顿时瞪大了双眼,这和尚怎么知道的? 看着一脸傻样的苏君月,关修明不禁笑出了声。 “苏、苏老弟啊,老哥忘了和你说了。慧然小和尚早就修习了佛门六通,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人家!哈哈哈哈!” 佛门六通之术? 他心通? 闻言苏君月猛然看向了关修明。 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他娘的不早说! 这下可好,算盘都让人砸了,还打个屁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破戒了 苏君月朝着关修明挤眉弄眼,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不就是一件毛毯吗? 你一个八尺壮汉怎得这般小心眼? 关修明冷哼一声,老子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 事已至此,苏君月还能说什么? 苏君月扭头朝慧然嘿嘿一笑,面不改色地说道:“慧然小师傅佛法果然高深。听闻无尘寺的斋菜素食一绝,我等就多有打扰了。” 关修明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被人拆穿了心思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不仅如此还要留下来蹭吃蹭喝?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慧然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讶,这位苏施主果然异于常人。 “擅入藏经阁者,扫塔三年;偷学武功者,废除修为。还望苏施主好自为之。” “明白,明白!” 随即众人在慧然的带领下来到了五观堂。 此时恰好赶上寺内僧人过堂,扑鼻的香味让众人食欲大开。 苏君月抬眼望去,心中一惊。 茄汁茭白、糖醋藕排、炸蔬球、翡翠玉卷、八珍乾坤袋、琉璃豆腐羹…… 别看只是以三菇六耳、瓜果蔬茹及豆制品为主的素食菜肴,比起苏君月在定国公府里吃的那是分毫不差。 当和尚居然吃得这般好? 本公子都想出家了! 想着想着,苏君月突然扭头看了看红袖和文秋雨猛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太亏了! 五观堂内不得大声喧哗,众人选好吃食后悄然落座。 看着几人小心翼翼的模样,慧然开口说道:“几位不必如此拘谨。” 苏君月闻言抬起头恰好看到了慧然手中的吃食。 居然有肉! 待慧然落座,苏君月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慧然小声说道:“你这小和尚居然敢破戒?” 慧然闻言夹起一块五花肉就塞进了嘴里,细细品味。 “苏施主欲要修习无相功,可知无相二字何解?” 苏君月被慧然问得一愣,现在说的不是你破戒的事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不过对于此问,苏君月倒是略知一二,毕竟龙明城中那些大小寺庙苏君月几乎全都去过。 一则是因为每年盛夏那些寺庙都会举办礼佛节,寺院内花团锦簇,是个赏花的好日子。 二则是因为那些世家小姐无事就喜欢到寺里求个签祈个福什么的。 对于苏君月这种酷爱赏花的人来说,又怎会错过此等良机。 这一来二去之下,僧言佛语的自然也就听得多了。 “佛本无相,明见真我。小师傅,在下说得可对?” 慧然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菩提本无相,何处惹尘埃。苏施主又何必执着于荤素之表,不过是果腹之物罢了。” 说着慧然举杯啜饮,清流悬杯而下。 苏君月轻轻抽了抽鼻子,突然瞪大了眼睛,这居然是酒! 苏君月揶揄地看着慧然说道:“所以小师傅就视清规戒律于无物,不怕被戒律僧人惩治吗?” “贫僧几时说过清规戒律无用的话了?” 慧然扭头朝苏君月淡然一笑。 苏君月眉毛一挑,忽悠!接着忽悠! 知晓苏君月心中所想的慧然接着说道:“修习一途心性上所求的无非就是通达二字。武道恪守本心如此,道门清静无为如此,儒门三省己身如此,佛门清规戒律亦是如此。” “心有所欲易受红尘所扰以致明心蒙尘,如此便须得清规戒律以拂去尘埃。” “既已得见真我,念头通达又何必在意清规戒律。一言一行皆在众生内,皆在规律内。” 听完慧然的这一番话,苏君月目瞪口呆,貌似说得有道理啊! 我以清规见真我,真我即在戒律内。 所行所言自然合乎规律。 这小和尚做人还真是通透啊! 苏君月朝慧然一挑眉,论忽悠还得是你啊! 慧然眉眼散发着淡淡笑意,朝苏君月点了点头,施主过誉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突然苏君月眉头一皱,等会,不对啊! 差点就让这小子蒙混过关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师傅当真达到了明心见性的境界了吗?” 苏君月直勾勾地看着慧然,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过是七品金身境,未成宗师,依照佛门划分便是尚未证得果位,你在这儿和我说什么空话? 慧然闻言微微一愣,轻笑一声说道:“捕鼠本是猫业,野犬何故执手?” 噗哧! 一旁的红袖、文秋雨、关修明三人不禁笑出了声。 苏君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个小秃驴敢骂我! 你给本公子等着! 苏君月扭头恰好看到有两名戒律僧人走了进来。 小慧然莫怪本公子,要怪就怪你时运不济好了! 感受到苏君月目光不善,慧然当即心神一动,苏君月心中所想一览无余。 “两位师傅请慢,在下有一事告知!” 苏君月立马开口叫住了两位戒律僧人。 “我举报他破戒了!” 说着苏君月抬手指向慧然。 小和尚看你这回死不死! 只见那两名戒律僧人眉毛一竖,一脸怒容地看向慧然。 苏君月十分好奇此时慧然是个什么表情,当即扭头看去,只见慧然两侧的腮帮高高鼓起! 慧然得意地看了一眼苏君月,随后用力往下一咽! 苏君月猛然看向慧然身前的餐碗食盒,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肉末? “见过慧明师兄、慧净师兄。” “这位施主说你破戒了,可有此事?” 慧然连连摇头说道:“绝无此事!” 苏君月不服气地说道:“他喝酒了!” 闻言就看那名唤慧明的戒律僧人直接拿起了慧然身前的水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就见慧明朝慧净点了点头,确实是酒。 慧净双目一瞪,冷声说道:“你作何解释?” 慧然当即解释道:“师兄息怒,素酒,是素酒啊!” 听到是素酒,慧明和慧净二人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二人转头向苏君月解释道:“这位施主,这素酒乃是院中野果所酿,寺内僧人是可以少饮的。” 苏君月闻言心中暗叹一声可惜。 “原来如此,打扰二位师父了。” “无妨。若是您发现了本寺僧人有人贪杯醉酒还望及时告知。” 说着二人有意无意地看着慧然一眼。 显然某人是个惯犯。 待众人用完斋菜后,苏君月上前一把搂住了关修明的肩膀说道:“老关,你来这无尘寺不就是为了和慧然小和尚打一架吗?怎么不打了?” 关修明撇了撇嘴说道:“有来有往那才叫切磋。这佛门六通就跟你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怎么打?” “打个架都打不痛快,憋屈得要命,老子才不受那个罪呢!” 苏君月没好气地拍了关修明一巴掌说道:“你少来!你明明早就知道这小和尚会六通之术还敢来拜山门必然有应对之法。” “等一下,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会趁机偷学你刀山武学吧?” 想通了其中关键的苏君月猛然看向关修明:“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关修明抱着膀子轻哼一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啊!人与狗之间,没有!” 狗贼,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苏君月眉毛一挑,你给本公子等着!这笔帐先给你记下! 苏君月小声说道:“可是你不打我怎么偷学小和尚的功夫?” 关修明闻言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不是打和他打了一架吗?” 苏君月长叹一口气,满脸的遗憾之色。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那两招,其余全是武夫三品的招式,那小和尚那么强,能试探出多少?” 就看关修明抬手摸着下巴喃喃道:“说得还有几分道理。” 突然关修明一脸嫌弃地看着苏君月说道:“那你也不行啊!” 你他娘的才不行呢! “行了,上一边去好好看着。看老哥我是怎么把这小和尚的底裤给扒下来的!” 关修明一把将苏君月推开,转身朝慧然走去。 扒人家底裤? 老哥还是你狠啊! “刀山首席关修明想向慧然师傅讨教两招!” 慧然眉毛一挑,还来? “那个……” 还不等慧然把话说完,就看关修明手持降龙偃月刀冲了上去。 慧然银牙紧咬,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关修明实力不容小觑,慧然不得不出手应战。 “大刀车,割四方!” 就看关修明拖刀而行,临近慧然身前之时,手中长刀一挥,凌厉的刀罡直接劈碎了慧然身后的一方巨石! 紧接着关修明抬手又是一记横扫千军似是要将慧然拦腰斩断! 慧然再次使出神足通向后退去,就看关修明劈刀而上,一刀接着一刀,刀势越来越强! 一连十六刀逼得慧然和尚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指着关修明破口大骂:“你他娘的不是说这招叫赶猪吗!你个狗!” 关修明哈哈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苏君月咬牙切齿地说道:“姓关的,你给本公子等着!” “小和尚出招!” 关修明大吼一声,一手降龙一手伏虎飞身而上! 慧然长叹一声,抬手一掌拍出! 大力金刚掌! 很快二人便打得难舍难分,交手数十招。 苏君月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不对啊,慧然不是会他心通吗? 慧然是会他心通不假,可架不住对面是个头脑简单的糙汉子啊! 此时关修明满脑子就三个字,砍死他! 这玩意儿看不看有什么用? “霸刀,野猪牙!” 就看关修明反握降龙伏虎,压低身形,双手交叉放于胸前朝慧然冲了过去! 那模样当真与奔狂奔的野猪一般无二! 慧然眉头一挑,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立掌放于身前,一开口便是一道佛音炸响! “退!” 金刚禅狮子吼! 关修明只感觉慧然的这声退直接炸响在自己的脑子里,顿时整个人双耳嗡鸣不止,眼冒金星,连站都站不利索了。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将腰间的酒壶扔出! 待酒壶飞到关修明与慧然二人头顶之时,苏君月抬手甩出一道罡气。 就看酒壶砰的一声碎裂开,壶中的酒水如雨滴般落下。 苏君月不怀好意地看了慧然一眼,扯开嗓门大声喊道:“慧明、慧净师傅,慧然小师傅酒后打人啦!”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贼心不死 闻言慧然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转身就要离去。 苏君月见状当即脚踩流云踏浪,飞身一扑死死抱住了慧然的双腿。 慧然焦急地说道:“快放开!” 苏君月抬起脑袋朝慧然邪魅一笑:“嘿嘿,小和尚,你完了!” 听到动静后慧明、慧净两位师兄快步出了五观堂。 而慧然在看到两位师兄之后,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完蛋喽! 慧明、慧净二人当即施展蜻蜓点水轻功提纵术朝慧然飞跃而来。 二人分立在慧然左右,同时施展十二擒龙手扣住了慧然的两条胳膊。 “慧然师弟,可有什么话要说?” 慧然苦笑一声,扭头看着慧明、慧净说道:“二位师兄,我若是说我没喝酒,二位信吗?” 慧明抽了抽鼻子,这满身的酒味,你说你没喝? 拿我们两个人当傻子哄呢! 趁此机会,苏君月自然不会放过火上浇油的机会,连忙起身走到关修明的身边,哭喊着说道:“关老哥!关老哥你没事吧!” 只见关修明一手拄着脑袋,两条腿直在地上画圈。 慧然看着偷笑的苏君月,心中大骂其无耻。 佛祖啊,求你大显神通收了这个孽畜吧! 慧明、慧净二人一眼便看出了关修明是硬吃了一记金刚禅狮子吼,见状二人冷哼一声道:“醉酒伤人,罚禁闭三日!走!” “真的只是切磋啊!冤枉啊!小僧真的没喝酒啊!” 苏军月站在原地看着被拖走的慧然,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小师傅,一定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啊!” 说完还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朝慧然挥了挥手。 远处的慧然咬着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待小僧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你重新做人! “怎么样?” 关修明晃了晃脑袋,缓缓走到苏君月的身边。 “天下武功出少林此话当真不假。你我二人分别和他打了一场却是连半分便宜都没占到,这小和尚还真有两下子。” 关修明大笑一声说道:“那小和尚还没使出真本事呢!不过也不妨事,距离江湖新秀榜评定还早呢,那才是一争高下的时候。” 苏君月朝关修明挑眉说道:“到时你可别输给了我。” 就看关修明极为不屑地说道:“就你?老子一刀就掀翻了你!” 苏君月手持星邪扇指着关修明厉声喝道:“呔!大胆刁民胆敢对本公子不敬,看招!” 说着就看苏君月化剑式,挑山为刀式,担山随后连斩十六刀! 一式三千,刀式,割四方! 关修明见状指着苏君月破口大骂:“狗贼,你他娘的又偷学老子的刀法!” 苏君月扭头朝关修明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面对苏君月的挑衅,就看关修明嘴角抽动,额间青筋暴起,好,很好!姓苏的你他娘的死定了! 做完这一切后,苏君月抬腿就跑,身后关修明挥舞着大刀直奔苏君月而来! 红袖、文秋雨看着略显幼稚的少爷,不禁笑出了声。 上一次少爷这般开心,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夜里,苏君月悄悄来到了关修明的房门外。 咚咚! “谁啊!” “老关,是我!快开门!”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关修明站在门口一脸怒容地看着苏君月:“怎么,讨打来了?” 苏君月抬起头朝关修明嘿嘿一笑,嗖的一声溜进了关修明的房间。 “大晚上不睡觉,来我这作甚?” 关修明一边说一边倒了杯茶递到苏君月的身前。 “自然是有事找你。” 苏君月伸手接过茶水就往嘴边送去。 噗! 这茶水他娘的怎么这么烫! 关修明嘿嘿一笑,而在看到苏君月幽怨的眼神后笑得更开心了。 “咳咳!什么事,快说!” “无尘寺藏经阁在哪,你晓得不?” 无尘寺与寻常寺庙不太一样,由于藏经阁内收录着大量武学秘籍所以并没有设立在大雄宝殿之后。 关修明闻言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家伙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关修明笑骂一声后突然面色一沉,正色问道:“你当真要打藏经阁的主意?” 苏君月身体向后一仰,倚靠在椅子上说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再说了若只是寻常武学,届时你如何向你的师门解释?” 正如苏君月所言,同辈好友间交流武学,探讨了个一招半式本为寻常之事。 可问题是苏君月学得有点多。 大刀车还好说乃是九尺长刀之法,是关修明自己摸索出来的,苏君月学了就学了。 但霸刀术可不一样,那可是刀山的绝学啊! 谁交流武学会把自家的棺材本拿出来啊!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也扒一扒别人家的棺材本,到时候就美其名曰大家伙不曾藏私,互通有无。 心中有了决定的关修明当即问道:“怎么搞?” 见关修明点头,苏君月是拍手叫好:“关老哥觉悟就是高!” “慧然小和尚不在的这三天里便是你我二人动手的最佳时机,所以关老哥你要尽快探听出藏经阁的位置,而本公子则负责尽快参悟出无相功。届时顺手牵羊,能顺多少就顺多少,你看如何?” “就这么办!不过说好了,到时候你顺来的刀法可要任由本大爷挑选。” “好说!” 二人相视一笑,嘴里不约而同地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幸亏没有第三个人在此,不然不难发现二人眼中满是淫邪之色,脸上的笑容更是猥琐至极。 次日苏君月直接将自己关在了房中谁也不见,从早到晚参悟无相功。 要知道无尘寺内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学会无相功便足以说明这门武功有多难。 苏君月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事牢牢将经书上的每一个字以及一个个晦涩难懂的符号全都刻印在脑海里。 一整天下来,苏君月整个人宛如虚脱了一般,面色惨白,汗流浃背。 单单是完整记下无相功就已经耗尽了苏君月全部心力。 而关修明则是一整天都再旁敲侧击地打听藏经阁的位置,从四处游荡到对比建筑风格,从佛像经文到探讨武学招式。 不得不说别看关修明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做起事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 第二天,休息了一整晚的苏君月养足了精神决定与无相功一决高下。 突然苏君月发现自己脑海中那一个个晦涩难懂的符号像不是什么字符而是图案! 没错,就是图案! 抱着这样的想法,苏君月再次翻阅脑海中的无相功时只感觉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每一个图案其实都是一个个小人! 苏君月站起身来,缓缓摆出和小人一模一样的姿势,同时与无相功的经文相互对照。 苏君月惊奇地发现,这小人居然是无相功的引气之法。 苏君月一边对照着经文,一边按照小人的样子调整着姿势。 直到某一刻苏君月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体内罡气开始自行流动。 苏君月武学天赋颇高,就是鬼酒也暗自称奇。 很快苏君月便找到了其中窍门,修习无相功也变得愈发得心应手起来。 而另一边关修明也有了不小的进展。 今日关修明四处打探之时,意外地来到了无尘寺内东北侧的某处。 关修明发现此地居然有着不少僧人在讲经说法,不仅如此关修明还细心地发现此地通上之路隐隐有人把守,而且气机丝毫不弱于自己。 关修明暗暗将此地记下,趁着无人发现迅速离去。 入夜关修明推开苏君月的房门钻了进去。 而这一幕恰好被送饭的红袖撞见,只见红袖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哪里不知道红袖心中所想,当即笑骂一声。 红袖嬉笑着离去,转头就回到房中和文秋雨窃窃私语起来。 看着作怪得到红袖,苏君月无奈地笑了笑。 “有消息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 关修明拍着胸脯,一脸得意之色。 “到是你小子,那无相功参悟得如何了?短短两日怕是连经文都没看完吧!” 说着就看关修明突然瞪大了双眼。 只见苏君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抬手一掌拍向关修明。 关修明连忙横刀抵挡。 刹那间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关修明不得不倒退两步止住身形。 这是,大力金刚掌? 苏君月这一掌的威势竟然与那些苦修多年的佛门弟子一般无二! 不对,苏君月的掌罡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你、你、你小子成了?” “不、不可能啊,才两天!两天!” 关修明伸出两根手指,一连震惊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学着方才关修明的模样,拍着胸脯,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 关修明一连黑线地看着苏君月,行了,行了,别显摆了,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玩笑一番过后,二人终于说起了正事。 “小子,你打算如何潜入藏经阁,那里面的人修为可不低啊!” 啪!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打开于身前轻轻摇动,故作高深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明日你只需要在寺外候着,准备好接应本公子就行了。” 关修明闻言冷哼一声,瞧把你能耐的! “你还是小心你自己吧,别到时候被人抓了去!” “我说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关修明咧着嘴轻笑两声:“既然如此我明日午时过后便离开这里在山下等你。” 说完关修明转身离去。 苏君月低头啜饮杯中香茗,眼中精光流转。 慧然小师傅真是对不住了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探藏经阁 翌日正如约定好的一样,关修明在晌午用过饭后就离开了无尘寺。 有了关修明这几天的打探,尽管寺里的大部分僧人还不知晓关修明的名号,但也对这个肩扛偃月刀,腰悬长刀的糙汉子印象深刻。 如今大概寺里的小沙弥都知道这个糙汉子离开了。 而这正是苏君月所需要的。 此时苏君月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苏君月将自己关在房间中,继续参悟着无相功。 虽说昨日苏君月拍着胸脯说自己已经修成了无相功,但其中真假只有苏君月自己知道。 无相功上那些怪异符号林林总总算起来有一百零八个,每一个都对应着一个动作。 按照这些动作修习无相功,体内的罡气便会自行流动,很是神奇。 但越是做到最后,浑身的气血就越发沉重。 到最后这四肢百骸就如同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时至今日这套动作苏君月也只能勉勉强强做到一半。 现在的苏君月可以说是拿到了推开无相功大门的钥匙,但却没有力气去推开这扇门。 仅仅只是通过门缝窥视着其中的光景。 成了,却也没成! 今日是慧然关禁闭的最后一日。 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寻得潜入藏经阁的机会可就难了! 所以苏君月决定拼一把! 苏君月按照脑海中小人的模样摆出一个个怪异的姿势。 慢慢的苏君月体内气血开始上涌、奔腾。 苏君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开始酸胀起来,脊骨和肋下也开始隐隐作痛。 随着一个个动作摆出来,苏君月体内的罡气也逐渐开始躁动起来。 浑身的酸痛愈发强烈起来,豆粒般大的汗珠不断自苏君月的额间滴落。 苏君月牙关紧咬,强忍着身体带来的不适,坚持地做着一个又一个动作。 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 苏君月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汗水打透了。 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 此时苏君月已经是体若筛糠。 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待最后一个动作完成之时,这无相功终于是完成了一个大周天。 就在此时,苏君月感觉自己体内某处突然发出一声脆响,好像是破开了什么桎梏。 细细感受之下,苏君月发现自己体内的罡气似乎与气血流动遥相呼应,二者之间相辅相成。 罡气每强一分,气血就跟着强一分,反之亦然。 此时此刻苏君月才算是将这无相功修至了入门境界。 罡气运行的路线方式苏君月已是牢记在了心中。 在苏君月看来这无相功之所以极难修行其一便是因为无人能看懂这些符号。 其二便是这一百零八个动作。 寻常人想要做完这套动作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 要知道炼骨之后的苏君月已经达到了气血如虹的境界,饶是如此也是几近虚脱。 怪不得慧然小和尚会如此大方将这无相功赠予苏君月,怕是就连慧然小和尚都未曾想到苏君月真的会将这无相功参悟出来吧。 毕竟就连云生方丈也只是修习了前半部的藏心经不是吗? 苏君月感觉此时自己体内的罡气隐隐发生了变化。 苏君月心念一动,调起一丝罡气到手上,看上去似是与往常无异。 苏君月微微蹙眉,抬手一记剑指点出! 紧接着就见一道剑罡自苏君月指尖飞射而出,刺穿了窗户,在屋外一块石头上留下了一个洞! 苏君月眉头皱得更紧了,难不成真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不信邪的苏君月以手为刀,朝身前的桌子狠狠劈去! 不出所料,凌厉的刀罡将桌子一分为二! 但这一次,苏君月那挤在一处的眉头却是舒展开来。 罡气本无相,所见众生相。 苏君月并未修习兵刃,所以并不能像李知风、花小蜂那般以剑意催动剑罡,只能靠着单纯的剑招强行使出剑罡。 而此刻,苏君月以无相功催动剑招,剑意、剑罡皆存,宛如一个习剑多年的高手。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行气的方式。 而不曾修习过无相功的人根本无法发现这一点。 这等神奇的罡气便就叫它无相罡气好了。 无相功入门的苏君月对于今晚夜探藏经阁一事又添了几分信心。 入夜,苏君月闭目倚靠在椅子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桌子边缘,两只手的食指反复抬起落下,似是在计算着什么。 突然,苏君月睁开双眼,轻笑道:“时辰到了。” 苏君月缓缓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就听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嘈杂之声。 随着苏君月打开房门,便看见一个个小沙弥提着水桶朝着某个方向赶去。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苏君月闻言当即装出一副慌张的模样,拉住一个小沙弥问道:“怎么回事?哪走水了?” “藏经阁!施主有什么问题还请稍后再说,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说着小沙弥一把甩开了苏君月的手,朝着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目送小沙弥离开,苏君月脸上的慌张之色渐渐褪去。 火自然是不会烧到藏经阁的,因为这把火是关修明放的。 趁着四下无人,苏君月当即施展流云踏浪悄悄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苏军月便跟在一众小沙弥的后面来到了藏经阁的附近。 苏军月抬眼望去,不得不夸赞关修明一声,这事办得真是漂亮! 只见此时藏经阁的周遭已是一片火海,而藏经阁却宛如一方净土未受到丝毫侵犯,安然无恙地伫立此间。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滚滚的浓烟将藏经阁笼罩其中。 就是此时! 苏君月双目一亮,纵身一跃,身形隐没于浓烟之中。 借着浓烟遮蔽,苏君月双脚一踏,双手抓着藏经阁一层的屋檐直接跃上了二层。 苏君月小心翼翼地推开二层的窗户悄悄钻了进去。 进入藏经阁后,苏君月紧紧贴着墙壁,屏气敛息悄悄挪动着身形。 突然苏君月察觉到此间有八道气机分散各处,气息之强,远在自己之上。 七品巅峰,半步宗师! 而且还是八位! 惊讶之下,苏君月一不小心乱了气息。 “谁!” 苍老的声音响起,苏君月连忙捂住嘴巴,靠着墙角蹲下。 “无名火起,贼风入阁罢了,把窗户关上便是。” 说着就见那坐在通往三层楼梯之处的老和尚起身朝着窗户走去。 见自己没被发现,苏君月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趁着老和尚还没回来,转头朝着三楼走去。 待守楼梯的老和尚回来坐下,就听旁边之人问道:“那小子就这么放任不管了?” 守楼梯的老和尚笑道:“管他作甚?几本经书而已,只要他不拿走看了也就看了。” 最开始发现苏君月的老和尚闻言轻笑一声:“你这回倒是大方!当年鬼老头来此,你可不是这般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无问居士可是闯塔而上,纵使不敌却也要拦上一拦。” 另一位坐在远处的老和尚突然开口说道:“当年之事就莫要再提了。这小子竟能让慧然吃了亏,倒是有点意思。” 闻言另外几个老和尚纷纷颔首,其中一人却是不屑地说道:“哼,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 守楼梯的老和尚摇头失笑道:“师弟此言差矣,小聪明也是大智慧。” …… 对于二层发生的对话,苏君月自然是不会知晓了。 此时的苏君月已经来到了第三层也是藏经阁的最后一层,只不过好半天都没敢露脑袋。 为什么? 镇守在藏经阁第三层的人不多,只有四个人。 可问题是这四个人全是八品宗师! 其中一个人甚至是八品巅峰的大宗师! 在这等修为的人面前,苏君月再怎么隐藏踪迹也是徒劳。 说不紧张,那是屁话! 苏君月努力调整好呼吸,手掌一翻两枚铁胆出现在手中。 暗自用罡气包裹住两枚铁胆之后,苏君月抬手将两枚铁胆奋力扔出。 轰! 随着一道爆裂之声响起,只见大片的烟雾在第三层弥漫开来! “何人胆敢擅闯藏经阁!” 一声怒喝传来,苏君月在隐藏身形的同时抬手一招用捉天雀顺来几本武学秘籍。 经书是不能拿走的,自己可不像师父鬼酒那般可以横推各大门派。 若是无尘寺真要追杀自己的话,自己怕是还没等逃出寺庙的大门就被乱棍打死了! 苏君月当即盘膝坐下,翻动着手中的武学秘籍。 过目不忘的苏君月只需看上一遍,就能一字不落地记住全部内容,而无相功更是能够让苏君月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这门武功。 短短三个呼吸苏君月便看完了一本武学秘籍。 苏君月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几个老和尚实力太过强横,原本一个时辰不散的烟雾眼下估计也就还能再撑十息的时间。 苏君月当即飞快地翻动着手中的武学秘籍,一页、两页……十页…… “小贼!哪里跑!” 闻声苏君月扭头发现此时烟雾居然已经快要散去了! 苏君月连忙起身,做人要知足,三本武学已经是大赚特赚了,更何况此时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当即苏君月推开窗户飞跃而出。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感觉到一道凌厉的掌罡从身后袭来。 只见苏君月双眼微眯,抄起腰间的星邪扇挥落而下! 一式三千,刀式,象踏! 苏君月咧嘴一笑,口中高声喊的却是:“霸刀,象踏!” 第一百二十七章 罗汉降魔拳 刀罡与掌罡悍然相撞在一起,苏君月借着罡气爆发开来的力道翻身一跃,身形隐没于大火的浓烟之中。 “刀罡浑厚,霸道凌厉,确实是霸刀术无疑。” “去把慧然叫来,问问近日是否有刀山弟子入寺?” 一位八品宗师修为,脾气火爆的老和尚当即厉声喝道。 突然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就听老和尚再次开口说道:“快,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这些经书古籍和武学可都是孤本!” 众人闻言连忙开始检查核对楼中古籍。 就看那位八品巅峰的大宗师缓缓走向了苏君月先前翻阅武学秘籍的位置上。 老和尚名为云空乃是云生方丈的师兄,曾与半仙玉天清有过一面之缘。 早在苏君月入寺的那一天云空和尚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 苏君月区区六品铁骨境如何能避开宗师的探查。 若不是云空和尚出手遮蔽了苏君月的气机,早在苏君月进入藏经阁的那一刻就被人发现了。 至于云空和尚为什么这么做,自然有其道理。 声如雷震,烟幕遮天。 画地为牢,鬼影无踪。 江南霹雳堂的雷烟遮影弹可是价值不菲啊,这小家伙还真舍得下本。 看着脚边三本完好的武学秘籍,云空和尚淡然笑道:“不用查了,一本都没少。” 云空和尚抬手轻轻一挥,只见地上的那三本武学无风自动纷纷回到了架子上。 几人纷纷上前询问那小贼究竟偷学了何种武学,云空和尚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云空和尚转身望向林间那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与一众小沙弥一同救火的少年郎。 看了几本,学会几本,都是他的造化。 能被半仙看中,想来不会是大奸大恶之辈。 片刻之后,大火熄灭,慧然来到此处。 然而还不等慧然开口就被那脾气火爆的老和尚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通。 “亏你还是佛子,醉酒伤人,视清规戒律于无物,你是要造反吗?寺里是容不下你了吗?学会了点本事就与人切磋,不知天高地厚……” “行了行了,慧然年纪尚小,以后多加看管就是。” 慧然看着云空和尚一脸委屈,弟子心里苦哇! 云空和尚抬手摸了摸慧然的小脑袋说道:“起来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慧然咬牙切齿地控诉着苏君月的种种恶行。 举报不成伺机报复,趁人之危泼酒栽赃。 “等会,你是说与这位苏施主一同前来的那人是刀山的弟子?” 慧然闻言微微一愣,不明白自己这位脾气火爆的云昆师叔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关修明。 慧然只好如实说道:“正是,此人乃是刀山首席关修明。” 云昆和尚冷哼一声说道:“刀山首席,我看这擅闯藏经阁之人八成就是他!” 擅闯藏经阁? 小僧的亲娘欸!他们还真敢啊! 哎!不对啊,打藏经阁主意的不是苏君月吗? “云昆师叔,那擅闯藏经阁之人当真是那关修明?” “你云空师叔出手拦截此人时,此人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手抵挡。所用武功确为刀山绝学霸刀术无疑。” 闻言慧然不禁皱了皱眉,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呢? 但眼下事实如此,容不得慧然不信。 慧然全然没有往无相功的方向上想,毕竟这么多年了寺里就没人能看得懂那玩意儿,无相功的那半部经书放在寺里都落了一层灰了,更何况这东西究竟是不是武学心法都还另说呢! 师父临终之前要将藏心经赠人,慧然便索性连带着后半部的无相功一并送了出去,反正留着也是垫桌脚。 况且就算那无相功真是武学心法,他苏君月也不一定看得懂。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苏君月看得懂,短短两三日的时间又能有什么用? 苏君月难不成还能与他慧然一样同为佛子参悟佛门武功能够事半功倍不成? “如今那刀山的弟子呢?” 就听慧然身后一个小沙弥说道:“回云昆长老,白日里那位姓关的施主就已经离开了。” 慧然闻言不禁瞪大了双眼,离开了? 若真是关修明做的,这分明是杀了一个回马枪啊! 可那关修明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如此心机之人啊! 慧然转而问道:“那位苏施主呢?” “苏施主方才正和本寺僧人一同救火。” 听到这个答案慧然不禁皱紧了眉头,如此说来莫非当真是关修明所为? 云空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非本寺之人却也能如此尽心尽力,我等不妨下去见一见这位苏小施主如何?” “也好!我倒是也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能让我无尘寺的佛子吃了个哑巴亏!” 说着云昆还不忘回头瞪了慧然一眼。 藏经阁外,扑灭了大火后的苏君月正和身旁的一众小和尚插科打诨。 “小师傅轻功不错啊,方才救火时跑得那叫一个快,不如教在下两手?” “苏施主说笑了,小僧这点微末功夫如何能入得了苏施主的眼。” “小师傅谦虚了啊!改日有机会你我切磋一二如何?在下可早就想见识见识佛门功夫了呢!” “几位太师叔好!” 突然苏君月身前的几个小和尚站直了身体,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太师叔? 不会吧? 苏君月僵硬地转过身,待看清身后之人后差点吓得魂飞天外! 云空和尚和善一笑说道:“苏施主可是对我佛门功夫感兴趣?” 苏君月面色一僵说道:“是、是啊!” “那苏施主不如入我寺修行,与慧然一样做二代弟子,由我身边的这位云昆师弟亲自教导如何?” 闻言苏君月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过是看了你几本武学,你这老和尚居然让我出家! 家里要是知道了还不把本公子这双腿卸下来? “不行!”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开口回绝,就听身后传来了两道女子的声音。 红袖和文秋雨一人一边拽着苏君月的胳膊将其拉到自己的身后,异口同声地说道:“小君月、我家少爷不能出家!” 云空哈哈一笑:“既然二位女施主不同意,此事就当老衲不曾提过!” 云空和尚转过头对着苏君月说道:“老衲法号云空,曾与你师父无问居士秉烛夜谈,你师父对武学的见解颇深,老衲远不及也。” 闻言苏君月双眼微微眯起,对于鬼酒就是四绝之一的无问居士苏君月一点都不意外。 鬼酒虽然不曾说过自己就是无问居士,但无问居士之所以有天下武库之称不正是因为知晓百家各派之武学吗? 鬼酒偷师百家,创一式三千,加之不知活了多少年月,这二者之间的联系再明显不过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苏君月自然懂得,所以鬼酒不说,苏君月便对这四绝传人的身份避而不谈。 而外界也不知道半仙玉天清真有个师父,只以为是道门老祖天尊。 眼下被云空和尚点破,苏君月便索性承认下来。 “如今你助本寺灭火,老衲便也还上一份人情。苏小施主你且看好了!” 说着就见云空和尚后撤一步,一拳砸出! 苏君月只感觉此刻自己眼前的云空和尚身上隐隐有佛光闪烁,宛如一尊降世罗汉一般煌煌生威! “这是罗汉降魔拳!” 云昆和尚见状大惊失色。 这门武学是云空和尚内以罗汉伏魔神功为根,外以罗汉拳为法自创而成的拳法。 罗汉伏魔神功乃是集佛家内功之大成,精微奥妙,单是第一步摄心归元,就须得摒绝一切俗虑杂念。 单单是这一点十万人中便未必有一人能做到。 除此之外,习练此功者不可过分耽于练功,以免近乎于“贪”违背佛法。 故而此功非佛缘深厚者不可修! 而罗汉拳虽为入门的基础拳法但却是刚柔相济,灵活多变。 云空和尚以罗汉拳创出的罗汉降魔拳威力颇为不俗,比之千手如来掌也是丝毫不逊色半分。 此拳法乃是以罗汉之身行降魔之举! 看着眼前的云空和尚,苏君月居然有种想要朝圣的感觉。 苏君月不由自主举起拳头,摆开架势学着云空和尚的样子打起拳来。 一开始苏君月还有些笨拙,但渐渐地动作越发流畅,到最后甚至可以和云空和尚保持同一个频率。 云空和尚足足带着苏君月打了三遍罗汉降魔拳才停下,这可是就连慧然都不曾有过的待遇。 “这套罗汉降魔拳苏小施主可记住了?” “记住了。” “真记住了?” “额,记住了?” “如此你打一遍给我看。” 闻言就看苏君月愣了愣神,但还是选择听话的在云空和尚面前将这套罗汉降魔拳从头到尾完完全全地打了一遍。 却见云空和尚摇了摇头说道:“错了。” 错了?没错啊! 自己过目不忘,现在又修习了无相功不可能会错啊! 苏君月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云空和尚,恰好迎上了云空和尚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突然云空和尚的声音在苏君月的脑海中响起。 苏君月抬头看去,只见云空和尚的嘴巴并未动。 这是,传音入密! “无相生众相,众相归无相,苏小施主既非佛门中人自然不必执着于罗汉之相。” 这老和尚已经知道了我会无相功! 苏君月看向云空和尚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震惊。 云空和尚的话似是往平静的湖面上扔出了一枚石子,泛起涟漪。 只见苏君月似是心有所悟缓缓闭上了双眼,抬起双手,迈开步子再一次打起了罗汉降魔拳。 这一次,罗汉之相不在,降魔之意不存。 此时的苏君月举手抬足之间尽显随性二字,一会悲天悯人,犹如菩萨渡人;一会金刚怒目,似是罗汉伏魔。 众人在看到苏君月的变化后也是大吃一惊,此子悟性之高竟与慧然不相上下! 很快一套拳打完,苏君月睁开双眼朝云空和尚作揖行礼。 云空和尚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云空和尚微微一笑:“老衲自创的这套罗汉降魔拳算是后继有人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慧然下山 “多谢大师指点。” “恭喜苏施主得偿所愿。” 此时一旁的慧然突然开口说道。 苏君月当即眉毛一挑,这小和尚话里有话呀! 只见苏君月转身朝慧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说道:“佛门武学着实精妙,在下确实受益匪浅。” 心口如一,是真话! 慧然双眼微微眯了眯,刚要继续开口试探就看苏君月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说道:“眼下大火已经熄灭了,秋夜湿气寒意都有些重,小子就不打扰了。” 说着苏君月朝云空等人施了一礼后便拉着二女转身离去。 继续留在这里保不齐会被慧然小和尚看出些什么,还是先走为上! 慧然看着苏君月那远去的身影,心中冷哼一声。 看着举止有些怪异的苏君月,慧眼心中已经确定今日擅闯藏经阁之人必然是他苏君月! 方才苏君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云空师叔的罗汉降魔拳记下并且初窥门径,这份武学天赋比起自己也是毫不逊色。 若是关修明与苏君月二人合谋,再狠下心来下些血本,让苏君月学会刀山的一招半式倒也不难。 隐约间,慧然感觉自己看到了事情的真相。 云空和尚笑着看了一眼慧然说道:“慧然啊,你的修为是不是已经卡在七品金身境许久了?” “是的,七品巅峰半步宗师之境看似近在咫尺却是远在天边,这一步弟子还是没能迈出去,” “下山去吧。” 闻言慧然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空和尚。 这是要赶自己走? 一旁的几位长老对于云空和尚此举也是大为不解,纷纷开口劝阻着。 云空和尚哭笑不得地看着众人,摇头失笑道:“莫要瞎想,无尘寺永远是你的家!” “你佛缘深厚不似我们这帮老家伙只有菩萨、罗汉这两条路可以走。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但将自己束缚在这小小的无尘寺中能走通你心中的路吗?” 云空摸了摸慧然的脑袋继续说道:“去吧,红尘炼心走上一遭说不定日后我无尘寺还能再出一尊真佛!” “这也是你师父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慧然眼底泛起泪光,原来老和尚什么都知道,他真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慧然转身朝着佛堂的方向缓缓跪下,叩首说道:“弟子,明白了。” 翌日,苏君月带着红袖和文秋雨二女一大早就离开了无尘寺。 慧然得到消息后,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无人注意的是慧然眼底闪过了一丝笑意。 “老关!老关!” “你小子叫魂呢?怎么样得手了吗?” 就看关修明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从苏君月的马车里钻了出来。 你还别说这马车里是真他娘的暖和,怪不得那日这瘪犊子一钻进来就把自己抛之脑后了。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过目不忘?本公子出马焉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包你满意!” 说着苏君月一脸得意地拍了拍关修明的胸膛。 关修明闻言立马翻身下了马车说道:“那刀谱呢?” “刀谱自然是在苏施主的脑子里了!”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开口,众人就听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慧然脚下一点,飘然落下。 “几位施主,好久不见啊。” 苏君月和关修明不禁长大了嘴巴,一脸见鬼的模样看着慧然,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即日起,小僧便要行走江湖,红尘炼心。云空师叔说我与苏施主有缘,下山之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与苏施主同行!” 闻言苏君月呼吸一滞,那老和尚果然什么都知道! 慧然一步上前,冷声说道:“过目不忘,苏施主好本事啊!” 说着就看慧然抬手抓向苏君月! 苏君月心中一惊,扭身一掌拍向慧然的手腕处。 就看慧然手腕一勾,身形一转,再次探出一爪抓向苏君月。 苏君月欲要以流云踏浪向后闪躲而去,哪成想刚一有所动作就被慧然看透,只见慧然脚下重重一踏再次上前,双爪罡气十足朝苏君月抓了过去! 苏君月身体连忙向后仰去避开慧然这一爪。 苏君月只感觉自己的脸被慧然那凌厉的罡气刮得生疼! 只见苏君月抬脚抵在了慧然的腰间,随后翻身一脚蹬出,踹向慧然胸口。 就看慧然冷哼一声,催动罡气包裹全身,整个人散发出淡淡金光。 金刚护体神功! 当! 罡气相撞发出了铁器相碰的声音。 “擅闯藏经阁,偷学本寺武学,还不速速伏诛!” 苏君月咧嘴一笑:“小和尚有本事就来啊!” 说着苏君月先发制人,抬手朝慧然拍出一掌,掌罡浑厚,力有千钧,似有开山裂石之威! 大力金刚掌! 感受到苏君月这一掌威力不凡,慧然当即侧身躲过。 啪! 咔嚓! 闻声就见一颗其腰粗的树被苏君月这一掌拦腰折断! 慧然眼皮一跳,果不其然,正如云空师叔所说的那般苏君月当真练成了无相功! “就让小僧看看苏施主究竟学会了多少佛门功夫,看爪!” 慧然再次使出龙爪手与苏君月战到一处,大开大合,迅猛无比! 七品金身较之六品铁骨无论是气劲还是肉身都强了不止一筹,一来二去之下,苏君月渐渐落入了下风。 二人缠斗在一起,就听慧然突然开口问道:“话说苏施主在藏经阁到底看了几本武学秘籍呢?” 苏君月一挑眉说道:“你猜啊!” 只见慧然眼中金光流转,笑着说道:“居然看了三本啊,苏施主此行倒是收获颇丰啊!” 彼其娘之,居然忘了这小和尚会他心通了! “小和尚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你也配提厚道二字?大慈大悲千叶手!” 慧然突然变招,一出手就是大慈大悲千叶手的最后一式劈空神掌! 就看狂暴的掌罡隔空朝苏君月劈来,猝不及防之下,苏君月被慧然这一掌直接掀翻在地。 咳咳咳! 苏君月摸着发疼的胸口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小和尚你不是来抓我的吧!” 慧然摊了摊手说道:“自然不是。不过有错就有惩,小僧也是奉几位师叔之命教训一二罢了。” 苏君月闻言眉头一挑,昨日老和尚一眼就能看破自己学会了无相功,藏经阁的事必然也瞒不过。 云空老和尚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奉的哪门子的命! “放屁!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敢再说一次!” “再说一百次又如何,此地可没有戒律院的师兄给你撑腰!胆敢陷害本佛子,你就老老实实挨揍吧!” “你、你是出家人,贪嗔痴可是大忌!” “惩奸除恶,佛祖是不会怪罪小僧的。” 苏君月指着慧然破口大骂:“小和尚,你莫要污人清白!” 慧然呵呵一笑,嫌弃地看了苏君月一眼,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慧然之所以如此气愤,那是因为无尘寺的禁闭可不仅仅只是关起来那么简单而已。 日日抄送佛经不说,还要天天被逼着去闯那十八铜人阵。 以至于自己的金刚不坏神功在这三天里又有所精进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眼见今天这小和尚是铁了心要揍自己一顿,苏君月当即厉声喝道:“老关一块上!” 关修明咧着嘴嘿嘿一乐:“好嘞!” 苏君月与关修明一前一后朝着慧然冲去。 就看慧然冷哼一声:“小僧今日就让你二人见识见识佛门金身境的厉害!” 慧然抬脚施展提纵术直奔苏君月而来! 大力金刚掌! 慧然大手一挥径直朝苏君月右肩拍去。 苏君月连忙施展流云踏浪扭转身形朝一旁躲去。 就看慧然突然化掌为爪朝苏君月一招,当即苏君月便感觉到一股劲力十足的吸力要将自己摄入慧然的掌心。 擒龙功! 而就在苏君月脚下一滞之际,慧然再次变招化爪为拳直接砸向苏君月! 劈空神拳! 罡气凌空而至,便听苏君月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一拳逼退苏君月之后,慧然转身与关修明战在一处。 大刀车,地龙! 大刀临近身前,却看慧然不多也不避,抬手做拈花之状,竟直接将那刀刃摄入指间! 拈花指! 慧然指劲之强竟将那九尺有余的降龙偃月刀姥姥扣在指间,关修明卯足了力都无法将其抽出。 随即就看慧然微微一笑,弹指轻敲刀身。 多罗叶指! 下一刻关修明就感觉一股巨力沿着刀身传到自己整条臂膀上,接着就听当啷一声,大刀脱手落地! 慧然回身一转,再一次点出一指,口中轻念道:“三入地狱!” 闻言关修明瞪大了双眼,连忙抬起伏虎刀挡在身前。 嘭! 一指落下就看关修明倒退数米! “你摩诃指大成了?” 关修明一脸惊讶地看着慧然,这小和尚居然一直在藏拙! 不愧是百年不遇的佛子,这小和尚恐怕距离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之境只差一步之遥! “罗汉降魔拳!” 突然苏君月大喝一声,纵身高高跃起朝着慧然冲杀而来。 拳罡激荡,威力十足,当真宛如一尊罗汉一般有着降妖伏魔之势! 面对苏君月这一拳,慧然脚下用力一踏飞身迎上,抬手拍出一掌。 大慈大悲掌! 只见慧然身上佛光闪烁,面上无悲无喜却是散发着一种悲天悯人的味道,犹如菩萨下凡欲要普渡世人! 刹那间,关修明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眼前争斗的二人并非常人,而是天上降魔的罗汉和慈悲的菩萨! 一拳一掌狠狠相撞在一起,巨大的气浪惊起了大片飞鸟! 第一百二十九章 慧然显威 苏君月与慧然一触即分,几乎同时向后翻飞而去。 下一刻就看二人足尖点地,暴射而出,再次战到一处。 苏君月挥舞着拳头直砸慧然手肘、肩膀、肋下等关节要害,一拳快过一拳。 苏君月的拳快可是慧然的掌更快! 每每苏君月的拳头刚刚抬起,慧然的掌就已经拍出! 自己所有的拳路都被慧然封死。 就看苏君月牙关紧咬,无相罡气轰然爆发! 这一刻苏君月身上如慧然一样隐隐佛光浮动,拳威更盛了几分。 如是换上一袭僧衣再剃去项上三千烦恼丝到还真有几份降魔罗汉的意思。 苏君月双拳之上金光浮动,拳法大开大合的同时又不失迅猛。 借着脚下流云踏浪,只见苏君月化作了一道道金光残影朝着慧然不停地砸去! 心、腹、肩、颈、耳…… 论武学,自己不及慧然技广。 论修为,慧然比自己高出一境。 既然不能攻守兼顾,那便……干他娘的! 这凿阵抢攻的活自己堂堂定国公府的二少爷还会输给一个小和尚不成! 苏君月心下一狠直接撤掉了护体罡气! 紧接着就见苏君月的攻势陡然快了三分,慧然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苏君月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听慧然闷哼一声,连连后退。 “佛门拳法?苏老弟应该不是佛门弟子吧?为何会使出这等高深的佛们功夫?” 说着关修明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场佛门真假佛子的狗血大戏! 苏老弟原是佛门弟子佛缘深厚,悟性超凡,隐隐又称为当代佛子之姿。 奈何天意弄人,无尘寺一个名叫慧然的小和尚横空出世直接夺取了佛子之名。 自此苏君月受人排挤,遭人欺侮,心灰意冷之下决意还俗。 而后苏老弟于红尘之中崭露头角,锦衣玉食,高官厚禄唾手可得。 今非昔比的苏老弟随即决意回来复仇。 没错,一定是这样! 所以苏老弟才会打藏经阁的主意,还让自己放了一把火! 关修明突然瞪大了双眼,恍然大悟地看向苏君月。 若是让苏君月知道了关修明这糙汉子的心中所想,绝对拍手称绝,这脑子不去写话本那真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听到了一声脆响! 啪! 当即一旁的关修明和红袖、文秋雨二女闻声望去,只见苏君月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歉意地看着慧然。 而慧然则是一脸懵地看着苏君月,脸上还有这一道清晰无比的手印! 嘶! 红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少爷下手真狠,把那慧然小师傅的脸都打肿了。 啧啧啧! 要知道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佛陀也有怒目之时。 少爷这回怕是没救了,完犊子了! 抓紧分家跑路吧! 一时间此地氛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关修明抱着自己的两把刀默默向后退了一步,交手切磋你扇人耳光做什么? 过分,当真是过分! 随即关修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这二人之间必定有私怨! “呵呵,苏施主好掌法啊!” 苏君月喉咙蠕动了一下,一脸惧色地看着慧然说道:“那、那个我说我不是有意的,你信不?” 方才自己仗着伪金身硬抗慧然的攻击,一双铁拳更是压得慧然连连后退,突如其来的舒畅感一不小心就上了头。 在看到慧然中门大开之时,苏君月一记破虏掌就扇了上去,恰好扇在了慧然的脸上。 苏君月可以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但你若是要问苏君月什么感觉? 怎一个爽字了得! “信,当然信!虽然苏施主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还带着罡气但毕竟没用大力金刚掌不是,小僧还有多谢苏施主手下留情呢!” 慧然越说语气越冷,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也越发森寒! 此时的慧然着实有些吓人,尽管慧然的身上还有佛光闪烁,但在苏君月眼中那却是彼岸极乐在向自己招手。 苏君月欲哭无泪地看着红袖和文秋雨,少爷我啊,要无了! 就看一旁的红袖全然一副不嫌事大地高声喊道:“少爷威武!少爷好掌法!” 苏君月眉毛一挑,恶狠狠地盯着红袖,待会就让你尝尝本公子的掌法! “小僧也有一掌想向苏施主讨教讨教。” 苏君月扭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慧然,说道:“就、就不必了吧……” 说着苏君月悄悄向后一点点挪动着脚步。 “还请苏施主莫要吝啬,多多指点!” 还不等话音落下,就看慧然整个人飞射而出,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苏君月猛地蹲下身子,只感觉一道劲风从自己的头顶上呼啸而过! 嘭! 咔嚓! 苏君月定睛看去,只见离自己数米远一棵其腰粗的大树在慧然凌厉的掌罡下轰然折断! 咕噜! 苏君月下意识吞咽了一下,这一掌要是挨实了,怕是头都得被你打飞喽! “苏施主好身法。” 闻言苏君月抬起脑袋正好迎上慧然居高临下的目光。 慧然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苏君月却感觉慧然在笑,而且还是如索命恶鬼那般桀桀桀的笑声。 面对全力出手的慧然,苏君月全然不是对手。 苏君月连忙朝远处跑去,口中大喊:“我认输!认输了!” 慧然冷哼一声,再次施展神足通稳稳落在了苏君月的身旁。 大摔碑手! 一拍两散掌! 大力金刚掌! 大慈大悲千叶手! “投降!投降!” “你个小秃驴,我都认输了你还打!” “哎呦!小秃驴你不讲武德!” “啊!错了,错了!小和尚,慧然师傅我错了!” 一炷香后,苏君月宛如死尸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教训完苏君月后,慧然扭头将目光投降了一旁的关修明。 只见关修明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投降。 但这憨子全然忘了手里还攥着那两把刀呢,配上关修明那壮硕的体格子,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大黑熊在舞刀弄枪。 此番交手过后,众人对彼此的实力也有了了解。 慧然掌握的佛门武学众多,深不可测。 关修明粗中有细,极少动用霸刀术,虽然这其中难免提防苏君月的嫌疑。 至于苏君月实力不俗,虽然武学底子浅薄但有无相功在身他日江湖新秀榜上足以和燕不回、叶红之等人一争高下! 红袖迈起轻快的步子来到苏君月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苏君月的脸。 看着红袖作怪的手,苏君月张开嘴就咬了过去。 红袖连忙将手抽回,腮帮高高鼓起,敢咬我? 就见红袖素手一伸,轻轻捏了捏苏君月的鼻子,俯下身子宠溺地说道:“好啦,回马车上姐姐喂你吃果子。” 苏君月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在红袖的搀扶下缓缓回到了马车。 慧然后面几掌是一点儿都没有留手,苏君月现在只感觉浑身酸痛,像是散了架一样。 在经过关修明身边时,关修明一脸求助地看着苏君月,兄弟,我怎么办? 这小和尚是个小心眼,等死吧! 苏君月递给关修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头也没回的上了马车。 就听身后慧然冷声问道:“藏经阁一事,你也参与了?” 关修明大声说道:“火不是我放的!” 闻言苏君月掩面长叹,这人当真是没救了! 说起关修明这个人糙汉子,苏君月也不好评价。 你说他憨,他还懂得藏拙;但你若说他精,是真没看出来! 慧然冷笑两声,原来如此,好一个里应外合啊! “小僧这里也有一本刀法想向关施主讨教讨教!” “能不打吗?” “不能!” 关修明身负刀山绝学,所以一出手慧然就是使出了全力。 神足通! 只见慧然突然出现在关修明的身前,以手为刀,一刀斩出! 闪躲不及的关修明连忙将伏虎刀挡在身前。 当! 仓促之下关修明如何能挡得住慧然这一刀,整个人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关修明低头看向伏虎刀,只见刀身滚烫仿佛被火烧过一般。 这是燃木刀法! 一刀掀飞关修明后就看慧然再次以神足通出现在关修明的身前,这一次慧然同时施展金刚不坏神功以及燃木刀法,抬手就朝关修明劈了过去! 任由关修明霸刀之术如何强横,眼下杀招不出便是想破慧然的金刚不坏都是难事! 不足片刻的功夫,关修明就被慧然按在身下狠狠蹂躏。 马车内,苏君月悠闲地享受着文秋雨的按摩,红袖的投喂,好不惬意。 马车外,关修明哀嚎之声响彻山林,鼻青脸肿。 良久之后,待车外再听不到关修明的声音后,苏君月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向外瞟去。 只见一个猪头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吓得苏君月哇呀一声,下意识砸出了一拳。 “啊呀!” “老关?” 关修明捂着眼眶,骂骂咧咧地说道:“狗贼,看清了再打啊!架打完了,该分赃了,说好的刀谱呢?” “你们二人当着小僧的面分赃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苏君月与关修明二人一齐白了慧然一眼,你还想怎样? 车内备有笔墨纸砚,红袖铺纸,文秋雨研墨,苏君月当即便将脑中所记的刀法写了下来。 只见慧然眉毛一挑道:“破戒刀?与刀山的霸刀术倒是契合。” 待墨迹吹干,关修明看着交到自己手中刀谱神情激动,一把搂住了苏君月的肩膀:“老弟,够意思!” “云空师叔说你看了三本武学,另外两本又是什么?” 只见苏君月朝着慧然眨了眨眼睛道:“你猜?” 第一百三十章 老和尚就是真佛啊 只见慧然微微一笑,抬眼看向苏君月。 在慧然的注视之下,苏君月只感觉自己似是赤裸着站在慧然的面前,被看了个通透,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无相劫指?也不知该说你这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苏君月闻言当即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厉声喝道:“小和尚你又用他心通窥视本公子!” 突然苏君月话锋一转,一脸疑惑地看着慧然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慧然双手合十淡淡说道:“无相劫指指劲霸道凶猛,威力骇人。此指法大成者出手更是无迹可循,可伤人于无形之中。” 这指法居然这么强! 赚了,赚了啊! 看着喜形于色的苏君月,慧然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咳咳!小僧话还没说完呢!” 苏君月闻言当即正襟危坐,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说道:“你继续,你继续。” 慧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这门功夫需要极其浑厚的气劲修为做支撑,想要练至大成更是难上加难。除小僧外,寺内也就只有云昆师叔修习了此指法,但时至今日依然大成无望。” 说着就看慧然运气凝神,抬手朝着一旁的大数点去。 嘭!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那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洞,看上去似是被烧焦了一般。 慧然长呼一口气,说道:“时至今日小僧也只能做到如此,无相二字遥不可及。” 话虽如此,但方才从头到尾苏君月几人都没有看到有罡气从慧然指尖发出,看上去就像是那树上凭空多了个洞一样! 关修明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慧然,眼底闪过一抹忌惮,小和尚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但对这座江湖来说却是迎来了一头过山猛虎啊! 反观苏君月眼中有一道精光闪过,即便如此这也是趁人不备一击毙命的大杀招啊! “最后一门武学呢?是你自己说还是小僧自己来?” 说着就看慧然嘴角微微勾起,揶揄地看着苏君月。 佛祖啊!求您睁开眼瞧瞧吧! 这小和尚到底哪点像佛子了? “你赶紧把你那六通之术收起来!” 苏君月没好气地说道:“最后一本名为般若掌。” “般若掌!” 慧然和关修明齐声惊呼道。 看着大呼小叫的二人,苏君月一脸不解地问道:“对、对啊!怎么了?” 关修明默然不语,朝苏君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笑呵呵地退到一旁。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只见慧然面色难看地说道:“你脑子里的东西能忘掉吗?” 苏君月闻言一脸无语地看着慧然:“你知道什么叫过目不忘吗?” 苏君月此话一出就看慧然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就对不住了。” 说罢慧然作势就要动手给苏君月来一个物理失忆法。 “你、你先等会!就是天牢里的死刑犯也得有个罪名不是?你怎么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啊!” 闻言慧然想了想终是坐了回去,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般若掌乃本寺镇山之宝,历代单传。” 苏君月闻言当即瞪大了双眼,这么说自己这是萝卜地里挖出了颗人参?还是千年参王的那种? “我说我已经忘了,你信吗?” “你说呢?” “别别别、别动手!我、我用霸刀术跟你换!” 一旁的关修明听了不禁攥紧了那握着腰间伏虎刀的手,强忍下一刀劈了苏君月的冲动,咬着牙厉声喝道:“狗贼!你敢!” “那你说怎么办?别忘了你也拿了人家的刀法!” “本大爷教他大刀车便是,霸刀术绝对不行!” “交流武学嘛,你这人怎么这般小气!” “你给本大爷滚一边儿去,就你这个小贼最没资格说这句话!” 对此慧然深表同意地点了点头。 却看苏君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二人一个专修刀法,一个习尽佛门武学,无论是功法还是武学招式都不缺,我一个散修小户的武功你们也看不上啊!” “散修小户?你要脸吗?” 关修明一脸鄙夷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堂堂半仙的师弟都是散修小户了,我这刀山首席怕是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关修明与慧然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快!赶紧拿出点压箱底的好东西出来!” 此时苏君月哪里还看不出眼前的二人另有所图。 慧然心中暗暗发笑,苏君月偷看般若掌一事云空师叔必然知晓,但师叔都未曾出言制止,放任其所为,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苏君月身上的好东西可不少,高深的武学虽少但每一样都极其不凡。 如今的苏君月无论是内修的无相功还是外练的一式三千皆属当世顶尖武学,就连身法也甚是不凡,更不用说诸如飞刀之法的奇异手段了。 苏君月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资本有能力傲视同辈天骄了。 看着双眼放着贼光的二人,苏君月撇了撇嘴讥讽道:“刀山首席?无尘寺佛子?就这?你俩是要饭的乞丐吧!” “也罢,就让你二人涨涨见识!” 说着苏君月起身出了马车。 只见苏君月抄出了腰间的星邪扇对着关修明说道:“无论是大刀车还是霸刀皆是刚猛一路,若是碰上像叶红之、燕不回那般剑走轻灵之辈难免会有一种力气没处使的感觉。 接下来老关你可要看清楚了,此刀法虽是武夫之技但其中精妙之处不亚于入境武学。” 就看苏君月缓缓将星邪扇立于身前,下一刻几人眼前好似出现了一位江湖快刀客。 林间刀光四起,寒意逼人! 星邪扇在苏君月手中翻飞舞动,漫天的刀罡肆意切割着大地。 片刻之后,苏君月缓缓将星邪扇收回腰间。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四周树木乃至地面已经满是纵横交错的刀痕。 “这是什么刀法?” 关修明沉声问道。 苏君月抬起头望向天边,一边回忆着什么一边说道:“此刀法的主人只是三品武夫,那一年云夏和金楚一战去了就再没有回来。只留下了这本无名刀法,后来我让龙明城清风茶楼的书老给取了一个,叫悲风狂刀!” 众人皆沉寂在这刀法精妙之中,唯有红袖和文秋雨注意到了苏君月那略有些沉重的神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少爷他还是没能走出当年那件事吗? “少爷……” 文秋雨轻唤一声,抬腿就要去到苏君月的身边却被红袖拉住了衣袖。 文秋雨回头刚要开口让红袖放开自己却是恰好迎上了红袖满眼柔情的目光。 看着同样满眼心疼之色的文秋雨,红袖笑了笑说道:“别担心,他可是我们的小少爷啊!” 正如红袖说得那般,苏君月也朝二女的方向看了过来,示意自己没事。 “好刀法!世间快刀法多如牛毛,但与此刀法相比都差了不止一筹。” “出刀为杀人,刀越快,杀性越重,此刀法虽然没有那些刀法高深但却胜在纯粹” 关修明朝苏君月抱拳行礼说道:“还请苏老弟不吝传刀!” 苏君月朝关修明微微颔首。 “化腐朽为神奇,以凡夫之技参悟武道真意。苏施主果然非比寻常,不愧是那位的弟子。” 只见慧然双手合十,走上前来说道:“小僧倒是越发期待接下来苏施主的表现了。” 苏君月轻笑一声,问道:“佛祖慈悲普渡世人,可为何大奸大恶之人只需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而行善乐施之人却只能半生苦修,积德行善?” “世人每日三柱清香,诚心叩拜,可为何不见得偿所愿,福泽安康?” 对此只见慧然轻笑一声,说道:“苏施主这是想探一探小僧的心性吗?” 苏君月看着慧然笑而不语。 慧然摇了摇头,没想到老和尚过世之后,自己竟还有被人考验心性的一天。 只见慧然席地而坐,抬头看着苏君月冷声说道:“修佛便是修心。佛祖慈悲亦有怒目,恶有惩,善有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狗屁!” “三柱清香许高官厚禄,腰缠万贯的愿?寺里的佛像还要镀金身呢!此等痴心妄想还不如白日里睡上一觉来得实在!” 此时的慧然哪里有半分佛子的样子,坐在地上侃侃而谈,手里要是再拿上一把瓜子便与村头的长舌妇一般无二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畜草木于天地而言无有不同,谁都可以活,谁都可以死,无贵无贱,无长无幼,那是真正的一视同仁。 佛祖普渡世人自然也是如此!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这岸既非行善亦非作恶,是明心见性,得见真我。 慧然朝着苏君月反问道:“你见过真佛吗?” 苏君月摇了摇头。 慧然笑道:“小僧见过。” 慧然又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真佛吗?” 苏君月再次摇了摇头。 慧然哈哈大笑往后一仰,整个人躺在地上说道:“老和尚就是真佛。哭的时候哭,笑的时候笑,不贪权不恋财,是我见过真正无欲无求的人。” “老和尚曾说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何苦为了这些东西奔波一世。” “老和尚是个简单的人,守一方寺庙,念一辈子经。若不是因为五十年前的那件事这世间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栽树之前人,为后人乘凉。五十年前老和尚就渡了世人一回,可没能如愿,而这一次他选择渡我一人。” “其实无论是真佛还是道祖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不过是活得通透的人罢了。” 说着说着慧然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老和尚,我想你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凶煞之气 “如此就请慧然小师傅看好接下来的这套拳法了。” “此拳法乃是我家一名老仆所创。他这个人啊,从军十载大大小小的战场经历了无数次,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闻言慧然起身一脸好奇地看向苏君月道:“此人身为军中老卒随军上过战场却是从未杀过人?有趣,这人是谁?入的又是哪只行伍?” 苏君月哈哈一笑:“此人啊是我云夏虎贲寒衣军中的一名伙夫。” 闻言慧然瞪大了双眼,伙夫? 苏君月没有再去理会慧然,而是原地拉开了架势。 与方才的悲风狂刀大不相同,此刻苏君月每一拳都打得有板有眼,速度不快也不慢。 没有滔天的骇人之势,乍一看就如同五六岁孩童锻体打得拳法一般。 慧然满眼的不解,这套拳法有何精妙之处吗? 就在这时苏君月的动作发生了变化,只见苏君月以拳带肘,以肘冲拳,攻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连绵不断,迅猛至极。 但慧然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怪异。 苏君月明明打的是拳法,但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砧板之上。 人,鱼。 天地,砧板。 突然慧然眼中精光一闪,猛然站起身跟着苏君月的动作一同挥起拳来。 二人同时出拳迈步,宛如一体,可打着打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就看慧然缓缓闭上了眼睛,苏君月上一拳还未收招,慧然就已经打出了下一拳,而且苏君月一般无二。 一旁的关修明目瞪口呆地看着慧然,这小和尚莫不是能够未卜先知或是也修习了无相功之类可以复刻他人武学的功夫? 这还不算完,就在苏君月打完收式站定之后,一旁的慧然仍在挥拳,而这一次却是全新的招式。 苏君月一脸惊讶地看着慧然,这小和尚居然能基于这套拳法开辟新的拳路,真不愧是当代佛子,这份悟性也就只比自己差上一筹而已。 众人没有去打扰慧然,此时的慧然已经处于一种玄妙的境界之中。 一招一式皆由心生,虽然慧然身负藏经阁所有武学,但眼下这套自创拳法才是与慧然最为契合的。 良久之后,慧然终于停了下来。 缓缓睁开双眼的慧然不见一丝疲累反而精气十足,只见慧然呼出一口浊气。 待这口浊气呼出之后,众人纷纷感觉到慧然的身上多出了一股出尘的气息。 “此拳法可有名字?” “那人没读过几年书所以也就没给这套拳法取名字。” 慧然低头握了握拳头说道:“此人与佛有缘,若是入寺修行必能证得罗汉果位。” 闻言苏君月哈哈一笑,拍了拍慧然的肩膀说道:“别想了,人家志不在此,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美着呢!” “是小僧着相了,这位施主远比你我乃至大部分世人活得通透啊!” “不说这个,后面的招式拳路既是你自创的,就由你来给这套拳法取个名字吧。想必我那老仆日后听闻此事定然也是喜闻乐见。” “那小僧就却之不恭了。” 慧然略作沉思,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伙夫一职行杀生之举,此拳法更是以杀立意但却不见半点杀气。” “天地做砧板,人畜皆做肉。自举屠刀起,斩业沾因果。就唤它大慈大悲破业拳。” 突然慧然扭头朝苏君月问道:“这位老军卒可是明悟了物我一同之理后才选择退伍返乡的?” 苏君月愣了一下,一脸好笑地看着慧然说道:“不是,有一次撤退的时候他跑慢了,右腿叫敌军给打折了所以才离开了军营。” 闻言就看慧然满脸黑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想多了! 回想起方才自己口若悬河的夸赞,慧然就狠不得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面对身处尴尬境地的慧然,苏君月又岂会放过这大好的挖苦机会? “小师傅自作多情了呢!小师傅好尴尬呦!小师傅你怎么不说话呢?” “苏君月,贫僧这就渡了你!” “哇呀!小师傅恼羞成怒了呢!” 苏君月怪叫一声,哈哈大笑,撒腿就跑! 嬉闹过后,也该起程了。 苏君月先后搀扶着二女上车,随后一个翻身也跟着跳上马车。 然而就在苏君月想要钻入马车之时却是停了身子。 苏君月扭头看向凑到自己身边的慧然说道:“小和尚你做什么?” 就看慧然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说道:“苏施主身怀佛门武学,小僧自当一路同行以免苏施主败坏我佛门名声。” 苏君月闻言眉头一挑道:“小和尚注意你的言辞!”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噗哧! 闻声望去,苏君月狠狠瞪了关修明一眼,笑什么笑! 苏君月扭头再次将目光投向慧然说道:“同行而已,就不必进到马车里了吧。” “秋日天凉,小僧衣着单薄,车里暖和些。” “车里有女眷。” “小僧是出家人,任尔如何倾城绝色于小僧眼中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闻言只见苏君月呵呵一笑,一脸鄙夷地看着慧然。 出家人? 防的就是出家人! 话本里那些世家小姐不是跟唱戏的跑了就是跟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私奔了。 况且你见哪家和尚喝酒吃肉的? 改日将你这小和尚往百花楼、春雨阁、教坊司里一扔,届时软玉入怀,看你还能不能坐得住! 突然苏君月看到慧然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糟糕!又忘了这小和尚会他心通! “苏施主心生恶念,邪魔附身。我辈佛门弟子自当渡人为善,去烦恼指!” 说罢就见慧然抬手一指点出,随后就听到苏君月惨叫一声。 无耻小儿,竟然还想迫害小僧,坏小僧佛心! 小僧一指头戳死你! 天竺佛指! 大智无定指! 大力金刚指! 片刻之后,苏君月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慧然,小和尚你最好别栽到本公子手里,不然有你受的! 慧然朝苏君月挑了挑眉,苏施主大可以放马过来,小僧接着便是! “那依苏施主所言当如何?” 你不许小僧进马车总得给小僧安排个去处吧? “驾车!” 苏君月抬手指了指缰绳。 “小僧不会。” “不会?” 就看苏君月一脸震惊地看着慧然,行走江湖你不会骑马驾车? 慧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个小僧确实不会。” 看慧然的表情不似作假,苏君月扶额长叹恶狠狠地说道:“你,坐我旁边!” “全凭苏施主吩咐。” 一旁的关修明抚摸着身下的老柴,说道:“区区马车哪能比得上老柴你啊。这些人真是有眼无珠。” 闻言只见黑牛老柴低吼一声,似是表示赞同。 片刻之后一行人驾车自上林道离去。 “关老哥不走吗?” 看着同行的关修明,苏君月开口问道。 眼下无尘寺一行已了,关修明没必要再跟着自己了啊。 “嘿嘿,反正本大爷下山是为了和江湖中各路高手切磋,去哪都一样。与其一人独行,本大爷还是觉得跟着你走更有意思些!” “苏老弟接下来打算去哪啊?” “金楚境内,蜀中唐门!” 苏君月可没忘记此行的正事,枯花之毒三月之期越来越短,既然百草丹无望,那自己便去这天下最善用毒制毒的地方! 蜀中唐门,普天下最了解毒物的门派。 苏君月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唐门不知道的毒! 就看苏君月话音落下后,慧然悄悄瞟了苏君月一眼。 蜀中唐门? 苏施主为何指名道姓要去那? 然而还不等慧然多想,就听一道洪亮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苏少爷这是急着去哪啊!” 说话的功夫就看十几个手持钢刀的蒙面人出现在山林之间。 其中大部分人只有五品境,倒是那说话之人以及其身边的两人已经踏入了武道二境,铸成了一身铁骨! “苏老弟这都是你仇家?” 关修明骑着老柴走到苏君月的身边问道。 “算是吧。” “这么多人!你睡他们老婆了?” 噗哧! 二女听到这话哈哈大笑! 苏君月一脸黑线地看着关修明问道:“本公子岂是那样的人?” 说着还用眼神撇了撇红袖和文秋雨二女。 本公子的床榻岂是什么货色都能上的? 只见关修明小声嘀咕道:“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谁知道你是不是吃腻了想要换换口味。” “滚!” 虽然那些人都蒙着面,但苏君月还是能从眉宇之间看出来这些人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十几把钢刀高悬于头顶,苏少爷居然还有心情说笑,当真不知道死字是如何写的吗!” 苏君月仰天狂笑,不屑地看向那说话之人揶揄道:“龙明城中谁人不知道本公子不学无术,这死字怎么写本公子还真不知道呢!” “兀那小儿,牙尖嘴利,你找死!” 就看那人大喝一声,自树上一跃而下,挥舞着大刀朝苏君月砍来! 关修明见状直接抄起了身边的伏虎刀。 马车上的慧然悄悄将身子往中间挪了挪,将车内的二女护在身后的同时向苏君月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苏君月咧嘴一笑,有人与君江湖行,半壶清风半壶春! “老关为我掠阵!” “好!” 待那人手举大刀临近身前之时,苏君月飞身一跃,抬手一掌拍出! 大力金刚掌! 苏君月这一掌力道之大直接拍断了那人手中的钢刀! 不可能! 只见那人眼中满是惊恐,下一刻突兀地瞪大了双眼! 原来苏君月已然一掌震断了那人的心脉。 此人明明也是六品铁骨之境,但和关修明比起来简直就是歪瓜裂枣。 果然正如鬼酒所言,常人于武道二境的修行更注重气劲修为而忽视了体魄。 此时只见苏君月咧嘴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眼中凶光大盛! 尔等宵小,杀之如砍瓜切菜! 就见苏君月大笑一声,阔步冲了上去,捏起拳头一拳砸向了一名五品境的蒙面人! 那人欲要横刀抵挡,却看苏君月这一拳直接将他手中的钢刀连带着胸骨一并轰了个粉碎! 那人张着嘴巴吐出大口的鲜血,而后瘫倒在地如同一滩烂泥。 “情报有误!他不是四品!” “撤!快撤!” 就听苏君月口中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脚踩流云踏浪冲杀到了人群之中。 霎时间断肢横飞,鲜血四溅,不足片刻苏君月的身边已经再没有一个活人! 十六名蒙面人无一活口,死相极其凄惨。 关修明看着下手极其残忍的苏君月,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慧然则是慌忙起身,凶煞之气,怎么会! 就听慧然厉声喝道:“快!帮我按住他!” 慧然脚下轻轻一点施展神足通直接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后,而关修明也飞身跃起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前。 此时苏君月的双眸已成一片血红之色,恶狠狠地看向慧然与关修明二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秋雨镇君月 “小和尚,他这是怎么了?” 面对关修明的问题,慧然面色略有些阴沉地说道:“凶煞之气横生,小僧也不明白其中缘由,总之就是和走火入魔差不多!” “杀!” 就听苏君月身子用力向后仰去,怒吼一声,紧接着身形爆射而出,一脚踢向关修明。 关修明见状不禁爆了句粗口,大骂道:“知道小和尚不好对付,柿子专挑软的捏是不!” 关修明手中伏虎刀横档身前,却还是被苏君月这一脚蹬退了数米远! 只见落地的苏君月没有半分停顿,身形一闪踩着流云踏浪就朝关修明冲了过来! “你还来?” 关修明降龙伏虎横在身前,怒喝一声:“霸刀,蟹螯!” 刀光闪过,双刀横斩宛如蟹钳一般欲要将身前一切有形之物拦腰折断! 就见苏君月脚下一点,整个人翻身一跃跳到空中,自上而下一指点出,直至关修明天灵! 大力金刚指! 这一指若是戳中了,关修明即便不死也必将遭受重创! 就看关修明正手降龙反手伏虎,顺势腰身一扭再次向头上的苏君月劈去! 霸刀,飞龙! 两道刀罡激射而出,宛如苍龙出水,直上云霄! 苏君月当即变指为掌,拍出一记掌罡! 大力金刚掌掌罡强劲,苏君月借着罡气相撞的反震之力翻身退去! 就在苏君月刚刚站定身形之时,就看慧然自苏君月身后点出一指! 大智无定指! 苏君月当即心生警觉,摆腿向后一扫,脚掌恰到好处地踢在了慧然的手腕处。 见一击不成,慧然当即踏步上前抬手成爪朝苏君月抓去! 苏君月挥掌边挡边退。 看着苏君月眼中赤色越发浓郁,身上的凶煞之气越发强盛起来,慧然眼中闪过一抹焦急之色。 当即不再留力,攻势愈发凌厉起来。 龙爪手威力不凡,触之即伤,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看苏君月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只见苏君月一把扔掉了穿在外面御寒的长袍,双目凌然地看向慧然随后双手一招,穿手一记白鹤亮翅。 龙爪手! 苏君月一爪探出直接扣在了慧然的手腕上,紧接着往自己怀中一拉,另一只手提肘猛然撞向慧然胸口! 咳咳! 慧然捂着发疼的胸口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 方才苏君月使得确实是龙爪手无疑,但慧然却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 苏君月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上无相功之后竟恐怖如斯! 不对啊,凶煞之气入脑竟还懂得偷学他人武功? 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啊! 就看苏君月咧嘴一笑,双脚并在一起轻轻一蹦,整个人飞跃而上,挥舞着双爪朝慧然抓来! 慧然当即施展大慈大悲千叶手拍向苏君月手腕。 然而就见慧然手掌刚刚抬起就被苏君月抓住了胳膊,苏君月身体向后一仰,双脚猛然踹向慧然。 不好! 只见慧然身躯一震,罡气激荡,金刚不坏神功! 当! 慧然银牙紧咬,动起真章来的苏君月还真是难对付! 慧然抬手一招,擒龙功! 顿时便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朝苏君月摄来。 紧接着就看慧然手作拈花状朝苏君月的臂膀探去。 拈花指! “啊!” 就听苏君月痛呼一声。 慧然牢牢扣住了苏君月的臂膀,强劲的指力捏得苏君月生疼。 正因为知道苏君月体魄强横,慧然才不得不下如此重手,如若不然别想擒住苏君月。 就在此时,陡生变故! “小和尚小心!” 然而还不等慧然有所反应就看到一只大手朝自己抓来! 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手,慧然竟没由来地生起一种逃不过,避不开的绝望。 仿佛天地之间唯有此手,自己只能被其攒在手中。 苏君月一把掐住了慧然的脖子,使得慧然呼吸一滞,下意识松开了扣住苏君月臂膀的那只手。 苏君月手上的力道不断加大,呼吸越发困难的慧然面色涨得隐隐有些发紫。 慧然惊讶地发现苏君月这一抓竟直接阻断了自己罡气的运转! 不对,这种感觉刚想是罡气也被其抓在手中了一样,无论自己怎么调动罡气,罡气最多就是挣扎几下,根本无法运转! 世间竟还有这等武学? 同控鹤擒龙一般能够隔空摄物不说,居然还是禁锢他人气劲! 见小和尚被苏君月擒住,关修明当即提刀冲了过来! “大刀车,地龙!” 降龙舞动,关修明飞速旋转起来。 刀罡形成的龙卷风直奔苏君月而去! 只见苏君月抬手作爪直接将手伸进了刀罡龙卷之内随后能地一抓! 那刀罡龙卷没有破碎也没有散开,而是被苏君月摄入了手中,随即就看苏君月以手为刀,一刀劈向关修明! 铺天盖地的刀罡朝关修明袭来,关修明连忙挥舞着手中的两柄大刀抵挡! 这已经是关修明第二次见到苏君月使出这诡异手段了。 上一次是自己的攻击莫名改了方向,这一次却是刀罡被扔了回来! 没错,就是像是扔垃圾一样,扔了回来。 就在愣神之际,几道刀罡已经来到了关修明的身前。 顷刻间血花飞舞,关修明咬牙厉声喝道:“霸刀,熊罴!” 一刀出,漫天刀罡不再! 关修明满身血痕地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式三千,刀式,象踏!” 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只见苏君月不知何时已经将星邪扇拿在了手中。 刀罡袭来,来不及抵挡的关修明连忙朝旁边躲去。 而这一躲却是将身后的红袖、文秋雨二女暴露了出来。 “不好!” 此时的关修明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放在恰好站在了二女的正前方,自己这一走刀罡直奔二女而去! 苏君月眉头紧皱,身形一动,整个人如同行云一般飘忽不定,步履缥缈自然,身后残影更是连成了一片宛如一道流光华彩。 流云踏浪小成! 不足一息苏君月便来到了二女的身前,只见苏君月将还抓在手中的慧然提到身前。 慧然瞪大了双眼,嘴角一抽,恨恨地说道:“苏君月你非人哉!” 话音未落,慧然口中便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待烟尘散去,就听关修明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慧然的背后已是伤痕累累。 没有罡气护体,慧然只能靠着金身硬抗下这一招。 虽说看上去有些惨,但仅仅只是皮外伤罢了。 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改变不了一点,那就是慧然的金身居然被苏君月破了! 关修明惊讶地看着苏君月,这一刀的威力比之自己全力一击也不弱分毫,那无相功不愧是佛门至宝! 苏君月一把将慧然扔向关修明,低头默默地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 “少爷……” 文秋雨却生生地喊道。 “别靠近他!” 关修明大喝一声,慧然说得凶煞之气他不明白,但走火入魔之人什么样关修明还是知道的。 六亲不认,宛如疯魔! 然而文秋雨并没有听关修明的话而是一把从背后抱住了苏君月。 文秋雨不修武,他们说的那些她不懂。 但有一点文秋雨可以确认的是无论发生什么,少爷都不会伤害她。 看着苏君月发红的眼眸,性子内向的文秋雨一突然改往日柔弱之相。 只见文秋雨双目一瞪,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宛如家中长姐一般,不怒自威。 文秋雨声音清冷地说道:“苏君月,你给我醒过来!” 说着就看文秋雨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苏君月的脸上! 嘶! 关修明和慧然二人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慧然与关修明二人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站起身来,一脸警惕地看着苏君月。 此刻关修明与慧然生怕苏君月凶性大发。 只见文秋雨美目一瞪,再次抬起巴掌给了苏君月一个耳光! 啪! “还敢瞪我!” 说着文秋雨一把揪住苏君月的耳朵,凑到苏君月的耳边恶狠狠地说道:“不听话,姐姐我活刮了你!” 随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双目通红,满身凶煞之气的苏君月居然一脸委屈地点了点头。 慧然与关修明二人面面相觑,这就摆平了? 那他二人这么半天忙活了个啥? 若是早知道这般简单就能降住苏君月,二人何苦来哉? 我俩这一身伤究竟图什么啊! 慧然在关修明的搀扶下缓缓朝文秋雨走来。 苏君月见二人靠近,双眸之中凶光乍现,作势就要朝二人冲去。 “站住!” 只听文秋雨厉声喝止住了苏君月。 随后文秋雨落落大方地走到慧然面前问道:“小师傅,你可有什么法子能治好我家少爷的疯症?” 直至现在文秋雨都还只以为苏君月得了失心疯。 “还请放心,只需让小僧为苏施主诵上一遍清心咒即可。” 说着就看慧然走到苏君月的面前准备念静心咒。 然而就在慧然刚准备开口之际,苏君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毫无征兆的一脚踹向慧然。 措手不及的慧然当即就被苏君月一脚踹了个跟头。 看着一脸坏笑的苏君月,慧然强压下心中怒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现在脑子不正常,身为出家人小僧不与你一般见识! 慧然指着苏君月,扭头朝文秋雨说道:“要不要先把他栓起来?” 闻言苏君月厉声喝道:“小和尚,你骂谁是狗!” 只见文秋雨俏眉微蹙,轻喝一声:“闭嘴!坐下!” 就看苏君月撇了撇嘴当即把嘴闭上不再言语。 文秋雨扭头朝红袖递去一个眼神,后者当即明白文秋雨是什么意思。 只见红袖跳下马车,一蹦一跳地朝这边走来。 在路过文秋雨身边时,红袖还不忘打趣道:“文姐姐好厉害,当家长姐的派头好威风,好吓人呢!嘻嘻!” 闻言文秋雨抬手作势就要朝红袖打去。 红袖身形一晃,转身来到苏君月的身前扑进了苏君月的怀里,一双玉臂抱住苏君月的臂膀,两条白皙略有些丰腴的长腿缠在苏君月腰间,小脑袋紧紧贴在苏君月的胸口说道:“车里没绳子,先将就一下吧。” 感受到胸前挤压在一起的汹涌,苏君月嘿嘿一笑:“不将就,不将就,这样挺好,嘿嘿!” 文秋雨见状轻咬着手指,可恶,失策了,早知道就不叫红袖过来了! 一旁的关修明更是直接喊道:“姓苏的,你他娘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闻言文秋雨也是瞪着一双美目看向苏君月。 苏君月眨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朝关修明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说道:“你那黑牛的肉应该味道不错吧。” 关修明怪叫一声,大喊大叫道:“疯了!他真疯了!他居然想要吃老柴!” 文秋雨冷哼一声,缓缓走到苏君月的背后坐下,抬手轻抚着苏君月的脸颊,说道:“有劳小师傅了。” 说完就看文秋雨轻轻把头靠在了苏君月的肩上,淡淡的发香飘入苏君月的鼻腔,后者血红色的眼眸似乎淡了几分。 慧然看着眼前的一男二女,心口没由来的一堵。 也不知这清心咒到底是给谁念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在下金十一 红袖驾驶着马车平稳前进。 车内文秋雨静静地守候在苏君月的身旁,慧然则是低头沉思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看向苏君月。 在自己念完清心咒后,苏君月便昏睡了过去。 确认苏君月眼中血色退去之后,慧然便让红袖、文秋雨二女将苏君月扶回马车上,而自己则守在一旁以免苏君月再出什么意外。 为何苏施主身上会有如此浓郁的凶煞之气? 明明平日里并未见到有什么异样啊! 凶煞之气大部分只会在大规模厮杀的战场上或是乱葬岗这类地方存在。 这物可使灵台蒙尘,蚀人心智,让人凶性大发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诸如苏清河那般常年征战的武将才会沾染上这凶煞之气。 这也是为什么两军交战之时战场上的士兵会杀红眼的原因。 但那可是成千上万乃至数十万人厮杀的战场才会有凶煞之气产生,与如今苏君月身上发生的情况是大不相同。 莫非苏施主自身就能产生这凶煞之气? 良久之后,苏君月悠悠转醒,看一睁眼就瞧见了文秋雨那略有清冷的面容。 “清醒了?” 关心的话音落入耳中。 苏君月揉了揉发涨的脑袋说道:“脑袋里一团乱。嘶!我这脸怎么这么疼。” 说来也奇怪,苏君月明明已经修成了伪金身,但在文秋雨这两巴掌下却如肉体凡胎一样,这脸火辣辣的疼。 看着苏君月清明的双眸,文秋雨这才放下心来。 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文秋雨双颊不禁微微发红。 就在这时,外面驾车的红袖也开口打趣道:“小君月,刚才文姐姐可凶了,那长姐的架势一拿出来就连小和尚和关大哥都要敬畏三分!” “都说长姐如母,为母则刚。这话放在文姐姐的身上是一点儿都不做假!” “闭、闭嘴!” 只见此时的文秋雨又变回了那个害羞的小娘子,面色滚烫,那白皙的脖颈都被羞红之色所替代。 苏君月见状轻轻捏了捏文秋雨那柔弱无骨的手说道:“倒是有些年头不曾见到姐姐拿出长姐的架势了呢。” 就连苏君月都记不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时候那个像姐姐一样悉心照顾自己的文秋雨不再唤自己君月了,反而像其他人一样以少爷称呼自己。 苏君月此话一出,就看文秋雨面色一沉,扭头朝向一边,小声说道:“才不要做长姐。” 周围所有人可都是武道二境之人,即便文秋雨压低了声音却是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苏君月眨着大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文秋雨,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红袖身子向后一仰,嬉笑着说道:“苏傻蛋!人家想做的可不是什么长姐,是情姐姐,是暖床丫头!” “你、你乱说什么呢!” 听着红袖满口不知羞耻的话,文秋雨一脸慌张地来到红袖身后抬手捂住了红袖的嘴。 “唔唔!” “你再乱说,我、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只见文秋雨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说道。 若是文秋雨拿出方才长姐的架势说不定还能镇住红袖,可眼下这娇羞的模样让红袖只想狠狠地调戏一番。 “呀!” 就听文秋雨惊呼一声,狠狠瞪了红袖一眼。 这浪荡妮子居然伸舌头舔自己的手心! 红袖眉眼流波含笑视之,朝文秋雨俏皮地吐了吐香舌。 苏君月哈哈一笑,起身环抱住文秋雨的腰身,说道:“姐姐若是一直这般软弱的性子还不叫人狠狠欺负了去? 他日我若是娶了个母老虎,怕是姐姐到时连个贴身侍女的位置都保不住。” 文秋雨闻言气急地看向苏君月,美目一瞪道:“我是景云小筑的掌院主事,侍女安排我说了算!” “可人家是当家主母哎!” “休了她!” 此话一出,红袖和苏君月都愣住了,你一个掌院主事因为不能做贴身侍女就让自家主子休了当家主母? 要不要这么霸道啊? 文秋雨轻咬红唇,低下头不敢去看苏君月。 看着眼前学起了鸵鸟的文秋雨,苏君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轻轻拍了拍文秋雨的背,说道:“姐姐日后还是强势点好,论琴棋书画姐姐可一点儿都不比那些世家小姐差。更何况你可是本公子的人啊,输人不输阵,万万不能弱了气势!” “好!” 苏君月朝慧然递去了一个眼神,随后起身将驾车的红袖换下。 慧然也跟着苏君月的身后一同出了马车。 见苏君月和慧然二人出来,关修明当即也凑了过来。 “苏施主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慧然扭头看向拾起缰绳的苏君月问道。 就见苏君月耸了耸肩说道:“疯病而已,本公子自幼便如此。只不过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犯过病了,本公子还以为这病好了呢!” “疯病?你当真自幼便受这凶煞之气影响?” 闻言慧然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君月。 “骗你作甚?” “小和尚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关修明出言问道。 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如此说来这凶煞之气却是来源于苏君月体内,但这怎么可能呢? 慧然百思不得其解,随即正色地看着苏君月说道:“苏施主可否让小僧用六通之术观上一观?” 闻言苏君月立马就明白了这小和尚想要做什么。 “宿命通?” “正是。” 宿命通,能知自身及三界六道众生之百千万世宿命及所作之事。 乍听起来与道门卜算前世今生有些相像。 在遇到玉天清之前,苏君月只当这些都是江湖神棍用来行骗的手段而已。 而在接触到道门佛门之后,苏君月倒是对这些玄妙手段好奇起来。 苏君月饶有兴趣地看向慧然说道:“来吧。” 就看慧然双眸之上佛光流转,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过去所行之举,所经之事如走马灯一般在慧然眼前闪过。 定国公府,苏家二少,苏施主的身份不简单啊! 再看下去慧然看到了昔日月公子的英姿,诗词歌赋,兵书策论,同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但同时慧然也看到了那件让苏君月跌落神坛,明珠黯然失色不愿再提起的陈年往事。 从天之骄子到泼皮无赖,从万人敬仰到万人唾弃。 大起大落,生死离别。 慧然面色复杂地看了苏君月一眼,眼底泛起一抹同情。 苏君月也注意到了慧然神情上的变化,心中一惊这宿命通当真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往? 看着慧然的神色,苏君月大概知道慧然看到了些什么,一脸淡然地朝慧然笑了笑。 往事如风,何必劳心。 直到此刻慧然都没有看到苏君月身上凶煞之气因何而来。 只见慧然眼中的佛光飞速流转,突然慧然看到了一抹月华。 这是何物? 就在此时,一道不似此间的声音突然响起直入慧然脑海。 “何人胆敢窥探星君之密!” 随即就见那缕月光突然绽放出刺眼的光芒,紧接着就听慧然痛呼一声,眼泪横流。 此刻慧然只感觉自己的这双眼睛宛如浸泡在冰水之中,森森的寒意直入脑海,宛如灵魂都要被冰冻住一般。 “小和尚,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慧然突然面露痛苦之色,苏君月当即停下马车上前问道。 “无、无事。” 不适之感渐渐消退,慧然勉强睁开了眼睛。 “你、你这是看到了什么?” “本公子应该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往事吧。” 闻言只见慧然冷哼一声说道:“你是说偷看寡妇洗澡的事还是你六岁尿床的事啊?” “你、你放屁!本公子四岁就不尿床了!” 苏君月厉声喝道,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有种恼羞成怒的味道。 就看慧然轻笑一声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再说你瞧他们几人哪个信你?” 苏君月当即扭头看向众人。 见苏君月目光扫来,关修明扭头吹起了口哨,只不过另一只手却是朝苏君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红袖捂着嘴,身子抖个不停,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不……啊哈哈……不会笑你的!” 一旁的文秋雨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苏君月一脸黑线地看着慧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和尚我弄死你!” 慧然哈哈一笑,突然正色说道:“苏施主你就不想知道小僧看到了什么?” 闻言包括苏君月在内众人纷纷看向慧然,苏君月也是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你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死了? 苏君月也被慧然这一句话吓了一跳,莫非这枯花之毒终究没能化解? 紧接着就听慧然继续说道:“你早就该是个死人了,你的命被人改过!” 原来是这件事! 苏君月长呼一口气:“差点被你吓死!没错是有人给我改过命。” 慧然皱眉说道:“你身负将命,又本是已死之人。二者皆为凶,合二为一即便是改了命,这命格里的凶煞之气依然存在,甚至更强!” “我就说我这是老毛病了,你还不信!” “可问题是,如此浓郁的凶煞之气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慧然一脸不解地看着苏君月。 换了常人,那么小的孩子被如此浓郁的凶煞之气侵蚀早就暴毙而亡了! 莫非是那抹月光? 苏军月略作沉思道:“呃,吃好喝好身体好?” 虽然慧然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里,苏君月能看出来他在说,滚! 反正也想不明白,全当苏君月命大吧。 慧然长呼一口气说道:“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你要不要听听看?” “说来听听!” “身前一片血雾,身后一片星光!” 苏君月一脸茫然地看着慧然道:“完了?” “嗯,完了。” “不是,这什么意思啊?” “你自己身上的事,你问我?” 嘿!听起来有点道理哈! 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啊! 血雾?星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话说之前那些蒙面人是什么来头,为何要杀你?” 慧然小和尚说的东西全都神神叨叨的,关修明听不明白。 但那些蒙面人可都是实实在在,那一个个小土堆可都是自己亲手挖的! 我关修明可骄傲了呢! “那些人不过是龙明城里的某个世家所养的门客罢了,至于目的是什么,我想就用不到在下多言了吧。” 突然一道陌生男子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众人纷纷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面带金色恶鬼獠牙面具的男子倚靠在树上,指尖把玩着一柄小巧精致的飞刀。 “你是何人?” “回苏少爷……哦不,回月公子的话,在下杀手堂,金十一。” “血衣楼,杀手堂,你也是来杀我的?” 说话间,苏君月看向金十一的目光陡然一冷,杀意乍现! “月公子莫要误会,在下来此只是为了告知月公子一件事。许久之前有人曾冒充我杀手堂铜字号的人对月公子进行刺杀,而如今那些人包括其背后所在的世家都已经被血衣楼清洗干净,以此表示对月公子的歉意。” “怎么?想合作?” 苏君月哼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金十一。 就看金十一淡然笑道:“荣幸之至。”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血衣楼走镖 “既然血衣楼有如此诚意,那么过往种种,不必再提。” “倒是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此处的?” 苏君月双目一瞪,一股骇人之势直逼金十一。 该说不愧是血衣楼杀手堂的人,这敛息的功夫果然了得,如若不是此人主动现身,几人完全发现不了此人的踪迹。 若是此人出手刺杀,那么…… 尽管苏君月表面如何镇定,但心中却已是暗自庆幸起来。 就看金十一轻笑两声道:“大概就是说起月公子六岁尿床一事的时候吧。” 金十一此话一出,在场除了苏君月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禁笑出了声。 苏君月更是满脸黑线地看着金十一,咬着牙说道:“你最好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不然本公子不介意杀人灭口!” 金十一闻言故作惊恐,抬手指向了一旁藏身树后的两人说道:“如此还请月公子将他二人一并灭了口吧。” 就看苏君月眼皮一跳,彼其娘之!居然还有人? “金十一,你个狗东西居然出卖我!” 当即众人就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从树上传来,随后一位戴着银色面具,身段玲珑有致的女子自树上一跃而下。 女子走到苏君月的面前招了招手说道:“我叫阿妙,暗堂的。那位听风阁的兄弟也出来见见吧!” “唉!血衣楼的这位兄弟你这事做得可不太厚道啊!” 说着一个身穿蔚蓝色长袍的清秀男子从树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本小册子和一支笔。 就看男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哨子放到嘴边轻轻吹响,不一会儿就有一只枭鸟朝男子飞了过来。 在见到枭鸟之时,苏君月顿时瞪大了双眼。 那是百里枭! 百里枭可是和千里马同样的珍贵之物,性情凶猛,极难驯养。 苏君月就曾在定国公府里养了一只,对此物苏君月那可是喜欢得很。 男子轻轻撕下小册子上的一页纸,将其卷好放进了百里枭足上的小竹筒里。 封好竹筒后,男子马上放飞了百里枭,生怕晚一分钟就会被人捉下一般。 “这位怎么称呼?” “自己人,自己人!在下是听风阁的一个记事人,名叫范修文。” 就看范修文一脸哀怨地看向金十一说道:“你祸害你们自己人就算了,拉我下水做什么?” 金十一抬手指了指苏君月说道:“人家现在要杀人灭口诶,就灭我一个人的口是不是有点不公平?有难同当嘛!” 就看阿妙和范修文二人一齐瞪向金十一,异口同声地说道:“滚!” “血衣楼暗堂,听风阁记事人,二位可否将今日在此发生的事不予记录呢?”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妙和范修文。 除了自己的糗事外,最主要的还是慧然小和尚后来说的那些话,无论是改命之事还是凶煞之气这些事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否侧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惹出多大的乱子。 或许他苏君月会被那些老东西传成是祸国的灾星都说不定。 感受到苏君月眼里的寒光,阿妙当即点头应道:“阿妙愿遵月公子之命。” 说着就看阿妙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将其撕得粉碎。 金十一见状一把拉住了阿妙的手说道:“你真撕啊!不怕回去被责罚吗?” 金十一此话一出之后,就看阿妙当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苏军月。 阿妙脸上的面具只遮住了半张脸,鼻梁之上皆隐藏在面具之后。 但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来阿妙是个美人胚子,秋波流转,顾盼生辉。 看着如此作态的阿妙,金十一眼皮直跳,这女人真能装! 就看苏君月抬手扔过去一枚腰牌说道:“这是本公子的腰牌,你拿回去就说本公子点名道姓要你与金十一做这个中间人。” 阿妙眉开眼笑地收起苏君月的腰牌说道:“多谢月公子。” 金十一也跟着附和道:“如此就谢过月公子了。” “不过……” 金十一话锋一转,指着范修文说道:“苏公子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人。” 苏君月闻言顺着金十一手指的方向朝范修文看去。 “范兄怎么说?” 范修文讪讪一笑道:“按照范某个人意愿自然是想给月公子这个面子的。” “但听风阁记事人职责所在,需如实上报。” 就看苏君月抬手晃了晃拳头,说道:“那就别怪本公子自己动手了。” 就苏君月作势要出手抢夺记事文录,范修文连忙说道:“月公子冷静!此事已成定局,消息我已传回阁内。” 闻言金十一、阿妙以及苏君月纷纷瞪大了眼睛看向范修文。 你什么时候将消息传出去的? 突然三人脑中一道精光闪过,齐声说道:“百里枭!” 就看范修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朝苏君月笑了笑。 金十一朝范修文竖起一个大拇指,还得是你听风阁办事效率高啊! 既然消息已经听风阁那么再为难范修文已是无用之举。 苏君月长呼一口气,心中宽慰自己道,这听风阁是花家的,凭自己和花小蜂的交情想必花家不会将此事售卖出去。 “那个,对不住了,月公子。” “滚!” “好嘞!” 说着就看范修文转身施展轻功跃上枝头,以林间交错的树枝为路,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好轻功! “如此我二人也不便打扰了,告辞!” 金十一上前拉起阿妙的手说道。 “谁允许你碰我的?松开!” “就不!” “嗷!” “嘶,你还真舍得下嘴啊!” “哼!” 阿妙昂起小脑袋,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看着金十一。 “咳咳!” 看着腻歪在一起的二人,苏君月轻轻咳嗽了两声。 “二位要不要听听咱们的第一次合作?” 苏君月此话一出,所有人心下一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君月。 关修明上前轻轻拉了拉苏君月的袖子说道:“老苏你到底什么来头?那可是血衣楼,你当真不是在开玩笑?” 苏君月回头递给关修明一个放心的眼神。 慧然上前拍了拍关修明的肩膀说道:“咱们这位苏施主来头大着呢,放心好了。” 关修明半信半疑地看着慧然。 再大还能大过血衣楼? 那个是连宗师都敢刺杀的一群疯子! 金十一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买卖找上门来。 “我们可不是什么样的买卖都接啊。” “金兄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不是?财帛动人心却终究只是身外之物,你我之间不谈钱财只谈感情。” 苏君月嘴角向上翘起,眼底的狡黠之色丝毫不加以掩饰。 金十一眼睛瞪得溜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能将空手套白狼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还真无愧龙明城第一无赖之称啊! “月公子,我金十一可不是打白工的。” 苏君月上前拦住金十一的肩说道:“金兄万不可妄自菲薄,这件事可是非金兄莫属,换了旁人我可信不过。待事成之后,本公子必有厚报,保证让金兄满意!” 戴高帽?画大饼? 金十一刚想挣脱苏君月的手就听苏君月压低了声音说道:“金兄若是不肯,今日怕是很难离开此地了。” 威胁我? 金十一眉毛一挑:“就凭你们几个?” 这还真不是金十一自吹自擂。 血衣楼,杀手堂,铜字号专杀未入境的武夫。 银字号专杀武道一境者。 金字号专杀武道二境者。 再往上还有六位红衣使专门负责八品宗师级别的人物。 血衣楼之人实力强弱与序号有关。 金十一的实力放在整个武道二境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 便是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金十一也不是没有杀过。 苏君月这几个人金十一还真没放在眼里。 而血衣楼的这些事情,苏君月自然也都知晓,那本江湖录早就被苏君月记在了脑子里。 就看苏君月笑了笑道:“那阿妙姑娘呢?” 金十一闻言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双眸之中杀意乍现恶狠狠地听着苏君月。 察觉到异动关修明与慧然二人当即就要上前却被金十一眼震慑在了原地。 那是怎样的一个眼神? 如食人的野兽,又如地狱恶鬼。 好似杀尽了千人的屠夫,眼中有无数的冤魂在嘶吼嚎叫。 “你敢!” 金十一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身上的气势再次爆发,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气势显露无疑! 此刻苏君月感觉自己身上仿佛压着千钧力道,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苏君月咬紧牙关直接催动体内气血,顿时间苏君月全身上下气血激荡,炽烈的气血绽放出如虹的霞光。 一时间苏君月气血如虹的体魄与金十一散发出来的气势竟然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苏君月轻笑一声,一脸揶揄地看着金十一道:“要不要赌一赌?” 血衣楼的恶名,谁人不知。 苏君月才不会相信金十一会是什么善类。 合作? 与一帮杀胚谈合作,嫌自己活得长了么? 与血衣楼的人打交道必须掌握绝对的话语权,不然你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金十一一脸怒容地看着苏君月久久不语。 “金十一,你该不会当真以为本公子出门在外,家里没有安排护卫随身吧?” “连你都没能发现这暗中的护卫,你说你还能活着离开吗?阿妙姑娘能活着离开吗?” 苏君月这一句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苏家二少爷游历江湖,家中怎会不安排护卫跟随。 金十一当即将罡气向四周扩散开却并没有发现他人的气机。 没人吗? 绝对不可能! 如此只能说明此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想到此处,金十一瞬间散去了身上的气势,再次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容说道:“什么厚报不厚报的,月公子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在下必当竭尽所能。” 林中某处,两个墨袍锦衣之人藏身树上,默默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这二人正是苏家影卫的影二和影三! “二哥,你说小少爷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我当我这一身八品修为是摆设?” 说着影二没好气地白了影三一眼。 影三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难不成是我露出了马脚不成?没道理啊,论敛息的本事,我可不比那盗圣秦灿差啊。” “小少爷并不知暗中有人,眼下不过是在唬他罢了。” 影二眼睛微微眯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下方的苏君月。 像!真像! 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事风格都和侯爷当年是一模一样! “小少爷就不怕那血衣楼的人铤而走险?此举未免也太疯狂了吧!” 就听影二冷笑一声道:“咱苏家的人有哪个是善茬?” “更何况小少爷未必就没有能够制住他的手段。” 说到这里影二的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影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影二反驳道:“怎么可能,那可是七品半步宗师,小少爷才……” “你忘了那一年自己是怎么变成失踪人口的了?” 闻言就看影三的脸上顿时爬满了尴尬之色。 那一年苏君月还是风头正盛的月公子。 一杯茶,一块糕点,苏君月就借着苏清河的手让自己上吐下泻。 一整天下来,影三几乎就没离开过茅厕! 影卫上下全都认为自己遭遇了不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直接就把自己上报成了失踪人口。 最后还是老四半夜上茅房才发现了自己。 更气人的是今后只要自己消失不见,这些人就会先到茅房里看自己在不在。 那是什么好地方不成,自己没事往那躲什么! 这都是帮什么兄弟! 此时苏君月与金十一可谓是相谈甚欢。 “不过是想让金兄走趟镖,送点东西罢了。” 金十一眉毛一挑,喝道:“我是杀手,不是镖师!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呦!还急了! 苏君月撇了撇嘴,说道:“你们血衣楼的杀手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扮过?” 看着苏君月一脸不屑的样子,金十一真想一巴掌呼上去。 “要送什么东西?” 苏君月嘿嘿一笑,转而从怀里掏出了两枚药丸递到金十一面前。 “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吃啊!” 苏君月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放心,是毒药。” 毒药?还放心? 我放心个屁啊! 金十一恶狠狠地瞪向苏君月 只见苏君月立马装出一副心有不忍的模样说道:“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知金兄一诺千金,但万一途中出了什么岔子,我所托之物弥足珍贵该如何是好?金兄你能理解我吗?” 我理解个屁! 你他娘的不就是怕我拿你东西跑路吗! 一旁的阿妙走上前来说道:“吃吧,叫你没事卖我,这下好了,玩砸了吧!自己搭进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我。” 说着阿妙拿起一颗药丸就吞了下去。 “月公子对不住了哈!我血衣楼家大业大难免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忘乎所以了,阿妙在这儿替我家这傻儿子给你赔个不是。” “你占我便宜?” “你吃我那么多豆腐,让我占回便宜怎么了!” 阿妙伸手拿起苏君月手中剩下的那颗药丸就扔进了金十一的嘴里。 看着性子完全不同的二人打情骂俏,苏君月脸上不禁露出了老父亲一般的笑容。 晃了晃脑袋,苏君月将藏心经拿了出来交到金十一的手中说道:“三日之内将此物交到花家长女花小蝶手中,届时她自会给你二人解药。” 闻言就看阿妙一把揪住了金十一的耳朵转身离去。 “走了,不想死就干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秋露白霜丹 待金十一与阿妙二人离去之后,关修明便凑了上来。 “我说你小子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就连血衣楼的人都要敬畏三分。” “那个你先扶好,我怕你从老柴身上栽下来。” 苏君月调笑地看着关修明,就看关修明大手一挥说道:“你放屁!本大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被你一句话吓到?” 听到这话,慧然突然提起了兴趣,一脸好奇地看着关修明,十分期待后者接下来的表现。 就看苏君月一只手搭在关修明的肩膀上,一脸认真地说道:“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定国公府苏家二少爷,苏君月。” “本大爷当什么呢!不就是定国……定国公!” 就看关修明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 诸位见过受到惊吓的黑熊是什么样子吗? 没有?现在你就见到了。 “定国公是你爷爷!你爹是紫衣侯!” “呸呸呸!现在是楚王爷了。” “哈哈哈!我兄弟居然是王爷之子!我关修明的兄弟是楚王爷的儿子!哇哈哈哈!” 几位国公爷都是从龙之功,丰功伟绩自是不用多说,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并没有亲眼见证那些辉煌时刻,有的只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而已。 但紫衣侯可不一样,他们这些小辈可是听着看着那一支支威武大军凯旋,亲眼见证了寒衣虎啸两大虎贲的确立。 作为刀山的弟子,关修明一直以来都十分仰慕那位紫衣侯。 世人都说习得武艺卖与帝王家,关修明亦是如此。 关修明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见一见那位紫衣侯,与其一起于战场之中厮杀,与子同袍,与子同饮! 这倒不是说关修明是个嗜杀之人,长刀在手,武艺在身,自然是希望能有用武之地,保家卫国。 “关老哥不怪我?” 苏君月此话一出,就看关修明当即面色一沉说道:“怪!当然怪!你这小子居然瞒了本大爷一路,该当何罪!” 苏君月当即反驳道:“关兄此言差矣,我与关兄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句句属实啊!关兄自称刀山弟子,小弟我自然也要报出师门才对啊。” 就听关修明冷哼一声道:“你师门是叫玥溪谷呢还是碧云峰啊?” 苏君月顿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着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的苏君月,慧然出口替苏君月解释道:“苏施主与半仙前辈师出同门,可那位老前辈并没有开宗立派自然也就没有门派名号。”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这碧云峰确实也能算得上是师门名号。” 闻言关修明冷哼一声,说道:“那又如何,本大爷把他当兄弟甚至就连霸刀术都叫他学去了,他居然还与我藏着掖着,你说他这办的是人事吗?”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君月还能说什么?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关修明绝对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这般鸡蛋里挑骨头绝对是另有所图。 此时不仅仅是苏君月就连慧然都看出来关修明的小心思了。 就看关修明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你爹啊?” 苏君月哭笑不得地说道:“行,日后有机会你随时都可以到府上寻我。” 糙汉子朝着苏君月憨憨一笑,一把搂住了苏君月的肩膀笑道:“好兄弟!” 看着憨厚的糙汉子,苏君月也是摇头失笑。 两日之后,龙明城凤玉轩外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两个人一进入凤玉轩便声称要见老板。 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有胆子敢来凤玉轩闹事,霎时间此事便传得沸沸扬扬。 景云小筑内,花小蝶在收到下面人传来的消息之后也是一脸诧异,随即叫徐老走一趟。 “何人胆敢在我凤玉轩闹事!” 徐文海声音之中混入了一丝真气,就看方才还吵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甚至就连暗中窥探之人也都纷纷撤了出去。 宗师当面,不敢不敬! “晚辈并非有意打扰,只是受人之托特此来寻花家大小姐。” 这二人正是金十一和阿妙。 徐文海冷冷地看了一眼金十一和阿妙随后说道:“你二人是何人?” “杀手!“ “镖师!” 金十一和阿妙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后二人对视一眼,看着满眼清澈的金十一,阿妙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 确定了,你就是个彪子! 就看徐文海眉头微蹙,真气涌动牢牢锁定了二人的气机,厉声喝道:“和老头子我玩心机,找死!” 徐文海做事就要动手。 阿妙连忙开口说道:“前辈请慢!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徐文海朝陈庆递去一个眼神,后者当即便将几人带到了后院。 确认四下无人之后,阿妙开口说道:“我二人乃血衣楼之人,此行乃是受苏家二少爷所托。” “苏家二少爷?” “嗯!” 说着就看阿妙一脸诚恳的模样连连点头。 “可有凭证?” 凭证,除了那本书以外那姓苏的什么都没给啊! 突然阿妙脑中灵光一闪,当即从怀子摸出一块腰牌递到了徐文海手里。 正是苏君月的腰牌! 这位月公子怕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将腰牌赠予自己,亏自己之前还天真的以为这是那位月公子同意合作所赠的物件。 徐文海反复查验,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收起了气势。 “你二人寻我家小姐所为何事?” “月公子有一物叫我二人务必亲手交到花小姐手中。” 徐文海皱了皱眉,什么时候血衣楼的人都给人当起小厮来了? 若是让金十一知道徐文海心中所想,定然会在心中大骂你这老匹夫才是小厮呢! 至于为什么只是在心中暗骂? 那可是宗师,胆敢顶撞宗师找死不成? “小姐不再此处,你二人随我来。” 说着徐文海便带着二人前往了景云小筑。 良久之后,徐文海轻轻推开了景云小筑的门,说道:“小姐,人带来了。” 花小蝶一手捧着话本,一手拿着一杯热茶,看都没看二人一眼说道:“苏君月叫你二人寻我何事?” 闻言金十一和阿妙不禁心中一惊,不愧是听风花家,消息果然灵通! 就看金十一从怀里掏出藏心经说道:“月公子托我等务必将此物交到花小姐手中。” “放那就行。若是无事,徐老送客。” 花小蝶手指微动,轻轻翻过一页书卷。 “有事!” 阿妙连忙喊道。 说着阿妙上前朝花小蝶作揖行礼继续说道:“月公子曾逼迫我二人服下毒丹,说只有花小姐手中才有解药,还请花小姐救我二人性命!” 话音落下,就看阿妙单膝跪了下去。 花小蝶闻言微微蹙眉,一脸不解地看向金十一、阿妙二人,自己手中确实有不少毒丹亦有不少解毒之物,可自己怎会知道苏君月下的是何种毒物? 似是看出了花小蝶眼中的疑惑,金十一上前说道:“月公子说花小姐看过那本经书之后自会知晓。” 花小蝶闻言转而将目光落在了那本经书之上。 藏心经? 花小蝶好奇地翻开经书,随即便看到了那夹在书里的那一纸书信。 知晓事情原委之后,花小蝶不禁莞尔一笑。 这姓苏的鬼点子还真多,自己坑人就算了还要拉着自己一块坑人。 就看花小蝶清了清嗓子说道:“秋露白霜丹,本小姐手中确实有此物,你二人再次稍等片刻。” 秋露白霜丹是何物,为何自己不曾听说过? 莫不成那姓苏的给自己二人下的还是某种稀世奇毒不成?这也未免过于小题大做了吧? 幸亏自己二人三日内将这经书送到了花小蝶的手中,不然恐怕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境地。 另一边返回房中的花小蝶马上紧闭房门,捧腹大笑起来。 哪里有什么毒丸和秋露白霜丹,全是苏君月唬那二人的鬼话罢了。 秋露白霜丹?苏君月还真是个起名的鬼才! 何为秋露? 秋为凉,露为水,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冰字。 至于白霜二字何意? 你且看厨房所用的糖霜。 这秋露白霜丹不过是就是冰糖罢了。 若是叫那二人知道真相非得被苏君月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花小蝶精心挑选出了两颗看上去还算圆润的冰糖,转身走出了房间。 戏嘛,还是要做全套的。 就看花小蝶将两颗秋露白霜丹交到金十一和阿妙的手中,声音清冷地说道:“服下吧。” 二人并未多想当即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味道清甜如蜜就像……就像糖果一般。 金十一与阿妙二人突然瞪大了双眼,彼此对视之后面色复杂地看向花小蝶。 “花小姐,这真是解药?” “按苏君月的说法确实是秋露白霜丹无疑。” 花小蝶一脸淡然地看着二人。 “这是冰糖吧,这就是冰糖对吧!” 金十一嘴角抽动,一脸怒意地说道。 就看花小蝶看了金十一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嗯,就是冰糖。” 就看金十一和阿妙二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花小蝶。 居然承认了? 花小蝶同情地看向二人说道:“其实你们二人根本就没有中毒,我猜苏君月给你二人吃得应该是山楂丸之类的东西。” 不得不说,与苏君月斗智斗勇多年的花小蝶还真是了解苏君月,这一猜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一日苏君月拿出的两个毒丸确实就是山楂丸,只不过其中又加了一些草药会引起腹部不适。 这也是为什么金十一和阿妙没有怀疑苏君月的原因。 此刻知道事情真相的二人恨不得立马回到苏君月身边将其狠揍一顿。 “秋露白霜丹两枚,共计二十两不二价,谢谢惠顾。” 就在此时,花小蝶的声音突然在二人的耳边响起。 二十两? “一颗冰糖要十两银子,你抢钱吗?” 金十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花小蝶,早就听闻花家大小姐喜爱金银珠宝,却不想竟如此丧心病狂! 有徐文海坐镇,花小蝶完全不怕金十一敢对她出手,就看花小蝶双眼微微眯起,阴声笑道:“什么冰糖?你有证据吗?” “眼下丹药已被你二人服下,是不是冰糖全凭一张嘴。” “本小姐今儿就把话放在这儿,交到你们手里的就是货真价实的秋露白霜丹,而且从始至终本小姐都未曾说过这丹药是免费赠予你二人。” 看着自家小姐那一副奸商做派,徐文海不禁笑出了声,当即十分配合地放出了一丝气势锁定了金十一与阿妙二人。 只见金十一与阿妙突然身躯一震,欲哭无泪地说道:“给钱,我们给钱!” 她明明可以明抢,却还是给了他们两颗冰糖。 讲道义,守规矩! 金十一和阿妙二人抹着眼泪走出了景云小筑。 景云小筑内,花小蝶双眼闪着精光把玩这手里的银子。 徐文海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小姐,老爷来信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 “不回去了,咱也鸠占鹊巢一回。我爹要是真想我,回头就把他也接来,反正不住白不住,干脆咱们就吃他们的,住他们的。” “然后再给人家生个大胖小子?” “谁、谁要给他生孩子!他这院子可值不少银子呢,本小姐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这里的地契弄到手里……” 徐文海看着冥思苦想谋划人家地契的自家小姐,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巧闻知风所在 秋高气爽日当空,云我不动俱南行。 慧然双手放在脑后,倚靠在马车上看着头顶之上的片片云纱,突然说道:“我说若是连唐门都束手无策,你该怎么办?” 对苏君月施展了宿命通后,苏君月上的所发生的事慧然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一清二楚。 “那或许就是本公子命该如此吧。” 说话间就看苏君月的脸上闪过一抹落寞之色,但随即又消失不见。 虽说没能如夫子所言那般在这江湖之中寻到自己的答案,但至少自己有幸亲眼看过这座江湖,哪怕只是冰山一角。 “眼下你已改命,小僧实力微薄再观不得你之命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不是短命之人,不然光是你这一身凶煞之气就能让你死上好几百回了。” 苏君月轻笑一声道:“如此本公子就承蒙慧然佛子吉言了。” 慧然朝苏君月挑了挑眉道:“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出家之人还喜欢听这奉承之语?小师傅你这修行不够啊!” 就看慧然翘着腿,轻笑两声反问道:“出家人也是人,况且小僧直面本心不正是通达二字。” 自慧然下山以后,修为没见有什么长进,倒是这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你这小和尚怕不是想要还俗了吧?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越来越不像是个出家人了。” 闻言只见慧然双手合十低念佛号。 “苏施主认为出家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自然是……” 就看苏君月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出家人应该什么样? 满口慈悲,悲天悯人? 眼含仁慈,劝人向善? 无尘寺里的和尚好像没有一个是这般作态的。 慧然朝苏君月嘿嘿一笑:“出家人修的是心,图的是清净,不会要求别人更不会干涉别人。” “吾心安处即吾乡。出家,出尘归家,不过是在方外之处寻一安心之所,这便是出家人。” 说着这儿慧然突然朝苏君月一笑道:“苏施主佛缘深厚,悟性非凡,不如随小僧一起研习佛法,寻得大自在如何?” 闻言苏君月冷眼看向慧然,这臭和尚又想诳本公子出家! “红尘多娇,钟鼓馔玉娇人媚,小师傅红尘炼心何不一一体会一遍?” 苏君月与慧然你一言我一语,一个说着佛门之妙,一个说着红尘之娇。 二人都在靠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引诱着对方从一个坑里跳到另一个坑里。 二女眉眼之间满是笑意地看着二人,这一路上已经是二人第二十三次唇枪舌剑了吧。 突然就听慧然话锋一转说道:“此去蜀中唐门需行数月之久,若是寻不得法子就转道去乾元城吧。” “怎么,临死之前还想让本公子见见世面不成?” 慧然摇了摇头说道:“神医怪手华涟清听说过没?” “就是那个看心情救人,没准一言不合还会下毒直接弄死你全家的那位狠人?” 江湖之中几乎没有人没听说过华涟清的大名。 此人已是耄耋之年,一身的医术十分了得,甚至有传言称此人有起死回生之能。 但奇怪的是居然无人知晓此人到底师出何门。 江湖之中,以医术闻名的不多,可无论是神农谷还是百草堂都与此人没有半点干系。 甚至此人的医术还要远在这两个门派的祖师之上! 而与其医术同样出名的还有此人那古怪的脾气。 此人特立独行,行事善恶全凭心情喜好。 曾有一个富家公子为救母亲苦苦哀求,而华涟清却视而不见,大门紧闭。 而后只因那公子离去之时出言不逊骂了他一句虚有其表,故作清高,华涟清就下毒毒杀了人家满门整整七十二口,连条狗都没放过。 再有华涟清曾与一名门之后的小姐擦肩而过,萍水相逢,只因见到女子捂腹蹙眉便主动登门为其诊治,而后金银珠宝分毫未取却是拿走了人家老太爷手中的一根拐杖。 就因为那拐杖造型独特,天然形成了盘龙纹路。 慧然为何突然提起了这个人? 据苏君月所知,这位性情古怪的华神医早些年以前就隐居了啊。 甚至就连听风阁都不敢去打扰这位老爷子,给出来的全都是些模棱两可的消息。 听到慧然突然提起了这样一个江湖奇人,众人纷纷呢向慧然投去希冀的模样。 难不成慧然知道此人的隐居之所不成? 只见慧然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说道:“别瞎想了,小僧不知道。” 闻言众人纷纷一脸嫌弃地看向慧然,不知道,你提他作甚! 就听慧然继续说道:“不过江湖新秀榜评定在即,届时华前辈必定会现身乾元城。” “你怎会如此肯定?” 苏君月一脸好奇地看着慧然,难不成这小和尚是华涟清的孙子不成? 看着苏君月越发怪异的表情,慧然再次开启了他心通一窥究竟。 随即就看慧然面色一黑,抬手给了苏君月一巴掌:“你才孙子呢!” “老和尚还活着的时候与华前辈见过一面,当时小僧就在一旁。此消息绝对属实,这枯花之毒百年未见,能够引起华前辈的注意也说不定。” 闻言就看苏君月拍了拍慧然的肩膀笑道:“你这小和尚为了图谋本公子的身子倒是煞费苦心啊。” 就看慧然眉头微蹙,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两下,说道:“苏施主,小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君月眯眼歪了歪脑袋,静待下文。 “滚!” “哈哈哈哈!” 慧然此话一出,就见苏君月的脸上顿时爬满了黑线,一旁的众人更是捧腹大笑。 关修明更是朝苏君月竖起一个大拇指,居然能让小师傅爆粗口了,还得是你苏君月啊! 厉害!真是厉害啊!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缓缓降临。 轻柔的月光洒落在石子上,林间也披上了一层薄纱。 一个转弯过后,突然有点点灯火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晏安城到了。 许久未见的人烟,许久未闻的叫卖声,让一行人的眼中泛起了一丝贪婪的凶光。 尽管苏君月手艺不错,这一路上也猎了不少野兔还有鱼,但不是烤就是熬汤着实是有些吃腻了。 眼下映入眼帘的瓜果蔬菜简直就像是百花楼里脱去了衣物的姑娘在搔首弄姿地勾引着苏君月等人。 此时此刻众人巴不得立刻冲入城去胡吃海喝一顿。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苏君月。 没办法,谁让苏君月有钱呢。 关修明此次下山一共就拿了十两银子,早就花得差不多了。 至于慧然? 一个没下过山的和尚你能指望他身上有多少钱? 红袖、文秋雨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君月,少爷,饿饿,饭饭! 关修明咂了咂嘴一脸希冀地看向苏君月,囊中正当羞涩时,望君慷慨酒肉香。 慧然更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抬手以龙爪手牢牢抓住了苏君月的肩膀。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装可怜的,图谋钱财的,更甚者直接出手威胁! 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呼!进城,住店,吃饭。” “好哎!谢谢少爷!” “苏老弟仗义!” “多谢苏施主。” 看着兴奋的众人,苏君月摇了摇头,男的打不过,女的骂不得,他能怎么办? 从心而行呗!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家极为不错的酒家,苏君月开口直接要了四间上房。 关修明一间,慧然一间,苏君月一间,红袖与文秋雨二人共住一间。 你问苏君月为何没有与红袖、文秋雨住在一起? 你以为他没有这么想过吗? 苏君月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不过在他开口之前红袖和文秋雨就率先选好了房间并反锁了房门。 无计可施之下苏君月这才又给自己开了一间房。 待众人安顿好,苏君月早已备好了一桌饭菜。 从鸡鸭鱼肉到瓜果时蔬,从烹炒煎炸到焖溜熬炖。 看着一大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众人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几位等什么呢?起筷吧!” 苏君月微微一笑,率先落座,夹起一片肥瘦相间的肉片就送进了嘴中,边吃边说:“香,真是太香了。” 见状,几人快速落座,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吃得满嘴油光。 面对最后一只鸡腿,为了多吃上一口肉的慧然直接与苏君月抢了起来。 就看慧然抬手捂住了苏君月的嘴不说,另一只拿着筷子的手更是直接使出了大慈大悲千叶手与苏君月酣畅淋漓地大战了一番。 最后鸡腿入口,慧然得意地朝苏君月挑了挑眉。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从一旁的客人口中听到了李知风的名字。 “你听说了吗,剑宗弟子要问剑蜀山啊!” “你说的是那位风公子吧。” “是啊,据江湖传闻那位风公子此次就是冲着蜀山剑塔而去的。” “风公子居然要闯塔?兄台此言可当真?” “自然是做不得假。我跟你说啊,这风公子早在下山之际就已是六品铁骨之境,如今想必是要借蜀山剑塔成就金身啊!” “风公子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吧,想不到年纪轻轻居然就要步入七品境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是啊!你我修炼一辈子也不过四品之境,此生能不能突破至五品都是未知,不过我云夏能出此等英杰,实乃一桩幸事啊!” “是啊,是啊!喝酒,喝酒!” “敬你我江湖一程,敬风公子状我云夏!” “好好好!” 苏君月举杯饮下,这些话悉数落到了苏君月的耳朵里。 七品吗? 李知风啊,李知风,你还真不愧风公子之名,就连修为进境都快人一步,也不知是受了花小蜂的刺激,还是害怕日后被几位师兄师姐拿来练手。 “要不要转道去蜀山看看?听闻那蜀山剑塔可是凶险得很啊。” 有他心通在,慧然一眼就看出了苏君月心中所思。 “不必了,这剑塔他已经过了。” “哦?” 慧然一脸好奇地看向苏君月,不明白苏君月为何这般说。 只见苏君月大笑一声道:“他可不仅仅是四绝传人,更是云夏的风公子,是我苏君月的兄弟!他日他还会是此间用剑的第一人!” “一个小小剑塔如何能挡得住他!云夏!金楚!风秦!玉唐!燕不回!叶红之!整个剑宗!整个藏剑山庄!这天下所有修剑之人都会臣服在我兄弟的剑下!” 苏君月越说嗓门越大,到最后整个酒楼都能听到苏君月的声音,振聋发聩! 说着说着,就看苏君月高举酒杯,走到大堂中间,高声喝道:“在下苏君月!没错老子就是你们口中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今日本公子听闻我兄弟李知风欲要上蜀山闯剑塔!老子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你们,剑塔必破!” “此杯酒,敬你我江湖同游!” “此杯酒,敬风公子破塔状云夏!” 就看苏君月话音刚刚落下,酒楼里瞬间爆发出足以掀翻苍穹的呼声。 “敬你我江湖同游,敬风公子破塔状云夏!” 苏君月举杯望向天际,知风啊,本公子不能见你破塔扬威之姿,就在此提前为你道贺! 尽管今日主角是不知身在何处的李知风,但看着站在场中受万人瞩目的自家少爷,红袖和文秋雨还是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这一幕无数次出现在二女的梦里,可是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 这一次他们口中喊的是风公子,但下一次,下一次他们口中的名字一定会是自家少爷,会是月公子! 二女满眼柔情地看着那道身影,眼中说不出的欣喜。 此间唯有一人面色难看,银牙紧咬地看向场中的苏君月。 咔嚓! 慧然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这姓苏的贼子,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偷学了他佛门的金刚禅狮子吼! 第一百三十七章 剑意清风 第一百三十七章剑意清风 这一夜苏君月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悠然醒转。 揉了揉不太清醒的脑袋,苏君月仔细回忆着昨日发生的一切。 举杯痛饮,满堂喝彩…… 嘶,不对啊,自己隐隐记得昨日察觉到了一股杀意来着。 突然苏君月瞪大了双眼,不好!出大事了! 苏君月慌张起身,还不等穿好衣服就听到了敲门声。 苏君月下意识回了一句:“谁啊!” 只见门外之人并未吱声,反倒是敲门的声音愈发急促起来。 坏了坏了,这是找上门来了! 苏君月在房间里左顾右盼寻找藏身之所。 衣柜!对藏衣柜里!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藏好就听到一声巨响。 嘭! 门外的慧然抬手轻轻朝前一探,一道掌罡拍出,房门大开。 苏君月面色僵硬地朝慧然摆了摆手道:“小师傅,昨夜休息得可好?” “苏施主昨日可是出尽了风头啊,如若不是苏施主吃醉了就小僧还不知道苏施主也会这佛门的金刚禅狮子吼呢!” 就听慧然的声音越说越冷,一步步逼向苏君月。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这厮就可着身边这点羊毛薅啊! “误会,都是误会!” “我看了两回,就、就会了……” 越说苏君月就越是心虚,修习了一式三千的他每次见到感兴趣的武学就会下意识对其进行拆解、研习。 而现在有了无相功的加持后,只需两三遍苏君月就能摸透一门武学,将其修至入门。 说实话这还真是无心之举,毕竟如佛门狮子吼这般与声音有关的武学是少之又少,苏君月也是一时见猎心喜。 苏君月也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学会了! 慧然咬着牙,一脸愤恨地说道:“怎么?难不成还要小僧夸你天赋过人不成?” 就看慧然揉了揉柔眉心,长叹一声。 突然慧然手掌一翻,一道金色佛印出现在慧然掌心之上。 还不等苏君月有所反应,就见慧然抬手一掌按在了苏君月的胸口上。 顿时苏君月就感觉到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最后重新汇聚在了胸口。 此时才反应过来的苏君月一把打掉了慧然的手,扒开胸前的衣物低头瞧去。 没有淤青,也没有红肿,一点异样都没有, “小和尚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只见慧然双手合十,轻念佛号道:“佛法,心猿。苏施主有无相功在身,与别派武学相比,修习起佛门武学更是事半功倍,为了防止苏施主滥用我佛门武学不得已用了一点小手段。” “我若是假冒佛门弟子招摇撞骗了呢?” “届时此佛法自会约束苏施主作恶之心。” 这么神奇? 苏君月一脸诧异地看向慧然。 佛法?道法? 这或许才是佛门真正的传承之技! 重新穿好衣服,苏君月抬脚凑到慧然身前问道:“这佛法我能学不?” 只见慧然呵呵一笑,说道:“当然可以。” 闻言苏君月是喜上眉梢,可慧然接下来的这句话却是直接从苏君月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下来。 “只要苏施主你皈依佛门就行了。” 看着一脸黑线的苏君月,慧然大笑而去。 不一会儿,苏君月也出了房间,此去蜀中唐门路途遥远,纵使马之千里也要月余之久。 苏君月简单交代了两句,给每人拿了一百两银子去置办东西。 同时自己也去了晏安城中最大的马厩。 花了二十两银子重新订做了一辆马车后,苏君月这才在城中闲逛了起来。 而此时另一边的李知风也来到了蜀山剑派的山门前。 两日前,花小蜂突然给自己传来一封书信,信上说苏君月居然成了六品铁骨境。 若不是这落款确实是听风阁,李知风都不禁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模仿了花小蜂的字迹来诓骗自己。 离别之时苏君月还只是初入武道一境,这才过去了多久居然就已经赶上自己了。 李知风现在都怀疑苏君月是不是一直都在刻意隐藏修为,这进境堪称神速啊! 这不一收到书信,李知风就连忙加快了脚步。 他日相见之时,苏君月若是见自己不如他还不得笑掉大牙? 按照苏君月的性子,非得找个说书人狠狠编排自己一番,再说上三天三夜不可! 抬头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山门。李知风嘴角微微勾起,猛吸一口气,大声喝道:“剑宗真传李知风特来蜀山一探剑塔之威!” 李知风的声音中蕴含了浑厚的罡气,此话一出蜀山上下全都听见了。 山门大殿之内,蜀山掌门清玄道长与身边的两位师弟对视一眼笑道:“客人都到山脚下了,二位说说应该派谁去守着最后一关啊?” 只见罗霄道长横眉低声道:“这位云夏风公子修为不俗,门内能与相平的弟子不多,就让修远去吧。” 一旁的静坤道长也点头附和道:“是啊,此人身份特殊虽然是剑宗弟子却也是云夏小辈中颇有名声的风公子,我蜀山毕竟是玉唐门派有些事情不得不考虑进来啊。” 清玄道长闻言也是颔首表示同意。 片刻之后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山脚下。 修远朝李知风作揖行礼道:“风公子来访,有失远迎,请!” 李知风微微一笑,抬脚迈入了蜀山剑派的山门。 一路上李知风与修远相谈甚欢。 待到达山顶之后,李知风忽然有种清心凝神的舒畅之感。 缕缕道韵萦绕周身,扫去了一身疲劳。 这就是千百年道门的底蕴吗? 修远将李知风带到一楼宇前说道:“这就是蜀山剑塔,一共九层,平日里是门内弟子研习道经剑法的地方。” “闯塔之时,每层都会有一人镇守,守关之人会根据闯塔之人的实力、年龄来安排,以确保公平。” 李知风看着眼前的蜀山剑塔,不禁感叹道:“早就听闻蜀山剑塔的大名,今日一见还真是不凡啊!” 蜀山剑塔隐隐散发出来的剑意,精纯自然,与蜀山门人一样仿佛是一位修道之人。 不似自己剑意有清风,蜀山的剑意仿佛没有剑! 它就在那却又好像不在那,天地无声,道法自然。 这样的剑意李知风还是第一次见。 腰间拂风剑似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意,嗡鸣不止。 李知风轻笑一声,推开大门,抬脚迈了进去。 “修远道长也是来闯塔的吗?” 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块进来的修远,李知风一脸疑惑地问道。 只见修远摇了摇头说道:“贫道在上面静候风公子。” 说着就见修远转身上了楼,至于去了第几层李知风就不知道了。 李知风转身将目光移向第一层守关之人,道:“剑宗李知风。” “蜀山常序。” 常序长剑率先出鞘,剑罡流转,五品巅峰的实力显露无疑。 反观李知风却是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风公子不拔剑吗?” 李知风摇了摇头说道:“没必要。” 此话一出,常序好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怒目圆睁,冷哼一声:“那就让小道见识见识风公子的高招!” 说着常序先发制人一剑递出! 只道是抬手探腕惊鸿处,剑啸如风寒影出。 只见李知风站在原地任由常序一剑刺来。 就在剑尖即便碰到李知风身体时,只见李知风微微一侧便错开身形,与此同时指尖凝聚着剑罡,踏步上前一指点出! 感受到李知风指尖那锐意无比的剑罡,常序连忙收剑自身前一扫欲要以此逼退李知风。 却见李知风非但不退反而迎上常序的这一剑,指尖向下轻轻一压,整个人翻身一跃跳到空中。 顷刻间剑罡激荡,纵横交错。 李知风自上而下发起了凌厉的攻势,而常序也不甘示弱举剑抵挡。 二人有攻有防,交手数十招后常序突然撤步向后一退,紧接着再次刺出一剑! 这一退一进之间常序的身形竟出现了道道残影。 李知风见状眉头一皱,这是蜀山的踏雪玄天步! 只见身处空中的李知风抬手挥出一道剑罡向地面劈去,借着反震之力倒转身形,随后一脚点在了常序剑锋之上飘然向后退去。 “道长好功夫。” “风公子还是不肯拔剑吗?” 李知风再次摇头笑,还是那一句:“没必要。” 常序面色一沉,立剑斜放身前,锋利的剑罡蓄而不发。 北坤玄武剑,镇妖三式! 常序手腕轻抬,剑未动,气先发! 一道剑罡毫无征兆地朝李知风爆射而去! 李知风双眼微眯,抬手自身前一点,剑罡轰然破碎。 就在此时,常序挥剑横斩,第二剑! 这一剑威势远胜上一剑。 只见一道淡黄色的剑气朝李知风飞来。 李知风右手在身前轻轻舞动,动作看起来飘逸无比,一拉一送之间一缕剑光轰然爆发,一剑斩断了常序的这道剑气。 第三剑! 常序高高跃起,手中长剑剑罡大盛朝着李知风当头劈下! 就看李知风站定身形,抬手一指点出,顷刻间便有疾风骤起随着剑罡一同杀向常序。 轰! 李知风身在原地寸步未动,反观常序已是推到了房间的一端。 二人差距,高下立判! 常序长呼一口气,道:“风公子果然了得。” “道长的剑法也颇为不凡。” 常序苦笑一声:“风公子可是一动未动就接下了贫道全力一剑,这不凡二字贫道可是担不起啊。” “如此在下可算过关了?” “自然是过关了。” 闻言李知风朝常序作揖行礼,道了声告辞后便转身朝楼上走去。 抵达二楼的李知风惊奇地发现这守关之人居然也不是修远,而是另有其人。 如此看来这位修远道长实力非同一般呢! “贫道常槐见过风公子。” “见过常槐道长。” 只见常槐以气御剑,长剑悬于身侧说道:“贫道修为不如风公子,便以这御剑之术与风公子切磋一二。” “蜀山御剑术属实玄妙。” 一般情况下五品境的罡气外放只能单纯将罡气向外发射,就连隔空取物都做不到,就更不用说御物了。 哪怕是单纯的隔空取物若是没有修习过类似擒龙功之类的武学也是万万做不到的,除非你是八品宗师。 大战一触即发,常槐驱使着飞剑朝李知风飞射而来。 常槐的飞剑速度极快不说,角度还极其刁钻。 更有意思的一点是,李知风发现这剑上居然没有罡气! 也就是说完全是以剑意驱使的。 “风公子小心了,剑气纵横!” 随着常槐话音落下,就看飞剑之上的剑意突然暴涨起来,随后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剑气织成了一张大网朝李知风扣了过来。 只见李知风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常槐的身前。 他是怎么过来的? 要知道二人众人可是隔着一张剑气组成的大网啊! 常槐飞速退去,就在常槐疑惑不已的时候只见那剑气大网轰然破碎! 李知风轻声说道:“清风剑诀,第一式,穿林。” “剑宗剑法果然精妙,贫道佩服。” 常槐驱使飞剑回到身边而后说道:“贫道还有最后一剑,请风公子试之!” 说着就看常槐驱剑朝李知风狠狠刺去! “坤山玄武,剑意伏魔!” 只见李知风头顶上的飞剑上突然爆发出来极为强大的剑意,而后迅速凝聚出一个玄武虚影朝李知风压了下来。 面对头顶那骇人的巨兽虚影李知风只是轻笑一声,完全没有将其放在眼里。 就听李知风轻声说道:“如此本公子便也以剑意回敬道长好了。” 说着就看李知风凭空而起,抬手一记剑指点在了玄武的脑袋上! “剑意,清风!”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问剑蜀山 霎时间就见此间风云鹊起,缕缕清风汇聚在李知风的指尖逐渐形成一把若有若无的清风长剑。 剑尖一点点出现,随后剑脊、剑格、剑首。 长剑每出现一寸,那玄武虚影就崩坏一分! 待李知风手中长剑完全显现之际,玄武虚影轰然破碎! 强劲的气浪逼得常槐倒退数十步方才止住身形。 李知风手掌一翻,拂袖一挥那剑意汇聚而成的长剑再次化作此间清风飘散而去。 “风公子剑意凝实,贫道远不及也。” “道长过誉了。” 看着李知风的背影,常槐自嘲地笑了笑,这位风公子实力深不可测远非寻常六品,也不知上面哪位师兄能拦下这位的脚步。 又或许根本没有人能将其拦下也说不定。 转身向三层走去的李知风在差不多知晓守关弟子的实力之后也不打算再遮掩些什么了。 李知风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强盛一分。 待李知风踏上三层之时六品巅峰的气势显露无疑,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三层守关的弟子名叫常荣,虽然也是六品铁骨境但却只是初期,与李知风比起来那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武道二境乃是塑身之境,哪怕只是一个小境界都有着不小的差距,毕竟铁骨金身可是肉身上实打实的蜕变! 见李知风气势汹汹地上来,常荣不禁好奇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弟究竟是怎么招惹到了这位风公子啊? “贫道常荣……哇呀!” 荣字还没说出口,常荣就见李知风一剑刺了过来,吓得常荣怪叫一声。 没错,李知风出剑了。 之前的两层战斗,已经让李知风对蜀山剑派弟子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同辈之人比起剑宗来要稍逊一筹,但那独有的御剑之术却是不容小觑。 自己已是六品巅峰,七品之下李知风自信自己没有敌手。 一念至此,李知风也不打算在继续浪费时间。 闯塔嘛,当然是要冲塔才过瘾啊! 所有刚一踏上第三层李知风就拔剑出鞘,飞身朝常荣杀了过去。 就看李知风手中拂风剑轻抬,凌厉的剑光直朝常荣脖颈而去! 常荣嘴角一抽,连忙飞身向后退去。 只见常荣脚踩九清幻身步化作道道残影,虚虚实实真假参半。 然而李知风并没有同常荣想象中那般被眼前虚实交错的身影扰乱方寸。 只见李知风轻笑一声,清风剑诀,第一式,穿林! 常荣直觉得眼前一花,每一道残影的身前都出现了李知风的身影,包括自己! 剑罡乍现,常荣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再看李知风收剑入鞘,头也不回地朝第四层走去。 常荣一脸委屈地看着李知风那远去的身影,我、我名字都还没说完呢,他就动手打我! 打完人家也不知道扶人家起来,无情的男人! 然而常荣和李知风都没注意到,三层到四层的楼梯处有一双小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二人。 一剑! 只是一剑常荣师兄就输了! 大吃一惊的修胤一个不小心头直接磕到了楼梯的扶手上,听到异响的常荣和李知风纷纷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感受到常荣师兄和李知风的目光,修胤缩了缩脖子连忙掐了个隐身咒悄悄爬回到了四层。 然而李知风看着那被阳光照射在墙上的人影哭笑不得。 这莫非就是蜀山那神奇的道咒法印? 神奇是神奇,但好像没什么用啊! 你说他隐身了吧,那影子着实太过显眼。 但你要是说他没隐身,你确实看不到他的人。 李知风摇了摇头,飞身上了四层。 “等、等一下!先别动手!”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奔雷咒!风火咒!飞剑出!” “轻身咒!乘风咒!哇呀!救命啊!” 短短三息之后,就看修胤宛如一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知风拂风剑入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朝第五层走去。 修胤双目呆滞,眼底闪烁着泪光,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看着掉落在一旁断成了两截的飞剑,修胤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风公子也太凶残了! 楼上的各位师兄们还请自求多福吧! 第五层之人如临大敌地看着李知风,方才第四层的动静可不小啊! 结果呢? 三息,三息就结束了! 李知风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说道:“道长因何穿着开裆裤,莫非这也是修行的一种?” 修个屁的行啊! 看到那边的洞了吗? 就是你一剑洞穿的! 方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快,恐怕就要成为这蜀山上第一个太监了! 顺着此人的目光看去,李知风当即就明白过来是怎么样一回事了,随即朝其歉意地笑了笑。 “废话少说!看剑!” 李知风双眼微眯,六品中期? 不过尔尔! 只见李知风拔剑迎上,清风剑诀两式齐出! 清风剑诀,第一式,穿林! 清风剑诀,第二式,残云! 就看此间道韵流转,风云涌动。 只道是,剑影寒光迷人眼,如燕翻飞未有声。 片刻之后,只见李知风持剑朝着第六层走去,而身后之人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已是昏死了过去。 李知风长呼一口气,还是太慢了! 李知风眉头一皱,手腕轻抖一缕缕剑罡缠绕在拂风剑之上,隐隐发出了嗡鸣之声。 与此同时就看李知风虎躯一震,轻声喝道:“剑意,清风!” 话音落下,只见李知风周身瞬间被一股极其强横的剑意所包裹。 此刻李知风就是一柄绝世神兵,一朝锋芒现,天下为我惊! 剑塔内外左右人都感觉到了李知风那股强大的剑意。 清玄道长捋着胡须笑道:“怕是没人能拦得住这位风公子喽!” “不愧是那位的弟子,重杀而不杀单求一个锐字,能守得住这份心性的年轻一辈少有啊!” 说罢,罗霄道长也将目光投向了远处剑塔。 “呵呵,既然师兄如此看好此子,不如叫凡生随他一块下山如何?” 静坤道长突然提起了一个人。 就听罗霄道长如是说道:“李凡生那小子整日惦记着下山,这已经是第八回被关禁闭了吧?” 静坤道长笑道:“是啊,不如就趁此机会遂了这小子的愿,也好让他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清玄道长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就按师弟说的办吧,传信给凡生叫他过来。” 人未至,意先至。 剑塔内一众守关弟子纷纷御剑出鞘,一脸警惕地看着通往自己所在楼层的楼梯口。 反倒是下面修胤、常槐几人长呼一口气,幸亏守在上面的不是自己啊! 一息、二息、三息…… 足足十息过后,依然没有动静。 但这股剑意越是越来越强,各层弟子不禁留下了一抹冷汗,这位风公子居然还在养剑蓄势,难不成是准备一剑劈了这剑塔不成? 就在此时,李知风突然朝前迈了一步,清风剑诀,第一式,穿林! 下一刻就看李知风整个人赫然化作了一缕清风飘然而上! 第六层,破! 第七层,破! 第八层,破! 一瞬间,李知风连破剑塔三层! 守关之人只感觉眼前一花,随后就被一道寒光掀飞了出去! 什么玩意儿嗖的一下过去了? 我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着就输了?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而李知风刚出现在第九层时,就看镇守九层的修远驱使着飞剑一剑刺了过来。 李知风闪身一躲,提剑刺向修远。 就看修远手掐道印,抬手一招,飞剑如迅雷般调转方向再次朝李知风刺来! 李知风抬手一剑迎了上去。 霎时间,李知风与飞剑打得难舍难分。 风无形,难寻其踪,一瞬即千里。 所以李知风的剑十分的快! 你问有多快? 此时修远变换道印的手都出现了残影! 当! 李知风一剑挑飞了修远的飞剑后反手舞出了一个剑花朝修远作揖道:“想不到修远道长已成金身,是在下眼拙了。” 修远御剑入鞘,笑道:“风公子不愧是剑宗传人,同境无敌果然不假。” “传闻蜀山剑术乃是仙人剑术,曾力压天下剑法三百年。” 说着就看李知风咧嘴轻笑一声,冷眼看向修远道长。 “今日李某便以剑宗剑法问剑蜀山!” 二人不约而同地一齐爆发出剑意,使得整座剑塔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李知风率先出手,身形一闪,一道寒光射向修远! 清风剑诀,第一式,穿林! 修远抬手一招,飞剑入手然后一剑点在了李知风的剑锋之上,不得寸进半分。 只见李知风剑锋一转,回身一剑扫向修远。 修远足尖一点先后退去,却见李知风的剑罡霍然化作了一道圆弧再次朝修远扫了过来。 清风剑诀,第二式,残云! 修远抬手一剑递出,口中轻声喝道:“御剑术!” 就看一道剑气飞射而出与李知风的剑罡撞到了一处。 就在这时,李知风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剑意清风再次爆发,手中拂风剑缓缓抬起,朝着修远一扫一拉,收回腰间。 顷刻间修远只感觉四周所有的风全都朝着李知风汇聚而去,不对,准确的说是朝着李知风手中的那把剑汇聚而去。 强大的吸力使得修远的双脚在地上硬生生磨出了两道清晰无比的痕迹。 似乎是在证明此时修远行进的每一寸都十分的不情愿。 清风剑诀,第三式,揽清风! 李知风手中长剑忽然自腰间拔剑而出! 轰! 只见一道惊天剑芒从剑塔的第九层飞射而出,直冲云霄! 趴在地上的修远一脸震惊地看着身后那被斩出了足有十几米长口子的墙壁,乖乖,还好贫道反应快啊,这要是慢上一点儿这会儿都见到祖师爷了啊! 看着趴在地上的修远,李知风一脸愕然地说道:“修远道长你当真是七品?” 你这七品怕不是假的吧? 修远眉头一跳,七品也是知道疼的好吧! 没有必要硬抗的东西,贫道为什么要傻乎乎地凑上去啊! 李知风轻笑一声,朝修远挤眉弄眼道,修远道长不愧是修道之人,趋利避害的本事真令人佩服! 修远当即瞪大了双眼,李知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没有!道长乃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屈! 合着我就只有屈是吧! 道长是修行之人,从心而行,自无不妥。 这是在说我怂对吧?你小子居然敢说我怂! 看着满脸写着挑衅二字的李知风,修远一掌拍地,飞身而起。 “李知风,你也接贫道一剑!” 说着就看修远抬手递出一剑,而后剑气自生,一剑化万剑! 御剑伏魔! 面对漫天剑气的李知风不惊反喜,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就看李知风飞快地舞动着拂风剑,顷刻间,剑罡激荡,剑意冲天! 清风剑诀,第四式,乱千叶! 无数剑罡飞射而去与那漫天的剑气悍然相撞在一起!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五式,断天涯! 一时间李知风剑使长风带着飘零落叶与修远那漫天剑雨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上一刻清风剑罡与蜀山剑气相互碰撞爆裂开来,下一刻又有新的剑罡与剑气出现。 此刻李知风与修远二人比的既是剑招也是气劲之深厚。 七品者金身已成,除了体魄强横之外,气劲也蕴藏着些许金刚不败之势。 这也是为什么慧然以一敌二的情况下也依旧能压制关修明与苏君月的原因。 然而此刻六品境的李知风却是与修远战了个旗鼓相当,单从这一点看,李知风便颇为不凡,而能培育出这般弟子的剑宗更是底蕴深厚。 就在此时修远结印的手再次变换,连掐数个道印法诀,紧接着就看修远身后的飞剑虚影无论是威势还是速度都在这一刻暴涨了数倍! 顷刻间剑气如倾盆大雨一般落下,一下子就压制住了李知风。 七品金身境的修远体内气劲终究要比李知风多得多,李知风此前闯塔就已消耗了不少,眼下自然就吃了亏。 但既然选择了闯塔,李知风岂会没将此等情况考虑在内? 只见李知风长剑一扫,剑意清风冲霄而起,手中拂风剑倒转直接插在了地上。 顿时间浑厚凝实的剑意吸引着此间清风化作了一个罩子将李知风包在里面。 剑雨落下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李知风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精光,多谢修远道长慷慨解囊,七品之机已在眼前,在下就不客气了! 只见李知风故意放进来一道剑气任由其刺入自己体内! 霎时间就听李知风闷哼一声,疯狂地调动体内的罡气将这一记剑气搅碎随后包裹着其中剑意淬炼脏腑。 若是叫人看见李知风此时的举动必然会惊呼一声疯子! 李知风居然想要借七品剑气炼金身从而成就剑体! 剑体乃是一众极为特殊的体质,有先天和后天之分。 欲修后天剑体者必须在武道一境以剑意铸就一身剑骨,而后在武道二境之时以他人剑气淬炼己身修成金身,如此方才能修成剑体。 修成剑体者,剑术无师自通,剑招剑式的威能可提升十倍不止。 但这种方法风险极高,稍有不慎便会被入体的剑意撕成碎片! 至于那先天剑体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乃是剑仙之姿,剑不可伤,一言一行自成剑招! 李知风早在剑宗之时就借着剑石林铸就了一身剑骨,此次之所以要闯蜀山剑塔就是为了修成这剑体。 蜀山剑塔会根据闯塔之人设置弟子守关,对于李知风而言可以说是大大降低了风险。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七品金身境的一记剑气啊! 稍有不慎,李知风便会命丧当场! 李知风紧咬牙关,嘴角渗出一抹鲜血。 一道、两道、三道…… 心、肝、脾、肺、肾…… 就看李知风身前的拂风剑好似一个风眼一般,所有的剑气全都汇聚到了李知风头顶正上方,不时就有一道剑气刺入李知风体内。 见到这一幕修远还以为李知风是招架不住了,当即就要抬手散去剑气,结果修远突然发现自己与这些剑气之间相连的气机居然全都被斩断了! 修远一脸诧异地看向下方的李知风,转而就猜到了李知风的打算。 一念至此,修远看向李知风的目光中不禁升起了一抹钦佩。 就看修远一手掐诀,一手御剑封住了整个第九层,做完这一切后,体内气劲一滴不剩的修远这才盘膝而坐开始调息。 能够亲眼见证一位剑体的诞生,也算是一桩幸事。 秋日的太阳落得要比往常在一些,不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夜空之中挂起了颗颗明珠。 “点水青山前,扶摇纤凝上。” 突然李知风的声音从修远的身后传来。 “风公子如此算计我蜀山是不是有些该给我蜀山一个说法?” 闻言李知风哈哈一笑:“是在下对不住道长了,在下也是受人挑唆才会来此,并非在下心中所愿。” “这背后出谋划策之人可否告知?” 说着就看修远手里悄悄捏了张传音符箓。 大殿之内清玄道长、罗霄道长、静坤道长当即竖起了耳朵,居然有人敢算计他蜀山,真当我蜀山没脾气是吧! 就看李知风眼中闪过一道贼光,嘿嘿一笑说道:“云夏月公子,苏君月。” 阿嚏! 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君月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后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怎么感觉有人在算计老子? 苏君月,我蜀山记下了! 看着眼中战意盎然的李知风,修远嘴角不禁抽了抽说道:“要不贫道认输,这剑塔就算你过了如何?” 闻言就见李知风眉头一挑,什么叫就算我过了? 修远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问题,连连摆手。 先前自己那一剑几乎使得体内气劲消耗一空,已经没有力气再挥出第二剑了。 反观李知风呢? 剑意护身,如不是需要引剑气入体半点伤势都不会有。 可以说二人平分秋色,李知风以六品巅峰与他一个七品境战了个旗鼓相当! 李知风冷笑一声:“修远道长这是自认胜过在下一筹啊。” “风公子误会了,贫道绝无此意啊!” 修远此时是当真明白了什么叫祸从口出啊! 李知风拔起插在地上的拂风剑,抬手舞出一个剑花,剑锋指向修远说道:“也请道长接在下一剑!” 修远一脸苦笑,这叫什么事啊! 片刻之后,修远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说道:“如此就让贫道领教领教剑体之威!” 说着就看修远御剑而起,面色极为认真地看着李知风。 此刻李知风步入七品,自己恐怕已经不是这位风公子的对手了。 但即便如此,修远也想看一看如今的李知风究竟有多强! 李知风脚下一点,持剑而起。 剑体已成,剑意清风也发生了蜕变,威势远胜从前。 只见李知风毫无保留地全力释放剑意,这一刻蜀山上下全都看到了有一柄利剑从剑塔刺向云霄! 修远抬起头一脸心疼地看着那已经被李知风剑意掀翻了的屋顶。 山门规矩剑塔损坏,由守关弟子承担。 此刻修远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一下。 痛!难以呼吸的痛! 当然这些事李知风是不知道的。 此时的李知风只感觉身心舒畅,浑身上下似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李知风长剑轻抬,缓缓拉到身后。 下一刻就见李知风身形爆射而出,身形一闪出现在修远的上方。 还不等修远反应过来,就看李知风绷直了手臂,一剑劈了下来! 清风剑诀,第五式,断天涯! 修远眼皮一跳,连忙御剑而出,御剑术,摧岳! 只见修远身后赫然出现了一道巨剑虚影,狠狠撞向李知风的这道剑罡! 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出现罡气相撞之后那般罡气爆裂扩散开来的景象。 就看李知风的这记剑罡竟然硬生生的将那巨剑虚影一分为二,径直朝着修远落下。 这怎么可能? 修远连忙朝一旁飞身扑了过去! 紧接着修远的耳畔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 修远起身看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就连李知风自己也不禁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就是后天剑体之威,好生恐怖! 数百年的蜀山剑塔在李知风这一剑下竟然与那巨剑虚影落得一个下场! 一众守关弟子和李知风看着那从中间被一分为二的剑塔目瞪口呆。 李知风咽了下口水,趁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毁坏的剑塔无人注意自己当即便施展了轻功乘风起逃离了此地。 没错,身为罪魁祸首的李知风跑了! 一众守关弟子呆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你闯剑塔就闯嘛,怎么还拆家啊! “不行,这修缮剑塔的钱不能就我们几个人掏,李知风人呢?” “对啊,李知风人呢?就是把我们几个卖了都不够修塔的钱!” “他、他好像跑了。” “什么!” 剑塔毁坏,惊天的声响自然是惊动了清玄道长等人。 清玄道长、罗霄道长、静坤道长连忙赶了过来。 在看到一脸死灰之色的弟子时,几位老道长不禁笑出了声。 “掌门……” 众人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掌门,无妄之灾啊! “那位李公子呢?” “跑了。” “跑了!” 清玄几人闻言不由得一惊,相互对视一眼后不禁再一次笑出了声。 “哈哈哈,这回老实了吧?打没打过人家,看守的剑塔还叫人给拆了,你们几个回去全都加练!” 闻言几个人纷纷哀嚎了一声。 见状三位老人轻笑一声,相互递了个眼色。 “你们几个小家伙也别说我们三人不近人情,这剑塔一事就算了。” 说着就看罗霄道长抬手挥出一剑,剑气过后,整座剑塔都被移为了平地。 清玄道长悄悄和身旁的李凡生说道:“你观此剑如何?” “若说之前,不过尔尔。但如今,此人当为同辈用剑第一人!” “你也不是对手?” 李凡生愣了愣,随即抬头一脸黑线地看着清玄,老头子你是懂得怎么给人添堵的。 李凡生十六岁便将蜀山御剑之术修至大成,而后于崖巅观云四载悟出了自己的剑道,甚至还自创出了一门剑法名为青冥剑诀,走的剑化万千的路子。 可以说李凡生的剑道天赋世间少有,此人若是不修剑,非此人之憾实乃剑道之憾! 李凡生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说道:“若是我那青冥剑诀修至大成还真难说。可惜啊,蜀山两剑,道剑与通神我都不会,不然稳压他一头!” 闻言只见清玄道长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说道:“既然如此,贫道教你就是。” 李凡生闻言脚踩踏雪玄天步向后退去数米远,一脸警惕地看着清玄道长,说道:“不学!” “老头,你别想诳我啊!谁不知道这两剑唯有蜀山掌门方能修习?这掌门谁爱当谁当去,反正我不当!” 清玄还想再说什么,就听李凡生抢先说道:“你要是执意如此,到时我就把蜀山当出去换银子!” 李凡生此话一出,几位老人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当出去?谁敢收? “如此,你下山吧。”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李凡生耳边。 就看李凡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清玄道长,咧着嘴干嚎道:“老头……不对!师父!咱做人可不能这般小气啊!我不当掌门你也不能逐我出师门啊!” 清玄被李凡生吵得一阵头疼,厉声喝道:“闭嘴!” 李凡生当即就捂住了嘴巴,一脸乖巧地看着清玄道长。 “你不是总惦记着下山吗?就跟着这位风公子如何?” 闻言李凡生心中一喜,笑道:“这姓李的小子确实有点意思。你们怎么跟放我下山了?” 罗霄道长解释道:“江湖新秀榜在即,各派弟子纷纷下山历练,此等盛世我蜀山又岂能错过?” “我们三人的要求只有一点就是你要跟在那位李公子的身边,与其一同行事。” 李凡生连连点头应道:“好说好说!” “青黛,我们走!” 李凡生轻唤一声,飞剑应声出鞘,载着李凡生朝山下飞去! 第一百四十章 蜀山李凡生 在听风阁暗中的推波助澜之下,很快李知风一剑斩断蜀山剑塔的消息便在江湖上流传开来。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李知风彻底扬名江湖! 与此同时李知风修成了剑体的消息也一并传了出来。 当即天下所有修剑之人都为之一惊。 剑轻者,主轻灵二字,重气劲而忽气血。 剑重者,主力沉二字,重气血而忽气劲。 而成剑体者,以气劲温养筋脉,以剑意锤炼气血筋骨,凡三尺青锋无论轻重皆要如臂使指,唯有如此才能做到自通剑术。 在李知风的刺激下,一时间几乎所有未入武道二境的剑道天骄不顾师门反对,纷纷将目标放在了剑体之上。 剑者当无畏! 执剑轻生死! 而燕不回在知道自己这位师弟修成了剑体之后,更是打心底里为师弟感到高兴。 看来自己也要加快脚步了。 燕不回可是李知风的师兄,如今却只是五品巅峰之境,这本身就有问题。 能被剑绝沈凌锋收为弟子的人,天资又怎会如此差? 与其说燕不回进境慢,倒不如说燕不回的野心比李知风更大! 因为燕不回打算从如今的五品境一步入七品! 燕不回与叶红之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天下剑修何其多,同辈之中能与此二人相提并论的少之又少,说是屈指可数都不为过。 这样的二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想要铸成剑体之心? 可惜剑石林剑意庞杂与燕不回的剑道相悖。 而叶红之也被未曾寻到一个可以剑意淬体的地方。 二人索性便压制修为迟迟不入六品便是想着寻得合适的机会将体内脏腑和那一身气血也一并锤炼出来。 届时七品金身境与剑体二者皆得。 燕不回与叶红之贪心吗? 自然是贪心的。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二人也并非那无脑之人,而是确有这份底气与实力。 剑者无畏并不意味着莽撞。 这偌大的江湖哪有那么多话本上的奇遇,所谓机遇二字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 有实力才有资格谈机遇。 说走就走! 远在云夏的燕不回当即转头便朝藏剑山庄的所在走去。 问世间修剑门派哪家剑意最盛? 自然是当属藏剑山庄无疑。 藏剑山庄弟子走的全是藏剑于鞘温养剑意的路子。 剑意越强,藏剑越久,出鞘之时的威力就越大。 据传闻现任藏剑山庄的庄主白东白前辈当年在被老庄主收入门下尽得真传之后手中的那把无锋剑就再没有出过鞘。 时至今日,怕是出鞘只一寸便有摧岳之威! 与此同时,叶红之也收拾好行囊朝着剑宗走去。 剑宗剑石林便是叶红之此行的目的。 相隔两地的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彼此的师门奔赴而去。 与此同时,云夏与金楚交界之处,苏君月一行人正火急火燎地驱车朝着金楚境内赶去,而身后霍然跟着一伙山贼! “小和尚你去引开他们!” 慧然冷笑一声道:“你怎么不去?” “也不知是谁搬空了人家的藏宝库,害得我们被人追了几天几夜。” 说着慧然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了眼睛倚靠在马车上小憩了起来。 就看苏君月理直气壮地说道:“本公子这是劫富济贫!” 慧然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苏君月道:“劫他们的富济你自己的贫?” 苏君月一副理所当然地看着慧然说道:“不然呢?” 苏君月此话一出就连一旁的关修明都忍不住了。 “你能要点脸吗?” 你苏君月什么身份? 楚王爷之子,大家大业的居然在这里哭穷? 苏君月嘴角一抽扭头数落起慧然与关修明二人。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光是每日的吃食就要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都不够!” “无酒不欢的出家人!一顿能吃一头牛的刀山弟子!” “还有老柴,一只牛吃东西要荤素搭配不说,还得来上二两酒,不要银子的吗?” 想当初关修明说老柴曾经吃下了一头老虎苏君月还不相信,现在苏君月信了。 老柴的饭量一头老虎还不够呢! 队伍里有关修明和老柴两个饭桶在,一般的饭馆根本不在几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人家那点存粮根本不够这一人一牛吃的! 所以众人只能去酒楼! 而如此一来,这银子也自然也就如流水一般。 苏君月倒了倒空荡荡的钱袋,恶狠狠地看向两人。 碎银加上银票,林林总总五百两银子没等出晏安城就花了个一干二净。 若不是恰好碰上了这么一伙山贼,怕是还不等到金楚,苏君月这一身袍子都得当喽给几人充当伙食费! 闻言慧然和关修明二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连老柴也闷哼了一声。 “你二人若是有意见,那就把银子还给那些山贼,只不过今后就要告别那大鱼大肉的日子了。” 看着马车内足足六箱金银珠宝,慧然和关修明二人连连摇头! 不对,还有老柴。 老柴也跟着摇了摇脑袋。 “慧然小和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些都是不义之财,我辈正道弟子自当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这件事我苏老弟做得没错!” 看着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的关修明,慧然心中一阵愕然,你是真狗啊! 关修明与苏君月同仇敌忾地看着慧然,小和尚你自己看着办! 被针对了的慧然哭笑不得地说道:“后面那个大当家可是半步宗师!小僧去了与肉包打狗无异啊!” “哼!怂货!” “哼!废物!” 苏君月与关修明一人嘲讽一句,说完就将头扭到一边。 你们两个想打架是不是! 慧然气呼呼地看着二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玩笑之后,苏君月突然正色说道:“二位准备好,送他们一份大礼!” 苏君月此话一出,关修明与慧然当即坐直了身子。 “老关!” “明白!” 说着就看关修明转身高高跃起,两只胳膊展开,降龙伏虎刀罡大盛自下而上猛地一挥! 霸刀,鹰狩! 只见两道刀罡切割着大地直奔身后山贼而去。 猝不及防之下,顿时人仰马翻掀起了大片烟尘! “小和尚!” “知道了,知道了。” 慧然抬手多罗叶指点出,就听咔嚓一声,道路两旁的大树应声倒下。 瞅准机会,苏君月抬手朝身后的山贼扔出两枚铁胆。 “咳咳!是辣椒粉!” “啊,我的眼睛!” “兀那小儿,老子要弄死你!” 身后咒骂声、惨叫声不断,苏君月等人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金楚,近在眼前! 苏君月等人轻而易举的就摆脱了身后的尾巴,可另一边的李知风却是怎么甩也甩不掉。 十几天前,李凡生突然找上了自己。 李知风一眼就看出了李凡生乃是蜀山剑派的人。 你说李知风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因为李凡生是驾着飞剑过来的! 李凡生在找到李知风后,当即就表明自己要跟在李知风的身边。 要是个知根知底的人还好说,二人萍水相逢又是第一次见面,李知风自然不会同意。 但李知风万万没想到接下来才是噩梦的开始。 吃饭的时候,李凡生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睡觉的时候,李凡生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甚至就连如厕的时候,李凡生都要扒着墙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按李凡生的说,他乃修道之人不会强迫他人。 但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所以他李凡生要靠真诚打动李知风。 从那一天开始李知风四处躲藏,可无论李知风藏在何处,到最后都会被李凡生找到。 到最后李知风干脆不躲了。 因为他发现李凡生之所以能找到他是因为李凡生利用蜀山御剑术锁定了他的气机。 这他娘的还藏个屁! “道长!别追了行不!” 李知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脚下的动作却是一刻也不敢耽误。 “老头说了,叫我必须跟着你!风公子你就从了贫道吧!哈哈哈!” 李凡生怪笑两声,御剑飞行的速度更快了。 李知风闻言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你听听,这哪里像是一个修道之人说出来的话! 良久之后,李知风背靠一棵大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清水朝口中灌去。 “停!呼呼!你给我一个同意带着你的理由!” 李凡生御剑入鞘,飘然落地。 就看李凡生嘴角微微勾起说道:“风公子之后可是要转道去蜀中唐门?” 李凡生没想到自己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就见一道寒光闪过,李知风直接拔出了腰间的拂风剑,将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李凡生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快的一剑! 无声无影,眼前唯有剑光一闪而过,而在看见剑光的那一刹那李知风的剑就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李知风眼中杀意弥漫,低声说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苏君月中毒一事应该没有几个人知晓才对! 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感受到李知风眼中的杀意越发浓郁,李凡生连忙说道:“风公子可认识无尘寺的慧然?” 闻言李知风微微蹙眉道:“那个佛门的佛子?” “对对对!贫道与慧然乃是至交好友,数日前贫道与慧然传过信,慧然如今已经被月公子拐下了山,一行人此刻正赶往蜀中唐门!” 原来如此! 李知风心中长呼一口气。 李凡生说完这一段话后清晰地感觉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锋稍稍移开了几分。 呼! 李凡生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李知风长剑入鞘,冷眼看着李凡生说道:“所以你想要做什么?” 李凡生嘿嘿一笑:“蜀山已经百年未有人下山了,江湖新秀榜评定在即,老头们想凑个热闹。” 闻言李知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看到李知风眼中的疑惑后,李凡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没下过山……嘿嘿!” 没下过山? 突然李知风明白了什么,面色复杂地问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李凡生眨着一双天真无邪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一脸真诚地说道:“没有。” 你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的? 李知风咬牙说道:“所以我这是多带了一张嘴在身边?” 听出来李知风的言外之意,李凡生当即自荐道:“贫道可以御剑飞行!金楚路途遥远,纵使日行千里,风公子想要追上月公子一行人也绝非易事。” 李知风深思片刻觉得李凡生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随即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个小尾巴。 李凡生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李知风的大腿。 有饭吃了! 终于有饭吃了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镖拦路 云夏境内,摔碑手徐家的大院内一红衣锦袍的女子手持赤金玄铁枪一枪挑翻了一名吴家弟子。 “下一个,你徐家不是号称摔碑断石吗?就这?软弱无力,连本姑娘一枪都接不住!” “你莫要欺人太甚!” “本姑娘今日还就欺你吴家了,你又能如何?” 女子冷笑一声,抬手一道枪芒闪过,脚边青石顿时炸裂开来,飞溅的碎石重重砸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力道之大后者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武昭月!你今日当真要跟我徐家过不去?” 徐家家主徐九森上前厉声喝道。 武昭月眼中杀意涌动说道:“老东西,今日你必须死!” 月前,武昭月终于得到了武学安的同意可以外出。 在天策府的这段日子里,武昭月每日除了习武修炼以外,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那就是调查当初究竟是何人刺杀苏君月! 那一日柳州城里苏君月面色惨白的模样,武昭月一直记在心头。 有人胆敢动她男人,她必要让此人付出代价! 武昭月之所以加入天策府也正是因为看中了天策府在江湖中的地位与人脉。 至于为什么不找花小蜂帮忙? 哼!人家姐姐现在还住在景云小筑呢! 而且她男人的事,武昭月想要自己解决。 或许在武昭月看来这也是一种宣誓主权的做法。 但不得不说,在武昭月的调查之下还真查出来了一些东西。 就在苏昭月离开天策府的前三天,武昭月突然查到了一则消息,龙明城舒家、柳州城杨家、四风剑郑家居然在一夜之间被人灭门! 而出手之人正是血衣楼! 心思敏锐的武昭月当即开始追查其中缘由来佐证自己心中的猜测。 经过三天三夜的追查后,武昭月终于弄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伯父得胜归来,苏家势起! 开疆拓土这泼天的功劳足以让苏伯父给苏君月谋一个世袭罔替。 而以段长鸿为首的文官集团自然不会坐视苏家做大,为此不惜借这三家之手除掉苏君月。 都城舒家提供钱财,柳州杨家提供情报,四风剑郑家负责杀人! 分工极为明确,甚至连背黑锅的人都想好了。 血衣楼! 可三家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失手了。 不仅如此,他们更没有料到血衣楼对苏家的态度。 甚至为了证明此事与血衣楼无关,血衣楼直接派出了一位红衣使出手,直接灭了这三家满门! 就连家中的猫狗都没放过一只! 当即便如此,段长鸿等人的阴谋也得逞了,见到了这些人的疯狂之后,苏家为了保护苏君月确实没有提世袭罔替一事。 虽然说主事之人已死,但这些人下面可还有不少世家也参与到了其中。 哪怕只是为这些人传了一句话,武昭月也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而今日的徐家便是其中之一,甚至当初刺杀苏君月的人中还有几个就是他徐家弟子! 武昭月横眉冷对,手中长枪轻抬直接杀向了徐九森! “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徐九森招手一抬,一掌拍在了武昭月的长枪之上! 摔碑手威力巨大,有开山裂石之威。 徐家就是靠着这门功夫才获得了如今的地位。 然而当徐九森的手碰到武昭月长枪的那一刻,徐九森就变了脸色! 好沉的力道! 嘭! 一股巨力传来,徐九森只感觉自己双臂震得发麻! 徐家上下所有人一脸震惊地看着二人,家主居然不敌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 这怎么可能! 心中最是起伏不定,久久无法平静的自然要属徐九森。 不可能! 自己已是七品金身境怎么可能抵不过一个小丫头! 徐九森难以置信地看着武昭月,但很快就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徐九森恶声恶语道:“死丫头,老夫不管你是如何做到的。胆敢羞辱我徐家,今日必定不能让你活着走出我徐家的大门!” 看着眼前面露阴狠之色,略有些狰狞的徐九森,武昭月轻笑着耸了耸肩,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老东西废话还真多,速速上前领死!” 武昭月大喝一声,闪身来到徐九森的面前,一枪刺出! 徐九森侧身躲过而后抬手一掌拍向武昭月! “狂妄的丫头,去死吧!” 说着就看徐九森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铁胆! 雷火弹! 武昭月当即美目微蹙,面色一冷,轻声道:“果然尽会使些下作手段!” 说话间就看武昭月枪身一抖,疯狂的杀意涌现而出! 七杀枪法,削腕! 七杀枪法,断足! 只见武昭月手中长枪飞快舞动! 横切,竖撩,点、扎、拦、拿划出道道银光! 下一刻便看到鲜血四溅,四个血乎乎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啊! 痛不欲生的徐九森整个人瘫倒在地,断手断脚的疼痛让他的身体不停地扭动。 殷红的鲜血流淌一地,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一众徐家人怛然失色! 反倒是武昭月淡定自若。 早在天策府时,武昭月就没少跟着齐萱薇和武学风等人去边关历练。 那是真正的战场,血肉横飞的地方。 起初武昭月也如现在的徐家人一般,恐惧,恶心,甚至几天几夜的做噩梦。 但渐渐的武昭月开始习惯了这等断手断脚的小场面。 因为这一切的都只是为了四个字,护国为民! 武家七杀枪,主杀伐,是嗜杀之枪但也是护国之枪!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武昭月发生了蜕变。 枪法越发娴熟,进展神速。 就连气劲修为也是一日千里。 时至今日,武昭月已经达到了七品巅峰之境! “半、半步宗师!” “不可能!” “你怎么会是半步宗师!” “不可能,不可能……” 似是看到了什么惊世绝俗的东西,徐九森一脸惊愕地看着武昭月。 武昭月哂笑一声,枪尖一挑将那枚铁胆挑飞到空中。 随后就见武昭月手中长枪猛地一扎,直接将那枚铁胆塞进了徐九森的嘴里! “徐家主,你说是这江南霹雳堂的雷火弹厉害还是你这七品的金身更胜一筹呢?” 闻言徐九森惊恐失色地看着武昭月,眼中满是哀求。 可惜武昭月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罡气自枪尖点出一枪戳爆了铁胆。 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徐九森的头颅直接爆开! “看来徐家主金身锤炼得不过关呢!胡家的胡大嘴修得一身横练功夫,便是把这雷火弹当饭吃都能不伤分毫。下辈子投胎徐家主可要记得好好锤炼肉身哦!” 此时的武昭月哪里像是名门正派之人,全然一副残忍嗜血的魔教妖女! 看着惶惶不安,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一众徐家人,武昭月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徐家。 时年十月,天策府少府主武昭月沿江而下,连战江湖世家六户,家主皆毙! 收到消息的花小蜂看着白纸黑字不禁缩了缩脖子。 当即花小蜂就落笔给花小蝶寄去书信一封。 老姐,这事小弟我是帮不了你了,这位咱是真心惹不起啊! 另一边收到书信的花小蝶当即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 这一刻花小蝶不禁升起了跑路的心思。 不对啊!本小姐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跑路? 她武昭月再凶还敢忤逆苏伯父不成? “大小姐可是在担心武家的那位?” “哼!不就是个半步宗师嘛!有、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小姐岂会怕她那只母老虎?笑话!” “我、本小姐去看书去了!” 说着就看花小蝶拿起藏心经就回到了房中。 此时远在金楚的苏君月自然不知道武昭月这傻丫头为了给自己报仇都被人说成了魔教妖女。 就连李知风一剑斩断剑塔的消息都是刚刚得知。 消息还是范修文送来的。 苏君月一脸得意地将信件递到慧然的面前,说道:“瞧瞧人家,同样是我苏某人的兄弟有人已经名噪江湖,可某些人却还是声名不显,丢人啊!” “你说是不是啊,佛子?” “你说我说得对吗,首席?” 看着贱兮兮的苏君月,慧然和关修明不禁捏紧了拳头。 本大爷、小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看着满脸黑线的慧然和关修明,苏君月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夫子门下六位弟子,眼下李知风都七品了,师兄师姐该不会都成了宗师了吧? 不管怎么样,这顿揍自己好像是跑不了了呢! 苏君月苦笑一声,希望几位师兄师姐下手轻一些吧。 “老关,你为何迟迟不入七品呢?” 苏君月扭头看向关修明。 关修明乃是六品巅峰之境,距离七品金身只差临门一脚。 可这一路走来,苏君月却发现关修明从来都没有修炼过。 关修明笑道:“修成金身之后一身气血筋骨就再难改变,我身上有道暗伤需要一株通脉养元的草药,不然即便是入了金身也落了下乘。” “本想着日后去乾元城碰碰运气的,不过唐门好像也有不少奇珍异草,希望能求来一株吧。” 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一旁的慧然给苏君月传音道:“我劝你也不要贸然突破七品。那枯花之毒可以隐于气血之中,你被那花家女子咬伤之时,就已经有少量的枯花之毒进入了你的体内。 可以说你现在身体里的血是毒血,不想毒发身亡就老老实实将修为压制在六品!” 闻言苏君月心中猛地一惊,自己本就修成了伪金身距离七品金身可以说是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可自己每每想要淬炼脏腑之时,就隐隐有种莫名的危机感,浑身气血躁动不安。 “你怎么不早说?” “怕什么,大不了把你的金身打碎就是。” 慧然一副小事一桩,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 金身还能打碎? 苏君月仿佛听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慧然,静待下文。 只见慧然神秘一笑,凑到苏君月的耳边说道:“佛曰不可说。” 彼其娘之! 看着苏君月那幽怨的目光,慧然哈哈大笑,先前被苏君月嘲讽的不快一扫而光。 良久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位置。 蜀中唐门! “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 关修明望了望四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苏君月拿起地图反复核对,没走错啊!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二人,慧然轻笑一声说道:“蜀中唐门隐于山间,门内奇珍暗器无数,故而在山门布有奇阵诡阵。若是强闯触碰了机关,小心毒发身亡哦!” 四处晃悠的关修明与苏君月闻言立马回到了慧然的身旁,这地方太危险了! “小和尚,你有办法?” “那是自然。” 闻言苏君月与关修明一脸希冀地看着慧然。 只见慧然挑了挑眉说道:“求小僧啊!” 求你? 不可能! 苏君月与关修明相互对视一眼,嘴角挂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突然二人身形一闪,一边一个架起慧然就往前走。 不说?不说就当人肉盾牌吧! “停停停!你们两个可干点人事吧!” 重新站在地面上,慧然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天眼通,照见世间一切之形色,无有障碍! 慧然双眸散发出淡淡的金光,霎时间蜀中唐门的山门所在便出现在了慧然的眼中,不仅如此,一切阵法、机关全都如同虚设。 在慧然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山门前。 苏君月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布局居然与玥溪谷有几分相似! 就在苏君月几人欲要上前之时,突然一道劲风传来! 咻! 有暗器! 几人连忙向后退去,随即就看到三枚金钱镖打在了山壁之上。 小小的一枚金钱镖近乎一半嵌入了山壁之中! “来人止步!”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秋雨凶相 随着话音落下,就看一大风谷的弟子走了出来。 “宗门之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速速离去!” “我等来此是有要事求唐门出手相助,还望通融一二。” 红袖走上前来,朝此人施了一礼说道。 红袖身着一袭红衣,外面还披着苏君月的那件狐裘,但即便如此也没能遮掩住那玲珑的身段,凹凸有致,媚眼如丝。 而文秋雨则是安安静静地站在苏君月的身边,一双眸子却是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见状文秋雨也上前一步说道:“我等来此乃是寻唐门相助,阁下身为大风谷弟子擅自替唐门做决定怕是不妥吧。” 闻言只见此人的目光在二女与苏君月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冷哼一声说道:“青楼娼妓也敢明目张胆地踏足宗门之地,找死不成!滚!” 此话一出,红袖顿时炸了毛,指着此人娇声喝道:“你说谁是娼妓!” “哼,任你是清倌人还是花魁也不过是勾栏卖笑之辈,人尽可夫之人。” “做生意还做上门了,不知羞耻!” “你!” 老娘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气急的红袖当即就要冲上去好好教训此人一番! 文秋雨也怒目看着此人,攥紧了小拳头。 闻言苏君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就看苏君月抬手拍出一掌,凌厉的掌风轻松将嵌入山壁的金钱镖折断。 “这里是唐门,你一个大风谷的弟子在此拦路,你配吗?” “捕鼠本是猫业,野犬何故执手?” “你大风谷是无钱无人日子过不下去了来给唐门看门来了吗?” “那你这看门狗倒是尽职尽责。” 苏君月抱着膀子,言语之中尽是嘲讽,惹得身后几人忍俊不禁。 慧然笑道:“苏施主倒是活学活用啊。” 苏君月当即应和道:“佛子名言自当铭记于心。” 二人一唱一和,只见那名大风谷弟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找死!” 恼羞成怒的大风谷弟子抬手又是三枚金钱镖甩出。 苏君月刚要出手却被慧然拦了下来。 就见慧然闪身来到苏君月的身前,屈指数道指罡弹出,将金钱镖尽数击落。 “此地机关无数甚至还有不少毒物,莫要轻举妄动。” 似是看出了苏君月等人的拘束,那名大风谷的弟子极为嚣张地大笑起来:“怎么怂了?难道你就只有嘴上的功夫吗?婊子配窝囊废倒是般配!” 说着就见此人双手舞动,顷刻之间数十枚金钱镖朝众人飞射而来。 此人实力不俗,每一枚金钱镖上都带有锋利无比的罡气,断金裂石,让苏君月等人不得不集中精神全力抵挡。 关修明手中双刀舞动,刀刃与金钱镖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姓苏的,你那诡异手段能不能将这小子抓过来?” 苏君月知道关修明说的是捉天雀,但这种顶级武学实在是太过高深,苏君月如今也只是小成而已,所摄范围不过身前一丈远。 “不行,太远了。” 传闻中唐门守山之阵可屠万人,便是宗师级别的人物都不敢强闯! 心有忌惮之下,几人难免束手束脚。 只见那大风谷的弟子越发猖狂起来,手指翻飞,双臂舞动,一枚枚金钱镖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朝着苏君月等人爆射而去! 飞金流影手! 霎时间金钱镖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朝着苏君月的人打来。 慧然甩袖一指点在金钱镖上,大力金刚指! 随后就听一声脆响,金钱镖应声断裂。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或开或合将金钱镖挡在身前。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将所有的金钱镖都打落下来。 慧然和苏君月还好,前者已成金身便是硬抗这些金钱镖也是无妨,而后者流云踏浪身法玄妙,躲开就是。 唯有一刀破万法的关修明吃了个闷亏,只能硬接下这金钱镖。 若不是忌惮唐门的守山机关,关修明自信不用两招就能拿下那大风谷的弟子。 可眼下,却只能当活靶子,真他娘的憋屈! 距离不够? 那就离他近一些! 一旁的关修明突然大喝一声,降龙偃月刀立在身后,手中伏虎嗡鸣不止。 突然关修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刀,下一刻刀光乍现! 十道,不! 百道,也不对! 转瞬之间上千道刀光出现在众人眼前! “悲风狂,刀虎啸!霸刀,风从虎!” 苏君月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悲风狂刀乃是武夫三品之技学起来并不难。 但令苏君月没想到的是,关修明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领悟其中精髓,并与霸刀术相结合变成了自己的刀法。 果然不愧是刀山首席! 一声虎啸震山林,刀影寒光卷清风! 关修明这一招只见掀飞了众人身前所有的金钱镖。 “姓苏的,这下你可欠了本大爷一个人情!” 苏苏君月目露凶光道:“小和尚!开路!” 闻言慧然眼中金光流转,运转擒龙功抬手一招抓来一把石子在手上。 就见慧然一手捧着石子,一手食指中指不断夹起石子将其一个个扔到可以安全落脚的地方。 苏君月当即脚踩流云踏浪飞身而上! 那大风谷弟子见状连忙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手中的金钱镖似是源源不绝一般飞射而出。 只见苏君月双臂张开,手中星邪扇一开一合,翻转舞动,在两只手中交错变换。 身后的慧然与关修明一时间都看愣了神,这招式怎么瞧着这么别扭? 不像是扇子的用法啊! 甚至与之前剑招,刀法也大不相同,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唯有文秋雨和红袖二女在看到苏君月的动作后,眼中泛起了一抹精光。 那是,苏家的破军枪法! 苏君月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沉着冷静,双目之中隐隐泛起一丝战意。 一式三千,破军枪,陷阵! 虽无长枪在手,但凭借一式三千与无相功,苏君月依旧能使出苏家的破军枪法! 手中星邪扇啪的一声打开了扇面,重重地在那大风谷弟子身前划过。 护体罡气,破! 那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随后双眸便被怒火填满。 只见此人脚下轻轻一点,飞身退去,随后双手一抬数不清的金钱镖浮现在身前。 紧接着就看此人双手一合,将所有的金钱镖收于掌中而后双手猛地向外一送! 流金如瀑! 数不清的金钱镖在一瞬间同时爆射而出,宛如绽放的烟花一般。 阳光洒落,甚至还为这些金钱镖蒙上了一层金纱。 苏君月抬起头朝那人不屑地笑了笑。 玩暗器,本公子就没怕过谁! 只见苏君月双手自腰间一抹,抬手便是十几柄飞刀掷出! 身化无常鬼,刀作阎王令! 就见掷出去的飞刀赫然化作了一只鬼爪银钩! 下一刻一言刀与金钱镖狠狠相撞在一起! 叮叮当当! 无数金钱镖掉落在地上,可那由飞刀组成的鬼爪银钩却是安然无恙继续朝着那大风谷的弟子抓去。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观山海之境的一言刀可无视罡气,那一一枚枚金钱镖在苏君月的一言刀面前与普通铁器没什么两样。 大风谷的金钱镖多为普通钱币,而苏君月的飞刀可是由寒铁打造,二者一番交锋下,金钱镖直接被苏君月的飞刀切得四分五裂! 那大风谷弟子见状心中大骇,然而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被一言刀扎了好几个窟窿! 噗!噗!噗! “啊!” 飞溅的血花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 护体罡气如同摆设一般,普天之下只有一种飞刀之法能做到如此诡谲之事! 一言刀! 此事得立刻回禀宗门! 认出了苏君月飞刀之法的大风谷弟子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转身就要逃跑。 可苏君月岂会放过他? 只见苏君月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二人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就看苏君月突然抬手猛地朝那人一拉。 捉天雀! 下一刻苏君月的手就已经落在了此人的脖子上。 指尖用力,苏君月牢牢扣住此人的脖子而后重重地朝地上摔去! 重新将此人从地上提起,苏君月蹙眉问道:“大风谷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唐门?” 只见那人此时仍旧无比嚣张地说道:“呵,想知道?跪下求我啊!” 啪! 一脸铁青的文秋雨推开苏君月,抬手就给了此人一巴掌。 “贱人!你一个娼妓居然敢打我!我杀了你!” 啪! 文秋雨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辱骂红袖和苏君月? 此人在文秋雨的心中已经是必死之人了! 就看文秋雨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苏君月上前一把拉住了文秋雨的手说道:“不必你亲自动手。” “我来。” 文秋雨声音清冷地说道。 “这种人不值得……” “放手。” 还不等苏君月发话说完,就看文秋雨美目瞪了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缩了缩脖子,听话地将手松开。 这个样子的文秋雨,除了眼下这次,从小到大苏君月就只见过一回。 文秋雨十分喜欢也十分敬重沈千雪,而沈千雪对这个听话懂事的小姑娘视如己出。 可以说在沈千雪眼里,除了老爹苏清河外,文秋雨的地位最高,而后便是红袖,再往下才是苏君月和冬滚滚。 冬滚滚是沈千雪养的一只猫。 他苏君月好歹也是亲儿子吧! 在家中地位怎么也不能不如一只猫吧! 文秋雨年长于苏君月,所以平日里沈千雪便叫文秋雨看管苏君月读书习武。 苏君月忘了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只是依稀记得年幼时有一次也仅此一次老娘沈千雪被自己气哭了。 那一天文秋雨当着沈千雪的面连抽了自己六个耳光,拿着扫帚抽得自己哇哇大哭,叫自己跪下磕头认错。 倔强? 不可能! 根本没有用! 苏君月甚至感觉自己若是不认错很有可能会被文秋雨当场打死在那! 所以在看到文秋雨面色铁青瞪向自己的那一刻,苏君月的腿肚子不争气地软了一下。 红袖上前轻轻拉了拉文秋雨的衣袖说道:“文姐姐……” “闭嘴。” “哦。” 红袖撅着小嘴,一脸委屈地回到了苏君月的身边。 现在的文秋雨好可怕,身上的气势居然比自己一个六品铁骨境还要强! 呜呜呜! 好吓人! 文秋雨从上倒下仔细打量了一遍这名大风谷的弟子,随后匕首缓缓出鞘。 只见文秋雨芊芊玉指十分灵活地舞动着,匕首在手中肆意翻飞。 “毫无修为的女人,你能奈我何!” 下一刻只见文秋雨目光一冷,反握匕首手起刀落,一息之间就割断了那人的手筋脚筋。 那匕首可是老娘沈千雪送给文秋雨用来防身的。 岂会是凡铁俗器? “啊!” 那人痛呼一声。 而就在此时只见刀光一闪,一块猩红之物从那人口中掉了出来。 速度之快,文秋雨的手中竟没有溅上一丁点儿的血渍。 嘶! 众人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好凶!好狠! “没人可以辱骂君月和红袖,违者,死。” 说着就看文秋雨一刀割开了那人双手的手腕。 慧然和关修明一脸惧意地看着文秋雨,果然人不可貌相,确实柔弱的女人狠起来越凶! 苏君月与红袖上前一把将文秋雨抱进了怀里。 苏君月柔声说道:“不必这样的。” 文秋雨将头埋在苏君月的怀里轻轻摇了摇脑袋。 看着倔强的文秋雨,苏君月轻轻揉了揉文秋雨的小脑袋。 红袖用自己身前的柔软狠狠蹭了蹭文秋雨说道:“姐姐真好,嘿嘿!” 闻言文秋雨嘴角微微上扬,她这一生一定要守护好这两个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凉刃化秋霖 长久以来,唐门与大风谷一直都在争夺这暗器第一的名号。两家明争暗斗,门内弟子死伤无数,这仇怨便也越积越深。 所以两家宗主协商邀请江湖各门各派作见证,一分高下。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风无声横空出世,凭借独创的一言刀力压两大门派。 一言刀自此名声大噪! 风无声离去之时更是放话唐门暗器奇妙无比,笑大风谷不自量力! 昔时已是暗器第一人的风无声一句话就让大风谷沦为了笑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大风谷上下全都记恨上了风无声。 “一言刀传人,登山!” 那大风谷弟子高声喝道,话音里灌足了罡气,声音响彻了整个山门。 “小、小子,你就等死吧。” 说完这句话后,那大风谷的弟子就咽了气。 红袖、文秋雨闻言一脸担心地看着苏君月,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想来对自家少爷不利。 苏君月递给二女一个放心的眼神,无所谓地笑了笑:“人家都传话了,走吧。” “云夏月公子苏君月前来拜山!” “小师傅,老关,且随本公子登山扬名!” 慧然与关修明闻言大笑两声,附和一声:“走!” 待所有人登上山顶之后,就看到大风谷与唐门的人分列两侧,显然是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 “在下苏君月见过唐门诸位。” 苏君月开口分毫没提大风谷半个字。 慧然与关修明悄悄给苏君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家伙当着人家的面挤兑人家,你是这个! 身后的红袖和文秋雨更是捂嘴轻笑。 自家少爷可是记仇得很呢! 就看此时唐门众人看向苏君月的目光都越发和善起来。 瞧瞧,人家对我唐门恭恭敬敬,对你们大风谷是一字未提啊,啧啧啧! 这孰强孰弱,江湖中人有目共睹啊! 唐门大长老唐无念得意地朝大风谷的人挑了挑眉。 大风谷谷主孔令秋黑着脸,冷哼一声说道:“云夏月公子在此作甚?” 就见苏君月连头都没抬,说道:“本公子去哪与你有何干系?更何况这里是唐门!” 闻言孔令秋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小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就看苏君月直接无视了孔令秋,转头看向唐门的一位老者说道:“前辈,在下此次前来有事相求。” 苏君月如此作态气得孔令秋牙直痒痒。 “说说。” 苏君月瞥了一眼关修明说道:“为我兄弟求一株通脉养元的药草。” 只见唐无念将苏君月从上倒下仔细打量一番后笑道:“不为你自己求点东西吗?” 唐无念身为唐门大长老又活了大半辈子,这眼光自然甚是毒辣,一眼就瞧出了苏君月身中奇毒。 但究竟是何种奇毒还要细细检查一番。 关修明也想说话但却被苏君月拦了下来。 “小子的事,容后再说。” 唐无念哈哈大笑:“好一个容后再说!你们既然能安然无恙地登上我唐门的山门确实可以提出一个条件。不过……” 突然就听唐无念话锋一转说道:“众人登山却只利一人,你身后那几个人可同意?” 不愧是玩毒的老东西,三言两语就能挑拨自己等人之间案的关系。 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还真会因为这老头的一句话就起了争执。 “这点小事本公子还是做得了主的。” “哈哈哈!一时间老头子我竟不知是说你高看了自己还是小觑了我唐门,你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唐无念大笑两声,转头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说道:“你瞧瞧这小家伙怎么样?”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六品铁骨,心性极佳,有傲骨而无傲气,传闻不实。” 唐无念指着中年男子说道:“老夫唐无念是唐门大长老,我身边的这位是我唐门门主唐霄逸,这药草给还是不给他说了算。” 合着刚才说了这么对,您老还做不了主是吧! 苏君月转头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唐霄逸抬手拦下。 只见唐霄逸开口说道:“你就是那一言刀的传人?” 苏君月点了点头道:“小子确实会使一言刀。” “当年我等有幸见识过风前辈一言刀的绝世风采,今日斗胆想替风前辈考校一下他的弟子,不知月公子意下如何?” 苏君月哪里不知道唐霄逸的言外之意,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大风谷的人问道:“若是在下不肯呢?” 只见唐霄逸皱了皱眉,摆出一脸为难的模样说道:“那这药草一事可就不好说了。” 就看苏君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唐霄逸,本公子就知道! “全凭唐门主吩咐。” “哈哈哈!好!” 说着唐霄逸转身命身旁弟子去取了一个盒子回来。 唐霄逸抓过盒子抬手朝苏君月抛了过去。 这看似轻柔的动作,实则暗藏玄机! 见唐霄逸有心试探自己,苏君月双眼微眯,抬手缠上了锦盒。 而就在苏君月触碰到锦盒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一股巨力沿手臂传来! 苏君月连忙缠手画圆转身卸去力道。 随后就看苏君月大手一抓,捉天雀! 锦盒表面附着的罡气在苏君月这一爪下顿时消散一空。 苏君月朝唐霄逸笑了笑,将盒子递到了关修明的手中。 关修明激动地看着苏君月说道:“谢字太过生分,今后苏老弟若是有需要,刀山必至!” “关兄莫说这话,要不然那老头该要说我收买人心了。” 苏君月凑到关修明身前说道,但那声音却是一点都不小。 唐无念轻笑一声,指着苏君月笑骂道:“你这小子还挺记仇!” 苏君月冲着唐无念嘿嘿一笑。 昔年唐门与大风谷排名一战,一言刀横空出世,不了了之。 今日唐门与大风谷再次一争高下,一言刀传人再次出世,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雨。 唐霄逸与唐无念对视一眼,其中意味不明。 唐无念起身对孔令秋说道:“孔谷主,请吧!” 孔令秋冷哼一声,起身对这谷内弟子说道:“都把眼睛放亮了!这个小白脸就是一言刀的传人,待会给我狠狠的招呼!” 此话一出,苏君月的嘴角不禁抽了抽,孔谷主还真是快人快语,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啊! 龙明城里与人钩心斗角惯了,见到孔令秋这般打击报复都直来直去的人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唐霄逸转身朝着苏君月说道:“月公子实力不凡,就由你来叫阵吧。” 苏君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喧宾夺主不好吧?” 唐无念老爷子轻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太好了!这不就是你们修习一言刀之人的做事风格嘛!” 听到这话,苏君月一脸的黑线,那老头当年到底把您怎么了?这怨气到现在都没散呢? 苏君月撇了撇嘴,脚下轻轻一点,飞身来到广场中间,朝红袖、文秋雨二女咧嘴一笑。 “云夏月公子苏君月求战大风谷真传!” 关修明与慧然闻言不由得一惊,一上来就挑战真传? 若是赢了,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要挑战孔谷主了? “小子,你别太猖狂!” 说着就见一大风谷弟子走了出来。 然而还不等那大风谷弟子走上前,就见苏君月抬手摄取一块石头到手中,随后手腕一甩石块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 “啊!” 就听那大风谷弟子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胸口已是一片淤青。 就听苏君月开口说道:“六品以下就不要上来丢人现眼了!本公子没时间陪小孩子玩过家家!” 然而就在此时突生变故。 “不好了!阎师兄死了!” 就见一道人影从山门口的位置冲了出来。 “什么?阎师兄死了?” “不可能!” “是谁!是谁杀了阎师兄!” 阎师兄?是那条看门狗吗? “是他们!只有他们刚才从山下上来。” “对!肯定是他们干的!” 一时间大风谷的一众弟子七嘴八舌,随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苏君月。 唐无念皱了皱眉低声说道:“这小家伙好像有麻烦了。” 唐霄逸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有麻烦可不是这个小家伙。” “哦,你就这么看好这小子?” “说起这一言刀,您老可比我了解,当年风老前辈……” “打住!别跟我提那老东西,当年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待会你叫唐小塘给我好好教训这臭小子一顿!弄不过老的,我还降不住小的?笑话!” “哈哈哈!” “笑个屁!” “哈哈哈哈!” 闻言唐霄逸笑得更开心了。 门内弟子身亡,孔令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就看孔令秋起身朝苏君月厉声喝道:“小子,人可是你杀的?” 闻言苏君月当即摆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而后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人我没杀过,出言不逊的看门狗倒是捏死了一只。” 苏君月此话一出,立刻激怒了大风谷的众人。 “小子,你当真是不把我大风谷放在眼里!” 苏君月冷笑一声,眼中森寒之意越发浓郁。 “大风谷?” “算个屁!” 他苏君月可是定国公府的二少爷,昔日自己纨绔无赖遭人肆意谩骂无动于衷那是有意为之。 胆敢辱骂红袖、文秋雨,本公子弄你全家! 真当他苏君月没脾气吗! “狂妄小儿,找死!” 孔令秋怒喝一声,飞身而下就要朝苏君月杀去。 慧然紧随其后,抬手拍出一掌! 大慈大悲千叶手! “小和尚,滚开! 慧然摇了摇脑袋,朝苏君月大声问道:“苏施主,小僧若是胜了孔谷主是不是就能扬名江湖了?” “那是自然!不过小和尚你行吗?” 慧然笑了笑:“试试呗!” “小和尚好胆!” 孔令秋翻转着金钱镖在指间来回挪动,突然纵身一跃,挥拳砸向慧然! 慧然也不甘示弱迎了上去。 孔令秋乃是八品宗师,纵使慧然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伤其分毫。 但慧然好在已成金身又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还能撑得住一时。 “杀了他!” 说话间大风谷弟子纷纷上前,朝苏君月杀来。 苏君月仰头看向唐无念和唐霄逸说道:“时隔多年二位想必很是怀念一言刀的风采吧,本公子便大发善心让二位开开眼!” 唐无念指着苏君月扭头对唐霄逸说道:“你瞧瞧,这小子忒不要脸!” 身化无常鬼,刀作阎王令!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苏君月一刀飞出,透体而过,一刃伤敌十三人! “大家一起上!” 一人呼,百人应! 大风谷弟子蜂拥而上,手中金钱镖绽放出幽幽寒光。 红袖美目微蹙,抬手就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别紧张,君月他,笑了。” 红袖眉眼微微向下看去,看见了文秋雨的隐隐有些发白的指间。 “文姐姐多少有些口是心非呢。” “就你多嘴。” “嘿嘿!” 苏君月看着蜂拥而上的大风谷弟子,眼中没有半点惧意。 只听苏君月口中轻声念道:“一言破山海,凉刃化秋霖!”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佛出世 只见苏君月飞刀脱手,点点寒光闪烁,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不多时便化作了漫天的刀影,铺天盖地地朝一众大风谷弟子落下。 声势之浩大宛如秋日倾盆之雨。 “好一个凉刃化秋霖!虽然差了些火候,但已有几分当年风前辈的风采了。” 唐霄逸眼眸深邃,似是回忆着当年的那一战。 突然唐霄逸话锋一转,一脸调笑地说道:“话说当年风前辈便是用这一招逼得您老不得不使出了万树飞花吧。” “是啊,风老头的这一招可是棘手得很啊!” “一刃化万千,还都是货真价实的刀子,那手法神乎其神啊!” “这小子是得了风老头的真传啊!” 唐无念看着场中的苏君月,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场中一众大风谷的弟子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刀子不禁头皮发麻。 “假、假的,一定是障眼法!” “啊!” “飞刀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护体罡气根本无用!” “跑!快跑!” 面对专破护体罡气的一言刀,大风谷的弟子完全招架不住,只能四散而逃。 但那可是例无虚发,刀出饮血一言刀啊,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躲过的? 就看那一柄柄飞刀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跟在一众大风谷弟子的身后,穷追不舍。 早在见识过慧然的指法之后,苏君月便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鬼酒可是说过这一言刀极为不凡,作为一个乖巧听话的弟子苏君月自然是谨记师父的教诲。 所以自出了无尘寺之后苏君月便一直借由无相功来参悟一言刀。 苏君月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幼时那老者的动作。 别说,还真让苏君月瞧出来了不少东西。 早就领悟了刀出点红梅的苏君月,一眼就瞧出了当年老者的手法。 紧接着苏君月便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一言刀破山海之境,凉刃化秋霖! 怪不得当年自己百发百中的打鸟技巧会在老者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这老头儿居然作弊! 苏君月感慨一笑,原来当初那位老者早就将一言刀手把手地传给了自己。 那一天过后,苏君月每天都在锻炼自己的手指,如何变得更加灵活,更加坚韧。 从手指到手掌再到整条手臂。 破山海之境的一言刀实在是要求过于严苛,凭当时苏君月的身体情况完全使不出来。 若是强行催发怕是未伤人先伤己,一双手当场就得报废。 时至今日这还是苏君月第一次使出破山海一境的一言刀,勉勉强强算是及格吧。 这还真不是苏君月自谦。 何为秋霖? 秋日绵绵之雨水,细雨如丝,经久不停。 而眼下苏君月所使出如倾盆之大雨不说,也只能逞一时之威,无法持久。 但纵使如此也轻而易举地击溃了一众大风谷的弟子。 值得一提的是,在场的大风谷弟子没有一人身亡。 虽然身上或重或轻都受到了不小的伤势,但没有一人殒命。 “这小子手上还算有点分寸,若是真把事情闹大了,还真不好收场。” 闻言唐无念白了唐霄逸一眼,说道:“这小子只是六品铁骨,若是八品宗师你看看他还会不会手下留情。” “方才动手之时这小子的注意力就一直在那边的小和尚身上,如果不出老夫所料,这小子估计想出阴招。” 说着唐无念一双眼睛眯了眯,好奇地打量着苏君月,似乎很期待苏君月接下来究竟会用什么手段去对付孔令秋。 突然唐霄逸开口说道:“那小和尚好像是佛门的佛子。” 唐无念闻声问道:“无尘寺的那个?” 唐霄逸点了点头,一身的佛门武学,再加上那神奇的六通之术,除了佛子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此时的慧然如同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仗着金刚不坏神功与六通之术硬是与孔令秋战了二十息的时间。 要知道孔令秋可是实打实的八品宗师,而慧然不过是七品金身境。 “佛门倒是出了个好苗子!小和尚我不伤你,速速退去!” 孔令秋轻喝一声,抬手两枚金钱镖掷出逼退了慧然。 噗! 慧然一口鲜血喷出! 即便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但慧然依然不是孔令秋的对手,仅是两枚金钱镖慧然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奔驰而来的马车撞上了一般。 “小和尚!” 见慧然受伤,苏君月惊呼一声,闪身来到了慧然身旁。 “无妨。” 慧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就见慧然长呼一口气,简单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后,重新站到孔令秋的面前,双手合十低念佛号。 “孔谷主修为高深,小僧确实不是对手。” “那就速速就退到一旁,不然别怪我不给你佛门面子!” 孔令秋嘴角微微勾起,手中把玩着金钱镖,目光不善地看向苏君月。 “月公子杀我大风谷弟子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展开,笑着说道:“本公子说过了不曾杀过人,就是上山的途中捏死了一条乱叫的狗。” 说着苏君月抬手指向红袖和文秋雨二女,继续说道:“此儿女乃是我定国公府中人,深得我娘喜爱,全府上下无人胆敢不敬。” “你大风谷弟子将我定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比作勾栏女子,言语之上百般羞辱。孔谷主你说此人当死不当死?” 孔令秋闻言瞳孔骤缩,但眼下自然不可能顺着苏君月的话去说。 孔令秋厉声说道:“你所言可有何证据?” 苏君月轻笑一声,歪了歪脑袋说道:“孔谷主想要的证据本公子确实没有。” 孔令秋大喝一声:“哼!你所言真假不得而知,可我门内弟子之死却是事实!” 苏君月嗤笑一声:“本公子的问题孔谷主还未曾回答。” “辱我定国公府之人究竟是当死还是不当死?” 苏君月言辞犀利,步步逼问。 场中无论是唐门弟子还是大风谷弟子都纷纷将调转目光看向了孔令秋。 孔令秋知道,苏君月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逼迫自己给出一个态度。 “月公子,这里可是金楚!” 你苏家再强横又如何,难不成还敢擅自出兵金楚不成? 苏君月轻笑一声:“孔谷主不必担心,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本公子还是知道的,本公子只是想知道孔谷主的态度罢了。” 闻言孔令秋哈哈大笑,一脸不屑地看着苏君月说道:“我门内弟子纵使千错万错也轮不到月公子一个外人插手!” 苏君月摇了摇头转身向着一众大风谷弟子走去。 “小和尚,接着!” 说着苏君月就朝慧然扔了个东西过来。 慧然下意识接住,摊开手一看惊呼一声:“龙虎丹!” 此话一出,包括唐无念、唐霄逸、孔令秋等人在内全都将目光看向了慧然,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真的是龙虎丹? 如此宝贵的丹药,那苏君月就这么随手送人了? 可能吗? 不可能吧? 慧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与大还丹齐名的龙虎丹啊! 可抵一甲子的苦修啊! 苏君月笑了笑:“月公子在此提前恭贺佛子入八品宗师之境。” “那小僧可就不客气哈!” 说着慧然盘膝坐下,一口便将丹药吞服而下。 丹药入口即化,顷刻间一股精纯的药力充斥着慧然的四肢百骸。 无需炼化,药力散开之后自行化作气劲填满了慧然的丹田气海! 就看慧然的气息突然暴涨! 七品巅峰,半步宗师,成! 突然一道佛音在此间响起,慧然眼前突然出现了云生和尚的身影。 “老、老和尚……” 云生和尚的身影缓缓走到慧然的身边,而后缓缓抬起手掌轻抚慧然的头顶念道:“无木不花,无因不果,无缘不法。参心菩提立镜台,无尘自无秽,无欲自无求……” “明见照己身,我佛即真我。” 随着云生和尚最后一个字落下,慧然眼中突然绽放出一道金光! 就看此间风云骤变,一股极为强横的气势从慧然身上爆发出来! “这小和尚入了八品境了。” 看着场中气势越来越强的慧然,唐无念轻声说道。 唐霄逸不禁心生感概道:“一枚龙虎丹成就一位宗师,月公子这手笔真是叫人佩服啊。” 唐无念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唐霄逸说道:“天下宗师不过百,与宗师之位再一次失之交臂,这心里头想必很不是滋味吧?” 唐霄逸满脸黑线地看着唐无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谁能想到江湖大派的唐门门主居然只有半步宗师。 早在多年以前,唐霄逸距离八品宗师就只差临门一脚了,奈何被云生和尚一句天下宗师不过百硬生生拦在了宗师之外。 眼下云生和尚最后一缕真魂也消散于天地之间,终于空出了一个宗师之位,可谁能想到这位置人家早就给自家徒弟准备好了。 被唐无念揭了伤疤的唐霄逸此时狠不得给这老头一飞针! “小和尚,往生经会念吗?” 苏君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自然是会的。” 慧然哪里不知道苏君月要做什么,但他并不打算阻拦。 慈悲普度是菩萨和佛祖的事,与他大自在菩提心佛有什么关系? 没错慧然既没有证得菩萨果位也没有证得罗汉果位。 慧然最后选择了证真佛果位! 此举万分惊险,心念稍有一丝动摇,哪怕只是一个念头都会万劫不复,暴毙当场! 庆幸的是有老和尚相护,帮慧然守住了心神。 慧然缓缓摊开手掌,手中出现了一枚舍利。 是老和尚的。 慧然湿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地将佛骨舍利收入怀中。 而在慧然证得真佛果位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无尘寺内所有的佛像突然全都绽放出了璀璨耀眼的佛光! 云空等人仰天狂笑:“真佛!我无尘寺又出了一尊真佛!” “小和尚,孔谷主就交给你了!” 闻言慧然起身双手合十重新站到了孔令秋的面前。 慧然低念佛号而这一次他念的是自己,大自在菩提心佛! “佛门慧然求战大风谷谷主孔令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惊天巨响 孔令秋看着已成宗师的慧然不禁皱紧了眉头。 八品宗师之境,达到这一层次就意味着已经不同于凡夫俗子了。 武道二境是武者强弱的分水岭。 不入六品,不成铁骨终是肉体凡胎。 六品铁骨成,增寿二百。 七品金身成,增寿三百。 而修成金身铁骨之后,寿元悠久,但依旧属于凡俗之列。 但八品宗师不一样。 武道三境是凡俗之分! 宗师者乃脱俗之人,寿元千载,饮风食露。 一个念头便可通感天地,一招一式都已不是凡尘之姿。 日行过千山,抬手敌万军! 初入八品的慧然此时也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 一念起便风云至,八品便已经是这般风采,那九品谪仙之境又是怎样的风光。 “小师傅当真要与我大风谷为敌?” 此刻孔令秋对慧然的称呼也发生了改变。 若是唤了旁人或许孔令秋还不会如此恭敬,但慧然不一样,因为慧然的身上有佛光! 要知道上一个身负佛光的宗师还是那个一语定下天下宗师不过百的云生和尚! 这般本事孔令秋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同时孔令秋也不认为有哪位宗师能有这般本事。 云生和尚怕是一位八品巅峰的大宗师! 甚至是已经触碰到了那遥不可及的九品也说不定! 慧然摇了摇脑袋说道:“受人之托,自当忠人之事。” “孔谷主请吧。” 就在这时,一旁的苏君月突然开口说话了:“孔谷主还是快些的好,不然你这门下弟子可不够本公子杀!” 随着最后一个杀字落下,就见苏君月突然暴起抬手施展捉天雀掐住了一人的脖子往地上砸去! 嘭! 苏君月力道之大,直接砸出了一个大坑。 地上的青石碎裂开来,那被苏君月抓在手里的弟子只感觉脑袋一疼便昏死了过去。 众人看着那头破血流的大风谷弟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再使点劲怕是就直接爆开了吧! 这还没完,只见苏君月脸上挂起一抹冷笑,手掌一翻一把飞刀出现在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 众人就看一道寒光闪过,而后一道血箭喷射而出! 死、死了? 不光是大风谷弟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就连一众唐门弟子也都愣在了原地。 唐霄逸和唐无念更是险些惊掉了下巴。 二人知道这位月公子是个奇人不按常理出牌,但这也太疯狂了吧! 当着人家谷主和一众弟子的面杀人,这小子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吧! 如此一来,大风谷与他之间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啊! “竖子!你给我住手!” 苏君月回头朝孔令秋笑了笑:“孔谷主的回答,本公子很不满意,所以这个公道本公子决定自己来讨!” “什么公道!就凭你一张嘴吗?” “阎师兄不过是实话实说,某人恼羞成怒,这才逞凶杀人。” “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身边女人自然也都是烂货。” “两脚的香炉,扶不上墙的烂泥。婊子配无赖还真是天作之合!” “什么刀山首席,佛门佛子,能与这种人凑到一起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 “说得对!” “呸!什么狗屁月公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敢杀我大风谷的人,师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 一众大风谷的弟子七嘴八舌将苏君月这一行人全都骂了个遍! 唐霄逸和唐无念看着此时脸上已经爬满了黑线的慧然与关修明二人不禁向孔令秋报以同情的目光。 哦吼! 完蛋喽! 得罪人喽! 这些年来孔令秋一心想压唐门一头,肆意纵容谷中弟子,以至于这些人蛮横嚣张,口无遮拦。 如今的大风谷比之邪魔外道之人,也强不上多少。 这下好了,一下子把佛门和刀山全得罪了。 其中一个还是一位宗师! 暗器第一? 排名之战? 还比个屁哦! 今日过后大风谷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一回事! 今日之事万万不能传出去,不然的话刀山和佛门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比起底蕴,大风谷完全不是这两个千年门派的对手。 只见孔令秋朝身后一名弟子打了个手势,随后就见那人朝天上射出了一支鸣镝。 唐霄逸与唐无念见状怒目圆瞪地看着孔令秋,咬牙说道:“孔令秋你早就包藏祸心,向要借今日之机一举拿下我唐门是不是!” 闻言只见孔令秋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是又如何,我早就派人切断了你唐门各峰之间的铁索寒链。” “如今你们孤立无援而用不上一炷香的时间我大风谷的各位长老就和谷中弟子就会冲上山来。” “倒时不光是你唐门还有你们几个小崽子,所有人,都得死,都得死!” 说着说着孔令秋越发癫狂,到最后仰天狂笑。 苏君月双眼微眯怪不得那守着山路的弟子会是大风谷的人,原来孔令秋早就有了覆灭唐门的打算。 “老关,刀山首席仗义出手,救唐门于水火,不惧生死助唐门门主和大长老脱困。这事这么说你觉得如何?” 关修明拿里听不出苏君月话里的意思,闻言哈哈大笑,拍着胸脯说道:“甚好!” “唐门主还要劳烦你为我这兄弟梳理筋脉了。” 唐霄逸看了看关修明说道:“如此便多谢二位仗义相助了!” 苏君月撇了撇嘴道:“你这人还真不客气!” “关乎性命之事怎可推脱?” 唐霄逸此话一出惹得苏君月与关修明哈哈大笑。 “如此就劳烦唐门主了。” 说着关修明便盘膝坐在了唐霄逸的身前。 就看唐霄逸手指在关修明身上连点数下,而后一掌拍在了关修明的后背上。 噗! 关修明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快服药草,整棵吃下去!” 闻言关修明立马将整棵药草塞进嘴里,狠嚼两下然后咽了下去。 见状唐霄逸抬手催动罡气帮助关修明炼化药力,将其慢慢引导向关修明体内暗疾之处。 不多时关修明的暗伤痊愈,当即调动罡气锤炼全身气血准备步入七品金身之境。 正如关修明所说,他距离七品只差临门一脚,除去暗伤之处的经脉,其余脏腑早已锤炼完毕。 如今暗伤不在,关修明步入七品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看到关修明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强,孔令秋突然高声喊道:“娄长老!” 闻言就见一道身影从孔令秋身后的人群中窜出直奔关修明! 仅是一眨眼的工夫此人就已经来到了关修明的身前! “娄广权,你当老夫是死的吗!” 唐无念当即大喝一声,飞身跃起拦在了娄广权的身前。 只见唐无念从怀里掏出一个由纯金铸成、闪闪发光的圆筒,其上所刻画的逢春鸟栩栩如生,尾部更是成翠翎之状。 唐无念手指轻按机关,霎时间就见有数不清的暗器从筒中飞出! 飞舞的暗器如同孔雀开屏一般,云霞缤纷,绚烂多彩。叫人目眩神迷。 娄广权双眼迷离,等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息。 “孔雀翎!” 孔令秋惊呼一声,看向唐无念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忌惮。 关修明睁开眼睛深深看了一言孔令秋后朝苏君月说道:“苏老弟,稍等我片刻。” “无妨!这些臭鱼烂虾本公子还不曾放在眼里!” 一众大风谷弟子闻言,目眦欲裂,恶狠狠地看向苏君月。 “如此就让阮某见识见识月公子的高招。” 随着话音落下,一身着金白相间袍子的男子走了出来。 感受到此人身上的气息,苏君月不禁眯起了眼睛,七品金身境,正主终于出现了。 “怎么称呼?” “阮昙,昙花一现的昙。大风谷真传。”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说道:“若是真传死了,孔谷主会很伤心吧?” 闻言阮昙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意,说道:”那就要看月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苏君月身形一闪,转眼来到阮昙的身前,抬手就是一记大力金刚掌! 掌未至,气先到。 呼啸的掌风刮得阮昙胸口生疼,胸前的衣服上隐隐出现了一个掌印! 阮昙当即脚下一点飞身向后退去的同时屈指一弹,两枚金钱镖打向苏君月的手掌。 未成金身也敢猖狂,我就先废了你这只手,看你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然而金钱镖切断苏君月手掌筋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只见那两枚金钱镖在触碰到苏君月手掌的一瞬间就化作了齑粉! 怎么可能! 此人不过六品铁骨之境,实力居然如此强横,甚至不在自己之下! 收拢了心思的阮昙重新将目光挪相了苏君月。 “月公子隐藏颇深啊!居然骗过了天下人!” 闻言苏军月挑眉说道:“所以,你说今日你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此话一出就看阮昙的面色沉了下来,对啊,这位月公子隐藏了那么多年被自己等人撞破,岂会容许他们有命活下来! 突然阮昙面色一松,笑道:“差点就着了月公子的道了。我大风谷的人马上就能赶到此处,谁生谁死还真不好说呢!” “是吗?” 苏君月冷哼一声,目光森然地看着阮昙,似笑非笑地说道:“大风谷的人真的会来吗?” 看着苏君月的表情,阮昙心里没由来的生气一丝不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你猜啊!” 轰!轰!轰! 只听苏君月话音刚落,山脚下就传来了一声声惊天巨响。 众人连忙回身望去,只见无数树木折断,道道硝烟盘旋升起。 一连十六响,整个山体似乎都在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爆炸? 孔令秋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朝苏君月吼道:“你他娘的到底做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刀影起,血花开 早在看到唐门守山弟子变成了大风谷弟子的时候,心思缜密的苏君月就已经心生警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么简单的道理在龙明城那一众世家勾心斗角的染缸中长大的苏君月又岂会不知。 耳濡目染之下,苏君月作为拿手的便是斩草除根,防患于未然。 在慧然天眼通的帮助下,唐门上路上的机关可以说是尽收眼底。 苏君月悄悄将十六枚威力巨大的雷火弹藏在了山路之上。 这些雷火弹的位置极为巧妙,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说,苏君月特意将其放在了唐门机关的射程范围内。 可想而知,一旦有人触发了唐门的守山机关,那么……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若是无事倒还罢了,但倘若真的有意外发生,那就莫怪他苏君月手段阴狠了。 “待大风谷的兄弟爬上来,孔谷主亲口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被坏了计划的孔令秋怒意冲天而起,一双眸子都爬上来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啊!混账东西!我杀了你!” 就看孔令秋大手一挥,足足四枚金钱镖爆射而出,一圈薄刃散发着幽幽寒光,狂暴的真气宛如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兽朝苏君月扑杀而来! 霎时间苏君月汗毛竖起,整个人战栗不安。 这种感觉就好似当年面对群狼一般。 当年所有人都被苏君月疯狂嗜血的模样吓坏了,但只有苏君月自己知道,他,也怕! 说到底,那时的苏君月也不过是个孩子啊。 但从当年的事也能看出苏君月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 就听苏君月口中发出阵阵低吼之声,身上隐隐散发出凶煞之气,眼中闪过一抹疯狂。 战!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苏君月抬手之间便掷出四柄飞刀。 飞刀与金钱镖在空中碰撞在一起,迸溅的火花与清脆的响声先后而来。 咔嚓! 随着一道异样的声音响起,只见苏君月的飞刀开始寸寸碎裂。 苏君月终究不是风无声那般能够独自开辟出一条武道之路的人,此刻也使不出归山海一境的一言刀。 八品宗师真气浩荡,岂是苏君月一个六品所能抗衡的? 飞刀几乎在一瞬间就碎裂,四枚金钱镖再次朝苏君月爆射而来! 苏君月想要抽身退去却已是来不及了。 危急时刻,苏君月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人给抓住了,随后整个人被一口金钟虚影扣在了里面。 “佛法,金钟罩!” 慧然的声音突然从苏君月的身后传来。 原来在孔令秋出手的一瞬间,慧然就立刻施展了神足通来到苏君月的身后。 四枚金钱镖打在金钟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小和尚,滚开!” 孔令秋大喝一声。 慧然摇了摇头道:“不如孔谷主就此退去如何?” 为了今日,大风谷谋划了多久! 退去? 吃了这么大的亏,孔令秋岂会甘心退去! “念你佛门好不容易出了一位少年宗师,小和尚你可莫要不知好歹!” “无尘寺的那个老秃驴已经死了,我劝你不要给你无尘寺招惹祸端!” 老秃驴? 慧然面色一沉,眼底泛起丝丝冷意。 “苏施主,大风谷一众宵小就交给你了。小僧今日要送某个口无遮拦之人去阿鼻地狱!” 宵小? 阿鼻地狱? 小和尚这是动了真火了啊! 苏君月拍了拍慧然的肩膀说道:“如此本公子就不打扰小师傅了,今日大风谷凡六品以下者,皆死!” 说着苏君月扭头看向一众大风谷弟子。 阮昙不屑地看着苏君月,冷笑一声道:“月公子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试试看喽!” 苏君月朝阮昙玩味一笑,下一刻身形一闪来到阮昙的身前,抬手成掌自腰间悍然拍出! 大力金刚掌! 这一掌势大力沉,不可硬接,阮昙当即抽身向后退去。 同时就看阮昙拂袖一挥,六道金光径直朝苏君月射来! 苏君月同样抬手甩出了六柄飞刀。 叮叮当当! 苏君月如今的一言刀可伤金身,几枚金钱镖又如何能敌得过。 知道单比暗器不是苏君月对手的阮昙当即转变了攻势。 就看阮昙飞身向苏君月冲来,眼中还带着一抹冰冷。 苏君月眉头一皱,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就看阮昙临近苏君月身前半米之时,猛地抬手向上一划。 刺啦! 只见一道金光划过,苏君月身形暴退而去。 苏君月只感觉身前一疼,低头看去只见上身的衣袍已经被割开,还有点点血迹渗出。 “云夏月公子就这点本事?” 阮昙轻轻摇动着手指,那道半臂长的金色流光在阮昙的手指上不停旋转。 苏君月双眼微眯,待看清阮昙手中兵刃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那是什么? 一吊金钱! 这算什么? 金钱串子还是说金钱吊镖? 苏君月歪了歪脖子,将星邪扇从腰间抄了出来。 “软蛋,你很猖狂啊!” “老子叫阮昙!” “知道了,知道了,软蛋!” 阮昙额间青筋暴起,摇动着手中的那一吊金钱就朝苏君月冲了过去。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脚下猛地一点,整个人化作道道残影冲了出去,手中星邪扇猛然向上一挥。 一式三千,剑式,挑山! 一击挑飞了阮昙手中的金钱串子后,苏君月顺势再次上前一步。 一式三千,刀式,象踏! 苏君月反握星邪扇朝着阮昙的肋下重重砸去! 噗! 遭受重创的阮昙喷出一口鲜血,连连向后退去。 趁他病!要他命! 苏君月当即欺身而上,挥起拳头就朝阮昙脸上砸去。 镇威拳! 拳头上缠绕着浑厚的罡气,煌煌生威,大有一股一拳镇一城的气势! 阮昙眼皮一跳,手腕猛地抖动两下。 就看那一吊金钱赫然绷直,似是一把利剑朝着苏君月的胸口狠狠刺去!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 阮昙手中的金钱镖长剑后发先至,逼得苏君月不得不放弃进攻,抽身退去。 然而就在苏君月刚刚避开这一剑,准备拉开距离的时候就看阮昙手中的金钱镖长剑突然炸开! 四散的金钱镖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尽数朝苏君月飞去。 每一枚金钱镖的上面都包裹着狂暴的罡气。 原来这才是阮昙真正的杀招! 避无可避的苏君月当即停下脚步,既然躲不过那就不躲了! 苏君月扭身一转,星邪扇打开,随着手臂舞动,凌厉的剑罡飞射而出! 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十道、二十道、三十道…… 体内的罡气飞速消耗着,苏君月的脸色也开始有些发白。 苏君月银牙紧咬,手中星邪扇突然一合。 “一式三千,剑式,戴月!” 苏君月自下往上用力一挥,一道月牙剑罡赫然出现在身前! 月牙剑罡在前,苏君月在后,二者一齐朝着阮昙杀去! 凡是触碰到月牙剑罡的金钱镖无不碎裂成齑粉。 眨眼之间苏君月就来到了阮昙的身前。 苏君月脸上挂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说道:“软蛋,该送你上路了。” 说着就看苏君月的手中隐隐有寒光闪烁。 那是一柄飞刀。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看着距离自己心脏越来越近的刀锋,阮昙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别、别杀我!求、求你……” 渐渐地阮昙的声音越来越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大风谷真传?摇尾乞怜的软蛋罢了!” 看着阮昙的尸体,苏君月不屑地笑了笑,随后将那凶狠的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大风谷弟子。 “卑鄙小人,就只会用些下作手段!” “对,厚颜无耻,下作至极!” “蛇鼠一窝,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 “云夏月公子,我呸!” 苏君月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 嘴越硬的人,杀起来才越是痛快啊! 看着一众武道一境以及部分六品的大风谷弟子,苏君月咧嘴厉声说道:“聒噪!本公子说过大风谷六品以下,皆死!” “苏老弟这话就不对了!” 突然一道响亮且熟悉的声音从苏君月身后传来。 只见关修明降龙在肩,伏虎在手,大步走上前来。 关修明伏虎刀轻抬指着一众大风谷弟子说道:“胆敢辱我刀山。今日大风谷七品以下,皆死!” 话音落下,就看关修明身躯一震,七品金身的气势显露无疑! “老关,不介意给兄弟露两手吧?” “你他娘的又打老子主意?” 关修明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你薅羊毛还薅上瘾了是不是? “大刀车,地龙!” 关修明拖拽着降龙伏虎二刀,飞快地旋转起来朝着一众大风谷弟子冲杀而去! “啊!” “拦住他!” “快、快跑!” 师门受人侮辱,换了谁还能够心平气和? 眼中充满了怒意的关修明在人群之中大肆杀戮。 七品金身境的刀山首席有多恐怖? 关修明双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无物可阻! 便是同为七品的大风谷弟子也只能退避三舍,若是慢了一步,怕是也难逃被其乱刀砍死的下场! 小气鬼,居然提防我? 苏君月小嘴一张说道:“老关,人家大风谷死了这么多人,你好歹也要让人家见识见识刀山绝学的霸刀术啊! 不然人家还以为你这刀山首席的身份是信口胡诌出来的呢!” 关修明扭头看向苏君月笑骂道:“放屁!我看是你小子又眼馋了吧!” 苏君月闻言嘿嘿一笑。 随即就见关修明降龙偃月刀猛地往地上一插,伏虎刀缓缓抬起。 下一刻,山风骤起,穿林而过。 关修明手中伏虎刀寒光一闪,一道虎啸之音传出! “悲风狂,刀虎啸!” 顷刻之间,刀影翻飞,数千道刀罡在人群中肆意翻腾,带起了大片血花! 还没完,就听关修明继续说道:“霸刀,风从虎!” 一刀挥出,一记巨大无比的刀罡飞射而出! 随后就见那数千刀影齐齐汇聚而来形成了一只猛虎的虚影朝着前方扑杀而去! 一刀出,大风谷弟子尸横遍野,哀嚎一片。 就在幸存下来的大风谷弟子暗自庆幸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 “一言破山海,凉刃化秋霖!”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真佛法身 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森森寒光。 凉刃如雨,倾盆而下! 霎时间哀嚎之声再起,血光如瀑。 正如苏君月所言,大风谷六品以下,皆死! 而面对苏君月全力施展的一言刀,饶是七品金身也难以招架,身上纷纷挂了彩。 然而纵使苏君月手段颇多,一言刀能够专破罡气,但面对已成金身的七品境依旧无法对其造成有效的杀伤。 苏君月悄悄看了关修明一眼,同为七品境寻常人定然是不及老关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老关能够杀七品如屠狗一般容易。 即便有强有弱那也毕竟是金身,但若是没有神兵利器相助便无法做到砍瓜切菜一般。 想着苏君月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夫子! 准确的说是夫子所授的破虚! 破虚能够看破武学脉络从而达到一击即破的目的。 那若是将破虚用在金身之上呢? 是否也能看破他人金身上的的缺陷? 成与不成,谁也不知道。 如若不成,苏君月便会身前险境。 思虑片刻,苏君月心下一横,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疯狂。 说做就做! 苏君月当即便朝关修明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其跟在自己身后。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同时纵身飞跃而出! 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身化流光华彩飞身而上。 关修明也施展出了刀山的独门身法行刀叠影步始终保持在苏君月身后半个身位的位置上。 就看苏君月双目一瞪,下一刻眼眸之中黑白二色颠倒。 破虚!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苏君月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眼前之人赫然变成了一个散发着阵阵金光的金色人影! 只不过细细看去这道金色人影上满是瑕疵,有些地方暗淡,有些地方璀璨;有些地方光滑如镜,有些地方布满裂痕……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成了! 就看苏君月脚下速度再次加快,身形陡然一身,眨眼便出现在了那人的身前。 大力金刚指! 破虚之下,苏君月一指点在了那人的右肩处,随即就看那金色人影原本充满裂痕的地方竟开始有些碎裂。 “老关!” “看我的!” 关修明当即大喝一声,降龙再起,如秋风扫叶一般,横劈过去! 大刀车,横断! 咔嚓! “啊!” 惨叫声起,凌厉强劲的罡气直接搅得那人肩骨碎裂成渣,降龙偃月刀的刀刃更是嵌入肩骨一寸之深! 只差一点儿,此人的整条手臂就会被关修明一刀切下! 不去管此人的哀嚎,苏君月冷声说道:“此人右手已废,金身有缺,与死无异。” 关修明闻声朝苏君月看去,这一看差点吓得关修明叫出了声! “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怎么了?” “嗯,也没什么,就是眼睛里黑白二色颠倒了而已。” “这个啊,一种特殊的功法罢了。” 心大的关修明立马就接受了苏君月的说辞,毕竟老柴一头牛生吃猛虎的事都见过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不过关修明细细打量了苏君月一眼,那双眼睛不似一般的黑白二色颠倒。 眼底如墨,深邃如夜空。 瞳孔为白,皎洁如明月。 苏君月的眼睛没有给人一丝一毫诡异的感觉,仿佛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感觉就像是将夜幕与明月装入了眼睛一般。 事实上苏君月也隐隐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这一次施展破虚,苏君月清晰的感觉到双瞳传来一股温热之感。 夫子所授的破虚当真是如夫子说的那般只是寻常技法吗? 苏君月此刻感觉自己的智商在被无情地碾压,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 任你苏君月能在一众世家弄得风生水起能如何? 任你苏君月装疯卖傻,纨绔无赖数载又能如何? 还不是被人忽悠的像个傻子一样。 果然这些读书人书读得越多,这肚子里的坏水就越多!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被自己一包泻药放倒的老头居然还隐藏着另外一副面孔! 夫子他老人家真能装! “不说这些了,赶紧收尾吧!” 说着苏君月和关修明二人突然出手! 苏君月抬手三柄飞刀掷出,打落了从关修明身后飞来的三枚金钱镖! 关修明劈刀而下,刀罡席卷而出,直接将靠近苏君月的一名七品逼退数米! “大风谷的弟子就只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吗?” 除了眼前的三名大风谷弟子,此地已经没有站着的大风谷弟子了。 至于之前的那个七品,此刻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老关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三个七品,比比谁杀得快如何?” 关修明闻言不屑地笑了笑,随后便是一惊:“你能杀七品?” 苏君月抄出身后的星邪扇笑道:“试试呗!” 见状关修明的眼睛眯了眯,又是那神奇的扇子,难不成此物还是可破金身的神兵利器不成? 因为玄微子有言在先,望苏君月能够善用此物,所以苏君月每每使用星邪扇时,皆是罡气外放再以一式三千对敌,所以一直未曾试过此物的锋利程度。 星邪扇乃是兵器谱上排名第八的神兵,岂会破不了金身? 看着一脸自信的苏君月,关修明轻笑一声“好!输的人洗一个月袜子如何?” 说话间就看关修明一脸坏笑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耸了耸肩说道:“可以。” “本大爷就不信你一个六品铁骨能赢我一个七品金身!我数三声一起出手!” “三!” 就听这声一的话音刚落,关修明与苏君月二人就一齐冲了出去! “小子,你犯规了!” “放屁!你的一和二呢?” 二人闪身分别来到大风谷七品弟子的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 降龙偃月刀在关修明的手中飞速旋转,而后就看关修明手握刀尾猛地一抡! 大刀车,纵切! 降龙偃月刀重重劈下,地上的青石承受不住那浑厚的罡气纷纷碎裂开来。 凌厉的刀罡硬生生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十几米的裂隙! “啊!” 就看那大风谷弟子身下的鲜血流淌一地,一双小腿留在了身后不远处。 同为七品此人万万没想到关修明一刀就断去了自己的双腿,这不可能! 纵使关修明再强,自己也不可能一刀都接不住才对! 事实上那的确不是一刀。 关修明独创的大刀车可是战场的杀敌之法。 其威势和杀伤力自然要与寻常武学不同。 这一招纵切乃是陷阵之刀,看似只有一刀实则是暗中凝聚了百道刀罡一齐挥出。 专为破阵,凿阵之用! 同为七品境,被百道刀罡切在同一位置上,不断那才奇怪呢! 至此大风谷七品弟子再废一人! 与此同时苏君月那边也有了结果。 就看苏君月的脚边已然多了一具尸体。 这么快? 时间回溯片刻。 就在关修明手起刀落的同时,苏君月也杀向了一位大风谷七品弟子。 破虚之下,苏君月手握星邪扇抬手砸在了那人的胸前! 单纯的将罡气缠绕在星邪扇上,凭借神兵之威居然一击便将那人的胸骨砸了个粉碎! 然而七品金身何其强大,脏腑如精铁,纵使胸骨碎裂,脏器却是分毫未伤,甚至依旧还有还手之力! 就见那人咳出有口鲜血,抬手就朝苏君月掷出一把金钱镖! 苏君月星邪扇轻轻展开,千年冰蚕丝的扇面未伤分毫就是连到划痕都不曾留下。 就看星邪扇在苏君月的手中转了两圈,而后苏君月大手一挥,轻薄的扇面顿时化作了锋利无比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就划破了那人的脖子! 此等年纪就达到七品无一不是受到宗门重视,大力培养的核心弟子,每一个都是宗门的宝贝。 而如今一众大风谷七品弟子非死即伤,仅剩一人暂且无恙地站在场中。 看着门内弟子死伤无数,孔令秋的一双眼睛早已蒙上了一片血色。 “啊!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孔令秋发疯似的朝慧然杀去,招招狠辣,处处杀机。 然而慧然此时已成宗师,佛法精深不说又有六通之术,牵制住孔令秋可以说是小菜一碟。 佛法,大慈大悲掌! 就见慧然抬手拍出一道巨大的金光掌影,一掌就逼退了孔令秋。 然而就看孔令秋双手舞动一枚枚金钱镖爆射而出! 飞金流影手! 含怒出手的孔令秋每一枚金钱镖上都蕴含了极强的真气! 金光夺目,残影翻飞。 不过一两个呼吸就看慧然的那道金光掌影轰然破碎! 面对朝自己飞来的漫天金钱镖慧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就看慧然站在原地抬手做拈花之样,随后一道巨大的佛陀虚影出现在了慧然的身后,细细看去那佛陀的面相竟然与慧然一模一样! 只见佛陀虚影同样拈花一指,下一刻漫天的金钱镖全都化作流光朝着佛陀指间飞去。 佛法,拈花指! 咔嚓! 就听一声脆响,金钱镖瞬间化作了齑粉。 “真佛法身!你这小和尚证的居然是真佛果位!” 孔令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慧然,眼中竟闪过了一抹惊恐之色,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 慧然没有说话,默默地散去了法身,一双眸子冷冷地看着孔令秋。 而就在此时从大风谷赶来的那些长老和弟子终于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是谁胆敢屠戮我大风谷的弟子!” 大风谷大长老邬穆川在看到四周大风谷弟子的尸骸后气得浑身发抖。 第一百四十八章 唐小塘 此次孔令秋为了攻占唐门,可以说是计划得十分周全。 趁唐门与大风谷约战的天时,暗中断绝唐门各峰之间的联系,让唐霄逸孤立无援。 而后自己再与大长老邬穆川里应外合将唐门诸峰逐一击破! 可孔令秋万万没想到一言刀的传人居然再次现身,甚至还有佛门与刀山的人在。 昔年唐门与大风谷排名一战,大风谷就有心想要覆灭唐门,可恨那风无声横插一脚,甚至以一人之力震慑住了唐门与大风谷两大门派。 今日大风谷祸心再起,偏偏又碰上了一言刀的传人,导致算盘落空,功亏一篑! 一言刀!又是一言刀! 去死吧! 孔令秋满眼恨意地看着苏君月。 真气鼓动,下一刻就看孔令秋眼中的杀意由虚化实,赫然化成了一枚无形的金钱镖射向苏君月!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苏君月汗毛竖起。 破虚! 苏君月双目一瞪,眼中黑白二色倒转,一道真气凝聚而形成金钱镖出现在了眼前。 好快! 躲不过去! “佛法,金刚擒龙手!” 突然一只金色大手出现在苏君月的身前,一把捏碎了那真气所化的金钱镖! “佛门宗师!” 邬穆川惊呼一声,这小和尚年纪轻轻居然就已成宗师,佛门何时竟然出了这般厉害的人物? 孔令秋冷哼一声,飞身来到了邬穆川的身边。 邬穆川带着一众大风谷弟子赶来,数百人的突然出现一下就占满了近半个广场。 关修明悄悄走到苏君月的身边说道:“人有点多啊。” 苏君月抽了抽嘴角说道:“要不你认输?” 关修明当即吹胡子瞪眼说道:“你放屁!” 苏君月笑了笑:“人多不是更好?” 关修明摇头失笑道:“你这杀胚,怪不得身上有那什么煞气,你可别又走火入魔了。” 闻言苏君月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没事,小和尚八品了,制得住我。” 闻言关修明不屑地看了苏君月一眼,随后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了一旁被一众唐门弟子和红袖保护在身后的文秋雨。 制服你还用得着小和尚?文秋雨随手一巴掌就够了。 孔令秋回头发现邬穆川等人身上的衣袍都染上了灰尘,甚至有些弟子身上的衣服还有着焦黑之色。 最关键的是千余名弟子,如今只剩七八百人。 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孔令秋当即问道:“山路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余弟子呢?” 唐门守山路上的机关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变换一次,所以孔令秋在上山之后便立刻传信给了藏身唐门山门之外的邬穆川。 那一十六声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 “守山路的阎新死了,谷中弟子想为其收敛尸首不料误触了机关。” “一连十六颗雷公弹啊!六品之下的弟子几乎死伤殆尽!” 说着邬穆川双目通红地看着唐无念厉声喝道:“你唐门以机栝暗器见长,何时与江南霹雳堂那帮玩火器的家伙勾结到了一处?” 雷公弹? 唐无念看了苏君月一眼,你小子还真狠!坑人都下死手啊! 唐无念冷哼一声,朝着邬穆川毫不留情地骂道:“邬老狗,没脑子就多吃点猪脑补一补,别整日尽说些没脑子的话!” “喂,臭小子,你难道不想说两句吗?” 苏君月闻言挠了挠后脑勺,装傻充愣道:“啊?说什么?” 唐无念闻言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苏君月骂道:“臭小子你再给老夫装傻,信不信老夫给你一镖!” 苏君月嘿嘿一笑,转身看向邬穆川道:“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老夫是大风谷的大长老,邬穆川。” “大长老,他就是一言刀的传人!不少师兄弟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就在这时,先前仅存的那名七品弟子趁苏君月与关修明不注意跑到了邬穆川的面前大声喊道。 邬穆川当即双目怒瞪,恶狠狠地看向苏君月。 苏君月抬头看了一眼唐无念而后,笑嘻嘻地看着邬穆川说道:“不仅如此,那十六枚雷公弹也是在下的手笔。” “你找死!” 邬穆川当即大怒,抬手就朝苏君月拍去。 “你放肆!” 唐无念飞身一跃,闪身来到苏君月身前,同样一掌拍出! 八品宗师之中也有强弱之分,唐无念当年可是能和风无声大战数百回合的人物,一身实力强横无比,比邬穆川强了不止一筹! 逼退邬穆川,唐无念转身朝苏君月问道:“那么多雷公弹,你哪来的?” 雷公弹的威力乃是雷火弹的十倍不止! 就是江南霹雳堂雷家的嫡传弟子都不见得能有两颗。 这雷公弹乃是昔日雷家弟子雷雪明也是如今的雷家家主研发出来的。 据说那段日子里,雷家的火器堂就没有过房顶! 雷家嫡传弟子都不见得能有的雷公弹,为何苏君月会有?甚至还有十六颗之多! 苏君月笑而不语。 哪来的? 江南霹雳堂? 苏君月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这些都是花小蜂送给苏君月用来防身的。 至于花小蜂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事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据花小蜂所言啊,他要有后妈了! 按花小蜂信中所讲,花无谋上一次重新现身江湖之后,不仅震慑了一众江湖大小势力,还惹上了一株桃花! 江南霹雳堂雷家家主的妹妹雷雪莹对自家老爹一见钟情,不远千里一路追着自家老爹回到了听风阁。 雷家家主雷雪明十分疼爱自家妹妹,在知道妹妹雷雪莹心仪花无谋后当即财大气粗地送上了一百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箱子做嫁妆! 从金银珠宝到各式各样的火器,一应俱全。 时至今日,雷雪莹都还住在他花家。 花无谋撵了几次人,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花无谋。 不仅如此,还将花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知道花无谋时常侍弄花草悼念亡妻,一向雷厉风行的雷雪莹便也开始静下心来细心照顾着每一株花草,尽心尽力。 就连对花小蜂也是照顾有加。 唯一不足的地方可能也就是雷雪莹不会做饭了。 但这都是小事,因为有花小蜂在的时候,花家一直都是花小蜂做饭。 用花无谋的话来说,儿子伺候老子不是应该的吗? 至于女儿? 女儿不是用来疼吗? 苏君月没有回答唐无念的问题,转而问道:“老前辈,人家这都打上门来了,唐门就这么看着,未免也太怂了点吧?” “你放屁!” 唐无念笑骂一声,随即朝唐霄逸看去。 听到没?人家说咱唐门怂呢!你作为门主不表示表示? 唐霄逸嘴角微微勾起,大喝一声:“唐门弟子随我应战!” 唐霄逸一声令下,一众唐门弟子分散开来,手中的弩箭散发着森森寒光。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大风谷弟子听我号令,杀!” 随着孔令秋大喝一声,一众大风谷弟子朝着唐门弟子冲杀而去。 金钱镖在指间舞动,化作道道充满杀机的流光射向唐门弟子。 与此同时,机栝扣动,一支支冰冷的弩箭也纷纷射向大风谷弟子。 “呦,打起来了?” 突然一道男子的声音从苏君月等人身后传来,听上去年纪不大。 “小塘,诸峰的情况如何?” 唐小塘朝唐霄逸和唐无念作揖说道:“诸峰长老正带着弟子抢修铁索寒链,几位闭关的长老也都纷纷出关。” 说着唐小塘目光冰冷地看着大风谷众人说道:“潜入诸峰的大风谷弟子已全数剿灭,几位大风谷的长老也已被二长老击毙!” 唐无念笑道:“无忧出手了,这还真是难得啊!” 唐小塘嬉笑着说道:“二爷爷可是气坏了,连阎王索命贴都拿了出来,那几位大风谷的长老连个尸首都没留下。” “哈哈哈!邬穆川你听到了吗,你大风谷的那几位可都在下面等你呢!” 邬穆川冷哼一声:“时间还来得及,只要你们死在这里,一个二长老我大风谷还对付得了。” “杀!” “杀!” 唐霄逸与孔令秋同时发出号令。 唐无念也与邬穆川战到了一处。 唐小塘飞身来到了苏君月的身边说道:“月公子?” “正是在下。” 关修明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月公子?” 闻言唐小塘一脸无语地看着关修明。 你这人长得膀大腰圆的,肩扛偃月刀,手提虎首刀,谁家公子长你这样? 那边那位是个和尚,就是不用脑子也知道这位才是月公子吧! “本大爷问你话呢!” 唐小塘白了关修明一眼,不去搭理关修明转头继续问道:“你会一言刀?” “呃,会点儿。” 闻言唐小塘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面露喜色地说道:“那就好!我叫唐小塘,待会咱俩切磋切磋!” 看着自来熟的唐小塘,苏君月好心提醒道:“人家大风谷的人可还在呢?” 拜托你把人家大风谷的当回人看行不行? 人家都打到你家门口了,你还想着和我切磋? 唐小塘不屑地看向大风谷众人道:“一帮臭鱼烂虾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 说着就看唐小塘飞身而出,罡气轰然爆发,双手舞出了道道残影,这一刻毒针、飞刀、透骨钉等等各种各样的暗器尽数飞出。 唐小塘的双臂好似延伸出来的枝条,那一件件暗器宛如万叶飞花肆意收割着大风谷弟子的性命。 这就是唐门的万树飞花吗? 苏君月看着一脸邪魅笑意的唐小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人有点儿意思。” 身旁的关修明突然开口说道。 苏君月颔首表示同意, 七品金身境的唐小塘全力出手其威势居然不亚于七品巅峰境的半步宗师。 唐门的这位真传可比大风谷的那位强多了啊! 想到此处,苏君月脑中不禁升起一个疑问,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种怪异。 那就是大风谷种种手段齐出,可无论是长老实力还是弟子实力都要逊色于唐门,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大风谷能与唐门争夺暗器第一,两派实力不应该相差如此之大。 而且眼下大风谷弟子死伤无数,孔令秋却依旧不肯罢手。 看起来就像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 莫非! 似是想到了什么,苏君月突然睁大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青拨云手 苏君月当即上前来到唐小塘的身旁问道:“大风谷平日里可有与之交好的门派?” 唐小塘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也对,若是当真如自己所想,大风谷必定要掩人耳目。 面对苏君月突如其来的问题,唐小塘当即问道:“月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猫腻?” 苏君月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随即问道:“若大风谷当真与人合谋,哪门哪派最有可能与唐门为敌?或者说能让唐门倍感麻烦甚至束手束脚?” 听到苏君月的话,就看唐小塘低头沉思片刻。 似是想到了什么,唐小塘面色大惊道:“不好!” 说着唐小塘飞身去到一名唐门弟子身边,不知道唐小塘交代了什么,就看那名弟子转身沿着另一条山路走去。 那条山路陡峭万分,想来是平日里给唐门弟子练习轻功的地方。 唐小塘面色沉重地看着大风谷的人,攥紧了拳头。 “小塘兄弟可是想到了什么?” 眼前的唐小塘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说笑的心思,语气沉重的说道:“是有些猜测,但还需要证实。” 唐小塘朝苏君月递去一个笑容说道:“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唐门必然会保几位安然无恙。几位若是想此刻下山,我也可以安排师弟一路护送……” 不等唐小塘把话说完,就看苏君月摆手打断说道:“当年风前辈拂了你唐门和大风谷两家的面子。而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我苏君月是一言刀的传人,唐小塘,你和我说句实话你想不想揍我一顿?” 唐小塘愣了愣神,点头说道:“呃……也不是很想,就是手有点痒,嘿嘿!” 苏君月一脸黑线地看着唐小塘,你小子还挺会说话! “哼,正好本公子也想试试镇压唐门和大风谷两派天骄是种什么感觉!” “我这几位兄弟还指着能在此扬名呢!” 见苏君月决意留下,唐小塘的眼中闪过一抹感激。 这年头谁也不欠谁的,苏君月一行人愿意留下相助,唐门上下自当感激。 更何况,那位佛门的小师傅可是一位宗师! 唐小塘对佛门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不懂什么是真佛,也不清楚罗汉和菩萨,他只知道一位八品宗师出手相助这个人情不好还啊! 摇了摇脑袋,唐小塘轻笑一声,转而又换上了先前那副痞里痞气的面孔说道:“兄弟你很狂哎!” 苏君月撇了撇嘴说道:“那大风谷的真传是个软蛋,本公子希望你能坚挺些。” 唐小塘挑了挑眉:“呵,到时候可别求我手下留情!” 二人对视一眼,嘴角轻轻上扬。 很快,那名奉唐小塘之命的唐门弟子回来了。 “师兄所料不错,万蛇谷的人此时已经在山脚下了。” 万蛇谷? 苏军月当即在脑海中翻阅着江湖录,寻找着万蛇谷的名字。 万蛇谷,谷主佘殷鸠,八品宗师。 门派弟子皆有养蛇驱蛇之能。 善用毒! 唐小塘转身下令道:“传话给所有唐门中人,万蛇谷来犯,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备好克制蛇毒的药物!” “是!” 待那弟子走远后,苏君月扭头朝唐小塘问道:“这万蛇谷的毒,难道就连唐门也束手无策吗?” “那万蛇谷的蛇毒并非单独的一种,而是多种蛇毒混合在一起,相辅相成之下,毒性更加猛烈。单纯的解毒丹只能将毒发的时间延迟个一时半刻罢了。” “解毒也是需要时间的!” 听完唐小塘的话,苏君月也明白过来,不是解不了,而是两军交战哪有时间给你救治伤员。 闻言苏君月不禁皱了皱眉。 苏君月依稀记得唐门内功琼露丹经修至大成可洗涤全身罡气和气血,百毒不侵才对啊。 琼露丹经又称琼露功,也叫玄丹功,乃是唐门的无上心法。 唐门弟子炼毒,为避免毒素累积体内,故而所修内功以内观,内劲,内息、内丹四门为主。 而琼露丹经便是取玉露琼浆之意,集四门之所长,更有净化体内气劲、气血,养护经脉之能。 此功修至大成者,体内会形成一枚精纯无比的内丹,百毒不侵! 你瞧瞧人家的内功,那好处实打实地摆在眼前。 自己的呢? 八荒劲,修之大成可成宗师,臻至圆满可问先天! 听起来牛哄哄的,结果呢? 如今自己已是六品铁骨之境,这内功还只是入门。 只因这八荒劲与一式三千相辅相成。 自已一式三千一日不成,八荒劲就毫无寸进。 苏君月隐隐感觉自己这一辈子都有可能达不到宗师之境。 看着苏君月眼中的疑惑,唐小塘解释道:“唐门的暗器与毒天下皆知,门中七品金身境者几乎已是百毒不侵,一般的蛇毒确实入不了我们的眼。但万蛇谷的蛇蛊除外!” 闻言苏君月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 蛇蛊,传说聚百虫合置器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仅存蛇者称蛇蛊,极毒,可杀人。 不仅如此,万蛇谷上下皆修炼一门名为千蛇引的毒功,无论是一身气血还是气劲都充满了毒性。 而修为越高者,所练的蛇蛊就越强,甚至还会以血养蛊! 唐小塘继续说道:“万蛇谷的蛇蛊毒性远胜寻常蛇蛊,毒发之时甚至可侵蚀玄丹功凝聚而成的内丹。若非气劲浑厚者,要么毒发身亡,要么散去一身修为。” 苏君月摸了摸下巴,如此来说,这万蛇谷远比大风谷要难对付得多啊! 等等! 难不成这二人已经中了蛇蛊受制于人? 苏君月抬头看向与慧然缠斗在一起的孔令秋以及另一边与唐无念战到一处的邬穆川。 大风谷这明显被万蛇谷当作了马前卒啊! 甚至是弃子! 苏君月眼睛眯了眯,万蛇谷,佘殷鸠,这人倒是颇有几分手段! 万蛇谷来势汹汹,眼下需尽快将大风谷的人解决掉,以免到时落得个敌众我寡的局面。 苏君月想到的,唐门之人自然也能想到。 下一刻就见唐门一众弟子排列有序,部分弟子手持连弩,勾动机括;而另外一部分弟子则是在飞身而起,飞针、袖箭齐出! 漫天的暗器直叫人眼花缭乱,避无可避! 最关键的是这些暗器上都有毒! 这一刻苏君月才见识到了唐门的恐怖! 斥候! 唐门的每一弟子都是一名极其优秀的斥候! 这样的人放在战场上,将会是一支让人极为头疼的队伍! 想着苏君月的眼中泛起一抹贼光。 正巧一旁的关修明也朝苏君月看了过来。 二人齐齐将目光落在唐小塘的身上。 唐门真传啊,你不偷学两招? 唐门真传啊,拐走,拐走! 唐门骁勇,但大风谷也不甘示弱。 一众大风谷弟子手中金钱镖连连飞出,十枚、百枚、千枚! 数不清的金钱镖化作了一片金色幕布自唐门弟子的头上飞落而下。 一时之间,无论是唐门弟子还是大风谷弟子死伤无数。 唐小塘走到苏君月的身边说道:“露两手?” 闻言苏君月扭头看向一旁的关修明,朝后者挑了挑眉。 唐小塘见状嘿嘿一笑,回头看向关修明:“刀山的老哥,一起?” 唐门大部门弟子都不在此处,大风谷人数众多,这样下去难免要吃亏。 关修明一脸同情地看了唐小塘一眼,这傻孩子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看着苏君月眼中的笑意,关修明挤眉弄眼地说道:“走着?” 你小子差不多点儿,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 苏君月嘿嘿一笑道:“走着!” 当着人家师门的面,偷学人家的武功,这才叫刺激呢! 三人如恶虎出涧一般,扑到人群之中。 关修明挥舞着双刀,一冲入人群就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大刀车,游六合! 降龙伏虎在关修明的手中,旋转舞动。 刀锋所至,万夫莫敌! 一旁的唐小塘见状,心中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刀山首席,厉害啊! 另一旁苏君月流云踏浪游走在人群之间,大风谷弟子只感觉一道流光从身边划过,根本捕捉不到苏君月的身影。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轻轻打开,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凌厉的罡气缠绕在星邪扇上,苏君月身形变幻的同时,手中的星邪扇也随着舞动! 只影破千敌,喋血满山岗! 待苏君月站定身形,身后已无一个活人。 皆被一刃封喉! 啪!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一合,而后直奔大风谷一名七品而去! 一式三千,杀式,千锋!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重重朝前一刺,力道之大,硬生生将那人的护体罡气戳了个粉碎! 破虚!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就看苏君月手中星邪扇翻转,啪的一声打开,拂袖一挥抹了那人的脖子! 七品金身,不过如此! 彻底掌握了破虚的苏君月如今已有了和七品一战之力。 唐小塘见状,眉头一挑。 六品铁骨秒杀七品金身? 那位月公子居然有匹敌名门首席天骄的实力! 这样的人居然会被人说成是不学无术的无赖? 你们瞎啊! 云夏一众权臣乃至世家知晓此事定要大呼冤枉。 圣人语录,大儒文章,苏君月确实是一个不看啊! 吃喝嫖赌,偷奸耍滑,苏君月确实是样样精通啊! 这不是不学无术的无赖,谁是? 彼其娘之! 竖子,非人哉! 就看苏君月满脸写着挑衅二字朝唐小塘挑了挑眉。 唐小塘嘴角微微勾起,当即脚踩掠影无踪步化作一抹残影冲了出去。 苏君月细心地发现,唐小塘所走过的地方居然一个脚印都没有。 快如飞燕掠影,身轻无踪无痕。 唐小塘的轻功可称一绝! 就看唐小塘屈指一弹,二十八枚穿心针飞射而出! 瞬间就放倒了一排大风谷弟子。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唐小塘再次扬手一挥,六枚透骨钉直接穿透了六名铁骨境的心窝! 这一刻唐小塘化身魍魉,穿梭在一众大风谷弟子中间。 看不清,摸不着。 就看人群中的唐小塘挥手便是两枚千针夺魂胆! 铁胆个头不小,直径一寸有余。 罡气震荡之下,铁胆轰然爆开,数不清的毒针朝四周飞射而出,瞬间就射杀了十几名大风谷弟子。 而那些侥幸活下来的,若不能及时解毒,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就在这时,一名七品金身境的大风谷弟子趁唐小塘不备,突然冲上前来,抬手一掌拍向了唐小塘的后心。 掌中还藏有三枚金钱镖! 苏君月翻手一柄飞刀出现在手中刚要掷出,就看唐小塘已然转身一拳砸向了那人的胸口! “唐门武学,天青拨云手!” 第一百五十章 孔雀翎 苏君月细细看去,发现唐小塘的手上缠绕的罡气分为了着白青二色 罡气没有丝毫溢散,将整个手掌完完全全包裹在内。 那明明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手,眼下却给人一众宛如一块精美玉石的错觉。 唐门武学天青拨云手,融拳法、掌法、指法为一体,修成之后,罡气覆盖手掌似玉非玉,坚如磐石,有断金之能! 随着唐小塘一拳砸下,当即众人便听到了骨裂之声! 就看唐小塘弓步朝前重踏一步,屈指朝那人身上点去,每一下都伴随着清脆的断骨之声。 唐小塘的动作快如闪电,手臂甚至挥舞出了道道残影。 一声声断骨的声音,急促而紧凑,就像是新年的炮仗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就在这时,唐小塘一掌拉至腰间而后朝着此人的丹田迅如闪电般拍了过去! 噗! 那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昏死过去。 苏君月好奇地凑了上去,待看清那名大风谷弟子的情况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连看向唐小塘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人还活着! 是的,唐小塘并没有要了此人的命。 但不要觉得这是唐小塘大度或是仁慈。 因为在苏君月设身处地,思虑再三之后甚至觉得还不如死了得好。 此人胸骨裂而未碎,今后胸痛之症难免,抓心挠肝,痛不欲生。 哦,不对! 他抓不了心也挠不了肝。 因为他身上其余的骨头全都被唐小塘戳碎了,甚至就连指骨都一块是没有完好的! 丹田破碎,筋骨碎裂。 全身瘫痪还要饱受胸痛的折磨。 苏君月深深看了唐小塘一眼,这手段比自己在大理寺监牢里见到的还要狠辣! 唐小塘银牙轻咬,冷哼一声:“犯我唐门,戮我门人,身为唐门真传,我必叫你此生都活在今日的悔恨之中!” 看着唐小塘眼中的恨意,苏君月突然能够体会唐小塘此刻的心情了。 江湖儿女可以死在江湖之中,那是可凭本事怨不得旁人。 但若是有人上你家里,打砸抢烧之后再杀你亲人就不一样了。 回想起那日景云小筑的残垣断壁和花小蝶的惨状,苏君月眼中发起一丝寒意。 狗娘养的,老子凭什么不狠? 又凭什么要给你一个痛快? 不杀你全家,你都得夸老子大度! 活着叫你生不如死,死了都得挖出来鞭个尸! 苏君月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陈常在的面容。 当年那么名门大派联合起来都没能剿灭地煞门,苏君月可不认为陈常在就那么轻易的死了。 陈常在,你最好给本公子藏好了! 不然,本公子非得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片下来,涮熟了再叫你吃下去! “抱歉,有些失态了。” “无妨,男儿世上走一遭,真性情些才好。” 关修明咧着嘴笑道。 回过神来的苏君月也附和着说道:“你若是不疯魔嗜血一些,本公子还真有些看不起你。” “回头我教你分筋错骨手,那玩意儿折磨起人来才叫一个痛快。一点伤势不见不说,疼起来直叫人哭爹喊娘。” 闻言唐小塘却是撇了撇嘴说道:“分筋错骨手什么样我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普普通通的擒拿之法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你那分筋错骨手是神仙教的不成?” 就看苏君月嘿嘿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你别说,本公子这分筋错骨手还真是神仙教的。江湖榜上排名第一古阳亲授,岂是寻常地摊货能比的!” “还古阳,吹吧你就!” 唐小塘和关修明齐齐撇嘴说道。 苏君月当即瞪圆了眼睛,说道:“本公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小和尚会佛门六通之术,事后你们大可去问他啊!” 看着一脸自信的苏君月,关修明抬手摸了摸下巴,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打量一下苏君月。 难不成苏君月说的是真的? 唐小塘也皱了皱眉头,这位月公子难道真的认识古前辈? 三人各自穿梭在一众大风谷的弟子当中,苏君月专挑六品铁骨境的下手,而唐小塘和关修明专挑七品金身境的人下手。 你问苏君月为何不去硬刚七品金身境了? 破虚之下,诸多手段傍身的苏君月自然可以击杀七品,但不代表苏君月就能杀七品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如今的破虚消耗之大,远不是苏君月能够承受得了的。 几次下来,苏君月已经感觉到双目有些不适了,干涩的同时还隐隐作痛。 苏君月隐隐有种感觉,破虚的副作用只有等自己到达宗师之境才会消失。 八品之前,非不得已还是少用得好。 谁知道用多了,会不会瞎? 小娘子那饱满白润的胸脯和雪花花的玉腿,他月公子可还没瞧够呢! 修成伪金身的苏君月六品同境近乎无敌,这柿子还得挑软的捏才是。 至于七品还是叫同为七品的唐小塘和关修明去杀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能者多劳不是! 随着苏君月、关修明、唐小塘三人的加入,一众唐门弟子的压力顿时减小了许多。 而一旁八品宗师的战场上也即将要分出胜负。 就看此时孔令秋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些许伤势,反观慧然一点伤没有不说,就连身上的僧袍都未染上半点灰尘。 孔令秋面色略显狰狞,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慧然,小和尚不过刚成宗师,而自己早已驻足此境多年,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压了一头,孔令秋的心中岂能畅快! 就见孔令秋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抬手成爪,飞身朝慧然狠狠抓去! 飞金流影手! 大风谷的飞金流影手可不仅仅只是投掷金钱镖的手法而已,更是一门十分强劲的爪功。 只见孔令秋的手上绽放出耀眼的金光,真气流转之下整只手好似变成了纯金的一般。 “佛法,金钟罩!” 金钟落下,将慧然罩在里面。 然而这一次的金钟却是没能将孔令秋拦下。 孔令秋的手牢牢扣在金钟之上,指尖凌厉的真气让孔令秋的手好似一只金钩,有着开山裂石之威。 “小和尚,可听过我大风谷百炼金钩的名头?” 百炼金钩说的不仅仅是大风谷的金钱镖更是飞金流影手的最高境界,爪如金钩! 在孔令秋的金爪之下,慧然的金钟开始龟裂开来。 “给我破!” 随着孔令秋的一声怒喝,金钟轰然崩碎! 慧然面色一沉,飞身向后退去。 孔令秋哪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慧然,当即再次探出一爪。 佛法,浮屠金刚掌! 佛光乍现,真佛法身再次出现在慧然的身后。 慧然朝前探出一掌,身后的法身也随着拍出一掌! 一爪一掌相对,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气溢散开来。 僵持之际,就看孔令秋另一只手猛地一抬,数十枚金钱镖凌空而起,闪烁着道道金光! 孔令秋大手一挥将其尽数摄入手中。 流金如瀑! 一枚枚金钱镖朝着慧然爆射而出,打在真佛法身之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锋利的金钱镖在慧然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没有了那个老秃驴坐镇,你无尘寺又算得了什么!” “佛门圣地,我呸!” 孔令秋口无遮拦地叫嚷着,全然没有发现慧然的脸色越发阴沉,眼中的杀意也是越来越盛。 “孔令秋!你当真是不怕死啊!” 慧然双目怒瞪,口中轻念佛号。 “明王,金刚怒目!” 就看慧然身后的那尊真佛法身面露怒容,身上的气息也由原本静心仁善的佛光转变为了令人生畏的业火。 这一刻慧然的大自在菩提心佛法身转而变成了大自在不动明王尊法身! “不动尊,伏魔断业掌!” 慧然含怒出手,这一掌力道十足不说,浑厚有劲的真气更是直接将孔令秋的金钱镖拍了个粉碎! 硕大的法身手掌逼得孔令秋不得不向后退去。 宗师,脱俗者也。生机旺盛,可断肢重生。 所以想要灭杀一位宗师实属不易。 传闻若是到了八品巅峰的大宗师一境,更是可以做到肉身不腐不败,断去的手脚放置数年,取回后依然能够接上甚至是完好如初! 到达这一境界者,近乎不死不灭! 除非有什么能够彻底断绝生机之法,否则便只能等其活够千年静待大限将至。 再者成就宗师不易,所以宗师之间很少下杀手。 而此时孔令秋却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慧然身上的那股灭杀之意。 孔令秋哈哈大笑:“小和尚,想杀我?” “放马过来啊!” 孔令秋大手一挥,金钱镖环绕周身,再一次抬起金爪朝慧然抓了过去! 金钱镖环绕着的金爪与散发着镇压毁灭之意的手掌再次相碰! 看着不相上下,僵持在一起的两人,唐无念笑着对邬穆川说道:“邬穆川,你家谷主好像坚持不住了呢!” 邬穆川冷哼一声道:“那老夫就先结果了你再去对付那个小和尚!” 唐无念眉毛一挑说道:“就凭你这个老东西?” 说罢唐无念一掌探出,直取邬穆川首级! 邬穆川连忙歪过脑袋避开唐无念这一掌,转而也朝唐无念拍出了一掌。 二人有来有回,顷刻之间百招已过。 唐无念再次一掌袭来,邬穆川抬手拦下。 而这次就看唐无念手腕翻转,一枚袖箭毫无征兆地射向邬穆川! 袖箭的寒光在邬穆川的眼中不断放大。 突然就看一枚金钱镖从邬穆川的手中弹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打在了那枚袖箭之上。 “唐无念,就这种手段也想杀我?” 邬穆川极为不屑地看着唐无念说道。 面对邬穆川的言语嘲讽,唐无念不屑一顾只是淡淡地冷哼一声。 紧接着就看唐无念再一次掏出了孔雀翎对准邬穆川按下了机关! 霎时间,雨一般的暗器朝邬穆川射来,如孔雀开屏一般美丽,绚烂多彩,叫人不禁沉沦其中。 邬穆川的护体真气在孔雀翎面前宛如纸糊的一般。 暗器透体而出,邬穆川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无念。 “想不到……你这老东西居然真的能靠那半幅被烧毁的孔雀图重、重新打造出孔雀翎来。” “咳咳!破敌真气,断绝生机……不愧是称霸江湖一时的孔雀翎,老、老夫死得不冤……” 越说邬穆川的声音越弱,而后邬穆川无力地倒下。 这一刻天地风云骤变,云聚雨落,风吹叶鸣。 山间的风,飘落的雨,都夹杂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悲凉。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拳镇金蛟 邬穆川死了。 一个八品宗师就这样死在了众人的面前。 冰冷的雨水浇打在众人的身上却又好似淋在了众人的心里。 苏君月看着邬穆川的尸体良久不语。 此时的邬穆川如同一条死在雨夜里的街边老狗,任由雨水洗刷着身体,直至带走最后一丝体温。 原来强如八品宗师原来也会死啊。 原来这就是江湖客死去的模样吗。 “与世间权贵的尔虞我诈和沙场的生杀予夺一样,刀光剑影,人走人散才是江湖本貌。” 唐小塘走到苏君月的身边轻声说道。 就看关修明也走了过来说道:“宗师死,天地同悲,这也算是对我本江湖中人最好的葬礼了。” 闻言苏君月默默地看着邬穆川的尸首,眼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似是同情,又像是一种悲哀。 邬穆川死在了唐无念的孔雀翎下的一幕,使得孔令秋大发雷霆! “小和尚,死!” 孔令秋大喝一声,身后升起了五枚山岳大小的金钱虚影。 金钱之上能够清晰地看见刻有四个大字,天地通宝! “天地灵光,役鬼通宝!这孔令秋终于是动真本事了!” 唐霄逸看着孔令秋,眉宇之间蒙上了一抹凝重。 “灵宝金钱现,诛佛!” 随着孔令秋一声怒喝,就看那五枚金钱虚影居然朝着慧然的明王法身飞了过去! 那金钱虚影即将碰到慧然的明王法身之时,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金光,随后就看那金钱虚影竟变成了一个金色轮刃! 金色轮刃与明王法身相碰的一瞬间,后者就被切割出了一个口子! 慧然见状大惊,此物好生锋利! “不动尊,荡魔手!” 就见慧然真气轰然爆发,身后的明王法身也变成了六臂之相,六只小山大小的拳头悍然砸向那五道金钱虚影。 无论是慧然的法身还是孔令秋的金钱虚影都是成就八品宗师之境凝聚而出的武道之相! 虽没有移山填海之威,但崩山裂石不在话下。 二人的武相相撞在一起,就看一只明王手臂轰然破碎。 五枚金钱所化的轮刃仿佛要割裂天地一般,锋利至极。 慧然银牙轻咬,大喝一声。 仅存的五条手臂拳拳生风,奋力砸下! 待五条手臂去其三,仅剩的双臂也布满了裂痕。 孔令秋的那五枚金钱武相或过半嵌入山体、地面或掉落一旁,也同慧然的法身一般爬满了裂痕,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一般。 慧然缓缓吐出一口气。 而就在慧然泄掉这口气的时候,就看孔令秋突然发难。 “五钱合一,百炼金镖!” 随着孔令秋的话音落下,就看那五枚金钱武相再一次绽放金光而后融为了一体! 一枚硕大的金钱镖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出现,众人便感觉风夹杂着一股锐意。 嘶! 苏君月只感觉脸上一疼,下意识抬起手摸了上去。 低头只见指尖上多了一抹殷红。 苏君月当即瞪大了双眼,这就是八品宗师吗? 不是溢散的真气,仅仅是拂面而过的风就能割伤自己。 突然苏君月似是想到了什么,扭头朝四周看去! 唐小塘罡气外放护在身前,脸上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关修明抱着膀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苏君月却是瞧了出来,这位爷正催动着刀罡与风中的锐意一较高下。 只不过其身上已经留下了不少血痕。 六品、七品尚且如此,那些武道一境呢? 那没有气劲修为的文秋雨呢? 苏君月连忙在人群中寻找着文秋雨的身影。 却看唐霄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文秋雨的身前。 苏君月扭头朝一旁看去,嚯!大风谷那几个半步宗师的长老早已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没了声息。 唐霄逸真不愧是唐门门主,好生厉害! 一众唐门弟子以及文秋雨、红袖二女被唐霄逸护在身后。 距离宗师只差临门一脚的唐霄逸自然可以保护这些人安然无恙。 注意到苏君月那担忧的目光,文秋雨朝苏君月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红袖则是朝苏君月抛了个媚眼。 见状苏君月悄悄松了一口气。 场中就看孔令秋大手一招,那枚金钱武相凭空而起,而后径直朝慧然飞去! “不动尊,明王镇狱劲!” 就见慧然身后的明王法身抬手握拳,一拳轰了上去! “孔令秋这招百炼金镖,小和尚未必能招架得住。” 唐无念突然出现在苏君月的身后,开口说道。 苏君月被突然出声的唐无念吓得怪叫一声,抬手一拳砸了过去! 就看唐无念伸出一根手指就将苏君月的拳头拦了下来。 “连老人你都打,怪不得都叫你纨绔无赖,真没人性!” 闻言就看苏君月一脸黑线地看着唐无念。 突然苏君月开口说道:“老头儿,你说小和尚不是那孔令秋的对手?” 唐无念轻笑一声道:“孔令秋怎么说也是位暗器宗师,打到现在你有见过他使阴招吗?” “年轻人啊,就是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 又被唐无念呛了一句,苏君月刚想回敬几句却看孔令秋突然大手一挥,无数金钱镖爆射而出! 流金如瀑! 有了唐无念的提点,眼尖的苏君月发现孔令秋的手中暗藏了一枚金钱镖! 只见孔令秋飞身冲向慧然抬手一掌拍出! 慧然下意识就要迎上这一掌却听苏君月大声喊道:“小心有诈!” 慧然眉头一挑,当即施展他心痛和天眼通看向孔令秋。 掌中藏镖,镖上藏毒! 慧然额间当即流下一抹冷汗。 就看慧然双手合十,口中轻喝道:“佛法,三世浮屠塔!” 明王法身不再,转而出现了三座浮屠宝塔。 三世,乃过去,现在,未来。 也称因果。 而没有了明王法身的制约,孔令秋的百炼金镖再一次朝慧然袭来。 咔嚓! 顷刻间三座浮屠宝塔应声而碎! “小和尚,去死吧!” 孔令秋狞笑着喊道,手中淬了毒的金钱镖陡然甩出! “南无大自在菩提心佛!” 慧然轻念自己的佛号,下一刻,就看那崩碎的浮屠宝塔化作流光再一次出现在慧然身边。 “故技重施你也难逃一死!” 慧然冷冷地看了一眼孔令秋,嘴唇轻启道:“因果通三世,明心见菩提!” 下一刻就见三座浮屠塔合在一处,一座恢宏大气,散发着佛光的浮屠宝塔出现在众人眼前。 轰! 武相百炼金镖与浮屠塔相撞在一起,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 待烟尘散去,金镖不再,浮屠塔也毁去半个塔身,变得碎裂不堪。 孔令秋双眼通红看着慧然,身上的气息隐隐有些凌乱。 慧然面色发白,刚要开口说话却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咳咳,孔谷主不愧是暗器宗师,示敌以弱,暗藏杀机,厉害!” “小和尚,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 慧然轻笑一声:“孔谷主想得还真美,今日小僧必定要度你入阿鼻地狱!” 孔令秋疯癫地看向唐霄逸和唐无念,说道:“看不到你们凄惨的死相真可惜啊。” 呕! 此话刚说完,就见孔令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腥臭无比。 有毒! “蛇蛊。” 唐霄逸皱起了眉头,冷声说道:“便是万蛇谷也不见得能强闯我唐门山门!” 见状苏君月眯了眯眼睛,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孔令秋中了蛇蛊。 “咳咳!驱蛇问路,你唐门的守山机关又能拖延得了多久?” 说完孔令秋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和尚,最后一招你若是接不下就来黄泉路上陪我吧!” 说完就看孔令秋调动全身真气,金钱武相再一次出现在身后! 就看五枚金钱武相连在一起,而后无数金钱镖凌空飞起。 以孔令秋一身真气为引,金钱武相作骨,金钱镖作鳞,一头傲睨万物的金钱蛟龙出现在众人眼前! 张牙舞爪的金钱蛟龙凶神恶煞地盯着众人。 明明是死物,但这一刻苏君月却是从这金钱蛟龙的眼中看见了杀意! 而且杀气腾腾的! “大爷爷,您能对付得了这东西吗?” 唐小塘那手指头悄悄戳了戳唐无念。 不等唐无念说话,苏君月率先开口说道:“我说小塘,你就让唐老前辈多活两年吧。这金蛟一看就不好对付,万一唐老前辈不敌这丢了脸面事小,若是伤到了筋骨,你小子还不得被扒掉一层皮!” 闻言唐小塘当即打了个哆嗦。 苏君月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在关心唐无念,但谁听不出来其中的暗讽之意。 听着苏君月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唐无念眉头微皱,抬手一巴掌将苏君月拍在了地上。 “甭管老头子能不能对付得了这金蛟,收拾你倒是信手拈来。” 苏君月站起身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地看着唐无念。 可当唐无念一瞪眼睛,就见苏君月瞬间变了一副面孔,眨着一双大眼睛,乖巧地站在一旁。 看着苏君月那又怂又不服的模样,众人不禁笑出了声。 事实上,苏君月可不仅仅是在耍宝。 方才苏君月暗中朝唐无念递去一个眼神。 而唐无念瞪向苏君月的同时,也悄悄颔首表示同意了苏君月的提议。 同行了一路,苏君月多多少少也知道了慧然的脾气。 与孔令秋这一战,慧然不会容许任何人插手。 作为兄弟,苏君月自然也不会做这种事,但这并不意味着苏君月就会袖手旁观。 所以苏君月与唐无念在挤眉弄眼之间达成了一个交易。 唐无念也是八品宗师。 一旦慧然不敌,唐无念便会出手为慧然谋得一线生机。 而苏君月则要提供一些身外之物,比如雷公弹。 就在此时,就听慧然轻念了一声佛号。 “南无大自在菩提心佛。” 佛光普照,真佛法身出现在慧然的身后。 “罗汉降龙伏虎,菩萨伏魔诛妖。今日小僧便以真佛之姿镇杀金蛟!” 说罢,就见慧然飞身而起,朝那金蛟杀了过去! 金蛟舞动身躯,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慧然。 就看慧然与身后的真佛法身同时抬手,一拳砸在了金蛟的脑袋上。 佛法,大慈大悲破业拳! 独属于慧然的拳法,真正的真佛拳法! 慧然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将金蛟砸在了地上。 顷刻之间山体晃动,地上的青石全部爆裂开来。 细细看去,慧然这一拳下居然直接砸碎了金蛟的半个脑袋! 趁他病,要他命! 慧然再次举起拳头,猛地向下一砸! 巨大的真佛法身同样挥起拳头朝着金蛟的身体砸了下去! 只见金蛟的身体轰然断裂,大片组成鳞片的金钱镖散落一地,就连金钱法相也在这一拳下碎裂。 慧然抬手一把掐住了金蛟的脖子将其按在山壁之上,而后举起拳头猛然轰了出去! 嘭! 就看金光溃散,山壁之上留下了一个长度足足有一米的巨大拳印! 不仅如此整个山壁凹陷了数十公分,以拳印为中心四散开来的裂隙最长的一道足有数丈长! 时年,佛门佛子,无尘寺慧然和尚于唐门入八品成就宗师之姿。 武相一战慧然以真佛法身三拳镇金蛟,灭杀大风谷谷主孔令秋,留拳影于山壁之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疯魔之举 金蛟伏诛,孔令秋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 孔令秋转身望着天边斜阳,眼中满是落寞之色。 腹中绞痛越来越强,疼得孔令秋面色有些狰狞。 “小和尚,临死之前本谷主劝你一句,离去吧,这趟浑水还是不要趟得好。” 说完,孔令秋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至此大风谷来犯之人悉数毙命。 慧然低念佛号,转身朝苏君月等人走了过来。 苏君月抬手扔过去一瓶疗伤丹药,说道:“经此一战小和尚你必定能够名震江湖。” 慧然取出一枚丹药扔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一边嚼一边问道:“万蛇谷等人是么时候到?” 苏君月笑道:“你这小和尚还打上瘾了?” 慧然屈指一弹又是一枚丹药落入口中,说道:“小苏子,说话放尊重点,小僧现在可是佛门宗师。” 说完就看慧然咂了咂嘴,小声嘟囔道:“这玩意儿还挺甜。” 闻言就看苏君月眉毛一挑,扭头看向关修明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看到没,人心不古啊!” “行了,玩笑开完了该说正事了。” 唐无念开口打断了几人的话,转而朝苏君月说道:“老夫不占你便宜,和尚凭自己的本事胜了孔令秋,你我之间交易便不作数。” “眼下万蛇谷将至,那东西你手里还有多少?” 苏君月当即皱了皱眉头,装傻充愣地说道:“什么东西?煤球?鸟蛋?” 唐无念当即瞪了苏君月一眼,说道:“你他娘的别跟老头子我装傻!那雷公弹你小子手里还有没有?” 苏君月嘿嘿一笑,答非所问地说道:“这东西可值钱了。” 就看唐无念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说道:“我唐门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还能亏了你不成?” “全都给老夫拿来!” “好说,好说!” 说明剩下的雷公弹都在山下的马车中后,唐无念当即派了一名弟子带苏君月下山。 此刻山路上的机关已经再次发生改变,若是没有唐门弟子带领苏君月还真走不下去。 片刻功夫后,就见苏君月手里拎着一个包袱回来了,看上去估计得有二十多个。 “老头儿,接着!” 说罢,苏君月就将手里的包袱朝唐无念扔了过去。 周遭的关修明、唐小塘以及一同唐门弟子见状吓得差点腿都软了。 就连唐无念也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一把将包袱揽进怀中后,唐无念上去又给了苏君月一巴掌! “你小子才是来灭我唐门的吧!” 苏君月摸着自己的脑袋,疼得呲牙咧嘴,当即开口解释道:“这东西安全得很,只要不触动机关就是用来砸核桃都没事。” 简单教会唐无念等人雷公弹的引爆之法和注意事项之后,唐无念便叫着门内弟子将这些雷公弹安放在山路之上。 所有雷公弹全都按照一明一暗的方法布置。 至于剩下的几颗,全都被唐无念收走了。 苏君月朝唐无念笑了笑,搓了搓手指。 却看唐无念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老夫就是一个长老哪里有钱?唐门的财政大权可都在门主手里,你找他要去!” 说着唐无念指了指唐霄逸。 也对,就连关修明的草药都要唐霄逸开口,更不要说这么一大笔银子了。 想到此处,不疑有他的苏君月转身朝唐霄逸走去。 看着苏君月身后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的大长老,唐霄逸嘴角止不住的抽动了两下。 “唐门主……” “我没钱!” 还不等苏君月说话,唐霄逸就率先开口说道。 苏君月闻言脑子里轰的一下,呆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 这是要赖账? 你在我这云夏第一无赖面前玩混的,是不是? “老唐,一共二十六颗雷公弹。二十二颗埋在了山路之上,剩下的四颗进了唐老头儿的腰包,你唐门好歹是个名门正派可不能做这穿上裤子不认账的事!” 就见唐霄逸朝苏君月抱拳行礼说道:“如此那我代唐门上下谢过月公子。今后月公子若是有所需要,我唐门必将鼎力相助。” “没、没啦?” 苏君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唐霄逸。 银子呢? 真就给本公子画饼充饥是吧! 唐霄逸摊了摊手,一脸为难地说道:“唐门弟子死伤无数,如今百废待兴,着实没有什么银两。月公子若是不愿,大可自行将那些雷公弹挖出来便是。” 自行挖出来? 且不说你唐门机关无数,那雷公弹此时更是一碰就炸的状态。 挖回来? 给我自己挖坟吗? 噗呲! 看着吃瘪的苏君月,唐无念不禁笑出了声。 当年奈何不得你风老头,今日老夫还不狠狠拿捏你这传人? 苏君月猛地回头看向唐无念,后者当即将脸扭到一旁,吹起了口哨。 “老头儿,你别后悔!” 苏君月大声嚷嚷道,气呼呼地走到一旁。 就看唐无念像个老顽童一样,掐着腰,梗着脖子说道:“有本事,你自己取啊!” 闻言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这可是你说的! 那就别怪我了,嘿嘿嘿! 看着斗嘴的一老一少,唐霄逸不禁摇了摇头。 “唐门弟子听令,启化尸散而后备战!” 唐霄逸一声令下,将所有人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危机尚未解除,接下来可还有一场恶战呢! 一众唐门弟子当即开始搬运大风谷弟子的尸首。 看着那小山一般死人堆,苏君月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些憋闷,有些迷茫,也有些释然。 这一刻苏君月感觉江湖似乎并没有那么与众不同。 此时就看关修明走到苏君月的身边说道:“其实江湖与庙堂没什么区别,有人在的地方就少不了追名逐利。” “人嘛,活了一辈子总会追求点什么东西。” 苏君月喃喃道:“那你说战场之上埋骨他乡的将士是为了什么?兵书策论真的有用吗?” 苏君月再一次问起了这个问题,眉宇之间满是纠结。 关修明闻言愣了愣神。 关修明不知道苏君月的心结,自然也不明白苏君月为什么有此一问。 关修明挠了挠脑袋,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有用的吧。毕竟若是唐门弟子不成阵法对敌的话,伤亡会更大吧。” 此时就看慧然也凑上前来,说道:“生死有命。无论是兵书策论还是诡计谋略,万般手段终究只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罢了,凡事尽心尽力,无愧于心便好。” “为将者,护一国一城;征战者,护一家老小。” 说着就看慧然转过身来,看着苏君月的眼睛开口说道:“儒家有句话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江湖上也有一句话叫做,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月公子是个聪明人,何故执念于兵书策论有用与否?” “答案不是早就已经在施主心里了吗?” 闻言苏君月身躯一震。 是啊,江湖争斗尚且有生有死,两国交战又怎会没有伤亡,一人不死的战争,那是弃战投降! 大侠? 为国为民? 好像有点意思。 苏君月长呼一口气,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笑嘻嘻地对着慧然说道:“小和尚你想当大侠吗?” 慧然笑了笑,轻念了一声佛号说道:“真佛之名,广为天下知,是为大善。” 就听慧然话音刚落,关修明冷哼一声道:“臭屁和尚。” 慧然闻言当即面色一黑。 “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一众大风谷弟子在化尸散下,荡然无存。 唯有孔令秋与邬穆川二人的尸首被单独放到了一旁。 这二人是要送回大风谷的。 嘶嘶! 轰!轰!轰! 突然一声声惊天巨响,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 “万蛇谷的人来了。” 唐小塘皱眉说道。 唐无念与唐霄逸对视一眼而后,唐无念真气外放,朗声喝道:“万蛇谷的杂碎们,我唐门的这份大礼可喜欢?” 就听万蛇谷谷主佘殷鸠当即也以真气喊话道:“唐老狗,待我上山亲自取你狗命!” 单单是佘殷鸠的真气喊话就让苏君月等人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慧然皱紧了眉头,此人放在宗师之列也是位高手。 “此人不太好对付。” 苏君月眉眼一沉,说道:“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闻言关修明与慧然当即向苏君月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 苏君月讪讪一笑,小声反驳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嘛。” “来了!” 慧然上前一步冷声说道。 就见为首之人身穿蟒纹玄袍,双眸之中泛起清冷的光华,扫视四周,仿佛一条毒蛇一般。 “呦,还有客人在呢!” “啧啧啧,居然还有两个美人儿,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佘殷鸠淫邪的目光落在红袖和文秋雨的身上,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将二女掳到怀中,狠狠蹂躏。 突然就见一条红黑相间的毒蛇从佘殷鸠身后露出了脑袋,朝佘殷鸠吐了吐信子。 佘殷鸠宠溺地摸了摸毒蛇下颌说道:“放心,保证让你在两个美人儿的身上玩个痛快。” 闻言二女直接打了个寒颤。 “你就是万蛇谷的那条长虫?” 佘殷鸠平生最恨长虫二字,当即眼中杀意大盛,看向说话之人。 “小子,本座必叫你常常被万蛇噬心而死的滋味!”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道:“就凭你?” “八品宗师,本公子好怕呀!” 苏君月一步步朝佘殷鸠走去,抬手就给了佘殷鸠一巴掌。 那可是位八品宗师! 苏君月如此疯狂的举动,吓得身后众人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就连暗中的影二和影三也是瞪大了双眼。 影三磕磕巴巴地说道:“小公子,真猛。” 被一个六品铁骨境的蝼蚁打了一耳光,倍感羞辱的佘殷鸠眼中凶光大盛。 就听苏君月厉声喝道:“你一条长虫有什么可豪横的?本公子的女人也是你能惦记的?” 说着就看苏君月脚踩流云步飞身而退,同时甩手丢出了一枚刻有雷字的铁胆! 江南霹雳堂,威力最大的火器,可杀八品宗师! 其名为,天雷滚滚! 唐无念眼中一惊,这小子居然还有存货! 佘殷鸠也是面露惊容! 霎时间火光骤起,浓烟滚滚。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苏君月会就此退去之际,只见苏君月却是脚下一点,手中星邪扇一展,化作一道流光再一次冲向了佘殷鸠! 破虚!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一式三千,杀式,披星戴月! 寒光闪过,温热的鲜血穿破浓烟飞溅而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凶煞起,入金身 众人紧紧盯着空中的那道血箭,心中忐忑不已。 这血究竟是谁的? 下一刻就见一道狂暴的真气突然爆发,将浓烟吹散。 苏君月的身影倒飞而出,单手撑地,一个空翻之后方才站定身形。 众人细心地发现,苏君月那只握着星邪扇的手的虎口处已然开裂。 显然是被方才真气外放的反震之力所伤。 呸! 苏君月扭头一口血吐到地上。 就看苏君月哼笑一声,殷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原来这就是八品宗师,好像也不是不能打啊。” 见苏君月受伤,慧然当即施展天眼通朝苏君月看去。 然而这一眼竟险些叫慧然惊呼出声。 只见苏君月虽受到了几分内伤,但却并无大碍。 六品战八品,铁骨战宗师,居然只是受到了些许轻微的内伤! 苏君月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好小子,有点门道。” “你这是什么手段?”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佘殷鸠的身上除了被火器炸伤的伤势外,胸口之处赫然还有着一长两短的三道伤口。 虽然伤口在快速愈合着,但还是能看见有点点血珠渗透出来。 这位月公子居然伤得了佘殷鸠! 那可是位八品宗师! 包括唐无念和唐霄逸等人在内,众人震惊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并未回答佘殷鸠的疑问,反而扭头朝慧然问道:“小和尚,灭杀一位宗师的感觉如何?” 就看慧然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哀怨,如是说道:“度恶入阿鼻乃是大功德。” 什么打打杀杀的,真不会说话! 善登极乐,恶入阿鼻。 贫僧那是惩恶,度恶! 就看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今日就让我这云夏的月公子也来试试这宗师之威!”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唐无念更是焦急地喊道:“臭小子,别犯浑!” “唐老前辈,你可见识过阴兵过境,煞气冲霄的……绝美之景。” 说罢就看苏君月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黑红色的凶煞之气源源不断地从周身各处散发出来。 罡气与煞气融为一体于四肢百骸中疯狂涌动。 脏腑、经脉、气血…… 苏君月扭头看向慧然,咧嘴轻笑一声,那模样看上去略显几分狰狞。 “小和尚,你那碎金身的本事,本公子可是好奇得很啊!” 慧然厉声喝道:“姓苏的!快停下!你别乱来!” 苏君月看了一眼红袖和文秋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温柔。 但转瞬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就听苏君月口中轻喝一声:“七品金身,成!” 与此同时,就看苏君月身上的凶煞之气突然大盛。 煞气萦绕周身,这一刻众人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苏君月的身后隐隐有着一支阴兵大军,手持兵戈,杀气十足。 包括佘殷鸠在内,所有人都被苏君月身上那浓郁的凶煞之气吓了一跳。 藏身于暗中的影二和影三也是暗自咂舌。 “小少爷不曾上过战场,身上的煞气怎会如此之重?” “比起侯爷居然只是弱上一筹!” 闻言只见影二直勾勾地盯着影三,后者被看得有些发怵。 影二默默地说了一句:“是王爷。” 就看影三面色一僵,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这不是喊习惯了嘛!” 影三一脸担忧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侯……王爷征战沙场十余载,方才参透出煞气入武的法子。小少爷能行吗?” 影二冷声说道:“不好,小少爷煞气入体了。” 影三惊呼一声:“什么!” 就看此时苏君月的双眼已然是蒙上了一层血色。 佘殷鸠狞笑一声:“煞气入体,蚀心削骨,真是自寻死路。” 闻言就看苏君月长呼一口气:“原来这就是驱使煞气的感觉吗?脑子里乱糟糟的,老爹对自己下手还真狠。” 此时苏君月言语清晰,哪里有半点神志不清的样子。 佘殷鸠震惊地看着苏君月,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居然没疯!这怎么可能!” 苏清河六品之身却能依靠军阵煞气与宗师一战。 由此可见,这凶煞之气究竟有多凶悍。 但即便如此苏清河也不敢直接让煞气侵入体内,只是掌握了如何运用身上所沾染的煞气而已。 而眼下苏君月以煞气成金身,煞气自生,由内而外不说,就连整个人都被煞气所包裹。 眼下居然还能保持神智清醒,这属实是有些怪异了。 凶煞之气便是宗师也不愿沾染,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苏清河敢与那神秘黑袍一战的原因。 煞气的侵蚀直至根本,可断生机! 苏君月扭头看向慧然说道:“小和尚,为本公子掠阵。” 慧然咬牙沉声骂道:“你他娘的就是个疯子!” “哈哈哈!能让真佛开口骂人,本公子这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吧。” 佘殷鸠眼中闪过一抹忌惮,高声喝道:“万蛇谷弟子听令,驱蛇问路!” 随着佘殷鸠话音落下,一众万蛇谷弟子驱蛇而上。 密密麻麻的毒蛇从山林、石阶、树后爬出,一眼望去直叫人头皮发麻。 饶是关修明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打怵。 就看苏君月虎躯一震,一股强劲的煞气爆发开来。 煞气以苏君月为中心飞快地向前方扩散而去,所过之处,草木枯萎,所有的毒蛇尽数暴毙!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佘殷鸠道:“煞气当面便是你万蛇谷引以为傲的蛇蛊也无济于事。” 毒蛇尽灭,一时间万蛇谷的弟子驻足原地不知所措。 世间阴邪之物以凶煞之气为最! 苏君月以煞气拦路,万蛇谷的弟子可以说是处处掣肘。 而此时佘殷鸠看向苏君月的目光宛如看到了一件绝世珍宝一般。 “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若是把你炼成人丹喂给我的阿红,本座的千蛇引必定大有精进。” 说着就看那条被佘殷鸠称作阿红的毒蛇爬上了佘殷鸠的手臂,朝苏君月吐着信子。 苏君月从阿红的蛇眸里居然感到了贪婪。 此蛇居然已经通灵了。 “哼,既然如此,佘谷主就来试试看啊!” 说着就看苏君月率先出手朝着佘殷鸠杀了过去! “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是那位江湖第六的红颜剑吗!” 佘殷鸠怒喝一声,抬手真气化作毒蛇之状,一掌拍向苏君月! 宗师不可辱,苏君月此举无疑是犯了江湖大忌。 上一个这么做的人还是如今江湖榜第六的那位红颜剑姜怜。 昔年宗师位满,江湖榜评定,只取六人。 姜怜以一介女子之身,凭借着七品金身境的实力连败十三位宗师,牢牢坐稳了江湖六大高手之位。 尽管只是末位,但却无人敢小看这位。 甚至还尊其为红颜剑。 今日苏君月便要和姜怜一样,力战宗师! 佘殷鸠终究是宗师,虽是在苏君月之后出手,但却是后发先至! “金蛇缠丝手!” 就看六道毒蛇真气飞射而出,四道奔向苏君月手臂,其余两道直奔苏君月心口。 佘殷鸠修炼毒功千蛇引,毒性早就与真气合二为一了。 八品宗师,真气如海。 一旦真气侵入体内,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剔除。 他不信苏君月能抵御得了自己这真气之毒。 这一招就算苏君月不死,也要废掉一条手臂! 众人见状不禁纷纷为苏君月捏了一把汗。 就看苏君月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之色,抬手朝那毒蛇真气抓去! 一式三千,爪式,青玉手! 只见黑红色的煞气缠绕在苏君月双手之上,双手朝前一探,煞气与这真气毒蛇相碰竟平分秋色! 这招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天青拨云手? 唐无念与唐霄逸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也瞧出来了?” 闻言唐无念啐了一口,道:“不给钱就偷师?这是什么玩意儿!” 就在唐无念在跟唐霄逸数落苏君月之时,万蛇谷一名弟子突然朝身旁的一位老者问道:“长老,我们动手吗?” 闻言只见老者摇了摇脑袋,说道:“煞气未除,那雷公弹也不知唐门手中还有多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待谷主解决了那个小子之后再说。” 万蛇谷在等,唐门也在等。 只不过唐门等的是后方诸峰长老和弟子。 煞气的强横世人皆知,佘殷鸠也早就听说过苏清河的凶名。但与煞气交手这还是第一次。 见煞气居然能与真气匹敌,苏君月眼中猩红之色更盛,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脸上的神色也略显疯癫。 “哈哈哈!来啊!战啊!” 只见苏君月手爪猛地一撕,毒蛇真气瞬间便被煞气撕碎。 带着一脸的狞笑,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再一次杀向佘殷鸠! 煞气缠绕上手中的星邪扇,苏君月眼中满是疯狂与杀意。 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就见苏君月手中的星邪扇舞出了道道残影。 凶悍的煞气不断侵蚀着佘殷鸠的护体真气。 不多时,就看点点红珠随着星邪扇飘飞到空中。 随着佘殷鸠身上的划伤越来越多,苏君月眼中的猩红之色也越来越浓。 突然佘殷鸠大喝一声,手中真气流转一把握住苏君月拿着的手腕,而后抬手成掌拍向苏君月的胸口! 苏君月当即脚下用力一蹬,翻身一跃跳到空中,同样拍出一掌直奔佘殷鸠天灵! 一式三千,掌式,地煞! 大力金刚掌势大力沉,破虏掌杀意十足,苏君月将自己所观所学的一切注重杀伐的掌法经由一式三千一一拆分感悟,进而重新悟出的一门掌法。 同时也是现如今苏君月将煞气运用到极致的掌法! 掌风袭来,佘殷鸠暗道一声不好! 自己可不是苏君月这个小怪物,如此浓郁的煞气若是直冲天灵,自己非得当场暴毙不可! 就看佘殷鸠卯足了力气,手中加大了力气,握紧苏君月的手腕重重往地上一砸! 苏君月只感觉自己被猛地一拽,而后整个人就朝地面砸去! 嘭! 烟尘散去,只见青石碎裂,苏君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红袖与文秋雨见状大惊失色,好在被关修明及时拦住。 小和尚和唐无念都还没有出手,那便说明苏君月没有性命之危。 而这一切佘殷鸠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只见佘殷鸠肩上的阿红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朝苏君月袭去。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苏君月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一掌拍向那道赤色流光! 反观佘殷鸠看着苏君月不屑地笑了笑。 阿红可是他从成百上千条毒蛇之中培养出来的蛇蛊,而后更是被其喂以心头血修成了本命蛊。 全力之下的阿红,速度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迅疾如雷。 然而下一刻,佘殷鸠突然升起一丝心悸。 只见苏君月双瞳颜色发生了变化,赤色消退,黑白二色颠倒。 破虚! 一式三千,掌式,地煞! 就看苏君月突然将掌心朝外而后猛地一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煞气成衣 嘭! 佘殷鸠万万没想到,苏君月这一掌居然直接将阿红拍成了一团血雾! 本命蛊的死亡,让佘殷鸠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同时一身实力也被削去了三成! 佘殷鸠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咬牙说道:“好!很好!本座要你生不如死!” 说罢,就看佘殷鸠真气外放,不多时便看到佘殷鸠的四周爬满了由真气化形而成的毒蛇。 不仅如此,佘殷鸠的双肩之上也各有一条真气毒蛇。 这就是佘殷鸠的武相吗? 只见苏君月双眼微眯,身上的煞气突然暴涨! 浓郁的煞气并没有吞没苏君月的理智,反而是让苏君月处于一种嗜血疯癫的状态。 慧然看着此时的苏君月不禁皱起了眉头,如今的苏君月比当日疯的更加彻底。 如果任由苏君月这般下去,慧然也没有把握能够制住苏君月。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慧然心都凉了半截,后悔方才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制止苏君月。 只见原本缠绕在苏君月身上的煞气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化成了一副甲胄穿戴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虽然眼下那煞气还是浮动飘散之状,但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化成实质? 周遭众人皆是一脸的震惊与不解。 这算什么? 武相吗? 可苏君月并不是八品宗师啊! 再者,这凶煞之气也能形成武相吗? 唯有慧然与暗中的影二见状惊呼了一声:“煞气成衣!” “什么意思?” 关修明扭头问道。 红袖、文秋雨以及一众唐门弟子也都纷纷看向慧然。 因为苏君月此时的模样着实有些骇人。 慧然皱紧了眉头,沉声为众人解释道:“煞气多生亡命之所,说白了就是夹带着死人气。活人穿死衣,是嫌弃自己命长了吗?” 说罢就看慧然施展提纵术上前,抬手就朝苏君月肩头扣去。 “苏君月,你给我停下!” 只见苏君月微微侧身,抬手用星邪扇拦下了慧然这一爪。 “小和尚,我没事。” “你说过本公子煞气自生,这命凶硬着呢!” “更何况本公子现在感觉好得很!” 苏君月拍了拍慧然的肩膀,绕过慧然径直朝佘殷鸠走去。 佘殷鸠目光阴沉地看着苏君月,就连身上毒蛇武相的蛇眸之中也闪烁着阵阵寒光与杀意。 佘殷鸠的武相莫非是活的不成? 就在苏君月暗感惊奇之时,佘殷鸠突然暴起化作一道流光朝苏君月杀去! “千毒掌!” 就看佘殷鸠抬手一掌拍出,凌厉的掌风直接掀飞了数块青石板。 苏君月殷红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疯狂,这一掌他打算硬接! 煞气流转,就看苏君月手中星邪扇一合,抬手奋力砸下! 一式三千,刀式,象踏! 巨大的真气掌印与煞气象足悍然相撞在一起。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佘殷鸠双肩之上的毒蛇武相突然窜出,直奔苏君月的那对招子! 毒蛇武相张开嘴巴,尖锐的蛇牙散发着森森寒意,隐约之间苏君月甚至还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 苏君月抬手自腰间一抹,五柄飞刀赫然出现在手中。 身化无常鬼,刀作阎王令! 五柄飞刀爆射而出! 在煞气的影响之下,这一刻的一言刀好似一只骷髅手骨,五柄飞刀正好对应着五根手指。 未达归山海之境的一言刀自然破不了真气武相,但即便如此也还是能为苏君月换取一息时间。 就看苏君月果断收招,当即施展流云踏浪,脚下连点数下向后退去。 可佘殷鸠哪里肯如此轻易地放过苏君月,就看那两道毒蛇武相速度突然暴涨,化作流光朝苏君月袭去! 只见苏君月目光一沉,驱使着煞气缠绕上星邪扇而后猛地朝前一刺! 一式三千,杀式,千锋! 霎时间浓郁的煞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射而出与那两道毒蛇武相相撞在一起! 这一刻佘殷鸠真气轰然爆发,势头一下子就盖过了苏君月的煞气。 苏君月顿时倍感压力,疯狂地催动着体内煞气! 苏君月自己都未曾注意到,此刻自己体内的金符突然亮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金光之中还夹带着黑红之色。 苏君月身上的煞气突然暴涨,若说先前苏君月身上的凶煞之气是奔流的江河,那么现在就是无垠之海! 这一刻苏君月身上的煞气竟然比苏清河还要浓郁! 只见苏君月身上的煞气赫然在其身后化作了一只军队! 千百阴兵手持兵戈,整齐划一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刃然后朝前一扎! 千锋所指,有死无生! 不多时,就听到佘殷鸠的那两道毒蛇武相突然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然后嗖的一声回到了佘殷鸠的身后。 细细看去,只见那两道毒蛇武相之上居然有了裂痕! 尽管只有一道,但却足以让人为之震惊。 苏君月奋力一击居然逼退了宗师武相! 关修明悄悄挪到慧然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和尚,你现在还能制得住老苏吗?” 闻言慧然没好气地白了关修明一眼。 人啊,要是不会说话其实可以不说。 此时苏君月可以说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 如此良机佘殷鸠怎会错过。 这一刻佘殷鸠再现宗师之威,身形化作道道残影,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前。 佘殷鸠抬手一记剑指径直朝苏君月的胸口点去,随后就见那毒蛇武相飞快地缠绕上佘殷鸠的手臂,露出细长如钩的蛇牙朝苏君月咬去! 千蛇引,蛇咬! 猝不及防的苏君月当即吐出一口鲜血,倒飞数米之远,半跪在地上。 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小子,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宗师不可辱!” 说着就看佘殷鸠身形一闪,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成爪牢牢扣在了苏君月的脖颈之上。 千蛇引,毒牙戮颈! “少爷!” “苏君月!” “月公子!” 第一声是红袖和文秋雨喊的,第二声是慧然和关修明喊的,第三声是唐小塘喊的。 唐无念翻手就扔出了一枚透骨钉,径直朝佘殷鸠射去! 然而却被万蛇谷大长老梅七烟出手拦下。 “烟老鬼,你!” 梅七烟冷笑一声说道:“唐无念,你若是想打,老夫倒是不介意陪你露上两手。” “江湖规矩,宗师不可辱!那小子今日既然敢以金身战宗师,无论是生是死旁人都不得插手。” “不然莫怪老夫不客气!” 慧然闻言眉头一皱,当即就要上前却被唐无念拦了下来。 只听唐无念真气传音给慧然说道:“梅七烟距离八品巅峰的大宗师只差一步之遥,你初入宗师之境不是他的对手。” “老头子去拖住他,小和尚你瞅准机会去帮苏小子。” 慧然看了梅七烟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就看唐无念迈步上前,冷声说道:“烟老鬼,你真当老头子我怕你不成!” 说罢,唐无念飞身一跃与梅七烟战到了一处。 慧然趁此机会当即就要施展神足通。 然而就在此时,梅七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慧然的面前。 不可能! 唐老前辈怎么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慧然扭头望去只见唐无念正与梅七烟缠斗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两个梅七烟? “大长老!醒来!” “小和尚!醒来!” 唐霄逸与关修明齐声喝道。 慧然与唐无念猛地惊醒过来。 此时二人的身前哪里还有梅七烟的身影。 这是中毒了?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唐无念深深地看了一眼梅七烟,眼中闪过一抹忌惮说道:“你这千毒迷魂烟居然大成了。” 梅七烟的真名无人知晓,只知此人所使的功夫叫千毒迷魂烟,毒烟无色无味,出手更是无形无痕。 千毒迷魂烟共有七种毒烟,前六种名为:乱目,遮口,封天灵;断筋,折骨,引七窍。 至于最后一种便无人知晓了。 因为很多人根本没有机会见识这最后一种毒烟,而有幸见识过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见了阎王爷。 梅七烟笑而不语,抬手一挥,一道真气甩出,在青石地面上画出了一条线。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大长虫,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就在这时,苏君月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佘殷鸠明明已经把手扣在了苏君月的脖颈上,可苏君月却是一脸不屑地看着佘殷鸠。 这是怎么回事? 细细看去,只见苏君月的脖颈上覆盖了一层由煞气组成的鳞片,将佘殷鸠的手指牢牢挡在外面。 任由佘殷鸠指尖真气如何强横凌厉,都奈何不得那煞气鳞片分毫。 由虚化实? 煞气居然化成了实质!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挣脱开佘殷鸠的手,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手中星邪扇展开,抬手向上一挑。 一式三千,剑式,挑山! 只听佘殷鸠冷哼一声,手臂之上真气流转,提拳悍然轰出! 千蛇引,蛇王拳! 佘殷鸠的这一拳极快,快到苏君月手中的星邪扇刚刚向上挑起,拳头就已经落在了苏君月的身上,甚至就连变招的机会都没有。 噗! 苏君月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尽管遭受重创,但苏君月眼中的猩红之色却越发浓郁。 突然佘殷鸠仰天狂笑起来。 “哈哈哈!小子本座不杀你了!” “本座突然想到了一个更棒的死法。” “煞气入体还能保持清醒,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你小子就是这座江湖乃是整个天下人眼中的异类。” “到时候,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男的被人乱棍打死,女的遭人先奸后杀,小子你说这个死法怎么样?” 看着自说自话的佘殷鸠,苏君月冷哼一声:“不杀我?你杀得掉吗?” “大长虫,本公子可没说过会放过你啊!”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就看苏君月突然把脑袋一歪,咧着嘴朝佘殷鸠笑了笑。 黑红色的凶煞之气再加上口中殷红的鲜血本就让苏君月看上去略显狰狞。 如今苏君月突然将脑袋一歪。吓得众人脊背生寒。 文秋雨更是被苏君月这一举动吓得怪叫一声,纤纤玉手下意识就朝身旁之物抓去! “啊!松手!快松手!” 就听红袖突然惨叫一声,连忙拍打着文秋雨。 不明所以的文秋雨下意识间小手又捏了捏。 软的? 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文秋雨连忙松开手,说道:“对、对不起!对不起!” 红袖眼角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小心翼翼地掀起衣领,朝里面看去。 映入眼帘的除了巍峨的雪山之外,还有一道通红的手印,某些地方甚至隐隐有些发紫。 红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文秋雨,咬牙切齿地说道:“文秋雨!肿了!” 反观文秋雨讪讪一笑,小声嘟囔道:“反正你那么大,肿了也看不出来嘛!” 闻言就听红袖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说道:“文秋雨你最好不要睡得太死!” 第一百五十五章 碎金身 场中,苏君月突然暴起,脚踩流云踏浪朝佘殷鸠杀了过去! 一式三千,拳式,千军! 汇匹夫之勇,成千军之威! 一连七十二拳,拳拳砸在佘殷鸠的双臂之上。 待苏君月七十二拳打完,佘殷鸠只感觉自己的双臂都变得麻木僵硬起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就看苏君月手中星邪扇啪的一声打开,紧接着向上一挑! 一式三千,刀式,割四方! 就看苏君月手中星邪扇舞出了道道残影,一连十六刀,逼得佘殷鸠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苏君月再次变招,一式三千,杀式,披星戴月! 顷刻之间剑光如瀑,若是没有那黑红色的凶煞之气,这将是星汉洒落人间的绝美之景。 一而再,再而三! 你当本座是泥捏的吗! 佘殷鸠大喝一声,真气缠绕双臂,抬手迎上了苏君月这一招! 能够匹敌真气的凶煞之气再加上可破金身的星邪扇。 佘殷鸠不敢大意,这一刻佘殷鸠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苏君月手中那把星邪扇上。 然而就在佘殷鸠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星邪扇上的时候,苏君月抬手丢了一枚铁胆到佘殷鸠的脚下。 佘殷鸠下意识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雷字! 不好! 是天雷滚滚! 佘殷鸠当即大惊,想要抽身却已是为时已晚。 轰! 火光乍现,声势撼山岳。 待浓烟散去,佘殷鸠半跪在地上,护体真气荡然无存。 此时此刻的佘殷鸠凄惨无比,双臂已是血肉模糊,身上更是有着十余处炸伤、烧伤。 细细看去,只见佘殷鸠的一条腿已经扭曲成了一种诡异的角度。 佘殷鸠的腿,断了! 尽管佘殷鸠的伤势看上去极重,但对于可以断肢重生的宗师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但当佘殷鸠调动真气于伤口之处准备接续断肢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有一股十分强横的真气火焰如附骨之蛆一般不断灼烧着自己的真气。 短时间内莫说接续断肢了,就连剔除这火灼真气都难。 佘殷鸠需要时间,可苏君月会给他时间吗? 当然不会! 只见苏君月一步步朝佘殷鸠走来,每走一步手中星邪扇上的煞气就浓郁一分。 “烟老鬼,你就这么看着?” 唐无念冷声说道。 梅七烟闻言轻笑一声,说道:“有些规矩,得守!” 佘殷鸠看着满身煞气的苏君月厉声喝道:“小子,就是死本座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说着就看佘殷鸠再次凝聚出一条真气毒蛇。 毒蛇盘旋着身子,下一刻就化作一道残影窜了出去。 只见苏君月不躲不避,挥手煞气成爪,一把抓了上去。 没有了本命蛊的佘殷鸠本就削去了三成实力,如今又身受重伤,那真气毒蛇自然不可能再是煞气的对手。 不过两息的功夫,那真气毒蛇就被煞气侵蚀殆尽。 “你的眼睛,本公子很不喜欢。” 就看苏君月说话的同时,煞气也不断从口中溢散出来。 那模样看起来甚是恐怖诡异。 没有低三下四的求饶,也没有怨天尤人的恶语相向。 佘殷鸠就那样默默地看着苏君月,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恨意与杀意填满了整个胸腔。 近些,再近些! 没有人知道,此时佘殷鸠的口中已经长出了一对獠牙。 不对,准确地说是蛇牙。 佘殷鸠整个人看似放松下来,实则处于一种随时可以发力的特殊状态。 只要苏君月在靠近一些,佘殷鸠便有机会一口咬住苏君月的脖子! 佘殷鸠自然不会忘记苏君月那能将煞气化成鳞片的诡异本事,所以机会只有一次! 踏! 苏君月再次踏前一步,就看佘殷鸠的那条好腿突然发力,佘殷鸠整个人朝苏君月扑了过来。 千蛇引,万蛇诡牙! 却见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狞笑。 “悲风狂,刀虎啸。”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轻起,霎时间千百道煞气刀罡遍布身前! 关修明见状咧嘴一笑:“老苏这偷师的本事倒是可称天下第一。” 慧然与唐小塘闻言纷纷颔首表示同意。 佘殷鸠再次调动真气护住全身,打算硬抗苏君月的煞气刀罡。 就看苏君月手中的星邪扇再次翻转,而后猛地挥出。 一式三千,刀式,风从虎! 一头硕大的煞气猛虎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若说关修明这一刀凝聚出来的是一头下山猛虎,那此时苏君月凝聚出来的就是一头食人喰尸的凶煞恶虎。 煞气恶虎张开大口,直接就朝佘殷鸠的脖颈处咬去! 佘殷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只能说佘殷鸠不愧是八品宗师,便是身处空中无处借力却依然靠着强横的真气挪动了身形。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佘殷鸠心生无力,乃至绝望。 就看苏君月抬手虚握,一股强劲的吸力朝佘殷鸠袭来。 捉天雀! 苏君月抬手猛地一拉,佘殷鸠的身形再次被拉回到煞气恶虎的口中。 “啊!” 恶虎消散,一条手臂掉落在地上,佘殷鸠满脸鲜血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原来不只是手臂,佘殷鸠的双目也被煞气给搅碎了! 煞气入体,佘殷鸠只感觉自己如坠冰窟,脑海中充斥着无数呓语声,气血翻涌欲要破体而出! 这一日,云夏月公子以七品金身境重伤万蛇谷谷主佘殷鸠! 苏君月转身朝梅七烟走来,说道:“大长老,划下道来如何?” 梅七烟没了一眼半死不活的佘殷鸠,扭头看着苏君月说道:“月公子但说无妨。” 就看苏君月一身煞气冲霄而起,似雨点般落下,在其身后化成了一只千人的阴兵大军。 “哪里来的回哪去!” 万蛇谷如此大费周章,如今却要因苏君月这黄口小儿一句话就打道回府? 这可能吗? 这甘心吗? 见梅七烟迟迟不说话,苏君月狞笑一声,煞气疯狂涌动朝一众万蛇谷的弟子逼去。 金身战宗师,绝非易事。 此刻的苏君月摇摇晃晃明显已经坚持不住了。 但梅七烟不敢赌,他怕苏君月放手一搏,鱼死网破。 阴兵过境的煞气有多强,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梅七烟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十年前意气风发的苏清河曾屠灭六万楚军于惊沙河畔,煞气之重,时常有阴兵于河边走过。 此后十年,惊沙河鱼米皆无,寸草不生。 若是误入了埋骨之地,只需一时三刻轻则疯疯癫癫,重则暴毙而亡。 即便马上退了出去,也会大病一场。 而那地方梅七烟曾经去过。 昔时已然身为八品宗师的梅七烟恰好夜至惊沙河,那一夜梅七烟险些就去见了阎王爷,最后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方才脱了身。 然而饶是如此也让八品宗师的梅七烟翌日大病了一场。 如今再见阴兵,即便是没有惊沙河的凶悍,梅七烟也不敢大意。 他是有法子脱身,但万蛇谷一众弟子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就在这时,唐门诸峰长老和一众弟子终于是赶了过来。 甚是就连几个闭关多年的老家伙都出了关。 自知大势已去的梅七烟咬牙说道:“月公子,今日之事我万蛇谷牢记于心!” 说完,梅七烟拂袖而去。 来时万蛇谷气势汹汹,走时也是浩浩汤汤。 佘殷鸠煞气入体,若不是能及时去除用不了多久便会一命呜呼。 国不可一日无君,宗门亦不可一日无主。 身为大长老的梅七烟自然就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临走之际,梅七烟要走了孔令秋和邬穆川的尸首。 大风谷确实留存着一部分人镇守门派,但已是不足为惧。 孔令秋和邬穆川都已身死,大风谷迟早会被蚕食殆尽,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他万蛇谷! 苏君月逼退梅七烟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八品宗师哪有那么好对付。 佘殷鸠的临死反扑直接爆发出了全部的真气。 反震之力让苏君月的脏腑受到了不轻的内伤。 煞气散去,苏君月无力地躺了下去。 慧然当即施展神足通来到苏君月的身旁。 只见慧然双眼蒙上一层佛光,仔细打量着苏君月。 唐无念也来到了苏君月的身旁,一把抓过苏君月的手为其把起了脉。 良久之后,唐无念长呼一口气说道:“苏小子这一身伤倒是无妨,就是这煞气和体内的毒不好弄啊。” 就看慧然抬起头对着唐无念沉声说道:“这煞气小僧有法子解决,这枯花之毒前辈可有法子?” 枯花之毒? 唐无念思索片刻突然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是了!就是枯花之毒!” 红袖和文秋雨连忙出声问道:“前辈可是有了解毒的法子?” 闻言只见唐无念摇了摇头。 见状二女眼中纷纷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就看唐无念来回踱步,然后突然一把拉过二长老唐无忧走到一旁不知道说着什么。 只见二人一会儿冥思苦想,一会儿争吵不休,再一会儿又凑到一起商量着什么。 不多时就看唐无念和唐无忧二人走了回来。 就看唐无念再次探起了苏君月的脉象,而这一次唐无念悄悄探查了一下苏君月的静脉宽窄和韧性。 只见唐无念朝唐无忧点了点头,而后说道:“百草丹早已绝迹,这枯花之毒便成了无解之毒,不过……” 唐无忧突然开口说道:“不过这世间还没有我唐门驯服不了的毒!” 唐无忧拍了拍慧然的肩膀说道:“慧然小师傅,劳烦你先将苏小子体内的煞气拔除干净,剩下的交给我二人便是!” 面对众人不解的目光,唐无念轻笑一声,说出了四个字:“以毒攻毒。” “小师傅,快些动手吧。待煞气去除之后还要先将苏小子的身体养好,不然他可受不住这以毒攻毒的法子。” 闻言慧然点了点头,而后真佛法身再起。 佛法,易筋经! 就看慧然抬手捏指朝苏君月周身各处大穴点去,下一刻就看苏君月体内的煞气如同泄了洪一般从这些地方溢散出去。 苏君月以煞气成金身,不但使得煞气与罡气融为了一体,更是与其自身气血筋骨融为了一体。 罡气中的煞气泄掉便是,但这气血筋骨中的煞气可不好办。 就看慧然抬手以擒龙手将苏君月浑身上下捏了个遍,苏君月全身的骨头咯咯作响,听得叫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慧然大手一挥,一掌按在了苏君月后心的位置上。 顷刻间精纯的佛门真气通入苏君月体内,一点一点地为其剔除着气血筋骨中的煞气! 气血之中的煞气宛如深深扎入肉中的刺,此刻被慧然一根根拔出。 筋骨之中的煞气好似附骨之蛆包裹在上面,此时也被慧然一点点刮下。 “啊!” 削肉之疼,刮骨之痛,同时袭来! 原本昏迷的苏君月直接被疼醒,然后又晕了过去! 若是此时苏君月能以破虚自观,必然会大吃一惊。 因为他的金身此时此刻居然真的在一点点碎裂,消散!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雪 “下雪了!” 红袖一脸欣喜地喊道,随后抬起脚就跑了出去。 那一袭红衣倩影与这一方苍茫雪白的天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袖!你慢点!” 文秋雨身着一袭青衣紧跟在红袖的身后。 红衣舞翩翩,青袍笑吟吟。 似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昏迷了整整五日,面色苍白的苏君月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抽了抽鼻子,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 这里是药堂? 内视己身,运转罡气。 金身不在,铁骨仍存。 苏君月发现自己的气劲修为重新回落到了六品巅峰之境。 不过令苏君月倍感意外的是,心法八荒劲居然小成了! 这说明他的一式三千步入了第二重归一的境界。 这是怎么回事? 苏君月脑海之中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 虽然未得百家武学,但在鬼酒的教导之下,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兵刃,自己都早已将最简单最基础的招式融会贯通。 而后自己以凶煞之气入金身境,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疯半醒的状态,嗜战、疯癫可头脑却是别样的清醒。 没错! 那种状态下的自己无意之间将无相功施展到了极致。 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脑海中所观所记的武学全都学了个遍!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昏迷这么久。 脑力消耗的太多了。 而此时此刻八荒劲小成的苏君月也终于明白了一式三千真正的修炼之法。 事实上即便是苏君月偷师百家,学尽了天下武学也无法将一式三千修至第二重归一之境。 各门各派的武学都有其各自的特点,行气的方式以及独门心法,如何能做到归一。 唯有寻其根本,化他招为己用。 想通了这一点后,苏君月再次观想起无相功来。 化有相于无相。 苏君月赫然发现这无相功与一式三千殊途同归。 甚至到后来,越看苏君月就越觉得这两门武学相像。 直到苏君月将无相功翻阅至最后一页。 看着那一行小字,顿时苏君月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只见无相功最后一页上赫然写着:法贤书藏心,无问写无相,孰能胜一筹,认谁做干爹!云山无问随笔。 云山四居士便是当今四绝,而这无问居士不就是鬼酒嘛! 自己的这个师父还真是恶趣味,居然有闲心去欺负一个和尚。 也不知这法贤和尚是无尘寺的哪位前辈。 干爹? 嘿嘿! 不知道慧然小和尚有没有修习这藏心经。 躺了这么久,这身子骨都有些僵硬了。 听着外面的打闹声,心情大好的苏君月当即决定出去走一走。 披上大氅,苏君月推开房门,青山寒泉映入眼帘,红梅傲立雪中。 阿嚏! 有些冷啊! 晨起梨花堂前满, 山白冽泉洗岁尘。 半抹缨红枝头立, 绒雀新语道平安。 “小君月!你醒了!” 红袖蹦蹦跳跳地跑到苏君月的身边。 文秋雨也迈着步子,缓缓走来。 “感觉如何?” 苏君月爽朗一笑:“神清气爽。” 就在这时,慧然和关修明也闻讯赶来。 蹬蹬蹬! 慧然施展提纵术飞身来到苏君月的身边,略显紧张地问道:“可有什么不适?” 瞧着一反常态的慧然,苏君月突然明白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慧然。 慧然被苏君月盯得有些心虚,小声嘀咕道:“小僧这不也是第一次给人碎金身嘛,为了碎得彻底,这下手自然是重了些。” 闻言就看苏君月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目露凶光地看着慧然。 慧然撇了苏君月一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紧接着就看慧然又把脚收了回来,理直气壮地说道:“小僧已成宗师,苏施主莫要自误。” 说着就看慧然凑到苏君月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苏君月的胸膛说道:“你打不过我。” 慧然这一句话可把苏君月气得不轻。 关修明见状更是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搂住了苏君月的肩膀说道:“你是不知道,这几日里小和尚有多猖狂,逢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不服练练?” 闻言慧然当即瞪了关修明一眼。 随后就看慧然双眸之中佛光再现,仔细打量着苏君月。 突然慧然一把抓过了苏君月的手腕,抬腿就朝外面走去。 “小和尚,本公子才刚醒,你让我先吃口饭行不行?再不济给口水喝也行啊!” “哎!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不多时,慧然带着苏君月找上了唐无念和唐无忧。 不等苏君月开口,慧然抢先说道:“尽管金身已碎,但那枯花之毒已与气血相融。前辈日前所说之法可还行得通?” 闻言苏君月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一转。 听这话的意思,莫非唐老头儿有法子解决自己身上的枯花之毒? 唐无念眉眼微微抬起,看向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真是傻人有傻福。那煞气凶悍异常,你小子以煞气成金身好巧不巧地克制住了体内的枯花之毒,不然炼成金身之日便是你毒发身亡之时。” 什么傻人有傻福,那是经过本公子深思熟虑之后才去做的,你这老头儿真是目光短浅。 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就看苏君月微微一笑,轻声细语地说道:“唐老前辈教训得是。” 呦!怎么突然这么礼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话音落下,就看唐无念突然扭头朝慧然问道:“小和尚,苏小子刚才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唐无念可是知道这佛门六通之术里有一门能知三界六道众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的功夫,名叫他心通。 苏君月当即面色一僵,不好,忘了这里还有只小蛔虫。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苏君月赫然发现慧然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小和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然而身为出生入死的兄弟,慧然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出卖苏君月呢? 只见慧然双手合十,一脸真诚地说道:“自然是没有。” 闻言苏君月当即向慧然投去感激的目光。 好兄弟! 之前是我说错了话,我道歉!我认罪! 然而很快苏君月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就听慧然继续说道:“月公子大人有大量,自然是不会与您一般见识的。” 唐无念闻声扭头看向苏君月,苏君月下意识点了点脑袋。 紧接着苏君月突然一僵,啥玩意儿? 苏君月僵硬地将脑袋转过去看向慧然,小和尚,你是会说话的,下次不要说了! 慧然此话一出,就听唐无念冷哼一声。 等一会儿有你小子受的! “为了防止你受煞气影响失了神智,以及没有了煞气制约会毒发身亡,小和尚可是以佛门易筋经为你灌输真气破金身,洗髓伐骨,你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苏君月眨着一双大眼睛,清澈中透着愚蠢,一脸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没去搭理苏君月,唐无念转头看了眼慧然说道:“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一炷香后,你带苏小子去药堂偏殿找我二人便是。” 说完就看唐无念与唐无忧二人径直走了出去。 唐无念走了,苏君月只好将目光投向慧然。 只见慧然低声轻念佛号,说道:“等你驱毒后,再入金身之时自会知晓。” “走吧,带你去见个人。” 苏君月微微一愣,去见谁啊? 自己在唐门好像也没有什么熟人吧? 摸不着头脑的苏君月,抬脚跟在慧然的身后想看看此人究竟是哪路神仙? 苏君月跟随着的慧然一路走到了唐门的演武场。 还不等近前就看到了演武场上空剑意交错,不时还有剑罡闪过。 剑修? 唐门里还有人练剑吗? 苏君月好奇地朝那交手的二人走去。 待看清其中一人,苏君月突然心中一喜,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小子怎么来了? 那二人不是旁人。 正是风公子李知风和蜀山弟子李凡生。 “清风剑诀,第五式,断天涯!” “青冥剑诀,坎水天光!” 清风剑罡与流水剑罡撞在一起,霎时间只见狂风卷动着流水之上云霄而后化成滴滴雨水洒落而下。 “多日不见,小李子进境神速啊!” 久违的声音传来,李知风收剑入鞘,大笑两声说道:“哪里能比得上月公子你啊,七品金身重伤宗师,只怕此时龙明城里已经闹翻了天。” 许久不见的二人,遥遥相望,对视一笑。 “你就是月公子?那个以金身战宗师,还重创了对方的那个月公子?” 李凡生闪身来到苏君月的面前,东瞅瞅西瞧瞧。 苏君月看向李知风问道:“你哪找来的活宝?” 闻言还不等李知风开口,就看李凡生重新站到了苏君月的面前,作揖道:“在下李凡生,蜀山剑派的弟子。” 能和李知风打得不相上下的蜀山弟子,该不会…… 苏君月指着李凡生说道:“他该不是蜀山真传吧?” 此话一出,就听李知风和李凡生同时说道:“是!” “不是!” 李凡生瞪了李知风一眼,说道:“贫道就是蜀山剑派的一个普通弟子。” 李知风耸了耸肩,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很明显李凡生就是蜀山真传。 “你怎么来唐门了?” 李知风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你还记得你受重伤那次么?那几个牵涉其中的江湖世家被武昭月挨家挨户地找上门打了个遍,现任家主无一例外全都命丧当场!” “武昭月现在可是七品巅峰半步宗师。” 闻言就看苏君月嘴角抽了抽。 李知风满意地一笑,这才说回正题。 “数日之前,武昭月来信说年关将至,她会在龙明城等我们。” 说着李知风撇了苏君月一眼道:“谁不知道她信中提到的这个我们是在暗指哪位爷!” “半步宗师发话不敢不从啊。” “这不在知晓你来唐门寻解毒之法后,我就立刻赶了过来,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些什么忙。” 不对啊,苏家应该已经搬到封地去了啊! 看出了苏君月眼中的疑惑,李知风善解人意地说道:“武昭月去了你家,而后苏老爷子说在龙明城住惯了就先不搬了。” “据花小蜂传信上来看,苏家将封地那边全权交由你娘亲来打理。” 闻言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也好,人多,热闹。”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他怕蛇 苏君月和李知风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 感叹江湖豪杰之多的同时也吹嘘着自己是如何的威风。 估算了下时间,一炷香的时间也快到了。 慧然上前开口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去药堂吧。” 苏君月颔首扭头看向李知风说道:“走!本公子带你去见见世面。” “滚!” “哈哈哈!” 苏君月表面上说说笑笑,其实心里忐忑不安。 毒发之日越来越近了,若是唐无念的法子不可行,那自己可就凶多吉少了。 片刻之后,苏君月等人重新回到了药堂。 一推开门,苏君月就看到了一个大木桶。 这是要做什么? 驱个毒还要沐浴更衣吗? 这也太讲究了吧?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衣服脱了进去。” 唐无念连声催促道。 看着升腾的水汽,苏君月不禁怀疑这里面放的该不会是开水吧? 见苏君月迟迟不动,唐无念顺着苏君月的目光看去,而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不怕开水烫。” 此话一出,就看苏君月立马黑了脸。 周遭众人见状更是不禁笑出了声。 “几位不回避一下吗?” 苏君月回头看着一点都没有想要挪动步子的众人,沉声说道。 只见李知风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也不动地方。 “磨蹭什么?又不是姑娘家,赶紧滚进来!” 唐无念再次开口催促道。 苏君月瞪了众人一眼而后老老实实地脱掉了衣服。 看着双手捂脸,指间却是远远分开的红袖和文秋雨,苏君月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想看就看呗,装什么矜持。” 红袖当即反驳道:“我没看!” 文秋雨也点了点头。 这就是所谓的掩耳盗铃吧。 苏君月哼笑一声道:“那就请某人把口水擦一擦。” 闻言红袖和文秋雨下意识就把手摸向了嘴边。 “呸!骗子,哪里有口水!” 被苏君月调戏一番的红袖、文秋雨不禁羞红了脸,但是指间的缝隙却是一点都没减小。 苏君月摇了摇头转身钻进了木桶之中。 嘶! 好烫! 苏君月下意识就要跳出来,不料唐无念早有准备,抬手扣住苏君月的肩膀就将苏君月给按了回来。 紧接着就见唐无念拿出了一堆瓶瓶罐罐,一股脑全都倒进了木桶里。 有丹药,有粉末,还有不知名的液体。 顷刻间,苏君月木桶里的水变得乌黑,不仅如此,居然还咕噜咕噜地冒出了气泡。 “唐老头儿,你、你往水里加了什么?” “好东西,大补!” 闻言苏君月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放屁!谁家大补之物放水里会发黑冒泡啊! 就在此时,唐无忧抬手往木桶里扔进来几十株药草。 还、还加菜? 你在这儿煲汤呢? 苏君月抬手拿起一株药草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毒心草? 这东西可是剧毒之物,中毒者饱受焚心之痛,全身不会留下半点痕迹,唯有心脏会化作浓水! 苏君月扭头朝着剩下的药草看去。 剔骨根、消魂花、三元融脉草…… “唐老头儿,这就是你说的驱毒之法?” 唐无念点了点头说道:“怎么?没听过以毒攻毒?眼下没有百草丹自然得另辟蹊径用些极端的法子。” “放心,那枯花之毒已经与你的气血融为一体,这点毒还弄不死你。” 说完就看唐无念起身有拎过来一个袋子。 “这、这回又、又是什么?” 一股不好的感觉袭来,苏君月磕磕巴巴地说道。 只见唐无念抬起头冲苏君月笑了笑说道:“老头子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寂寞嘛,这不特地找来几条小家伙与你做个伴。” 几条? 苏君月顿时大感不妙。 就看唐无念伸手从袋子里抓出了十几条毒蛇扔进了木桶里。 苏君月顿时头皮发麻,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小和尚搭把手!” 唐无念当即大喝一声。 话音落下,就看慧然抬手朝苏君月一按。 佛法,金钟罩! 一口金光大钟落下,直接将苏君月又压了回去。 金钟的大小与木桶那叫一个严丝合缝,苏君月想要站起身来都是难事,只能老老实实地泡在水里。 苏君月扭头看向慧然破口大骂:“小和尚你个叛徒!”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死人了!要死人了!” “救命啊!” “李知风!我的哥啊!小弟求你快破了这金钟吧!” “老关、老关别走啊!” “秋雨姐、红袖姐!救命啊!” 看着哭喊的苏君月,唐无念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众人问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大反应?” 慧然和关修明也是一脸的不解。 李知风回头看向红袖、文秋雨说道:“还是你二人说吧。” 二女点了点头。 红袖率先开口说道:“其实小君月他……” 说着红袖略有些心疼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叹了口气,文秋雨与红袖二女齐声说道:“君月他从小就怕蛇。” “不可能!” 慧然、关修明、唐无念异口同声地说道。 苏君月怕蛇? 怎么可能? 那万蛇谷的佘殷鸠就是折在他的手上,现在你跟我说他怕蛇? 那佘殷鸠若是知道了此事,岂不是死都不能瞑目? 红袖开口说道:“小君月确实从小就害怕蛇、蜘蛛、蝎子这类毒物。风公子是与小君月打小一块长大的,这件事他也知道。” 红袖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看向李知风。 李知风颔首表示确有此事。 “可当日他与佘殷鸠鏖战之时,可是凶得很啊!哪里有半分怕蛇的迹象。” 关于这件事,文秋雨想了想说道:“或许那时君月受到了煞气的影响,忘记了害怕吧。” 煞气可侵蚀人的神智,这样说来倒也解释得通。 “所以说,现在他这是原形毕露了?” 慧然指了指一脸惊恐的苏君月。 就看躺在木桶里,一动不敢动的苏君月突然扭头朝着慧然骂道:“你才原形毕露,你这小和尚会不会说话!” 看着此时苏君月脸都吓白了还不忘怼慧然一句,众人也就放下了心。 唐无念看着牙关紧咬的苏君月说道:“小子,坚持住。只要挺过了这关便是你脱胎换骨之时。” “还、还要坚、坚持多久啊?” 就看唐无念掰着手指算了算时辰。 “两个时辰吧。” 说完唐无念就招呼着众人朝门外走去。 “多少?” 苏君月惊呼出声,你的意思是本公子要和这些毒蛇赤身裸体的呆上两个时辰? “哎!你别走啊!” 情急之下,苏君月下意识就站起了身,全然忘了还有口金钟倒扣在外面。 当! 苏君月的头重重磕在了金钟之上,而后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啊……嘶!” 就听苏君月这一声痛呼还没喊出口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苏君月这么一扑腾,水里的蛇全都被惊动了! 就看那一条条毒蛇吐着信子朝苏君月游来。 苏君月当即脊背生寒,大气都不敢出地说道:“蛇、蛇兄,咱井水不犯河水,一人一边行不行啊?” “你、你别过来啊!” “救、救命啊!有蛇啊!” “它爬我腿上了,爬我大腿上了啊!” “啊!别咬我啊!” “救命啊!” 此时众人早已被唐无念赶到了门外,听着苏君月的惨叫声,众人深感同情。 毕竟强行和自己恐惧抗拒的东西呆在一起着实太可怜了些,这要是换成自己…… 嘶!不行不行! 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了! 所以作为正道人士,我们是绝对不会幸灾乐祸的。 除非忍不住…… “哎呦!哈哈哈!真没想到一向牙尖嘴利的老苏也有今天。” 关修明揉着肚子,边笑边说道。 “南无大自在菩提心佛,关施主如此大笑实属不妥。” 关修明扭头看向慧然说道:“小和尚,你先把你那咧到耳根的嘴角收回来再说这话。” 只见慧然双手合十说道:“恕小僧做不到,嘿嘿!” 这时就听李凡生突然问道:“真是想不到重创了万蛇谷谷主的月公子居然怕蛇,那风公子你又有什么害怕之物?” 李知风撇了李凡生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怕穷。” 这一路上吃喝住宿全是李知风掏的钱,可不是怕穷吗? 李凡生挠了挠后脑勺,咧着嘴朝李知风嘿嘿一笑。 “我倒是知道风公子怕些什么。” 就看红袖突然开口说道。 李知风闻言顿时心下一紧. 自从幼时红袖和文秋雨被苏君月捡回了家,平日里几乎无论去哪苏君月都会带上二女。 所以与苏君月一块长大的这几个人都是认识二女的,而红袖与文秋雨自然也知道不少众人年幼时期的糗事。 直到后来苏君月变成了纨绔无赖时常出入于烟花柳巷后,身边才没了二女的身影。 谁孩童、少年时期没有过几件糗事。 李知风现在是真怕这位姑奶奶一个不小心说顺嘴了,揭了自己的老底。 就看李知风连忙给文秋雨使眼色。 别看文秋雨平日里软软糯糯的,真要是板起了脸来,不管是苏君月还是红袖在她面前那都乖巧得很。 此刻李知风只希望文秋雨能拦着点红袖了。 李凡生闻言立马凑到了红袖身边说道:“这位姐姐,您给贫道说说呗?” “咳咳!” 李知风看向红袖轻咳了两声。 红袖不怀好意地朝李知风笑了笑,随后说道:“我跟你讲,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那是自然!” 李凡生连连点头,竖起两只耳朵一脸兴奋地看着红袖。 “风公子他啊,害怕……” 闻言就看慧然和关修明也悄悄地朝红袖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李知风面色一黑,这佛门佛子、刀山首席怎么也跟村口的妇人一样。 慧然和关修明才不管李知风是如何想的呢。 此时几人的心里都在疯狂地呐喊着:来了!来了!李知风究竟害怕什么? 就看红袖狡黠的一笑大声说道:“风公子最害怕的自然是他的小娘子!”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石化,愣在了原地。 红袖的这一番话仿佛给了李凡生当头一棒!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为什么要嘴贱问这个问题? 慧然是佛门弟子不得娶妻,而另外两个都是单身汉。 三人一脸幽怨地看着红袖,说得好,下次不准说了! 反观红袖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朝众人嘿嘿一笑。 三人扭头愤愤地看向李知风,就听李凡生说道:“传出去,风公子惧内!” “好!” 李知风一脸愕然地看着三人,你们三个办点人事吧! 两个时辰很快就在苏君月的叫喊声和众人的说笑声中过去,唐无念和唐无忧也掐准了时间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咦? 怎么这么安静? “苏小子怎么没声了?” 李知风笑道:“八成是喊哑了。” “走,进去看看。” 而当唐无念推开门的时候,顿时笑出了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入金身 只见此时的苏君月哪里还有半分惊恐之状,甚至不时还去用手逗弄着这些毒蛇。 好家伙,这一遭居然直接治好了苏君月这恐蛇之症。 唐无念上前发现那原本乌黑的水已然变得澄清,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小子穿好衣服出来吧。” 当当! 苏君月抬手敲了敲外面的金钟,一脸无语地看着唐无念和慧然。 出去? 你倒是先把这金钟撤了啊! 唐无念讪讪一笑,双手背在身后朝慧然打了个手势。 慧然见状双手合十,低声轻念佛号,只见那金钟顷刻间便化作金光飘散,消失不见。 苏君月伸了个懒腰,起身穿好衣服说道:“老头儿,你说如今本公子吐你一脸血会不会毒死你?” 说着苏君月还不忘朝唐无念挑了挑眉。 唐无念抬手一巴掌扇在了苏君月的后脑勺上,说道:“用不着你吐,现在老夫就给你放血。” 唐无念话音刚落,就看唐无忧手里拿着一捆绳子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苏君月捆了起来。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苏君月不断挣扎,却发现这绳子居然挣不断。 “小子,别费劲了!” “这东西叫千金索,也叫捆仙绳。顾名思义是混杂了一千种不同的金属锤炼而成,八品宗师之下根本挣脱不开。” “便是宗师在毫无防备之下,也要老老实实被捆上个一时半刻。” 唐无念拎起苏君月随手往床榻上一丢,险些给苏君月摔得背过气去。 苏君月刚想破口大骂就看唐无忧递了把刀子给唐无念。 “老、老头儿,你不会来真的吧?” 苏君月蠕动着身躯向后退去,目光死死盯着唐无念手中那把闪烁着点点寒光的短刀。 苏君月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来唐无念手中的那把短刀不凡。 尽管做不到削铁如泥,但也是锋利无比。 就见唐无念目光突然一冷,手起刀落,抬手就朝苏君月的手腕割去! “啊!” 苏君月当即惨叫一声。 “没流血,你叫个屁!” 唐无念看着干嚎的苏君月一脸无语地说道。 苏君月当即瞪了唐无念一眼道:“就算是没流血,那也很疼的好吧!” 闻言唐无念竟无言以对。 低头看去只见苏君月的手腕处赫然出现到了一道白色的印子,此时已经发红。 “你小子的身子骨还真好,六品铁骨居然不亚于七品金身。只是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走了横炼路子的人啊?” 唐无念好奇地打量着苏君月。 只见苏君月腰腹用力,直接起身坐了起来,然后像只白天鹅一般高傲地昂起了脑袋,一脸骄傲地说道:“本公子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方才不过是唐无念随手一挥,半点气劲都未曾动用。 唐无念是八品宗师想要切开苏君月的手腕自然是轻而易举。 但今日所为乃是为了驱毒而非伤人。 八品宗师的真气实在是过于凌厉,没有了煞气的苏君月即便身体可以匹敌金身,也扛不住宗师的真气。 为了不伤及苏君月的筋脉,唐无念转身将李知风叫了过来。 李知风修成了后天剑体又是七品金身境,由他来给苏君月放血再适合不过了。 至于为什么不找关修明,他怕那个憨子一个不小心没收住力,直接将苏君月的手腕砍下来。 李知风刚上前来就看唐无念指着苏君月的手腕说道:“你来切。” 李知风看了苏君月一眼,冷声问道:“几分长,几分深?” “你随便!” 没等唐无念开口,就听苏君月率先说道。 苏君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说道:“放个血,驱个毒嘛,来吧!” “本公子就一个要求,一步到位。你小子别想砍我第二剑,不然等回去了本公子非得告你一状。” 闻言李知风展颜一笑,说道:“你找谁告状?我爹还是我家老爷子?又或是颖儿?他们不拍手叫好就算是给你面子了。” 就看苏君月眯了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知风,开口说了三个字:“武、昭、月。” 听到这个名字后,李知风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一脸幽怨地看着苏君月。 你个狗! 那个凶女人他确实是惹不起。 打不过! 根本打不过! 突然间只见一道寒光突然闪过,紧接着苏君月的手腕处就多了一道口子。 苏君月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腕,直至鲜血涌出后,痛感才袭来。 “啊!” “李知风!你他娘的也不知提前招呼一声!” 苏君月沉浸在割腕之痛中,而众人则是惊叹李知风出剑之快。 李凡生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李知风。 切磋的时候,他可没见过李知风的剑有这么快。 也不知李知风究竟留了几分力。 唐无念拿过一只木桶放在苏君月的手腕下,只见此时从苏君月手腕处涌出的鲜血居然成乌黑之色,同时还有这一股难闻的腥臭之味。 “小子,快快运转罡气将所有的毒血全都逼出来!” 给本公子放血就算了,还要我配合,真没天理!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苏君月也知道这都是为了驱除自己体内的枯花之毒,当即老老实实地运转起自己体内的罡气。 很快苏君月就发现在罡气的催动下,唐无念灌输到自己体内的那些剧毒居然全都活跃起来,随着罡气的流动将气血中的枯花之毒逼得连连后退。 枯花之毒是凶,可在唐无念特意准备的数十种剧毒面前也只能退避三舍。 然而此时苏君月却是难受万分。 众多毒素在体内打架,岂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此时此刻苏君月的体内各处都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摧城掠地的战争,激烈地厮杀着。 苏君月现在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要被撕碎了一般,额头上、脖颈上青筋暴起,手腕之处的毒血汩汩涌出。 “小子坚持住!” 面色惨白的苏君月笑了笑说道:“老头儿,该不会还没等这枯花之毒清除干净,本公子就先失血过多而死了吧。” “放心,有老头子在你死不了。” 闻言唐无念眉毛一挑,抬手就塞进苏君月嘴里一颗丹药,同时另一手按在苏君月的胸口处,将真气渡到苏君月的体内。 丹药入腹,苏君月的脸色顿时红润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上了几分。 “这是,生血活骨丹!” 苏君月惊呼一声。 这可是号称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稀罕之物,唐老头儿居然这么舍得? 看着一脸感动的苏君月,唐无念冷笑一声说道:“少在那儿自我感动!这丹药乃是昔年华涟清赠予老夫的。本就非我唐门之物用在你这个外人身上倒也无不妥。” 闻言苏君月脸上爬满了黑线,这老头儿真是刀子嘴。 你不认这份情,本公子偏偏不遂你的愿。 本公子的这条命可是金贵得很! 你唐无念的这份情和唐门的情,本公子都认下了。 殊不知日后苏君月居然真的带给了唐门泼天的富贵! 唐无念冷声说道:“枯花之毒既是血毒,又是无解之毒。那便只能除旧血,生新血。” “老夫的玄丹功已然大成,真气可保你这新血不受毒物侵染。” 说着就看唐无念朝苏君月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苏君月当即心中暗感不妙。 果不其然,就看唐无念悄悄分出了几缕真气,沿着自己的经脉游走而去。 苏君月当即便知道唐无念想要做什么。 自己体内的枯花之毒本就与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毒厮杀在一起,弄得自己苦不堪言。 如今唐无念又分出几缕真气在后面驱赶那些剧毒,势必会让双方拼得你死我活。 届时那自己还能有好? “老头儿,你别乱来啊!” 苏君月立马开口喊道,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苏君月全身,苏君月忍不住痛呼一声。 与此同时就看手腕的伤口处也是血如泉涌。 苏君月刚刚才红润起来的面色霎时间又变得惨白无比。 一炷香过后,苏君月手腕处流出的血终于不再是乌黑之色,见状唐无念给慧然使了个眼色。 慧然颔首表示明白,随即便施展天眼通为苏君月查探了一番。 “毒血已除,气血无恙。” 闻言唐无念当即递出一道真气封住了苏君月的伤口。 在真气的作用下,苏君月的伤口很快便愈合起来。 确认苏君月无恙后,唐无念这才收回手掌,站起身来。 长呼一口气,唐无念转身朝众人说道:“让苏小子睡一觉,明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闻言众人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众人离去,唯有红袖和文秋雨二女留了下来。 看着眼睛紧闭,面色惨白的苏君月,二女不禁湿了眼眶。 方才的剧痛早就让苏君月的汗水打湿了衣服,文秋雨打来了热水,让红袖将苏君月扶起,二女为苏君月仔细擦拭着身子。 做完这一切后,二女才回到了房间睡下。 翌日,一股十分强劲的气势突然在唐门内爆发出来。 被惊醒的众人连忙朝这股气势爆发的地方赶去。 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唐门放肆? 然而很快众人便发现,那股气势所在的方向居然是药堂! “是苏君月!” 众人当即惊呼一声,苏君月这是要再入七品金身了吗? 唯有唐无念一拍大腿,连忙朝药堂赶去,一边跑一边厉声喝道:“瓜娃子!你给老夫住手!” 然而就看唐无念话音刚落,就听轰的一声,药堂的房顶没了! “哈哈哈!本公子成了!成了!” 就看苏君月仰天狂笑,朝李知风勾了勾手指道:“来!小李子!让本公子瞧瞧你有几分本事!”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李知风,只见李知风面色一黑,手中拂风剑嗡鸣不止。 可就在李知风准备出手之际,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声响彻了云霄。 “苏君月!你个瓜娃子!赔钱!” 看着毁坏无数的药草,满地狼藉的药堂,唐无念大喝一声,纵身高高跃起,抬手成爪狠狠朝苏君月抓了过去! 唐门武学,天青拨云手! 第一百五十九章 脱胎换骨 鼻青脸肿的苏君月被唐无念提在手中,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嚣张的模样。 唐无念微微转头,面色阴沉,双眸之中凶光流转地看着苏君月,另一只手的指间一枚三寸长的透骨钉散发着冰冷的锋芒。 苏君月吓得浑身一哆嗦,当即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银票交到唐无念的手中。 “对、对不起!” “小子,自我唐门建立以来你是第一个敢砸我唐门药堂的人,真有种啊!” 唐无念将银票揣入怀中继续说道。 “过、过奖了。” 苏君月朝唐无念嘿嘿一笑说道。 闻言就看唐无念嘴角一抽,老夫这是在夸你吗? 就看唐无念拎着苏君月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将苏君月横放在身前。 这姿势怎么有些熟悉? 很快苏君月就知道了这股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来源于何处。 苏君月只感觉身下一凉,裤子就被唐无念扒了下去。 “老头儿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本公子!” “让你长长记性!” 说着就看唐无念高高扬起了手掌。 看着一旁憋笑的众人,苏君月急声说道:“喂!你别太过分了啊!” 只见唐无念冷笑一声,手掌上又缠绕上了几分真气。 见状苏君月立即挣扎起来,可无奈被唐无念一只手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啪!啪!啪! 嗯哼! 苏君月闷哼一声,即便身下火辣辣的疼,也强忍住不喊出声来。 “呦!小子还挺能忍。今日老夫不把你打得嗷嗷叫,算你牙关子紧!” 说着就看唐无念再一次抬起了手掌。 见状苏君月连忙说道:“唐老头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就看唐无念的手掌迅如闪电般落下! “啊!” 啪!啪!啪! 嗷! “老头儿差不多得了啊,再打就别怪本公子翻脸了啊!” “呦呵!老夫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啪!啪! “是小子方才说话大声了点,我错了,本公子错了啊!” 良久之后,苏君月一脸怨愤地看着唐无念,这笔账本公子记下了! 看着一旁偷笑的众人,苏君月恶狠狠地说道:“笑什么笑!” “月公子也体谅一下我们嘛,这年过二十的人还被扒下裤子打屁股着实是世所罕见。莫怪!莫怪呀!” 李知风阴阳怪气地说道。 闻言就看苏君月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指着李知风就大声说道:“小李子,过来单挑!” “早就想试试你了!” 就见李知风脚下轻轻一点,施展身法乘风起径直朝苏君月冲了过来。 清风剑诀,第一式,穿林! 李知风手中拂风剑出鞘,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苏君月刺去! 好快! 李知风的速度之快就连已是宗师的慧然和唐无念都不禁暗自称奇。 苏君月不躲不避,任由李知风这一剑刺来。 “这姓苏的,又在打什么算盘?” 关修明看着嘴角微微上扬的苏君月,心中甚是疑惑。 同为七品金身,居然还敢如此托大! 这姓苏的究竟有何依仗? “如今的苏施主恐怕已然是脱胎换骨了。” 一旁的慧然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 关修明转身问道。 慧然却是笑而不语。 下一刻就见苏君月身躯一震,整个人身上忽然飘散出了红色的罡气。 “这难不成又是煞气?” 关修明见状大惊,这东西可是凶得很啊! 不对!这一次苏君月的罡气没有给人阴冷的感觉,反而有些炽热? “这是气血如虹!” 关修明当即惊呼出声。 这可是专修横炼功夫的人才能达到的肉身境界,即便是自己修成了无暇金身也远远达不到气血如虹的境界。 苏君月怎么会有这般强烈的气血?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就看李知风剑锋所指之处,血色的罡气化成了鳞片覆盖在苏君月的身上。 剑锋与龙鳞相碰迸溅出了点点火花。 苏君月一脸揶揄地看着李知风说道:“堂堂风公子就这点本事?” 李知风气笑道:“苏君月,你很猖狂啊。” 就看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实事求是罢了。” 闻言李知风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月公子果然回来了!” “苏君月,本公子可是等了你很多年了啊!” 说着就看李知风手中拂风剑一转,抬手向前扫去! 清风剑诀,第二式,残云! 拂风剑舞动,剑身上的清风剑罡搅碎了天上的流云,飞快地朝苏君月袭来。 只见苏君月一只腿向后退了一步,压低身形,一手横放身前,一手拉至腰间。 一式三千,拳式,千军! 李知风持剑而来,苏君月抬手一拳迎了上去。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谁人都能看出来李知风手中的拂风剑绝非凡兵。 同为七品金身境又手持神兵的李知风其剑罡之强足以破开他人的金身! 苏君月居然就这么拿拳头迎了上去? 这手不要了吗? 可李知风却是知道,苏君月既然敢如此做必然有其底气。 只见血肉与兵刃相碰之际,居然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南无大自在菩提心佛,苏施主果然成了。” “成了?什么成了?” 关修明一脸不解地看向慧然。 只见慧然淡然开口说道:“气血如虹,骨似琉璃。金身无暇,复归先天。” 关修明闻言口中重复着慧然的这几句话。 听到了慧然的话,唐无念也是出言问道:“先天?这小家伙何时修成了一副谪仙骨?” 慧然双手合十,叹了口气说道:“佛法渡身,道法塑脉,无根无相,同源归一。” “小僧这是遭人算计了啊!” 阿嚏! 玥溪谷碧云峰上,鬼酒和玉天清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 “许是无尘寺那小和尚知道了有人在背后算计他,这会儿正骂你呢!” 鬼酒指着喷嚏不断的玉天清哈哈大笑。 “就不能是染了风寒吗?” 此话一出,就听鬼酒骂道:“放屁!道门陆地凡仙级别的人物已是超凡之辈,哪里会感染风寒!” 玉天清嘿嘿一笑,转而起手卜了一卦。 “哈哈!小师弟成了!” “这局棋,终究是贫道胜天半子!” “哈哈哈哈!” 看着欣喜若狂的玉天清,鬼酒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旁人或许不知道玉天清为何会如此高兴,也不明白玉天清为何会如此尽心尽力地帮苏君月,甚至为其改命。 只有鬼酒和白东才知道,这局棋玉天清下了足足百年! 只为夺取天机,向天争命! 早在百年前玉天清就卜算了一卦,卦象所示星君落尘,命不可知,残月补全,天门重开! 卦有所示,必有缘由。 而且必定与自己有缘。 所以自那天以后,玉天清便开始寻找卦象所示之人。 数十年的苦苦寻找都毫无结果,直到那一年天生异象,玉天清见到了刚出生的苏君月。 孤星残月命,天灵蒙凡尘,月华引星落,余命不可知。 观苏君月的生辰八字,其命格之硬,犯孤煞,哪怕是口角之争都会被其克死。 然而玉天清起卦之后却发现苏君月居然是个早夭之命! 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而最奇怪的是这早夭之命后居然还有命数,但却无法观之探之。 天绝活人路! 玉天清立马就看出了苏君月身上的古怪,当即便与苏家老爷子和苏清河夫妇商定改命之事。 就是这一次玉天清将苏君月的早夭之命改成了短寿之命。 而直到今日,玉天清这才算是将苏君月的命从贼老天的手里抢了回来。 今后苏君月的命他自己说了算。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面对鬼酒这一问,玉天清先是愣了愣,而后说道:“这局棋下得有些累了,先休息一阵子,年后再说。” “也好,下一局的天门棋可不好下啊。” 鬼酒咕咚咕咚灌了一口酒后说道。 玉天清笑了笑,豁然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不是还有师父您老在吗?” “哈哈哈!说得好!有师父在,你想玩就下上两个子,不想玩咱就掀了这破棋盘!” 鬼酒一边朗声大笑一边朝屋内走去。 看着鬼酒的背影,玉天清嘴角微微勾起。 有个不讲理的师父,也挺好! 唐门内,不相上下交手百招的二人此时气喘吁吁地站在原地。 李知风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啐了一口说道:“苏君月你回去与苏伯父说说将名字改成苏玄武算了!你这哪里是金身,分明就是个乌龟壳!” 闻言苏君月立马不乐意了,指着李知风骂道:“滚蛋!动手归动手,你少在那人身攻击!” 李知风冷哼一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苏君月也啐了一口说道:“人家那是据理力争,可不是泼妇骂街!” “你说谁是泼妇!” “就说你了,怎么了!” “你找打!” “来啊!来啊!本公子怕你不成!” 说着就看苏君月和李知风二人又战到了一处。 李凡生一脸震惊地看着李知风,这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风公子吗? 他是冒牌货吧! 看着像小孩子斗嘴一般的二人,红袖和文秋雨眼底满是笑意。 而所谓当事人的李知风和苏君月此时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这种感觉真怀念啊! “剑意,清风!” 话音落下就看此间风随剑动,李知风手上的拂风剑爆发出一股极强的锐意。 “苏君月,且看本公子破了你的龟壳!” 清风剑诀,第四式,乱千叶! 只见李知风手中拂风剑舞出了道道残影,顷刻之间剑光如瀑,无数凌厉的剑罡朝苏君月杀来! “小子别跑啊!” 李知风大喝一声。 闻言苏君月嘴角抽了抽道:“老子又不傻!” 只见苏君月抄起星邪扇抬手也是一剑递出。 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第一百六十章 踏雪归程 叮叮当当! 星邪扇与拂风剑不断在空中相碰激发出点点火花。 越打李知风越觉得有些怪异。 苏君月这剑法怎么那么像藏剑山庄的剑术? 不对!仔细看去又有些像剑宗的剑法。 需得再试上一试! 突然李知风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了几分,同时罡气外放一道道剑罡突然飞出! 苏君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即足下一点飞身退去。 就看星邪扇在苏君月手中转了一圈,啪的一声打开,随后抬手便切断了身前的道道剑罡。 撩、点、崩、劈、刺…… 李知风见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 这是燕不回师兄的剑术,暮雪青丝! “这剑术你从哪里学来的?” 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道:“剑宗剑首,燕不回!” “话说小李子你怎么只在剑宗混了个老二啊,真是给我们云夏四公子丢人。” “依我看,你这风公子的名头不如让给窦大人家的公子算了,哈哈哈!” 苏君月口中的这位窦大人乃是鸿胪寺卿窦晟烨,此人为人正直,口才极好,颇有学识。 其子窦乘风取乘风破浪之意,被窦晟烨寄予厚望,只可惜可惜天公不作美,窦乘风生来便患有脑疾,智商仅如六岁孩童。 不过好在窦乘风懂事乖巧,窦晟烨也对其照顾有加,即便外面有些许闲言碎语,父子二人也不曾放在心上。 全然没注意到李知风脸色阴沉下去的苏君月继续吹嘘道:“本公子在门派中可是同辈第一人,如此看来你李知风也不行啊,啧啧啧!” 闻言就看关修明在一旁感慨道:“原来苏老弟也是一派首席吗?怪不得如此妖孽!” 慧然强忍着笑意,身子抖个不停。 苏君月这话说得确实没毛病,因为碧云峰上同辈之人就只有苏君月一个人,可不就是首席吗? 就连红袖和文秋雨在听到苏君月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禁笑出了声。 李知风嘴角抽了抽,你那门内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本公子还不清楚吗? 被几番嘲讽的李知风终于不再留手。 就看李知风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用剑?你还不是本公子的对手!” 说罢李知风手中拂风剑突然爆发出一道惊天剑意,剑罡也比之前凌厉凝实了数倍不止。 剑体之威,此刻终显。 清风剑诀,第三式,揽清风! 李知风手中长剑轻轻一扫。 就看此间清风全都被李知风揽到了身前,沿着长剑所划过的痕迹在其身前半米处形成了一道数米长的裂隙。 去! 李知风抬手一剑递出,就看那道裂隙突然炸开,数道狂风巨刃径直朝苏君月袭来! 苏君月当即眉头一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李知风的这一剑居然比之前所有剑招强了十倍不止! 这就是剑体修成后的李知风吗? 我这兄弟还真是从不叫人失望啊! 既然如此本公子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突然苏君月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气血奔腾,罡气翻涌! 先天金身让苏君月实力大涨。 一式三千,杀式,千锋! 苏君月纵身向前奋力一刺! 咔嚓! 两股罡气相碰,久久相持不下,周遭的树木、青石全都化作齑粉。 关修明和李凡生看着二人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 好强! 手好痒! 突然罡气破开,二人齐齐倒退了一步。 “再来!” 苏君月和李知风异口同声地说道。 清风剑诀,第五式,断天涯! 一式三千,杀式,风从虎! 李知风抬手一道清风剑罡飞射而出!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也是轻轻舞动,一头白虎虚影咆哮而来! 然而就在二者相碰之际突发变故! 风从虎,风助虎势,虎助风起! 二者的气势突然暴涨,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超出了李知风和苏君月二人的预料。 更麻烦的是二人还不能停手,一旦收手必然遭到反噬。 “你这霸刀术还能这么用?” 慧然扭头看向关修明,一脸惊讶地说道。 “能个屁!苏君月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诡异无常的,我猜八成是老苏的功法出了什么岔子。” 别说这一次还真让关修明给猜对了。 苏君月的无相功和八荒劲都是修习一式三千的无上心法。 无相功为里,八荒劲为表,二者一表一里相辅相成。 将无相功参悟透的苏君月如今再使出一式三千之时,下意识间就同时运转了无相功和八荒劲。 以至于苏君月这一刀所化的白虎虚影与之前大不相同。 “小和尚,你是宗师,能解决不?” 关修明开口问道。 闻言慧然摇了摇头,若是强行镇压恐怕这二人都要受到不轻的内伤,甚至会伤了根基。 逐渐李知风和苏君月二人隐隐感觉自己居然快要遏制不住这剑罡与白虎了。 就在这时,看出了其中门道的李凡生突然开口说道:“往天上打啊!” 李知风和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李凡生一眼,说道:“抬不动!” 剑罡与白虎合在一起之后宛如千吨重。 要是能抬起来,还用你说? 我二人早就抬了! 李凡生讪讪一笑,忘了这一茬了。 只见李凡生御剑出鞘,说道:“一会儿还请慧然大师出手相助。” 李凡生施展御剑术,驱使飞剑青黛立于身前。 剑化万千,山石擎天! 只见无数剑气所成的长剑浮现,而后化成了一方山石立于李凡生的身前。 “朝我打过来!” 李凡生大喝一声。 闻言苏君月与李知风对视一眼,而后一起发力,将剑罡与白虎一同甩向李凡生。 嗷! 白虎伴着此间清风,大吼一声,朝李凡生飞扑而去! 直到临近身前,李凡生才深刻地感觉到这清风伴白虎究竟有多强! 看着瘫坐在一旁说笑的二人,李凡生心中不禁暗骂,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变态。 轰! 脚踏清风的白虎与剑气山石悍然相撞! 紧接着就看到山石崩裂,白虎爬山! 李凡生闷哼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顶不住了! 佛法,擒龙手! 就在此时,一只真佛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掐住了白虎的脖子! “破!” 慧然大喝一声。 只见真佛大手用力一捏,清风白虎顿时化作了罡气飘散开来。 苏君月上前丢了个疗伤丹药给李凡生说道:“道长好本事啊!” “呦!白玉丹!这可是好东西啊!” 李凡生一口服下,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怎么样,没骗你吧?这小子可比我有钱多了。还不抱紧大腿,吃大户?” 李知风指了指苏君月朝李凡生示意道。 闻言就看李凡生双眼突然亮起了一道金光。 苏君月默默地看了一眼李知风,然后随手从怀中翻出一个钱袋就丢给了李凡生。 这么大方? 李凡生当即一脸欣喜地打开钱袋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苏君月撇了慧然与关修明一眼,转头朝李知风摊手说道:“真不好意思,本公子现在身无分文。” 就看李知风似笑非笑地说道:“你那狐裘可是值不少钱。” “在红袖身上穿着呢,有本事你自己去管她要啊!” 说着苏君月还朝李知风挑了挑眉。 “小子,你到底师从何派?” “先天金身,这么大的手笔普天之下可没几家能做到。” 唐无念上前盯着苏君月说道。 先天金身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唐无念也不会相信这世间居然真的有先天金身存在! 毕竟人食五谷,后天之躯已成如何成就先天之身? 成就了先天金身就说明苏君月已经有了日后踏足九品的资格。 当然也仅仅只是资格而已。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震惊。 要知道一句绵绵不绝可成先天,成了多少大宗师的梦魇,多少人参悟了一辈子也没明白其中奥妙。 但对于苏君月来说,那可能会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碧云峰。” 苏君月开口说道。 唐无念还要再问,慧然却是打断了唐无念的话说道:“苏施主与那位半仙师出同门,那位半仙的手笔自然不是我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半仙? 玉天清! 师出同门! “好小子,这来头可比什么一言刀传人大得多啊!” “低调,低调。” 闻言就看苏君月摆了摆手,可脸上的笑意却是越发浓郁。 李知风见状扶额长叹,看来这不要脸的性子是改不了。 “唐老头儿,若是这枯花之毒再强上一些,你这法子还有用没?” 苏君月突然开口问道。 闻言唐无念心下一惊,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你这意思是还有人中了这枯花之毒?而且比你还深?” 苏君月苦笑一声,随即解释道:“准确地说,我身上的枯花之毒就是被她咬了一口,毒血入体这才染上的。” “若是唐老前辈愿意出手一试,晚辈感激不尽,当以厚报。” 唐无念闻言沉思片刻,问了一句:“此人在何处?” 苏君月当即心中一喜说道:“我家!” 看着苏君月眼里的贼光,唐无念笑骂道:“你小子早就在心里算计老头子我了吧。” 苏君月嘿嘿一笑:“小子可是心诚得很!” 就看唐无念轻笑一声,揶揄地看着苏君月说道:“那就看看你小子的心有多诚,能让老头子我心甘情愿地离开唐门。” “那您就瞧好了。” “唐小塘!” 就看苏君月调动罡气,开口喊道。 这是佛门的金刚禅狮子吼! 唐无念狐疑地看向慧然,只见后者点了点头。 联想到之前种种,唐无念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君月说道:“偷师?” 苏君月当即朝唐无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咦!这话可莫要乱说!咱这叫武学上的探讨,互通有无嘛!”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苏君月突然说道:“那雷公弹的报酬您老可是亲口说的我自己取。您一个宗师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唐无念摆了摆手说道:“不过是一门外功学就学了。” 不一会儿就见唐小塘走了过来。 “我说月公子,你这嗓门可真大,怕是整个唐门都听到了。” “这不是找你有急事嘛!” 唐小塘打了个哈欠说道:“说吧,何事……” 就看唐小塘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我中风了? 唐无念惊讶地说道:“这是点穴?能破金身的点穴功夫?” 苏君月微微笑道:“盗圣所传,千针定穴手!” 话音落下,就看唐无念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当即应道:“成交!老头子跟你走这一遭!” 说走就走。 唐无念当即收拾好东西,留下一封信就跟着苏君月一行人下了山。 风雪踏归程,马车压在铺满雪的路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说来也有趣,蜀中唐门居然也会下雪。 还这般的大! 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九州之南下过雪啊! 是因为那里吗? 苏君月抬头望向头顶的那片天,冥冥中他总感觉有什么在看着自己。 这雪或许也是因为自己而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自的算盘 阿嚏! “苏君月,小爷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以后吃东西喝水都给我小心点,最好先找人试试毒!阿嚏!” 马车内唐小塘身披大氅,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暖着手,哆哆嗦嗦地说道。 饶是他唐小塘位列七品金身境,但在天地自然的伟力下终究不够看。 天寒地冻,那是真冷啊! 唐小塘的鼻子、耳朵冻得通红,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说道:“为什么不给我解穴?” “呃,忘了。” 苏君月心虚地看着唐小塘,底气不足地说道。 “忘了?你可知你一句忘了差点没让老子冻死在外面!” 半个时辰。 唐小塘在被苏君月点了穴位之后,足足在雪地里站了半个时辰! 把自己叫来,结果就是让自己在雪地里挨冻? 一怒之下的唐小塘直接下山追了上来,只为找苏君月讨个说法。 不然,毒死你个鳖孙儿! “说来也真是邪门!金楚四季如春,便是最冷的时候套上一件稍厚的袍子就足矣御寒。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下了两场大雪,冻死个人!” 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 加之冥冥之中的异样感,苏君月细细回忆起了这两场不同寻常的大雪。 第一场雪落是在自己碎去金身之时。 第二场雪落是在自己重塑金身之时。 这两者之间可有什么关联吗? 突然苏君月脑海之中闪过一抹精光,眼底也泛起了一抹阴沉。 自己的命! 两次落雪好巧不巧都是在自己捡回一条命之后! 有了当初天雷阻拦玉天清随自己下山一事之后,苏君月便知道头顶的这片天不怎么太平。 破煞气、驱枯花,这雪是对自己大难不死的庆贺还是遗憾呢? 无相功和八荒劲、星符大阵和佛门易筋经…… 显然师父鬼酒和大师兄玉天清在下一盘棋。 一盘很大的棋! “苏君月,今日这事你要是没个说法,老子跟你没完!” 回过神来的苏君月开口道:“那你说怎么办?” 唐小塘眉毛一挑说道:“出来单挑!” “想挨打?满足你!” “口出狂言!” 待马车停下就看唐小塘丢下大氅,率先钻出了马车。 而就在唐小塘撅着屁股,半个身子探出车外的时候,唐无念突然给苏君月递去了一个眼神。 这老头儿一肚子坏水,与本公子倒还真是合得来!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面露一丝坏笑,朝着唐小塘的屁股一脚就踹了过去! “去你的吧!” “走走走!快走!” 就听苏君月哈哈大笑,连声催促着李知风驾车离去。 摔了个狗啃泥的唐小塘,起身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咬牙切齿地喊道:“苏君月!你给老子等着!” 车内苏君月捧腹大笑,全然没注意到唐无念的脸上也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片刻之后,就听车外传来一声怒喝。 “苏君月,你给老子滚出来!” 苏君月一脸惊讶地看向车外,瞧唐小塘额间的汗水就知道为了追上马车,唐小塘跑得有多急。 唐小塘扭头看向驾车的李知风。 李知风很是识趣地将马车停了下来。 他也想看看这位唐门真传究竟有几分本事。 说着就看唐小塘从怀里掏出一把造型独特的手弩,指向苏君月! “苏君月,老子弄死你!” 众人见状当即上前拦住唐小塘。 关修明抱腰,慧然锁胳膊,李知风牢牢按住了唐小塘的肩膀。 苏君月吓得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吓死小爷我了! 莫非这手弩还能破得了金身不成? 唐无念抬手一招,将唐小塘手中的手弩摄入手中,众人这才将唐小塘放开。 “诸葛七星弩,由诸葛连弩改制而成,其内仅有八支弩箭,寻常之法只能射出七支弩箭。” “改动机关可一次一支,或者一次七只,可破护体罡气重创六品。” 说着唐无念抬手瞄向车外扣动了机栝。 嗖! 七只弩箭爆射而出! 近一半的箭身没入树干之中! 众人见状无不骇然! 紧接着就看唐无念抬手又在手弩上卸下了一个机关。 而后就听到手弩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声。 咔嗒! 这是上膛了? 就听唐无念继续说道:“拆除器锁,第八只弩箭就会自动上膛。” 嘭! 唐无念再一次扣动了机栝。 咔嚓! 这一次那支弩箭居然直接射断了一棵碗口粗细的大树! “最后一支七星追魂箭,以气劲催动可破金身!” 看着早已不知去向的弩箭和拦腰折断的大树,苏君月喃喃说道:“这最后一支是搏命之箭?” 唐无念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包括两种弩箭在内,整把手弩共由七种不同的金属矿石打造拼装而成,故名诸葛七星弩。” 苏君月和李知风看着唐无念手中的手弩相视一笑,这要是给军营众将士配上,将会是一件大杀器! 就在苏君月暗自盘算怎么将这手弩的图纸骗……不对,是偷……呸!也不对! 总之就是在苏君月图谋人家图纸的时候,唐小塘突然开口说道:“月公子,虽说江湖庙堂两不相干,但我唐门是怎么说也是金楚门派,莫要让我唐门难做。” 随后唐小塘扭头看向唐无念说道:“大爷爷,你干嘛拦我?” 唐无念摇了摇头转而问道:“那点穴的功夫你觉得如何?” 唐小塘想了想说道:“很强!罡气成针,专攻穴窍。气劲浑厚者一指威力比之透骨钉还要强上不少!若是搭配门内的天青拨云手必有奇效!” 就看唐无念将那手弩又扔还给了唐小塘,说道:“那让苏小子用这门功夫赔罪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 “不怎么样!” 唐小塘和苏君月异口同声地说道。 事已至此,众人也看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弄了半天,唐小塘和唐无念这是一块给苏君月下了个套。 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费了半天劲原来就是为了将这千针定穴手。 “我说唐老头儿,你这事办得可不厚道啊。” 闻言唐无念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着苏军月说道:“月公子此言何意呢?” 苏君月突然语塞。 说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人家又不傻,凭什么承认? 再说那一脚确确实实是自己踹的! 苏君月恨恨地瞪了唐无念一眼,说道:“人老成精。” “还说什么外功学了就学了,你这老头儿贼得很!” “嘿嘿!各凭本事嘛。” 说着苏君月抬手就将千针定穴手的抄本扔给了唐小塘。 事实上苏君月本就没指望能靠一步武学就请动唐无念。 可唐无念答应得太果断了。 一位宗师的胃口和格局不可能这么小。 所以唐无念必然另有所图! 唐小塘翻看过后朝唐无念点了点头。 看这二人的作态,若说不是率先串通好的,鬼都不信! 唐小塘朝苏君月歉意地一笑,这一次确实是与大爷爷一起坑了苏君月一把。 苏君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放在心上。 苏君月身体靠后,依靠在马车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唐无念说道:“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谈谈价码了?” “欲擒故纵,坐地起价,唐老前辈这一手玩得还真漂亮啊!” “这不是什么都没瞒过月公子嘛!” 唐无念抿了口茶,一脸赞赏地看着苏君月。 连抄本都一早准备好了,此子果然不简单。 “唐老前辈既然答应了会随我走上这一遭,那便是苏某手里有唐老前辈想要的东西。” “让苏某猜猜看,莫不是,火器?”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唐无念。 唐无念也轻笑一声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唐门不曾与江南霹雳堂打过交道,也没那么大的面子。不知道月公子意下如何?可否行个方便?” “唐老前辈高看我了,本公子与雷家也没什么交情。只不过是恰好入手了一匹火器罢了。” “这牵线搭桥的事情,本公子还真帮不上忙。” 闻言唐无念却是在心中冷笑一声,连雷公弹乃至天雷滚滚都能搞到手,还说没什么交情? 我看是你小子想坐地起价吧! “无妨,唐门终究不是以火器为主。与雷家做不成的生意,与月公子做也是一样,就是还请月公子手下留情。” 小子,你可别狮子大开口! 做梦!主动送上门来的大户,不宰你一刀,都对不起本公子的良心! 你那良心是黑的吧! 放屁!本公子的良心自然是金的!真金白银的金! 二人挤眉弄眼,良久不语。 “开个价!” 就看苏君月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万两。” “一万两银子一箱,包括雷公弹十枚,雷火弹一百枚。” “一个月只有两箱!” 唐无念闻言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这个价格贵吗? 当然贵! 即便火器威力巨大,但毕竟是消耗品,用一次就没了。 所以价格并不会太高。 江南霹雳堂雷家不容许族中弟子售卖雷公弹,但即便如此黑市上的标价也不过二三百两。 而威力最大的雷火弹也才五十两。 苏君月的溢价着实有些高了。 唐无念刚要开口说话,苏君月却是率先说道:“唐老前辈莫要怪苏某狮子大开口。这价格虽高但却也胜在稳定不是?” “日后每个月唐门都有火器入库,比之黑市零零散散、时有时无不知省了多少事,您说对吧?” 唐无念冷哼一声,老夫堂堂一个八品宗师活了不知多少年月,若是能让你小子忽悠了,那才真叫人看了笑话。 “小子,说吧,我这弩箭的图纸值多少?” 闻言苏君月猛地一拍大腿,疼得红袖闷哼一声。 红袖当即伸出手朝苏君月的腰间掐去! “嘶!前辈果然爽快。” 苏君月抬手轻轻给红袖揉了揉,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一口价,八千两!” “第一个月的两箱,算是前辈此次出手相助的报酬如何?” “成交!” 苏君月与唐无念二人相视一笑,眼中却是各有各的算计。 苏君月笑而不语,唐门暗器果然名不虚传,可仅仅一件手弩又怎能满足得了他月公子的胃口。 唐无念眼底也闪过一抹狡黠,图纸?老夫几时说过会把全部的图纸都卖给你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归来已是月公子 时间紧迫,一路上苏君月等人片刻不敢耽搁,原本近一个月的路程仅用了不到半个月就赶回了龙明城。 金楚还只是下了两场大雪而已,反观云夏这边已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路上,唐小塘不但将千针定穴手学了个七七八八,在唐无念的指点下甚至还将其与天青拨云手结合了起来,天赋颇高。 原本唐门的天青拨云手就凌厉之际,坚如磐石,是一门可攻可守的功夫。 如今搭配上专攻穴窍的千针定穴手,可以说指劲比之从前强了数倍不止。 如今的唐小塘全力出手怕是无需神兵相助就能凭借着凌厉的罡气破掉金身。 除此之外,苏君月信守承诺的将分筋错骨手也交给了唐小塘。 此时苏君月还不知道凭借他一己之力日后为唐门乃至整个江湖造就出了一个赫赫凶名的唐阎王! 进到城内以后,苏君月亲自驾车直奔景云小筑。 一众世家公子在见到苏君月回来后,下意识的就退避三舍。 着实是被往日里苏君月喜怒无常的性子整怕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惹不起。 原本以为马车行进的这一路上会畅通无阻,可偏偏就有那不长眼的人跳出来找茬。 就看一身穿淡黄色锦袍,身披黑色大氅的青年男子拦在了马车前,身后还跟着一个持剑小厮。 男子转身拔出小厮怀里的三尺青锋,抬手挥出一道剑罡径直朝马车斩来! 李知风眉头微皱,屈指一点一道剑罡射出,将那男子所挥出的剑罡击了个粉碎。 “楼老三,本公子今日没空搭理你,滚!” 苏君月厉声喝道。 青年男子名为楼明骁,乃是柳州首富楼家家主楼南泉膝下唯一的一个儿子。 其母亲乃是兵部尚书段长鸿的表妹,由于段长鸿与苏家不合,所以平日里没少受表舅段长鸿恩惠的楼明骁时常会找苏君月的麻烦。 更有意思的是,这楼明骁的长姐楼明玉心仪苏君月,甚至不止一次设宴相邀。 不学无术的楼明骁不一样,楼明玉是个极其有才华的女子,更是精于商贾之道,其手上近乎掌管了楼家三分之一的家业。 想当初楼明玉更是毫不避讳地说若是苏君月娶她,其手上掌管的商铺皆可作为嫁妆;若是苏君月入赘,这楼家三分之一的家业便作为聘礼。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楼明玉得了失心疯,便是苏君月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一个纨绔无赖如何入得了楼明玉的眼? 而这也恰恰说明楼明玉此女眼光毒辣,魄力非凡。 想来楼明玉是看破了苏君月的伪装,甚至不惜豪赌一把想抢在所有人前面一举将苏君月拿下。 “骁儿,住手!” 就在此时,两名女子走了过来。 前者一袭修身的淡紫色衣裙,身披一件白色大氅,发间更是插着一支价值不菲,品相极好的青玉缀金凤头钗。 女子面容姣好,亭亭玉立。 此时看上去却是有种不怒自威的模样。 后者年纪稍小一些,绿色的衣裙倒是在这雪天雪地里增添了几分生机。 女子跟在前者的身后,一双眼睛古灵精怪地打量着苏君月。 就看楼明骁回头说道:“大姐,这事你别管!” 闻言那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皱了皱眉。 二女正是楼家长女楼明玉和次女楼明芷。 楼明骁剑指苏君月说道:“如今都传闻你这苏家烂泥化成了金子,不但修为不凡更是重创了八品宗师。” “可本少爷不信!” “整个龙明城里谁不知道你苏君月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此番必定是你行了那欺世盗名之举,本公子今日势必要拆穿你的欺世之语!” 楼明骁说得义愤填膺,就好似他苏君月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般。 闻言就看楼明玉率先坐不住了,当即就要出言呵斥楼明骁。 可还没等楼明玉开口就被楼明芷拉住了衣袖。 “明芷,你做什么!” 只见楼明芷眨了眨眼睛,撇了苏君月一眼后说道:“大姐,莫非你就不想看看这位苏家少爷是否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楼明玉皱了皱眉,不管传闻真假,明骁都不可能是苏君月的对手。 他苏君月伪装了那么多年,一朝显露风头必定是有了应对一切的底气。 眼下楼明骁明显就是叫人当枪使了。 楼明玉气急说道:“你莫要添乱!” 楼明芷却是使劲拉着楼明玉往旁边走去,对于这位月公子楼明芷也是好奇得很呢! 一般男子自家姐姐可是瞧都不瞧一眼,这位却能让姐姐开出以身相许的价码,她倒是要看看这位月公子究竟有几分本事。 “明芷,你放开!” “明晓!你不准乱来!” 楼明玉面色一冷,低声喝道。 只见楼明芷下意识就松开了手,楼明骁也是缩了缩了脖子。 由此足以见到,楼明玉在家中的地位。 楼明玉快步上前,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苏君月抬手打断。 就看苏君月抬头看向周围,声音清冷地说道:“既然要看戏怎么也得选个好点的位置不是?”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苏家的那位月公子回来了!” 苏君月飞身一跃,稳稳落在楼明骁身前说道:“本公子赶时间,既然楼三少爷执意想要试试本公子,那就请吧!” 闻言,楼明玉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忧色,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下手轻些。” “楼姑娘对本公子的信任不减当年啊。” “不知楼姑娘昔年为何如此笃定本公子是在藏拙呢?” 苏君月转头看向楼明玉问道。 就看楼明玉莞尔一笑,挺起了胸膛,傲然之处俏皮地晃动了两下,一脸自信地说道:“本小姐的眼光从未错过。” 说罢就看楼明玉拉着楼明芷走向了一旁。 苏君月诧异地看着楼明玉问道:“你不拦我?” 闻言就听楼明玉轻笑一声:“如今的我拦不住你,你也不会听。” “如今的你?楼姑娘这是何意啊?” 苏君月心中暗自琢磨这楼明玉的这句话,这姑娘话里有话啊! “待他日我做了你苏君月的正妻或是你苏君月成了我楼明玉的上门夫婿,届时我说的话,你不听也得听!” 说罢就看楼明玉傲然一笑,留给苏君月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苏君月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居然还在打他的主意! 苏君月与楼明玉交谈的一幕在楼明骁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眉目传情。 什么一如既往的信任! 什么不听也得听! 什么正妻,什么夫婿! 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楼明骁大喝一声,持剑就朝苏君月杀了过来:“苏君月!你何德何能受到我姐的青睐!你根本配不上我姐!” 一旁的楼明芷更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喊道:“姐夫别输啊!” 苏君月哭笑不得地看着楼明芷,谁是你姐夫,你别乱喊啊! 闻言就看楼明骁的罡气更盛了几分。 罡气外放,凌厉的剑罡射出直指苏君月右肩。 气劲凝实,剑罡锋利,这小子变强了可不少啊! 看样子很快就能铸铁骨了。 楼明骁五品巅峰的实力放眼同辈已经超过许多人了。 毕竟像关修明、唐小塘这般一门首席真传的人极少。 那些名门大派的同辈弟子大多也就是武道一境的修为罢了,铸成了铁骨进入武道二境的弟子少之又少。 也正因如此楼明骁才有底气去拦苏君月的马车。 可楼明骁不知道的是,如今的苏君月正如传闻所述,确实已是七品金身! 只见苏君月微微侧身,楼明骁的这记剑罡就落了空。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抬手,仅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楼明骁手中的长剑。 苏君月的两根手指就像是钳子一般死死夹住楼明骁手中的长剑,无论楼明骁怎么用力就是纹丝不动。 这怎么可能! 就看苏君月松开手指,而后屈指一弹。 就听咔嚓一声,长剑应声而断。 楼明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你、你……这、这不可能……” 苏君月轻笑一声,脚踩流云踏浪,身形一闪就来到了楼明骁的身前。 只见苏君月抬手一指点在了楼明骁的胸口处! 大力金刚指! 噗! 楼明骁一口鲜血吐出,一连退了五六步,半跪在地上。 楼明骁死死盯着苏君月问道:“你如今究竟有多强?” 苏君月看着楼明骁笑了笑并未回答,转而说道:“你以后离你那表舅远些。” “你说本公子配不上你大姐,本公子还说你大姐配不上本公子呢!” 楼明骁闻言急声说道:“你放屁!咳咳!” 这一着急,呛了一口冷风的楼明骁剧烈地咳嗽起来。 就看苏君月一脸贱兮兮的模样在楼明骁身旁跳来跳去说道:“我就说!你大姐配不上本公子,略略略!” 说着苏君月还朝楼明骁做起了鬼脸。 看着小孩子一样的二人,楼明玉摇了摇头。 “你说本姑娘配不上你?” 楼明玉的声音突然从苏君月的背后传来,吓得苏君月一下蹦得老远。 苏君月讪讪一笑道:“玩笑话,玩笑话。” 就看楼明玉冷哼一声,搀扶起楼明骁后说道:“我楼明玉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人也一样!” 苏君月苦笑一声:“何必呢?” “苏君月,我楼明玉的夫婿你当定了!你若是说了不算,本姑娘便亲自登你苏家的门,找个能做主的谈。” “任你月公子本事再大,我楼明玉都吃定你了!” 说完楼明玉带着楼明芷和楼明骁转身离去,半点都不拖泥带水。 眼光毒辣,性子执拗又颇有手段,被这样的女人盯上还真是麻烦! 苏君月叹了口气,转身高声喝道:“本公子要回家,再敢跟着,死!” 最后一个死字苏君月直接动用了金刚禅狮子吼! 一瞬间大半个龙明城的人都听到了苏君月的声音。 “走!” 说罢就看苏君月飞身跃上马车,缰绳一甩直奔景云小筑而去! 时年冬,云夏月公子归来,一语惊皇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华涟清 吁! 停下马车,苏君月开口说道:“唐老前辈,请吧。” 说着苏君月推开了景云小筑的大门,抬头看去就见花小蝶正坐在院中,徐文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除二人以外,院子里却是还有一位陌生的老者。 老者身穿云锦外披狐裘,花白的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由一顶金霞飞鹤冠束于身后, 腰佩紫玉雪棉腰带,脚踏云飞金丝履,不仅如此这一身的行头全都是最好的料子,如此珠光宝气的打扮在老者身上却是半点没有庸俗之味,反倒是愈发衬托出老者出尘之气。 这老头儿谁啊? 这小娘皮怎么什么人都往这儿领? 就在苏君月心中好奇老者身份的时候,一旁的唐无念却是惊呼出声。 “华老鬼。你怎么会在这儿?” 就看那老者头都没抬,撇了唐无念一眼,冷哼一声道:“老夫去哪儿与你何干?你管得着吗?” 见华涟清正在为那年轻女子的诊脉,唐无念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朝苏君月问道:“是那女娃?” 苏君月点了点头。 唐无念又问道:“那华老鬼也是你请来的?” 就看苏君月猛地摇了摇头。 “唐老前辈,你认识那老头儿?” 闻言唐无念突然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不确定地问道:“你小子不认识他?” 唐无念这一问,倒是把苏君月问得不自信了,苏君月一脸疑惑地回答道:“我应该认识吗?” 此话一出,就看唐无念哈哈大笑。 “哈哈!不认识好,不认识好啊!” 苏君月一脸茫然地看着唐无念,这老头儿失心疯了? 慧然摇头叹了口气上前悄悄说道:“那位就是华神医。” 慧然此话一出,身旁众人皆是一惊! 这天底下自然是只有一位华神医。 那就是神医怪手,华涟清! 苏君月扭头朝慧然看去,这人是你请来的? 慧然摇了摇头,他就是一小和尚,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就看此时华涟清也转过头打量着苏君月一行人。 突然就听华涟清开口说道:“你这小和尚瞧着有些面熟啊。” 慧然当即上前双手合十道:“小僧无尘寺慧然,昔日跟在师父身边有幸与华前辈有过一面之缘。” 闻言就看华涟清颔首说道:“想起来了,你是云生和尚的徒儿。” “八品宗师了,想必你已经见过了云生和尚吧。” 华涟清此话一出,就看慧然如遭雷劈,整个人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华前辈知道自己入宗师之时见到了老和尚的事情? 就听华涟清说道:“昔日老夫见你师父最后一面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他时日无多了。” “老和尚本来可以踏出那一步的,但是他放弃了。” 闻言慧然猛地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华涟清淡然一笑道:“当初我也是这么问的。” “多少人梦寐以求,苦苦追求了一生而不得。” “可他明明有机会,却是不肯跨出那一步。” “甚至只要跨出那一步他就可以不用死了,纵使机会渺茫,可为何连搏上一搏都不肯?” 华涟清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是在回忆,但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说着华涟清突然释怀一笑,扭头看向慧然说道:“你猜你师父是怎么说的?” “云生和尚说啊,他只有三成把握,更何况苍天拦路,绝不会容许他跨出那一步的。即便是他执意入境也断然不可能成功,到时候必然会为无尘寺惹来灾祸不断。” “他大限将至,放心不下无尘寺庙,更放心不下你。” “他这人一辈子无欲无求,临死就让他自私一回。这叩天门的事托付给小辈来吧。” 闻言慧然湿红了眼眶,老和尚直到最后一刻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自己。 昔年抵挡风雨的大树直到枯死的最后一刻,依然将所有的养分全都浇注给了幼苗。 老和尚,今后的无尘寺有我替你守着。 说着华涟清表情突然十分认真地看向慧然说道:“云生和尚的佛骨舍利小和尚你务必收好!” “他日待你叩天门之时,老和尚或许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闻言慧然摸了摸胸口的那枚佛骨舍利,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暖流滑过心头。 与此同时,苏君月悄悄挪到花小蝶的身后,低声问道:“我说这老头儿是你花家请来的?” 花小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今日一早华前辈主动登门,我还以为是你请来的。” 华涟清主动登门? 即便是这位神医怪手万事随心而行,也不至于不远千里特地来此啊! 这里头必定有其缘由。 就在苏君月暗自思索之际,华涟清突然开口问道:“那个是夫子的学生?” 桑夫子? 苏君月与李知风对视一眼,而后一齐走到华涟清的面前作揖行礼。 “夫子门下,李知风见过华前辈。” “夫子门下,苏君月见过华前辈。” 华涟清仔细打量着二人,扭头看向李知风说道:“君子之风,谦逊有礼,不错,不愧是将门李家的后人。” “塑剑体,摧剑阁,风公子的名头最近可是响亮得很啊!” 李知风闻言再施一礼道:“前辈过奖了。” 说完,华涟清转头将目光落在了苏君月的身上说道:“果然如夫子说的一般是个混不吝。” 闻言就看苏君月面色一僵。 众人见状皆是一笑。 “中了毒的就是你小子吧,手伸出来老夫看看,免得庸医害人。” 说着华涟清有意无意地撇了唐无念一眼。 唐无念当即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华老鬼,你说谁是庸医!论玩毒十个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就听华涟清冷哼一声说道:“老夫自然不像某个姓唐的老毒物一样全身带毒不说还长满了刺。” 说得好像自己是个什么仁善之辈一样。 也不知是谁一言不合就毒杀了人家满门。 神医怪手,神医在前,怪手在后,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头。 唐无念冷哼一声转头去给花小蝶搭上了脉。 华涟清微微一笑对着苏君月说道:“气血亏虚,无大碍。” 说罢就看华涟清随手丢给了苏君月一枚生血活骨丹道:“吃了,一边儿呆着去。” 另一边为花小蝶诊脉的唐无念突然皱起了眉头,这女娃体内的枯花之毒比苏小子强了百倍不止,而且隐隐在毒发的边缘,其凶悍程度远超当日苏君月体内的枯花毒。 如此一来即便是用驱毒之法,唐无念也不敢保证自己所配的毒药能压得过此刻的枯花毒。 “怎么样?你那驱毒之法可有把握?” 华涟清转头问道。 唐无念蹙眉说道:“毒发在即,凶猛异常。驱毒之法的成功率不足三成。” 华涟清既然会这么问,那就说明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毒之法。 只见华涟清点了点头说道:“和我所料的差不多。” “若是以九寒天阴丹压制毒性,你有几分把握?” 唐无念思虑片刻后摇头说道:“不足六成!” “再者此女几乎没有丝毫的气劲修为,身子羸弱。届时毒物相争恐怕用不着等枯花之毒驱除,这女娃就先一命呜呼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色一暗,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二人再次低头思索着解毒之法。 良久之后,唐无念和华涟清突然异口同声地说道:“融血化毒!” 唐无念笑道:“这事还得看你的本事。” 闻言华涟清点了点头,取来纸笔边写边念:“化血草、罗丹青、秋叶黄、骨茯苓花、半玉丝、癸阴七叶……” 就听华涟清一口气念出了十几种听都没听过的药草名。 “先以热水沐浴,种毒入体,而后再以九寒天阴丹压制毒性,融血驱毒!” 唐无念问道:“那引血子怎么办?” 就看华涟清看了苏君月一眼说道:“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苏君月突然打了个哆嗦,顿时心生不妙,下意识就退后了几步。 唐无念闪身一把抓住了苏君月的肩膀笑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此事还需要你月公子出血……出手相助才是。” 他刚才说了出血对吧! 是出血对吧! 苏君月当即就要施展流云踏浪遁去,可肩膀被唐无念牢牢扣住。 就连华涟清和徐文海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苏君月。 能让三位宗师盯着自己,自己还真是荣幸之至啊! 就在这时,花小蝶却是开口说道:“几成把握?” 华涟清和唐无念对视一眼说道:“七成!” 花小蝶再次问道:“非他不可?” 华涟清和唐无念点头说道:“非他不可!” 众人之中唯有苏君月中过枯花之毒,况且如今苏君月金身已成不必担心再次沾染枯花之毒。 还有一点就是寻常的气血如虹会使得枯花之毒异常兴奋但是金身境界的气血如虹却是可以对枯花之毒造成压制。 花小蝶起身走到苏君月身前,拉起苏军月的手说道:“帮我。” “当然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说着花小蝶扬了扬挂在腰间的那把钥匙。 苏君月低头看去心下一惊! 那是书院的钥匙! 夫子居然将书院的钥匙交给了花小蝶? 这是什么意思? 看家? 李知风也发现了这一幕,心中虽然大惊却是没有说话。 夫子所言所行必定有其道理。 反倒是苏君月说话不过脑子,下意识就说道:“夫子这是想老牛吃嫩草要纳你做小?” 闻言花小蝶的面色顿时一黑。 远在乾元城听风阁的桑夫子也是突然破口大骂道:“胡说八道!” 夫子这一声怒喝吓了花无谋和花小蜂一跳。 花小蜂撇了撇身后那一道蓝衣倩影给自家亲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拎着包裹就出了家门。 花无谋白了花小蜂一眼,扭头看向了院子里那道蓝衣倩影。 孽缘啊! “孽徒!” 突然就看花小蝶腰间的钥匙爆发出一道金光,而后一道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瞧那模样不正是桑夫子吗? 桑夫子怒喝一声孽徒而后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苏君月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化作一道流光,直接从内院飞到了外院!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共浴种毒 看着突然出现的夫子,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纷纷上前行礼,便是唐无念和华涟清也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桑夫子点了点头,随即一脸怒容地朝着苏君月倒飞的方向看去。 可此时外院哪里还有苏君月的人影。 李知风偷瞄了一眼门口,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此刻苏君月正屏息凝神地躲在门后,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是猜到了夫子绝非常人,但他不知道夫子居然这么厉害啊! 明明真身不在此地,却能以金光化形现身,便是小和尚成了八品宗师也做不到如此啊! 夫子他老人家这藏得也太深了! 这老头儿该不会是故意给他下套吧? 就在苏君月胡思乱想的时候,桑夫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六子,你想躲到何时?还不过来!” 明明夫子看不见自己,可苏君月却是感觉夫子的这句话是在自己耳边响起的。 闻言苏君月赶紧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只见桑夫子手中金光再现,一本书出现在了夫子手中。 只听桑夫子再次开口道:“君月见吾于身侧,缩地成寸!” 就见苏君月的身体不受控制到朝前迈出了一步,下一刻整个人就来到了桑夫子的身前! 苏君月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连李知风也不禁瞪大了双眼,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见到夫子的手段。 怪不得师兄师姐们不愿多说,这种事情怕是说了自己二人也不会信。 夫子今日所展现的恐怕已经算是神仙手段了吧! “跪下!” 桑夫子轻喝一声。 话音落下,苏君月只感觉一股巨力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双膝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浑小子,多日不见真是长本事了,连我你都敢开涮了?” “花小蝶手持书院钥匙,是为书院的掌院教习。书院规矩不尊教习者,鞭笞十刑。 “我且问你服是不服?” 苏君月刚要开口说话,就看桑夫子抬手一挥,苏君月的嘴巴顿时就被封住了。 苏君月当即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夫子。 同时苏君月一下子就想起了昔日三师兄告诫自己的话。 在苏君月的印象中三师兄一向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便是在大师兄面前,三师兄也敢顶上一两句。 唯有在二师姐和夫子面前,向来狂傲的三师兄乖巧的像个鹌鹑。 三师兄曾告诉苏君月如若是触了夫子的眉头,一定要马上认错,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时候苏君月还不明白三师兄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看来真的是来不及了! 夫子,你居然使阴招! 桑夫子玩味地看着苏君月,淡然说道:“不说话?这是不服?拒不认错,罪加一等!” 紧接着桑夫子抬手一招,就看院子中那棵老桃树自折下一根枝条飘落到夫子手中。 夫子慢悠悠地走到苏君月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天地自有序,万物自有道。夫子训诫,金身不阻。桃枝似金自生风,落地无伤似火烧。” 说着就看桑夫子扬起手中的桃枝抽了下去! 嗖! 啪! 霎时间苏君月就感觉自己这后背火辣辣地疼。 原来这就是夫子训诫,金身不阻? 又抽了两下,桑夫子转身将桃枝交到了花小蝶的手中,说道:“年纪大了,剩下的就由你这教习来打吧。” 花小蝶结果桃枝,一步步走向苏君月。 也不知夫子用了什么法子,二人明明同命同知,此时苏君月被打花小蝶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君月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着花小蝶,女人,你坑我! 花小蝶哭笑不得地看着苏君月,你自己口无遮拦,怎么还怨上我了? 虽然花小蝶与苏君月时常拌嘴,但她花小蝶可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苏君月能为她寻来藏心经,又找来宗师相助,花小蝶心中还是有几分感动的。 就看花小蝶朝苏君月使了个眼色,红唇轻启说道:“正所谓不知者不怪,你若是肯认错就眨眨眼睛,本教**人有大量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如何?” 闻言就看苏君月连连眨眼。 桑夫子冷哼一声,手一挥,当即苏君月就感觉身上一轻。 苏君月起身来到夫子身边乖巧地说道:“学生知错了,夫子莫怪。” 桑夫子抬手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苏君月的头。 “你们的师兄师姐年后便会赶赴乾元城,届时你二人也适时动身吧,老夫也会在那等你们。” 闻言苏君月和李知风作揖道:“学生记下了。” 桑夫子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华涟清问道:“你觉得这小子如何?” 华涟清看了看苏君月,毫不避讳地说道:“心机太深,看不真切。” 说着就看华涟清又将目光挪回到了桑夫子身上说道:“跟你这老家伙一样叫人不喜。” 听到这话,桑夫子突然笑出了声,说道:“能让你华涟清不喜,那就说明这小子与你缘分不浅啊!” “这二人身上见月花的同命牵也一并交给你了。你这人老小子可莫要藏拙啊!” 华涟清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夫子一句话,我就从乾元城屁颠屁颠跑到这龙明城来,哪敢不尽心尽力啊!” 桑夫子笑骂道:“你这老小子少在那跟我阴阳怪气的,回头把医经借你一观就是。” 此话一出就看华涟清立马变了脸色,转头就拉着唐无念去配起了药。 花小蝶也走到苏君月的身边说道:“谢谢。” 苏君月故作惊讶地说道:“呦,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没想到有朝一日本公子还能从你花公子的口中听到谢字!” 就看花小蝶白了苏君月一眼说道:“莫要高兴得太早,一会儿可能还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什么意思?” 闻言苏君月一脸疑惑地看着花小蝶。 就在此时,就听桑夫子说道:“你二人身中见月花的同命牵,一人亡,二人皆死。” “花家丫头是怕待会挺不过去,拖累了你!” 其实自从中了毒之后,苏君月心中就一直有个疑问。 同命之人,一人亡,二人皆死。 可为何不能,一人生,二人皆存? 苏君月问出了心中疑问,就看花小蝶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自己。 “喂!你那什么眼神?” “死者为大,你听过没有?” 花小蝶的一句话直接把苏君月问懵了。 死者为大是这么用的吗? 谁教你的? “哈哈哈!好一个死者为大,倒也是这么个意思!” 听着花小蝶的解释,桑夫子也不禁笑出了声。 亡者,生尸气,阴之邪败精气神。 人之生机有限,同命之下,生者精气神会在一瞬间被抽空,自然会暴毙而亡。 苏君月挠了挠脑袋,虽然知道二人说的是真的,但这话听起来总感觉是在忽悠自己。 良久之后,华涟清与唐无念再次回来说道:“都已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 说罢苏君月与花小蝶二人就被华涟清和唐无念带到了房中。 与当初苏君月驱毒之时如出一辙,就看唐无念抬手将那一堆带有剧毒的药草扔进了装有热水的木桶里,华涟清也将配置好的药粉倒了进去。 只不过这一次除了水变黑冒泡以外,还冒出了白雾。 转眼之间就将整个木桶都笼罩在内。 花小蝶嘴角抽了抽,扭头看向苏君月:“这两个人真的是来给我解毒的?” “你确定这不是要毁尸灭迹吗?” 苏君月笑了笑,这才刚刚开始呢! 一会还有好多小伙伴陪你玩呢! 就听华涟清突然开口说道:“你二人还愣着做什么?脱了衣服进去泡着。” “他也要进去?” “我也要进去?” 花小蝶指着苏君月惊声问道。 苏君月也是一脸惊讶地指着自己问道。 唐无念看向苏君月说道:“那女娃体内的枯花之毒太深了。我二人配下的这些毒可以引动枯花之毒,而你身为引血子自然也要种毒入体。” “只不过眼下你金身已成,外毒无法入体,所以得先把这个吃了。” 说着唐无念抬手将一枚丹药塞进了苏君月的口中,同时掐住苏君月的下颌猛地向上一抬。 还不等苏君月反应过来,那圆滚滚的丹药就顺着咽喉滑进了腹中。 “唐老头儿,你给我吃了什么?” 唐无念笑着说道:“藏毒引气丹。” “现在你就能将这水中之毒引入体内了。” “放心,伤不了你的金身,这些毒只会流窜在你体内,最后自会排出体外。” 说完唐无念就拉要着众人离去。 看了看木桶,又看了看苏君月,花小蝶突然开口问道:“为何不准备两只木桶,或是我二人先后沐浴……” 走在最后的华涟清摇了摇头说道:“我那药方里的药材都是罕见之物,能够配出这一份药浴就已经是极限了。” “你每拖延一分,水中的药效就会减弱一分,求生还是等死,你二人自己选吧。” 说着这句话后,华涟清也出了房间。 房门紧闭,只剩下花小蝶和苏君月二人面面相觑。 此时的苏君月哪敢多说半句话。 这药浴可是要褪去衣物的,也就是说二人要坦诚相见。 这让花小蝶一个黄花大闺女今后如何嫁人? 花小蝶怒瞪苏君月说道:“平日里不是挺牙尖嘴利的吗?怎么不说话了!” 苏君月尴尬一笑道:“要不就让本公子来服侍花公子更衣?” “滚!” “好嘞!” 片刻之后,花小蝶长呼一口气,说道:“转过身去,不然本姑娘戳瞎你的眼睛!” 苏君月点了点头,果断转身。 随即就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道入水声。 “去把眼睛蒙上,然后滚进来!” 闻言就听苏君月小声嘀咕道:“凭什么只准你看本公子,本公子看不得你?小气鬼!” “你说什么!” 花小蝶凶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没、没什么!” 苏君月寻来一张黑色的布条,将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 二人赤身裸体的浸泡在水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苏君月总感觉水温在变高。 另一边花小蝶满脸涨得通红,蜷缩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一半是因为害羞,另一半是因为水中剧毒入体,浑身上下仿佛针扎一般的疼。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开口说道:“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花小蝶抬起头问道。 苏君月十分神棍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只见苏君月话音刚落,十余条毒蛇从房顶掉落下来,径直落入水中。 花小蝶短暂地愣了一下,而后花容失色地大叫一声:“蛇、蛇啊!” 花小蝶一下子扑到了苏君月的怀里,一把搂住苏君月的脑袋死死按在胸前。 “走!走开啊!” “呜呜!” 此时的花小蝶脸都吓白了。 苏君月有些透不过气地说道:“你、你先放开我!” 嘶嘶! 几条毒蛇吐着信子朝花小蝶游了过来。 花小蝶再次惊呼一声:“啊!” “笨女人!你别乱动啊!” “咦?怎么这么软?” “混、混蛋!登徒子!快放手!” 第一百六十五章 融血化毒 苏君月两条胳膊架在木桶上,头微微向后仰去,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值得一提的是木桶中已经没有了毒蛇的身影。 所有的毒蛇全都被苏君月取了蛇毒后,从窗户丢了出去,当然毒牙都已经被苏君月事先拔掉了。 花小蝶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愤恨地说道:“你早就知道会有毒蛇?” 苏君月点了点头:“本公子怎么说也是走过一次流程的人,自然知道的比你多些。” “混蛋!” 花小蝶低声骂道。 忽然花小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我记得你不是也怕蛇吗?那个时候你可不像是装的。” 那个时候? 听花小蝶再次提起那件事,苏君月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而在黑布下的双眸却是泛起了浓浓的怀念。 想当初花家姐弟二人刚来龙明城不久。 那时候的花小蜂和现在一样性格开朗,而那时候的自己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当年人生地不熟的花小蜂总缠着自己,让自己带着他四处逛逛,一口一个老大地跟在自己身后。 那是在花小蜂的生日宴上,苏君月实在是拗不过花小蜂的死缠烂打,最后还是去了。 不习惯热闹场面的苏君月在宴席期间就离了席,在小院里闲逛了起来。 可那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静却是被一声女子的惊呼声破坏掉了。 那是苏君月第一次见到花小蝶。 没有话本里的英雄救美,被吵得心烦的苏君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只想快些离开。 而花小蝶在看见苏君月的时候高呼救命。 可谁能想到苏君月全然不顾花小蝶的呼喊声,反而走得更快了。 想到此处,苏君月突然笑出了声,道:“当时花大小姐的嗓门可真大!” 听到苏君月嘲笑自己,一旁花小蝶闻言气鼓鼓地说道:“当初就是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喊你装作没听见不说,反而离开的步子更快了。” “谁知道你身后跟着两条蛇啊!当初我也才十岁而已,换谁不跑啊?” 那时花小蝶吓得纵身高高跃起,一下子扑到了苏君月的身上。 那两条蛇也不知为何就是穷追不舍,直奔苏君月而来。 当时的苏君月吓得两条腿直哆嗦,面都白了。 花小蝶看着苏君月问道:“你现在不怕了?” 苏君月苦笑一声说道:“将你一个人与十几条毒蛇关在一起两个时辰,只要没被吓死,你自然也就不怕了。” 闻言就看花小蝶缩了缩脖子道:“呵呵,你真惨。” 听到此话,苏君月面色一黑,这女人居然幸灾乐祸起来了!早知道就不应该帮她把蛇弄走,再多吓一吓她! 突然花小蝶感慨道:“十年了呢!” “这十年你变化真大。好久不见,月公子。” 知道花小蝶意有所指,苏君月笑了笑说道:“是啊,好久不见,花公子。” 突然苏君月玩味一笑说道:“这十年来你变化也不小啊。” 闻言花小蝶不明所以地问道:“本小姐怎么了?” 只见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坏笑道:“自然是从一望无际的平原变成了巍峨雄伟的雪山了。” 平原? 雪山? 花小蝶低下头看向身前高耸的雪白,顿时俏脸一红。 “苏君月,你去死吧!” 说着花小蝶抬起脚不断将水扬向苏君月。 “喂!别乱动啊!” “这水有毒的!” “呸呸呸!” 花小蝶哪里肯听苏君月的话,反而一双小脚扬得更卖力了。 飞溅的水花泼了苏君月一脸,苏君月抬手一把捉住了花小蝶的脚腕,低头看向花小蝶恶狠狠地说道:“再乱动,小心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说着说着苏君月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 黑布苏君月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 苏君月的衣服那自然是用料极好的,以至于黑布在遇水之后看上去并无异样实际上居然变得宛如薄如蝉翼的丝绸一般,眼前之物清晰可见。 顺着修长的玉腿朝上看去,巍峨雪山尽收眼底。 一时间苏君月只感觉体内气血一阵翻涌。 只看花小蝶不知何时也学着苏君月一样,两条胳膊架在了木桶边上,身前的大片雪白一览无余。 脚腕被苏君月抓着,花小蝶撇了撇嘴,一脸神气地说道:“不客气?说得好像你还能把本姑娘如何似的。” 就看花小蝶挺了挺那对傲人的胸脯,一脸挑衅地看着苏君月说道:“本姑娘的身子自信可以说是肌肤胜雪,体态玲珑,只可惜明明玉身在前,某人却是没有这个眼福。” 说着说着花小蝶突然瞪大了眼睛,上一刻还肤白如雪的身子,此时已经蒙上了一抹红晕。 因为,苏君月流鼻血了! 花小蝶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你能看见!” 苏君月一边擦着鼻血,一边摆手说道:“我、我没看见!” “下流无耻!登徒子!苏君月你个流氓无赖,去死吧!” 花小蝶大叫一声,抬脚就踹在了苏君月的脸上。 “花、花大小姐,手下留情!” 花小蝶面色一寒,冷声说道:“苏君月,姑奶奶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 良久之后,木桶中的水重新变得清澈后,苏君月与花小蝶两个人穿着单衣,披着大氅走出了房间。 二人都红着脸,只不过一个是双颊羞红,而另一个是被巴掌扇红的。 花小蝶气冲冲地走在前面,苏君月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突然花小蝶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看着突然走向一旁的花小蝶,苏君月一脸疑惑地说道:“那边是厨房,你去那做什么?” “饿了,找点东西垫垫肚子,不行吗?” 说着就看花小蝶回头,一双美目瞪了苏君月一眼。 “行!行!您请便!” 此时的苏君月哪里敢说个不字。 片刻之后,二人终于是来到了主院的房间。 一推开门苏君月就看到了红袖和文秋雨那略有几分幽怨的目光。 李知风则是一脸同情地看着苏君月。 今日之事,势必瞒不过武昭月和花家。 苏君月今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这一点苏君月又如何不知道,只见苏君月苦笑一声,轻轻用胳膊碰了碰花小蝶。 就看花小蝶狠狠瞪了苏君月,登徒子,别碰我! 苏君月又轻轻拽了拽花小蝶的衣袖说道:“你爹脾气怎么样啊?” 闻言花小蝶扭头看向苏君月莞尔一笑说道:“我爹平日里待人和善得很。” 听到这话,苏君月当即长呼一口气。 结果就听到花小蝶继续开口说道:“太素山山主之子为人自负,自命不凡。曾放话说要纳我为妾,甚至造谣生事说我已和他有了夫妻之实,意图毁我清誉逼我下嫁。” “你猜我爹听说此事之后是怎么做的?” 不等苏君月回答,花小蝶轻笑一声说道:“子不教,父之过。我爹亲自出面,一人横推了整个太素山。” “当着太素山所有长老、弟子的面,废了他们的山主,那个山主之子也先断其五肢,再一掌毙命。” “而后更是让太素山澄清此事昭告天下后封山百年。” “怎么样?我爹没有灭太素山满门是不是很和善的一个人?” 苏君月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花小蝶凑到苏君月的耳边,柔声说道:“事关女子清誉,苏君月你等死吧!” 花小蝶此刻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冰冷。 苏君月勾了勾花小蝶的手指,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本公子好歹也算是救了你一命,那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更别说这救命之恩了。” “花阁主应该不至于弄死我吧?” 花小蝶一把打掉苏君月的手说道:“一码归一码。你对本小姐有救命之恩,到时候本小姐自会将你风光大葬。” 闻言苏君月的嘴角抽了抽,这记仇的女人! 就在这时,桑夫子朝花小蝶招了招手,在其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花小蝶的脸上顿时挂起了一抹笑容。 下一刻就见夫子抬手一招,一把戒尺居然从天边飞了过来! 一众小辈都被桑夫子这一举动惊呆了下巴,唯有唐无念和华涟清二人还算是淡定自若。 只见桑夫子将那把戒尺交到了花小蝶抬手指了指苏君月。 苏君月当即便感到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看花小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不怀好意地朝自己笑了笑。 就听桑夫子开口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书院自有书院的规矩。今赐戒尺于花家长女花小蝶,专行管教关门弟子苏君月,戒尺之下,莫敢不遵。” 说着就看花小蝶手中的戒尺绽放出一道金光,其上赫然多了一行小字。 南雨书院,戒尺定规,小六苏君月专行。 后背同样刻着八个字,戒尺之下,莫敢不遵。 花小蝶得意地朝苏君月扬了扬手中的戒尺,做了一个打屁股的动作。 “丫头,这下可安心了?” 桑夫子笑着说道。 花小蝶憨憨一笑道:“谢过夫子。” 桑夫子抬手摸了摸花小蝶的脑袋说道:“去吧,先把毒清了。有小六子在,你不会有事的。” 花小蝶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床榻边坐下说道:“劳烦二位前辈了。” 就看华涟清抬手将九寒天阴丹为花小蝶服下,顷刻间花小蝶的身上就蒙上了一层寒霜! 唐无念扭头朝苏君月喝道:“你这傻小子还愣在那做什么?滚过来!” “啊?哦!” 苏君月快步上前,就听唐无念说道:“融血化毒,便是以你之血为引,融这女娃的血从而将其体内的枯花之毒驱除。” “记住,在你二人都开始放血之后,一定要将伤口贴合到一处,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引动她体内的枯花之毒,如若不然这女娃恐怕会承受不住,出血过多而死。” 闻言苏君月正色地点了点头。 此时就看花小蝶面色微白,嘴唇已然没有了血色,眉头紧皱。 华涟清开口说道:“可以了。” 华涟清此话一出,就看唐无念起手并作剑指,指尖真气萦绕,扭头看向苏君月说道:“小子你金身已成,可能会有点疼,你且忍忍。” “等、等一下!” 就在这时,花小蝶的声音突然响起。 “用、用这个!” 说着就看花小蝶赫然从身后掏出了一把杀猪刀! 众人见状皆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饶是唐无念也是一脸愕然地看着花小蝶。 苏君月瞪大了双眼看向花小蝶还有其手中的那把杀猪刀,你方才去厨房就是为了拿这个? 看着一脸坏笑的花小蝶,苏君月哭笑不得。 第一百六十六章 煞气破毒 放血驱毒只需要划破个口子即可。 达到了宗师境界,一身真气就堪比神兵。 除非是真正的神兵,否则对于八品宗师的唐无念来说用不用兵刃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此时的苏君月已成金身不说,还是气血如虹便是直接动用真气也是无伤大雅。 之前自己不知道苏君月气血如虹,担心真气太过凌厉损伤其气血,否则哪里还轮得到李知风来动手。 而对于这些,虽然花小蝶不修武道,但别忘了她出身于听风花家,武道境界的划分,自然也是知晓的。 可既然如此,为什么花小蝶还执意要让唐无念用杀猪刀? 自然是因为她花小蝶是颗好白菜! 没错,她就是在骂苏君月是头猪! 苏君月哪里瞧不出花小蝶的意思,哭笑不得地朝唐无念点了点头。 唐无念接过花小蝶手里的刀,真气包裹着刀刃,挥手就是一道寒光自苏君月的手腕上划过。 “嗷吼!” 血光乍现,就听苏君月当即怪叫一声。 说起来这还是苏君月第一次感觉到宗师真气那恐怖的破坏力。 正所谓金身不灭,受伤之后七品金身境的强大生机不断愈合着伤口。 但是手腕伤口上残留的真气却是阻碍着金身的愈合。 这种感觉就像是伤口结疤而后反复被撕开一样。 上一次与佘殷鸠交手之时,有于真气不相上下的煞气护身,苏君月还不觉得有多疼。 但这一次苏君月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真气与罡气之间的天差地别。 苏君月疼得呲牙咧嘴,手腕处的鲜血汩汩涌出。 不多时,包括苏君月在内众人忽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而那香味的源头赫然就是苏君月手腕处的鲜血! 就在香味散发出来的一瞬间,只见唐无念手掌一翻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而后轻轻一挥划破了花小蝶的手腕。 花小蝶痛呼一声,当即将自己的手腕与苏君月的手腕贴合到一处。 华涟清与唐无念二人死死盯着二人的手腕,这枯花毒之危究竟能否化解,成败在此一举! 一息、二息、三息…… 华涟清与唐无念不禁皱紧了眉头。 难不成这融血化毒之法失败了? 就在此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花小蝶手腕流淌下来的鲜血与苏君月的血居然拧成了麻花状,并且相融在了一起! 两道滴落而下的血此时流赫然变成了一道! 成了! “快,生血活骨丹!” 唐无念大笑一声,回头朝华涟清说道。 咦?华老鬼人呢? 唐无念焦急地寻找华涟清的身影,再回头却是发现原来华涟清早就来到了二人的身边,将丹药给二人服下。 华涟清看着花小蝶略显苍白的脸色,面色一沉,急声说道:“老毒物,情况不太对!” 闻言唐无念快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只听华涟清沉声说道:“生血活骨丹没有炼化。” “不可能!” 唐无念闻言惊呼一声。 生血活骨丹乃是华涟清的独门秘药,入口即化,根本不需要炼化才对。 唐无念当即搭脉探查起花小蝶体内的状况。 真气游走周身,在探查到花小蝶丹田之时,唐无念突然惊呼出声:“这是毒丹!” 对于此物唐无念可要比华涟清了解得多。 唐门修炼的玄丹功大成之后便是在丹田处凝聚出一枚内丹,百毒不侵。 而此时花小蝶体内的枯花之毒赫然也形成了这样一枚存于丹田之中的内丹。 而就是因为这枚毒丹才使得生血活骨丹的药力未能被化开。 唐无念仔细探查起花小蝶体内的这枚毒丹,赫然发现这枚毒丹居然在变大而且隐隐有道碎裂的趋势。 那可是枯花之毒凝聚而成的毒丹,毒丹碎裂之时,便是花小蝶殒命之时! “有什么法子吗?” 华涟清问道。 唐无念冥思苦想后,却是摇了摇脑袋。 想要化解毒丹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毒丹碎掉重归于血,可如今一旦毒丹碎裂,花小蝶就会毒发身亡。 说明了情况之后,众人面色一沉。 花小蝶抬起头看向苏君月,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苏君月笑了笑,反问道:“你当初为何咬我?” 闻言花小蝶面色一暗,他只是在怪我拖累了他吗? 也是毕竟他好不容易解了自身的毒,如今却要被我连累共赴黄泉。 不等花小蝶开口,就听苏君月说道:“因为你信我,或者说你信月公子。” “你这个奸商每次都算计我,这一次居然连自己的命都压在了我身上。” “可本公子哪一次让你赔得血本无归过?” 说着苏君月自信一笑。 煞气,起! 就看苏君月体内的罡气瞬间变成了黑红之色,双瞳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一股阴冷的气息赫然从苏君月的身上爆发出来。 慧然见状急声喊道:“苏君月,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然而下一刻慧然就惊呼出声:“你、你能控制得住煞气了?” 上一次苏君月大战佘殷鸠之时,煞气入体,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半疯半醒的状态,而现在苏君月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疯癫之态。 苏君月笑了笑说道:“毕竟是本公子身体里的东西,不听话怎么能行呢。” 苏君月目光一凝,冷哼一声道:“煞气乃是世间至凶之物,本公子就不信这枯花之毒再凶还能凶得过这煞气不成!” 说着苏君月大喝一声,浓郁的煞气缠绕全身。 破虚!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眼眸之中黑白二色颠倒,花小蝶体内的枯花之毒以毒丹为中心形成了一张庞大的脉络网浮现在苏君月的眼前。 桑夫子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六子的破虚算是成了。 只见苏君月凝聚煞气于指尖,而后朝花小蝶的身上点去! 每点一下那阴冷刺骨的感觉就让花小蝶不由得闷哼一声。 阻断丹田内毒丹与丹田之外的联系后,便是碎丹! 就看苏君月一掌按在花小蝶小腹之上大喝一声:“破!” 煞气侵入花小蝶的体内将那枚毒丹牢牢包裹住,而后就听咔嚓一声,毒丹寸寸碎裂! 花小蝶只感觉腹部一阵绞痛而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无力地倚靠在苏君月的身上。 强烈的腹痛让花小蝶整个人抽搐了两下,眼角也不禁挂上了两滴泪珠。 但即便如此花小蝶仍是开玩笑地说道:“怎么这么疼!你个浑蛋该不会是趁机报复本小姐吧。” 看着还有心情开玩笑的花小蝶,苏君月笑道:“本公子的报复可没这么简单,一会儿保证让你嗷嗷叫!” 花小蝶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苏君月一眼道:“就凭你?” 毒丹碎裂,花小蝶体内的生血活骨丹狂暴的枯花之毒不断撞击着外层的煞气,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苏君月需要先将这些枯花之毒引出花小蝶的身体。 好在伴随着毒丹碎裂的同时,花小蝶体内的生血活骨丹的药力也终于得以释放。 看着花小蝶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苏君月开始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煞气,让煞气包裹着枯花之毒分成了一百余缕,而后沿着经脉一点点引向花小蝶的手腕处。 黑红色的煞气在花小蝶皮肤下流动清晰可见。 可无论是煞气还是枯花之毒对于毫无修为的花小蝶来说都太过强劲,此时随着苏君月煞气流动,花小蝶体内的经脉都被强行拓宽了几分。 虽是好事,但其过程却是叫花小蝶痛苦万分。 长痛不如短痛。 只见苏君月爆发出浑身气血,手腕处的鲜血炽烈如虹,如霞如雾。 与此同时就连煞气也疯狂涌动起来。 一时间花小蝶身上所有的枯花之毒都朝手腕处汇聚。 蚀骨断筋的痛感顿时席卷花小蝶全身! 突如其来的剧痛使得花小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手腕之处鲜血汩汩涌出。 “啊!” 花小蝶痛呼一声,整个人抖如筛糠。 “好疼!” 说话间花小蝶带着哭腔,满脸泪水地看着苏君月。 而在看见苏君月的一瞬间,花小蝶的一双眼眸中满是忧色。 因为此时苏君月的脸白得已然不像是个活人! 作为引血子的苏君月鲜血要比花小蝶流得快得多。 看着面色一瞬间就白了下去的苏君月,唐无念惊呼一声:“小子,你不要命了!” 面色惨白的苏军月咧嘴一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本公子的命金贵着呢,可没这么容易就交代在这儿。”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在自己手腕处一抹,一道乌黑色的血箭飞射而出,一下子就灌满了那接血的木桶。 苏君月和花小蝶二人的面色一下子又白了几分,扑通一声就躺在了床榻之上。 花小蝶再也忍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苏君月有气无力地朝桑夫子说道:“夫子,该您出手了。” 桑夫子笑骂了一句:“你这浑小子,都算计到老夫头上了。” 苏君月心中早有算计,桑夫子此番人前显圣绝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一句胡言乱语,而是另有原因。 夫子他老人家想要表达的是,他在,皆安! 闻言就听桑夫子朗声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话音落下,就看此间玄黄之气汇聚到苏君月与花小蝶二人身上,为二人调养着身体。 浩然之气入体,二人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常。 桑夫子起身说道:“小六子,你这命中桃花可是不少啊,福祸相依,你且自求多福吧!” 说罢就看桑夫子轻笑一声,身形化作一缕清风飘散不见。 华涟清皱了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对,好像缺了点什么? 突然华涟清瞪大了双眼,不对啊!说好的医经呢? 就听夫子的声音凭空响起:“花家丫头天资颇高,你那一身医术也该有个传人了!” “至于医经老夫放在书院了,你想看就找花家丫头吧。” 华涟清闻言撇了花小蝶一眼,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能修习藏心经,便足以说明此女心性天赋极佳。 此番又因祸得福,有玄黄浩然气温养经脉丹田倒还真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菜与猪头 直至入夜花小蝶才悠悠转醒。 看着身熟睡的苏君月,花小蝶的面色十分复杂。 长这么大,还没有几个人能入得了花小蝶的眼。 身份不同,所处的圈子就不同。 身为花家大小姐,花小蝶几乎就没有接触过平常人家。 所以也不会有话本里世家大小姐爱上穷酸穷秀才的戏码。 而至于那些身份显赫的世家子弟和江湖名门? 花小蝶则是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 试问自古以来谁人不是望子成龙。 那些出身不凡,所谓的青年俊才自小受到的教育早就教会了他们何为取舍。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越是身份不凡,家世显赫就越注重利益二字。 与这样的人相处,字字玄机,处处心机,是很累的。 而花小蝶之所以能拿捏苏君月被苏君月叫做奸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花小蝶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参悟了个通透。 玉肴居之所以能短时间就立足于龙明城,除了花小蝶下了重金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花小蝶的玉肴居无形之中满足许多人的利益。 与身份相当的排场,以防隔墙有耳的包厢…… 无论是追名逐利,爱慕虚荣还是那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见不得人的勾当,在玉肴居内都能得到满足。 正是因为这种无形之中的诸多好处,才使得玉肴居名声大振。 用花小蝶的话来说,饭菜佳肴能赚几个钱,这世道人脉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一个出色的商人便是能以眼前半分金谋取来日百倍利。 钱是为了拓展人脉,而有了人脉自然就有了源源不断的钱。 这也是为什么花小蝶才是花公子,是花无谋定下的听风阁少阁主! 哪怕是这一次的枯花之毒,在花小蝶眼里也是一桩买卖。 更重要的是此番花小蝶赚得盆满钵满。 但从某些方面来讲,却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苏君月的睡颜,回想起白日里的种种,花小蝶微微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 自己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便宜了这个家伙。 花小蝶看着苏君月怔怔出神。 自己对苏君月是个什么感觉呢? 喜欢吗? 花小蝶蹙了蹙眉,不知道呢! 总之不讨厌就是了。 毕竟相知相识了那么多年,有这个混蛋在身边的日子还蛮有趣的。 虽然花小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纠结那么多干嘛? 人生在世开心做重要! 不过看光了本小姐的身子这笔帐,可没那么简单就算了! 花小蝶坐直了身子,看着睡梦中的苏君月,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就看花小蝶小心翼翼地抬起脚,将自己雪白的小脚丫盖在了苏君月的脸上! 接受审判吧!猪头! 苏君月只感觉呼吸突然受阻,艰难地将眼睛睁开,只见五根微微发红,小巧可爱的脚趾头在调皮地晃动。 突然苏君月瞪大了眼睛,抬手就朝花小蝶的脚腕抓去! 早有防备的花小蝶嘿嘿一笑,当即就将自己的小脚丫缩了回去。 苏君月猛地坐起身,低声喝道:“花小蝶!” “叫本小姐干嘛?” 花小蝶面带狡黠的笑容,一边晃动着身子,一边歪着脑袋看着苏君月。 突然苏君月定睛看了看花小蝶的脖颈说道:“咦?你脖子上的花没有了。” 闻言花小蝶也朝苏君月的脖颈看去惊呼道:“真的没了!” 说完花小蝶就听到苏君月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只见苏君月伸手挑起花小蝶的下巴说道:“小娘子,这回看你还怎么威胁本少爷。” 说着就看苏君月目露淫邪之色打量着花小蝶。 注意到苏君月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花小蝶撇了撇嘴道:“不要脸的时候就是苏少爷,要脸的时候就是月公子。“ “苏君月,你玩得挺花啊!” 说着就看花小蝶挺了挺胸,抬手一把打掉了苏君月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说道:“本小姐现在没心思陪你演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别看苏君月这么些年来时常出入风月之所,据听风阁所查时至今日苏君月都还是个雏! 曾数次在教坊司过夜,成为多少花魁头牌入幕之宾的苏君月居然还是个雏,这说出去谁信! 如若不是消息出自自家的听风阁,就连花小蝶也不会相信他苏君月居然也会是个守身如玉的人。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迎上花小蝶那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苏君月心头顿感不妙。 就看花小蝶双手环抱在身前,微微向后一仰靠在墙上说道:“谁能想到身为烟花柳巷常客的苏家少爷居然不曾碰过女人。” 此话一出,苏君月顿时呆愣在原地,这事便是红袖和文秋雨都不曾知晓,花小蝶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花小蝶眼底的得意之色,苏君月突然明白过来,一脸无语地说道:“你用听风阁调查我?” “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花小蝶却是捂嘴咯咯笑道:“与各青楼的花魁、头牌共处一室,结果只是通宵推牌九,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说着就看花小蝶眉毛一弯,眯成了狐狸眼,一脸揶揄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听到此话,苏君月顿时炸了毛,抬手一把捏住花小蝶的脸,咬牙说道:“你说谁不行!” 看着苏君月眼中的狠色,花小蝶缩了缩脖子,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不然遭殃的会是自己。 “错了,错了。” 苏君月冷哼一声,松开花小蝶。 然而上一秒还在求饶的花小蝶下一秒就扯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笑着说道:“忍了这么多年,还真是辛苦你了,嘿嘿!” 苏君月呼吸一滞,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花小蝶一眼。 这女人明摆着是在存心挖苦自己。 咳咳! 轻咳两下,苏君月转身躺下不再去搭理花小蝶。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柔和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落在地上。 或许是月色朦胧,又或许本就如此,花小蝶发现苏君月的面色仍然有些苍白。 “我想习武。” “什么?” 苏君月回头一脸惊讶地看着花小蝶。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花小蝶的脸上,透出几分坚毅。 花小蝶沉声说道:“我想习武。” 闻言就看苏君月轻笑出声。 花小蝶气急道:“笑什么笑,本小姐很认真的!” 苏君月摇了摇头,花小蝶见状又要说些什么却被苏君月抬手打断:“且不说你已过了修武的年纪再难有所成就,明日华前辈大概就会收你为徒,传你医术。” “习武,别做梦了。” 闻言花小蝶长大了嘴巴,华涟清要收自己为徒,传自己医术?真的假的? “夫子把你卖了。早些歇息吧,花神医!” 苏君月转身说道:“打打杀杀不适合你。” 花小蝶和苏君月不一样,苏君月过去虽然未曾习武但至少有几分底子在。 可花小蝶是完完全全不曾接触过武道,甚至连拳脚功夫都未曾练过。 但正所谓医武不分家,一名出色的医者丝毫不弱于习武之人,毕竟用毒也是医者拿手的本事。 正如苏君月所说,打打杀杀不适合花小蝶。 下毒阴人这种事才更符合花小蝶这个奸商! 花小蝶何其聪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听到苏君月的那一番话后,花小蝶还是一脸不开心地盯着苏君月。 与苏君月拌嘴多年的花小蝶哪里肯就这样轻易认输。 只见花小蝶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道:“待本小姐医术大成之后,定然为你医治好你那不举之症!” “花小蝶,你说谁不举!老子今晚就办了你!” 苏君月愤而转身却见花小蝶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这一次,借着月光,花小蝶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苏君月的面色确实还是有些苍白。 花小蝶眼角挂着泪珠,语气上却还是俏皮地说道:“本小姐可不怕你!” 说着就看花小蝶一脸挑衅地看着苏君月,不仅如此还上手捏了捏苏君月的脸。 好凉! 苏君月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脸色有些差,当即将花小蝶的手拍掉,再一次转过身去说道:“念你身子欠安,本公子就饶过你这一回。老实睡觉,否则别怪本公子打你屁股!” 想来是自己的煞气太过凶悍,将夫子的玄黄浩然气抵消了一部分,这才使得自己的面色仍然有些苍白。 如今不过气血有些亏虚,好生休养便是。 房间内再次寂静下来,片片落雪遮挡着月光,丝丝寒意透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 咔嚓! 那是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看来今晚的这场雪不小啊! “苏君月,你睡了吗?” “睡了。” “骗子!” 花小蝶娇哼一声说道:“苏君月,本小姐是颗好白菜。” “嗯。” “我的意思是,红袖、文秋雨也是颗好白菜。 “嗯。” “武昭月也是颗好白菜。” “嗯。” “还有司徒家的那位雪公子也是颗好白菜。” 细细算来,苏君月这家伙身边的女人还真不少。 苏君月打了个哈欠说道:“是是是,你们都是好白菜,最最甘甜的白菜。” 不满苏君月的敷衍,花小蝶抽了抽鼻子说道:“可是都碰上了你这头猪。” 闻言就听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猪拱白菜的时候哪里会管自己拱了几颗。” 说着就看苏君月又打了个哈欠说道:“要说猪,咱们的夏皇才是那头最肥头大耳的猪,后宫里有好多好多白菜呢!” 此话一出,花小蝶顿时笑出了声。 “此话你也敢说!” 此时已经被困意席卷的苏君月却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又没说错,就是当着夏皇的面,本公子也不虚!” “他就是拱白菜的猪,怎么了?” “花大白菜,你不睡,本公子先睡了。” 话音落下,不一会就传来了苏君月平稳的呼吸声。 看着苏君月的背影,花小蝶低声笑骂一声猪头后也重新进入了梦乡。 二人谁也不知道的是,今夜的谈话全都被暗中的一道身影记录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打雪仗 朝来看青枝,扶腕托素尘。 窗外寒空冷日,屋内却是春光十色。 只见花小蝶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香肩外露,就连里面贴身的衣服也露了出来。 柔弱无骨的玉手搭在苏君月的胸口上,雪白修长的玉腿牢牢钩住苏君月的大腿。 或许是大半条被子被花小蝶抢去了的缘故,感觉到些许冷意的苏君月转过身朝床榻内侧拱了拱。 随后就看苏君月闭着眼睛,抬手就朝身旁抓了过去。 被子呢? 苏君月的手胡乱摸索着,突然抓到了一团柔软之物。 身前的异样感,让花小蝶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哦,原来是一只手啊。 就看花小蝶缓缓闭上了双眼。 等一下! 手? 花小蝶双目猛地睁开! 花小蝶沿着手臂看去,只见苏君月咂了咂嘴,作怪的大手无意识地捏了捏。 酥麻怪异的感觉袭来,花小蝶身子一软,顿时羞红了脸。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叫花小蝶忘记了羞涩,气得浑身发抖。 因为苏君月居然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花小蝶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一般,怪叫一声,一把推开苏君月。 力道之大,险些将苏君月一个七品金身境推下了床。 此时才悠然醒转的苏君月一脸茫然地看着花小蝶,大清早的,你怪叫什么?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反应过来,就看一脸愤怒的花小蝶抬起脚就朝自己踹了过来! 花小蝶这一脚可谓是卯足了力气,哪怕苏君月已经是一名七品金身境却还是被这一脚踹飞了出去。 “呃……” 就看苏君月闷哼一声,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整个人宛如一只虾用力弓起了身子,双手捂在了身下的某个地方。 花小蝶这一脚好巧不巧地踹在了苏君月……不对,应该说是所有男人共同的命门之上! 苏君月是成了七品金身境不假,但不伤不代表不疼啊。 看着痛苦万分的苏君月,花小蝶一下子慌了神,该不会踹出问题了吧? 花小蝶趴在床边紧张地问道:“你、你没事吧?我、我没想到会踹到那里的。你、你很疼吗?” 苏君月闻言没好气地白了花小蝶一眼,有没有事,疼不疼,你看不出来吗? 幸亏自己是金身,不然非得被你这一脚废了不可! 看着呲牙咧嘴的苏君月,花小蝶小心翼翼地将苏君月搀扶回床榻之上。 倚靠在床边,苏君月愤愤地看向花小蝶,今日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老子跟你没完! 看着苏君月那充满怨气的目光,花小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但花小蝶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啊,本小姐才是受害者啊! 虽然现在看上去苏君月才是受害者,但那是他罪有应得啊! 花小蝶抬起头,理直气壮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你睡觉不老实,对本小姐动手动脚的!” 闻言苏君月愣了愣,转头看向了被某人抢走的被子以及此时还没注意到自己春光外泄的某人。 “你说这话的时候,若是能够先把衣服穿好,或许更有说服力。” 花小蝶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穿在外面的单衣已经完全敞开,香肩外露不说,就连贴身的衣服乃至抹酥胸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花小蝶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连带着身子也蒙上了一抹红色,隐约间苏君月仿佛看到了花小蝶的头上有热气飘散而出。 花小蝶连忙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转过去!不准看!” 此时疼痛感逐渐减弱的苏君月,细细回想着一切。 自己睡相不好,动手动脚? 苏君月突然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隐隐记得自己好像是抓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一团? 软乎乎? 苏君月顿时一惊! 此时整理好衣服的花小蝶重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只不过只露出了一个小脑袋,整张脸还是红扑扑的。 看着苏君月的手虚抓了两下,花小蝶的脑子里没由来的再次想起了那羞人的酥麻之感,顷刻间花小蝶的脸更红了。 想到此处,花小蝶一脸羞愤地瞪了苏君月一眼。 猪头,身上桃花那么多不说,每一朵都还不是好对付的主。 花小蝶回想起自己与苏清河的那一纸协议,心中苦笑一声,这下怕不是真成了卖身契。 入住景云小筑还可以自欺欺人说是苏清河怕自己泄露其与当今夏皇的关系以便监视自己。 但如今看来,苏清河怕不是早就在算计自己了。 可他是如何在那个时候就预料到自己会中毒,并会有今日这旖旎之事的? 花小蝶可能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是自家老爹出卖了自己。 事实上,苏清河只不过是从花无谋那里讨要到了当初玉天清留给花家的那一卦。 也就是花小蝶命中劫难之事。 也正因如此,苏清河才会在协议上提出让花小蝶住进景云小筑。 毕竟只有这样苏清河才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花小蝶究竟会在何时出事。 只不过令苏清河没想到的是,一切会发生得那么快。 至于解毒? 别忘了唐门也是云江盟的一员。 而这云江盟可是在苏清河和夏元龙二人的倡导下成立的,虽说云江盟归属江湖,二人无权插手,但从中打探一些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而此时此刻的苏清河正在书房中看着影二传回来的最新消息。 其上记载的正是苏君月昨日夜里的豪言壮语。 夏元龙,云夏最肥头大耳的猪? 这小子还真敢说! 突然苏清河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坏笑,而后兴冲冲地跑出了家门。 “这大雪天的,你这是出门去哪?” “莫不是我们的楚王爷在外面养了什么野狐狸不成?” 突然沈千雪的声音在苏清河的身后响起。 苏清河立马站定身形,走到沈千雪的身后轻轻捏着肩膀,一脸讨好地说道:“我哪有这个胆子啊。” 闻言就看沈千雪挑了挑眉说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有贼心没贼胆?” 苏清河面色一僵,连连摇头:“没、没有!贼心也没有!” 苏清河从身后环抱住沈千雪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是不是有些无趣?” 听到这句话的沈千雪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清河说道:“你又寻到了什么乐子?” 苏清河闻言嘿嘿一笑,立马拉过沈千雪的手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为夫带你进宫看戏去!” “看戏?” “一出天大的好戏!” 视线回到景云小筑内,一想到自己遭人算计,连自己都赔了进去,花小蝶就感到一阵烦躁。 让奸商本质的花小蝶吃了这么大的亏,只能说苏清河不愧是老狐狸。 “臭猪头!本小姐以后如何嫁人!” 花小蝶一脸不悦地看向苏君月。 但苏君月是何人? 脸皮厚似城墙! 只见苏君月故作轻松地说道:“嫁什么人?本公子救了你的命,你不是应该以身相许,为本公子做牛做马吗?” “花大白菜,你就认命吧!哈哈哈!” 花小蝶如何看不出苏君月是在强装镇定。 只见花小蝶美目白了苏君月一眼,说道:“好!花大白菜遵命,只不过希望月公子的桃花运不要变成桃花劫的好。” 说着花小蝶还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君月一眼。 要不要去武昭月面前耍耍威风呢? 嘻嘻,光是想想就很有趣欸! 就看此时的花小蝶就差把我要搞事情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这女人又在打什么算盘,为何本公子有些脊背发寒? 片刻之后,苏君月和花小蝶二人穿戴好一同走出了房间。 迎风挽霜碾素尘,一行一步玉沙声。 啪! 一个雪球突然拍在了苏君月的脸上。 看着一脸蠢样的苏君月,花小蝶捧腹大笑。 女人,这可是你自找的!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苏君月当即弯腰团了个雪球就朝花小蝶扔了过去。 啪! “呸呸呸!” “苏君月你完了!” 花小蝶大吼一声,一手一个雪球就朝苏君月冲了过去。 苏君月见状转身就跑。 一时间原本静谧的小院充满了欢笑声。 不一会儿众人陆续出了屋子,天冷了,难免有些嗜睡。 李知风刚一来到院子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花小蝶和满头大汗的苏君月以及二人手中的雪球。 这二人居然起得这么早! 李知风上前一脸揶揄地看着二人说道:“温香软玉在怀,月公子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此话一出,苏君月和花小蝶二人面色一沉一齐看向李知风,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苏君月与花小蝶相互间使了个眼色,而后就看二人抬手将手中的雪球朝李知风扔了过去。 既然是打雪仗自然就不能动用气劲。 但是李知风万万没想到,这二人居然沆瀣一气,一起朝他发难。 “你二人过分了啊!” 李知风一边逃,一边喊道。 可身后苏君月与花小蝶二人却是穷追不舍。 不断有雪球从李知风的耳边飞过,李知风心中倍感疑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二人至于追着我跑三圈吗? 不对劲! 这二人不对劲! 似是想到了什么,李知风突然回头高声喊道:“我知道了!你二人早上……” 不等李知风把话说完,苏君月抬手一颗雪球直接扔进了李知风的嘴里! 你知道个屁! “呸!” 连话都不让人说了,还有没有天理! 气急败坏的李知风怒声吼道:“苏君月!本公子要跟你单挑!” 可话音刚落,又是一颗雪球打进了李知风的嘴里。 这一次是花小蝶干的。 “废话真多,打他!” 花小蝶娇哼一声说道。 嗖!嗖!嗖!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雪球就朝李知风飞了过来。 李知风嘴角抽了抽,吐掉口中的半颗雪球,转身就跑。 两个打一个,明摆着欺负人不是! 随后陆续赶来的关修明、唐小塘、慧然、红袖和文秋雨也都纷纷加入了进来。 一时间无数雪球划破天空,院子里满是众人的笑声。 “年轻就是好啊!” 姗姗来迟的唐无念感慨道。 与之一块过来的华涟清虽然没说话却也是颔首表示赞同,同时朝人群之中的花小蝶看了过去。 突然两颗雪球朝二人飞了过来。 二人双目一凝,真气外放直接将那两颗雪球击碎。 苏君月笑了笑说道:“两位老前辈,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二人前辈莫不是年纪大了怕在我等面前丢了颜面不敢应战吧?” 闻言华涟清眉头一皱,这小子果然讨厌。 唐无念玩心大起,装出一副气急的模样说道:“小子,今日老夫就让你瞧瞧我唐门暗器手法的厉害!” 苏君月闻言心下一惊,差点忘了这一茬,某种层面来说,唐门可是行家啊! 但输人不输阵,即便如此也不能弱了气势! 苏君月昂首挺胸道:“您老可别干说不练啊!” 随着唐无念和华涟清的加入,乱战再起! 唐无念和华涟清不愧为老牌宗师,即便是不动用真气,那一身本事也不容小觑。 只见二人抬手接住众人扔过来的雪球反手又扔了回去。 团雪球? 根本没那个必要!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夏皇传召 嗖! 啪!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雪球砸在了慧然的脑袋上。 慧然猛地朝四周看去。 是谁! 究竟是谁,胆敢偷袭小僧! 看着左顾右盼的慧然,一旁的关修明嘿嘿一笑,悄悄走到一旁团出了一个足以堆雪人用的硕大雪球! 八品宗师? 受死吧,小和尚! 就看关修明双手托起大雪球,咧着嘴,吐着舌头,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笑意朝慧然奋力扔了过去! 嗖! 只见一道白色残影呼啸而过! 此时恰好跑到慧然身前的李凡生看着眼前飞快变大的雪球嘴角一抽,贫道我啊,要完蛋了! 下一刻就听嘭的一声,李凡生连带着慧然一块被关修明的大雪球砸飞了出去! “这怎么还有人主动接雪球的啊?是什么新玩法吗?” 关修明一脸不解地看着李凡生。 关修明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李凡生气得背过气去。 砸我就算了,还要出言嘲讽,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关修明!原来是你!” 就看慧然从雪堆里爬出来抬手捏出数十个雪球捧在怀里,一脸阴沉地看着关修明。 “哈哈!没错!就是本大爷!” 不明所以的关修明双手掐腰,哈哈大笑道。 居然还敢承认! 好!好得很! 只见慧然抬手一挥,一颗雪球径直朝关修明飞了过去。 力道之大,雪球宛若流星一般化作流光飞射而出! 雪球擦着关修明的发丝飞了过去,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院墙上。 “切,扔歪了。” 慧然小声嘟囔一句。 关修明僵硬地转过身去看了看牢牢贴在了墙上的破裂的雪球,又看了看重新拿起一颗雪球的慧然。 这是打雪仗? 这是谋杀吧! 这力道怕是能把人砸昏过去吧! 慧然缓缓上前,每走一步,便有一颗雪球自手中飞射而出! “关修明!小僧今日非灭了你不可!” 关修明闻言转身拔腿就跑。 慧然牢牢跟在关修明的身后,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看着你追我赶的二人,藏身树后的苏君月捂嘴偷笑。 对不住了,老关。 没错,那颗飞向慧然的雪球其实是苏君月扔的。 可怜的关修明还不知道自己替苏君月背了黑锅。 苏君月悄悄挪动着身形,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看着各自为战的众人。 看着被李凡生和花小蝶穷追猛赶,一路逃窜的李知风,苏君月抬手就是两颗雪球。 啪!啪! 不等李知风反应过来,两颗雪球正中面门。 眼睛被冰冷的雪花糊住,李知风脚下一滑,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混蛋!究竟是谁! 可不等李知风说话,就被花小蝶和李凡生二人围住,下一刻数不清的雪球劈头盖脸地砸下!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风公子竟然也会如此的狼狈。 身为幕后黑手的苏君月看着抱头鼠窜的李知风嘿嘿笑着。 转头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只见苏君月脱下大氅,将团好的数十个雪球连带着一些浮雪一起全都装了起来,借着院中假山,怪石悄悄挪到唐无念和华涟清二人的身后。 直至现在都还没有一颗雪球落在二人身上,这怎么能行! 打雪仗嘛,身上怎么能没有点雪! 苏君月藏身假山后悄悄观察着唐无念和华涟清二人的动向。 也不知二人是真的自信还是托大,居然坐在了石桌前喝起了热茶! 好机会! 就看苏君月奋力将手中的大氅往天上一扬,浮雪再一次化作飘扬的雪花洒落而下,而同时坠落而下的还有那数不清的雪球! 啪!啪!啪! 霎时间唐无念和华涟清的头上、肩上全是被雪球砸过的痕迹。 二人齐齐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弄他们! 得逞的苏君月自然不会停留在原地,当即就快步挪回树后,然后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直奔唐小塘而去! 趁唐小塘不备,苏君月抬手就是一个雪球糊脸! 一击得手,苏君月当即远遁而去。 红袖、文秋雨、关修明、李凡生……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全都没能逃过苏君月的毒手。 就在此时唐无念和华涟清突然朝众人冲了过来。 华涟清一手独门的飞针之法如今却是用在了打雪仗上,一抬手就是二十四颗雪球朝众人飞了过来。 而唐无念身为唐门大长老更是了不得,举手投足之间,雪球像是连珠炮一般朝众人袭来。 一时间众人被打得抱头鼠窜,纷纷寻找藏身之地。 就听唐无念大声说道:“苏小子,出来玩啊!别怂啊!” “唐老头儿,本公子劝你别太嚣张!” 说着苏君月朝众人使了个眼色,一众人点了点头,飞快地团着雪球。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抬手比画着,三、二、一! 随着苏君月最后握紧拳头,所有人一拥而上! 铺天盖地的雪球从空中落下! “大爷爷,吃我一球!” 就看唐小塘高声喊道,抬手就是一颗雪球朝唐无念扔了过去。 苏君月哈哈大笑,一手一个雪球就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苏君月临近唐小塘身后之时,唐小塘突然转身一个雪球糊在了苏君月的脸上。 “你们爷孙俩又阴我!” 霎时间乱战再起,所有人看到谁就砸谁。 然而玩着玩着苏君月就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 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打我了啊! 不知不觉中,苏君月发现自己居然沦为了众矢之的! “都闪开!” 只见关修明手举一个巨大的雪球,大声喝道。 紧接着就看关修明奋力一掷,雪球夹带着寒风在众人的耳边呼啸而过! 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几人,苏君月还不怀疑,一旦自己情急之下动用了罡气,这些家伙就会立马群起而攻之。 呸!一群狡诈的家伙! 只可惜这种小事还难不倒本公子! 苏君月用力向下一踏,飞身而起,抬腿扫向那颗巨大的雪球! 不能用罡气又如何,本公子如今可是金身! 砰! 雪球应声而碎! 然而下一刻,苏君月脸上的面色顿时一僵。 只见每个人的手中赫然都拿着一颗雪球,嘴角向上勾起地看着自己。 此时身处空中的苏君月无处借力,俨然成了一个活靶子! “打!” 就听李知风一声令下,众人一齐将手中的雪球朝苏君月扔了过来。 啪! 雪球糊脸! 啪! 雪球再次糊脸! 啪! 雪球又一次糊脸! 谁他娘的扔得这么准!就往脸上招呼! 李知风朝花小蝶竖了个大拇指,花公子这准头了不得啊! 华涟清见状眯了眯眼睛,开口道:“丫头,按照我说的地方打试试。” “鼻子、嘴巴、脐上三寸。” 华涟清随口说了三个地方。 只见花小蝶抬手三颗雪球扔出,正中苏君月口鼻以及脐上三寸。 华涟清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这自己那飞针之法倒是可以传授给这花家的丫头。 “呸!” 吐出口中的雪水,苏君月起身大骂道:“李知风!你个狗!你居然算计我!” 李知风轻笑一声道:“老苏,你莫不是以为你偷偷摸摸做的那点事,没人知道吧?” 就看李知风说完这句话后,众人一拥而上,将苏君月围在中间,每个人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中都带着一丝嘲弄。 “有、有话好说。” “闭嘴吧你!” 红袖抬手就将一颗雪球塞进了苏君月的嘴里,并将其按倒在地。 这个混蛋少爷,刚才居然把雪球塞进了她的衣服里,去死吧! 文秋雨也在说了一声抱歉后,将自己冰凉的小手伸进了苏君月的衣服里。 嘶! 好冰! 众人纷纷上前给苏君月将自己手中的雪球亲切友好地拍在苏君月的身上。 “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苏君月大吼大叫道,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黑影。 苏君月定睛看去,只见花小蝶双手捧着一个大雪球站在自己头顶上方。 花小蝶朝苏君月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紧接着双手一松! …… 良久之后,正厅内苏君月小口抿着热茶,驱散一身寒意。 华涟清开口道:“花家丫头,你可愿做老夫的徒弟?” 花小蝶闻言面色一喜,点头说道:“晚辈愿意!” 神医怪手的徒弟,稳赚欸! 就看华涟清微微颔首,而后转头看向苏君月说道:“如若某些人胆敢欺负你,你便告诉为师。” “为师自问在下毒这方面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至少无声无息地除掉一个金身还是能做到的。” 闻言苏君月嘴角抽了抽,您老要不还是直接说我名字就是了。 花小蝶颔首并朝苏君月得意地笑了笑。 华涟清不愧是神医怪手,性子果然古怪,整个拜师过程只有寥寥几句话,甚至连奉师茶都没有。 就在花小蝶和华涟清准备起身前往书院取医经时,宫里突然来人说夏皇有旨传召苏君月入宫觐见。 苏君月蹙眉问道:“圣上可有说因何事见我?” 那名小公公摇了摇头说道:“圣上未曾说过。还请苏公子随咱一块入宫面圣。” 简单交代了两句,苏君月便随小太监一道朝宫里走去。 自己这才刚回来,应该还没来得及得罪人才对啊! 难不成是楼家告御状了? 小孩子打架而已,也不至于啊。 苏君月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殊不知此时在宫里一块等待他的不只是夏元龙。 第一百七十章 皇后萧穆雅 半个时辰前,御书房内,夏元龙看着苏清河交到自己手中的信件,额间青筋暴起。 “岂有此理!” 夏元龙一把将信件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睁地看着一旁憋笑的苏清河。 “孤可是一国之君,他居然就这么说孤?” “严惩!必须严惩!” 看着满脸黑线在房中来回踱步的夏元龙,坐在一旁的苏清河捧腹大笑。 哎呀!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虽然自己与夏元龙关系匪浅,但自从夏元龙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终究是君臣有别。 自己的挚友是夏元龙不是夏皇。 夏皇是君,高高在上;夏元龙是友,插科打诨。 这一点无论是苏清河还是夏元龙还是分得清的。 但这一次,苏君月三言两语就将夏元龙那高高在上的面具摔了个粉碎。 夏皇? 不不不,是拱白菜的肥头大耳猪! 夏元龙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君王仪容了,撸胳膊挽袖子,抄起一把戒尺厉声喝道:“快!去把那姓苏的混账东西给我叫进宫来!” 去他娘的狗屁夏皇,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这浑小子,老子就不姓夏! 说着就看夏元龙有意无意地看了苏清河一眼。 随着夏元龙的话音落下,苏清河瞪着眼睛扭头看向夏元龙,姓苏的混账东西? 夏元龙,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在指桑骂槐! 而且我有证据! 沈千雪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相公,这位坑起自家儿子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看着一脸坏笑的苏清河,沈千雪总感觉自己这位夫君还有后招。 不过夫君有一句话没说错,这出戏真好看! 沈千雪坐在一旁,磕着瓜子,两只脚欢快地甩动着。 …… 此时此刻,跟随小太监入宫的苏君月被一路带到了御书房。 “启禀圣上,苏公子到了。” “让那混账东西滚进来!” 夏元龙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 苏君月心里咯噔一下,圣上这么大的火气,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小太监看着迟迟不动的苏君月提醒道:“苏公子,圣上唤你进去呢。” 苏君月干笑两声说道:“我瞧着圣上心情不太好,要不我改天再来?” 闻言小太监嘴角抽了抽,还改天再来?您当您这是串门走亲戚呢! 小太监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地盯着苏君月。 苏君月朝四周同样盯着自己的侍卫笑了笑,然后撇了撇嘴朝御书房内走了进去。 可苏君月前脚刚踏进去就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御书房的房门被关上了。 随后苏君月细心地注意到周围的侍卫、太监居然全都撤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察觉到事情有些古怪的苏君月小心翼翼地朝御书房内走去。 婢女?没有! 太监?没有! 苏君月咽了下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觉自己的屁股在隐隐作痛。 终于苏君月在推开紧闭的房门后,见到了夏元龙还有……老爹和老娘? 苏清河朝苏君月招了招手说道:“你这小子回来了也不知道先回趟家看看你老子。” 虽然苏清河的话挑不出毛病,但苏君月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仿佛有条狐狸尾巴在苏清河的身后晃来晃去。 苏君月扭头朝沈千雪递去了一个狐疑的目光。 结果后者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眼中隐隐都露着几分兴奋与……期待? “一语惊都城,月公子此番回来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啊。” 夏元龙将戒尺藏于身后,冷笑一声说道。 “听说那楼家三公子在月公子手上不但连一招都未曾走过,还受了伤。” “月公子这是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果然是楼家! 苏君月笑了笑说道:“圣上莫要听信那些坊间传言,小人不过是在江湖中寻得了几分机缘罢了,万万不敢有欺君之行。” 装? 说得好听是藏巧于拙,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欺君之罪! 这东西可不能胡乱承认下来。 尤其是在此时,夏元龙心情不佳的时候。 这摆明了是在给自己挖坑! 果不其然,苏君月在夏元龙眼中看到了一抹算盘落空的失望之色。 呼!好险! 哼!小子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不成?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如何狡辩! 就看夏元龙冷哼一声,抬手将那封放在桌子上的信件朝苏君月丢了过去。 “苏君月,私下妄议君王,你好大的胆子!” 苏君月捡起那封信件看了看,当即面色一变! 其上所述,正是那晚自己当着花小蝶的面说夏元龙才是拱白菜的猪的事,而且一字不落! 这他娘的是哪个狗娘养的出卖老子! 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花小蝶才对! 突然苏君月抬头看向了苏清河,不对,除了花小蝶还有人能够知晓此事。 苏家影卫! 此时苏君月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 那就是老爹苏清河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啊! 原来是坑儿子啊! 苏君月咬了咬牙,自己记得老爹是六品铁骨境才对,自己如今已成金身,应该打得过老爹吧? “便是当着孤的面,月公子也是不怂。” “孤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敢不敢当着孤的面把这些话再说一遍的!” 就在此时苏清河真气传音给苏君月说道:“儿子别怕!怼他!” 怼个屁啊! 自己可是看到了夏元龙背在身后的手中拿了一把戒尺! 据说夫子曾赠夏元龙一把戒尺以警示自身。 想来就是这把。 夫子的东西哪一个不是宝贝。 苏君月怀疑那把戒尺一定和当初夫子手里的桃枝一般,可以视金身于无物。 突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苏君月瞪大了双眼扭头一脸震惊地看向苏清河。 等一下!老爹怎么会真气传音? 老爹不是才六品吗? 什么时候成宗师了? 自从那神秘黑袍一事之后苏清河便开始静下心来苦修。 苏清河是有一定天赋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因为征战和军中事务耽搁了修炼。 如今的苏清河不但炼成了无瑕金身,更是在前不久跻身宗师之列。 而苏清河之所以能够成就宗师这里面还有苏君月的一份功劳在内。 因为就在万蛇退去后的第七天佘殷鸠因为彻底被煞气所侵蚀,死于梅七烟之手! 加上孔令秋,宗师之位恰好空出来了两尊。 而唐门门主唐霄逸和苏清河便是那两个受益之人。 而这一切苏君月自然是不知晓的。 此时就看夏元龙缓缓将戒尺从身后拿了出来,一脸玩味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干爹不是?小孩子说错了话,教训一下便是。” 苏君月看着上面熟悉的刻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戒尺之下,莫敢不遵。 果然是夫子的手笔! 说话间,夏元龙高高抬起手臂而后迅速落下,手中戒尺竟带起来阵阵风声! 啪! 嗷! 苏君月捂着屁股,转身将书信丢了回去,拔腿就跑! 戒尺这东西不都是打手的吗? 怎么一个个都用来打屁股啊! 难不成都是和自家老爷子学的? 夏元龙挥舞着戒尺紧跟在苏君月的身后。 “臭小子,你别跑!” “傻子才不跑呢!” 二人一前一后,在屋子里绕着圈跑。 苏清河悄悄挪到沈千雪的身边趴在后者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就看沈千雪瞪大了双眼,眼中精光闪烁,连连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随后趁无人注意到自己后,沈千雪悄悄溜出了御书房。 苏清河淡定地喝了口茶,好戏才刚刚开始。 小子,爹给你请的救兵马上就来了! “呼呼,小子,你别跑!” “呼呼,您那戒尺抡得虎虎生风,我要是不跑屁股都得开花!” 夏元龙喘着粗气道:“我、我不打你了,你过来!” 看着夏元龙那握着戒尺的手青筋暴起,苏君月嘴角不禁抽了抽,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就看苏君月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 “老苏,给我倒杯水。” “这小子太能跑了。” 见夏元龙朝自己老爹走去,苏君月这才缓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夏元龙脚下猛地一点,整个人突然朝苏君月冲了过来! “小子,看打!” 夏元龙手中戒尺横扫,直奔苏君月的屁股而去。 面对夏元龙的这一击,苏君月突然皱了皱眉头。 这有些像是,剑招? 同时苏君月惊讶地发现,夏元龙的这一击自己似乎躲不过去!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实则手腕暗藏力道,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动作,夏元龙这一击都能打到自己。 当初夏元龙与苏清河游历江湖一身本事自然不容小觑,只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忙于政务而疏于修炼。 如若不然,他夏元龙未必成不了宗师。 只可惜世间安有两全法。 有得必有舍。 而就在苏君月还在惊叹夏元龙这一击如何玄妙之际,戒尺已经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啪! 啊! 苏君月捂着屁股跳到一旁,龇牙咧嘴地看着夏元龙。 那么大个人居然算计我一个孩子,您还要脸不要? 突然苏君月一脸正色地看向书房门口,躬身行礼道:“见过干娘!” 干娘? 皇后来了? 夏元龙当即回头,却是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皇后萧穆雅的身影。 糟了!上当了! 就看苏君月抬脚就朝夏元龙的脚上踩去! 声东击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啊!” 夏元龙大叫一声后,一瘸一拐地朝苏君月追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就在此时御书房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 来人气场十足,头戴赤玉金凤冠,身穿流云金丝霞帔,仿佛母仪天下四个字就是为此人而成。 只是一眼,便能知晓此人的身份。 萧皇后! 苏君月当即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臣苏君月见过皇后娘娘!” 见苏君月故技重施,夏元龙气急道:“你少来这套!就是她萧穆雅真的来了又能如何?今日谁都保不了你!我夏元龙说的!” “哦?夏元龙你刚刚说什么?” 萧穆雅面色一沉,清冷的声音在夏元龙的身后响起。 夏元龙身子猛然一怔,僵硬地回过头去。 只见夏元龙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穆、穆雅,你、你怎么来了?” 沈千雪朝苏清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苏清河嘴角微微扬起,好戏继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抢儿子 萧穆雅嘴角微勾,轻声说道:“怎么你这御书房,本宫不能来吗?” 夏元龙张了张嘴却是没敢多说什么。 苏君月见状眼睛一亮,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们的夏皇居然惧内! 就看萧穆雅径直朝苏君月走去。 萧穆雅仔细打量了苏君月一眼,随后莞尔一笑道:“不愧是千雪你夫妇二人的孩子,长得好生俊俏。” 被人夸长得好看,谁会不高兴? 苏君月当即面色一喜道:“谢皇后娘娘夸赞。” “此地没有外人,不必拘谨。” “你叫我干娘或是母后都行。” 萧穆雅声音十分温柔地说道。 说着就看萧穆雅撇了沈千雪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当然,你若是喜欢叫我一声娘亲也行。” 闻言苏君月顿时瞪大了双眼。 夏元龙皱了皱眉当即开口喊道:“穆雅……” 然而还不等夏元龙把话说完,就听萧穆雅冷声喝道:“闭嘴!” 闻言夏元龙幽幽叹了口气。 沈千雪则是一脸幽怨地看着萧穆雅,我拿你当好姐妹,你居然抢我儿子? 就看萧穆雅朝苏君月眨了眨眼睛问道:“月儿,你想如何称呼我呢?” 后面的沈千雪气呼呼地看着萧穆雅。 萧穆雅!那是我儿子! 你叫那么亲昵做什么! 随着萧穆雅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苏君月。 萧穆雅那句话虽然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但是苏君月却是细心地发现萧穆雅在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萧穆雅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喊她一声娘亲! 苏君月长叹了一口气,轻笑一声说道:“想不到皇后娘娘还记得我与夏大哥的那一句玩笑话。” 萧穆雅与夏元龙育有二子一女,除了三皇子夏秋明和六公主夏秋寒外,还有一位便是已经故去的大皇子夏秋然! 当时还是月公子的苏君月时常出入皇宫。 而夏秋然也对这位和自己妹妹一般大就颇有盛名的少年郎感到好奇,有了结交之心。 但当时性子冷淡的苏君月对夏秋然不屑一顾。 然而夏秋然却是毫不在意,经常找苏君月探讨诗词、兵法等等。 一来二去之下,二人也算是熟络了起来。 甚至夏秋然还拍着胸脯说道,让萧穆雅认苏君月做个异姓的皇子,以后还要再做个异姓王。 昔日的大皇子夏秋然为人仁厚,待人亲善,而且颇有才华,深受几位太傅的喜爱。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日后夏秋然定会被立为太子,继承大统。 然而那一年,一切都变了。 那年大雪,大皇子夏秋然在宫外梅园遇见了一名女子。 二人相视一笑,在雪中相伴而走,聊得十分开心。 此后二人时常相约梅园相见,促膝长谈。 从诗词歌赋到天下大势,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他眼里有她,而她的眼里也有他。 但二人都没有选择更进一步。 因为他们彼此都察觉到了对方不是一般人。 他们害怕一旦知道了某些事情,就会破坏掉他们之间的这份特殊的情谊。 二人竭尽所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位感情。 只可惜这份情谊没能持续太久就发生了变故。 她,死了。 死在了他的怀里。 滚烫的鲜血如梅花一般染红了此间苍茫。 直到最后一刻他不也知道她的姓名,而她或许也不晓得他的身份。 她躺在他的怀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好冷,抱抱她。 尽管他温暖的怀抱没能阻挡她失去的体温,但却是将她的笑容定格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那天后,夏秋然病了。 每日咳血,身子日渐虚弱。 短短七日,便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后来夏秋然也死了。 外界都在传,夏秋然是为情所伤,郁郁而终。 但这是事实吗? 当然不是! 因为那一天夏秋然临死之前说了一句话,他,不怪她。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脑海之中。 夏元龙下令彻查女子身份,同时要求太医院查明夏秋然的死因。 但却什么都没能查出来。 夏秋然的身上没有查出半点中毒的迹象。 而那女子也仿佛不存在一样,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名字。 萧穆雅看着苏君月良久不语。 看着萧穆雅那柔和的目光,苏君月微微一笑,轻声喊道:“娘亲。” 萧穆雅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 她根本就没想过苏君月真的会喊他娘亲。 所以她只是玩笑着提出了这件事。 突然萧穆雅一把将苏君月搂进了怀中,喜极而泣道:“谢、谢谢,好孩子,好孩子……” 咯吱咯吱! 那是沈千雪咬牙的声音。 沈千雪一脸不悦地看着苏君月和萧穆雅,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只不过眼底却也是泛起了莹莹泪光。 她知道萧穆雅为何会提起这件事。 因为夏秋然与苏君月在某些方面很是相像。 他们二人都曾如流星一般璀璨,但也都如流星一般稍纵即逝。 只不过前者如今已然不在,而后者仍存。 就看萧穆雅抹了抹眼泪,转身走到了书案前拿起那封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萧穆雅脸上的笑容就越冷。 砰! 萧穆雅抬手将信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苏君月心里咯噔一声,好像有些不妙! 就看萧穆雅起身走到夏元龙的面前,右手往夏元龙的面前一摊。 “拿来。” 夏元龙十分爽快地将戒尺交到了萧穆雅的手里,扭头看向苏君月笑道:“小子,你完了!哈哈!嗷!” 突然夏元龙发出了一声惨叫,一脸不解地看着萧穆雅。 为什么挨打的是我? 只见萧穆雅冷声说道:“月儿说的有错吗?” “如今后宫妃嫔有多少,你自己数得过来吗!” “嗷!” “你不是猪,谁是猪!” “嗷!” “我难道不是颗好白菜吗?” “嗷!” 萧穆雅每说一句话就是一记戒尺落下,打得夏元龙绕着书案来回跑。 冤枉啊! 事实上,虽然夏元龙后宫嫔妃颇多,几乎全是利益所致,那些女人夏元龙见都没见过一面。 说是后宫,不过是一处大一点的监牢。 那些女人恐怕直到死,都见不到夏元龙一面。 除了皇后萧穆雅和贵妃虞邢霏以外,别的白菜夏元龙是瞧都没瞧上一眼啊! 沈千雪和苏清河二人坐在一旁,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悠闲地看着你追我赶的二人。 “怎么样,这出戏好看吧?” 目不转睛的沈千雪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坑了儿子,又坑了兄弟。 自家夫君还真是一件人事都不干啊! 不过,真的好有趣! 嘻嘻! “娘,给来点瓜子。” 沈千雪只感觉自己的腿被人碰了碰,低头看去却是苏君月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接过一把瓜子,苏君月问道:“老爹,你这事办得不厚道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乐子呗。” “所以你就坑我?” “这不是还有你干爹陪你呢嘛!” 老爹,你说的这是人话? 噗呲! 看着一脸黑线的苏君月,沈千雪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夏元龙突然喊道:“苏清河,你算计老子!” “老子跟你没完!” 却看苏清河面露一丝坏笑说道:“老夏,上回你看上的那两个金楚的女战俘你还要不要了?” 闻言夏元龙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只见萧穆雅听到此话后,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苏清河这可都是你逼我的! “你像是守宝贝似的守着那个女将军,人家金楚交赎金你都不放,怕不是你自己想在外面养小!” 这老小子居然想托自己下水! 此话一出,苏清河扭头看向沈千雪说道:“我没有!” 然而就听苏君月见缝插针地问道:“老爹,金楚的白菜好吃不?” 苏清河面色一黑,怎么哪都有你! 苏清河瞪了苏君月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滚!” “好嘞!” 就在这时萧穆雅走了过来:“苏清河这出戏好看吗?” “算盘都打到本宫的头上了,你好大的胆!” 说着就看萧穆雅直接拿出了皇后的威严。 苏清河暗道一声不妙。 好像玩砸了! 下一刻御书房内就响起了苏清河的惨叫声以及夏元龙的笑声。 不多时,夏元龙和苏清河二人捂着屁股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沈千雪挽着萧穆雅的胳膊,二人跟在夏元龙和苏清河的身后,抬脚朝二人的屁股踹了过去。 嘶! 夏元龙和苏清河二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二女轻笑一声。 萧穆雅扭头朝沈千雪说道:“难得月儿来宫里一次,用过膳再走吧。” 见沈千雪略显迟疑,萧穆雅轻轻蹭了蹭沈千雪的手臂。 堂堂皇后居然撒娇? 萧穆雅,你真是够了! 沈千雪点了点头说道:“依你。” 见沈千雪点头同意了,萧穆雅面色一喜,转头看向夏元龙说道:“圣上,叫上秋明、秋寒二人一起吧!” 夏元龙颔首说道:“也行,那就去我那吧。” 居然叫了这么多人? 沈千雪走到萧穆雅的身边小声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认儿子啊。” 萧穆雅眉毛一挑提醒道:“当初认干亲的时候,你答应得可干脆了,怪不会是想反悔吧?” 沈千雪咬了咬牙说道:“你还知道那是干亲啊!” 闻言萧穆雅眨了眨眼睛说道:“一个称呼而已,反正你又不吃亏。” 说完就看萧穆雅扔下沈千雪,转头拉起了苏君月的手就朝夏元龙的寝宫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走,月儿。娘亲带你吃饭去!” 看着萧穆雅的背影,沈千雪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抢儿子啦! 有没有人管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一拳,你接不住! 不多时,三皇子夏秋明和六公主夏秋寒二人来到了夏元龙的寝宫。 二人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萧穆雅身边的苏君月。 自从大哥走后,这位可是好久都没有来过宫里了。 “君月阿姊,今日怎得进宫来了?” 夏秋寒一蹦一跳的来到苏君月的身边坐下笑道。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抬手一把捏住夏秋寒的小脸恶狠狠地说道:“夏秋寒,你叫本公子什么?” 就看夏秋寒昂起脑袋,撅着小嘴,十分倔强地说道:“阿姊!” 闻言苏君月冷笑一声道:“夏秋寒,那你可就别怪本公子下手重了。” 夏秋寒顿感不妙。 只看苏君月目光一冷,抬起另一只手屈指就朝夏秋寒那白皙的额头弹去! 咚! 苏君月如今可是七品金身境,这一指的威力不容小觑。 而夏秋寒自幼便不喜刀兵,时至今日也不过才初入武道一境,炼气凝罡。 霎时间夏秋寒只感觉额头传来一股巨力,整个人猛地向后仰去,额头火辣辣的疼,脑壳里满是咚咚的回响。 “啊!” 夏秋寒痛呼一声,双手捂住额头,几颗晶莹剔透的小珍珠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流出,滴落下来。 仔细看去,只见夏秋寒的额头已是通红一片。 夏秋寒委屈地撇了撇嘴,哇呀一声扑到了萧穆雅的怀里开始放声痛哭。 只见苏君月装模作样地做了运气调息的手势。 夏秋明悄声问道:“我说苏君月,你这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 “放心,本公子收着力呢,就是有点疼罢了。” 萧穆雅轻抚着夏秋寒的脑袋,好声安慰。 “你这丫头也是,每次见到月儿就喊阿姊,这回吃到苦头了吧。” 夏秋寒抬起头冷哼一声,扭头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 就喊阿姊! 哥哥、兄长这辈子都不可能喊! 似是赌气一般,就看夏秋寒朝着苏君月一连喊了十余声阿姊,气得苏君月捏紧了拳头。 夏秋明连忙上前充当和事佬。 夏秋明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问道:“怎么进宫来了?” 苏君月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苏清河然后说道:“肚子饿了,厚着脸皮来蹭个饭。”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从夏秋寒的手里抢过一块桃花酥,咬了一口。 坏人! 抢我吃的! 打死你! 夏秋寒扬起小拳头朝苏君月的后背猛砸了几下。 奈何苏君月如今金身已成,自己这两下对于苏君月来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 “没听错的话,母后方才喊你,月儿?” 对于当初大哥夏秋然与苏君月之间的事,夏秋明也是知道一二的。 每每提起月公子,大哥的脸上总是说那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也是一个十分有本事的人。 苏君月笑了笑,颔首说道:“你没听错。” 闻言就看夏秋明面色一喜,凑到苏君月面前得瑟地问道:“那你是不是要喊我一声三哥?” 三哥? 你夏秋明还真敢想!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像开染坊! 苏君月眉毛一挑,抬手扣住了夏秋明的肩膀,冷声说道:“本公子与你大哥称兄道弟,自问有几分本事。” “如今夏秋然不在,本公子便替他好好教导教导他这位弟弟。” 看着苏君月眼中寒意,夏秋明顿时暗道一声不好! 然后就看此时夏秋寒举起了小拳头喊道:“三哥,弄他!” 若是换了平时夏秋寒给自己助威,夏秋明自然高兴。 可眼下却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夏秋明嘴角抽了抽说道:“小妹啊,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三哥我弄不过他?” 听到这话后,夏秋寒当即换上了一脸嫌弃的面孔,撇了撇嘴道:“切!三哥真弱。” 闻言夏秋明只感觉一把刀子插在了自己的心上。 自己弱吗? 如今已是六品铁骨境的夏秋明自问在同辈人中也算是翘楚。 不行!绝不能让自家妹子看不起自己! 夏秋明扭头朝苏君月勾了勾手指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来来来,就让本皇子试试你有几分本事!” 说着夏秋明先一步走到外面。 苏君月回头朝夏元龙几人说道:“几位也一块出来凑凑热闹吧,本公子也好奇他夏秋明究竟藏了几分本事。” 说罢苏君月抬脚就走了出去。 夏秋寒眼睛一亮,抓起两块桃花酥就跑了出去。 夏元龙与苏清河二人对视一眼,扭头看向沈千雪和萧穆雅说道:“走吧,一块瞧瞧去。” 夏秋明缠好袖子,扭头看向双手负于身后的苏君月道:“如此托大不怕阴沟里翻船?” 苏君月嗤笑一声道:“抬足触底的溪流算哪门子的阴沟。” 夏秋明面色一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夏秋明拉开架势说道:“苏君月,添点彩头如何?” 苏君月冷声说道:“夏老三,你莫不是以为自己能赢?” 夏秋明笑了笑道:“总得有点念想不是?” 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行!” “不知三皇子准备以什么做赌注?” 就看夏秋明从怀中摸出了一枚玉佩朝说道:“若是你赢了可凭此令牌入武阁挑选一门武学如何?” 凭苏君月的本事,拿到武阁的令牌不过是迟早的事。 自己此举不过是个顺水人情罢了。 关于云夏武阁苏君月自然也是听说过。 云夏皇室的几个老头和一些江湖老前辈共同打造的一出武道学府。 甚是神秘。 非受邀者不得入。 但苏君月不一样,当年的他就曾被邀请过一次。 只是后来做了纨绔无赖,这份资格便被取消了。 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夏秋明一眼,这小子和他那大哥一样贼得很! 苏君月摸了摸下巴,颔首说道:“如此本公子就勉强收下吧。” 说罢就看苏君月叫来了一名小太监耳语了几句。 苏君月抬起头看向夏秋明说道:“本公子的赌注已经派人去取了,这一来一回也需要点时间,三皇子是打算等上一等还是你我二人先行走上两招?” 夏秋明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特地差人回去拿? 那必然是好东西啊! “是什么宝贝?透个底呗?” 苏君月哼笑一声:“反正不会叫你失望就是了。” 不说? 依照苏君月的性子来看,越是不说便说明这东西越是稀罕之物! 夏秋明见状也不多问,朗声大笑一声道:“传闻月公子七品胜宗师,甚是不凡。本皇子今日便来讨教一二!” 说罢夏秋明阔步上前,提拳顶膝朝苏君月撞去! 擎天顶! 就看苏君月身子微微后仰,抬手一掌拍在了夏秋明的膝盖上,而后飞身向后退去。 就在此时夏秋明提在腰间的双拳,猛然轰出! 流云踏浪! 苏君月身形一闪,骤然间退去了数米之远! 站定身形后,苏君月朝夏秋明勾了勾手指。 夏秋明目光一凝,脚下猛地一蹬而后整个人爆射而出! 仅仅只是一瞬间,夏秋明就来到了苏君月的面前。 五指凝罡利如钩,生风探爪碎骨威! 夏秋明右手猛然探出直取苏君月左肩! 苏君月抬手就朝夏秋明的手腕打去,却看夏秋明突然变招。 只见夏秋明顺势收招,转身自腰间拍出一掌! 这一掌掌罡浑厚凝实,凌厉无比! 夏秋明的实力已经到达了六品巅峰! 苏君月已成金身,夏秋明有心想要胜苏君月便只能拿出真正的实力。 正好当然今日没有外人在场,夏秋明也想看看自己与苏君月相差几何! 苏君月微微一笑,夏老三,你终于不藏了吗? 掌罡袭来,却看苏君月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就看苏君月罡气在周身上下流动,化作鳞片包裹全身。 夏秋明一掌落下,苏君月却是半步未退。 先天金身加上龙鳞,苏君月自信便是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自己也能一战! “肉身锤炼得不错。” 大力金刚掌! 说罢苏君月抬手一掌朝夏秋明身前按去! 不好! 感受到苏君月这一掌威力不凡的夏秋明连忙翻身躲去。 嘶! 仅仅是被掌风扫过,就让夏秋明的胸口阵阵作痛。 夏秋明强按下心中惊讶,当即再起一招游龙掌朝苏君月打来! 苏君月飞身迎上,一式三千,拳式,千军! 二人当即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攻守变换不断。 “三哥,威武!” “打他!” 夏秋寒一边高声喊道,一边挥舞着小手像是给夏秋明摇旗助威。 萧穆雅则是面露一丝忧色地看着二人。 沈千雪牵起了萧穆雅的手说道:“放心吧,这二人可是你我的儿子,厉害着呢。” “嗯,都是本宫的儿子。” 说完萧穆雅还朝沈千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沈千雪嘴角一抽,抬起小手就朝萧穆雅的腰间掐去! 嗯哼! 萧穆雅闷哼一声,扭头看向沈千雪,放手!不然我喊人了啊! 沈千雪眉毛一挑,抬手朝萧穆雅身后的丰腴之处拍了一巴掌。 在拍的同时还悄悄夹带了一缕真气。 身后突如其来的火辣之感,疼得萧穆雅差点没站住。 嘶! 沈千雪,我跟你拼啦! 萧穆雅不甘示弱地抬手就朝沈千雪的翘臀打去! 二人打闹之余,就看苏君月与夏秋明的比试即将分出胜负。 夏秋明突然暴起,抬手握拳朝苏君月悍然砸下! 皇族武学,齐天拳! 除了罡气之外,苏君月还能从夏秋明的拳法里感受到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齐天拳,皇威与天齐! 苏君月眼光流转,倒是一门不错的拳法。 这应该是一门将势运用到了极致的拳法。 若是臻至圆满,一拳如天威。 只可惜这条路自己走不通。 眼见夏秋明这一拳就要落到自己身上,苏君月当即脚踩流云踏浪化作道道残影,抽身退去。 突然苏君月余光见到先前那名被自己派出去取东西的小太监回来了。 既然人都回来了,那就……不玩了! “夏老三,你且看好了!” “因为这一拳,你接不住!” 就看苏君月纵身而上,身上好似有佛光显现。 一式三千,拳式,罗汉降魔! 此刻的苏君月当真宛如罗汉一般,有降魔伏妖之威! 一拳轰出,夏秋明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这是佛门武学! 苏清河和沈千雪二人对视一眼,君月为何会佛门武学? 这小子难不成出家了? 苏君月缓缓走到夏秋明身边,蹲下说道:“夏老三,莫要浪费了你这份天资,日后你若是成不了无瑕金身,本公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罢苏君月就朝那名小太监走去,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一个由青玉金石打造的酒葫芦。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家宴 酒葫芦通体由一块完整的青玉金石打造,圆润通透,浑然天成。 此物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最大的特点就是坚硬无比。 饶是八品宗师想要切割此物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如若是能取此物之一二加入到兵器之中,所铸兵刃不但会变得锋利无比,韧性耐久更是远超寻常刀兵。 单单一块掌心大小的青玉金石就可卖上数十万乃至百万金,由此也可见此物之珍贵。 果然是好东西啊! 夏秋明十分眼馋地打量着苏君月手里的青玉金酒葫芦。 那么大一块青玉金石不说,还是一只酒葫芦。 如此宝贝怕是世间只此一只! 万万没想到居然就这样与自己失之交臂。 然而事实上,这样的酒葫芦鬼酒哪里还有不下一手之数。 这一只,便是鬼酒送给苏君月的。 同时还有那逍遥酿的制法。 先天真气为引,清风寒露作酿。 蕴养九九八十一天,甘霖化琼浆。 苏君月在看过之后,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两下。 虽说酿制逍遥酿用粮食、果子皆可,但却需要清风寒露作辅,以先天真气酿造。 换而言之不成九品,连酿制逍遥酿的资格都没有。 怪不得此酒除了鬼酒以外,无人能够酿制出来。 就这玄而又玄的法子,前一刻你刚拿给别人看,怕是下一刻人家的巴掌就呼你脸上了。 夏秋明屁颠屁颠地跑到苏君月的身边说道:“苏老弟,这宝贝你也敢拿出来当赌注?你就不怕真输给了我?” 苏君月白了夏秋明一眼,你为什么会有你能赢我的错觉? “赌注不是酒葫芦。” 不是酒葫芦? 夏秋明闻言愣了愣,突然瞪大了双眼说道:“合着你的赌注就是这一壶酒啊!” “我那可是武阁的令牌!” “你就拿一壶酒来忽悠我?” 这赌注若是不对等,那赌约自然就不能成立。 苏君月撇了夏秋明一眼说道:“本公子的酒可比你那破令牌珍贵多了。” “你可是输了,一会儿莫要找我讨酒喝。” 破令牌? 那可是进入武阁的凭证! 进入武阁的条件极为苛刻,便是皇子皇孙想入武阁挑选武学或是入阁习武,也要按照武阁的规矩行事,没有半点特权。 夏秋明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么一块令牌。 你苏君月居然还瞧不上! “哼!笑话!我什么酒没喝过,我就不信你那酒能比我这武阁令牌金贵。” “若是没有,你就把你那青玉金的酒葫芦送我!” 说着就看夏秋明两眼放光地看着苏君月手中的那只青玉金酒葫芦。 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夏秋明一眼笑道:“你喝的那些也配叫酒?本公子今天就让你看看眼。” 只见苏君月将玉塞轻轻拔下,下一刻浓郁的酒香飘散而出。 众人抽了抽鼻子,眼中纷纷亮起一抹精光。 就连不胜酒力的夏秋寒此时也是瞪大了双眼盯着苏君月手中的酒葫芦。 这是什么酒? 好香啊! 扑鼻的酒香刺激着夏秋明的大脑,夏秋明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就在此时,苏君月却是将玉塞又按了回去。 然而空气中的酒香仍是持续了十数息后才逐渐散去。 回过神的夏秋明当即出言问道:“此酒何名?” 闻言众人也都纷纷看向苏君月。 此酒单单只是溢散出来酒香便如此浓郁,这种事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便是临江阁的玉壶春、满江红都远远不如。 此等美酒琼浆不应无名才对。 就看苏君月微微一笑,淡然开口说道:“逍遥酿。” 逍遥酿三个字一出,众人无不瞪大了双眼。 逍遥酿! 当真是酒圣杜广隶所着千酒记里提到的逍遥酿? 夏元龙咂了咂嘴问道:“君月,月儿,你此言可为真?” “自然作不得假。” 说罢,苏君月扭头朝夏秋明挑了挑眉说道:“本公子这逍遥酿比之你那令牌如何?” 夏秋明扭头没有说话。 因为这东西根本没法比。 夏秋明敢说,若是让武阁里的那几位嗜酒如命的老前辈知道苏君月手里有逍遥酿。 令牌,就是给你个十块八块的都行。 你说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更何况那规矩就是人家定的,说到底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拿出了一条红绳缠在酒葫芦上而后将酒葫芦系在了腰间。 看着吞咽口水的众人,苏君月不怀好意地朝夏秋明看了一眼说道:“因为某人打赌输了,所以这酒本公子就带回去了。” 此话一出,夏秋明当即便感觉有好几道充满杀意的目光看向自己。 这一刻夏秋明再一次回忆起了过去被大哥夏秋然狠狠拿捏的时光。 “哈哈哈!真是可惜啊,这美酒都摆在眼前了,某人却是没有这个口福。” “这等好东西居然只能独自于家中细细品味,无人对饮甚是可惜啊!” 说完就看苏清河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 闻言沈千雪也是一脸得意地朝萧穆雅挑了挑眉。 当即夏元龙和萧穆雅二人看向夏秋明的目光愈发不善。 就连夏秋寒也撇了撇嘴巴。 等一下! 赌约只是君月阿姊和三哥立下的,与本宫和父皇、母后有什么关系? 想到此处,夏秋寒当即就跑到萧穆雅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就看萧穆雅眉眼散发出淡淡笑意,开口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立下了赌约自然是要认赌服输。” “明儿既然输了,这逍遥佳酿自然就与明儿无关。” 听萧穆雅如此说,沈千雪当即朝萧穆雅投去了惊讶的目光。 就连夏元龙也是十分不解,他可是知道的,萧穆雅十分好酒,想当初大婚之夜,他夏元龙就是被萧穆雅给灌醉的。 没错,他夏元龙在酒量上输给了萧穆雅。 换句话说,他夏元龙才是那颗好白菜啊! 话又说回来,依照萧穆雅的性子。是不可能容许此等佳酿从自己眼前溜走才对。 果不其然,就听萧穆雅接着说道:“不过……” 来了来了! 夏元龙面色一喜。 “本宫与圣上可都是你的干亲,月儿莫不是连酒都舍不得让娘亲与你父皇和喝上一口?” 说着就看萧穆雅摆出一副痛心的模样,眼角含泪,一脸幽怨地看着苏君月。 沈千雪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是真会演,怪不得能够将夏元龙拿捏得死死的。 就看萧穆雅抬脚朝苏君月走去,拉起苏君月的手说道:“月儿不会这般狠心吧?” 然而苏君月却发现萧穆雅的手正悄悄地朝自己腰间的酒葫芦探去。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萧穆雅口吐香舌,勾动着手指。 差一点,还差一点,碰到了! 然而就看苏君月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扑了个空的萧穆雅抬头一脸不开心地瞪了苏君月一眼。 萧穆雅转身走回到沈千雪的身边似是赌气地说道:“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听话,我不要了!” 闻言众人哈哈大笑。 苏君月也仔细打量着萧穆雅。 正如当初夏秋然所说的那般,这位还真是个妙人。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养育出夏秋然、夏秋明、夏秋寒这般既优秀又有趣的人吧。 不多时,一桌饭菜已经备好,众人纷纷落座。 萧穆雅的目光仍时不时地看向苏君月的酒葫芦。 沈千雪见状一边笑一边说道:“就不给你,馋死你!” 闻言萧穆雅朝沈千雪抽了抽鼻子,冷哼一声。 就看夏秋寒直接将自己酒杯摆在了苏君月,豪气地说道:“给本宫满上!” 抢劫的都没你这么豪横,你怎么敢的? 夏秋寒朝苏君月微微一笑,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然,我就只能去求昭月姐姐帮忙了,到时候君月阿姊你可莫要怪我哦!” 苏君月嘴角一抽,夏秋寒,你是懂一物降一物的。 就看苏君月再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拔下了玉塞。 顿时间,浓郁的酒香飘满了整个房间。 香浓却不醉人。 “遵六公主之命。” 说罢苏君月便拿起酒葫芦为夏秋寒倒了一杯,酒色清洌如泉,如瀑而下。 夏秋寒双眼发光,众人齐齐看向苏君月。 夏元龙默默地推了推自己的酒杯。 萧穆雅朝苏君月笑了笑。 苏清河食指轻轻敲击着桌子。 沈千雪朝苏君月眨了眨眼睛。 苏君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起身为众人一一斟满。 然而在走到夏秋明的身边时,苏君月却是惊呼一声道:“咦,这杯子怎么多了一个?来人!快拿走!拿走!” 夏秋明牢牢护住身前的被子,大吼一声:“苏君月你别太过分了!没酒喝,我喝水还不行吗!连杯子都不给我留一只,你还是不是人!” 看着猛抽鼻子嗅着酒香的夏秋明,一脸委屈的模样,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苏君月摇头失笑,最终还是给夏秋明倒上了一杯酒。 昔日自己丢掉一身荣光,人人嗤之以鼻,落井下石之际,夏秋明却能毫不犹豫地站到自己身边,将那些个皇子王孙数落个遍,甚至大打出手。 三哥,那些年,谢谢你了。 谢谢你,也在坚信着我能够回来。 看着苏君月、夏秋明、夏秋寒三人,萧穆雅莞尔一笑,眼底有泪光闪烁。 沈千雪用筷子夹起一块黄瓜就塞进了萧穆雅的口中说道:“我儿子分你一半。” 萧穆雅闻言笑道:“能全要吗?” 沈千雪白了萧穆雅一眼说道:“美得你!” 萧穆雅开口说道:“今日此宴乃是家宴,不必拘谨。月儿今后记得常来宫里走走。” 苏君月刚要应声是,却听萧穆雅接着说道:“当然,最好别空着手来,今日这酒就不错。” 说着萧穆雅小抿了一口,咂了咂嘴。 值得一提的是,萧穆雅喝的是沈千雪的酒。 沈千雪瞪了萧穆雅一眼道:“抢我儿子就算了,还敢抢我的酒?萧穆雅,你长本事了啊!” 萧穆雅挺胸朝沈千雪瞪了回去说道:“老娘是皇后,这天下都是我的,喝你杯酒怎么了?就喝!就喝!” 随即就看二人争起了酒。 然而众人很快发现,不知不觉间本就不多的逍遥酿居然三分之一都进了二人的肚子里! 上当了啊! 沈千雪与萧穆雅二人对视一眼,讪讪一笑。 夏元龙举杯喝道:“共饮此杯!” 第一百七十四章 瑞雪兆丰年 推杯换盏之间,尚未酒过三巡,苏君月带来的逍遥酿就已经见了底。 小小的一只酒葫芦能有多少酒。 一人一杯便没了大半。 更不要说沈千雪和萧穆雅二人就偷偷喝掉了三分之一。 算起来几人喝的加起来都还没有这两个女人多。 真是狡猾的女人! 众人意犹未尽地看向苏君月。 尤其是沈千雪和萧穆雅,居然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无奈之下,苏君月只好点头答应亲自回去取上一坛。 然而这里这么多人一坛哪里够喝。 昔年酒圣杜广隶曾在书中言逍遥酿是其此生饮过最好的酒,更是写出了纵使世间之酒千般好却是不敌逍遥二两香。 酒圣之后,世间便再不见逍遥酿。世人皆以为此酒乃是酒圣醉酒后的胡言,杜撰而成。 如此稀世美酒今日终得一见。 若是可以的话,自然是多多益善才好。 夏元龙悄悄在下捅了捅苏清河,就连沈千雪也轻轻提了苏清河一脚。 苏清河抬头看向沈千雪,旁人也就算了,你我可是知道这逍遥酿的来历的。 那位前辈亲酿的酒,便是你那身为剑绝的爹亲自讨要都不见得能有一坛,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沈千雪努了努嘴,让你问你就问,万一还有呢? 苏清河硬着头皮转头说道:“月儿,这酒你可还有多的?” “能否多加一坛?” 说着苏清河朝沈千雪的方向瞥了一眼。 苏君月顺着老爹苏清河的目光看去,发现老娘沈千雪正蹙眉一脸不悦地瞪着苏清河。 好你个苏清河,居然出卖我! 今晚你别想上床! 感受到苏君月的目光,沈千雪扭头朝苏君月嘿嘿一笑,同时舔了舔嘴唇。 苏清河此话一出,其他人也相继点了点头。 苏君月无奈说道:“两坛,不能再多了。” “倒不是我舍不得,只是我手里也不过就两三坛罢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喜,然而随即又升起一份遗憾。 如此说来,今日过后这等美酒岂不是只剩下一坛了? 不对! 这小子有古怪! 酒圣终其一生都未能寻到第二坛逍遥酿,此后无数世人苦苦寻找逍遥酿而不得其踪。 这小子手里居然有三坛? 这里面有问题! 就看夏元龙蹙眉看向苏君月说道:“老实交代,这逍遥酿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苏君月眉毛一挑,不愧是一国之君,这么快就注意到了。 只见苏君月嘿嘿一笑说道:“这酒是我师父酿的。” 苏清河和沈千雪闻言心下一惊,月儿这是打算表明身份了? 苏君月师从鬼酒这件事可还没有几个人知晓。 那位鬼老也没有在江湖中宣布自己收了徒弟,月儿难道 不怕此举引得那位不高兴? 事实上苏清河和沈千雪却是多虑了,苏君月根本就没打算说出鬼酒的事来。 而且即便是说了也无所谓,因为鬼酒根本不在乎。 就听苏君月如是说道:“我师父好酒,却嫌凡间之酒无味,所以便自己亲手酿造出了这逍遥酿。” “酒不多,足够自饮即可。” “所以我这手里还真没有多少存酒。” 闻言夏元龙朝苏君月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小子说的是真话假话? 你儿子的师父,你应当是最清楚不过的。 苏清河颔首说道:“这么说吧,便是四绝那般的人物想要从那位手里讨壶酒也非易事。” 闻言众人心下一惊,连带着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了。 也就是说,从某种方面来看,苏君月的面子比四绝还大! “这般说来,今日我等还真沾了君月的光了。” 说着就看夏元龙、萧穆雅、夏秋明、夏秋寒几人目光碰撞在一起,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一定要把那最后一坛也弄到手! 沈千雪得意地挺起了胸脯,看到没这就是我儿子! 萧穆雅见状也不甘示弱地挺了挺,这也是我儿子! 沈千雪扭头看向苏君月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拿酒去啊!”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是亲娘没错了。 苏君月随即放下筷子,起身乘车回到了景云小筑。 当然那只青玉金酒葫芦也被苏君月拿走了。 苏君月毫不怀疑,酒葫芦若是留在这儿凶多吉少。 因为不只是夏秋明,苏君月发现就连夏秋寒看向自己那酒葫芦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 青玉伴金丝,红绳一线牵。 这酒葫芦品相极佳,丝毫不亚于女子闺房里的那些红玉珊瑚,珠玉首饰,便是拿来把玩也是极好的。 夏秋寒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眼馋自己手里的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更是不止一件两件。 直到今天夏秋寒仍对自己的那对暖玉螭龙团云镯还有鸾鸟捉云簪贼心不死。 若不是自己早就将这两样东西送给了红袖和文秋雨,怕是早就被夏秋寒图谋了去。 回到景云小筑与众人打了声招呼后,苏君月转身来到了酒窖。 此地原是没有的,是后来景云小筑重建之时,苏君月才命人开凿出来的。 说到底,自己与夏秋寒也没什么两样。 自己可是对鬼酒的逍遥酿馋了好久了。 酒窖不大,但胜在隐蔽。 看着酒窖里摆放的几坛逍遥酿苏君月嘿嘿一笑。 这些酒都是自己与大师兄玉天清从师父鬼酒那里偷来的! 鬼酒所酿之酒虽然不多,但也有足足百坛。 自己悄悄流进鬼酒的酒窖之时正巧发现了偷酒喝的玉天清。 二人相视尴尬一笑,随后便是一拍即合、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足足搬走了二十坛逍遥酿,五五分账,一人十坛! 也不知大师兄如何怎样了,有没有被师父发现。 千里之外玥溪谷碧云峰上,玉天清被鬼酒单手镇压在身下,动掸不得。 “好你个玉天清,入了道门凡仙境界后长本事了是吧?居然还敢偷为师的酒,说为师那二十坛酒哪儿去了?” 自己明明已成陆地凡仙,与武道九品谪仙之境一般无二。 可玉天清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师父鬼酒的手底下一招都没走过,就被鬼酒强势镇压了。 说着就看鬼酒掌心真气流转,缓缓朝屁股下面的玉天清压了下去。 一式三千,掌式,补天手! 顷刻间玉天清只感觉呼吸一滞,鬼酒的手掌就如同一方天地一般朝自己压了过来。 霎时间仿佛天地重新接合,玉天清浑身都被鬼酒强劲的真气挤压。 “师父,徒儿错了!” “小师弟!都是小师弟怂恿徒儿这么做的!” “徒儿是修道之人,哪里会行偷盗之事!” “这一切都是小师弟花言巧语,诱骗徒儿啊!” 苏君月? 错不了,只能是那个胆大包天的浑小子! “依你的意思你是上了那浑小子的当了?” 鬼酒沉声说道。 就看玉天清当即一脸委屈地说道:“说好五五分账,谁想到这小子居然全拿走了,不当人子啊!” 闻言鬼酒冷哼一声,起身一脚将玉天清踹了出去。 玉天清当即脚下生风,一溜烟跑没了影。 看着自己房间里的十坛逍遥酿,玉天清开心地笑了。 嘿嘿!有个小师弟真好! 小师弟啊!对不住了! 此时正抱着两坛逍遥酿往宫里去的苏君月还不知道玉天清将一口大锅丢到了自己的身上。 见苏君月回来,沈千雪立马起身迎了上去说道:“冷不冷?” 这大冬天的,外面此时又飘起了雪花,自然是冻人的。 然而沈千雪的关心却是叫苏君月心中一暖,回到家真好! 苏君月摇了摇头说道:“娘,我不冷。” “谁问你了,我说酒!” 说着就看沈千雪一把夺过苏君月手中的两坛酒是转身说道:“酒水有些凉,快去温一温。” 苏君月呆傻地站在原地,这个冬天好冷,而且现在比刚才更冷了。 噗呲! 众人见苏君月一脸哀怨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沈千雪拉起苏君月的手笑道:“哎呀!开个玩笑嘛!快快落座!” 美酒佳肴香满堂,推杯换盏笑颜开。 夏元龙举杯饮下,问道:“小子,年后可有安排?” 苏君月摇了摇头说道:“夫子只是说年后适时动身前往乾元城。” “如此正好,你回头与李知风也说一声,年后在城中留一段时间。” 闻言就看苏君月双目一凝问道:“年后可是有事发生?” 夏元龙点了点头说道:“你可还记得你在大理寺监牢里见过的那位玉唐文圣?” 苏君月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记得。 玉唐文圣文三思,身陷囹圄却淡然自若。 最古怪的是卷宗之上,没有其罪! “昔年小人作梗,掀起玉唐与云夏文道相争,险些演变成国战。” “战争一起,苦的便是两国的黎民百姓。” “玉唐文圣文三思亲身入云夏与夫子立下约定,夫子不出世,文三思不出云夏监牢。” “如此二人难说输赢,以此平定文道之争,使两国免于一场不明不白的战火。” 原来如此,听到这苏君月由衷对那位老者感到敬佩。 同时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只听苏君月说道:“有人将夫子不在书院的事情透露出去了?所以年后玉唐就会派人接文三思回去。” 夏元龙点了点头说道:“不止如此,据说此次一同前来的还有包括玉唐三才在内的一众玉唐天骄,意图与你们这些小辈比试比试,届时武阁会出面组织这场比试。” 说罢夏元龙看着屋外飘雪喃喃道:“这场雪会很大!” 苏君月笑了笑:“无妨,瑞雪兆丰年嘛。”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讨酒 酒足饭饱之后,夏元龙和萧穆雅再次打起了苏君月手中那坛逍遥酿的主意。 萧穆雅装作醉酒之样说道:“月儿,虽然娘亲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何事,但是昔日的月公子能够回来,娘亲很是高兴。” 说着萧穆雅打了个酒嗝。 沈千雪见状心头一紧,不对劲! 这个女人的酒量,自己可是清楚得很。 当年萧穆雅一个人就把夏元龙灌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而她自己只是俏脸微红而已。 眼下如此惺惺作态,这个女人定然是另有所图! 只听夏元龙在一旁帮腔道:“你不知道,当年秋然拉着你见穆雅第一面后,穆雅就与我商量要认下你这个儿子。” “只是那时你的性子太冷,穆雅怕你不喜就未曾与你说过。” “后来,你终于变了性子但是却成了这龙明城里最大的纨绔无赖,穆雅又怕你变本加厉也就不再提起此事。” “穆雅在知道你小子成了纨绔无赖之后,一天骂你九顿都是少的!” “但也能看得出来,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心里头是记挂着你的。” 闻言苏君月深深看了萧穆雅一眼,殊不知这位皇后娘娘居然在心里记挂了他这么多年。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开始煽情了? 苏清河与沈千雪对视一眼,纷纷将目光移向了夏元龙和萧穆雅二人。 相识相知这么多年,苏清河和沈千雪对这夏元龙和萧穆雅二人再熟悉不过了。 这两个人绝对在打什么算盘! 果不其然就看夏元龙话音刚落,萧穆雅眼角挂泪地说道:“年关将至,想来月儿自有父母宗亲,无法陪在娘亲和你干爹身边,不知月儿能否答应娘亲一件事?” 苏君月点了点头。 就看萧穆雅面色一喜说道:“月儿能否再给娘亲一坛逍遥酿,待到春节大宴百官之时,让娘亲长长脸面。” “好主意,如此定叫文武百官艳羡不已。届时再为月儿美言一番,以扬月公子之名。” 萧穆雅动之以情,夏元龙晓之以理。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苏清河和沈千雪当即就变了脸色,直言二人无耻。 不等苏君月开口,沈千雪嗤笑一声,率先说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萧穆雅扭头看了看身后,装傻充愣地说道:“没有呀!千雪莫不是吃醉了酒,眼花了?” 说着就看萧穆雅朝沈千雪挑了挑眉,美酒当前,各凭本事! 这夏元龙和萧穆雅都是老谋深算的主儿,尤其是萧穆雅这个女人,心机之深就连李孝文都着过这个女人的道,那偌大的布匹生意稀里糊涂的被其分去了一成的干股。 沈千雪气笑,萧穆雅,你莫不是忘了如今苏家苏清河这二房一脉是我沈千雪说了算! “这饭也吃过了,酒也喝过了。若是无事我们这一家子就告辞了。老爷子那里还等着月儿过去呢。” 说着就看沈千雪起身给苏清河递去了一个眼神。 苏清河心领神会,当即一把拎起苏君月就朝门外走去。 夏元龙和萧穆雅顿时愣住了。 喂喂喂!沈千雪,你这人怎么不按规矩来啊! 这对弈哪有不落子直接掀桌子的啊! 喂!你回来啊! 尽管萧穆雅已为人母,此时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撇着嘴,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 “酒没了。” 突然夏元龙和萧穆雅扭头朝夏秋明和夏秋寒递去了一个眼神。 夏秋明和夏秋寒当即点了点头,肩负重任啊! 出了宫后,苏清河打量了一下四周而后一把锁住了苏君月的脖子问道:“小子,你那酒还有不少吧?”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 苏君月说话习惯留有一分余地,既然说了两三坛,那么至少也有五六坛之多。 “你老爹要的也不多,这个数就行。” 说着就看苏清河伸出了两根手指。 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苏清河一眼说道:“您还是直接勒死我得了。” 啊?两坛都没有? 苏君月算了算,一共十坛,今日算上酒葫芦里的一共喝了两坛半。 此次归家老爷子那里怎么说也得送上一坛,大伯母至今都在娘家未曾回来,大伯父那里就半坛吧。 如此算下来自己手里就仅剩六坛逍遥酿了。 武昭月如今就在这龙明城里,有夏秋寒这个小细作在,今日之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武昭月的耳朵里。 更不用说景云小筑里可还有一大帮人呢。 细细算下来这六坛酒还真得精打细算地用。 苏清河松开苏君月,一脸遗憾地走到一旁。 莫非自己猜错了? 然而就在此时却看沈千雪走到了苏君月的面前。 沈千雪一句话都不说,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 苏君月一脸真诚地朝沈千雪眨了眨眼睛。 沈千雪抬手捏住了苏君月的脸说道:“装得还挺像。” 露馅了? 不可能啊! 一定是在诈我! “你是不是在想为娘是在诈你?” 沈千雪红唇轻启道。 “小子,想忽悠你娘,你还嫩了点儿。” 苏君月继续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且不说老爷子那里你就得送上一坛,明日昭月丫头知晓此事后定然也会来找你讨酒喝。” “更何况你小子不可能不为自己留下一些。” “即便省得不多,但也绝不可能只有一坛。” “是你自己招了呢,还是为娘帮你招呢?” 说着就看沈千雪伸出两根手指到苏君月面前,而后指尖轻轻掐在一起,然后一拧! 嘶! 苏君月闻言当即苦笑一声,大喊道:“娘!儿子真的没有那么多啊!” 沈千雪闻言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勾起,一双大眼睛朝苏君月眨呀眨。 苏君月此时哪里还看不出自己上当了。 苏清河见状扭头瞪了苏君月一眼,差一点就让这小子给忽悠过去了! 苏君月朝苏清河嘿嘿一笑。 沈千雪双手环抱身前问道:“能给几坛?” 苏君月小心翼翼地说道:“一……一坛?” 就看沈千雪俏眉轻轻向上一扬,抬手轻轻抚摸着苏君月的耳朵,眉眼满是笑意地问道:“月儿啊,你刚刚说几坛?” 说着就看沈千雪捏住了苏君月的耳朵,缓缓朝后拧去。 “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沈千雪松开手,摸着苏君月的脑袋说道:“乖,想好了再说。” 苏君月朝一旁的苏清河看了一眼,眼睛贼溜溜地一转。 就看苏君月凑到沈千雪的耳边小声说道:“娘,你想不想再看出戏?” “你想坑你爹?” 沈千雪面色怪异地看向苏君月。 这父子二人还真是相爱相杀。 不过好像很有意思诶! 沈千雪眼睛猛地一亮问道:“怎么说?” 苏君月笑道:“自然是用这逍遥酿来做文章了。明面上我给您两坛,实则只有一坛半。” “什么意思?” “届时如此……,然后这般……” 沈千雪越听越兴奋,连连点头。 转头朝苏清河看了一眼后,沈千雪与苏君月相视一笑。 沈千雪大手一挥喊道:“清河,拿酒去了!” 苏君月长叹一声,一脸哀怨地跟在后面。 苏清河见状立马凑到沈千雪的身边问道:“几坛?” “一坛。” “啊?” “嘻嘻,一人一坛!” 苏清河笑得很开心。 沈千雪笑得也很开心。 苏君月笑得十分隐蔽。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景云小筑门前。 “正好也给你们介绍几个人认识认识。” 苏君月将苏清河和沈千雪二人直接带到了院子里。 “老关,你不是想要见见大杀四方的紫衣侯长什么样子吗?这位就是了。” 说着苏君月抬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苏清河。 关修明见到苏清河后,立马起身行礼。 “刀山首席,关修明见过紫衣侯……不对,见过楚王爷。” “刀山弟子?关三刀是你什么人?” 苏清河手下有一名为关三刀的汉子就是刀山弟子。 此人乃是苏清河手下的先锋大将,那一把环首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刀锋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关修明答道:“是家父。” 闻言苏清河笑着问道:“原来是故人之子,要不要见见你爹?” 就看关修明点头说道:“原来老爹下山以后便投奔了楚王爷啊!果然随我,有眼光!” 苏君月闻言嘴角一抽,这憨子倒反天罡,这话若是真让他爹听了去还不抽死他? 苏君月转头看向唐无念和华涟清说道:“这位是蜀中唐门的大长老唐无念,另一位是神医怪手华涟清。” 华涟清在见到沈千雪后顿时瞪大了双眼。 那位的女儿怎会在这儿? 苏君月没有注意到华涟清的异样,此时正逐一介绍其余几人。 “小和尚叫慧然,无尘寺的佛子。” “小道士是李凡生,蜀山剑派的。” “那是唐小塘,蜀中唐门的。” 苏君月一一指去说道。 几人当即朝苏清河和沈千雪行礼同时说道:“见过楚王爷,楚王妃。” “免礼。” 沈千雪素手一挥,扭头看向苏君月说道:“还不快拿酒去?” 苏君月连忙应了声是,却发现沈千雪居然与华涟清聊了起来。 沈千雪朝唐无念和华涟清敬了杯茶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华涟清笑道:“没想到那讨人厌的小子居然是你儿子。” “那小子不知道你的身份?” 沈千雪轻笑一声说道:“月儿没见过我爹,我只告诉他我爹是个江湖客,行走江湖,偶尔寄来几封书信。” “月儿也只当我是个江湖侠女。” 华涟清闻言哈哈大笑:“你们父女俩真会玩。” “如此说来那小子的师父也不简单吧。” 闻言沈千雪点了点头说道:“月儿的师父是我爹的至交。” 华涟清捋着胡子笑道:“那今年的江湖新秀榜可是有看头了。” 说话间,就看苏君月捧着两坛酒走了回来。 沈千雪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此我夫妇二人就先告辞了。” 苏君月右手食指轻轻敲了两下酒坛。 沈千雪当即心领神会。 沈千雪一把接过苏君月右手的酒坛,转头招呼了苏清河一声。 “明日可别忘了起早些,老爷子想和你一起吃个早饭!” 说完苏清河和沈千雪一人捧着一个酒坛,笑嘻嘻地朝着苏家走去。 趁苏清河不注意,沈千雪悄悄回头朝苏君月眨了一下眼睛。 嘻嘻!明日又是一出好戏! 第一百七十六章 坑爹 翌日一大早,苏君月就带着红袖和文秋雨出了景云小筑。 苏君月手里捧着一坛逍遥酿径直朝苏家走去。 看着苏君月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红袖凑到文秋雨身边小声说道:“小君月笑了诶。” “你猜这回遭殃的是谁?” “我猜是老爷。” 文秋雨看了红袖一眼抿嘴笑道:“我猜是少爷。” 可不是嘛! 试问家里那几位哪一个不能轻易地拿捏自家少爷。 问题是谁让你这么猜了啊! 红袖闻言当即气鼓鼓地看着文秋雨,无趣! 不多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苏家大门外。 见苏君月回来了,门口的小厮当即朝门内喊了一句,少爷回府了,而后便迎了上去。 “少爷您回来了,国公爷、大老爷、王爷和王妃都在里面等着您呢!” 苏君月闻言当即惊呼一声:“这么早?” “可不是嘛!知道您回来了,国公爷一大早就命人准备了早膳,就等您过来呢!” 一行人朝府中走去,片刻之后就看到了早就围坐一起的众人。 “爷爷,孙儿回来了!” 苏重远抬头便瞧见了跳脱模样的苏君月说道:“你这次回来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 苏君月闻言挠了挠头笑道:“爷爷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苏重远哈哈大笑,转而问道:“想好了?” 闻言苏君月摇了摇头说道:“想明白了一些。” “不急,那杆枪爷爷给你留着。” “好嘞!” 说罢苏君月转身朝苏清山行了一礼道:“君月见过大伯。” 苏清山点了点头说道:“没给苏家丢人,不错!” “兄长没回来?不是说今年允许他回来了吗?” 苏清山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苏君月笑道:“那小子被扣在军营了,这信里全是牢骚。” 苏君月接过信件看到第一句就笑出了声。 只见信上写道: 彼其娘之!杨百涛这个老匹夫说什么害怕风秦趁着年关将近滋事,非叫老子留下。 滋事也得有个由头不是? 那风秦不过年? 再说人家那边的炊烟比我这儿都高! 这老头儿就是想诳我留下! 今晚本打算偷偷溜走的,结果刚出帐子就被杨老头儿的人给抓住了。 杨百涛这老匹夫居然在帐外安排了一队人守着老子! 说什么年纪大了,身边若是没有个说话的人,心里空落落的。 总之今年老子是回不去了! 看到这苏君月不禁笑出了声:“倒也是难为了我这哥哥。” 继续往下看,只见苏陌阳的信上提及了自己。 听说这几年君月在家做了不少荒唐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件事这臭小子还没想通吗? 当兄长的在这儿唠叨两句,那东西有用也无用! 战场上刀剑无眼,哪能不死人呢? 说句不好听的,管你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铁蹄之下都是一滩烂泥。 军中将士修为低微,那这兵书策论就是保命的东西。 至少可以少死几个人。 带他们回家的希望就多了几分。 但若是碰上了修为高深的家伙,这东西当真就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武道一境究竟轻而易举地斩杀武夫十人百人。 六品铁骨就能大杀四方,七品金身就敢只身凿阵。 虽然各国规定宗师不得插手战事,但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一样不好对付,所过之处横尸遍野。 更不要说那一年有些人脸都不要了。 为兄想说的就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该放下了。 你若能一人摧一城,一人灭一国,又何必纠结。 哥相信你能想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哥不会催你拿起那杆枪,有些事你慢慢想,不急。 苏家有我在,这杆枪就不会倒。 哥在西北,等着你我兄弟二人并肩而战的那一天。 还有一件事,好好习武,莫要浪费了你这份天资。 你哥我如今已经是七品金身境了,你小子若还是不肯入境,下次见面可别怪哥哥我下手不留情面! 西北偏远,苏君月七品胜宗师的事情还没有传过去。 当然这等江湖事也不一定能传过去。 毕竟那里是军营。 看完书信后,苏君月眼眶微红,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兄长若是见了我,怕是会吓一跳吧。” 苏清山笑道:“回头给你哥写封信寄过去。” “你小子足足在一品武夫停留了十几年,陌阳就记挂了你十几年,如今知会他一声,让他也高兴高兴。” 苏君月转身看向苏清山商量道:“要不就说我今年刚踏入四品境?” 此话一出,苏清山笑骂道:“你小子就不怕,陌阳知道后揍你!” “总要有点惊喜嘛!” 就在这时老爷子发话了:“我看这事行!” “哈哈哈!” 一桩事了,一桩事起。 “红袖、文秋雨来坐这里。” 说话间就看沈千雪朝苏君月递了个眼色。 苏君月闻言眉毛一挑,娘这是等不及了? 苏君月当即落座,将手中的酒坛子往苏重远的面前一放说道:“爷爷,孙儿这次回来可是给您带了好东西。” “就这一坛子酒?” 苏重远不以为然地说道。 苏君月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酒,保证能让爷爷您在几位老爷子面前好好吹嘘一番!” 闻言苏重远当即提起了兴趣,扭头看向酒坛。 “你小子要是敢唬我,小心我揍你!” 说着就看苏重远一把揭开了坛封,霎时间酒香四溢。 苏重远大喝一声:“好酒!” 苏君月笑道:“爷爷,孙儿这坛逍遥酿如何?” 就看苏君月话音刚落,一旁的苏清山当即惊呼一声:“这酒是逍遥酿,酒圣酒经里提到过的那个?” 苏君月点了点头说道:“这酒是我师父酿的,您老省着点喝。” “若是有机会我再从我师父那里讨要一些。” 苏君月心下想着:这酒眼下自己是酿不了的,还是直接从师父那里拿方便些。 就听苏清山幽幽地说道:“你那师父还缺徒弟不?” 除了苏清河和沈千雪以外,苏家无人知道苏君月师从何人,苏清河只说是江湖上一位隐居多年的老前辈。 只见苏君月仔细打量了苏清山一番而后一脸歉意地说道:“大伯,我师父可能瞧不上你。” 众人闻言噗嗤笑出了声。 苏清山则是老脸一黑。 苏重远给自己倒了一小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苏清山吞咽着口水说道:“爹,您也让我尝尝呗?” 结果就看苏重远摆了摆手,说道:“去去去!这是我孙子孝敬我的,你找你孙子去!” 苏清山面色一僵,陌阳尚未婚配,我上哪找孙子去! 一脸委屈的苏清山狠狠抽了两下鼻子,好香啊! 眼红的苏清山扭头看向苏君月说道:“君月,大伯往日虽然对你严格了些,但也都是为了你好啊!” “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大伯我可从来都没忘了你。” 说着就看苏清山的目光瞟向了老爷子身前的那坛酒。 苏君月笑道:“大伯的好,君月自然是记在心里的。” “大伯的那坛逍遥酿,昨日侄儿便让我爹转交给您了才对,大伯没有收到吗?” 说着苏君月故意装出一副疑惑不已的模样。 沈千雪见状嘴角微微勾起,开始了!开始了! 此话一出,苏清山当即瞪向了苏清河,眼神中隐隐带着杀意! 苏清河闻言也是一怔,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苏老二,老子的酒呢?” 感受到苏清山身上再发出来的森森寒意,苏清河下意识吞咽一下,扭头看向苏君月喝道:“小子,你昨日说的可是一人一坛!你几时说过有一坛是要给你大伯的了!” “是一人一坛啊!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我二人共享一坛啊!大哥的那一坛酒你没送去吗?” 就在此时沈千雪歪着脑袋看向苏清河说道。 而后就看沈千雪故作一手捂着小嘴,故作惊讶地说道:“难不成你想私自扣下那坛酒!” 苏清河扭头一脸愕然地看向沈千雪,你说啥! 此时的苏清河哪里看不出自己被坑了。 “苏老二,你挺贼啊!” 苏清山面色一沉,冷声说道。 “大、大哥!你、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然而还不等苏清河把话说完,沈千雪便起身说道:“大哥莫要生气,昨日清河将酒拿到了书房,弟妹取来便是。” 说罢,沈千雪转身离去。 看着沈千雪逐渐加快的脚步,苏清河心里咯噔一下,若是自己没猜错的话,后面还有坑。 只见沈千雪立马将苏清河书房里的酒搬回了自己的房中,而后又将那半坛子的酒捧了出来。 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沈千雪突然窃笑两声。 坑夫君啊! 好好玩啊! 厅堂内,苏清河回头恶狠狠地看向苏君月。 小子,你挺会玩啊! 苏君月悄悄说道:“彼此彼此。” 不多时,就看沈千雪捧着酒坛走了回来。 苏清河嘴角抽了抽,老子的酒啊! 苏清山接过酒坛顿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这么轻? 苏清山抬头发现沈千雪一脸歉意地看着自己。 “大哥,对不住,只剩半坛了。” “不可能!” 苏清河大喝一声。 说罢就看苏清河上前一把揭开坛封。 果不其然,坛子里面只有半坛酒! 不好!有杀气! 下一刻,只见苏清河撒腿就跑! “苏老二,你别跑!” “你赔老子的酒!” 苏清河在院子里绕着圈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不是我喝的!我真没喝啊!” “苏君月,你个小瘪犊子,你给我等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除夕 几日前一道旨意也从宫里传了出来:夏皇设宴欲与百官共贺新春佳节,去岁迎新。 而今日便到了这除夕之日。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 没有了宵禁,入夜后的龙明城灯火如昼,小贩们卖力地吆喝着。 欢声笑语灯如霞,怎一个热闹了得! 与此同时夏元龙身边的周公公带着宫里的两道旨意来到了苏家。 一份是夏皇的圣旨,另一份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月公子,你就不要为难洒家了,速速随洒家进宫去吧。” 周如海语重心长地劝道。 “周公公,本公子今日感染了风寒,为了圣上龙体着想,就不去了。” 说完苏君月扭头就走。 就听身后的周如海突然厉声喝道:“来人啊!” 周如海话音刚落,便看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支禁军。 “劳烦武将军了。” 顺着周如还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带头之人正是龙明城禁军统领武学风! 就听武学风冷笑一声,说道:“来人,把这小子绑喽!” 随即两名身着金鳞甲胄的步卒就走了出来。 “月公子,得罪了。” 说罢二人抬手就朝苏君月抓去。 然而就看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身形轻轻一晃,二人就抓了个空。 苏君月笑了笑说道:“二位还是省省力气吧。” “武伯伯,想抓本公子你这十几个人可不够看。” 闻言就看武学风朝苏君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果然如你说的那般,当年那个猖狂的小子又回来了。” 武学风这是在跟谁说话? 苏君月一脸不解地看着武学风。 然而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在武学风的身后响起。 “既然回来了,那就站直了,挨打!” 只见一道倩影从武学风的身后突然窜出,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后。 霎时间一道劲风突然袭来! 苏君月当即施展流云踏浪,整个人向后一仰,足尖轻点脚下流云自生朝一旁滑去! “这身法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呢。” “七品金身境,修为也长进了不少。” “不错,还挺听话。” 说着就看武昭月缓缓将那高高抬起的大长腿收了回去。 在见到武昭月的那一刻,苏君月的面色顿时一僵。 “好、好久不见了啊,哈、哈哈!” 武昭月看着苏君月红唇轻启道:“大过年的别逼老娘揍你,老老实实跟我进宫!” 说完武昭月踏步上前,一步一步朝苏君月走去。 苏君月一点点向后挪动着步子,而后突然转身就朝府里跑去。 然而却不料还没等自己这一脚迈出去,苏家的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就听苏清河幸灾乐祸地说道:“儿子,你先走一步,爹和你娘随后就来!” “臭老爹,你又坑我!” “快门!快开门!” 看着步步逼近的武昭月,苏君月疯狂砸门。 开门? 不可能! 云夏四公子今日可是全都被叫进了宫,不管苏君月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可能逃得掉。 更何况那一坛夏元龙和萧穆雅可还惦记着苏君月的那坛逍遥酿呢! 玉唐那事要等到年后才能定下呢。 此时突然传召他们四个人进宫定然另有缘由,但想都不用想苏君月就知道绝对没有好事。 “李知风还有司徒家的那位雪公子此时已经入了宫。” “眼下就差你和你院子里的那位了。” “走吧,月公子。” 苏君月朝武昭月眨了眨眼睛,抬手指着自己说道:“我!苏君月!风寒!去不了!” 武昭月眉头一皱,抬脚就朝苏君月的屁股踢了过去! 七品金身境能感染风寒? 你这分明是在羞辱老娘的智商! 武昭月抓起苏君月的衣领,就朝景云小筑的方向走去。 “强盗!土匪!” “我不去!” 不多时睡梦中的花小蝶也被武昭月从景云小筑里拽了出来。 “这就是秋寒说的逍遥酿?” 看着苏君月手里捧着的那坛酒,武昭月眼里精光一闪。 花小蝶也是一副垂延欲滴的模样看着苏君月。 这家伙居然还藏着这等好东西不告诉自己,感情淡了!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说道:“收起你们那贪婪的目光和口水,这东西可是喝一点就少一点的稀罕货。” 闻言武昭月和花小蝶齐齐撇了撇嘴。 这一路上二女的目光却是时不时地朝苏君月怀中的酒看去。 直到进宫后,苏君月将献礼交给管事的太监,二女才收回了目光,幽幽地看着苏君月。 几人走进大殿发现此时殿内已经有不少人落了座,就连司徒家的那位老爷子都来了。 一道巨大的屏风将大殿一分为二,另一边都是女眷。 武昭月带着花小蝶去了另一边,苏君月则是站在原地四下张望着,李知风呢? 这小子来这么早没准知道点什么消息。 “再找我吗?” 李知风的声音突然在苏君月的身后响起。 苏君月被吓了一跳,回头瞪了李知风一眼。 “有没有什么消息?透露透露?” 就看李知风看了看四周,而后凑到苏君月的耳边说道:“据说啊,这次来的可能不止玉唐。” 苏君月瞪大了双眼说道:“啥意思?都想趁此机会来凑个热闹呗?” 李知风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么回事。” “我家老爷子说,风秦那边的两位好像想踩着你我二人扬名。” 苏君月闻言轻笑一声:“有意思。” “圣上这是想让咱们先露两手,给这些人吃颗定心丸啊。” 李知风耸了耸肩。 “赵家如何了?” 李知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道:“两日前赵溪凡重入武道一境了,而且左手剑使得比当初的右手剑还要好,这可多亏了你那什么锻体液。” “赵家那位三族老说,等赵溪凡入金身之时,便给他找一条金身的胳膊接上。” “待吴家守孝之期过后,赵溪凡就去吴家提亲。” 苏君月感慨一声说道:“老赵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啊!” “那刑部尚书又落到了谁的手里。” “冼厉。” “冼厉?” 赵一鸣老爷子身死,这刑部尚书一职便落到了刑部侍郎冼厉的手中。 冼厉刑部任职多年,资历,能力都有。 看上去确实适合接任刑部尚书一职。 可是能做那个位置的人可不只有他冼厉! 居然没有人调任? 这冼厉究竟是谁的人? “赵伯父争得了兵部侍郎的位置,虽受到了段长鸿的钳制,但也能做到很多事情。” 闻言苏君月扭头看向了坐在远处的护国公李忠泽。 就看李老爷子扭头朝苏君月看过来并笑了笑。 苏君月微微躬了一下身子。 就在这时苏清河和苏重远老爷子也到了。 苏重远和李忠泽两位老爷子一见面就凑到了一块儿,顺带还拉上了柳家老爷子。 百官至,时辰也差不多了,就听殿内太监高声喊道:“圣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殿内顿时没有了声音,苏君月连忙拉李知风到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 这位置应该看不到自己吧。 李知风朝苏君月挑了挑眉,你小子还挺会挑地方! 夏元龙与萧穆雅缓缓落座。 百官齐声高呼道:“臣等拜见圣上、皇后娘娘!” “众卿家平身吧。” “除夕之宴,无须多礼。” “谢圣上、谢皇后娘娘!” 待众人皆落座之后,就听周如海高声喊道:“群臣献礼,贺迎新春。” 紧接着便有小太监按照礼单将一众群臣的贺礼念了出来。 相国司徒文朝女眷那边招了招手,就看一轻纱蒙面的女子来到司徒文的身边。 “那边是不是有些无趣?” 司徒沐雪摇了摇头说道:“有楚王妃和武家那位在,倒还好。” 司徒文笑道:“知道你不喜那些闺中琐事,你就坐在爷爷身边吧,这边比那边有意思。” 司徒沐雪眼中泛起一丝欣喜说道:“都听爷爷的!” 就听司徒文说道:“不知今年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物件。” “有一年,苏家那位直接牵了一头斑斓猛虎进来,有些胆小的差一点被吓破了胆。嘿嘿,那场面有趣得很。” 闻言司徒沐雪眼中一亮,这事听着就很有趣。 就在这时,就听小太监突然喊道:“苏家苏君月,献美酒一坛?”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一片骚动。 给圣上献礼,你就送一坛子酒? 疯了吧! 司徒文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你说这小子是怎么想的?” 就听司徒沐雪轻声说道:“或许那酒比起那些金珠玉石更珍贵也说不定呢?” “这位月公子可不是傻子。” 司徒文点了点头说道:“今日算是没白来啊,不枉老夫上那一纸奏章。” 没错,邀请云夏四公子参加此次的除夕宴就是司徒文提出来的。 很快小太监便将所有人所献之礼都念过了一遍,千篇一律的古董字画,金珠玉石,虽有珍品但却都没有苏君月的那一坛酒叫人印象深刻。 “堂堂月公子出手就一坛酒,莫不是苏家揭不开锅了?” 段长鸿当即出言嘲讽道。 闻言众人纷纷寻找这苏君月的身影。 没有? 难不成这位没来? 抗旨不遵? “楚王爷,可知月公子人在何处?” 苏清河笑道:“谁知道这小子藏哪去了。不过既然礼单上有名字,自然就在这大殿之中。” “苏家满门所献之礼只有这区区一坛酒,难不成你苏清河封了楚王眼里就没了圣上不成?” 苏清河笑道:“自然是没有。”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本王眼中只有家中妻儿,父母兄弟,军营将士,着实是再放不下其他东西了。” “再说本王身为一个武将总盯着圣上做什么?” “身为人臣,当尽职尽责!” “本王的眼睛里应该是玉唐、是风秦、是金楚!” “而你段长鸿身为兵部尚书,眼里可有我云夏江山社稷!” 第一百七十八章 扬眉 啪啪啪! “楚王,好口才啊。” 段长鸿拍手叫好说道:“楚王心有抱负,轻君王而重社稷实乃我云夏之幸事。” “昔年苏二公子在朝堂之上信誓旦旦,家中金银满屋甚是碍眼。而今贺岁却只拿出了一壶酒,究竟意欲何为呢?” 角落里苏君月一手撑着脑袋毫无形象地半躺在地上,扭头朝身旁的李知风问道:“你说这段长鸿是不是有病?” “本公子送了什么与他何干?” “怎么?他段长鸿所献之物价值千金,本公子就也得送价值千金的物件?” “想当初绵江下游受灾之时,也见这老头这么大方啊。” 李知风看着发牢骚的苏君月摇头失笑。 如此看来这小子是不想露面了。 但作为兄弟,自己怎么可能会让苏君月就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看戏? 只见李知风突然开口大声说道:“不知段大人此话何意啊!” 闻言众人的目光纷纷朝李知风看了过来。 李忠泽也是眉头微蹙,这小子怎么跑那儿去了? 李知风朝身旁撇了一眼,却是发现此刻那里竟空无一人。 呦呵!这小子跑得还挺快! 苏君月在李知风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事情不妙,当即便施展了流云踏浪,遁身而去。 此时苏君月藏身在一旁的柱子后面,目光幽怨地看着李知风。 好你个李知风,居然想坑害本公子! 还好本公子反应快! “李公子有话要说?” 段长鸿扭头看向李知风问道。 李知风看了眼身旁的空座,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下一次得先按住他才是啊。 “在下以为,段大人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众人献礼只为贺岁,有何高低贵贱之分?” “正所谓寸锦寸金,我李家今日献礼华彩云锦百匹,价值万金,比之段大人所献的那幅字可值钱多了。” “如此说来,段大人的眼中似乎也没有圣上啊。” 没有给段长鸿开口的机会,就听李知风继续说道:“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段大人身为读书人又官居兵部尚书难不成这目光就如此短浅?” 就看李知风说完这番话后,段长鸿双目怒瞪,一口牙似乎都快要咬碎了。 “老李,你家这小子当真不错。” 苏重远低声说道。 就见李忠泽轻笑两声说道:“那是,我这孙子比你家那竟会惹是生非的浑小子可强多了。” “你放屁!” 苏重远当即瞪圆了眼睛。 然而却听柳家老爷子柳宵开口说道:“吵什么吵?这段长鸿哪儿那么容易对付。” “李家小子怕是要栽跟头。” 果不其然就看下一刻段长鸿忽然笑出了声。 只听段长鸿说道:“小子,你可知那千里所送之物可不单单只是鹅毛,还有各种奇珍异宝!” “便是退一步来说,那鹅毛也是鸿鹄之羽,在当时可是个稀罕物,这礼说轻却也不轻!” “风公子可莫要学错了路!” 闻言李知风面色顿时一沉,这段长鸿能与苏家对立这么多年果然了得,三言两语之间就能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风公子莫不是想说,苏二公子所献之酒也是见稀罕物吧?哈哈哈!” 突然李知风感觉身后一道劲风袭来。 下一刻自己的手中就多出了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一个字,酒! 破局的关键就是那坛酒吗? 如此底气十足,苏君月这酒怕是当真不凡。 好你个苏君月,得了好酒居然忘了兄弟,当罚! 这事若是叫三师兄听了去,可有你受的! 就看李知风轻笑一声说道:“月公子的酒为何就不能是那稀罕之物?” 段长鸿闻言蹙眉道:“风公子这是打算病急乱投医了?” 李知风不屑地看了段长鸿一眼,说道:“还请圣上命人将那坛酒拿上来,给诸位大人开开眼!” 一旁的苏清河更是笑道:“段大人?段尚书?有空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听苏清河如此说,段长鸿顿感不妙。 就看夏元龙命人将酒拿上来后,一把揭开了坛封。 霎时间酒香飘满了整座大殿。 仅仅是一坛酒居然就有如此浓郁的酒香? 这怎么可能! 这、这又是什么酒? 苏重远哈哈大笑:“酒圣杜广隶书中有言,酒中仙露,尘世琼浆,飘香十里,可问逍遥!” 苏清河更是大笑道:“诸位我儿这坛逍遥酿能否比得上诸位的字画玉石?” 段长鸿呆愣在原地,想高呼不可能。 可内心却告诉他,这就是那位酒圣书中提到的逍遥酿无疑! 世间竟真有如此美酒! “老家伙,你这事可不厚道啊!” “咱几个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你居然藏私?” 李忠泽和柳宵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苏重远没好气地白了二人一眼说道:“老夫手里却是还有一坛,可那是老夫孙儿孝敬我的,与你二人何干?” “想喝?找你们孙子要去!” 听到这话,李忠泽和柳宵顿时就急了:“老苏,咱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想当初,可是我从死人堆里把你背出来的。” “当初若不是我替你挡那一刀,你这老小子早就见了阎王了,哪来的孙子!” “我呸!亏你俩还好意思提!” 就看苏重远眼睛一瞪说道:“当年白河口那一战就是你们两个老东西让老子出去诱敌的!” 李忠泽和柳宵讪讪一笑说道:“能者多劳嘛!再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提它作甚。” 此时此刻热闹的可不止几位老爷子这一处。 苏清河也被几位同僚盯上了。 “苏老二,当初你自己闷声发财也就算了,如今得了美酒居然还藏着掖着,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一众武将纷纷摩拳擦掌,恶狠狠地盯着苏清河。 与苏清河这边杀气腾腾的景象不同,女眷这边倒是一片祥和。 众人纷纷看向沈千雪,嘴里都说着好话。 六公主夏秋寒更是直接坐在了沈千雪的旁边小声说道:“姨娘,君月阿姊那里还有酒对不对?” “没有。你这贪心的丫头,想喝酒找你娘去。” 说着沈千雪抬手轻轻戳了戳夏秋寒的小脑袋。 夏秋寒抬头看了看萧穆雅,又看了看夏元龙。 然而下一刻夏秋寒却发现二人在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之后,立马就将视线移开了! 喂!我可是亲生的啊! 怎么比不过一坛酒啊! 重新落座的李知风一把将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的苏君月牢牢锁住。 “逍遥酿。说!你小子还藏了什么好东西?” “这酒还有多少!” “本公子的呢!” “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力道之大,勒得苏君月直翻白眼。 咳咳! 你他娘的倒是先把手松开啊! 武将好酒,豪饮之。 文人喜酒,千杯醉。 饶是远处的司徒沐雪此时也不禁抽了抽鼻子,而后眼睛一亮。 司徒文笑道:“馋了?” 司徒沐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夏元龙和萧穆雅相视一笑,君月真是个好孩子啊! 二人共同举杯,齐声说道:“诸君,共饮!” 闻言众人纷纷举起了身前的酒杯。 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为什么? 如此美酒,只能闻,喝不着啊! 李忠泽和柳宵怒视苏重远。 包括武学风在内的一众武将目光不善地盯着苏清河。 李知风狠狠瞪向苏君月。 就连女眷那边,沈千雪也感觉到了一众妇人那幽怨的目光。 这酒拿出来貌似有些得罪人啊! 话说从刚才就没见到月儿的身影,这小子到底躲哪儿去了? “今日之菜肴皆是出自凤玉轩,所有菜品都是皇后亲自挑选的,众卿家尝尝可合胃口!” “臣等谢皇后娘娘!” 好宴岂可无乐? 不多时就见一众舞姬、乐师走了进来。 丝竹之声娓娓动听,袅袅舞姿绰约而立。 满堂皆是欢声语,华灯流彩杯不停。 司徒文看着自家孙女不时抽动的鼻子摇头失笑。 只见司徒文朝一位小太监招了招手。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走到司徒文的身边。 也不知司徒文跟那小太监说了什么,就看那小太监当即面露惶恐之色,十分为难地看向司徒文,仿佛下一刻就要给司徒文跪下了。 “放心去便是,不会为难你的。” 只见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小太监转身便朝周如海走去。 周如海朝司徒相国看了一眼,而后来到了夏元龙的身边。 “回圣上,相国大人想讨口酒喝。” 夏元龙抬头朝司徒文看去,随即也注意到其身边的那个女子。 萧穆雅抬头望去说道:“那位就是司徒家的千金?我云夏的雪公子?” “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有临凡仙子之称想来自是不差的。单瞧这身段便是极好,月儿的这份婚约怕是得抓紧办了,免得把人放跑了。” “孤可做不了老相国的主,这事还得看那小家伙自己的本事。” 说着夏元龙便叫人拿来一只大碗,倒了满满一碗的酒叫周如海给老相国送去。 周如海在接过碗的那一瞬间,深刻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众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周如海。 夏皇所赐的这碗酒是给谁的? “谢圣上抬爱。” 司徒文微微抬高了嗓门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面露恍然之色,原来是相国啊! 司徒文轻嗅两下,称赞道:“好酒!” “丫头,快些尝尝吧。” 司徒沐雪拿起酒杯在大碗中轻轻一舀,递到司徒文的我面前说道:“爷爷先。” 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女,司徒文大笑一声说道:“好!一起,一起。” 一杯逍遥酿入腹,司徒沐雪眼睛顿时一亮。 不愧是备受酒圣杜广隶推崇的玉露琼浆,果真是绝世美酒。 一旁的百官乃至女眷纷纷向二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就看司徒文举杯含笑地说道:“美酒虽好,歌舞虽妙却也不及今日我云夏四位公子之风姿。” “恰逢此宴,几位不如一展风采如何?” 闻言李知风和苏君月相视一笑,果然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吐气 “风公子,您请。” 就看苏君月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李知风没好气地打了苏君月一下,说道:“你真不打算露面?” “只要你这厮不多嘴,本公子便乐得清闲。” 李知风还想开口说什么,然而还不等自己说话就见苏君月挥了挥手,连声催促道:“快走!快走!” 李知风嘴角抽了抽,冷哼一声,本公子倒是要瞧上一瞧,你小子今日究竟能藏到何时! 李知风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不卑不亢地说道:“臣李知风拜见圣上、皇后娘娘。” 而后李知风又面向群臣道:“见过诸位大人。” 就看司徒文朗声说道:“风公子,师从四绝之一剑绝。” “时年秋,铸剑体,一剑斩断蜀山剑塔。” “于贺岁宴,赏!” 紧接着便听夏元龙开口说道:“经孤与相国商议,赐腰牌,同官五品,进殿不拜!” 说罢就看夏元龙起身,亲自将腰牌交到了李知风的手中。 “谢圣上。” 腰牌散发着些许寒意,一面刻有云夏二字,另一面刻着风公子三个字。 就看李知风轻笑一声说道:“有了这腰牌,某人九品小官是不是就要给本公子作揖行礼了?” 九品小官,除了苏君月还能有谁。 圣上亲设的官职,整个云夏独一份的九品官。 李知风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笑出了声。 唯有角落里的苏君月银牙紧咬。 “花公子,能否出来一见?” “相国相邀,自是不敢推脱。” 花小蝶起身,缓缓走出,施礼道:“臣女见过圣上、皇后娘娘。” “见过诸位大人。” “相国大人,小女子可没有风公子那么大的本事啊。” 就看司徒文眼含笑意地说道:“你这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若是没有什么意见,老夫可就如实说了啊。” 花小蝶颔首道:“就怕相国大人说得不全呢!” “哦?看来你这丫头又得了机缘啊!” “老夫先说,剩下的一会你自己补上。” “是。” 说罢就看花小蝶站在了李知风的身边,悄悄说道:“怎么不见那姓苏的?” 李知风轻笑一声道:“他啊,想躲清闲呗。” 花小蝶撇了李知风一眼说道:“你会如他愿?” 就看李知风正色说道:“我们可是好兄弟!” 闻言花小蝶没好气地白了李知风一眼。 明面上的好兄弟,背地里却都想做彼此的义父,呵呸! “花公子,听风阁少阁主,其父文绝天机居士。” “时年建玉肴居后并凤鸣楼,成今日之凤玉轩。吞金吸银,富不可知。” 听风阁! 凤玉轩! 短短几句话,确实让众人心中惊骇不已。 往日里那些不服花小蝶的公子、小姐此时也熄灭了气焰。 “丫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司徒文扭头看向花小蝶问道。 花小蝶轻笑一声道:“小女子不才,前些日子拜师神医怪手华涟清。” 花小蝶这一句话,让本就波澜不平的湖面掀起了狂风巨浪! 家财万贯如何? 权势滔天又如何? 有命享才是关键啊! 饶是司徒文也是心下一惊,笑道:“你这丫头倒是给了老夫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老夫近日身体有些不适,要不你给老夫看看?” 闻言李知风当即蹙起了眉头朝花小蝶微微摇了摇头。 这事可不能随便应下来。 然而花小蝶却像是没看见李知风的暗示一样,微微一笑,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居然答应了? 苏君月也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段时间华涟清与花小蝶几乎每日都呆在书院里,白日里华涟清传授医术,傍晚二人就一起研读医经。 花小蝶天资聪慧,如今已经熟知各处经脉以及穴窍,诊脉也是信手拈来。 但要给人瞧病这些还远远不够。 丹药和药方这些东西华涟清可都还没有教她。 这花小蝶的底气究竟在哪? 然而在看到花小蝶微微上扬的嘴角后,苏君月又重新躺了回去。 这奸商又开始算计了。 就看花小蝶抬手搭上了司徒文的脉。 突然花小蝶瞪大了双眼,这位相国大人体内的暗疾居然不下十处! 这些暗疾如附骨之蛆一般,无时无刻地损伤着这位老相国的一身气血。 如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几年,这位老人就会…… 花小蝶平复了一下心情,柔声说道:“气血虚空,筋骨有损,神上有缺。” 司徒文的身体夏元龙早就命御医前去诊治过,可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句话,大限将至。 司徒沐雪攥紧了拳头,一声不吭,眼底却是有泪光闪烁。 “这些话,那些御医都说了八百遍了。” “丫头,你且直说,老夫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此话一出众人的面色皆是一沉。 对于这位老相国,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当年的九州乱战,便是这位提笔定江山。 平西北,定幽都,三入风秦斩敌将。 一策大破龙门关,挥手百将擒千军。 这位的一生可称传奇二字。 而如今这位,老了。 老得快死了。 然而却是花小蝶展颜一笑说道:“今日可是除夕夜,老相国莫要说这些丧气的话。” “老相国还能再活百年呢!” “老夫又不是那些个修武的老不死,哪能活那么久。” “我师父说了,既非伤病,便是命数。命数之玄,不可知,不可名。” “虚则进补,盈圆养身。” 说罢就看花小蝶从怀里拿出了两枚丹药,一枚翠绿如翡,一枚洁白如玉。 “这两枚丹药是我师父给的,可补足相国之虚神,养气补血,固本培元。” 那枚翡翠般的丹药便是生血活骨丹,而那一枚白如雪玉的丹药想来便是神医怪手华涟清的另一种奇丹。 定魂养魄丹! 俗话说,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然而华涟清却说,我若留人到天明,阎王也给三分面。 传闻此丹可保神魂不散,便是弥留之人也能强留二更久! 前者号称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后者则传闻可与阎王争命。 “这、这难道是……” 饶是司徒文此时心中也是惊喜万分。 花小蝶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此物太过珍贵,司徒文刚想推脱却是注意到了花小蝶那狡黠的眼神。 司徒文撇了身旁的司徒沐雪一眼,突然笑了笑。 “怪不得苏家小子总是叫你奸商。” “沐雪啊,这下可是爷爷我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喽!” 就看花小蝶朝司徒沐雪眨了眨眼睛。 司徒沐雪抬手接过花小蝶手里的两枚丹药,说道:“如此就多谢小蝶妹妹了。” 呸!谁是你妹妹! 司徒文服下丹药后,立刻就感觉到一股暖流划过全身。 佝偻的身体缓缓挺直,整个人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 此时的司徒文只感觉仿佛重生了一般,一身的气力都恢复了不少。 夏元龙当即唤来御医为司徒文瞧上一瞧。 然而御医的一句话却是引得哗然一片。 老相国的身体康健,比之二十余岁之人也无甚差别。 不去管周遭之人的目光,司徒文哈哈大笑道:“花公子医术有望冠绝当代!于贺岁宴,赏!” 不多时花小蝶手里同样多了一块腰牌。 众人齐齐将目光看向花小蝶,此人务必交好! “沐雪,该你了。” 司徒沐雪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大殿中央。 只见一名宫女捧来一把古琴交到司徒沐雪的手中。 “以此曲,邀见月公子。” 说罢就看司徒沐雪轻拨琴弦,以琴为中心,道道音波如浪潮一般荡漾开来。 清脆悦耳的琴声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满座文官皆是一惊,以文气抚琴。 此女有大儒之姿! 李知风注意到在琴声响起的一瞬间,花小蝶忽然就变了脸色。 “这女人是在宣战!” “什么意思?” 李知风疑惑地问道。 就听花小蝶冷声说道:“你别管!” “想不到这司徒家的姑娘居然这般大胆。” “今夜过后不知多少才子俊杰要伤心喽!” “这下那苏家小儿可不知要被多少人记恨上喽!” 饶是苏君月和苏重远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这女娃好生胆色! 沈千雪眉眼皆是笑意,自家儿子还挺招女子喜欢。 哎呀,这儿媳究竟选谁才好呢? 真是苦恼,要不全都收了? 只见司徒沐雪手指轻拨,下一刻凤凰虚影从琴中飞跃而出! 凤与凰比翼而飞,司徒沐雪红唇轻启轻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苏君月嘴角一抽,凤求凰? 这女人好生算计! 苏君月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司徒沐雪是心仪自己。 二人可是连面都不见过一回,谈何喜欢。 今日过后司徒沐雪必将吸引一众世家公子的青睐。 而此举无非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成了挡箭牌! 然而苏君月不知道的是司徒沐雪此举还有一个目的便是叫他苏君月亲眼瞧瞧她司徒沐雪究竟能不能当得起那正妻的位置。 司徒沐雪今日此举也有示威之意。 苏家与司徒家曾定下婚约一事,整个龙明城谁人不知。 只是无人提起罢了。 女人也是争强好胜的。 武昭月? 花小蝶? 这位月公子还真是桃花不断呢! 人群中,武昭月面色微冷,花小蝶眉头轻皱。 这个女人是个劲敌! 一曲终了,司徒沐雪起身走到一旁。 “这位老夫就不多说了,以免有夸耀之嫌。” 夏元龙哈哈大笑:“雪公子之才有目共睹,时至今日雪公子那副飞鸟入云图还挂在那画榜榜首的位置上。” “这腰牌你且收好,一样位同五品,进殿不拜!” “谢圣上。” 夏元龙把玩着手里最后一块腰牌说道:“苏司狱呢?堂堂月公子今日是不打算露面了吗?” “难不成我龙明城鼎鼎大名的苏无赖还会害羞不成!” 此话一出,引得群臣哈哈大笑。 然而下一刻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大殿之内又飘出来一股酒香。 逍遥酿的酒香! 苏君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手握青玉金酒壶,一身玄色锦袍,星邪扇斜插在腰间。 嗝! 只见苏君月打了个酒嗝说道:“臣苏君月见过圣上、皇后娘娘。” “诸位大人,许久不见了啊!” 第一百八十章 露两手 苏君月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到大殿的中央。 看着苏君月腰间那青玉金酒葫芦,李知风眉毛一挑。 方才自己可没看见这小子腰间还别着这个物件啊! 这厮是藏哪了呢? 感受到李知风的目光,苏君月笑了笑。 自己那件狐裘可是大得很,这酒葫芦藏在身后,那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这小子终于舍得露面了?” 夏元龙玩笑着说道。 就看苏君月苦笑一声说道:“这不是躲不过去了嘛。今日过后,臣怕是要被城中各世家公子记恨上喽。” 说着苏君月朝司徒沐雪看了过去。 这就是那位相国的孙女? 方才那一手以文气化凤凰当真是了得。 闻言却听司徒沐雪如是说道:“惦记上月公子怕是另有其人吧。” “本公子可是听闻那楼家的楼明玉近日在城中一连购置了十余处商铺。” “不仅如此,还斥巨资买下了一座府邸,就在某人的景云小筑旁边。” “月公子要不要猜一猜,这龙明城里还有多少女子同这位楼姑娘一般心仪与你呢?” 说着就看司徒沐雪有意无意地朝花小蝶和武昭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君月发现自己是真的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难不成这是吃醋了? 不可能吧,自己二人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啊! 苏君月干笑两声,立马装出一副自恋的模样说道:“本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有女子倾心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这有何不可啊?” 闻言就看司徒沐雪瞪大了双眼,而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一旁的花小蝶倒是十分嫌弃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武昭月冷哼一声,目光森然,楼明玉那个女人又来了吗?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不害臊!” 司徒文大笑着说道。 “月公子,师从碧云峰隐士。” “时年冬,战万蛇谷谷主佘殷鸠,胜之!” “七品金身败宗师,再现江湖壮举。” “于贺岁宴,赏!” 夏元龙将那最后一块腰牌递到苏君月的手中,小声说道:“小子,有些人不服气怎么办?” 就看苏君月轻笑一声道:“那就打到他服。”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随后便听夏元龙大声说道:“今赐腰牌,可进殿不拜!” “谢……圣上,您是不是少说了一句话?” “要不您再想想?” 只见夏元龙嘴角微微上扬道:“有吗?” 苏君月连连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有!” “不是还有一句位同五品呢嘛!” 此话一出,就看夏元龙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月公子的司狱之职可是孤亲设的九品,整个云夏独一份。” “这可比那些五品官职珍贵得多,可不是人人都有如此殊荣的!你小子就偷着乐去吧!” 说罢就看夏元龙摆手示意苏君月退下。 我、我乐什么啊! 那九品再怎么特殊它也没有五品官高啊! 苏君月撇了撇嘴,一脸不开心地走到了李知风等人的身旁。 “呦,九品的官爷来了?” 李知风笑道。 苏君月蹙起了眉头,连连摆手道:“去去去!” “呵,你怎么跟本公子说话呢!” “咱现在可是五品。” “你是不是得说什么拜见风大人才对啊?” 一旁的花小蝶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在这大殿之内某人可不要以下犯上啊!” 就连司徒沐雪此时也同花小蝶、李知风站在了一条战线上说道:“以下犯上可是要打板子的。” 苏君月看着沆瀣一气得几人气得直咬牙。 几人见状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一位年轻的世家公子走了出来,开口说道:“听闻月公子之威名,在下斗胆想与月公子切磋一番。” 苏君月和李知风对视一眼,瞧瞧,找茬的来了! 紧接着就看数位世家公子、小姐齐齐离开坐位来到大殿中央欲与几人切磋一二。 苏君月、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四人相互对视一眼,嘴角抽了抽,这人也太多了些吧! 夏元龙和司徒文却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萧穆雅心中一叹,这两个人真是挖了个大坑啊! 就看夏元龙大声笑道:“哈哈哈!将门打开!今日大喜,四位不妨给我们露上两手如何?”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一把将手高高举起,笑嘻嘻地说道:“圣上,若是我等赢了可有赏赐?” 闻言夏元龙扭头看向萧穆雅说道:“你瞧见没有,这浑小子无利不起早。” 萧穆雅也是捂嘴轻笑地说道:“看那样子你若是不给出赏赐来,这小子怕是连这大殿都不肯出去。” 夏元龙叹了口气道:“他这无赖性子算是改不了了。” “若是孤说没有呢?” “臣近日染上了风寒,这身子甚是疲累,大夫说需要静养啊!” 此话一出夏元龙顿时瞪大了眼睛。 七品金身感染风寒? 这什么破理由? 你当这么多人都是傻子啊! 一旁的武昭月更是不禁笑出了声。 这破借口你还真说得出口啊! 夏元龙当即面色一黑,萧穆雅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就连沈千雪也笑出了声。 上一个用这借口的好像还是苏清河告病不上朝吧? 夏元龙瞪了苏清河一眼,你们爷俩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不单单是夏元龙就连群臣也纷纷看向苏清河。 这破理由是王爷你教的吧! 苏君月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这些人都看自己老爹做什么? 苏清河嘴角抽了抽,起身走到苏君月的身边,抬脚就朝苏君月的屁股踹了过去。 偷袭? 苏君月当即施展流云踏浪,往边上一躲。 躲?你躲得掉吗! 你当你老爹我这一身宗师修为是摆设不成! 就看苏清河蹬出去的那条腿突然往边上一拐,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苏君月的屁股上。 苏君月被苏清河这一脚踹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就听苏清河撇了某些人一眼说道:“七品金身染什么风寒!小心某些人再给你安上一个欺君的名头。” 苏君月故作委屈地说道:“皇后娘娘可是说了这除夕之宴,无须多礼。再说人家圣上都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这些人说话。” 说着就看苏君月直起身子,看向众人说道:“既为人臣就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位置。” “君王尚未开口,哪里轮得到尔等在此喧嚣!” 苏君月和苏清河这一唱一和,直接将某些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二人相视一笑,这出戏唱得过瘾! 夏元龙此时也开口说道:“行了,几句玩笑话而已,哪里有人会上纲上线。” 说罢夏元龙便朝群臣看去,尤其是那几个平日里倚老卖老的老臣。 这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和资历,每每上朝之时,自己还没说话,这些人就已经整理好了说辞,甚至连处理的方式都定完了。 看着此时这几人默不作声的模样,夏元龙不禁开怀大笑。 原来这才是苏君月和苏清河二人的目的。 爽!痛快! 夏元龙高兴地说道:“如此,胜者一杯逍遥酿如何?” 众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唯有苏君月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本公子差这一杯酒吗? 看着苏君月那幽怨的眼神,夏元龙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听夏元龙继续说道:“此酒是月公子所献,自然不能一此酒作为月公子的奖赏。” “这样如何,如是你胜了,孤便许你入国库任意挑选一个物件如何?” 此话一出,苏君月顿时面色一喜,道:“谢圣上!” 片刻之后,一众人来到殿外,一旁是苏君月四人,另一边是一众欲要挑战四人的世家公子、小姐。 其中针对苏君月的人最多,甚至不少人出言嘲讽,言语之间满是挑衅。 “云夏四公子,他苏君月也配?” “一块烂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七品胜宗师,这种话也有人信?” “他苏君月昔日校场大比之时也不过只是一品武夫而已,短短几年光景,七品金身他也真敢吹啊!” “就让我等撕了他那虚伪的面具!” “打断他一条腿,也算是给这除夕宴增添一点乐子吧。” “万一失手打杀了他呢?” “那可是为这龙明城的千家万户除去了一大祸害!” “哈哈!” 这些人的话没有压低声音,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夏元龙和萧穆雅面色一沉。 苏清河和沈千雪捏紧了拳头。 祸害? 为民除害? 苏君月虽然纨绔可却从来没有祸害过城中百姓。 倒是某些世家子弟打着苏君月的旗号,欺行霸市,作威作福。 现在倒是摇身一变成了正义之士。 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君月冷声道:“谁先来。” 注意到苏君月情绪变化的李知风当即沉声说道:“喂,你小子想干嘛?” 苏君月咧了咧嘴,脸上挂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好像忘了本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性子。”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到本公子面前来。” “本公子不介意帮他们回忆回忆。” 花小蝶闻言急声说道:“苏君月,你别乱来啊!” 司徒沐雪闻言也是蹙眉看向苏君月。 当年这位是什么样,司徒沐雪可是有所耳闻。 苏君月冷笑一声:“呵,那就要看他们自己怎么做了。” 一旁的苏清河突然皱了皱眉头,月儿好像有些不对劲。 就看此时沈千雪也扭头看向苏清河真气传音道:“月儿眼中有杀意。” “不、不只是杀意……” 苏清河依稀记得影二传回来的消息中提到过,月儿的身上有煞气! 看着此时面色冰冷的苏君月,花小蝶扭头将武昭月拉了过来。 方才武昭月再看见苏君月变了面色之后,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若是修为达到了七品也就算了,一些四品、五品的人竟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这些人难道不怕死吗? 他们眼前的这个人曾被称作妖邪的存在。 武昭月上前拉住苏君月,扭头朝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三人说道:“你们几个先上吧。” “还记得卖冰糖葫芦的张老头儿吗?” “还有城西那家面馆的小丫头。” “馄饨摊的姚娘子。” …… 随着苏君月说出的一个个人,武昭月顿时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些人都死了。 苏君月长呼一口气说道:“就在昨日,顾轻衣前些受辱,如今安置在景云小筑。” “顾姐姐?是谁!” 武昭月厉声问道。 苏君月咧嘴轻笑一声说道:“就是刚才殿内的那个人,我记得是叫张鸢。” “对了,当年想掳走红袖、文秋雨的那个人牙子你还记得吗?背后之人我也找到了,那个人就在这里。” 就看此刻武昭月的面冷若冰霜说道:“杀得过来吗?” 苏君月笑道:“自然是能。”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添一抹红 顾家生活在龙明城外的一个小村镇上,祖上没出过读书人,世世代代以种田为生。 顾家一共四口人,除了夫妇二人还有一子一女。 虽然家境贫寒了些,但口粮却是够的。 顾轻衣自小懂事,帮着家里忙里忙外。 无论是帮父亲种田收粮,还是帮母亲洗衣做饭,顾轻衣总是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弟弟顾书文却是被爹娘养出了一身的富贵病。 因为顾家夫妇二人希望自己家的这个小儿子能成为一个读书人。 读书人哪能干这些粗活! 所以在这苦寒的家里,顾书文却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般的日子。 时年顾轻衣十六岁,云夏恰逢灾年,天下大旱。 没有了粮食的顾家过得异常艰苦。 这让自小就没愁过吃喝的顾书文第一次吃了苦头。 却也让顾轻衣第一次对这个家产生了绝望。 那一年顾轻衣被爹娘强行带进了城里卖给了一户人家。 一个容貌出众的妙龄女子,换成了冷冰冰的五两银子。 顾轻衣哭喊着,乞求着,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惹人心碎。 可换来的不过是顾家夫妇二人的两滴泪水,和一刻都未曾停留的背影。 呵呵!多好笑啊! 两个人四只眼睛,居然凑不出四滴眼泪来。 顾轻衣声嘶力竭地问道,为什么要卖掉自己! 为了那个家,她努力干活挣钱。 为了那个家,她从没有叫过苦喊过累。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卖掉自己。 顾家夫妇二人的回答只有一句话。 你弟弟顾书文是要成为读书人的。 读书写字可都是要银子的。 而这一句话也让顾轻衣恨上了天底下所有的读书人。 红烛摇曳酒香弥,摆宴鸣锣迎新妻。 高朋满座皆笑颜,可怜娇女泪凄凄。 然而天意弄人,就在顾轻衣自以为这是自己生命中最为凄苦之时,老天爷再一次无情地嘲弄了这个可怜的女子。 顾轻衣可刚进门,盖头还不曾掀开,夫家便因为赌博被讨债的人找上了门。 推搡之下,那人被失手打死了。 而顾轻衣也被安上了一个克夫的名头,被街坊邻里指指点点。 就连那人的母亲也时常辱骂顾轻衣是个丧门星。 还将顾轻衣从家里赶了出去。 就是那时苏君月和武昭月二人遇见了心如死灰的顾轻衣。 武昭月一把拉住了欲要跳河的顾轻衣。 顾轻衣泪如雨下,而后蹲坐在地上,抱紧自己嚎啕大哭。 在知晓了顾轻衣的遭遇之后,武昭月不禁红了眼眶,说要将顾轻衣接到自己家中。 因为她知道一个一无所有还无依无靠的女子想要活下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顾轻衣虽然看出来苏君月和武昭月是富贵人家而且身份不凡,但却并不愿意接受二人的帮助。 因为她顾轻衣是个不祥之人。 见顾轻衣如此执着,武昭月蹙了蹙眉而后一把抢过苏君月怀里的银子,二话不说就塞到了顾轻衣的手里。 再怎么说也要有个安身之所才好。 最后顾轻衣实在是拗不过武昭月,只好点了点头。 买下了一间不大的小院,只有一间屋子, 好在院子里有一口井,取水方便,还能养一些鸡鸭鹅。 顾轻衣的日子算是有了盼头。 事实上确实如此,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那以后,苏君月和武昭月二人偶尔还会去顾轻衣的小院呆上一天,蹭口饭。 如今的顾轻衣不过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相极好。 更是在城西开了一家酒铺,卖些自酿的酒水,以此为生。 容貌出众,落落大方,顾轻衣在附近可是颇有名气。 昨日苏君月想着除夕将至,去见见这位姐姐如今过得如何。 谁知还未进院子,苏君月便听到了女子的呼救声,还有男子淫邪的笑声。 意识出事了的苏君月立马走进院子,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顾轻衣身上的衣物早已经被撕得粉碎,只剩下一件亵衣勉强遮挡着身前的大片春光。 一锦衣男子一只大手牢牢扣住顾轻衣双手手腕。 另一只手在顾轻衣的身上肆意游走。 见状苏君月面色森寒如冰,眼中的杀意宛如实质。 见有人闯入,几名小厮当即举起手中的哨棒朝苏君月冲了过去。 “死!” 苏君月低吼一声,抬手罡气肆虐,身形在那几名小厮之间一闪而过。 咔嚓! 就听接连几声脆响过后,那几名小厮便已经瘫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所有人的脖子几乎在一瞬间全都被苏君月扭断! 就在苏君月抬脚杀向那锦衣男子之时,只见那锦衣男子面露一抹狞笑,抬手一掌拍向顾轻衣的脑袋! 如此生气,必然是为了这女人! “想杀我?就让这女人做垫背!” 锦衣男子厉声喝道。 七品金身! 锦衣男子一出手,苏君月便知道了对方的修为。 这一掌若是按下,顾轻衣必然命丧当场,而且是死无全尸! 说时迟,那时快! 见眼下不过五六步的距离,苏君月果断全力施展流云踏浪冲了过去! 砰! 苏君月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将那锦衣男子撞开,而后一把将顾轻衣拉到怀中,牢牢护在身下。 苏君月身法精妙,速度之快叫锦衣男子心下一惊。 但随即就看锦衣男子面色一狠,那一掌以迅雷之势朝苏君月的后背拍了下去。 噗! 锦衣男子实力不俗,这一掌苏君月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一个没忍住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月公子,不过如此!” “哈哈哈!” 只见那锦衣男子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点点血珠溅落在顾轻衣的脸上,看着苏君月嘴角流淌而下的鲜血,顾轻衣此刻也顾不上自己身前的大片春光,一脸担忧地看着苏君月。 “君月,你怎么样?” “伤得重不重?” “我、姐姐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顾轻衣急得又是两行清泪流下。 苏君月脱下身上的狐裘披在了顾轻衣的身上,咧嘴笑道:“顾姐,我没事。” “今年去我那过年吧。” “我那院子今年可热闹了。” …… 花小蝶上前说道:“好像没有人要和我切磋呢,如此本公子就随便露两手好了。” 说罢就看花小蝶抬手轻轻一弹,一枚银针飞了出去,牢牢钉在了大殿的石柱之上! 李知风见状一惊,花小蝶居然入境了! 此次解毒苏君月以煞气强行拓宽了花小蝶的经脉,而夫子那玄黄浩然气更是为花小蝶进行了一次洗髓伐骨。 所以在解毒之后,花小蝶就已经凝聚出了气劲。 而数月藏心经的研读,再加上这几日华涟清为花小蝶调理身子,转眼之间花小蝶就已经达到了武夫三品。 至于入境,还多亏了夫子的那本医经。 没错,花小蝶所入之境并不是武道,而是医道! 只见之前为司徒文瞧过身子的那名御医径直朝那枚银针走去。 看着摇晃的银针,那御医突然瞪大了双眼,因为那银针在转! 只听御医口中轻念道:“一、二……七、八、九!” 待银针上下浮动九下之后,就听那御医惊呼道:“针入三分,轻旋九转!” “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竟能看见这飞针之法!” “此生无憾!此生无憾啊!”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众人闻言当即朝那御医看去递去疑惑的目光。 因为这东西他们却是不明白高明在何处。 就听那御医长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之后说道:“飞针之法诸位可能不知晓,但以气御针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 “传闻中那有起死回生之能的道门太乙玄针术,其用的便是以气御针!” “据古书记载,若想要能够以气御针首先便要以针入三分,轻旋九转的飞针之法入门!” 说到这里,御医看向花小蝶的目光愈发火热。 只听御医继续说道:“这飞针之法早已失传了不知多少年月,而且这针入三分,轻旋九转的境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的。” “所谓针入三分,便是银针无损,入体三分。” “银针不比其他,软而柔,单单是气劲缠绕就非易事,稍有不慎便是损坏银针。” “而轻旋九转便是银针飞出之后,气劲带动银针旋转九次!如不是今日所见,某只以为这是这是前人妄言呐!” 只见那御医朝花小蝶躬身一拜说道:“还请花公子能精心随华神医学习医术,再现以气御针的医道奇观!” 花小蝶回礼说道:“自当尽心尽力。” 就在此时,司徒沐雪突然开口说道:“冬里岁宴贺飞针,红梅飘香伴花卿。” 一语落下,花小蝶周身突然传出了阵阵梅香。 片片梅花花瓣在花小蝶身边翻飞舞动。 花小蝶走到司徒沐雪的身边问道:“这就是文道?” 司徒沐雪微微颔首。 以司徒沐雪的文道修为只能引来冬日梅花。 若是换了司徒文,一句话可引得百花盛开。 当年爷爷就是这样赢得了奶奶的一颗芳心。 一众想与司徒沐雪一较高下的女眷见此一幕纷纷退了回去。 人啊,贵有自知之明。 没本事就不要逞能。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各世家小姐不说样样精通,但多多少少都会上一些。 但像司徒沐雪这般以文入道的却是一个没有。 在诗词方面有资格与司徒沐雪相争的怕是只有当今的那位状元郎,欧阳裴然。 但琴棋书画方面欧阳裴然自认远远不是司徒沐雪的对手,所以也就不打算出来献丑了。 啪啪啪! 李知风拍掌上前说道:“你们这些人还挺怜香惜玉。” “轮到本公子了,可有人上来切磋一二啊?” “没有的话,本公子可就随便回去了。” 就看李知风话音刚落,一身着青色长袍,头戴一顶褐色绒帽的男子走了出来。 “高有思见过风公子,在下想与风公子比试比试。” 就看高有思转身朝一众世家公子、小姐招了招手。 而后朝李知风勾了勾手指。 挑衅的意味十足。 未臻极致的七品金身。 我李知风还真是叫人小看了啊! 李知风气笑道:“请。” 高有思抬脚就朝李知风冲了过去。 李知风冷笑一声,乘风起! 下一刻李知风的身影陡然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高有思的身前。 “滚!” 李知风大喝一声,抬手便是一记剑指点在了高有思的胸口之上! 这一击李知风没有留力,只见高有思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苏君月见状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笑意。 “比试?你也配?” 就看李知风转头看向那一众世家子弟说道:“上来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说罢只见李知风身躯一震,一股极其强劲的剑意直冲云霄。 李知风一眼瞪了过去,只见一道剑罡朝着那一众世家子弟飞射而出! “退!” 有人连忙大喝道。 噗! 那些混在其中的四品、五品之流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李知风,你敢伤人!” “李知风,你好大的胆!” 几位大臣当即出言呵斥道。 李知风闻言轻笑一声,扭头看向说话的几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奈、我、何!” “哈哈哈!” 突然一阵狂笑之声打断了众人的话语。 只见苏君月踏步上前,缓缓说道:“几位大人莫急,过年嘛,添一抹红,多喜庆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凶与恶 “切磋而已,自然是要点到为止,他李知风岂能伤人!” “在圣上面前还敢逞凶,李知风你该当何罪!” 看着此刻好几位朝臣声讨李知风,苏君月面露一丝讥讽。 因为方才那些在李知风剑罡之下受伤的人就是此时这些说话之人的儿孙。 想踩着人家扬名不成,就试图以势压人。 可笑! 就听苏君月突然大声说道:“几位大人言之有理!” 闻此一言,不单单是李知风等人,就连一众朝臣也向苏君月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这小子要做什么? 就听苏君月继续开口说道:“可我怎么记得,人家风公子就是点到,为止啊?”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做了一个剑指点出的动作。 见状只见那些人的面色顿时一黑,点到而止是这么解释的吗? 你当我等没读过书啊! 苏君月轻笑一声,扭头看向李知风说道:“风公子,要不你给几位大人道个歉,赔个不是?” 李知风平日里谦和有礼,可不代表人家没有脾气。 就看李知风嗤笑一声,说道:“本公子不知高公子如此孱弱,竟连本公子一指都接不住。” “幸好本公子手中无剑,不然这万一失手杀了高公子可就不好了。” 说着就看李知风朝一众大臣作揖行礼说道:“本公子在此给诸位大人赔个不是,纵是切磋也不应找一个酒囊饭袋之辈。” 此话一出,只见一众世家子弟和那些朝臣纷纷向李知风投去愤怒的目光。 其中高有思的父亲更是面如黑炭。 苏君月笑道:“如此还请风公子亮亮招,免得有些人没有不自量力,自己实力不济还要怪别人手上没有分寸。” 闻言李知风上前说道:“月公子所言甚是。” 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李知风甩了甩手腕说道:“尔等不是好奇本公子是如何一剑斩断蜀山剑塔的吗?” “那就睁大眼睛看好了!” 剑意,清风! 说着就看李知风抬手并作剑指,清风剑意疯狂催动,凌厉的剑罡汇聚在指尖。 寒风吹落了屋顶的浮雪,重新飘扬的雪花李知风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漩涡。 清风剑诀,第五式,断天涯! 突然李知风抬手一挥,一道剑罡冲霄而去! 剑罡本无形,飘雪赋真身。 白色的雪花形成了一弯月牙飞向天空,点点星光相衬之下好似一轮弯月。 此时此刻李知风这一剑是那么的清冷美艳,大有与天地争辉之势。 而散发出来的剑意让人不禁胆寒。 薄云撕裂,寒英倒卷。 一众武将眼睛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这一剑已有宗师之姿! “此剑比之当日在剑塔本公子已经收了三分力,如此诸位可接得住?” 李知风冷声问道。 此话一出,众人心下一惊。 如此恐怖的一剑居然尚未用全力! 面对李知风的问题,众人下意识将自己放在了那剑罡之前,而后脑海中纷纷浮现出一个念头,倘若让自己面对这一剑…… 会死! “还有哪位自认实力不错的,可以上来切磋切磋。” “本公子定然点到,为止。” 就听李知风说话的时候刻意停顿了一下。 霎时间寂然无声。 苏君月见状顿时笑出了声:“如此看来本公子倒是成了软柿子啊!” 这些人自知不敌李知风,却又不肯散去,明摆着是想在苏君月这里找回颜面。 呵!想踩着本公子露脸,真是…… 不知死活! “怎么说?” 苏君月笑着朝李知风问道。 他知道李知风此刻已经不会再拦自己了。 李知风撇了那些人一眼说道:“取死有道。” “哈哈哈!这话说得好!本公子乐意听,该赏!” 李知风看向苏君月腰间的酒葫芦笑道:“既然要赏,可就别小气了啊!” 一旁的司徒沐雪见状直接出言说道:“月公子今朝现锋芒岂可无音律贺之,本公子愿为月公子抚琴一曲,不知当赏不当赏。” 苏君月笑道:“自是当赏!” 此时武昭月和花小蝶哪里不知道这二人打的什么主意,当即也要开口讨酒喝,却看苏君月回头自己二人说道:“你俩就省省吧。” 什么意思? 就我俩没有? 花小蝶突然瞪大了双眼,武昭月眼眸微寒。 就看苏君月伸手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扔到武昭月的手中,笑着说道:“你们几个记得给本公子留一口啊!” 花小蝶闻言转身跑回大殿内取来了四个杯子。 香啊! 好酒啊! 一旁的武学风咂了咂嘴朝自家闺女小声喊了两声,结果武昭月扭头看了一眼武学风之后立马又将头扭回去了。 没看见!看不见! 再看李知风端着那一小杯酒走到了自家老爷子面前。 李忠泽朝柳宵挑了挑眉,看着没有,我这孙子多懂事。 然而下一刻却听李知风说道:“爷爷这酒可香了,我替您尝尝。” 闻言李忠泽顿时一愣,这叫什么话? 我用你替我尝啊! 就看李知风举杯一饮而尽,喝完还哈了一声。 柳家老爷子柳宵强忍着笑意。 李忠泽捏紧了拳头道:“小犊子,你别跑!” 此时就看苏君月朝那一众世家子弟缓缓走去。 “本公子最后说一遍。” “识相的,滚!” 此话一出,顿时激怒了不少人。 “苏君月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 “瞧瞧!这入境了说话就是有底气哈!” “苏君月,你莫不是还以为我等还像是武夫三品之时一样,奈何不了你?” “武道之境可不是武夫三品所能比的,我就不相信你一个揠苗助长的货色能比我们这些稳扎稳打的人还要强!” “烂泥就是烂泥,永远上不了墙!” “废物!” “软脚虾!” …… 渐渐这些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到最后变成了最为直白的辱骂。 凭什么一个无赖能骑到他们的脑袋上! 凭什么一个纨绔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 你苏君月就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不行吗? 污言秽语入耳,武昭月瞬间变了脸色。 一旁的苏清河和沈千雪也是面色一沉。 夏元龙和萧穆雅更是蹙起了眉头。 “来来来!喝酒喝酒!” 李知风给武昭月手中的酒杯填满酒水说道:“当初老苏给他们留下的阴影太深了,别看此刻这些人叫嚣得厉害,实则是在害怕而已。” “当初老苏可是一品武夫靠着流云步就能按着他们的头打,更不用说现在老苏已经七品金身了。” “还不得把他们的脑浆捶出来。” “你说他是如何胜的宗师?” 武昭月看向李知风扭头问道。 李知风笑道:“或许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看着卖关子的李知风,武昭月捏了捏拳头,目光不善地瞪了李知风一眼。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掌声打断了众人的话音。 苏君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道:“既然没有人离开,那本公子可就不客气。”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的身形一闪,脚踩流云踏浪出现在一人的身前而后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就看那飞溅的鲜血之中还带着两颗牙齿! “舟儿!” 一位老臣连忙跑到了那人的身旁,发现自家的孙儿已经昏死了过去。 “兀那小儿,你居然敢下如此重手!” 苏君月咧嘴一笑:“重手?老头儿,这话你待会再说。” 只见苏君月眼中杀意流转,那凶狠的目光宛如一只嗜血的野兽。 流云踏浪! 苏君月猛然朝那一众世家子弟冲了过去! 一式三千,拳式,千军! 只见苏君月弓步上前,提拳穿心,一拳砸在了一人心口之上! 力有千钧,金身百威! 那人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之后还滑行了十数米之远! 苏君月拳风如雷,拳影如电。 仅仅须臾之间,便有数人被苏君月砸翻在地,痛苦地哀嚎着。 此刻的苏君月犹如虎入羊群,步履生风,拳肘交错打得众人不敢上前。 片刻之后,只见苏君月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人,先前混在人群中的那些四品、五品此时都已经藏在地上了。 见此一幕那些老老实实没有参与此事的世家子弟心中不禁感到庆幸。 “杂鱼清扫干净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说着苏君月扭了扭脖子,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的身上轰然爆发出一股极其浓郁的煞气! 便是一众武将见了都为之一惊,纷纷扭头朝苏清河看去。 上一个身披煞气的人就是苏君月的老爹,苏清河! 这小子年纪轻轻身上怎会有如此恐怖的煞气? 苏清河究竟对这你儿子做了什么? 大将军卫丹生悄悄用手捅了捅苏清河问道:“早就听说你家这小子性子古怪,这怕不是打小叫你直接给扔到乱葬岗里长大的吧?” 苏清河嘴角抽了抽,狠狠瞪了卫丹生一眼。 会不会说话! 那是我亲儿子! 亲儿子! 萧穆雅扭头看向沈千雪低声说道:“月儿这一身煞气是怎么回事?” 沈千雪挺了挺胸,一脸得意地说道:“天生的!厉害吧!我儿子!” 萧穆雅看着沈千雪胸前的波涛,嘴角抽了抽,你最好说的是你儿子! 六公主夏秋寒悄悄走到了武昭月的身边,刚讨来一杯酒还没等喝进嘴里,就被苏君月这突如其来的煞气吓了一跳,手中的酒水一下子就洒了出来。 夏秋寒一脸心疼地看着洒在地上的酒水,有一脸惧意地看着满身煞气的苏君月。 酒没了,此刻的人看上去也不好惹,气得夏秋寒直跺脚。 而武昭月在见到苏君月满身煞气,一脸冰冷的时候,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禁缩了缩脖子。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突然冲到一人身边,抬起脚朝那人的膝盖处狠狠踹了过去! 咔嚓! “啊!” 就听一声脆响,那人的小腿反方向弯折出了一个恐怖的弧度。 就看苏君月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冷声问道:“祁玄佑,你可还记得那个被你打死在雪地里,卖糖葫芦的老人?” 似是想起了什么,那被唤作祁玄佑的年轻人突然瞪大了双眼,哀嚎道:“我、我没有!不是我!我不认识什么卖糖葫芦的老头!” 闻言只见苏君月抬起脚狠狠落下! 咔嚓! 祁玄佑的另一只腿也被苏君月踩断。 “说!张小鹅在哪儿!” 感觉到苏君月眼中的杀意,祁玄佑扭头看向一旁哭喊道:“爹、爹救我!” 随即一中年男子从一众朝臣中挤了出来指着苏君月厉声喝道:“苏君月,你想做什么?快放了我儿子!” 苏君月却是装作没听见一样,缓缓将脚挪到了祁玄佑的胸口处,说道:“最后一次机会。” “张小鹅在哪儿?” 他会杀了自己! 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祁玄佑大声喊道:“别、别杀我,我说!我说!” “在、在乱、乱葬岗!” “都、都怪那个小丫头,她抱着我的腿死活不肯松手!” “我、我就踹了她一脚,结、结果她就不动了。” 祁玄佑乞求地看着苏君月喊道:“苏君月!你不能杀我!你能为了一个贱民杀我!” “我可是户部主事,官居六品!我……!” 苏君月冷笑一声,脚下猛地用力,一脚踩碎了祁玄佑的胸骨,断骨直接插入了祁玄佑的心肺! 就看祁玄佑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口鲜血喷出,彻底没了声息。 “苏君月!你怎敢!” “竖子居然敢当着文武百官之面逞凶行恶!你罪不容诛!” 苏君月扭头看向先前的那位老臣说道:“这才是下重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 屈小西 闻言就看一旁的李知风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你管这他娘的叫下重手? 那下死手呢? 哦,忘了!你小子下死手是灭人满门,没事了。 面对群臣的斥责声讨,苏君月置若罔闻,转过身来,一步步朝着那些世家子弟走去。 “杀、杀人了……” “杀人了!” “苏君月,你敢杀人!” 苏君月面光冰冷地看向那说话之人,玩味一笑道:“本公子有何不敢?” 嗖! 只见苏君月的身影一把捏住那人的脖子,问道:“第五公子可还记得屈小西?” 呼吸不畅的第五元衫艰难地开口问道:“谁、谁是屈小西?苏君月!你、你快放手!” 第五元衫用力想要掰开苏君月的手,但事与愿违。 苏君月的手仿佛一只铁钳一般牢牢扣在他的脖子上,纹丝不动。 “既然第五公子想不起来了,那本公子就好心提醒一下,城西面馆。” “还有那碗第五公子撞翻了的面汤!” 闻言第五元衫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而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为什么会知道?” “那不过是个市井小民而已,苏君月你未免……” 闻言苏君月的眸子一冷。 就听苏君月继续说道:“你觉得本公子有些小题大做了是吗?” “那家面馆的面很好吃,本公子年幼时偶尔嘴馋就会去吃上一碗。” “每次本公子去吃面的时候,屈小西那丫头都会悄悄地多放一块肉。” “因为她说我长得好看,像她那病故的哥哥。” “就因为这小丫头还和武昭月吵过架。” 说着就听苏君月轻笑一声,然而抬头看去只见苏君月的眼角却是挂着泪滴。 苏君月恶狠狠地看着第五元衫说道:“然而这次回来,我却发现那里变成了废墟。” “于是本公子就花了点钱托听风阁调查了一下。” 闻言第五元衫心中不禁骂道,苏君月你有病吧! 你是有钱没处花了吗! 一个破面馆没了就没了,犯得着请听风阁查吗? “市井小民?所以你第五公子就能走路不长眼,杀人焚尸?然后再把这口黑锅扣在本公子的身上?” “是谁给你第五元衫的胆子?” 说到这儿,就看苏君月身上的煞气再次爆发出来,染红了那一双凶厉的眼眸。 “苏君月!你马上放开我儿!不然老夫定叫你生不如死!” 第五玉山目眦欲裂地盯着苏君月,厉声喝道。 然而苏君月却是不屑地笑了笑。 “既然第五公子不长眼,那这双眼睛就别要了。” 说罢就看苏君月抬手一挥,凌厉的罡气宛如一把刀子在第五元衫的眼睛上划过。 “啊!” “苏君月!我要你死!” 第五玉山飞身一跃,一掌朝苏君月劈下! 苏君月撇了一眼第五玉山,冷哼一声,瑕疵的七品金身而已,小的不长眼,老的眼睛也瞎! “滚!” 苏君月大喝一声,抬手一掌拍出! 一式三千,掌式,地煞! 只见苏君月身上的煞气疯狂涌动,形成了一只巨大手掌朝第五玉山拍了过去! 噗! 第五玉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地。 就看第五玉山一把扒开胸前的衣服,只见一道煞气掌印盘踞在胸口。 第五玉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煞气正飞快地侵蚀着自己的身体,不过片刻那股煞气就已经冲入了自己的心脉! 心脏的每跳动一次,那股煞气就狠厉一分。 第五玉山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满眼乞求地看着苏君月说道:“苏少爷,月公子,救救我……” 第五玉山爬到苏清河的脚边,一把抓住苏清河的腿乞求道:“楚王爷,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莫说苏清河救不了,就是能救此时也断然不会出手。 你想弄死我儿子,还想我这个做老子的救你? 本王现在没有一脚踩爆你的脑袋,你就感恩戴德吧! 苏清河将脚猛地抽回,冷眼看着第五玉山说道:“煞气入体没救了,等死吧。” 也不知那第五玉山是听了苏清河这句话后急火攻心还是那煞气完全侵蚀了心脉,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死在了苏清河的脚边。 “爹!爹?你怎么了?爹!” 双目已瞎的第五元衫摸索着四周,无力地叫喊着。 就听苏君月轻声说道:“放心,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爹了。” 第五元衫声嘶力竭地吼道:“苏君月!你不得好死!” “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那个小丫头是被火烧死的吗?” “不!我怎么可能让她死得那么痛快!” “我叫来了那一条街所有的乞丐,活生生将她玩死了!哈哈哈哈!” “那时候,那个小丫头又哭又喊,可动听了呢!哈哈哈哈!” 说着就看第五元衫满脸鲜血,癫狂地笑道。 只见武昭月猛地起身,曼联杀意地朝第五元衫冲去却被苏君月一把拦下。 “今晚这些人都是我的猎物。” “你,莫要插手。” 武昭月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第五元衫说道:“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那是自然。” 虽然第五元衫双目已瞎,但听声辩位这等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只见第五元衫扭头看向苏君月说道:“月公子,我们的青天大老爷,你要不要将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并杀了给那个贱丫头报仇啊?” “你能杀吗!你敢杀吗!” “若是杀了那些人,你与我又有什么分别!” “哈哈哈哈!” 看着疯癫大笑的第五元衫,苏君月突然笑出了声:“你为什么会认为本公子不敢杀?” “本少爷可是这龙明城里出了名的纨绔无赖啊!” “天罡将何在!” 就听苏君月突然大吼一声。 苏清河和苏重远二人闻言大眼瞪小眼,皆是一愣。 天罡将?什么玩意儿? 苏家几时有过这样一只隐卫了? 只见夜色下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边。 “天魁星,秦灿。见过月公子。” 八品宗师!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君月和秦灿。 苏清河和苏重远更是瞪大了双眼,秦灿什么时候和这小子搞到一块儿去了? 司徒文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想不到这小子还藏着这么一张牌。 一旁的萧穆雅看着面露一丝惊讶的沈千雪小声问道:“这什么天罡将难不成不是你苏家影卫?” 沈千雪点了点头,想不到苏君月居然不吭不响地自己搞出了一只隐卫。 可恶,居然连亲娘都瞒着。 这小子最近很不老实啊! 暗中影三朝影二问道:“二哥,咱们是不是失宠了啊?” 影二嘴角抽了抽,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他娘的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 苏君月语气森寒地说道:“那一日所有涉事之人,杀无赦!” “是!” 说罢就看秦灿飞身跃起,不多时身影再次隐于夜色之中。 第五元衫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君月。 他居然真的要杀了那些乞丐? 杀得好啊! 突然第五元衫大笑道:“苏君月,你残害百姓,罪大恶极!”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哈哈哈!” 苏君月扭头看向一众朝臣问道:“诸位大人以为呢?” “本公子是不是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几个大臣闻言当即上前呵斥道:“苏君月,你胆大妄为!纵使第五元衫草菅人命也应由律法处置,哪里轮得到你!” 只见苏君月一步步走到第五元衫身边说道:“你知道屈小西的父亲是谁吗?” 闻言第五元衫顿时一愣,那丫头的父亲? 那面馆了除了一个糟老婆子以外就没人了啊! “你少唬我!那贱丫头就是个野种,爹娘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苏君月抬手一把按在了第五元衫的天灵,丝丝煞气侵入其百会。 顿时第五元衫便感觉头疼欲裂,像是有一把刀子在自己脑子里翻搅不停。 霎时间哀嚎不断! “苏君月,你还不住手!” “老狗!闭嘴!” 苏君月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煞气又加重了几分。 “你!” 只听苏君月默默说道:“屈平东,虎啸先锋营步卒,昔年随紫衣侯出征金楚,战死于淮川。其妻殉情追夫,独留一女于龙明。” “第五元衫,你猜本公子有所言是真是假啊!” 苏君月这一番话说出来后,不单单是第五元衫呆愣在了原地,就连方才说话的几位大臣以及附和之人也都纷纷愣住了神。 若是苏君月所言为真,那第五元衫便是欺侮将士遗孤乃是大罪! 死有余辜不说,甚至还会牵连整个家族。 而苏君月此举无疑笼络了一众武将之心,到时候非但无过,甚至还会被圣上重赏。 “不!不可能!” “那就是面馆的贱丫头而已,才不是将士遗孤!” “你骗我!你在说谎!” 就看苏君月淡淡说了一声:“聒噪。” 而后以手为刀,齐肩削掉了第五元衫的一条臂膀。 还不等第五元衫喊出声来,苏君月那扣在第五元衫头顶上的手突然爆发出一股十分强大的煞气。 “啊!” 此刻第五元衫只感觉自己的头被凿进了无数根铁钉,脑袋又胀又痛,好像要爆开了一般。 渐渐第五元衫整个人变得痴傻起来,口水沿着嘴角流淌而下,整个人抽搐起来。 下一刻就看第五元衫的头砰的一声炸开了。 第三个,这已经是今晚死的第三个人了! 看着一脸淡然,面色冰寒的苏君月,所有人皆是不由得心生惧意。 一些世家公子此时更是被吓破了胆。 苏君月居然真的敢当着夏皇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杀人啊! 苏君月扭头看向众人,嘴角微微上扬,冷声说道:“诸位现在可想起来本公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 此话一出,包括苏清河、沈千雪、苏重远在内的众人皆是一怔。 脑海之中纷纷浮现出来两个字,妖邪!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再一次朝着那一众世家子弟走去。 一些朝臣当即喊道:“苏君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闻言就听苏君月直白了当地说道:“杀人。” “御前侍卫何在!快拦住他!” “武学风,快叫你的人将此子拿下!” 户部侍郎邓有为连忙对武学风喊道。 因为他的儿子就在那些人当中! 武学风冷哼一声道:“都城禁军只听圣上一人之令,敢问邓大人,您是以什么身份与本统领说话呢?” 就在这时,只见苏君月突然回头说道:“邓大人莫急,因为你今日也得死。”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契生死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抬手捏住一人的脖颈然后重重向地上砸去! 砰! 一声闷响,血光乍现。 一众世家子弟纷纷向后退去。 “还请圣上下令,捉拿此子啊!” 邓有为转身跪在夏元龙的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 紧接着就看好几位大臣也跟着跪下,齐声高呼道:“还请圣上下令捉拿此子!” 苏清河冷声笑道:“一群傻子。” 站在苏君月身边的武学风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苏清河白了武学风一眼,眼中满是嫌弃。 你这脑子是怎么做到禁军统领的? 走后门了吧? “喂,苏清河,你咋不说话?” 不想理你! 没去搭理武学风,苏清河将目光放在了自家儿子的身上。 果不其然,只见苏君月悄悄回头瞥了一眼那几个大臣之后,脸上挂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自家儿子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此刻怕是已经把这些人都记在了心里。 如此这些人的儿子、孙子可就活不长了。 苏君月所杀之人皆会言明其罪状。 而如此一来,某些胆小如鼠又不干净的人势必就会跳出来。 看着夏元龙那略有些阴沉的表情,想来也想通了其中的门道。 这些人神仙难救! 害群之马,岂能容之? 果然如月儿所说的那般,为这除夕添一抹红,喜庆! 方才苏清河见苏清河双目通红一片,还以为这小子是被煞气侵染了神智,如今看来这臭小子的脑袋清醒着呢! 正如苏清河所料的那般,苏君月以迅如奔雷之势朝那一众世家子弟杀去! 一式三千,爪式,青玉手! 只见浓郁的煞气缠绕在苏君月的手上,黑红二色交错之际散发出点点红芒,甚是妖异。 流云踏浪之下,苏君月辗转腾挪,穿梭在人群之间,抬手直奔身前之人颈部而去。 众人只能看见一道泛着赤芒的妖异流光划过。 咔嚓!咔嚓! 脖子被扭断的脆响不断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上一刻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下一刻就毫无征兆地躺在了地上。 一部分人直接被吓得心神崩溃,瘫倒在地上。 “别、别杀我!” “我不想死!” “月公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哀嚎声、求饶声混杂在一起,然而下一刻却全都消失不见。 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只见苏君月并作剑指,煞气萦绕指尖,所过之处,见血封喉! “不!” “苏君月我要杀了你!” “我要你为我儿偿命!” 亲儿子在眼前遭人杀害,几位大人如何能不发疯。 只见那几位大臣面色癫狂,张牙舞爪地朝苏君月冲了过去。 一旁苏清河悄悄挪到夏元龙的身边真气传音问道:“一会儿怎么收场?” 夏元龙嘴角一抽,八品宗师说起悄悄话来就是方便哈! 就听夏元龙低声说道:“你儿子闹出来的,你问我?” “你不是他干爹吗?” 这时候你倒是想起我来了! 闯祸的时候你怎么没想着我呢! 合着认我这个干爹就是为了给你家善后的呗? 就听夏元龙没好气地说道:“要不直接下大狱得了。” “你这是要大义灭亲?” 趁着无人注意,苏清河瞪了夏元龙一眼。 “反正我是没办法了,还是您楚王爷来吧。” 说着夏元龙双手一摊,示意自己无能为力啊! 今日过后,这空出来的官职势必会引起各党派的争斗。 想到这儿,夏元龙突然玩心大起,朝苏清河问道:“你家这浑小子是不是在这儿憋着劲要篡位啊?” 闻言就看苏清河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你当你那破椅子是什么香饽饽呢,谁见了都垂涎欲滴?” “老子我给他谋一个世袭罔替,作威作福一方不比你快活得多?” 夏元龙被苏清河这两句话怼得差一点喷出一口老血出来! 我和你说句玩笑话,你居然戳我肺管子! 苏老二,你过分了啊! 苏君月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几位大人,嘴角挂起一抹不屑。 就在苏君月准备动手之时,一道琴音突然响起。 缕缕文气将苏君月与那几位大人隔开,点点飞雪化作白河冲霄而起! 苏君月回头看了一眼阻拦自己的司徒沐雪,眉头微蹙。 一旁的李知风和花小蝶见状顿时紧张起来。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对司徒沐雪出手吧? 只见司徒沐雪指尖轻拨动琴弦,道道文气飞射而出,直接将苏君月身后的那几位大人掀翻在地。 “莫要误了时辰。” 司徒沐雪轻声说道。 苏君月闻言咧嘴轻笑一声道:“鹤冲霄,曲子不错。” 说罢苏君月扭头看向那为数不多还能站着的世家子弟。 “张鸢,你不是想与本公子切磋一二吗?” “来啊!都拿着这么多人的面千万不能怂啊!” 见苏君月此刻只对张鸢一人发难,周围的几人当即向后退去。 其中一人一边退还一边大喊道:“我等此次冒犯了月公子,愿意赔礼以示歉意!” 就见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还请月公子能放过我等!” 有了带头之人,其他人也纷纷跪在地上高声喊道:“还请月公子放过我等!” 张鸢见状,脸上立马爬上了一丝怒意。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可都是仗着自己六品、七品的修为就眼高于顶的家伙,如今居然这么果断就跪下认输了,脸都不要了吗? 满脸怒色的张鸢扭头看着身后的这些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孬种、怂包!起来!都起来!” 就看张鸢指着苏君月说道:“他苏君月也只是个七品金身而已,你们怕什么?” “杀了几个人就把你们吓破胆了?” “你们哪一个手上没有两条人命!” “汪敏谶,上个月你不是还出城打死了一个江湖游侠嘛!” “卢广权,你不是说你拿一双铁拳七品无敌,要把苏君月的面具砸碎嘛!” “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难怪其他人都说你们是酒囊饭袋,一点儿都不假,全都是废物!” 张鸢指着这些人一顿臭骂。 有些人羞愧地低下了头,而有些人咬紧了牙关,捏紧了拳头。 张鸢扭头恶狠狠地看向苏君月说道:“苏君月,你别得意!” “他们怕你,我可不怕。” 说着就看张鸢脚下重重一踏,飞身一脚踹向苏君月。 千钧踏! 破天惊! 张鸢这一脚势大力沉,好似一轮大铁锤朝苏君月抡砸过来一般。 苏君月连忙双手交错,横放身前。 砰! 一声闷响过后,就看苏君月整个人向后退去了十数米。 地上留下了两条清晰无比的痕迹。 说句实在话,眼前这个张鸢的实力还真不容小觑。 不同于那些酒囊饭袋,这张鸢居然修成了无瑕金身! 这倒是让苏君月有些意外。 果然有些人藏得很深啊! 苏君月甩了甩胳膊笑道:“力气挺大啊。” “可惜,没能一脚踹断你的胳膊。” 苏君月扭头看向一个跪在地上的人说道:“邓公子还打算在一旁看戏吗?” “还是说,你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做的那些腌臜事情?” 闻言邓铭奚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已无意与月公子为敌,月公子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苏君月冷笑一声说道:“认个怂就想活命?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啊?” 邓铭奚摇头失笑道:“看来今日月公子是要不死不休了。” “那是自然。” 就看邓铭奚缓缓走到张鸢的身边,而后看向苏君月问道:“月公子想怎么玩?” 苏君月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又将目光投向那一众世家子弟当中说道:“一劳永逸。” 见状,邓铭奚眯了眯眼睛,而后轻笑一声说道:“看来月公子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啊。” “扈正业,起来吧!” “与我们这位月公子斗上一斗!” 就看邓铭奚光阴刚落,又有一名年轻男子从人堆里站了出来。 深蓝色的金丝华锦,长着一副书生面相,走起路来却是脚下生风,功夫不俗。 这三人皆是七品,无瑕金身! 扈正业朝苏君月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苏君月嘴角微微扬起,有意思。 想杀本公子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张鸢上前挑衅地看着苏君月说道:“月公子可有胆子与我等立下生死状?” 苏君月眯了眯眼睛说道:“有何不敢?” 说罢四人取来一张纸,签下生死状,按下手印,而后传阅诸公。 契生死之状,还命于天地。 诸公为证,不得有违! 萧穆雅一脸担忧看着苏君月,随后扭头一脸埋怨朝地看着沈千雪说道:“你这当娘的怎么都不拦着点?” 就看沈千雪塞给萧穆雅一把瓜子说道:“放宽心,你儿子本事大着呢!你就瞧好吧!” 仔细瞧了瞧,见沈千雪脸上没有半点担忧之色,萧穆雅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如果苏君月真有危险,沈千雪绝不可能如此淡定。 当年苏君月遭人下毒,这位可是一剑将人家整座府邸劈成了两半。 别看苏清河和沈千雪有时坑起自家儿子毫不犹豫,可一旦苏君月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天都给你掀喽! 确认了苏君月不会有事之后,就听萧穆雅说笑道:“我儿子?你这是不要了?” 沈千雪瞪了萧穆雅一眼,得寸进尺是不是? 大殿外,张鸢扭头看向身后的那些人喝道:“都给我滚!一群软蛋!” 邓铭奚看着苏君月说道:“无关之人留在这里着实有些碍事,月公子不介意吧?” 苏君月目光一凝,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替我做决定?” 紧接着就听苏君月大声喊道:“李知风去扭断那些人的一条胳膊。” 李知风无奈起身喊道:“下次说话麻烦,加个请字行不行?” “知道了,小李子!” 闻言李知风当即面色一黑,你大爷的! 不多时,惨叫声响起,那些世家子弟皆是耷拉着一条胳膊退到了一旁。 有人敢怒不敢言,眼中满是怨恨;而有人则是大难不死,痛哭流涕。 对此无论是苏君月还是李知风都毫不在意。 饶过尔等一命,已是仁慈。 再有下次,死! 另一边就看张鸢、邓铭奚、扈正业三人在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一齐施展轻功身法,化作道道残影朝苏君月杀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灭你满门 张鸢、邓铭奚、扈正业三人势如奔雷,一抬手就是杀招。 只见三人默契十足,张鸢腿法精妙犹如灵蛇出洞,抬腿化做道道残影,专攻苏君月下盘;邓铭奚掌罡灵动好似回风拂柳,挥手便是劲风猎猎,直取苏君月腰腹;扈正业拳劲厚重仿佛泰山压顶,提拳压下势大力沉,强攻苏君月上路! 一时间苏君月竟然被这三人逼得连连后退! 张鸢面带嘲讽之色,哈哈大笑道:“莫非月公子说得一劳永逸便是取死之道?哈哈哈哈!” 邓铭奚也跟着惺惺作态地说道:“若非月公子执意如此,哪里会落得这番局面。” “只可惜生死成契,月公子今日怕是真的要登天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扈正业突然说道:“少说废话!” 苏君月注意到三人中,扈正业对自己的杀意最轻,但恨意却是最重的一个。 这是为何? “恨意这么重,难不成是本公子抢了你心仪的女子?” 说着就看苏君月朝扈正业玩味一笑。 却不料,扈正业听到此话之后立马变了脸色。 “苏君月!你配不上她!” 呦呵,还真叫本公子猜对了! 就听苏君月开口说道:“扈兄莫急,说不准人家姑娘并非移情别恋而是水性杨花也说不定啊?届时你我二人或许可以共谈风月也未可知啊!哈哈哈!” 此话一出,扈正业当即火冒三丈,提拳就朝着苏君月的面门砸去! “住口!” 苏君月脑袋一歪,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一拳后,继续说道:“不知扈公子心仪的是哪家的女子,是教坊司还是凝香阁?” 闻言就看扈正业青筋暴起,一身罡气喷薄而出! 杀拳,半步崩山! 只见扈正业半步上前,腰马合一,拳罡呼啸而出! 扈正业的拳头急如骤雨,重若千斤。 拳影翻飞的同时还有着阵阵风鸣之声。 而一旁的张鸢和邓铭奚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 只见张鸢快步上前,抬脚就朝苏君月小腿踢去! 追风腿! 如影随! 苏君月当即向后退了一步。 而就在这时,就看邓铭奚双掌如潜龙出渊,猛然从腰间探出,径直朝苏君月腹部拍去! 游龙天霜掌,双龙出海! 感觉到那一股冰冷的罡气袭来,就听苏君月冷哼一声。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砰! 双掌按在苏君月的身上,邓铭奚脸上闪过一抹欣喜,而后却听一声闷响,苏君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邓铭奚当即一脸惊讶地看向苏君月。 这不可能! 张鸢见状当即上前一把将邓铭奚来回身边,而后迅速抬腿朝苏君月踢去! 与此同时扈正业的拳头也朝苏君月的脑袋轰了过去。 一旁的武昭月见状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眉头微蹙。 花小蝶也是攥紧了拳头。 反观司徒沐雪却是一脸淡然。 李知风眯了眯眼睛,似乎猜到了什么。 就听李知风问道:“雪公子当真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某人吗?” 司徒沐雪微微一笑道:“风公子的脸上不也没有一丝担忧之色,更何况以月公子的本事,对付这三人自是不在话下。” 果然如此! 听到此话,李知风当即轻笑一声,一脸揶揄地看着司徒沐雪说道:“雪公子倒是对我这兄弟了解颇深啊!” “我与苏君月相识相知多年,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也是近日才知道的。” “雪公子如此笃定,倒是叫人颇感意外啊!” “莫非雪公子一直在暗暗关注我这兄弟?” 就看司徒沐雪一张俏脸微红,糟了,居然被这家伙抓住了话里的漏洞。 司徒沐雪正要开口反驳,可李知风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只见李知风扭头看向武昭月说道:“都说雪公子冰清玉洁,自视甚高,一般男子入不得眼。想不到对我们这位月公子倒是颇有关注啊!” 此时的李知风还不知道,就因为自己今日这一句话,不久之后就会被司徒沐雪坑的团团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被戳穿了的司徒沐雪狠狠瞪了李知风一眼,随后索性也不再遮掩。 “本公子身负婚约众所周知,平日里多多关注一下未来的夫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此话一出,此间众人皆是一惊。 这婚约,司徒家认了? 夏元龙一脸震惊地看向司徒文。 就连苏重远和苏清河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司徒家的这位可是没少和苏重远斗嘴。 当初在李知风父亲李孝文的谋划下,苏家与司徒家莫名其妙地定下了这一纸婚约。 当时司徒文可是气得直接打上门来了。 苏清河被揍得那叫一个惨啊! 司徒文捋着胡子猛地朝苏清河瞪了过去说道:“怎么,我陪着孙女看上了你家那傻小子,你还不乐意?” 老相国这意思是,承认了! 司徒沐雪朝司徒文微微一笑。 紫衣侯如今成了楚王,是整个云夏唯一一个异姓王,据自己爷爷说苏家这位楚王和夏皇的关系很是不一般,所以苏家这棵大树可以说是根深蒂固。 他日楚王爷必将为苏君月谋得一个世袭罔替。 明白这一点的大有人在。 而如今曾经那个苏家无赖摇身一变再一次变成了月公子,一时间苏君月就又成了香饽饽。 所以司徒家与苏家联姻便是强强联合,任由朝堂之上的那些妖魔鬼怪如何作妖也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况且今日之事是肯定瞒不住的,所以年后苏君月月公子的名头必将名震于外,届时不知有多少攀权附贵的妖艳贱货想要自荐枕席。 身负婚约的司徒沐雪他日自然是正妻之位,岂能容得下那些狐媚子。 便是已经这几颗已经种在了自家院子里的白菜也要好好修理一番! 武昭月闻言立马看向司徒沐雪,从上到下脖颈、胸、腰、腹、臀、腿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武昭月发现自己在司徒沐雪面前好像并没有什么优势! 这个女人有些过于完美了。 感受到武昭月的目光,司徒沐雪俏皮地朝武昭月眨了眨眼睛,而后坐直了身子,使得某处高峰更加挺拔。 武昭月面部狠狠抽搐了两下,可恶的女人居然还敢挑衅! 正妻? 老娘到时候直接将苏君月绑回武家入赘,看你怎么办! 只见武昭月一屁股坐到了司徒沐雪的身边,二女对视之际,李知风好像隐隐看到了激烈的火花。 花小蝶长叹一口气,大家都是好白菜,白菜何苦为难白菜啊! “快看!老苏好像玩够了。” 就在这时,李知风突然开口说道。 只见苏君月身形微微一侧,抬手一掌拍向了扈正业。 大力金刚掌! 拳掌相碰之际,扈正业立马就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 力道甚至还远在自己之上! 扈正业空翻向后退去,又接连退了好几步这才将那恐怖的巨力尽数化去。 一掌逼退扈正业后,就看苏君月同样抬起腿朝张鸢踢了过去。 一式三千,踏式,阎王三叩首! 就见苏君月后发先至,抬腿快速踢击三次,速度比张鸢快了不只一筹,正中张鸢脚腕,小腿,膝盖三处。 凶猛的煞气直接破了张鸢的无瑕金身。 一声清脆的断骨之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啊!” 断骨之痛叫张鸢忍不住痛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邓铭奚见状当即上前,飞身跃起,游龙天霜掌再出,飞龙在天! 就看一道凝实无比的掌罡化作一道龙影,长着大嘴,朝苏君月扑杀而来! 就看苏君月双手在身前舞动,拉回腰间,下一刻猛地拍出! 两条煞气巨龙蜿蜒而出! 邓铭奚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 两条煞气巨龙直接将那道罡气长龙撕成了碎片,而后直奔邓铭奚而去! 噗! 邓铭奚狂喷一口鲜血跌落在地。 “你怎么会游龙天霜掌!” 苏君月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刚刚跟你学啊。” “不可能!” 如此短的时间内,苏君月怎么可能学得会游龙天霜掌! 这绝对不可能! 邓铭奚死死盯着苏君月。 苏君月摊了摊手说道:“信不信随你。” “还有,邓公子,你该上路了。” 邓有为闻言当即就要上前却是被苏清河拦了下来。 “苏清河,你干什么!” 邓有为恶狠狠地说道。 苏清河自是不惧,双目一瞪厉声喝道:“生死已成契,邓大人还是莫要插手的好。” “不然,本王别介意与邓大人过两招!” 就看邓有为面目狰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阴沉地说道:“苏清河,你别逼我。” “让开!” 只见苏清河冷哼一声,宗师之威轰然爆发。 “那就试试看啊!” 邓铭奚看着苏君月笑道:“月公子,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觉得你能活过今晚吗?” 苏君月凑到邓铭奚耳边轻声说了什么,而后就看邓铭奚发了疯地叫喊道:“苏君月,你不是人!”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爹!快回家!回……家。” 邓铭奚突然吐出一口鲜血,低头看去苏君月的手指不知何时点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此时那里破开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涌出。 一式三千,指式,无相指! 回家?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邓有为的脸上当即爬满了惊慌之色。 “苏君月你做了什么!” 就看苏君月邪魅一笑说道:“邓大人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必明知故问呢?” 不一会儿便有消息传进宫里,邓府走水,府中七十二口皆命丧大火之中。 邓有为闻言直接瘫倒在地。 “苏君月,你够狠。” “谢邓大人夸奖。” 邓有为眼中满是杀意地盯着苏君月说道:“当年车学成,车大人那件事就是你的手笔吧。” 苏君月微微一笑说道:“邓大人,这种事是要讲证据的。” 邓有为沉默不语,良久之后开口问道:“苏君月,月公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苏君月看了邓有为一眼,缓缓说道:“半个月前,城西馄饨摊的姚娘子遭人醉酒侮辱,那人怕事情闹大于是又以一两银子的价格将人卖入了凝香阁。” “三日前这个不堪受辱的女人自尽了。” “她家的馄饨,很好吃。我娘也很爱吃。” 邓有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就是如此?” 苏君月颔首道:“就是如此。” 邓有为仰天狂笑,到最后起因居然是个卖馄饨的女人! 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邓有为死了! 一掌毙命,自尽身亡。 苏君月不紧不慢地走到张鸢的身边,然后抬起脚猛地朝张鸢的胯下踢去! “啊!” 而后就看苏君月抬手虚空一抓,朝臣之中一中年男子突然凌空而起,朝苏君月飞去。 捉天雀! “苏君月,你放开我爹!这事跟我爹没关系!” 张鸢大声吼道。 只听苏君月冷笑一声说道:“子不教,父之过。这么简单的道理,张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苏君月十分果断地扭断了那中年人的脖子。 张鸢看着父亲张行之的尸体哭喊道:“爹!爹!” 但随即张鸢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苏君月催动煞气,并作剑指,一剑挑飞了张鸢的脑袋。 “今夜过后,再无张家。” 一语落下,满门皆灭。 直到此刻众人终于明白过来,那个性情古怪,下手狠厉的月公子真的回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曲百鬼行 谁也没想到冬日冷寒的苍茫竟会染上泼墨般的红妆。 谁也想不到原本一场平平无奇的除夕夜宴竟会掀起这等轩然大波。 从刚才种种迹象来看,邓家已然是出了事了。 如今苏君月又言之凿凿地说出了今夜过后再无张家的话,便说明此时的张家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苏君月,你这是要造反吗?” “肆意屠戮朝廷命官,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关子仁站出来厉声呵斥道。 苏君月扭头看向关子仁,有条不紊地说道:“契生死,命还天。搏命之争,我杀他有什么不妥吗?” “那张大人和邓大人你作何解释!” “邓大人可是自尽而亡,与本公子有什么关系。” “至于张大人……” 说着就看苏君月从怀里掏出一摞纸说道:“听风为证,这上面写着张行之这些年来所杀害的每一个人,侵占的每一分地,贪墨的每一两银子。” “这些东西,足够张行之判处凌迟之刑死上十回。” “本公子杀他有理有据。” “关大人要不要仔仔细细地瞧上一瞧?” 关子仁接过苏君月手中那一摞纸,看着上面一条条罪状和所记载的事情,气得浑身颤抖不已。 “混账!” “这张行之真真是个混账!” 然而下一刻关子仁再一次看向苏君月说道:“即便张行之千错万错也当由刑部、大理寺判罚,你这是目无法度!” 看着关子仁一脸执拗,苏君月一阵头疼。 这个老学究还真是麻烦。 只见苏君月从怀里又掏出来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大理寺三个字。 那是大理寺少卿陆少铭的令牌。 昔年隐龙山地煞门一事之后,苏君月便偷偷溜走了,这枚令牌也就没有还给陆少铭。 没成想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关子仁仔细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说道:“如此倒也算是合乎法理。” 然而关子仁要说的可不只是这一件事。 只见关子仁又要开口,苏君月却是先一步说道:“至于张家和邓家灭门一事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本公子做的。” “毕竟听风阁的消息可不分买家是谁,说不定是某个江湖游侠儿嫉恶如仇,替天行道呢?” “本公子顶多算是一语成谶,您说是不是啊?” 苏君月这一番话直接堵住了众人的嘴巴。 可是谁看不出来这事就是你苏君月做的! 还一语成谶,你当你苏君月的嘴是在无尘寺开过光吗? 关子仁摇了摇头说道:“那些乞丐……” “必须死!” 不等关子仁说完,苏君月冷声说道。 “凡侮辱将士遗孤者,杀无赦!” “依照云夏律法,这些人可由军伍将士自行处置。” “本公子身为楚王之子,这个权力应该还是有的吧。” 关子仁长叹一声,默默地退了回去。 此时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此事大局已定。 或许从苏君月高调回城那一刻起,这盘棋就已经铺好了。 有人推波助澜,有人隔岸观火,还有人傻乎乎地主动往坑里跳。 苏清河看了司徒文一眼,今日这番局面,这老头可以说是出了大力。 这位老相国图什么呢? 突然苏清河看到司徒文和老爷子苏重远相视一笑。 随即苏清河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扭头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家儿子。 被这两位合伙算计,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上一回被自家老爷子和老相国合伙算计的还是上一任的风秦国君。 从某种程度来说,你小子出息了! 若是叫苏君月知晓此事,非得掀桌子不可。 这出息不要也罢! 正所谓兔死狐悲。 张家、邓家满门尽灭,在场众人的面色也是难看万分。 同时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降了扈正业的父亲,扈人争。 张鸢和邓铭奚二人都死在了苏君月的手上,此刻就剩你儿子了,你慌不慌? 扈人争和苏清河一样同为武将,善用一柄丈八磐石斧。 人如其名,好与人争。 然而扈人争争得可不是什么金银名利,而是沙场破敌,摧城拔寨。 谁杀得快,谁杀得多! 事实上早在刚才扈正业要与苏君月签下生死状的时候,扈人争就想站出来制止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人家就签完了。 扈人争缓缓走到苏清河的身边,一边搓着手一边低声细语地说道:“我说老苏,叫你儿子下手轻点呗?” 看着扈人争一个大老粗此时竟是这副模样,苏清河不由得笑出了声。 然而苏清河马上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老扈,那生死状可是你家那小子提出来的,那上面白纸黑字可是写得清清楚楚。” “别别别!老苏,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同你家小子好好说说。你我两家并无恩怨,犯不着下死手啊!” “我可就这一个儿子啊,这要是折在你苏家手里,我、我……” “彼其娘之!老子还他娘的真斗不过你。” “老苏,你去给说说,算我老扈求你成不成?” 被一个一脸胡子的糙汉子抓着手,苏清河一阵恶寒。 “那个敢一人一斧面对千军的扈人争居然开口求人了,还真是新鲜。” 苏清河打趣地说道。 就看苏清河扭头看向正缓缓朝扈正业走去的苏君月说道:“放心,我儿子可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苏清河说完,只见众人齐齐抽了抽嘴角。 你看我们信吗? 扈正业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苏君月说道:“你要杀我?” 苏君月轻笑一声道:“倒也不是非杀不可。” “只是有些好奇扈兄心仪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改日闲暇之余也好去听上一曲,总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不是?” “苏君月,我今日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扈正业怒喝一声。 下一刻就见扈正业周身的罡气尽数收回体内,同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萦绕全身。 扈正业在聚势! “凿阵之势。” “这扈正业有点东西。” 坐在司徒沐雪身边的武昭月突然开口说道。 此时的扈正业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爆发之时,势不可挡! 苏君月眯了眯眼睛,凶厉的煞气缠绕全身,好似披上了一件衣袍。 煞气成衣! 见到此等情形,周遭人看向苏清河的目光更加怪异了。 你苏清河到底什么怎么养的儿子? 这煞气比我们几个武将加一块都重! 此时苏清河也是瞪大了双眼,扭头一脸不解地看向沈千雪。 这小子身上的煞气怎么这么重? 都快赶上他爹我了! 沈千雪仔细瞧了瞧苏君月,随即朝苏清河摇了摇头。 这下苏清河更懵了,这小子居然没事? 娘的,不愧是老子的儿子。 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对这煞气的运用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苏君月,今日你所说的话,老子必将一字不差都告诉所有世家子弟,到时候有你受的!” 闻言苏君月突然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等一下!难道说…… 苏君月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司徒沐雪,惊讶出声道:“你说的是她?” 合着老子骂了半天,骂的是自己未来媳妇? 苏君月朝司徒沐雪尴尬一笑,坏了,误伤了。 司徒沐雪此时也是一愣,看热闹居然看到了自己头上? 紧接着就看司徒沐雪面色一沉,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看着苏君月和扈正业。 一瞬间,扈正业身上所凝聚的势荡然无存,苏君月打了个哆嗦,身上的煞气也缓缓消散。 司徒沐雪生气了! 司徒文笑道:“呦!丫头恼了。” “这两个小子可有苦头吃喽!” 就看苏清河扭头看向扈人争,小声说道:“老扈要不你去跟老相国求求情,让沐雪那丫头下手轻些?” 扈人争没好气地瞪了苏清河一眼,冷声说道:“要去你去!反正那些得罪人的话又不是我儿子说的。” 铮! 一道琴音乍起。 苏君月和扈正业二人只感觉胸口仿佛被重锤敲了一般,向后退了一步。 二人眼中皆是闪过一抹惊骇之色。 “扈正业,本公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多嘴了!” 铮铮! 又是两道琴音。 只见司徒沐雪以文气御琴,一股萧瑟之意蔓延开来。 “铁马冰河入梦来!” 恍惚之间,扈正业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只铁骑大军,手中兵戈朝自己冲杀而来! 就看扈正业神色骤变,当即拉开了架势。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 扈人争敢一人一斧独面千军,他扈正业自然也不是什么胆小之辈。 “杀!” 扈正业大喝一声,提拳轰出! 杀拳,百步回浪! 只见扈正业步伐沉稳,一步出一拳,一拳一惊雷! 然而就在扈正业的拳头与那铁骑相碰之际,却看那铁骑居然直接穿过了扈正业的身体! 噗! 紧接着扈正业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苏君月瞪大了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苏君月看来,司徒沐雪琴声响起之后,扈正业像是发神经一般突然大喝一声,而后就一拳朝着身前的空气砸了过去。 再然后就躺地上睡觉了。 什么铁骑,什么吐血统统没有。 “喂!老扈,醒醒!” “你怎么说睡就睡,这地上多凉啊!” 就看苏君月要来了一支笔,蹲在扈正业的身边在其脸上挥毫泼墨。 扈人争见状面色一黑,上前一脚踢在了苏君月的屁股上。 “我睡你奶奶个腿!” “好你个落井下石的臭小子。” 苏君月朝扈人争嘿嘿一笑。 将自家儿子扛在肩上,扈人争突然将头凑到了苏君月的身前。 这是做什么? 不明所以的苏君月被扈人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 但是,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尽管不知道扈人争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苏君月当即心生警惕,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就看扈人争咧嘴朝苏君月一笑,然后扭头看向司徒沐雪大声喊道:“沐雪丫头,这小子说你弹得曲不如凝香阁!” “这要换你扈叔非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苏君月一脸愕然地看向扈人争,谁说这是个敦厚老实的糙汉子的! “哦?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好好给月公子弹上一曲,看看到底能不能比得上那凝香阁的花魁!” 不等苏君月开口辩驳,司徒沐雪的指尖便轻轻拨动了琴弦,诡异的琴曲钻入了苏君月的耳朵。 下一刻苏君月眼前的景色陡然一变。 就听一段诡异的小曲在耳边响起。 白灯笼,红灯笼,点个人皮的小灯笼。 红烛火,绿烛火,人油蜡儿真亮堂! 一阵阴风吹过,一缕长发落在了苏君月的眼前。 透过发丝的间隙,苏君月隐隐看到有好多个影子朝自己缓缓走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凶神恶煞 仅仅只是一瞬间,苏君月便头皮发麻,转身一拳轰出! 拳罡宛如一柄巨锤轰砸而出,发出了雷鸣般的响声,然而苏君月定睛看去身后却是空无一物。 “月公子是在找奴家吗?” 突然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苏君月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人摸了一下。 低头看去只见几根白皙的手指正轻轻地在自己手背上滑过。 苏君月当即汗毛竖起,回身一掌拍出! 可这一次却又是落在了空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确实还是大殿之外,可是人都去哪了? 这是幻境? 可这声音、触感为何这般真实? 以假乱真,文道竟还能做到如此玄妙之事? 幻境外,司徒文轻笑一声说道:“化虚为实?看来这丫头是动真格的了。” 苏重远打量着司徒沐雪说道:“这别有洞天可是文道绝学,这小丫头如此年纪就能做到化虚为实,想必距离那化实为虚的境界也不远了。” 闻言司徒文扭头朝苏重远看去说道:“怎么样,我家这丫头和你孙子可般配?” 就听苏重远揶揄地看着司徒文说道:“呦,我记得当初某人可是要退婚的啊!” 司徒文却是微微一笑说道:“今非昔比,你不觉得苏家妖邪与司徒仙娥很般配吗?” 苏重远指了指司徒沐雪身边的武昭月说道:“我倒是觉得将门虎女也不错。” “我记得那花家丫头如今可是住进了景云小筑吧?” “那是清河弄出来的,你找他去。” 苏清河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老爹,当初这事您可是点头了啊! 您就这么把我卖了? 司徒文扭头看向苏清河,冷哼一声道:“怎么,楚王爷这是要退婚?” 这不是您老一直都不承认那一纸婚约的嘛! 苏清河当即朝沈千雪投去求救的目光。 叫你没事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玩砸了吧! 关键时候,还不是要靠老娘我! 只见沈千雪走到司徒文的身边说道:“我家王爷自然是没有这个意思的。” “沐雪丫头有才有貌,能入我苏家,我夫妻二人自然欣喜。” “至于另外几人,相国莫要担心,月儿的景云小筑还是有几间空房的,住得下。” 闻言司徒文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老夫是担心住不住的下的问题吗? 就听沈千雪再次开口说道:“那小蝶姑娘可是已经见过夫子了,夫子很满意。” 听到这句话,司徒文当即皱起了眉头,那位怎么还掺和进来了? 真是麻烦! 司徒文看了看苏家这几个人。 苏重远?老混球一个,说了没用。 沈千雪?那位的女儿,说不得。 苏清河?这个能拿捏! 就看司徒文狠狠瞪了苏清河一眼说道:“有道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可楚王这是打算一网打尽,通吃啊!” 苏清河讪讪一笑道:“府中冷清,人多热闹,嘿嘿!” 司徒文冷哼一声:“尊卑有序,这人多了,府中后院自当也得有个说话之人不是?” 苏清河哪里听不出来司徒文这是在逼自己表态呢。 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这事他苏清河真的能做得了主吗? 贸然定下,苏君月还不得跟他翻脸? 然而下一刻就看苏清河果断地应道:“婚约在先,自然没有不遵之理。” …… 幻境中,忽然苏君月余光之处见到了一抹灯光,一个个灯笼凭空出现,明明足足有十几个灯笼,但此刻却仍显得有些昏暗。 昏黄的火焰跳动着,忽然苏君月感觉眼前一花,两个纸人突然出现在远处。 眨眼的工夫,苏君月发现那对纸人离自己好像近了几分。 又眨了眨眼睛,这回苏君月确定了那对纸人确实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那是一对金童玉女的纸人,惨白的面孔,红红的脸蛋还有漆黑如墨的眼睛。 隐约间,苏君月清晰地感觉到那对纸人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而且他们好像在笑? 一时间,苏君月瞪大了双眼,飞快向后退去。 然而就在这时,就看司徒沐雪手指飞快地拨动琴弦。 幻境之中再次响起了一段诡异的小曲。 紧接着苏君月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 低头看去,苏君月赫然发现此时地上居然开出了一朵朵红花石蒜! 佛语之中唤其为曼珠沙华。 同时他还有一个别称,叫做彼岸花! 不过片刻光景,苏君月就已经置身于一片红色的花海。 只见那一朵朵彼岸花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 不、不对! 那不是露水! 细细看去,只见那花瓣上滴落而下的液体是红色的! 那是血吗? 花开彼岸,奈何桥前。 彼岸花一开,那么桥呢? 苏君月僵硬地扭过脑袋,赫然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条河,河上静静地矗立着一座桥。 回头看去,此时哪里还有那正心大殿的影子。 “小哥是不认得路吗?” “要不要奴家带你走啊!” 那女子的声音再一次在苏君月的耳畔响起。 苏君月抬手成刀,一刀劈了过去,大喝一声:“我认你奶奶个腿!” 只见苏君月一把抄起腰间的星邪扇,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点、刺、撩、劈…… 一道道剑罡甩出,只见大片的彼岸花被折拦腰断。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再一次叫苏君月头皮发麻。 只见彼岸花下,居然是全尸体! 而且还是苏君月自己的尸体! 四目相对,苏君月哇呀一声怪叫。 这下苏君月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居然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武昭月问道。 司徒沐雪轻笑一声道:“这一曲叫百鬼行,自然是一些平日里见不到的东西了。” “要不让你也瞧瞧?” 闻言武昭月连连摇头,看向司徒沐雪的眼神也变得忌惮了起来。 这个女人好恐怖! 铮铮! 琴声再起,这一首百鬼行也迎来了高潮部分。 司徒沐雪嘴角微扬,叫你口无遮拦,看本公子今日非好好吓吓你不可! 幻境中的苏君月只感觉自己身体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而后重新回到了大殿之外。 青石地面,没有尸体也没有彼岸花,仿佛刚才的花海不曾出现过一般。 然而苏君月却是半点都不敢大意。 这说明什么? 自然是说明司徒沐雪变招了啊! “鬼呀!” 突然就听苏君月大叫一声。 只见不知何时那两个纸人居然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后,而且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一瞬间,苏君月吓得冷汗直流,连忙施展流云踏浪拉开距离。 而就在这时,诡异的曲子再次响起。 苏君月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隐约间好像听清了什么。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 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 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 不多时就看纸钱飞舞,八个纸人抬着一顶轿子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缓缓朝苏君月走来。 再看那站在最前面的两个纸人不正是方才自己身后的那一对纸人吗? 这是娶亲? 苏君月喉咙蠕动了一下,低头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 不是,这轿子里的东西,自己敢娶吗? “我不玩了!” “我要投降!” “司徒沐雪,你赶紧给本公子把这幻境撤掉!” 只听司徒沐雪声音清冷地说道:“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鬼新娘可是长得花容月貌,月公子难道就不想见上一见?” 见个屁啊! 苏君月敢说那轿子里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家新娘子就送几个上门了,月公子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还是乖乖跟人家成亲吧!” 说罢就看司徒沐雪抚琴作响,苏君月眼前景象陡然一变。 明明高朋满座却是寂静无声。 明明好酒好菜却是无人执箸。 所有人面无血色,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气氛诡异至极。 “相公,该拜堂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新娘子突然开口说道。 那声音听起来明明如黄莺出谷一般悦耳,但此刻却是给苏君月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就看苏君月嗤笑一声道:“跟别人成亲,你雪公子不生气?还是说雪公子大度愿意给本公子做小啊?哈哈哈!” 闻言武昭月火上浇油地朝司徒沐雪扬了扬眉毛。 啊!气死我啦! 琴声再变,这一曲百鬼行也迎来了终章。 “啊!你为何不娶我!” “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新娘子突然抬手抓向苏君月,厉声吼道,直到最后变成了尖厉的叫声。 那声音如同尖锐的指尖刮着木板,单单是听着就叫人脊背发寒,毛骨悚然。 而就在新娘子疯癫的同时,一众宾客也全都站了起来。 身子僵硬地朝苏君月走来,嘴角向上咧开直至耳后。 不多时也发出了尖厉的叫声! 一个个七窍流血,面部扭曲,张牙舞爪地朝苏君月扑了过去。 苏君月飞身一跃,抬脚朝一人踹了过去! 然而马上苏军月就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居然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就看那人抬手朝苏君月的胸口猛地一抓,剧烈的疼痛袭来,苏君月当即脚下连点,飞身一跃朝远处掠去。 因为是幻境所以碰不到? 还是说司徒沐雪有意让自己碰不到? 也不知道个那时候扈正业看到了什么,居然会在一瞬间就晕了过去。 其实若是想要破除幻境,对苏君月来说轻而易举。 别忘了,苏君月所掌握的破虚专克一些虚妄! 但显然苏君月不打算用这种方法破除环境。 毕竟幻境之外可是有着无数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有些东西还是要当做底牌的,自然是不能轻易示人。 苏君月静下心神,认真思考着眼下的局势。 自己碰不到对方,对方却能碰到自己。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 突然苏君月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鸡腿,啃咬了起来。 有味道! 司徒沐雪的幻境可以模拟出自己的五感! 不对! 如此一来这幻境岂不是与真实无疑? 凭司徒沐雪的文道修为应该还做不到这一点! 由虚化实,以假乱真…… 可虚如何成实? 是暗示!是引导! 只见苏君月再次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而这一次却是寡淡无味! 苏君月轻笑一声,猜对了! “雪公子,你这幻境已被我看穿了!” “我相信这难不倒月公子。” “只是我想看看月公子打算怎么破我这琴音幻境。” 闻言就听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本公子若是破了这幻境,明日设宴,不知雪公子能否赏脸呢?” “有酒喝吗?” 司徒沐雪突然糯糯地问道。 “那自然是好酒好菜!” “成交!”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身上的煞气突然爆发,整个人都被煞气笼罩其中。 而后便看那凶煞之气在苏君月的身后凝聚出了一个鬼神凶相! 一式三千,杀式,凶神恶煞! 第一百八十八章 火树银花 幻境之中的诡异众人看不见,但苏君月身上的变化众人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的苏君月仿佛真的化身成为了凶煞的厉鬼一般。 黑红的煞气化作衣袍包裹全身,阴冷、鬼魅。 身后的鬼神之相仅是一眼便给人以凶残、暴虐的感觉。 苏清河在见到苏君月身后的鬼神之相后,眼中泛起一抹狂热。 好小子!煞气入武,自成武学。 真想让虎啸、寒衣里的那些家伙们也瞧上一瞧啊! 昔日有紫衣冲煞,日后也当有玄衣凶神! 一个个老家伙总说什么虎父犬子,劝自己再生一个,免得日后苏君月镇不住虎啸、寒衣,使得虎贲之军分崩离析。 自己改日非得带月儿去军中好好显摆一番,堵住他们的嘴! 想必那些人的脸色会十分好看吧。 顺便再收一圈礼。 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那些做叔叔爷爷的总不好意思叫人孩子空着手回去吧?嘿嘿嘿! 幻境之中,在苏君月使出凶神恶煞之后,周遭的鬼怪顿时受到了压制。 竟然能从那空洞的眼神中清晰地看到恐惧。 这些诡异之物终究是由司徒沐雪以文气御琴音幻化出来的,论阴邪诡异比起苏君月那至阴至邪的凶煞之气来说弱了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当苏君月施展出凶神恶煞之时,司徒沐雪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文气在飞速地消耗着。 用不了多久,这百鬼行的幻境就要不攻自破了! 而苏君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因为他怕自己万一出手强行破了这幻境会使得这位雪公子收到反噬。 到时候被这样一个女人记恨上可不是一件好事,更别说这位身后还站着一位大佬。 你想想万一你睡觉的时候,人家给你来上这么一曲。 到时候什么诡怪啊、天灾啊、人祸啊全都给你安排一下,相信不出三五天就得被人家玩得身心疲累,萎靡不振。 到时候万一猝死了,嘿! 你是半点都找不上人家,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现在苏君月都不禁怀疑当初老相国到底是不是与人家风秦和谈的。 说不定直接大手一挥,来一场虚实参半的幻境将人家吓破了胆。 可恶! 不开心! 琴声戛然而止,幻境轰然破碎。 纸人、红衣皆不存,灯笼、人蜡具不在。 看着重新出现的众人,苏君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雪公子,那本公子明日就恭候大驾了。” 铮! 只见司徒沐雪抬手又是在琴身上一抹,文气藏于琴音之中似匹练一般朝苏君月飞射而去! 还不等苏君月反应过来,就感觉腿弯之处被一股大力打了一下,而后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朝着司徒沐雪的方向直接跪了下去。 司徒沐雪的小动作极为隐蔽。 在场众人只有极少数人注意到了司徒沐雪刚才的所作所为。 而更多人看到的是,琴声乍响,而后苏君月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那模样甚是像…… 像给娘子认错的自己。 司徒沐雪莞尔一笑,说道:“月公子何故行如此大礼?” 咚! 嘭!嘭! 就在此时就听一道钟声响起。 而后紧接着就看天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烟火。 只见司徒沐雪眼底闪过一抹狡黠说道:“难不成月公子这是在拜新年?” “这规矩也太大了吧?你我乃是同辈,快快请起!” 苏君月闻言面色一黑,狠狠瞪了司徒沐雪一眼,好一个雪公子,这事咱没完! 苏君月冷哼一声,刚刚站起身来,却不料李知风玩心大起,身形一闪来到了自己身边。 就看李知风伸手一把按在了苏君月的肩膀上,然后用力向下一压! 扑通! 苏君月又跪下了。 “咱们这位月公子说了,规矩就是规矩,非要跟咱们一个一人说一声新年快乐才肯起来!” 苏君月扭头恶狠狠地说道:“狗东西,你坑我!” 说着就看苏君月运转罡气想要强行起身。 花小蝶见此一幕,也是笑出了声。 “既然月公子都这么说了,我等也就不推脱了。” 只见花小蝶话音落下,抬手射出了两枚银针,银针入体三分扎在了苏君月的腿上。 自己可是先天金身,花小蝶不过初入医道,怎么可能破得了自己的金身! 不对、这罡气不像是初入一境的水准,强横无比甚至比自己还要更胜一筹。 还有这罡气之中怎么还夹杂着一缕真气? 这是半步宗师! 苏君月抬起脑袋猛地朝武昭月看去,你居然和他们同流合污! 只见武昭月正襟危坐,嘴角却是止不住地往上扬起。 李知风轻笑一声,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说道:“我们几个的新年礼物喜不喜欢?” “笑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哎呀,这是真高兴了!哈哈哈!” 我高兴个屁! 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 明日不狠狠敲你们一笔,老子就不姓苏! “哎呦!眼神好吓人啊,溜了溜了!” 李知风嘻笑一声,闪身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花小蝶!” 苏君月大吼一声。 花小蝶轻笑一声:“在呢!” “怎么?要先给我拜年吗?我听着呢!” 说着花小蝶还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银针,而武昭月十分贴心地将自己体内罡气缠腰在银针之上。 同时二女还朝苏君月扬了扬眉毛。 见此情景,苏君月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们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苏君月忿忿不平地瞪了花小蝶、李知风、武昭月、司徒沐雪几人一眼,而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辞旧迎新!苏君月在这里祝花家嫡长女花小蝶新年快乐,财源广进!” “迎春接福!苏家苏君月祝武家嫡长女武昭月新年快乐,平安如意。” “吉瑞登门!苏家苏君月祝司徒家嫡长女司徒沐雪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除尘贺新!苏君月祝李家嫡长子李知风嗯嗯啊啊……” 你嘴里吃袜子了! 怎么到我这就嗯嗯啊啊起来了! 本公子的新春贺词呢? 你小子见色忘义,区别对待是不是! 看着一脸黑线的李知风,三女哈哈大笑。 这对好兄弟太有意思了! 占完了便宜,苏君月双腿之上的银针自然也该收回来了。 然而就在花小蝶起身的同时,却听一旁的苏清河突然开口说道:“慢着!” 花小蝶闻言当即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只见苏清河不怀好意地朝苏君月笑了笑。 见到这个笑容,苏君月顿时心感不妙,打了个哆嗦。 苏君月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家老爹。 苏清河,苏老二!你要做什么! “月儿,你难道不打算给你爹我也拜个年吗?” 沈千雪见状也走了出来,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身后李知风、花小蝶、武昭月、司徒沐雪的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纷纷起身走上前,在苏君月疑惑的目光下缓缓跪下,齐声说道:“臣等,祝!圣上、皇后娘娘,诸位大人新岁安康,如意顺心!” 几个小辈都跪下了贺岁了。 那么自己这些大臣呢? 文武百官当即也转身齐齐跪下,高声喝道:“臣等,祝!圣上、皇后娘娘,新春万福!” “诸卿平身!” 众人缓缓起身,唯有苏君月还跪在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苏君月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好家伙,所有人都落井下石坑害自己该怎么办?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能屈能伸! 就听苏君月大声喊道:“臣苏君月祝!圣上、皇后娘娘、诸位……” “停停停!” 苏清河突然出声打断了苏君月的话。 苏君月扭头一脸愤恨地看着苏清河。 苏老二,你又要干什么! 苏清河笑了笑,抬手在身前轻轻一压,示意苏君月稍安勿躁。 “这龙明城里谁不知道你月公子的性情。” 我什么性情? 苏老二我劝你不要搞事情啊! 只见苏清河朝苏君月笑了笑,继续说道:“来,儿子!别怕得罪人,有些人他就是配不上你的贺岁词!咱一个个来!” 噗! 苏君月险些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个个来? 怕不是要累死我! 而且新年第一天就给人添堵? 无论是得罪人还是坑儿子,还得是您狠啊! 苏清河悄悄给苏君月传音道:“小子,敢不敢?” 激将法? 苏君月不屑地笑了笑,来啊!谁怕谁啊! 苏清山不在此处,在对苏清河、沈千雪、苏重远三人道完祝福之后,苏君月将目光看向了一众朝臣。 还有点紧张嘞! 一样紧张的还有一众朝臣。 自己究竟会不会被这位月公子拂了脸面呢? 而一些并非与苏家交好的大臣心中也存着几分侥幸。 万一它有万一呢? 然而并没有奇迹发生。 除了李忠泽、柳宵、司徒文三位老爷子,苏君月也就朝包括武学风在内与自家老爹关系不错的武将和几个与苏家平日里相处不错的文官说了贺岁词。 女眷那边也只是同那几个平日里和娘亲关系密切的道了一句新年快乐。 总之苏君月是彻底豁出去了,既然要得罪,那就都得罪了吧。 不认识的、不熟的、不对付的全都靠边站! 最后苏君月朗声朝着夏元龙和萧穆雅道了一句贺岁的话后,就此了事。 花小蝶拔掉了银针,悄悄被苏君月竖了个大拇指。 还得是你月公子啊,做事是真绝啊! 大半个朝堂的人都在您这儿折了脸面。 小女子佩服啊! 苏君月无所谓地笑了笑,毕竟有些人不会因为自己一句贺词就转而与苏家交好,所以也不会有人因为这点小事就与苏家为敌。 谁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有些东西是无关痛痒的,不过是恶心人罢了。 只见苏君月转身问道:“几位可见过火树银花横贯夜幕之景?” 武昭月、花小蝶、司徒沐雪到底是女子,闻言立马来了兴致,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苏君月。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只见苏君月手掌一翻一枚雷火弹出现在掌心。 然而这一幕却是被一旁的李知风瞧了个真切,入宫参宴可是要搜身的! 你小子是怎么把这东西带进来的! 就看苏君月一道掌罡猛然朝天空拍去,那枚雷火弹直入云霄而后绽放出一点火光。 由于太过渺小,几乎没人注意到那个雷火弹。 而细心的人也只以为那火焰不过是星星在闪烁罢了。 下一刻只听一阵雷鸣之声乍响与天地之间。 火树银花铺满了整个龙明城的夜空,众人的脸上也被照耀出了五彩缤纷之色。 景云小筑之中,红袖和文秋雨看着天上的烟火痴痴笑着。 身后还能够清晰地听到慧然、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唐无念和华涟清几人的笑声。 少爷,好厉害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客来 新年的第一天,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日子里,不少大臣的府邸却是冷清得很,与外面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的街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 因为苏君月! 昨晚可是有十几个世家子弟命丧正心大殿之外! 而还活着的那些人也都被李知风扭断了一条胳膊,此时正在家中养伤呢! 这还不算完,自除夕宴上的那一场闹剧之后,夏元龙直接下旨严查城中官家子弟欺压百姓一事,更是直截了当地说了要从重处罚,包括但不限于发配、充军、斩首。 而且还言明了不许任何人求情,否则以包庇之罪论处! 换往日,自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简单约束一下族中子弟,出了事找人顶罪便是。 但如今此举却是行不通了。 因为谁知道那个姓苏的小混蛋会什么时候跳出来捅你一刀! 而让一众世家恨入骨髓的苏君月此时正惬意地在自己的景云小筑赏着雪中寒梅。 与各世家冷清的氛围大不相同,此时的景云小筑可谓是热闹非凡。 莫说院内就是院外都聚集了一大帮人。 其中大部分都是出身不错的世家公子。 昨日司徒沐雪献曲苏君月一事如今已经彻底传开了。 一同传出来的还有今日的景云小筑之宴。 并且今日司徒沐雪一大早就带着司徒念凉在街上挑选礼物,对此事也是毫无避讳地承认了下来。 雪公子亲自挑选相赠,这一下可是让城中男子坐不住了。 有些人同扈正业一样觉得苏君月根本配不上这位雪公子。 他苏君月何德何能! 定是那苏君月垂涎雪公子,进而花言巧语、威逼利诱使得仙子受贼人蒙骗,我等万万不能叫这姓苏的贼人阴谋得逞! 而另一些人则是抱着一睹芳容的心态聚集在景云小筑门前。 管他苏君月配不配得上,难得有此机会能够一睹仙子芳容岂能错过! “外面那些人怎么办,难不成就任其堵在门外?” 花小蝶身披大氅百无聊赖地趴在石桌上,拿起一颗冬枣丢到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 “如此不正好为难一下那几个家伙?本公子的宅院岂是那么好进的。” 说罢就看苏君月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笑容。 然而苏君月确实没注意到一旁的花小蝶正贼眉鼠眼地瞟向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酒葫芦。 只见花小蝶拍桌而起,伸手猛地抓向苏君月身前的那只酒葫芦。 看着近在眼前的酒葫芦,花小蝶心中的大喜,得手了! 然而下一刻只见苏君月抬手虚空一抓,那酒葫芦便凭空而起,落入苏君月的手中。 捉天雀! 苏君月朝花小蝶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葫芦笑道:“花小蝶,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自从昨晚喝过逍遥酿之后,花小蝶就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回到景云小筑的第一时间就是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可是苏君月的酒窖哪能那么容易就被花小蝶找到。 而花小蝶又何尝是个轻易放弃之人。 虽然本姑娘找不到你存酒的酒窖,但是你酒葫芦里的酒没有了总要补上的吧。 退而求其次,本姑娘直接打你酒葫芦的主意不就完了。 所以从除夕宴回来一直到今日一早,花小蝶变着花样地抢夺着苏君月的酒葫芦。 但事与愿违,修为远远不如苏君月的花小蝶完全不是苏君月的对手。 早上好不容易趁着苏君月上茅房的功夫,将酒葫芦拿到了手中,可是还不等喝上一口,花小蝶就被赶回来的苏君月强势镇压了。 只见此时花小蝶喘着粗气,双眼微眯,高高鼓起了腮帮,朝着苏君月用力吐了一口。 “呸!” 就见一枚枣核从花小蝶的口中突然飞出,朝着苏君月的脸就飞了过去! 苏君月猛地歪过脑袋,躲过花小蝶的暗器攻击,咬牙地说道:“花小蝶,你一个姑娘家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呸呸呸!” 回应苏君月是三枚不带一丝果肉的枣核。 磕得还真干净! 苏君月心中嘀咕了一声。 躲过花小蝶的一轮枣核攻击之后,苏君月三步并作两步朝花小蝶走了过去。 不教训教训你这小娘皮,你怕是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 见苏君月一脸怒容地走向自己,花小蝶连忙抓过一把冬枣,塞了两颗到嘴里。 然而还不等花小蝶开始嗑就被苏君月捏住了下巴。 “继续吐啊!” 苏君月居高临下地看着花小蝶,恶狠狠地说道。 你当老娘不敢吗? 有种你放开我啊! “放……手!” 尽管被苏君月拿捏住了,但花小蝶依旧瞪大了双眼直视着苏君月的目光。 看着此时嘴巴像是河豚一般的花小蝶,苏君月突然发出了两声坏笑。 “你……要干……嘛?” 就看苏君月一颗冬枣就塞进了花小蝶的嘴巴里。 “这龙明城里能让本公子亲手喂食的,你还是头一个,是不是很荣幸啊?” 说话的同时,苏君月手上的动作可是一刻都没停。 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花小蝶的嘴里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混蛋!住手啊! 塞不下了! 花小蝶一脸怒容地看着苏君月,但是当看到苏君月转身又拿起一颗冬枣的时候,花小蝶怂了! 只见花小蝶连连摇头,立马换上了一副求饶的表情。 呵,这女人变脸变得还真快! 人家都求饶了,那自己也不好咄咄逼人不是? “哇!呸呸呸!” “苏君月,我跟你拼啦!” 吐掉满嘴的冬枣,花小蝶张牙舞爪地朝苏君月扑了过来。 就看苏君月脚下轻轻一点向后飘飞而去的同时威胁道:“花小蝶,我警告你啊!小心待会本公子一杯酒都不给你喝。” 此话一出,就如同拿捏住了花小蝶的命门一样,只见花小蝶当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臭猪头!” 说罢花小蝶扭头坐回到石桌。 一阵寒风吹过,花小蝶不禁缩了缩脖子。 “我说,你真打算要把晚宴摆着外面?这冰天雪地的你是想冻死我们吧?” 就看苏君月打了个响指,而后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三人便端来了好几个火盆。 红袖和文秋雨也拿出了竹帘挂在了亭子上,防止寒风入内。 不过片刻,花小蝶明显感觉亭子里没有那么冷了。 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一阵骚动。 苏君月扭头朝门口的位置看去,说道:“看来是客人来了。” 李知风看着前方乌泱泱的人群,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若不是听到了白日里的闲言碎语,李知风都要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苏君月有意安排的。 不得不说雪公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称得上是恐怖二字。 这怕不是全城的世家公子都他娘的聚到这儿吧! 怎么这么多人! 这怎么进去啊? 就在这时就看苏君月爬上了墙头朝着李知风大声喊道:“兄弟,好酒好菜我可是备好了!至于能不能进来可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见苏君月露面,人群之中又是一阵骚动。 “苏君月,你给我出来!” “出来!” “你这心狠手辣之辈如何配得上雪公子!” 苏君月看了一眼隐隐有些暴乱的人群,嘴角抽搐了两下,他娘的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堵我家门口? “咱待会里面见啊!” 草草喊了一句话后,苏君月便跳下了墙头。 李知风看着一众世家子弟苦笑一声,这么多人挤肯定是挤不进去了,得另寻他法。 只见李知风高声喊道:“诸位能否让一让?” 然而除了李知风周围的一些人果断让出路以外,其他人是一动不动。 你风公子可是君子,总不能像苏君月那个凶神一样,说动手就动手吧? 我等就是不动,你风公子又能如何? 只见那些人一脸揶揄地看着李知风。 李知风眉头一皱,这是要玩混的? 这样就想拦我,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于天真了? 乘风起! 就看李知风足下轻轻一点,腾空一跃,踩着众人的肩膀朝景云小筑的大门飞去! 而后指尖一道剑罡祭出,硬生生将那些堵在门口的人逼退了十数步。 “诸位抱歉了。” 而就在此时便听一道女子的声音在李知风的身后响起。 “三息,滚!” 李知风回头望去,只见来人正是武昭月! 这位小杀神究竟会以何种方式闯过此关呢?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李知风的面色顿时黑如煤炭。 只见武昭月此话一出,那些人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纷纷朝两侧散去,一条半丈宽的道路被让了出来。 武昭月一步步朝李知风走来,歪着脑袋问道:“风公子您这面子好像不怎么好使呢!” 这语气,这腔调,怎么那么熟悉呢? “没想到我竟是最晚到的一个。” 司徒沐雪带着司徒念凉缓缓朝李知风和武昭月二人走去。 “雪公子,莫要上了贼子的当啊!” “那姓苏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雪公子能否摘了面纱啊!” 四周的嘈杂之声使得司徒沐雪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见司徒沐雪拿起腰间的玉箫,缓缓放到嘴边。 下一刻箫声响起,四周陡然一静。 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全都像是失了神一般,呆楞在原地。 随即就看司徒沐雪长呼一口气,看上去似是有些疲累。 “二位请吧。” 司徒沐雪莞尔一笑,率先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武昭月闻言蹙了蹙眉,司徒沐雪方才俨然是将自己当成了女主人,这个女人心机颇深! 直到几人进去之后,院门紧闭,那些世家公子才回过神来。 “刚才雪公子是不是来过了?” “雪公子人呢?” “不会进去了吧?” 众人看着景云小筑的大门深深叹了口气,雪公子终究是选择了那姓苏的混蛋! 自己和那姓苏的比起来究竟差在哪了呢? 第一百九十章 齐至景云小筑 苏君月看着一起进来的几人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几位里面请!”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一整天都没出过院子吧?” 李知风看着苏君月一脸揶揄地说道。 苏君月闻言瞪了李知风一眼。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那些人像是疯了一样,我敢出去吗?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那些人中可是有不少实力不凡的江湖世家子弟。 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本公子也不好动用煞气。 仅凭七品金身的实力,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苏君月将几人带往内院,转身躺在了摇椅上,悠闲地吃起了水果。 李知风嘴角抽了抽说道:“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苏君月撇了撇嘴说道:“茶水在那,要喝自己倒。” “水果也摆在那,你不会自己拿啊?” “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公子喂你不成?” “矫情!” 被苏君月怼了一通的李知风顿时面色一黑,飞身朝苏君月扑了过去。 “苏君月,老子今日必须灭了你这逆子!” “放肆!你这不孝孙儿居然敢打爷爷!” 只见二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花小蝶端着一盘冬枣走到司徒沐雪身边说道:“上一次咱们几个聚在一起还是刚成为四公子的时候吧?” 司徒沐雪点了点头笑道:“那次他俩好像也是这般打闹了一番。”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就看花小蝶突然笑出了声,说道:“上一次可是二打一,在某人的帮助下,苏君月可是被狠狠镇压了,那叫一个惨呐!” 突然花小蝶一双眼睛贼溜溜地一转,计上心头。 苏君月叫你欺负老娘,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只见花小蝶扭头朝武昭月挑了挑眉说道:“某个家伙近日甚是嚣张,全然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正巧某人重拾月公子之名,武大小姐要不要也让某人好好回忆一下曾经被镇压的滋味?” “哦?借刀杀人?” “花小蝶你这是被人欺负了,想让我帮你找回场子?” “算盘打得不错啊!” 武昭月嘴角微微上扬,一双冷眸轻轻转动看向花小蝶。 花小蝶朝武昭月莞尔一笑道:“那这把刀武大小姐借还是不借呢?” 武昭月抬手屈指朝花小蝶的额头用力一弹! 咚! “借你便是!” 说罢就看武昭月迈着两条白皙有力的长腿朝苏君月走了过去。 花小蝶呲着牙捂着额头,武昭月你这个母老虎! 借就借呗,怎么还动手啊! 说什么本姑娘算计你,明明你早就想动手揍苏君月一顿了吧! 本姑娘好心给你台阶,你居然还敢动手打人。 本姑娘决定了必须好好制裁你一下,让你这只母老虎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不一会儿就听苏君月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在厨房帮忙的红袖和文秋雨连忙跑了出来。 而在看见自家少爷被武昭月和李知风按在身下之时,二女齐齐笑出了声。 真好啊! 一切都回来了! 苏君月当即朝二女递去求救的目光。 红袖和文秋雨二人在这些人面前还是很有分量的。 尤其是文秋雨。 饶是武昭月这个小杀神也会给文秋雨三分薄面。 毕竟这两位可是自小就在苏家、在沈千雪身边长起来的。 武昭月扭头也看到了二女,接过二女与武昭月相视一笑,转而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回到了厨房。 “月公子,你的救兵没有了呢!” “那你俩能下手轻点吗?” “你说呢?” “别打脸!” 这一日七品金身风头无两的月公子亦如当年一般再一次被武昭月、李知风联手镇压。 …… “我记得某人可是说了好酒好菜招呼,我怎么一样都没见着啊?” 李知风一边拨开一枚核桃一边说道。 一旁的几人闻言也都纷纷看向苏君月。 是不是好菜无所谓,那好酒可不能少喽! 司徒沐雪红唇轻启说道:“月公子该不会是舍不得那美酒想要赖账吧?” 再看花小蝶和武昭月已然将目光投向了苏君月腰间的酒壶,大有一副你若是赖账,我们就明抢的架势。 只见刚才还一副慵懒模样躺在摇椅上的苏君月一下警觉起来,将腰间的酒葫芦又向后挪了挪。 “这人还没到齐呢!急什么?” 众人闻言顿时一愣。 还有人要来? “就你苏君月那破人缘,朋友都没几个。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来啊?” 李知风毫不留情地朝苏君月心窝上捅着刀子。 “姓李的,你少放屁!好好等着就是!” 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李知风一眼。 这狗东西说话真他娘的气人! 与此同时龙明城中镇国公府柳家柳杰跟在一身穿蓝色锦袍男子的身后出了家门. “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那男子正是前不久从死人谷归来的柳东阳! 柳东阳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听闻昨日除夕夜宴上咱们那位月公子拿出来了一件好东西。” “哥带你去尝尝去!” 柳杰当即瞪大了双眼,不是,咱们兄弟二人和苏君月的关系好像还没好到可以蹭吃蹭喝的地步吧? 你就这么去不怕被人家给赶出来? 而另一边,同样也有一个人正朝着景云小筑的方向赶来。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身上的气息与柳东阳有几分相像。 而这股气息对于苏君月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这是煞气! 此人正是“血鬼”王景轩! 不多时三人便在苏君月的景云小筑外碰了头。 此时聚集在景云小筑外的早已散去了大半,毕竟一没能看到雪公子的芳容,二人家都已经进去,那还站在这儿干嘛? 不嫌冷吗? “呦!老王你还活着啊!” 在看到王景轩后,柳东阳十分热情地走了上去。 一旁的柳杰听到此话一脸愕然地看着柳东阳。 我的亲哥啊,你这么说话不怕挨揍吗? 然而让柳杰没想到的是,王景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走上前举起拳头轻轻砸了一下自己兄长的肩膀,咧嘴轻笑了一声。 “你小子也活着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折里面了呢!” “你也不瞧瞧我是谁!” 二人这一回在死人谷里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差一点就死在了里面。 鬼园的那一道悬赏令几乎让王景轩和柳东阳成了整个死人谷的公敌。 一路杀伐,一路逃窜,甚至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以免被人割了脑袋。 但正所谓祸福相依。 这两年来,二人虽然游走在生死边缘也因此修为大涨。 同时二人也得知了一些关于鬼园的隐秘。 那就是鬼园背后另有其主! 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二人第一反应就是,逃! 单单一个鬼园就不是二人能够招架得住的,更不要说这背后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庞然大物。 二人当即决定立马逃离死人谷。 打定主意的二人当即兵分两路。 两日前,二人才回到了家中。 疲累的二人倒头就睡,足足睡了一整天才悠悠转醒。 所以今日还是二人第一次碰头。 “七品了?” “金身了?” 二人同时出声问道。 下一刻又听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七品无瑕。”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 “走吧,看看这位月公子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说着柳东阳转身推开了院门。 三人鱼贯而入,却是没发现身后不远处还有两道身影。 “怎么都来了?苏君月究竟想要做什么?” “哥,我们也进去吧。这天太冷了!” 温迟点了点头道:“走!进去瞧瞧!” 说罢,只见温迟、温裘二人不走寻常路,直接翻身一跃,跳上墙头,朝内院走去。 唳! 空中一只百里枭突然发出了一声鸣叫。 苏君月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起身说道:“可算是来了。” 就看苏君月话音刚落,柳东阳、柳杰和王景轩三人就走了过来。 李知风回头惊呼道:“呦!稀客啊!” 柳东阳拍了拍柳杰的肩膀说道:“带了张嘴过来,月公子不介意吧?” “我若说介意,难不成你还能把他送回去啊?” “自然是不能。” 苏君月白了柳东阳一眼说道:“那不就成了。” 说着就看苏君月扭头朝着一旁花小蝶、司徒沐雪还有武昭月说道:“看到没有,占便宜来了。” 就在此时温迟和温裘也走了进来。 “月公子,好久不见啊!” “七品,六品,你二人这是玩命了?” 苏君月看着二人的修为,心中暗自一惊。 温迟苦笑一声说道:“再不玩命可就要被你们几个甩在身后了。” 温裘看着苏君月问道:“你真打赢了一位宗师?” 听到这话,苏君月瞬间摆起谱来,嘚瑟道:“不值一提!” “臭屁!” 温裘冷哼一声,转头朝着那温暖的亭子走去。 温迟、温裘二人一进亭子便径直朝武昭月走去。 只见二人作揖行礼说道:“见过大姐!” 而后就看武昭月点了点头:“坐吧。” 众人落座,原本宽敞的亭子一下子就变得拥挤起来。 看了看时辰,此时天空中已然挂满了星斗。 苏君月扭头看向众人说道:“吉时已到,来来来,诸位贺礼呢?不要不好意思,本公子绝不嫌弃!” “瞧瞧这厮见钱眼开的样子。” “哈哈哈!” 笑得合不拢嘴的苏君月拍手喊道:“上菜!快上菜!别饿到本公子的大肥羊们!” 十人一桌,众人分作两桌。 不一会两只铜锅就端了上来,紧接着便是各种各样的瓜果时蔬以及牛羊肉。 “涮肉?这就是你小子说的好菜?” 就看苏君月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理直气壮地说道:“有了好酒自然就是好菜,风公子以为呢?” “此言有理!” 就在此时,只见天边突然惊现一道剑光径直朝这里飞射而来! 众人见状当即面露惊色。 反观李知风和苏君月二人在看到这缕剑光之后,嘴角却是向上缓缓勾起。 不多时就听那剑光中的人影大笑着喊道:“老大,好久不见!” 第一百九十一章 风雨欲来 来人正是花小蜂。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和李知风二人说话,就看花小蝶前一步走上前来,一把抓过花小蜂的手,面露惊喜之色地问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不对,乾元城与龙明城之间的路程可不短,显然这小子好几天前就从家里跑出来了。 新春佳节,老爹一个人独守家中,是不是有些凄惨? 就看花小蝶脸上的欣喜之色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副长姐训斥幼弟的架势。 只见花小蝶一把揪住了花小蜂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跑出来作甚?” “疼疼疼!是爹让我来的!” “真是老爹叫你来的?” “千真万确!骗你我是小狗!” 闻言花小蝶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 看着花小蝶一脸狐疑的模样,花小蜂当即走到花小蝶的背后,轻柔地捏着肩膀小声说道:“放心,家里还有雪莹姨在陪着老爹呢!” “这都过年了,雪莹姨没走吗?雷堂主那边怕是会有意见吧?” 花小蜂闻言怪笑一声说道:“你觉得那位雷堂主能管得住雪莹姨吗?” 就看花小蜂摇头晃脑,作怪地说道:“说不定下一次咱俩回去,就是喝老爹的喜酒了。” 花小蝶听到这话不禁笑出了声。 “你这话若是叫老爹听到,非揍你一顿不可。” 花小蜂却是嘿嘿一笑,双手叉腰,牛气冲天地说道:“哼!如今他花无谋已经不是曾经的花无谋了。” “有雪莹姨在,他花无谋就动不了我,哈哈!” 花小蝶看着得意忘形的花小蜂摇头失笑。 这人现在怎么傻里傻气的。 “小子,没被你老大我甩在身后吧?” 苏君月上前一把搂过花小蜂的肩膀说道。 花小蜂朝苏君月扬了下眉毛说道:“区区七品无暇自然是手到擒来!” 苏君月笑骂一声:“臭屁!” 再看花小蜂径直朝温裘走去说道:“改日再打一场如何?” 温裘咧嘴笑道:“好啊!希望你这金身够结实,别被我这六品一拳头就打破了。” 一旁的柳杰听到此话也站了出来说道:“算我一个,当初校场大比没打上,如今补上一场如何?” 花小蜂笑道:“好!” “去去去!约架的事都往后排,先吃饭!” 招呼众人落座,苏君月转身从厨房抱来了两坛酒。 李知风见状轻笑一声说道:“不是逍遥酿我们可不喝啊!你小子可别随随便便就那坛酒糊弄我们!” “附议!” 花小蝶紧接着高声喊道。 有了二人打头,就看司徒沐雪、武昭月、柳东阳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喊道:“附议!附议!” “你小子手里居然有逍遥酿!藏得可够深的啊!” 慧然一脸幽怨地看着苏君月。 李凡生和唐小塘二人则是眼睛一亮。 “哞!” 关修明大笑一声说道:“老柴这是在说你小子藏私,不仗义呢!” 苏君月扭头看向一旁走出来的老柴,嘴角抽了抽,你这头牛还知道逍遥酿的名头? 你这是成精了吧! 唐无念和华涟清二人敲了敲手中的酒杯说道:“我二人可是于你有救命之恩,讨杯酒喝不过分吧?” “瞧你们这些人的嘴脸,本公子是那小气的人吗?” “接着!” 说罢苏君月抬手将其中一个酒坛扔向了唐无念。 唐无念轻轻一揽,真气包裹住酒坛,稳稳地接到手中。 二人一齐揭开坛封,诱人的酒香顿时飘散而出! “诸君举杯同饮!” “同饮!” “姓苏的,算你这回做了件人事!” “温裘,你小子把酒还我!” “哈哈哈!” 不一会儿两只酒坛里的酒就见了底。 众人咂了咂嘴,眨着眼睛朝苏君月看了过去。 将近二十个人两坛酒怎么可能够喝。 “都盯着我做什么,吃菜啊!” 苏君月装傻充愣,涮着肉片,一个人美滋滋地吃着。 只见武昭月拿起筷子一把打掉了苏君月夹住的肉片,歪过脑袋,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笑而不语。 司徒沐雪一只手撑着脑袋也默默地看着苏君月。 花小蝶一边涮着菜,一边说道:“臭猪头,别装了。” “我们几个都认识你多少年了,今日你能痛痛快快地拿出两坛就说明你手里绝对还有存货,而且还不少。” 说着就看花小蝶指了指武昭月和司徒沐雪,继续说道:“当着这二位的面,你敢说没酒了吗?” 司徒沐雪微微一笑说道:“出门前我爷爷可是交代了,要我向月公子讨要一坛酒水呢!” 武昭月也开口说道:“我爹说了改日邀你过府一叙。”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这是做什么?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李知风闻言当即也要开口,却被苏君月率先打断。 “你闭嘴!”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家老爷子还有柳家的那位此时此刻应该正和我家老爷子喝着呢!” “你少跟我在这儿扯虎皮拉大旗!” 此话一出,就看李知风撇了撇嘴,不依不饶地说道:“那我爹……” “你爹应该和我爹在一块儿。” 李知风瞪大了眼睛,你他娘的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看着吃瘪的李知风,苏君月顿时心情舒畅,面露笑容。 “哞!” 就在此时,只见老柴不知何时走到了关修明的身后,用脑袋轻轻撞了一下关修明。 “不行,这是我的酒。” “哞!”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谁不给就不给!” “哞!” “哎哎哎!老柴你过分了啊!” 只见老柴直接伸出了舌头朝关修明的杯子舔去,一眨眼关修明的酒杯就见了底。 “我的酒啊!” “老柴,你还我酒!” “哞!” 只见老柴头看都不看关修明一眼,转头朝苏君月走去。 别看老柴身形庞大,朝苏君月走过来的这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任何人。 就看老柴用脑袋蹭了蹭苏君月,而后看向苏君月身前的酒杯。 苏君月哈哈一笑,扭头朝红袖和文秋雨地区了一个眼神。 一旁的红袖和文秋雨微微颔首,而后起身朝厨房走去。 不多时就看文秋雨捧着一只酒坛走到了苏君月的身边。 “红袖呢?” 文秋雨憋笑着说道:“后面呢。” “小君月,文秋雨太欺负人啦!” 就看红袖一脸委屈地捧着三只酒坛走了回来。 一手一只不说,上面还摞着一只。 文秋雨捂嘴轻笑道:“能者多劳嘛!辛苦了!” 花小蝶指着苏君月大声说道:“你看我就说这猪头还有存货!” 事实上不算苏君月腰间的那只酒葫芦,如今苏君月手里确实就只剩下三坛逍遥酿了。 只不过这最后的三坛有点大就是了。 在景云小筑某个不被外人所知的地方,摆放着三只足有半人高的大酒坛! 一坛的量就能抵上之前十坛! 苏君月当即接过红袖手中的酒,递给司徒沐雪和武昭月二人。 “老相国和武伯父一人一坛,你俩可不能私自克扣了啊!” “好说!” “自然!” 二女展颜一笑,当即将自己的那坛逍遥酿接过放到身后。 苏君月倒了一碗酒水放到老柴的面前说道:“就这一碗,再多可就没有了啊!” “哞!” 老柴一口饮下再一次用头蹭了蹭苏君月而后转身离去。 一桌一坛,酒香再起。 就看柳东阳举杯问道:“老苏,你叫我等来此想必不只是为了请我们吃饭喝酒吧,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月公子相邀必有所求!” 就听温迟、温裘二人一唱一和似的,出言附和道。 苏君月瞪了二人一眼,威胁道:“明日老子就将你二人的猪头画像张贴到大街小巷!” 此话一出,温迟、温裘二人顿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这都过去多久了,那画像你怎么还留着呢? 苏君月冷哼一声,转而开口说道:“既然老柳问了,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关于年后的那件事,你们都知道多少?” 苏君月说出这句话之后,几人顿时没了声音。 而一旁慧然、关修明等人却是自顾自地喝酒涮肉。 显然接下来的这些事情,他们这些江湖人不方便参与进来。 见无人开口,司徒沐雪率先说道:“都别藏着掖着了,玉唐来访一事虽然宫里还没有传出明确的消息,但以我们几人的家中势力应该都得到了些许风声。” 说着司徒沐雪扭头看向苏君月:“你想做什么?” 只见苏君月正色说道:“我只想给你们分享一下最新的消息。” “这一次来的可不只有玉唐,风秦和金楚也想试试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饶是司徒沐雪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惊讶之色,但很快又被其遮掩回去。 “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沐雪出声问道。 苏君月冷声说道:“本公子自然是有本公子的方法,你只需要知道消息属实就好。” “玉唐三才前来一事不算是秘密,年后就会传出消息。” “所以风秦和金楚会派何人前来就不用本公子多说了吧?” 苏君月食指敲了敲石桌继续说道:“再多说一句,届时武阁会出面为我等搭好擂台,但是拳脚无眼,伤了死了都不好说。” 说着就看苏君月扭头看向了花小蝶和司徒沐雪。 “风雨欲来,多事之秋。” “显然此次这些人的目标除了云夏天骄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我们四人。” “所以我要知道你二人如今修为几何,可有把握?”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玉唐来访 花小蝶和司徒沐雪对视一眼,而后就看花小蝶撇了撇嘴。 因为这些人当中如今就属她的实力最弱。 “医道四境,识穴断脉、明药定方、妙手回春、回天有术。” 只见花小蝶抬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半个月,我会踏入医道二境明药定方,届时便是无暇金身也未必能扛得住本姑娘一副药,毕竟有些东西并不是毒药。” 喂喂喂!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看我做什么! 苏君月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朝花小蝶看去。 花小蝶红唇轻启,做了个口型,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苏君月白了花小蝶一眼,扭头看向司徒沐雪。 “文道四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我如今便是文道二境的齐家之境。” “为以防万一,到时候还请月公子能送我一把剑。” 司徒沐雪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这位雪公子居然会用剑? 没听说过啊! 苏君月也是一脸惊讶地问道:“你会用剑?” 司徒沐雪点头说道:“略懂。” 苏君月深深看了司徒沐雪一眼。 如此看来这个女人和他一样,隐藏颇深啊! 甚至说不定这个女人比他还要强! 感受到苏君月的目光,司徒沐雪扭头看向苏君月展颜一笑。 “剑有要求吗?” “月公子总不会想要给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寻来一把重剑吧?” 司徒沐雪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说道。 苏君月讪讪一笑,哎呀,居然被看穿了! 司徒沐雪美目瞪了苏君月一眼,你这厮还真不老实! 就看司徒沐雪叫文秋雨寻来纸笔,而后提笔写道:时年冬,新春景云夜宴,苏君月许司徒沐雪绝世好剑一把,如若违之,以雪公子马首是瞻! “月公子觉得我这字写得如何?” 苏君月低头看着司徒沐雪塞到自己手里的那一纸字据,嘴角猛地抽了抽。 “大可不必如此吧?” “你觉得呢?” 司徒沐雪朝苏君月眨了眨眼睛。 你苏君月是什么人,在座的谁不清楚? 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苏君月一脸幽怨地将那张字据递还给了司徒沐雪。 没人注意到的是,司徒沐雪在接过那一份字据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只见柳东阳一脸奇怪地看着苏君月说道:“无论是月公子还是苏君月,以你的性子,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放在心上才对啊!” “这一次怎会如此反常?” 苏君月笑了笑,说道:“有人登门让本公子踩着扬名,自然不能放过这等大好机会。” “更何况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总不能当缩头乌龟不是?” “那样是会被老爷子打死的!” 还有一句话苏君月没有说,那就是他干爹夏元龙可是指名道姓地说了会着重关注他这个干儿子。 若是敢偷奸耍滑? 嘿嘿! 大刑伺候! …… 白驹过隙,春节在烟火和热闹声中很快过去。 期间苏君月进了一趟宫,偷偷给萧穆雅送去了两坛酒。 至于夏元龙? 威胁自己还想有酒喝? 做梦去吧! 我苏君月就是这么小气! 三日前关于玉唐来访一事也终于在朝堂之上敲定了。 武阁的声明也传了出来。 一时间那些世家子弟纷纷摩拳擦掌,表示要借此机会踩着玉唐之人扬名。 对此,苏君月不屑地笑了笑。 这还真不是苏君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用脑袋好好想想就知道,玉唐自此来人不多,那么必然皆是顶尖的天骄和精锐。 那些世家子弟大部分人也不过凑凑热闹而已,怕是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此次比试事关家国颜面,自然是要旗鼓相当才行。 江湖新秀榜在即,此番俨然也是想要借机亮亮臂膀。 若是某一国年轻一辈格外孱弱。 那么国战一起,这个国家自然而然就会成为首当其冲的软柿子。 因为只要战场上那帮顶梁的人死了,便要面临青黄不接,无人能用的局面,届时迎来的自然便是亡国灭种。 可以说这一次诸国将会卯足了力。 不是夏元龙有心威逼苏君月,而是苏君月等人身上的担子确实重得很啊! 今日便是玉唐来访的日子,身为月公子的苏君月自然也是要去见上一见的。 算了算时辰,该动身了。 “花小蝶,快把酒葫芦还我!” 说着苏君月抬手就朝酒葫芦抓去。 花小蝶牢牢抓着酒葫芦不肯撒手,同时大声说道:“反正都要一起走,这酒葫芦放谁手里都是一样的嘛!” 一样个屁! 放在你手里,不用等进宫这葫芦里的酒就得没! 苏君月毫不留情的一把将酒葫芦从花小蝶的手中抢了回来,系在腰间。 花小蝶一双玉手在空中抓了抓,一脸不开心地看着苏君月。 而后就看花小蝶扭头找到了顾轻衣。 不为别的就因为如今整个景云小筑里除了苏君月以外只有顾轻衣知道酒窖所在。 这段时间苏君月可没闲着。 逍遥酿喝一点少一点,虽然知道了酿制之法,但自己修为不够又酿不出来。 所以这几日苏君月便琢磨着,能否将逍遥酿中的先天真气为引换成金身罡气。 毕竟自己的成的是先天金身,这罡气自然也可以说是先天罡气。 师父将酿造之法交给自己,说不定早就算到了今天。 越是这么想,苏君月就越觉得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玉天清和师父两个人都是老谋深算的主! 你还别说,这么一折腾还真让苏君月琢磨出来一种新酒! 因其脱胎于逍遥酿,所以苏君月给其取名为忘忧霖! 此酒虽然不如逍遥酿醇香浓郁,余韵无穷,只有逍遥酿六七成的味道,但即便如此也足以碾压世面上的那些酒水了。 就是比起那些陈年的佳酿来,也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若是也窖藏几个年头,到时候孰优孰劣还真不好说! 但人力有穷时,苏君月一人耗尽浑身罡气也不过酿造出了一坛忘忧霖。 当然是那一比十的大坛,不然七品金身的苏君月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也正因如此苏君月明白了师父鬼酒的逍遥酿为什么要以先天真气为引。 因为不达九品,真气绵绵不绝的先天谪仙之境,这一身气劲还真不够用!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酒水酿造和售卖这种事自然是要交给同样经营了酒铺的顾轻衣了。 至于为什么不交给有凤玉轩在手的花小蝶? 呵呵! 苏君月可是读过书的,知道有个词叫做监守自盗! 如此一来顾轻衣自然也成了景云小筑唯二知晓酒窖所在何处的人。 这段日子里花小蝶天天缠在顾轻衣的身边,威逼利诱、好言相劝、撒娇卖萌,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顾轻衣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常女子,如何是花小蝶这个奸商的对手。 不过几日的光景,顾轻衣就被花小蝶给忽悠住了。 此刻花小蝶有来到了顾轻衣的身边。 顾轻衣抬头朝苏君月看了过去。 顾轻衣的态度很明显,这酒给还是不给自然还要看苏君月的意思。 苏君月叹了口气说道:“酒窖现在归你管,自然是你说了算。” 苏君月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诉顾轻衣在这里,你顾轻衣不是奴仆,可以自行做主。 顾轻衣眉眼含笑地朝苏君月点了点头。 转身取来了一只略显小巧玲珑的酒葫芦递给花小蝶。 那是顾轻衣自己做的。 虽然不似苏君月那只青玉金酒葫芦那般华贵,但却胜在素雅二字。 与花小蝶那医者的身份倒是般配。 打开酒葫芦,嗅着酒香,花小蝶朝苏君月得意地显摆了一下。 喝你的酒,住你的房,早晚有一天把你这景云小筑的地契也弄到手! 顾轻衣上前为苏君月整理了一下衣服,轻声说道:“早去早回,莫要逞能。” “知道了,轻衣姐怎么像个小媳妇一样?” 顾轻衣闻言抬手拍了一下苏君月的脑袋说道:“讨打!连我你都敢打趣了。” 看着苏君月与花小蝶离去的背影,顾轻衣的脸上闪过一抹落寞之色。 面对优秀耀眼的男子,女子总是会心生向往的。 可顾轻衣知道自己配不上苏君月。 且不说自己的年纪比苏君月大了那么多,自己可以是一个不祥之人啊! 寡妇、克夫、丧门星…… 孑然一身,或许也挺好。 不多时苏君月和花小蝶二人便来到了宫门之外。 迎面便碰上了刚刚赶来的李知风。 就看花小蝶跑上前,当着李知风的面拿出了腰间的小酒壶,轻轻抿了一口,而后还朝李知风打了个酒嗝。 李知风见状脸色顿时一沉,当即痛斥苏君月重色轻友! 那日夜宴结束之时,除了给老相国和武学风的两坛酒以外,武昭月和司徒沐雪两人额外又各自捧走了一坛。 也就是说被苏君月分出来的那十坛酒,一坛都没剩下。 众人见状直接化身土匪,逼问苏君月。 已经被抢走四坛酒水,心痛万分的苏君月直接咬死一坛都没有了。 无论众人说什么,就是不松口。 然而今日花小蝶却当着李知风的面拿出了逍遥酿,这其中的说法自然不言而喻。 就在此时武昭月和司徒沐雪恰巧也走了过来。 二人的腰间分别挂着一只酒葫芦。 看上去沉甸甸的显然是装满了酒水。 看着四人腰间都悬挂着一只酒葫芦,李知风顿时面色一黑,充满怨气地瞪了苏君月一眼而后扭头朝宫里走去。 什么意思? 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排挤我? 太欺负人了! 苏君月!老子要和你绝交! 没有一坛逍遥酿老子绝不原谅你! 几人见状哈哈大笑。 此时正心大殿之内,玉唐燕王李璟瑜带着三位年轻的小辈站在中间。 周遭群臣议论纷纷,龙椅之上的夏元龙心中也犯起了嘀咕。 玉唐怎么把这位派出来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玉唐三才 燕王李璟瑜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尤其是一众武将。 或崇拜,或警惕。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玉唐上将军李璟瑜,麾下一只白袍铁骑曾在这片九州大地之上留下了赫赫威名! 时年风秦突发三万大军奇袭玉唐兖州,趁着守城之军孤立无援,连夺两座城池继而北上想要占据兖州大地。 当时上将军李璟瑜亲率八千白袍铁骑挥师西进! 李璟瑜用兵之险,以三千白袍铁骑兵分两路绕山而行直取风秦补给。 而后与余下五千白袍铁骑合力,以迅雷之势撕碎风秦军阵。 仅用了不到七天的时间就夺回了两座城池! 甚至近乎零伤亡! 这还不算完,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李璟瑜直接带着那八千白袍铁骑追着那损失过半的风秦大军一路杀到了风秦。 哪知风秦故意摆了一出请君入瓮,想要将李璟瑜彻底埋葬在那片风秦大地之上。 期间金楚趁机发难,挥兵北上阻挠玉唐援兵。 然而两国都没想到,心思敏捷的李璟瑜在注意到事情有变之后当即化整为零,直接带着人躲进了大山之中,借着复杂的地势与众人玩起了捉迷藏! 待风秦派兵分散进山之时,李璟瑜便知道机会来了。 只见李璟瑜又重新将人整合起来,冲杀而出打了风秦一个措手不及。 适时恰逢深秋天干物燥,李璟瑜当即下令放火烧山,反将那风秦大军永远留在了大山之中! 金楚从中作梗,李璟瑜便将计就计。 大败风秦过后,李璟瑜不做丝毫停留扭头率领八千白袍铁骑撤出了风秦境内,直奔金楚。 在一次金楚大军与援军交锋之时,李璟瑜带人一把火烧了对方的粮草,从后方狠狠捅了金楚一刀,与援军来了一个十分默契的里应外合。 腹背受敌的金楚顿时溃败而逃。 而面对那些投降之将,李璟瑜下令尽数坑杀。 只身转战三百里,白袍鞍马鬼神惊! 经此一役李璟瑜与那一众白袍铁骑的凶名彻底在九州响起。 “想不到这次玉唐为首之人居然是燕王,倒是叫孤有些惊讶。” “璟瑜曾受文圣指点,此番接文圣归国自当亲力亲为。” 夏元龙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璟瑜,淡淡说道:“燕王此次前来除了接文圣归国以外,怕是另有所图吧。” 李璟瑜朝苏清河看了一眼后,颔首说道:“不过是本王与昔日友人的一些私事罢了。” 昔年九州安定,四国无有纷争。 然金楚国力空前强盛唯有风秦能与之抗衡。 金楚上一任的国君赵雄之野心勃勃欲要一统九州,以铁血手段挥师东征玉唐! 楚之王军名曰捉狼,传闻兵甲将士皆有生斯虎豹,捉狼擒虎之能! 虽说有夸大之嫌,但由此也足以说明,金楚的捉狼军骁勇善战,攻伐之强非同一般! 云夏深知唇亡齿寒之理,随即决定与玉唐签订盟约,共同抗敌! 紫衣侯爷苏清河与白袍将军李璟瑜也是在那时候相识的。 紫衣所在,血流千里。 白袍所往,千军退避。 在战场上创下赫赫凶名,神交已久的二人,终得一见。 二人一见面便是臭味……意气相投,成为了好友。 然自那以后碍于身份,二人却是极少见面 就是书信往来也是少有,以免被某些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就在此时,一名小太监进来走到周如海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就看周如海面露微笑,微微颔首,转身走到夏元龙将方才小太监所言如实转达。 “哈哈哈!叫他们进来吧。” “燕王,您等的那几个小家伙到了。” 周如海转生高声喊道:“宣四公子进殿!” 苏君月等人缓缓走入。 值得一提的是武昭月也跟着一块儿走了进来。 见此一幕,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朝武学风递去了疑惑的目光。 武学风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反而嘿嘿一笑。 月公子有两个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李璟瑜还有身后的那三名年轻人却是不知道此事,当即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问道:“这四公子怎么有五个人啊?” “臣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苏君月、武昭月,见过圣上!” 五人躬身行礼,齐声喊道。 “平身!” “尔等身前的这位就是玉唐燕王,至于燕王身后的那三位就不用孤给你们介绍了吧?”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笑道:“玉唐三才,玉唐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臣等自然知晓。” “苏君月见过天尧兄弟、地麟兄弟还有人轻兄弟。” 苏君月朝着三人依次拱手说道。 再看三人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苏君月却能准确地叫出他们的名字。 这说明苏君月早就调查过他们了。 而自己三人却是连云夏四公子为何是五个人都没弄清楚。 相比之下,这一场试探玉唐输了! 唐天尧微微一笑道:“月公子对我等倒是熟悉,我本还以为月公子会说唐天、唐地、唐人呢!” “三位不远千里来我云夏,自然要做上一番功课。” 那日从夏元龙和萧穆雅那里出来后,苏君月便开始着手打探起玉唐三才的消息。 此番打探之下,苏君月发现这三人居然都是孤儿! 六岁之前毫无交集,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惊人的天赋。 然而本该泯然众人的三人却在七岁那年被那位玉唐文圣文三思从茫茫人海中寻了出来。 三人被上将军李璟瑜收入门下,习武识字,以国为姓,取三才为名。 三人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李璟瑜深深看了苏君月一眼。 表面乖张,实则心细谨慎,这小子有点意思。 “久闻云夏四公子之名,却是不知这四公子竟有五人,小兄弟能否为本王解惑啊?” 李璟瑜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开口问道。 苏君月不卑不亢,嘴角挂起一抹邪笑道:“四公子一直都是五人,上将军莫非不知?” 想知道?你自己查去啊! 堂堂白袍将军该不会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吧? 李璟瑜笑眯眯地看着苏君月,小子你很嚣张啊! 苏君月挑了挑眉,你能奈我何? 堂堂上将军,一国亲王总不能不要脸,对我一个后背下手吧? 看着苏君月那狡黠如狐的模样,李璟瑜扭头朝苏清河看了过去,你这儿子跟你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愧是楚王之子,好胆色!” 你儿子胆子不小啊! 苏清河站出来拱手笑道:“燕王过奖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李璟瑜扭头看向苏君月说道:“本王与我玉唐一众小辈此次还要在云夏多停留几日,届时恐怕少不了要打扰世子了。” 你小子咱们走着瞧! 苏君月颔首应道:“无妨,本公子近日闲来无事,燕王若是有意勾栏听曲,小子自当亲自作陪!” 勾栏听曲? 李璟瑜闻言面色一黑。 “本王虽远在玉唐,但也久闻月公子坊间之名。” “原以为是有人恶语中伤,没想到居然是真性情。” “月公子倒是个妙人。” 只见苏君月装出一副听不懂李璟瑜言语中的揶揄之意的模样,笑道:“承蒙夸奖,想不到本公子已是声名远扬,这都传到了燕王的耳朵里,当真是荣幸之至啊!” “回头还望上将军能与白袍军的兄弟说一声,凡是来我云夏者,听曲之金银,本公子掏了!” 就看苏君月转头看向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说道:“三位兄弟也一样,若是听曲大可记在本公子的账上!这城中大小花魁本公子可是熟络得很!” 说着苏君月还故意摆出一副慷概大方的模样,拍了拍胸脯。 李璟瑜看了看苏君月,回头瞪了苏清河一眼,娘的,这小子和他老子一样不要脸! 若是让苏清河知道李璟瑜此时心中所想,定然要大声痛斥李璟瑜一通! 放屁! 纯纯污蔑! 本王高风亮节,洁身自好,城中谁人不知本王乃是君子风度,你这厮可莫要信口胡说,损人名誉! 至于那小子,呃…… 他是真不要脸! 再看李璟瑜,只见这位玉唐燕王一脸和善地抬起手朝苏君月的肩膀按了过去。 就在李璟瑜抬手的那一瞬间,苏君月便清晰地感觉到李璟瑜的手中运气了一丝真气!彼其娘之! 你堂堂玉唐燕王,白袍将军,居然不讲武德,以大欺小! 不要脸! 苏君月的面色顿时一变。 因为苏君月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一股气机锁定,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璟瑜的手按在自己肩膀上。 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等人见苏君月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当即猜到了定是那位玉唐燕王搞了什么小动作。 “信他!” 李知风低声说道,声音很小却很坚定。 几人站在原地,挺直了身子,默默地看着苏君月的背影。 当李璟瑜的手掌落在苏君月肩膀上的时候,苏君月感觉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肩头一般,险些跪倒在地。 正所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别看苏君月此时已然是面色涨红,但即便如此还是朝这位燕王挑衅地挑了挑眉。 燕王爷,这点力气就想让本公子出丑,未免也太小瞧我苏某人了! 李璟瑜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好小子,倒是颇有几分能耐! 就看李璟瑜手掌快速抬起落下,轻轻地在苏君月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力道当即翻了数倍!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煞气起! 面对八品宗师的真气,苏君月只能催动煞气进行抵挡。 为了不暴露,苏君月并未将煞气放出体外,而是融于气血护在肩头之处。 众人看不见的是,此时此刻苏君月的肩膀上覆盖着一层罡气龙鳞,其下皮肤隐隐有黑红之色的气体流动。 虽然挡住了李璟瑜的真气,但这千钧力道却是只能凭借自身去扛,好在自己所成金身不凡,顶得住! “如此,本王就替我这三位小辈谢过月公子了。” 花天酒地,不学无术? 哼!这小子比他爹贼得多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见面礼 苏君月咬牙坚持着。 一旁的苏清河见状下意识就捏紧了拳头。 然而很快苏清河又强行让自己慢慢地松开了拳头。 因为苏清河心里深刻地知道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帮苏君月,这一关究竟是输是赢全都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不多时,李璟瑜那按在苏君月肩头的手缓缓挪开,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也有些意味深长。 但此刻苏君月却是没有发现李璟瑜眼中的异样。 在李璟瑜将手挪开的一瞬间,苏君月只感觉身上陡然一轻。 真真正正地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如释重负。 苏君月朝自己老爹苏清河以及干爹夏元龙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夏元龙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扬之意。 苏清河也朝苏君月咧嘴笑了笑。 好小子果然没叫人失望! 见苏君月的脸上闪过一丝疲累,夏元龙当即开口沉声说道:“燕王此番前来,路途遥远,想必也有些乏累。” “窦卿家何在?” 身为鸿胪寺卿的窦晟烨听闻圣上开口叫自己,当即走上前来高声说道:“臣在。” “窦卿家,这照顾燕王一行人的重担,孤可就交给你了。” “臣遵旨。” 夏元龙看向李璟瑜缓缓开口说道:“事不宜迟,燕王便随着窦大人去鸿胪寺早些安顿下来,其他的事明日再说如何?” 虽是问句,但那语气却是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李璟瑜见状很是配合地说道:“多谢圣上。” 就看夏元龙起身说了一句苏君月几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窦晟烨上前朝燕王李璟瑜等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一同走出了大殿。 随着一众朝臣全都退去,苏君月终于不用再强撑了。 只见苏君月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悄悄折返回来的苏清河见状连忙冲上前来,一把抓起苏君月的手腕,调起自己体内的一缕真气朝苏君月渡了过去。 经脉无恙,气血尚安。 没什么大碍,这小子只是有些脱力了。 其实早在李璟瑜收手的那一刻,苏君月就已经濒临极限了,之所以没有立马倒下全凭惊人的意志力在强撑着罢了。 若是夏元龙没有开口或者再晚上个一时半刻,苏君月还真就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栽倒在这正心大殿之中。 本来玉唐此次派白袍将军李璟瑜前来便有威慑之意。 李璟瑜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起,就利用自身的赫赫凶名隐隐压住了云夏的气势。 文官生怯,武官胆寒。 李璟瑜就是想要借此为玉唐三才造势,届时在找几个软柿子捏上一捏,便能够稳压云夏天骄一头。 即便最后输了,也大可以说上一句,偌大云夏除了某某公子竟无人能与玉唐天骄为敌。 这无疑是对众人心气上的重大打击。 关键的是若不是苏君月主动入局,李璟瑜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苏君月可是好不容易才利用信息差打乱了李璟瑜的布局,隐隐压住了玉唐的威风。 方才若是再被李璟瑜抓住机会压了回来,那么这一次云夏怕是要栽一个大跟头。 毕竟某些人还没有现身呢! 落井下石之事,可从来都不缺人去做。 苏君月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说道:“这第一局交锋,咱这就算是赢了半子。” “臣讨个赏,不过分吧?” 夏元龙闻言扭头看向苏清河,抬手指了指苏君月说道:“瞧见没有?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啊!” “说说看。” 夏元龙转头看向苏君月,心中暗自琢磨,这小子又想做什么? “臣想从国库里挑个物件。” “一件?” “圣上若是愿意多给几件,臣倒也不嫌拿着麻烦。” “滚!就一件,敢多拿就大刑伺候!” “谢圣上!” 在李知风的搀扶下,苏君月勉强站了起来。 “臣等告退。” 行完礼,苏君月几人转身离去。 然而在苏君月转身的那一刹那,夏元龙好像看到了苏君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看着几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夏元龙的右眼皮突然跳个没完,怎么感觉要出事? 此时夏元龙还不知道,明日苏君月将会给他一个怎样的惊喜! 出了宫门,苏君月马上便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几人。 “那位燕王还有那几位兄弟初来乍到,咱们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以尽地主之谊?” 闻言李知风回头看着苏君月那一双泛着贼光的眸子,当即笑了笑。 这小子这是要搞事情啊! 睚眦必报,从不隔夜。 果然还得是你月公子啊! 几人眼神交流一番后,纷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李知风嘿嘿一笑道:“走走走!去你那儿详谈!” 苏君月看着李知风那直奔景云小筑而去的背影,撇了撇嘴。 本公子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你那是去详谈吗? 你那分明就是图谋本公子的酒! 呸! 不多时,几人纷纷来到了苏君月的书房中。 李知风心满意足地捧着一个酒葫芦,美滋滋地抿着其中酒水。 “老苏,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快说出来叫我们听听,让大家伙儿也跟着乐呵乐呵。” 还乐呵乐呵,你当本公子在这儿跟你逗闷子呢!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抬手就是一道罡气自指尖弹出! 李知风歪头躲过,正要开口嘲讽苏君月的准头,却听吱呀一声,房门被顾轻衣从外面轻轻打开。 只见顾轻衣怀里捧着一坛酒走了进来。 “你居然还有私藏!” 众人纷纷看向苏君月齐声说道。 顾轻衣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是的!这是君月酿的新酒!” 你说啥? 苏君月?酿酒? 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武昭月拉过顾轻衣的手笑道:“顾姐姐,你这个笑话真好笑!” “哎呀,我说真的!” 顾轻衣挣脱开武昭月的手,轻轻戳了戳武昭月那白皙的额头,亦如小时候那般。 然而这套说辞还是无法叫众人相信。 李知风上前一把撕下坛封,下一刻熟悉的酒香飘散而出。 众人抽了抽鼻子,这分明就是逍……等一下! 只见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各自倒了一杯。 酒香似逍遥,却无逍遥意。 冥冥清灵念,除尘心豁然。 众人眼中齐齐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这酒的确不是逍遥酿! 细细品之,初入口腔只觉得如泉水般清洌淡然。 然而转瞬便是清香渐起,而后醇香入喉。 随即一股清凉之感直冲天灵,宛如久旱甘霖,舒心解忧。 苏君月一只手拄着下巴,默默地看着众人脸上表情的变化而后轻笑一声说道:“此酒脱胎于逍遥酿,故而本公子给它取名叫做忘忧霖。” “几位觉得本公子这酒如何啊?” 武昭月闻言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一坛!” “我也要一坛!” 司徒沐雪看了武昭月一眼后,展颜一笑道。 花小蝶举手喊道:“一坛!” 李知风也附和着喊了一句:“一坛!” 众人齐齐看向苏君月,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撒泼明抢的架势。 苏君月面色顿时一黑,这怎么一个个都跟土匪似的! 他们几个也就算了,司徒沐雪,我的雪公子啊,你可是才女啊,怎么能有如此行径! 司徒沐雪被苏君月看着俏脸一红,而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只要是凭本事拿的酒那就不丢人! 至于桌子上的那一坛早已经被几人把持在了手里。 “还想一人一坛?本公子给你一拳,梦里啥都有!” 看着众人那怨愤的目光,顾轻衣开口解释道:“忘忧霖的酿制之法独一无二且只能由君月亲力亲为,所以这酒出酒量极低。” 那一大坛酒虽能分成十坛,但也架不住这讨酒的人多啊! 更何况苏君月可还指着这酒换成金银呢! 所以一早苏君月就决定了,无论是谁,哪怕是老爹苏清河和老娘沈千雪来了,也只有半坛! 而顾轻衣自然是站在苏君月这边的。 就听顾轻衣说:“明日我那酒铺就会开始售卖这忘忧霖,而且还会定量限购一人半坛。” “所以即便是各位公子也得按照这个规矩来。” 几人沉思片刻后,当即应道:“成交!” 司徒沐雪敏锐地抓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而后笑着看向苏君月,问道:“月公子明日可是要用着忘忧霖做饵,引那位上钩?” 过去司徒沐雪出门在外就是佩戴面纱遮掩真容,而那一日夜宴之后,这位雪公子在几人的面前就不再遮掩了。 自打踏入景云小筑那一刻,司徒沐雪就摘掉了面纱。 此时此刻,司徒沐雪那一副姣好如天仙一般的面容引得苏君月一阵失神。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明眸皓齿点朱唇,浅浅笑靥。 怪不得这位雪公子能引得那些世家公子痴迷若狂,果然是天姿绝色。 “咳咳!” “咳咳!” 两道咳嗽声同时响起。 苏君月尴尬地看了看武昭月和花小蝶一眼,而后立马摆出一副义正言辞,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李知风说道:“收起你嘴角的口水!” “明明都是有了婚约的人,还盯着其他女子看得出神,你李知风真真不是个东西!” “作为兄弟,我鄙视你!” “改日本公子必将此事事无巨细地告知赵颖儿,让她好生管教你这未来夫君。”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李知风被苏君月这突如其来的声讨弄得一愣。 我咋了? 犯天条了? 不对!这事他娘的和老子有什么关系啊! 还事无巨细? 我看你这厮是要胡编乱造吧! 苏君月,你能不能做个人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 景云酒肆 翌日,苏君月一大早便敲响了花小蝶的房门。 不多时花小蝶顶着一对黑眼圈,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苏君月噗嗤一笑:“花公子这是挑灯夜战了啊!” 花小蝶没好气地白了苏君月一眼,还不都是你这王八蛋害的! 就看花小蝶拿出两个小瓶塞到苏君月的手里说道:“东西给你了,赶快走,别耽误本公子休息!” 说着花小蝶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难看出,为了这两个小瓷瓶里的东西,花小蝶足足忙活了一整夜。 “谢了。” “哼!明日本姑娘若是没听到城里的议论声,就把这两样东西全都用在你身上!” 砰! 说罢花小蝶就将房门闭紧,转身回到了床上。 不过片刻,房中就传出了花小蝶的娇鼾声。 苏君月看着手中的两个小瓷瓶,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燕王,咱这份大礼,你可得接住了啊! 另一头,经过一日的调查,李璟瑜对苏君月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不得不说,这茶肆九楼当真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 人嘛,总是喜欢凑热闹的。 李璟瑜不过假装随口问起,便有不少人侃侃而谈。 而对于云夏风花雪月四公子为何会是五个人,李璟瑜也从那一众世家子弟的口中得到了答案。 最有意思的是不少人在提起此事的时候,眼中有闪过一抹惋惜。 昔年苏君月因故一蹶不振,性情大变。 整日吃喝玩乐,挥金如土不说,更是横行霸道,时常留宿风月之所。 而不服苏君月为月公子的武昭月在那期间,将同辈所有人全都揍了一遍。 甚至直接闯入教坊司将苏君月从中拉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怒其不争的武昭月狠狠揍了苏君月一顿。 那一日武昭月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一脚将苏君月踹翻在地,恶狠狠地说道:“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我云夏月公子的样子!” “什么狗屁的月公子,你若是喜欢,这个名头送你便是!” 苏君月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如是说道。 说完苏君月转身又回到了教坊司。 那一日,苏君月豪掷千金买佳人一笑,更是开酒千坛做出了酒池肉林的荒唐之举。 苏君月再一次扬名云夏。 而这一次不是月公子,而是苏家纨绔。 甚至那些世家的纨绔子弟纷纷吹捧苏君月,并隐隐以这位苏家二少爷为尊。 而武昭月则像苏君月所言的那般,担起了月公子的名头。 在知晓这一切之后,李璟瑜笑骂苏君月一声心机深沉。 尽管只是昨日见过一面,但李璟瑜还是能看得出苏君月并非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人。 这明显是苏君月给众人演的一出戏。 只是不知道苏君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需要一个纨绔的身份来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 而现在他不需要这么做了,所以那个月公子又回来了。 不过这一出戏居然演了这么多年,这小子的这份心性还真是叫人佩服。 李璟瑜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是换成自己,即便看出了端倪,但这么多年下来怕是也会断定这位月公子没了锐气,成了一个废人。 “你们觉得苏君月这个人如何?” 唐天尧闻言沉声说道:“是个狠人。” 唐地麟点了点头说道附和道:“无论是对别人还是自己,都够狠!” “豪掷千金、酒池肉林,真他娘的叫人羡慕!”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 李璟瑜、唐天尧、唐地麟三人扭头瞪了双眼看着唐人轻。 你小子怎么回事? 看着众人的目光,唐人轻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即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苏君月此等奢靡行径当真是不知羞耻,我唐人轻看不起他!” 唐天尧、唐地麟二人看着李璟瑜那杀人般的目光,当即上前一把捂住了唐人轻的嘴巴。 你小子可快别说话了。 听你说话,脑袋疼! 李璟瑜强压下揍人的冲动,没好气地白了唐人轻一眼。 唐人轻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怎么了?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人人鄙视苏君月,人人都想成为苏君月。 就在这时,窦晟烨带着李知风走了上来。 “见过燕王殿下。” “呦,风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李璟瑜看着李知风开口问道。 只见李知风叹了一口气,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说道:“本公子命苦,这不叫人拉出来跑腿传信来了嘛!” 随即就看李知风正色说道:“受某位姓苏的人所托,特来此为几位献上一份大礼。” 献礼? 他苏君月会有这么好心? 虽然李璟瑜不了解苏君月的性子,但是了解他爹啊! 苏清河那个记仇的老狐狸,但凡吃了一点亏必须报复回来。 当日仇当日报不说,还必须得当面报。 当年云夏、玉唐联合抗楚的时候,苏清河年纪轻轻所以受到了不少的非议。 然后这厮当天夜里便挨家挨户的上门敲闷棍。 敲人闷棍的时候还得报上名号,告诉对方就是老子打的! 正常人哪里会如此张扬。 事后,苏清河反其道而行之,声称那些人合伙行苦肉计诬陷自己。 那些人苦于没有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老子如此,这当儿子的又岂会是什么善茬? 不过李璟瑜倒是想看看苏君月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报复他。 “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为何月公子不亲自前来呢?” 李璟瑜此问,言外之意一是数落苏君月没有礼数,二是试探苏君月如今的状况。 毕竟昨日自己下手稍稍有那么一点点重。 李知风哪里听不出李璟瑜的话外之音。 只见李知风轻笑一声,伸手摘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放到李璟瑜的面前,说道:“苏君月今日酒铺开张,出了一种新酒名叫忘忧霖,此时应该正在酒铺里忙着呢,实在是分身乏术。” “所以这差事便落到了我的头上,燕王莫怪。” 李璟瑜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这小子居然在卖酒? 不对! 这肯定是苏君月布下的局。 说不定这酒水便是苏君月投下的饵料。 看着李知风摆在自己面前的酒葫芦,李璟瑜淡淡说道:“所以这酒水便是那所谓的忘忧霖?” “正是。” 李知风颔首说道。 本王倒是要看看这酒水究竟有什么名堂! 李璟瑜拿起酒葫芦,当即便给自己倒了一杯。 从溢散的酒香之中,李璟瑜居然感受到了淡雅二字! 酒水入喉,天灵神海随即传来一阵轻松舒畅之感。 “忘忧霖……” “此酒不似一般酒水,倒是有些玄妙在其中。” “是壶好酒!” 李知风看着李璟瑜开口问道:“燕王喜欢,那本公子的这份差事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如此,在下便告辞了。” 说罢李知风转身离去。 待李知风离去之后,就看李璟瑜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李璟瑜指了指身前的忘忧霖朝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说道:“你们也尝尝这酒。” “不得不说,这位月公子还真有几分本事。” “这酒称得上是极品。” 三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身为亲王,李璟瑜什么样的美酒没有喝过。 如今居然对这所谓的忘忧霖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 唐天尧和唐地麟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抿着。 而后不禁赞叹一声:“好酒!” 反倒是唐人轻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一把拿起酒葫芦就灌了下去。 “哈!痛快!” 李璟瑜看着那一下子就见了底的酒水,嘴角猛地抽了抽。 唐天尧和唐地麟看着自家王爷那一脸阴沉,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 李璟瑜沉声问道:“好喝吗?” 唐人轻点了点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说道:“好喝是好喝,就是太少了点,不尽兴!” 人家一共就送来这么一壶酒,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此物定然出产有限,是稀罕之物。 本王才喝了一小杯,你小子倒是不客气,一口气全闷了,然后还嫌弃不尽兴? 李璟瑜越想越气,而后终于举起了自己那沙包大的拳头。 砰!砰! “呜呜!大哥、二哥,王爷为什么打我?” 看着鼻青脸肿的唐人轻,唐天尧和唐地麟二人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因为你傻啊! “走!方才风公子不是说那位月公子的酒铺今日开张吗?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去。” 几人出了鸿胪寺,径直朝城西走去。 此时城西顾轻衣的小酒铺外已经挤满了人。 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 因为苏君月明确地表示,这新酒忘忧霖就是脱胎于传闻中的逍遥酿! 逍遥酿的名字谁人不知,苏君月此言一出,这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众人眼球。 当然有些人不相信直言苏君月是言过其实,胡说八道。 然而很快这些人就不说话了。 因为不多时一众朝中大臣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苏君月手中有逍遥酿一事他们可都清楚。 那日除夕夜宴上嗅到的酒香,可是足足馋了他们好些时日了。 最可恨的是便是武学风和司徒成空二人! 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际的二人,如今却是狼狈为奸。 这二人仗着自己闺女从苏君月那里抢回来的逍遥酿,这段日子里没少吹嘘。 每日腰间都要挂上一只小酒壶,逢人就抿上一小口。 一边叹酒香,一边说女儿好。 气得众人牙直痒痒。 所以今日听闻苏君月弄出了一个忘忧霖,众人便来凑凑热闹。 既然苏君月说着这忘忧霖脱胎于逍遥酿,想来也是差不了。 喝不上那逍遥酿,这忘忧霖总能品上一品吧! 李璟瑜看着酒铺外贴着的那张告示,眼中泛起一抹精光。 逍遥酿? 如此说来,苏清河那里应该有吧! 苏家,正在给沈千雪煲汤的苏清河突然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算计我? 不多时,酒铺的大门终于打开,顾轻衣面带微笑,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说道:“今日景云酒肆开张,推出新酿忘忧霖。小女子在这里多谢诸位能来此捧场!” 第一百九十六章 忘忧霖 “由于佳酿出酒稀少所以限量限购,入内场者一人半坛,外场者一人一碗。”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喝个酒还要有内场外场之分,你苏君月当是在教坊司打茶围吗? 更过分的是入内场才一人半坛,外场就只有一碗,就是后娘养的也没有这么过分的啊! 且不说这酒水如何,就这点酒哪里够喝啊! 看着议论纷纷,面露不悦之色的众人,顾轻衣当即开口连声安抚众人。 本来按照顾轻衣的意思,最好还是等上些时日,待苏君月多酿制出一些忘忧霖再开始售卖得好。 眼下一共就只有十坛,昨日喝掉一坛不说,还送出去了两坛,余下的酒水实在是太少了。 对于这一点苏君月自然也是知晓。 所以苏君月才会想出了这么一个点子。 再说那逍遥酿何等珍贵,自己这同出一脉的忘忧霖自然也不能轻贱了不是。 然而人群之中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或是瞧顾轻衣模样不错,心生歹意;又或是当真对顾轻衣提出的限量限购心怀不满;再或是二者皆有。 “什么破酒,老子不喝了!” “就是,哪里有这么卖酒的!” “这分明就是在戏耍我等!” 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大部分人都被煽动了。 就在这时,只听其中有人大声喊道:“冲进去,砸了她的酒铺!” “一个卖酒的还那么多破规矩,老子今天就要看看这酒到底有多金贵!” 隐藏在一旁角落里的苏君月眼睛微微眯起,冰冷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人群中那几个煽风点火的不轨之徒。 人群中李璟瑜也朝那几个闹事之人瞥了一眼,而后带着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默默朝一旁走去。 待宰之雉尔。 不用细想,李璟瑜也能猜到,此时苏君月必然藏身在某个角落,默默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然后杀鸡儆猴! 不多时,就看众人纷纷朝酒铺里挤去。 几名护院连忙上前,试图拦住众人。 然而面对那些已经昏了头的人,区区几个护院又岂能挡得住。 不过几息的功夫,那几名护院就被推到了边上。 众人蜂拥而上,一股脑的全都挤了进来。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只见那几个闹事之人更是趁着人多眼杂,伸出手朝顾轻衣身前的丰腴抓去! 然而顾轻衣的脸上却是不见半点惊慌之色。 就在这时,就看一道残影从屋内飞身而出,而后一股极其强横的罡气轰然爆发。 宛如一柄巨锤朝众人砸了过去,直接将站在最前面的十几号人全都掀翻在地。 李璟瑜看着一脸杀意的苏君月,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念头,这小子难道还打算杀人不成? 这个念头一升起,李璟瑜当即心下一惊。 光天化日之下,这小子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明确地告诉李璟瑜,他苏君月的胆子就是这么大! 只见苏君月抬腿冲入人群,紧接着便看五道人影翻飞而出,重重跌落在顾轻衣的身旁。 苏君月一脸杀意地走向这五人,语气异常冰冷地说道:“本公子没兴趣知道你们是谁的人。” “敢在本公子的酒铺里闹事,下场只有一个!” “死!” 说着苏君月抬手掌,一掌震碎了其中一人的心脉! 其余四人见状当即吓得浑身颤抖,匍匐在地,连连磕头认错。 “月公子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 “都是……” 眼看那人就要说出背后指使之人,却不料苏君月抬手一挥,罡气如刀,一刀抹了那人的脖子。 “本公子说了,没兴趣知道你们是谁的人。” 剩下的三人吓得肝胆欲裂,其中一人更是被吓尿了裤子。 苏君月厌弃地看了那人一眼,而后屈指一道罡气弹出,直接在那人的心口处留下了一个血洞。 生机飞快地流失,五感渐渐丧失,那人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而后整个人无力地跌倒在地。 扑通! 随着身边的尸体栽倒在地上,余下二人的心脏也跟着一颤。 求苏君月开恩,放过自己一条小命? 显然是不可能了。 走投无路的二人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起身朝顾轻衣扑了过去。 然而这几个人不过是连武夫都不如的寻常百姓罢了,想在苏君月的眼皮底下伤人,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只见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步伐交错之间已然来到了顾轻衣的身前。 苏君月抬手扣住二人的脖颈,将二人提在手中,而后双手一用力便听咔嚓一声脆响。 再看去,那二人的脖子已经内被苏君月扭断了。 “酒是本公子酿的,规矩是本公子定的。” “想喝酒就得按本公子的规矩来。” “不守规矩的,慢走不送!” “至于闹事的,本公子不介意给你们换个住处!” “城外西南处的那片山头,风景宜人倒是个不错的地方,诸位觉得如何呢?” 说着苏君月冰冷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而过。 谁不知道城外西南处的那片山头就是乱葬岗。 风景宜人个屁嘞!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拍手声响起。 李璟瑜带着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走了出来笑道:“月公子言之有理。” 李璟瑜看了眼地上的五具尸首,转而说道:“在玉唐,凡强犯私宅者,如若被主人家打杀,无罪。” “不知云夏律法对此是何解呢?” 说着李璟瑜转头看向了在场的那一众大臣。 “我云夏律法严明,对强闯私宅行凶者自然也是严惩不贷!” 就听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就看老相国司徒文带着自家孙女司徒沐雪缓缓走来。 李璟瑜见状当即上前行礼,说道:“璟瑜见过司徒老先生。” 苏君月注意到李璟瑜说的是老先生而非相国。 这说明,李璟瑜敬重的是司徒文这个人,而非相国的身份。 也就是说,如若是换了旁人做相国,那李璟瑜可能连理都不理。 除此之外,苏君月还眼尖地发现人群中有道身影在默默地向外挪动着。 细细看去,苏君月噗嗤笑出了声。 就听苏君月大声说道:“司徒尚书大人能来捧场,小子不胜感激啊!” 司徒成空脚下动作猛地一滞,抬头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经苏君月这么一嗓子,司徒文也发现了人多在人群中的儿子。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正当值呢吧?” 一旁的司徒沐雪也轻笑着说道:“父亲这算不算是擅离职守?” 司徒成空走上前来,讪讪一笑而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是事先打好招呼了,顶多算是滥用职权,无伤大雅。” 一直跟在司徒沐雪身后的司徒念凉此时却是跳出来朝司徒成空竖了个大拇指说道:“不愧是老爷,说话就是硬气!” 司徒成空闻言扭头瞪了司徒念凉一眼。 司徒念凉吐了吐舌头,躲到了司徒沐雪的身后。 苏君月上前大声说道:“这里人多嘴杂,相国不如移步内场,那里清静些。” 司徒文看着苏君月笑道:“月公子相邀,老夫自当受之。不过月公子就不怕得罪了其他人吗?” 说着司徒文有意无意地朝自己身边的几人看去。 李璟瑜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君月。 司徒成空则是一脸的怒容。 反观苏君月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无妨,小子差人将这几位安排在外场的第一排就是。” 此话一出,李璟瑜和司徒成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一旁的司徒沐雪和司徒念凉见状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司徒文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君月,显然他也没料到苏君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要知道,苏家与他司徒家的那一纸婚约可还没作废呢! 他日自己孙女与这小子成了亲,司徒成空可就是这小子岳丈啊! 这小子倒好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司徒成空也没想到苏君月会这般对待自己,好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如此看来月公子这内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进的,是龙潭虎穴还是洞天福地就让老夫瞧上一瞧吧!” 司徒文笑着说了一句,而后朝着屋内走去。 李璟瑜走到外场第一排坐下,开口说道:“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了,今日这内场究竟会坐有何人?” “保证不会叫燕王失望。” 苏君月笑着说道。 不多时就看李家老爷子护国公李忠泽和柳家老爷子镇国公柳宵二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小子,你觉得我二人坐哪里合适啊?” 李忠泽玩笑着说道。 就看苏君月立马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两位老爷子可是贵客,自然是内场了,里面请!” 又过了一会,华涟清也来了。 华涟清到后,看都没看苏君月一眼,径直朝屋内走去。 李璟瑜眼皮一跳,自己没看错吧? 那位好像是神医怪手? 李璟瑜扭头朝苏君月看去,后者肯定地点了点头。 倒是自己小瞧了这小子,没想到这等人物居然会来此处给这小子捧场。 “南无大自在菩提心佛,月公子,小僧没来晚吧?” 闻言就看慧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李璟瑜的身后。 八品宗师! 这小和尚又是谁? 苏君月指了指屋内说道:“里面有位置,随便坐。” “无尘寺真佛,慧然。” 李璟瑜眼中又是一抹惊讶之色闪过,继那位云生大师故去之后,无尘寺又出了一尊真佛吗? 不多时夏元龙和萧穆雅带着夏秋寒和夏秋明也出现在了此处。 至于那位二皇子夏秋叶为何没来? 那是因为一大早夏秋叶就与人约好一同去了猎场。 而四公主不惜人多,索性就留在了宫里。 圣上、皇后、皇子、公主自然不能坐在外面,这下李璟瑜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至此内场十把椅子已坐九人,还差最后一个名额。 李璟瑜和司徒成空心中隐隐有些不服气,他们就不信还有人能够排在自己前面! 然而就看武学风鼻青脸肿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司徒成空的身边。 “呦,武统领这是叫谁给打了?” “下手如此歹毒,当真是大快人心……哦,不对,当真是无法无天!” 武学风瞪了司徒成空一眼,而后对苏君月说道:“一会儿没事来我府上一趟,昭月的大伯要见一见你。” 武昭月的大伯要见自己? 不明所以的苏君月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位老者缓缓走来。 “小友,许久不见了啊!” 苏君月躬身行礼,说道:“见过文老先生!” “文老先生,里面请!” 李璟瑜闻声望去,只见来人居然人玉唐文圣,文三思! 他万万没想到苏君月居然会将这位请了出来! 而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面上难看! 苏君月朝李璟瑜挑了挑眉,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今日任你燕王身份如何崇高尊贵也得给本公子乖乖在外面冻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温水煮青蛙 此时此刻顾轻衣这间小小的酒铺可以说是热闹非凡,屋里屋外已然是坐满了人。 顾轻衣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别人口中的丧门星有朝一日竟会与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乃至当今圣上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苏君月朝顾轻衣递了一个眼色,示意顾轻衣上前说话。 然而却看顾轻衣连连摇头,死活不肯挪动半步。 面对这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出身寻常人家的顾轻衣难免有些畏惧、惶恐。 只见苏君月微微皱眉,走上前一把拉住了顾轻衣的手,转身就朝台上走去。 “君、君月,你快放开我!” 顾轻衣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 甚至从那说话声中还能够清晰地听出来一些颤抖。 “这里可是你的地盘。” “他们是客,你才是主子,你怕什么?” 说着苏君月一把将顾轻衣推到了身前,而后面向众人大声说道:“景云酒肆新酿忘忧霖,正式起售!” 说完苏君月就退到了顾轻衣的身后。 顾轻衣抬脚就要溜走,确实被苏君月拦下又给退了回来。 顾轻衣一脸的不开心,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 反观苏君月却是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嘿嘿笑着。 无可奈何之下,顾轻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在那里。 顾轻衣开口说道:“小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权贵,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直到此时众人才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这名女子。 女子的长相可以说是极为出众,身材高挑,玲珑有致。 比起那些自小养在深闺大院的千金小姐也不遑多让。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眼前女子的身上没有书卷气,想来并非世家出身。 顾轻衣悄悄侧过脑袋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苏君月,就看苏君月朝自己微微一笑,抬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顾轻衣哪里不知道苏君月这样做的意思。 他在尽全力为自己铺设一张强有力的关系网。 从方才的暴起杀人,再到现在的退居幕后。 苏君月在告诉所有人,她顾轻衣从今往后是他苏君月的人,也是这景云酒肆唯一的主人。 进而那些与苏君月交好的权贵自然而然也会卖她顾轻衣三分薄面。 可以说从此时此刻开始,顾轻衣的身上就牢牢打上了苏君月的标记。 舞台已经搭好,那么自己也不能叫他失望才是。 顾轻衣手捂着胸口,闭上双眼,长呼了一口气。 而在睁开眼时,顾轻衣便恢复了往日干练的性子。 只见顾轻衣拍手高声喊道:“来人,上酒!” 不多时就看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走了出来,二人的手里还各捧着一坛酒。 “那不是那两个小乞丐吗?” 在看到两个孩子的一瞬间,司徒念凉惊呼出声。 司徒沐雪莞尔一笑轻声说道:“那个男孩子叫苏小枫,女孩叫苏流音,他们如今算是苏君月的徒弟。” 听到这话,司徒念凉顿时瞪大了双眼。 突然司徒念凉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一脸幽怨地看着司徒沐雪说道:“小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就看司徒沐雪略显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朝司徒念凉嘿嘿一笑说道:“怎么会呢?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司徒念凉默不作声,直勾勾地看着司徒沐雪,双眸之中满是狐疑。 司徒沐雪心虚地避开了司徒念凉的目光,转移话题说道:“我跟你说啊,这忘忧霖可是好喝得很,要你家小姐我说此酒仅次那逍遥酿!” 闻言司徒念凉先是皱了皱眉,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不对啊!这忘忧霖今日才拿出来售卖,你是从哪里喝到的? 突然司徒念凉就想到了昨日,司徒沐雪回家的时间晚了那么一时半刻。 回想着司徒沐雪昨日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司徒念凉当即便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啊!你居然私藏酒水!” 司徒沐雪讪讪一笑,当即将头扭到一旁,装出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然而司徒念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可是不小,让坐在一旁的司徒成空听的是一清二楚。 当即司徒成空就朝司徒沐雪看了过来。 知道事情瞒不住了的司徒沐雪只好抬头迎上自家老爹的目光说道:“昨日巧得了半坛,嘿嘿!” 司徒成空看了看此时坐在内场的自家老爷子,又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司徒沐雪。 合着爷孙三人,就自己没有酒喝? “酒呢?” “啊?” 司徒沐雪歪着脑袋,虽然带着面纱但从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来此刻司徒沐雪正面露微笑地看着司徒成空。 “饮酒伤身,那坛酒就让爹……” “爷爷好像在叫我,沐雪先告辞了!” 不等司徒成空把话说完,司徒沐雪起身便朝屋内跑去。 同时还不忘回头朝司徒念凉招了招手。 这几日虽没有下雪,但仍旧是天寒地冻。 那寒意还是有些刺骨的。 外面那么冷,当然是到屋里暖和暖和身子了。 与此同时,忘忧霖的拍卖也正式开始。 只见苏小枫一把揭开自己手中酒坛的坛封,将其中的酒水尽数倒入一个个海碗之中。 苏君月选用的海碗比正常的碗要小上一些,不仔细多比根本发现不了。 但这样一来便一只碗便少装了不少的酒水。 这一坛子酒就足足倒了五十口酒碗。 苏君月此举可谓是将无奸不商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酒香四溢,随着缕缕寒风飘入了众人的鼻腔内。 一众大臣当即精神起来,这香味果真和那日除夕夜宴上的逍遥酿几位相像! 李璟瑜轻轻抽动了两下鼻子,而后眼中也是泛起一抹精光! 可是只能喝上一碗,却非李璟瑜所愿。 李璟瑜将目光看向了屋内,想着自己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入到那所谓的内场,也好入手半坛。 燕王?上将军? 本公子就不信你不入套! “忘忧霖,一人一碗,诸位可以出价了。” 这也是苏君月耍的一个小心机,没有底价,由这些人自己报价。 你问万一这些人就喊了几文钱怎么办? 显然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因为,人心难测。 有了逍遥酿的影子,忘忧霖的身价就已经被无形抬高了。 这酒便不是那两文钱一碗的浊酒。 再者人多酒少,势必会引起争抢。 而那些身份显赫之人也不会放任这等酒水落到平民百姓的手中。 所以这银子只会是越叫越高。 只不过刚开始的的确确会很低就是了。 果不其然,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马上就有一人举手高声喊道:“两文钱!” “我出三文!” “十文!” “二十文!” …… 坐在略微靠前的豪绅富商听着后方加价的声音,不屑地笑了笑。 只见一体态微胖,穿金带银,一身珠光宝气的年轻男子高声喊道:“区区几枚铜板岂能得上如此佳酿?” “在下愿抛砖引玉,出价白银一两!” “一两十文!” “二两!” “二两三十文!” “二两五十文!” “二两六十文!” …… 苏君月看着底下卖力喊价的众人,心中乐开了花。 要知道新酿的女儿红也不过才撑死也不过才一二十两银子。 而自己如今卖的可仅仅只是一碗而已啊! 大赚特赚啊! 最后这一碗忘忧霖以六两七十五文被一位龙明城里的富商夺得。 随着后面酒水越来越少,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顾轻衣看着一脸笑意的苏君月,默默地朝旁边挪了两步。 这钱赚得亏心,她怕老天爷打雷劈人的时候会误伤到她。 很快那五十碗酒就尽数卖完,景云酒肆进账三百余两白银。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坛酒啊! 苏君月手中可是有七坛之多。 这一次苏君月可是全都拿出来了。 外面的第一坛酒卖完了,可还有很多人没有抢到,这些人当即不愿意了。 顾轻衣上前告诉大家稍安勿躁,一会儿酒肆还会再拿出一坛忘忧霖,同样五十碗酒。 顾轻衣直白了当地说道:“稍后这一坛忘忧霖将会是本次景云酒肆售出的最后一坛,下一次忘忧霖将不知何日才能与众人见面,所以还请诸位莫要错过这次机会。” 说罢顾轻衣转身走回屋内开始拍卖内场的忘忧霖。 苏流音上前同样一把揭开了坛封,然后那一坛子酒倒进了两个酒葫芦里。 一旁的苏小枫叶也是有样学样,重新捧来一坛酒分装到两只酒葫芦里。 就在这时苏君月手里也捧着一坛酒走了上来。 虽然顾轻衣不知道苏君月要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又想搞事情。 “这间酒铺可是我的,我可警告你,别乱来啊!” “本公子什么时候瞎胡闹过?” 就看苏君月将半坛酒倒进一只酒葫芦,剩下的酒水分别倒入了酒碗之中。 不多,却也不少,足有二十余碗。 苏君月上前大声说道:“这天冷得很啊!所以本公子决定这五壶酒水,一块拍卖。” 什么意思? 不是说一人半坛的吗? 众人闻言立马向苏君月投去疑惑的目光。 唯有李璟瑜捏紧了拳头,这小子分明是在针对自己! 如今看来,什么圈套诡计统统没有。 这小子单纯就是把自己引来,在这里挨冻! 幼稚!无聊! 你堂堂月公子的手段能不能高深一些! 苏君月朝李璟瑜笑了笑,而后继续说道:“以最高成交价格为准,依次顺延,几位觉得如何?” 在座的几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利弊,只要全都出低价,或是一人出高价那么,苏君月可就要做赔本买卖了。 萧穆雅扭头看向苏君月问道:“你就不怕我等刻意出低价?” 苏君月摸了摸下巴憨笑一声说道:“虽然我这人记仇了些,但人缘应该还是不错的。” 言外之意就是本公子可是记仇得很,几位可都是长辈,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故意组团坑我这个老实人吧? 闻言萧穆雅掩嘴轻笑一声,这小子还真敢说! 居然明目张胆地威胁他们。 就看苏君月转身将一只只酒碗放到众人面前说道:“天寒,几位喝点酒暖暖身子。” 几人相视一笑,这下可算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了啊! 苏君月扭头朝顾轻衣使了个眼神,撇了一眼那剩下的十几只酒碗,而后一双眼睛悄悄屋外。 顾轻衣立马会意,端着余下的十几只酒碗就走到了屋外朗声说道:“小女子在此谢过诸位今日能来此捧场。” “天霜冷意刺骨寒,奉月公子之命,酒肆愿意拿出部分忘忧霖,随机选取几位宾客,赠之。” “酒水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 “而且这些酒水不会算到稍后的拍卖中,一会儿依旧会拍卖五十碗忘忧霖。”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喜。 有人希望能再喝上一碗,有人希望能有幸一品佳酿。 总之众人纷纷祈祷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 李璟瑜眼底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 尽管只有短短一瞬,却还是被苏君月捕捉到了。 燕王啊,燕王,亏你这几日还调查过本公子。 本公子的手段又岂会如小孩打闹那般简单? 第一百九十八章 落座内场 说罢就见顾轻衣转身拿出了十几团大花球,正好与那盛有忘忧霖的酒碗数目一一对应。 “公平起见,便以击鼓传花的方式决定忘忧霖的人选,诸位意下如何?” “好!” 然而在一片叫好之声中,突然有人问道:“若是有人将花留在手中怎么办?” 闻言众人也是连连点头。 顾轻衣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这花在手中停留的时间不得超过一息,诸位彼此监督如何?” “同样为了防止有人协同作弊,酒肆也会安排护院进行监督。” 听到这话众人连连点头,这样一来倒是杜绝了有些人作弊的可能。 见众人没有了疑问,顾轻衣便开始详细说明游戏规则。 击鼓传花。 鼓声起,花传行;鼓声止,花亦停。 花行快慢随鼓声急缓。 由于天气比较冷,所以顾轻衣决定一次就将这十几朵花全部传完。 蛇形传递,一朵花交由第一排从右至左传到最后一排,最后一人;同时同样一朵花交由最后一排从左至右蛇形传递直至第一排的最后一人,如此反复。 期间剩余的花球会在这一场击鼓传花之中陆续传递,由酒肆人员不定时交到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第一个人的手中。 鼓声停止,手捧花球之人便可获得一碗忘忧霖。 确认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规则之后,顾轻衣当即便准备开始敲鼓。 这时又有一人站起来提出了问题。 “那、那个,万一鼓声停止的时候,有人恰巧拿到了两只花球怎么办?”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笑他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毕竟这么多人,花球在手中停留时间又不能超过一息,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实在是太过渺茫。 顾轻衣转身示意那人坐下,说道:“这个客人所言有理,是小女子疏忽了。” “如此,若是鼓声停止那一刻,当真有人手捧两只花球,那么便可得两碗忘忧霖!如何?” “好!” 此话一出,众人越发期待自己会不会是那个幸运儿,恨不得立马开始游戏。 又强调了一下游戏规则,警告不要作弊之后,顾轻衣抬手敲响了鼓声。 咚!咚! 最开始的两朵花球不紧不慢的分别从首尾开始传递。 然而很快便有新的花球投入了游戏之中。 众人手中的动作也逐渐变得频繁起来。 随着第一圈结束,旧的花球回走,新的花球投入,众人的动作变得愈发迅速。 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只见顾轻衣的嘴角突然向上一勾,手下的鼓声突然加快! 苏君月看着台上的那道身影,突然笑出了声。 没想到一向温雅大方的顾轻衣居然也学坏了。 只见下方的众人火急火燎地传递着花球,明明是寒冬腊月,额间却是蒙上一层细汗。 然而就在众人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就听顾轻衣的鼓声戛然而止! 咚咚! 没有人注意到在那鼓声之下,还有一声佳人的闷哼之声。 顾轻衣回头一脸羞愤地瞪了某人一眼。 鼓声停止的那一瞬间,唐人轻下意识就松开了手中的花球,落入了司徒成空的手中。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的司徒成空马上将花球抓紧怀中,扭头对唐人轻说了一句:“谢过小兄弟了。” 一旁的李璟瑜、唐天尧、唐地麟顿时将不善的目光投向了唐人轻。 几人坐在一起,无疑增加了获得忘忧霖的概率。 而事实证明却是有用,这不花球正巧落在了唐人轻的手中,然而几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唐人轻居然在最后一刻将到手的花球送到了别人的手里! 要你何用! 自知理亏的唐人轻当即缩了缩脖子。 事实上,这一切早就落在了苏君月的算计之中。 苏君月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脑力自然远胜常人。 而且苏君月只需要注意李璟瑜还有其周围几人就好,并不需要将所有人全都计算在内,如此一来不过是掐算几朵花球的位置罢了,自然是不在话下。 经过了当初古阳那地狱般的炼体折磨后,苏君月对于身体发力,肌肉收缩几位敏感。 可以说,只要苏君月想,他便可以在一瞬间从全身放松的状态转变为全力出手的状态。 同样的道理,方才苏君月便注意着唐人轻手上肌肉的舒张。 所以就在唐人轻松手的一瞬间,苏君月便屈指弹出了一道罡气,打在了顾轻衣身后那丰腴挺翘之处。 苏君月力道控制得极好,使得那一道罡气好似一只大手一般,轻轻拍打了一下顾轻衣。 顾轻衣虽然年纪略长,又已为人妇,可奈何刚刚过门夫家就叫人打死了。 说到底如今的顾轻衣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面对苏君月这般调戏,自然是羞愤万分。 经过苏君月这么一闹,鼓声停止,那十几个幸运儿也就此敲定。 有人欢喜有人愁。 更有人大笑出声,因为他手里当真就那么巧,捧着两只花球! 顾轻衣向一旁的护院投去疑问的目光,后者摇了摇头便是没有作弊。 李璟瑜回头看了看那人转而又瞪了唐人轻一眼。 瞧瞧人家,再看看你! 气死本王了! 唐天尧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唐人轻的脑袋。 唐地麟见状也跟着拍了一下。 唐人轻十分委屈地撇了撇嘴,这分明是赶巧了啊!这事怎么能怨我呢? “小枫、流音给这几位手捧花球的客人上酒!” 顾轻衣轻声喊道。 闻言就看苏小枫和苏流音二人纷纷拿起了一只酒碗,脚下连点,身形好似流水一般穿梭在人群之中。 待将酒水交到客人手中之时,居然没有半点酒水洒出。 “这是流云步!” 眼力不错的人立马就看出了二人所使的身法,当即惊呼出声。 不过几息的功夫,那十几个人皆是手捧酒水面露陶醉之色。 尤其是那一位捧着两碗酒水的人,面露感激对着先前那提出问题的人喊道:“多谢兄台此前所言!” 就看那人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你这家伙杀人诛心啊! 司徒成空手捧忘忧霖走到李璟瑜的身边,笑道:“本官能得此酒还要多谢这位姓唐的小兄弟。” 唐人轻看了司徒成空一眼,司徒大人,算我求你了行吗?放过我吧!这事不要再提了啊! 唐人轻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数道饱含杀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完了,一会回去这顿揍是免不了了! 就看司徒成空转头递给唐人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扭头看向李璟瑜说道:“所以本官决定……” 听到这话,唐人轻立马坐直了身子,莫非还有希望? 李璟瑜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莫非这司徒成空想要将这酒让出来? 然而,司徒成空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李璟瑜气死。 就听司徒成空继续说道:“让燕王殿下,好好闻一下这酒香。” 此话一出,李璟瑜顿时呆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司徒成空? 啥意思? 杀人诛心? 跟本王显摆是不是? 你喝着,本王看着还不行,非得叫本王闻一闻。 司徒成空,你过分了啊! 被人贴脸嘲讽,饶是他李璟瑜脾气再好,也不由得生气了三分火气!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司徒成空一手背在身后,悄悄给苏君月竖了一个大拇指。 苏君月见状转头朝司徒沐雪和夏秋明二人递去了一个眼神。 就看夏秋明起身离开座位,看了看苏君月而后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五只装有忘忧霖的酒葫芦。 走到苏君月身边之时,夏秋明还不忘小声说道:“苏君月,你答应我的可别忘了!” “哎呀,知道了!” 苏君月摆出一副不厌其烦的样子,摆了摆手。 这一幕被夏秋寒看在眼里,心思玲珑的夏秋寒当即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三哥和君月阿姊之间好像有什么交易? 这二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嘿嘿!本宫还真是聪明伶俐呢! 就看夏秋明径直朝李璟瑜和司徒成空二人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这忘忧霖酒香四溢,虽不比那日的逍遥酿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司徒尚书真是好运气啊!” 司徒成空闻言哈哈一笑道:“此事还得多谢这位小兄弟。” 说着司徒成空又指了指唐人轻。 唐人轻嘴角抽了抽,一脸幽怨地看着司徒成空。 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您是生怕待会挨揍的时候,这些人下手不够重呗? 然而却看夏秋明玩味地笑了笑说道:“本宫说的可不是这个啊?” 司徒成空闻言,面色微变。 “雪公子与月公子婚约在即,无论是逍遥酿还是这忘忧霖可都出自月公子之手。” “他日月公子为婿,司徒大人您可是少不了好酒佳酿啊!” 闻言司徒成空立马皱起了眉头。 他的宝贝女儿那般优秀值得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好郎君,那苏君月时常出入风月之所不说,还跟那么多女子有瓜葛哪里配得上自己的宝贝闺女! 司徒成空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说的。 “好男儿自当洁身自好,那苏君月可是教坊司、凝香阁、春风楼的常客,单凭这一点他就别想娶我女儿!” 夏秋明下意识说道:“本宫怎么记得昨日还在教坊司见到了尚书大人?” 司徒成空闻言当即面色一慌,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反问一句:“以三殿下的身份为何会出现在教坊司呢?” 听到这话,夏秋明也是面色骤变,糟糕!说漏嘴了! 就听夏秋明当即说道:“路过、本宫恰巧路过而已。” 司徒成空笑了笑说道:“那许是三殿下看错了。” 夏秋明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本宫看错了,看错了。” “不过本宫却是觉得雪公子与月公子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这时“恰巧”赶来的司徒沐雪开口说道:“三皇子什么时候关心起本公子的婚约来了?” “莫不是在月公子那里讨不到酒,所以打算另辟蹊径,玩一个殊途同归?” 夏秋明尴尬一笑:“雪公子这是哪里的话。” 司徒沐雪轻笑一声道:“想必三殿下是看里面只有五坛忘忧霖,论资排辈自己抢不到,所以干脆放弃了吧?” 就看夏秋明当即装出一副被人戳破了心思的模样,面色涨红。 紧接着就看夏秋明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本、本宫确实争不过怎么了!” 落了面子的夏秋明左看看右瞧瞧,突然余光瞥了一眼李璟瑜,随即面色一喜,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再说,燕王身份尊贵,本就应落座内场,那姓苏的也不知道多备两把椅子。” “我云夏虽尚武,但自问礼乐皆善。” “所以本宫在此决定让出坐席于燕王,燕王以为如何?” 李璟瑜闻言面色一喜,说道:“如此本王就谢过三皇子了。” 不多时,李璟瑜于内场落座。 那五壶忘忧霖也即将开拍。 夏秋明、司徒沐雪还有司徒成空三人不动声色地朝彼此间传递了一个眼神,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然而殊不知,司徒沐雪是笑燕王此番算是彻底入了苏君月的圈套。 而夏秋明和司徒成空之间却是,男人的约定。 保密? 绝对不说! 第一百九十九章 王爷,记得还钱啊! 随着李璟瑜这位正主落座,那五壶忘忧霖也正式开拍。 内场十人却只有五壶酒水,自然免不了一番抬价争夺。 然而事实上,这五壶忘忧霖早就在苏君月的谋划下,各有所属了。 慧然和华涟清二人不过是被苏君月寻来撑场面的,顶多也就是适时抬高一下价格罢了。 而夏元龙和萧穆雅也早就和苏君月事先通好了气儿。 毕竟干儿子受了委屈,萧穆雅这个做娘亲的自然要为干儿子撑腰。 而且苏君月一早就托人备好了两坛忘忧霖送入了宫中。 至于夏秋寒? 一个公主而已,即便有些钱财有哪里能比得过在座的其他人。 便是给你机会,也不中用啊! 若是叫夏秋寒知道苏君月心中所想,非得大闹一番不可。 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所以实际上参与拍卖的只有老相国、两位国公爷、玉唐文圣文三思和本次坑害的主要目标李璟瑜。 正正好好五个人。 而其中一壶忘忧霖里早就被苏君月神不知鬼不觉地加了料。 保证让咱们这位燕王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四肢无力、浑身酸软。 很快第一壶忘忧霖便落入了文三思的手中。 文三思接过酒葫芦转头朝众人道了句谢。 毕竟文三思在大理寺监牢待了这么多年,便是有些积蓄也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这壶酒更多的还是人情世故。 接下来才是你争我抢的激烈场面。 这不第二壶忘忧霖刚一端上来,两位国公爷就抢了起来。 李忠泽直接出价八十两银子。 这对于一壶酒水来说不可不谓是高价了。 “老子出一百两!” 柳宵不屑地看了李忠泽一眼,说道:“你那小儿子不是为你李家赚了不少钱吗?加价啊!” “加就加!一百二十两!” 李忠泽一口气加价二十两银子。 苏君月嘴角猛地一抽,要知道像是陈年女儿红那般的佳酿一坛也就八十两银子。 尽管忘忧霖有五分逍遥酿的影子,但在苏君月看来也就值一百两。 当然对于苏君月来说忘忧霖是唾手可得的存在,所以主观上难免有些偏颇。 实际上,方才在品过那一碗忘忧霖后,两位老爷子就决定一定要拿下一坛。 为什么? 因为前段日子,苏重远那老匹夫可是捧着逍遥酿在二人的面前好好显摆了一番。 在喝过逍遥酿之后,几位老人纷纷发现沉积在体内多年的暗伤居然隐隐有好转的迹象! 几位老爷子一生征战,身上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暗伤隐疾,这些伤势寻常之法根本无法医治。 如今这一发现怎能不叫几位老爷子心生惊叹。 两位老爷子当即就打起了苏重远那坛逍遥酿的主意。 然而却不料苏重远在显摆一番过后,果断抱起酒坛跑了。 气得两位老爷子是大骂苏重远这老匹夫不仗义,连口酒水都不舍得。 而苏君月参照逍遥酿酿制手法酿造出来的忘忧霖同样有着玄妙。 也不知苏君月是怎么做到的,这酒水的酒劲竟会给人带来一众清凉舒适之感,仿佛可以扫去一切忧愁,抚平一切愁绪。 这忘忧霖居然可以凝心安神,这可不是寻常酒水能做到的事情! 不仅如此,两位老爷子还发现这王忘忧霖也有治疗暗伤的效果,虽然不明显,但确实存在。 如此一来,这酒水的价格自然就不似苏君月认为的那般只值一百两银子了。 不多时这一壶忘忧霖就被两位老爷子叫到了三百两银子的天价! 当然其中还有慧然和华涟清二人的推波助澜。 夏元龙和萧穆雅也暗暗掺和了一下。 而夏秋寒数了数自己所带的银票撇了撇嘴,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 身为公主夏秋寒自然是少不了金珠玉石的。 但更多的是金银首饰这些东西,这现银夏秋寒的身上属实不多,当然其中也有萧穆雅的手笔。 此次出来萧穆雅只给了夏秋寒二百两的银票,看似不少,实则只要萧穆雅和夏元龙二人稍稍暗中哄抬一下价格,夏秋寒这点钱什么都买不到。 此时的夏秋寒还不知道自己被亲爹亲娘合伙坑了呢! “三百二十两!” “老李,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不如你等下一坛?” 三百多两银子买壶酒,即便柳家家大业大不差这点银子,但该心疼还是心疼得很啊! 李忠泽冷哼一声,抬手喊道:“三百六十两!” 真当他儿子李孝文天下布商的名头是吹出来的呢? 今儿个他李忠泽就跟你柳宵杠上了! 这坛酒老子非要不可! 见自己这位老友的牛脾气上来了,柳宵也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退了一步。 “给你、给你,这么多年你这倔脾气是一点都没变。” 然而下一刻却看李忠泽嘿嘿一笑,装傻充愣地说道:“你说啥?” 柳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他娘的是上了这老匹夫的当了! “好你个老匹夫,居然使诈!” 李忠泽如愿收下了这第二壶忘忧霖。 而后第三壶忘忧霖在经过一番抬价抢夺之后,还算顺利的以三百两银子落入了柳家老爷子的手中。 而后司徒文以四百一十五两力压李璟瑜夺得了第四壶忘忧霖。 “接下来便是本次内场最后一壶忘忧霖了,还请心仪此佳酿之人莫要错过这最后的机会了。” 李璟瑜看了看身边的几人,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慧然身为出家之人身上没有什么银两,无力参与竞拍倒也解释得通。 至于那位神医怪手却是有些奇怪。 这位为何每次加价一次两次就放弃了。 这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故意抬价一般。 就见此时慧然开口问道:“这酒可是难得的佳酿,华前辈为何不争上一争?” “小师傅不惜破戒也要一尝佳酿,为何也不见出价?” 慧然面色一窘,干笑两声说道:“出家人难免囊中羞涩,前辈呢?” 就看华涟清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白玉酒葫芦。 这是花小蝶精心挑选送给他这位师父的。 华涟清要来了两只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而后将酒葫芦扔给了慧然。 “老夫于月公子有救命之恩,这逍遥酿便是这小子的谢礼,喝没了再管这小子要便是。” “何必要退而求其次,争这什么忘忧霖呢?” “今日老夫不过是来给这小子捧场来的。” “加价也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慧然嗅着酒香,眼底泛起一抹笑意,今日逍遥酿便是二人今日配合苏君月演戏的报酬。 若非如此,华涟清怎会答应做这档子事! 好香! 众人皆是目光一震,扭头看向华涟清和慧然。 准确地说是此刻二人手中的酒水。 这酒香闻过一次,这辈子都忘不了! 确实是逍遥酿无疑! 萧穆雅扭头幽怨地朝苏君月看了一眼。 臭小子,厚此薄彼,哼! 夏秋寒咽了咽口水。 夏秋明想与苏君月说些什么却被苏君月一眼瞪了回去。 李忠泽和柳宵这两位国公爷也朝苏君月看了过来,心下打定主意要自家孙儿好好和苏君月套套近乎。 毕竟自己二人开口难免有以大压小之嫌。 听闻此言李璟瑜心中的那一抹疑虑也消散了不少,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最后一坛忘忧霖上。 在一人半坛的规矩下,老相国、两位国公爷、文三思并不会参与到接下来的竞拍当中。 而慧然与华涟清也可以不用考虑在内。 如此一来自己的对手就只剩下夏皇、皇后还有那位小公主了。 不对啊! 这剩下的可是夏皇那一家子。 自己这还怎么玩啊? 李璟瑜顿时一脸惆怅。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夏秋寒万万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一刻。 夏秋寒连声催促,瞧那架势势必要将最后一坛忘忧霖收入囊中。 “最后一壶忘忧霖,竞拍开始!” 顾轻衣话音刚落,就看夏秋寒立马举起了小手喊道:“一百两!” 正喝着茶水的李璟瑜当即一口喷出。 刚上来就一百两? 看着夏秋寒那势在必得的模样,李璟瑜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夏皇和皇后该不会将银票全都给这位六公主了吧? 当即李璟瑜便朝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几人使了个眼色。 唐天尧、唐地麟二人当即上前将身上的银票全都交给了李璟瑜。 唯有唐人轻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双手死死攥着银票,说道:“王爷,这钱算是你借的吗?” “算!” “那你会还吗?” “会!” “真的会还吗?” “本王给你发个誓行不行?” “行,您发吧!” 闻言就看李璟瑜先是一愣,而后额间青筋暴起,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老子当初一定是脑子不灵光才会收养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最后李璟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银票从唐人轻的手里拿了过来。 当然李璟瑜并没有发誓。 唐人轻看着离自己渐行渐远的银票,眼中泪光闪烁,眉宇之间蒙上一抹幽怨之色,喃喃自语。 “曾今的你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胸膛。” “风雪艳阳,不离不弃。” “如今的你离我而去,我却无能为力。” “怨我无能,恨他无义!” “迫使你我分隔两地!” “王爷!一定要记得还我啊!” 看着作怪的唐人轻众人忍俊不禁。 唐天尧和唐地麟一边憋笑,一边将头扭到一边装作一副不认识唐人轻的模样。 苏君月咧嘴轻笑,心道这人倒是好生有趣。 只见李璟瑜嘴角猛地抽搐两下,一双拳头猛地攥紧,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唐人轻一眼。 第二百章 勾栏听曲 唐人轻见状当即缩了缩脖子,闭上嘴,老老实实地坐着。 “本王出价一百一……” 然而还不等李璟瑜把话说完,就看夏秋寒再次举手喊道:“一百五十两!” 李璟瑜眼角抽动两下,而后喊道:“一百六十两!” “二百两!” “二百一十两!” 只见夏秋寒起身走到夏秋明的面前,伸手就朝夏秋明怀里抓去。 夏秋明当即一把攥紧自己的衣服,连连后退。 “放手!” “你三哥我也没有多少!” “少说废话!” “别、你给我留点,我就这么点钱啊!” 嗷呜! 夏秋寒一口咬在了夏秋明的手上。 吃痛之下,夏秋明下意识手一松,就看夏秋寒瞅准机会一把将夏秋明怀里的银票拿了出来。 “本公主出价,二百五十两!” 李璟瑜发现这位六公主从三皇子那里拿来的银票不多。 大概估算下来也就一百多两。 所以李璟瑜直接喊道:“三百两!” 果不其然只见夏秋寒当即蹙眉,轻咬红唇。 片刻之后,夏秋寒大声喊道:“三百二十两!” 李璟瑜在心中大概估算了一下,三百二十两这个价格应该已经十分接近夏秋寒的极限了。 只要夏皇夏元龙和皇后萧穆雅不插手,自己稳赢! “三百四十两!” 就看夏秋寒扭头朝萧穆雅投去了乞求的目光。 萧穆雅摊了摊手说道:“很遗憾,这次出来母后没有带银子哦!” 夏秋寒闻言扭头又看向夏元龙。 夏元龙当即摇头说道:“父皇也没带银子,不是你说宫里带着闷要出来透透气吗,凑热闹要什么银子?” 夏秋寒瞪大了眼睛,好有道理的样子! 什么啊! 哪有出门不带钱的啊! 这话说出去谁会信啊! 夏秋寒气鼓鼓地转过身去,心中想着回去之后一定要从君月阿姊那里讨要几坛过来。 最后李璟瑜以三百四十两银子,获得了最后一壶忘忧霖。 顾轻衣将酒葫芦交到李璟瑜手中,李璟瑜打开酒葫芦轻轻抽了抽鼻子,好酒! 司徒文和司徒沐雪见状相视一笑。 苏君月上前拱手道:“小子再次谢过燕王能来此捧场,出手阔绰,小子感激不尽啊!” “月公子的手段未免有些不入流。” 李璟瑜瞪了苏君月一眼说道。 苏君月笑了笑,说道:“诸般手段,解气就好。” 闻言只见李璟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月公子解气了吗?” 苏君月略作思索地说道:“心情甚是愉悦。” 闻言就听李璟瑜冷哼一声:“瘌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苏君月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你这堂堂燕王怎么还骂人呢! 就看苏君月气急败坏地说道:“癞蛤蟆骂谁呢?” 不疑有他,李璟瑜下意识就开口厉声喝道:“瘌蛤蟆骂你!” 闻言只见苏君月突然笑出了声,拍手叫好道:“哎!对喽!” 此时才反应过来的李璟瑜顿时面色一黑。 这小子怎么比他那混账的老爹还气人! 小子,咱们走着瞧! 就在苏君月和李璟瑜二人拌嘴的同时,一旁的夏秋寒一脸不开心地看着夏元龙和萧穆雅。 就在刚刚,她从夏元龙的身上翻出了整整五百两的银票。 此时的夏元龙可以说是汗如雨下。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萧穆雅看向他的目光愈发不善起来。 夏元龙当即开口说道:“你、你听我解释……” 萧穆雅眉眼含笑地看着夏元龙,柔声说道:“哦?这是想好怎么编理由了?” “嗯!不、不是!” 口不择言的夏元龙下意识就答应了一声。 就听萧穆雅冷哼一声,俯身在夏元龙耳边说道:“圣上这是打算将这钱用在何处啊?” “是教坊司还是凝香阁?” “又或者是去那群芳阁吃顿花酒?” “虞邢霏一颗痴心尽付于你,许你纳她为妃已经是老娘最大的让步了。” “夏元龙,你真当老娘没脾气是吗?” 虞邢霏玉唐户部尚书之女,二人之间的缘分还是昔年夏元龙与苏清河游历江湖之时结下的。 自幼遵规守序的虞邢霏在见过不拘一格的夏元龙后,便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而后一发不可收拾。 在得知夏元龙已有结发之妻后,虞邢霏黯然神伤,整日郁郁寡欢。 为了忘掉夏元龙,虞邢霏决定出门走走,散散心。 虞邢霏本以为二人的缘分就此结束,却不曾想这次云夏之行居然又让她碰到了夏元龙。 而这一次虞邢霏也见到了萧穆雅。 同行两载,即便虞邢霏有意克制遮掩,萧穆雅也还是看出了虞邢霏对夏元龙的一片痴心。 那时的虞邢霏还不知晓夏元龙的真实身份,但萧穆雅可是清楚的。 日后即便夏元龙再怎么不愿,迫于形势也必然是要组建后宫的。 反正纳妾之事避无可避,倒不如顺了这女子的心意。 同时也正好可以堵住那帮大臣的嘴。 如此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女子倒是便宜了某人。 见萧穆雅旧事重提,夏元龙也自知亏欠了萧穆雅,当即连连认错。 夏元龙看了萧穆雅一眼,又看了一眼手中那五年两的银票,而后一脸心痛地交到了萧穆雅的手里。 他这辈子算是被这个女人拿捏住了。 当然夏元龙也愿意被萧穆雅拿捏。 只是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夏元龙扭头看向了夏秋寒。 夏秋寒当即缩了缩脖子,朝夏元龙歉意地笑了笑。 夏元龙瞪了夏秋寒一眼,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别处。 亲闺女,还是算了吧。 夏元龙这一抬头好巧不巧地看到了苏君月正当着燕王李璟瑜的面一张一张竖着银票。 夏元龙双眼微眯,这小子今日可是赚了不少银子。 他这个做干爹的薅干儿子的羊毛,不算过分吧? 就看夏元龙起身开口说道:“苏司狱此酒,孤甚是喜欢啊!” 苏司狱? 苏君月听到夏元龙如此称呼自己,这心里当即咯噔一声。 右眼皮也跟着跳个不停。 果不其然,夏元龙接下来的话,让苏君月在心里大骂其无耻! 就听夏元龙接着说道:“孤明日欲摆家宴,与皇后、虞贵妃还有几个孩子共用晚膳。奈何没有合适的佳酿,不知苏司狱可愿意替孤分忧啊?” 闻言苏君月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夏元龙这话说得已经很是直白了,就差明说老子要抢你酒了。 但即便如此,他苏君月还是决定推辞一番! “臣自认能力不足,无法……” 然而还不等后面那“担此重任”四个字说出口,夏元龙就开口打断了苏君月的话。 “苏司狱莫要自谦,这件事孤就交给你了!” “若是办得不好,孤可是会打你板子的啊!哈哈哈!” 夏元龙得意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还想着拒绝孤,门儿都没有! 别看夏元龙那最后一句话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 苏君月可是知道,若是明日自己没按时将酒送进宫去,自己这位流氓干爹绝对会借机生事,狠狠揍自己一顿。 可问题是,为什么啊? 自己这段日子可没得罪这位干爹啊! 苏君月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次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夏秋寒则是默默坐在一旁,眼底闪过一抹歉意。 不过这抹歉意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意外获得佳酿的欣喜之情。 万般无奈之下,苏君月只好点头应了声是。 待最后那五十碗忘忧霖也售卖一空之后,此次景云酒肆的新酿拍卖也就此进入了尾声。 顾轻衣上台又说了几句客套话,算是划上了一个句号。 众人一边议论着景云酒肆的新酿忘忧霖一边朝外走去。 有人意犹未尽,有人面露遗憾。 有人振振有词,有人面露不屑。 人心啊,总是叫人摸不清,看不透。 此时就看李璟瑜也起身准备离去,苏君月见状当即换上了一副嚣张得意的表情走了上去。 “几位这就走了?” 听见苏君月的声音,李璟瑜当即皱起了眉头,问道:“月公子有事?” “自然是有事。” 说着就看苏君月转身走到了唐人轻的身边说道:“人轻兄弟,王爷还你钱了没?” “区区三百两,堂堂亲王可不至于连这点小钱都拿不出来吧?” 闻言就看唐人轻点了点头,朝李璟瑜看去。 区区三百两对李璟瑜来说自然是九牛一毛。 若是早知道夏皇和皇后不会插手,他李璟瑜哪里还会去借钱,闹出这般笑话。 此时苏君月明显是故意提起这件事来调侃自己。 偏偏唐人轻还主动配合。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见李璟瑜朝自己瞪过来,唐人轻轻声说道:“我、我不急的,就是王爷莫要忘了我那一百两就好。” 李璟瑜闻言险些被唐人轻的这一句话气得吐出一口鲜血。 只见李璟瑜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塞到唐人轻手里,说道:“你们三人的钱都在这里,本王一个子儿都没动。” “再说本王欠你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 唐人轻接过银票顿时开心地笑了出来。 “谢王爷!” 李璟瑜扭头不再去看唐人轻,他怕自己会被这个憨货活活气死。 “月公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苏君月指了指李璟瑜手中的那一壶忘忧霖说道:“忘忧霖虽好可是量却不多。” “几位若是同饮,一杯两杯如何尽兴?” 李璟瑜冷哼一声说道:“怎么?月公子是打算免费送我们两坛不成?” “那倒不是。” 苏君月立马说道。 赔本的买卖咱可不做。 “本公子代表我云夏四公子邀玉唐三才一叙,以尽地主之谊。” “风公子此刻已经订好了雅间,备好了美酒佳肴静候三位大驾光临呢。” 就在此时司徒沐雪也走了过来说道。 李璟瑜微微皱眉,敏锐地察觉到这里面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苏君月看向李璟瑜,心中暗道一句,这谨慎的老狐狸! 就看苏君月微微一笑说道:“燕王若是担心其中有诈,大可一同前往。” “好啊!” 就看李璟瑜一口答应下来。 苏君月话都说到这般田地了,若是不去才是叫人看了笑话。 此次玉唐前来就是为了造势,所以面对苏君月的宴请不得不答应下来。 不过本王倒也正好想要见识见识这位月公子还有什么样的手段。 希望到时候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君月与李璟瑜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相视一笑。 “轻衣姐备酒,今日本公子要请玉唐三才和燕王一同勾栏听曲!” 和燕王一同勾栏听曲! 苏君月这一嗓子吼出去的同时还用上了狮子吼,这后半句话凡是城西住户皆是听得一清二楚。 李璟瑜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苏君月,你是真狗啊! 第二百零一章 轻衣之忧 客走场散。 看着李璟瑜拿愤恨不平的目光,苏君月哈哈大笑,心情绅士舒畅。 不多时就看苏流音和苏小枫二人各捧着一坛酒朝苏君月走了过来。 “少爷,您要的酒!” “大哥哥,酒来啦!” 苏流音和苏小枫十分高兴地说道。 苏君月蹲下,抬手捏了捏二人的脸蛋,故作惊讶地说道:“你们俩是不是胖了?” 闻言苏小枫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 苏流音见状当即抬脚朝苏小枫的屁股踢了一脚,气鼓鼓地反驳道:“囡囡才没胖!” “哈哈哈!” 看着苏流音那副可爱模样,众人不禁笑出了声。 “这两个娃娃你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小年纪居然就已经达到了三品武夫,活脱脱是两个小怪物。” 就听李璟瑜突然出声问道。 “路边捡的。” 听到这话李璟瑜顿时面色一黑,还路边捡的,你怎么那么能耐呢? 你再去捡一个我看看? 殊不知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苏君月在路边捡回来的。 见李璟瑜不信,苏君月也并未多说什么。 只见苏君月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笑着说道:“本公子是妖邪,徒弟自然也得是妖孽才是,如若不然岂不是落了本公子的面子?” 事实上,自从决定收下苏小枫和苏流音之后,苏君月就大手一挥以二少爷的身份下令苏家一切资源无条件对两个小家伙开放,任意取用。 别看那时候苏君月身处千里之外,但随着两个小家伙还是极为上心的。 为了给两个小家伙淬体,苏君月可以说是下了血本。 花费重金购置了一大堆洗髓伐骨,培元养脉的稀奇草药。 同时还朝古阳要了一份炼体的方子。 江湖第一人古阳赠予的炼体之法又岂能是那些世家小道所能比的。 可以说苏小枫和苏流音的待遇与那些门派的亲传弟子比起来还要高出许多。 在古阳给出的那炼体之法下,二人如今一身的筋骨气血已经是远胜常人。 虽然苏小枫和苏流音无法像自己一般修成伪金身,金身铁骨一蹴而就,但凭借二人如今的体魄他日成金身铁骨之时也要比旁人轻松上许多。 苏君月是真的给这两个小家伙铺设了一条康庄大道! 而武学功法方面,苏君月则是将一言刀和流云步传授给了二人。 别看如今两个小家伙只有三品武夫修为,仗着这份本事即便是四品入境武者也不一定敢说能够稳稳拿下两人。 “你们两个飞刀用得如何了?” 苏君月笑着问道。 就看苏小枫和苏流音二人相视一笑,齐声说道:“百发百中,例无虚发!” 苏流音软软糯糯地说道:“那玄铁飞刀都被小枫拿走了,囡囡没有飞刀玩了。” 飞刀?玩? 听到此话,众人纷纷朝苏君月看去。 这两个孩子才六七岁的年纪吧? 你月公子这是想做什么? 不去理会周围人的看法,就看苏君月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卷起来的布袋子放到了苏流音的手中。 打开后,只见里面寒芒闪烁,赫然是三十六柄玄铁飞刀。 苏流音见状十分开心地将东西收了起来。 然后苏君月就看见苏流音扭头撅嘴朝苏小枫使了个眼色。 这小丫头是在做什么? 苏君月抬手就在苏流音那白皙的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 “啊呀!” “打什么鬼主意呢?快说!” 苏流音两只小手捂着额头,泪珠在双眸里打转,轻咬着嘴唇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 就看苏流音撅着小嘴说道:“武学。” “嗯?” “我和小枫想要再修习一门武学。” 苏君月一脸古怪地看了看苏小枫和苏流音说道:“苏家收藏的武学数不胜数,我就不信你们俩一个都没瞧上。” 就看苏小枫上前说道:“苏家所藏武学虽多,却不是少爷教我们的。” “我二人拜了少爷做师父,这一身本事自然也该由少爷师父来教才是。” 少爷就少爷,师父就师父。 少爷师父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君月揉了揉二人的小脑袋说道:“行,想学什么?” 就看苏小枫和苏流音二人相互传递了个眼神,先后开口说道:“拳法!” “掌法!” 苏君月哪里看不出这两个小家伙的如意算盘。 苏君月抬手握住了两个小家伙的手腕,分别朝二人体内渡过去一缕罡气。 苏君月惊讶地发现,苏小枫和苏流音隐隐已经达到了三品武夫巅峰,气劲之极的境界。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两个小家伙不但没有懈怠反而更加努力。 原本按照苏君月的想法,苏小枫和苏流音两个小家伙究竟想要修习何种武学,哪种兵刃,是要等这两个小家伙入境之后再说的。 如今看来倒也不必。 因为用不了多久,苏小枫和苏流音二人就能凝聚出罡气了,成为一名武者了。 苏君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俩倒是让本公子大吃一惊啊!” “行,小枫学拳法,囡囡学掌法。明日本公子便教你二人武学如何?” 两个小家伙见苏君月答应下来,十分快心地点头称好。 至于教什么,苏君月早就想好了。 小枫和囡囡如今都算是苏家人,既然是苏家人那么自然就要会苏家武学。 镇威拳和破虏掌就很不错。 “想不到月公子年纪不大,做事倒是老派,居然学着人家收徒了。” 李璟瑜轻笑一声说道,言外之意就是苏君月你小子就不怕误人子弟? 就看苏君月微微一笑道:“小子能以七品胜宗师,自问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嘁!” 李璟瑜不屑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看着李璟瑜那不屑一顾的模样,苏君月顿时一脸不服气地说道:“什么意思?” “你管得着吗?本公子的本事可多着呢!” “哼!” 李璟瑜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旁。 恶心人嘛,搞得好像谁不会一样。 “玩混的是吧?” 李璟瑜淡淡说道:“还不是跟你月公子学的。” “别说,恶心人这方面月公子当真是颇有心得。” “嗯!” 就看李璟瑜说完这句话之后,众人齐齐点头应了一声。 苏君月当即面色一黑,回头瞪了众人一眼,你们到底是哪儿头的! 苏君月十分不爽地冷哼一声,随后看向李璟瑜。 别的不好说,但论无赖,十个你李璟瑜都不是本公子的对手,你当本公子这几年的烂泥是白被人骂的吗? 就看苏君月一边指了指李璟瑜,一边转头对苏小枫和苏流音说道:“这位就是玉唐的燕王,就是那位和咱家王爷齐名的白袍将军,你俩不是很敬佩人家吗?” “来,给你们的上将军拜个晚年!” 说罢就看苏小枫和苏流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李璟瑜磕了个头,喊道:“上将军,新年好!” 苏君月看着李璟瑜说道:“燕王难道不打算给这两个孩子一点新年礼物什么的吗?” 李璟瑜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你这还真是拜了个晚年啊! 还能怎么办? 人家俩孩子就跪在地上呢,连头都磕了! 就听李璟瑜低声说道:“苏君月,你还要不要脸了?” “要那玩意儿有啥用?不能吃,不能喝的。” 苏君月笑了笑,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这一句话直接将李璟瑜气的呼吸一滞。 李璟瑜咬牙切齿地说道:“此物虽是本王偶然所得,但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件珍宝,今日便赠予你们两个小家伙。”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愿你们在某人身边能够少沾染不良风气。” 说话的同时就看李璟瑜从怀中摸出了两块雪山寒玉递了出来,其上雕刻着一龙一凤,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苏君月见状立马朝苏小枫和苏流音递去一个眼神。 两个小家伙马上会意,起身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了那两块价值不菲的雪山寒玉。 众人看着一脸不快的李璟瑜,忍俊不禁。 然而下一刻众人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些! 只见苏君月转身指了指身后的一众群臣,说道:“这些人还有是朝中大臣,一个个有钱得很!” “来,给诸位大人挨个拜个晚年!” 此话一出,包括武学风、司徒成空在内的几人全都在心中暗骂苏君月不做人。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悄悄地朝门口处挪动着脚步。 然而李璟瑜见状当即拉着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堵住了门口。 开玩笑,你们这些人刚才笑的不是很开心吗? 继续笑啊! 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这个亏可不能就本王自己一个人吃! 闹剧过后,苏君月足足进账数千两银子,具体多少还要待仔细查清楚之后才能知晓。 苏君月朝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招了招手大声喊道:“三位兄弟,一会儿若是瞧上了哪位姑娘,大可放心告诉我啊!” “燕王若是想打茶围,本公子也可出资赞助一番!” 闻言李璟瑜面色又是一黑,你小子没完了是吧! 夏元龙叮嘱了苏君月一句莫要忘记明日家宴酒水一事后便带着萧穆雅、夏秋寒、夏秋明几人离开了。 紧接着一众大臣也都相继离开,只不过面色有些难看。 毕竟有些人就没喝上不说,凑个热闹还被苏君月讹去了大把的银子,能高兴才是怪事。 苏君月朝慧然使了个眼色,拜托慧然将顾轻衣、苏小枫、苏流音几人安全送回去。 毕竟今日景云酒肆赚了不少银子,保不齐就有些人昏了头,选择铤而走险。 简单与顾轻衣交代了几句,后者一边颔首示意自己明白,一边轻轻为苏君月整理着衣服。 苏君月笑了笑道:“这间酒铺就麻烦轻衣姐了。” “某人啊,占了我的酒铺不说,还强抢民女,当真是个无赖!” 顾轻衣打趣地说道。 闻言就看苏君月挺了挺胸,装出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说道:“本少爷瞧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顾轻衣轻笑出声,转而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之色,说道:“君月,我……” 然而还不等顾轻衣开口,就被苏君月打断:“轻衣姐,回去告诉秋雨别把院门锁上了啊!我晚上可是要回去睡觉的!” 说罢就看苏君月朝司徒沐雪的方向走去。 看着苏君月的背影顾轻衣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化作苦涩一笑。 君月,姐姐我是个寡妇,是个不祥之人啊! 顾轻衣能够想象他日流言四起,那些人对她、对苏君月会毫不留情地口诛笔伐。 她无所谓,可苏君月不行。 这个温柔的男人不应该被那般对待。 第二百零二章 金如兰 当着司徒文和司徒成空的面,苏君月拉起司徒沐雪的手就往外走,路过二人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说上一句:“你家这位雪公子,本公子就先借走了啊!” “小姐!” 司徒念凉见状当即小跑跟了上去。 司徒成空气得吹胡子瞪眼,司徒文却是捋着胡须,一脸的笑意。 招呼上李璟瑜和唐氏三兄弟,一行人朝城西的某处热闹之所走去。 苏君月摸着怀中的那个小瓷瓶,脸上挂起一抹笑意。 宗师之境,毒药难得其效。 可这大补之物,燕王你又该如何防备呢? 不多时,一行人在苏君月的带领下,来到了教坊司外。 李璟瑜当即面色一黑。 司徒沐雪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 不是,苏君月,你来真的啊! 唐天尧、唐地麟二人面色怪异地看着苏君月,但眼中却是暗藏着一丝火热。 “几位今日的消费,全都记在本公子的账上,如何?” 此话一出,就看唐人轻兴奋地叫出了声,连夸月公子大气! 司徒沐雪转身就要走,却被苏君月拦了下来。 “别走啊!他们几个可都在上面等着呢!” “没骗我?” “我发誓!” 司徒沐雪冷哼一声,停下脚步,默默站在苏君月的身后。 只见苏君月走到李璟瑜的面前说道:“教坊司叶轻竹叶姑娘琴艺甚是不凡,在这龙明城可是有目共睹。” “今日叶姑娘恰好有一支新曲子,几位可算是来着了!” “哎呀!” 然而就在苏君月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屁股被人踹了一脚。 苏君月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回头苏君月便发现,司徒沐雪正一脸森寒地看着自己。 司徒沐雪攥紧了小拳头,恶狠狠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朝司徒沐雪讪讪一笑,转而说道:“当然比起雪公子来说还是要稍逊一筹的,雪公子待会不妨指点指点这位清倌人?” 司徒沐雪没好气地白了苏君月一眼。 殊不知这一切全都是二人有意为之。 苏君月刚一踏入教坊司的大门就看一位女子迎了上来。 女子名为金如兰,算是这教坊司的话事人。 金如兰如今二十有六,年轻时那也是名满龙明城的花魁。凭借着那傲人的身段和绝妙的舞姿不知引得多少人豪掷千金,只为共度一夜春宵。 即便如今年纪稍长了些却也是风韵犹存,半点不输教坊司里那些年轻的姑娘。 只见金如兰一身金翠飞燕锦,双手环抱在饱满的双峰之下,手指轻掐一面绘有鸳鸯戏水的团扇,扭动着腰身朝苏君月走来。 “苏少爷可是许久没来了呢!咱家的姑娘们对您可是日思夜盼啊!” 就看苏君月十分自然地走上前去将此人搂进怀中,笑道:“那如兰姐想不想本少爷啊?” 金如兰一双玉臂缓缓抬起搂住苏君月的脖子,身前的峰峦紧紧压在苏君月的胸膛之上,柔声细语地说道:“自然是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呢!” 苏君月一双大手在金如兰的腰身上捏了捏,笑道:“骗子,分明胖了不少。” 女子的腰极为敏感,感觉到苏君月那温热的大手在腰身上作怪,金如兰的脸上也蒙上了一抹红色。 “瞎说!哪里胖了!” 二人相互调戏一番后,苏君月轻笑着问道:“他们人都到了吗?” 金如兰柔声说道:“几位公子早就在上面等候多时了。” 苏君月故作懊恼地说道:“那本公子岂不是迟到了?” “都怪你在此拦着本少爷,你说该怎么罚你?” 金如兰眨着一双大眼睛,轻摇红唇一脸诧异地看着苏君月。 好你个苏无赖居然耍无赖! 随后就看金如兰轻笑一声,双目宛若春水一般看着苏君月说道:“那苏少爷打算如何惩罚奴家呢?” 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道:“如兰姐献舞一曲可好?” 金如兰一脸为难地说道:“苏少爷这可着实是难为奴家了。” 说着就看金如兰的面色陡然一变,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不过既然是苏少爷的要求,奴家答应便是。” 苏君月笑着朝身后的几人说道:“今日尔等可是有福了!如兰姐的舞姿可是一绝啊!” 一边说着,几人一边朝里面走去。 在经过金如兰身边之时,苏君月突然开口问道:“如兰姐可曾寻到了那入幕之宾?” 金如兰摇头失笑道:“奴家已是半老徐娘,又哪里入得了他人的眼呢?” 苏君月哈哈一笑:“怕是没人入得了如兰姐的眼吧!” 这一次金如兰没有否认,颔首说道:“奴家的床榻可容不下那无趣之人。” “那依你看,何人称得上是有趣之人啊?” “这龙明城里世家公子、老爷无数,唯一称得上有趣二字的唯有我们的苏少爷。” 苏君月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这话倒是说得不错,既如此姐姐的床榻可要为本少爷留好喽!” “那是自然,奴家的床榻可是一直都为苏少爷留着呢!” 二人相视一笑,单从目光之中谁也看不出对方所言真假。 但苏君月知道,金如兰的话是真的。 因为时至今日,金如兰从未有过入幕之宾。 而唯一进过那间小院的只有苏君月一人。 而金如兰这一生也只对一个男人动过心,那便是苏君月。 这个神秘叫人看不清内心所想的男子。 只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阻隔在二人之间的东西太多太多,身份、年龄…… 事实上金如兰早就做好了孤寡一生的准备。 在景云小筑的旁边,有一间无人居住的院子,那是金如兰的。 那里是金如兰给自己准备的安身之所也是埋骨之地。 只求能够离这个让自己心动过的男人,近一些。 而这一切金如兰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苏君月。 然而金如兰却不知,这一切苏君月早已知晓。 所以今日这场酒宴,苏君月才会选择在教坊司。 不然去凤玉轩多好? 只见苏君月抬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枚玉佩,丢给了金如兰。 玉佩的背面还刻着苏君月的名字 “若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事不必硬抗也不必忍让,凭此玉佩去苏家便是,届时自然有人替你处理一切。” 金如兰闻言眼底微红,轻笑一声说道:“如此,奴家就谢过苏少爷了。” 苏君月抬手朝金如兰的身后拍了一巴掌悄声说道:“改日本公子请你喝酒!” 第二百零三章 你不如我爹 说罢苏君月便带着众人朝楼上雅间走去。 果不其然,众人进入房间之时便看见李知风、花小蝶、武昭月三人已经到了。 不过让苏君月有些意外的是花小蜂居然也跟了过来。 “咦?这位是?” 唐人轻出声问道。 苏君月当即介绍道:“花公子的弟弟,花小蜂。” 就看唐人轻嘴角抽了抽说道:“花公子该不会也有两个人吧?” 花小蝶闻言笑了笑:“小蜂并非云夏四公子之一。” 此话一出,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当即松了一口气。 四公子有五个人已经够离谱了,这要是再多出一个人负责情报的那些人就可以提头来见了。 李璟瑜却是开口问道:“小蝶姑娘成为云夏四公子之一,这件事敢问你父亲可同意?” 那一日除夕夜宴过后,花小蝶和花小蜂二人的身份已经不再是秘密,只需稍加打探便能知晓。 就听花小蝶开口说道:“这点小事,本公子大可自己做主。” 李璟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所以说听风阁至少明面上没有站队云夏。 就看苏君月将两坛忘忧霖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少说些有的没的,喝酒!” 苏君月一把揭开坛封,抬手运气罡气,往酒坛上猛地一拍! 一式三千,掌式,游龙! 只见酒坛完好无损,纹丝未动,其中酒水却是荡漾开来。 紧接着就看坛中酒水起伏不定,而后突然化作一条游龙盘旋飞出! 空中酒水所成的游龙,鳞角分明,栩栩如生,肆意盘旋舞动! “散!” 就听苏君月低声喝道。 游龙应声化作道道水箭飞落在众人的碗中。 值得一提的是,这落入酒碗的酒水居然没有半点洒落在外!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二人见状心中顿时一惊,这位月公子对力道与罡气的掌控好生恐怖! 李璟瑜也是微微颔首,虽然苏君月此举有卖弄之嫌,但无疑也是一种示威。 而且手段极为不错。 不对!本王的酒呢? “献丑了!” 苏君月笑着说道。 “等一下!”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针对本王?” 苏君月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李璟瑜,笑道:“王爷何出此言啊?” 就看李璟瑜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空碗,说道:“月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 反观苏君月却是一脸鄙夷地说道:“本公子记得白日里可是拜托风公子给王爷送去半坛忘忧霖。” “加之王爷竞拍所得,王爷一人便独享一整坛忘忧霖,不至于和我等小辈抢酒喝吧?” 说着就看苏君月歪过身子同一旁的唐人轻说道:“你家王爷怎么这般小气?” 唐人轻看了看自家王爷又看了看苏君月尴尬地笑了笑。 就看李璟瑜面色一黑,冷哼一声说道:“堂堂月公子请客居然还要本王自备酒水,当真是小家子气!” 说着就看李璟瑜拿出了方才竞拍所得的那只酒葫芦为自己满上一碗。 苏君月不知道的是白日里的那半坛忘忧霖大半都进了唐人轻的肚子里。 若非如此,李璟瑜恐怕还没这般容易掉入苏君月的圈套。 唐人轻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暗中帮了苏君月这么一个大忙! 就是不晓得事后李璟瑜明白过来后,会不会有掐死唐人轻的冲动。 众人共同举杯,推杯换盏之间酒桌之上热闹非凡。 不一会儿,酒水就没了大半。 众人的脸上也都蒙上了一抹醉意。 见时机差不多了,趁无人注意苏君月当即朝李知风几人递去了一个眼神。 就看李知风举杯满上,起身朝李璟瑜敬了一杯酒。 “晚辈身为将门之后,自幼便听说过上将军的白袍掠地破千军的风采,今日便以将门后辈的身份,敬王爷一杯!” 说完李知风一饮而尽。 李璟瑜见状也是心喜,不疑有他当即满碗饮下! 随后便就瞧见苏君月也站了起来。 李璟瑜笑着说道:“怎么?月公子也要敬酒?” 苏君月打了个酒嗝,缓缓走到李璟瑜的身边说道:“本公子大人有大量!该敬的酒自然是不会少的!” “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闻言李璟瑜却是笑出了声。 苏君月一把搭在李璟瑜的肩膀上说道:“本公子今日敬白袍将军一杯,那什么狗屁燕王别来碍事!” “哈哈哈!好!本将军同你饮下这杯便是!” 说着李璟瑜也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 二人举杯饮下。 苏君月摇摇晃晃走回到座位上,说道:“都说白袍将军盖世无双,我不觉得?” “哦?你小子有何看法?” 就看苏君月抬手指了指自己说道:“我爹!紫衣侯苏老二!” 听到苏君月对那位楚王爷的称呼时,李璟瑜、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几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另一旁李知风、花小蝶、花小蜂、司徒沐雪、武昭月几人更是直接笑出了声来。 司徒念凉悄声说道:“这位月公子还真敢说啊!” 苏君月却是不以为然地继续说道:“我觉得我爹比你厉害多了!” 一听这话,李璟瑜可是坐不住了。 就听李璟瑜大喝一声:“放屁!苏清河那只老狐狸哪里比本将军强了!” “当年两国合力抗敌之时,他苏清河杀的人未必有本将军多!” 就看苏君月梗着脖子说道:“别急啊!本公子有证据!” 闻言李璟瑜却是笑出了声,说道:“来来来!本将军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证据!” 就看苏君月眼神迷离,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世人都说白袍所往,千军退避。有没有这回事?” 李璟瑜点了点头说道:“有!” “世人还说紫衣所在,血流千里。有没有这回事?” “有!” 就看苏君月嘿嘿一笑说道:“你看看,你在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还杀个屁啊!” “你再看看我爹,走一路杀一路。管你降还是不降,退还是不退,全都弄死!” “所以,我爹指定比你强!” 这他娘的是什么歪理? 众人听了苏君月的解释一个个哭笑不得。 苏君月却是朝武昭月等一众女子龇牙咧嘴一笑,说道:“本公子说得有道理吧?” 几人掩嘴轻笑,点了点头。 “有个屁的道理啊!” “老子比你爹强多了!” “当年老子还救过你爹的命呢!” 闻言就看苏君月白了李璟瑜一眼,吹起了口哨,嘟囔道:“我爹可是说了你那白袍将军就是吹出来的!” “他放屁!” 苏君月撇了撇嘴说道:“我不管,我爹就是比你强!” 李璟瑜当即反驳道:“你爹就是不如老子!” “扯淡!明明就是你爹不如我爹!” “胡扯!是你爹他拍马都赶不上我爹!” “滚犊子!你爹骑炮仗都赶不上我爹!” “去你的吧!我爹他……” 李璟瑜突然一愣,不对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怎么突然扯上我爹了? “小王八蛋,你大胆!” “大王八,你胆小!” 就看李璟瑜气得吹胡子瞪眼,厉声喝道:“小王八蛋,你别跑!本王今日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第二百零四章 大补 一时间房间里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第一坛忘忧霖也见了底。 似清非清,似明非明,此时此刻众人皆是处于一种微醺微醉的状态。 隐藏多时的苏君月也悄悄露出了獠牙。 只见苏君月拍了拍手,一容貌清秀的女子怀抱着一把古琴推门走了进来。 女子施礼轻声说道:“奴,叶轻竹,见过诸位。” 声音婉转动听,颇有灵动之意味,仿佛林间百灵。 “无需多礼。” 直到此刻众人才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位女子。 一身水色淡雅的千风回雁织云锦将那玲珑身段衬托得更加诱人。 凤眼叶眉天鹅颈,朱唇皓齿美人痣。 青丝如瀑垂落身后,双眸之中好似暗藏一汪春水。 盈盈一握,珠圆玉润好似都可以用在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上。 叶轻竹亭亭玉立,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水中青莲。 世间竟还有如此惊艳的女子! 叶轻竹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酒香,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苏君月见状,轻笑一声说道:“叶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只看叶轻竹俏脸一红,微微躬了一下身子说道:“是小女子失礼了。只是这忘忧霖的酒香着实有些独特,这才一时间有些失态,还请几位客人见谅。” 李璟瑜一脸狐疑地问道:“你知道这酒?” 叶轻竹颔首说道:“今日景云酒肆推出的新酿忘忧霖,如今已经在坊间传开了,奴家自是知晓。” 说着就看叶轻竹面色一暗,语气幽幽地说道:“可惜奴家福薄,这等佳酿与我这般女子终究无缘就是了。” “听闻叶姑娘近日谱了新曲,名为江月行?” 说着就看苏君月将自己身前的酒杯放到了叶轻竹的面前继续说道:“不知本公子这一碗忘忧霖能否请叶姑娘弹奏一番呢?” 叶轻竹看着眼前的酒水,咽了下口水,摇了摇头。 “奴家一曲可是值不少银子的,月公子区区一碗酒水好像不够呢?” “你待如何?” 只见叶轻竹抬头看着苏君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碗?” 苏君月被叶轻竹那讨价还价的模样逗得直发笑。 “哈哈哈!好说!” 说着苏君月转身又倒了一碗酒放在叶轻竹的面前。 “小女子谢过月公子了!” 叶轻竹捧起一碗,小口抿着。 佳酿入口,叶轻竹眼中立马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悄悄看了一眼苏君月,叶轻竹眼中没来由地闪过一抹可惜之色。 叶轻竹咂了咂嘴,放下酒碗,抱着琴走到一旁坐下。 苏君月见状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道:“如兰姐,咱说话可要算数啊!再不进来,本公子可是要去抢人了啊!” 紧接着就看金如兰推门而入,抬手打了苏君月一巴掌,不痛不痒看上去就像是调情一般。 “除了教坊司,这一楼二阁与你相好的姑娘有多少,你自己查得过来吗?” “这些年有谁见过你苏少爷出过赎身的银子?” “还抢人?这话啊你也就是说说吧!” 金如兰这话说得倒是不假,春花楼、群芳阁、凝香阁这一楼二阁的新旧花魁可都与苏君月熟络得很,甚至其中几位还都是苏君月凭借着一己之力捧起来的。 这些姑娘都是清倌人,身子清白着呢! 可是就是不见某人出银子为姑娘赎身。 苏君月讪讪一笑,避而不谈。 “叶姑娘的曲子,配上如兰姐的舞姿,这要是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眼红本公子了!” 曲转,舞翩跹。 拂袖轻姿惊鸿艳,江月遥羡。 灯明,影流芳。 踏歌叠步声绕梁,琴音好梦。 琴声止,舞停休。 此时无声胜有声。 金如兰上前看着有些呆傻的苏君月,抬手捏了一下苏君月的脸。 “苏少爷,回神了!” 苏君月老脸一红,故作镇定地说道:“跳得不错。” 就看金如兰朝苏君月挑了挑眉说道:“只是不错?” “行行行!如兰姐的舞姿当世一绝!” “嘴真甜!” 苏君月扭头朝司徒沐雪看去笑着问道:“本公子觉得这曲子很是不错,雪公子以为呢?” 像是教坊司和一楼二阁这般地方,女子除了会服侍人以外,那都是需要有一技之长的。 叶轻竹能凭借琴艺技压群芳,便足以说明其本事不凡。 但比起司徒沐雪这般琴曲入文道之人来说还是要差上一筹。 司徒沐雪白了苏君月一眼,起身走到叶轻竹的身边,抬手在琴弦之上轻轻一拨。 铮! 下一刻众人好似身处于摇曳之舟,飘荡于江水之上。 清冷的月光洒落于江面,明烁的倒影随着波澜时而破碎,时而汇聚。 确认所有人都被拉入了幻境之中,司徒沐雪朝苏君月悄悄递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当即眼中黑白二色颠倒,于幻境之中抽身而出! 夫子所授的破虚,便是今晚这一局的关键! 只见苏君月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瓷瓶将其分成了三份,分别倒入了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酒碗之中。 此物名为欲火焚身,乃是花小蝶的得意之作。 说白了就是加强版浓缩版的春药! 而且全都是由大补之物炼制而成! 除此之外,那早就被苏君月加到了李璟瑜那壶酒里的小料名为一泻千里。 同样是花小蝶用一些大补之物配制而成! 主要功效就是促进消化! 不吃东西还好,一旦吃了那么不出一时三刻就会消化得一干二净。 而后会发生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苏君月眼中黑白二色再次颠倒,恢复了正常模样,在司徒沐雪的琴音之下,重新进入了幻境。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微醺之下,头脑不太灵光的李璟瑜全然没有发现其中端倪。 当即苏君月眼前的景色陡然一变,还是那条波澜壮阔的江水,但众人所乘坐的船却不再是那摇曳小舟,而是变成了一艘大船! 铮铮! 随着琴声转急,众人的耳边仿佛传来了阵阵风声,低头看去,脚下的船只正乘风破浪,朝着那天边的圆月扬帆驶去! 踏江而行,踏浪而行! 明月邀我,我邀明月! 一股豪迈之情自众人心中油然而生,幻境内外,众人皆是举起了酒碗,一饮而尽! 借着酒碗的遮挡,苏君月的眼底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第二百零五章 收网 不多时,司徒沐雪手指轻压琴弦,指尖弹拨,就听琴音陡然一变。 疾风不再,波涛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江水两岸的亭台楼阁,灯火通明。 岸边更是站满了人,众人甚至隐隐约约能听到岸边传来人们的呼声。 突然众人的耳畔传来了莺莺燕燕之声。 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船只已然又变了模样。 华灯结彩不说更是出来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似真似幻,好生神奇。 就在众人心中还在暗叹惊奇的时候,只见一道道倩影走了出来。 余音袅袅,舞姿绰约。 众人赫然发现那弹琴之人正是叶轻竹! 那跳舞之人呢? 定睛一看,不是金如兰又是何人! 曲畔惊鸿再起,落花抛金作景。 这是画船夜游! 只见无数女子扭动着腰身出现在众人身侧。 一双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不时在几人的身上划过。 女子的芳香填入鼻腔。 大片的雪白在眼前闪过,苏君月顿时面色一僵,扭头看向司徒沐雪。 喂!别搞我啊! 司徒沐雪却是装作没看见的模样,理都不理。 转而又是两道倩影朝苏君月走了过去。 一个身前的峰峦紧紧贴在苏君月的背上,一个坐在苏君月的身旁拿起切好的水果,一块一块地喂到苏君月的嘴里。 一旁花小蝶和武昭月二人目光冰冷地看着苏君月。 就看其中一个女子挑起苏君月的下巴,柔声说道:“公子为何不看奴家一眼?” “难不成是害羞了?” “公子莫怕!奴家又不是女妖精,不吃人的!” 苏君月下意识与对方对视了一眼,然而下一刻苏君月心中便暗道一声不妙! 因为苏君月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挪不开了! 这真不是苏君月好色挪不开眼睛,而是字面意思上的挪不开眼睛,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 此时此刻苏君月的眼睛已经有些干涩不适了。 眼前女子那一双勾人的眸子当真将苏君月勾住了! 这说明除夕夜宴那一日司徒沐雪根本就没用全力! 那日司徒沐雪像今日这般冷不丁给自己来上一下,说不定自己还真的栽到那百鬼行的幻境之中! 这女人还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反正都是假的,那本公子怕个屁啊! 苏君月大手一张,直接将那道倩影搂入怀中。 而后甚至主动走入场中,与一众姑娘们有说有笑,搂搂抱抱。 铮! 突然一声琴鸣响起,一切幻象轰然破碎! 众人再次睁眼重新回到了房间之内,唯有苏君月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用力挥舞着双手,口中还大喊着:“救、救命!” 突然苏君月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 抬头发现所有人全都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苏君月老脸一红,故作镇静地站起身说道:“本公子一表人才,险些死在了那些如饥似渴的女人手中啊!” “啧啧啧!真吓人!” 说着苏君月还不忘瞪了司徒沐雪一眼。 方才解除幻境之时,众人皆是饮下一杯酒后便退了出来,唯有苏君月在司徒沐雪有意为之之下,被女子推入了江水之中! 巧的是苏君月还真的就不会水。 苏君月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溺水而亡了! 叶轻竹面露欣喜之色起身朝司徒沐雪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雪公子指点。” 方才一梦,倒是让叶轻竹对琴曲方面有了新的认识。 相信用不了多久叶轻竹的琴艺就能更进一步,而且还是一大步! 金如兰拉着叶轻竹的手说道:“外面开口客人等着呢诸位若是无事,我就带着轻竹先行离开了。” 说罢金如兰朝苏君月抛了个媚眼而后转身拉着叶轻竹走了出去。 “雪公子的本事倒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想不到雪公子小小年纪居然就能在文道修行方面取得如此成就,不愧是司徒老先生的孙女!” 司徒沐雪微微颔首说道:“王爷过誉了。” 就在此时,就看李璟瑜面色微变,腹部突然感觉到一阵不适。 “本王先失陪一下。” 说罢李璟瑜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只见苏君月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坏笑。 就看苏君月起身拦住了李璟瑜,十分贴心地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小子哪里招待不周?” “没、没有!你快让开!” 李璟瑜抬手就要推开苏君月。 却看苏君月一把抓住了李璟瑜的手,一脸歉意地说道:“王爷若是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 此时李璟瑜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眼前苏君月分明是有意阻拦,所以自己这肚子定然是这小王八蛋搞的鬼! “小子,你给我等着!” “这事没完!” 腹部剧烈的翻涌,已经不允许李璟瑜再多说什么了。 李璟瑜夺门而出,直奔茅房所在。 “王爷这话是何意啊?小子怎么不明白啊!” 苏君月看着李璟瑜的背影大声喊道,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玉唐燕王? 白袍将军? 本公子一包泻药统统放倒! 暗中影二喃喃说道:“少爷这招倒是颇为熟悉,你说呢,老三?” 影三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家二哥,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苏君月回头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 只见此时三人的身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药效发作了! 经过方才幻境的刺激,三人体内的欲火焚身提前发作了。 如此一来,该收网了! 就看苏君月压低声音,一脸猥琐地说道:“如今天色已晚,三位不如就留在此处过夜如何?”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当即面露迟疑之色。 只听苏君月再次开口说道:“三位无需担心,本公子一言九鼎,今夜一切花销全都记在本公子的账上。” “楼上雅间,姑娘任选如何?”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现在确实觉得有些体内燥热,但却并没有怀疑苏君月,而是觉得自己定力太差,加之放才的幻境才会如此。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朝苏君月齐声说道:“好兄弟!” 只见苏君月打了个响指,三位妩媚妖娆的姑娘就推门走了进来。 “我这三位兄弟就拜托姐姐们了。” “苏少爷放心,姐妹们自然会伺候好三位公子的。” 显然这几个姑娘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然而此时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其中的异常,一人搂着一位姑娘就去了楼上的雅间。 殊不知,今夜这一场贪欢将会成为三人这一生中最难以启齿的一件事。 第二百零六章 引蛇出洞 见人走远之后,李知风轻声问道:“这样一来岂不是便宜了这三个家伙?” 苏君月挑了挑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李知风。 李知风双目一瞪,说道:“某人请注意你的眼神和态度,不然……” “哼!不然你能把我怎么样?” 苏君月一副欠揍的模样说道。 “不然小心本公子揍你啊!” 说着就看李知风扬了扬拳头。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武昭月和花小蝶闻言也开口说道。 就看花小蝶瞪了今夜几乎从未说过话的花小蜂一眼。 花小蜂当即歉意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而后将座位朝花小蝶的身边挪了挪,说道:“可以的话,也算我一个吧!” 苏君月看着身处同一阵线的四人缩了缩脖子。 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就看苏君月冷哼一声,抬手一掌拍在了酒坛之上,顿时六道水箭飞出,落入众人的酒碗之中。 苏君月胳膊撑在桌子上,手中拿着酒碗说道:“本公子是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 “黑心!” “奸诈!” “不当人!” …… 一时间,房间里突然变成了苏君月的声讨大会。 看着众人那真诚的眼神,他娘的一个个说的居然还都是真心话! 老子要跟你们绝交! “差不多得了啊!小心我翻脸啊!” 苏君月撇嘴瞪了众人一眼,而后说道:“你们说明日这三位兄弟若是睡完姑娘不给钱,光着屁股叫人从这教坊司里给赶出来,会不会很有趣?” 几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人干的事? 李知风更是直接抬手并作剑指指着苏君月喊道:“本公子早就看出你不是人!大胆犬妖还不速速显形!” 几人说说笑笑,静待明日趣闻。 待那所剩不多的忘忧霖也见了底之后,今日这场酒宴也进入了尾声。 与此同时教坊司另一间房中,两道倩影对坐于案前。 “你动心了?” 一人语气冰冷地说道。 就听对面那人声音柔媚,轻笑一声道:“怎么会呢?” “哼!是真是假你自己清楚。” 这句话说完之后,房中突然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就听最先说话之人再次开口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 就听坐在对面那女子声音懒散中又充满一丝媚意地说道:“你要动手了?” “嗯。” “什么时候?” “今夜。” 话音落下,再看去,房间之中便已只剩下那一道身影。 “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女子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手中的那枚玉佩。 …… 酒足饭饱,送别了几人后,苏君月独自一人漫步在街道之上。 虽然寒冬未过,但为了生计仍有不少的商铺还点着灯。 街上的行人不少却也不多。 说来也是,这天寒地冻的哪里有人愿意大晚上出来闲逛。 守着家里的暖炉不好吗? 走着走着,苏君月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莫名的苏君月总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苏君月猛地回头,街边淡黄色的火光,寒风之中急行的路人,并无任何异常。 难不成是自己疑神疑鬼? 苏君月微微蹙眉,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殊不知在某个街角巷尾,一道一身夜行服,黑纱遮面的神秘人正暗暗打量着苏君月的背影。 尽管看不清楚此人的真实面容,但从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上却不难看出此人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个身段极为火辣的女子。 “想不到我们的这位月公子还挺警觉。” 轻柔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冷意。 只见此人脚下轻轻一点,飞身跃上屋顶。 身形灵动,步履轻盈,宛如一只敏捷的猫一般,行走之时居然没有半点声响。 若是有人有幸见到这一幕定然会赞叹一句,好轻功! 女子十分谨慎,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的位置,保证自己藏身于暗中不被发现的同时也确保苏君月的身影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单从这一点来看就能知道,此人是个行家! 只见女子压低身形,脚下轻点朝着苏君月所行之处就跟了上去。 那股被窥视的怪异之感再次袭来,苏君月毫无征兆地迅速转身! 然而这一次苏君月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苏君月四下打量着,装出一副奇怪不解的模样,而后再次转过身去。 就在苏君月转回身后的下一个瞬间,面色陡然一变! 一次或许还可以说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这一次苏君月敢肯定自己被人盯上了。 而且此人还是个高手! 他娘的,没想到出来喝个酒居然还碰上了这茬子事,真是晦气! 时间微微朝前回溯片刻。 女子于屋檐之上跃动或是沿着墙壁无声无息地穿行,从始至终二人之间的距离丝毫未变。 某一刻女子敏锐地发现,苏君月前行之中,原本应该脚尖朝前的脚步向外偏了一点。 心生警惕的女子当即藏身于屋檐下一处杂物之中。 借着阴暗的角落和杂物的遮挡,女子的身形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即便是有人义正言辞地说那里藏了个人,也不见得就能够发现这个女人。 即便苏君月这一次转身近乎毫无征兆,但女子那堪称恐怖的洞察力和极其敏锐的身手,使得女子如同未卜先知一般,在这一次交锋之中再胜一筹! 时间回到现在。 女子看着苏君月那一脸茫然转过身去的模样,脸上挂起一抹冷笑。 因为苏君月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刻意了。 那拙劣的演技堪比三岁孩童。 另一边,苏君月故作镇定,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同时脚下的步伐也暗自加快。 这倒不是苏君月心急之下露出来的破绽。 事实上无论是方才故作镇定的拙劣演技还是现在的故作惊慌全都是苏君月有意为之。 他在试探。 他要看看这暗中尾随之人究竟是打探行踪的探子还是欲要取他性命的刺客。 如果是探子,那么直到行踪暴露之后,便会抽身退去。 因为打草惊蛇之后得到的消息,真假难辨,已是无用。 但刺客就不一定了。 虽说惊动了猎物之后,就应该另寻时机。 但还要知道一点就是多做多错。 对于那些一击毙命的家伙来说,一个犯错的猎物即便是即便是心生警惕也一样好杀得很! 所以这样一来对方若是仍旧跟着自己,那么八成就是刺客了。 苏君月又在街上转了一圈,哪里人多就去哪里。 然而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却是再没有出现过。 是探子? 可事情真的如自己想的这般简单吗? 苏君月冷哼一声。 随即朝着一旁一条偏僻的小巷子走去。 自己在明,敌人在暗。 那么自己就给他一个现身的机会! 苏家是家大业大,但同时看不惯苏家的人也是数不胜数。 明里暗里损招阴招不断,不然苏君月当年也不会中毒而因祸得福被苏重远硬生生用药浴泡成了百毒不侵之体不是? 换句话说,苏君月能活到今日靠的可不是什么苏家少爷和月公子的名头,而是脑子。 他苏君月当年能以一品武夫强压那些人一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够狠! 下手狠,无论是对别人还是自己。 苏君月一步步朝着幽暗的巷子走去,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这个时候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从暗中刺出,直奔自己的心脏,自己是不是就死定了呢? 苏君月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唇,眼底煞气翻涌,双眸染上了一抹猩红之色。 第二百零七章 竹叶青 苏君月的身影渐渐被巷尾的黑暗所吞没。 身后女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翻身跃上屋顶,从另一侧朝苏君月所在的那条小巷摸了过去。 就看苏君月此时已经走到了巷子深处,身后的灯光渐渐变得昏黄黯淡。 巷子的一个拐角,一抹寒光突然从苏君月视线的死角处绽放开来! 刀剑的寒光直至苏君月后脑。 这一刀求的便是一个一击毙命! 饶是引蛇出洞的始作俑者苏君月此时也被这一刀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只见苏君月连忙使出了一招江湖绝技。 就看苏君月压低身形的同时朝前奋力一扑,双手抱头将身子蜷缩在一起,借力朝前翻滚而去! 这才使得这身后一刀刺了个空! 苏君月所使的这一招便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之技,前滚翻! 苏君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警惕地看向四周。 只见四周哪里有半个人影,好像方才那一抹刀光不过是幻觉罢了。 很显然,此人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杀手。 无论是出手的时机还是角度都把握得十分精妙。 此人隐匿的气息功夫极为了得,一时半刻苏君月想要探出对方的位置极为困难。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无事发生。 苏君月微微蹙眉,心中暗暗想道:一击不成,所以离开了吗? 然而就在苏军月迟疑之时,寒风乍起! 借着风声,那缕寒光再次从苏君月的背后袭来! 这一次刀光更快更急! 仅仅只是一瞬,匕首就落到了苏君月的脖子上! 然而想象中赤红温热的血液喷薄而出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匕首确确实实落在了苏君月的脖子上,但却怎么也砍不下去。 细细看去,只见苏君月的脖子上覆盖着一层黑红色的鳞片!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苏君月扭过脖子看着身后行刺之人,咧嘴一笑道:“终于现身了,本公子可是等你好久了!” 女刺客心中一惊,当即就要抽身退去。 却不料苏君月身手更快! 只见苏君月抬手一记大力金刚掌拍在了刺客的肩头之上,强横的掌罡使得此人闷哼一声,倒飞而出,直接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女的?” 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欺身而上。 就看苏君月抬手并作剑指在这名女刺客的身上连点数下。 千针定穴手! 做完这一切后,苏君月一手横压在女子身前,将女子顶在了墙壁上。 直到此刻苏君月才有闲暇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女刺客。 女子发现自己居然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心中顿时惊骇不已。 如此一来,自己可就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只见女子强装镇定语气清冷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灯火辉煌的街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寒流。 冰冷的语调,熟悉的双眸。 是否仍快意恩仇。 苏君月凝视着女子的双眸笑而不语。 别忘了,苏君月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而眼前的这双眼睛,他不久前刚好见过。 如此眼前这位女刺客的身份,苏君月心中已然清楚。 然而苏君月并不打算戳穿女子的身份。 毕竟留下一个已经知道了根底的刺客总比他日面对一把不知藏于何处的刀子要好得多,不是吗? 只不过这女人既然敢来刺杀他,那么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才是。 至于该怎么教训呢? 就看苏君月的目光沿着双眸缓缓向下挪去。 结果一对庞然大物赫然侵占了苏君月的视线! 好家伙,这东西居然能长这么大! 这女人身材竟然这般好,方才酒宴之上倒是没看出来啊! 事实上夜行服为了方便行动,自然不似平常衣服那般宽松。 也正因如此,此刻身穿夜行服的女子,那夸张的曲线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感受到苏君月灼热的视线,女子的面色当即有些不自然。 然而此刻自己被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君月那一双邪恶的大手朝自己身前抓过来! “住、住手啊!” 苏君月邪魅一笑:“哦?阁下刚才不是很淡定的吗?” “那一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喊得甚是响亮呢!” 女子一双美目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冷声说道:“堂堂月公子难道就只会使不入流的手段折辱我一个弱女子吗?” 听到这话苏君月瞪大了双眼,差点爆粗口。 你是弱女子? 要不是本公子躲得快,你那第一刀就把本公子脑浆搅出来了!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气笑道:“来来来!本公子替你摸着良心,你再将这话重新说一遍。” “谁家弱女子似你这般招招毙命啊?”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按在了女子胸前。 感受到手中的柔软,苏君月下意识捏了两下。 “啊!浑蛋!王八蛋!“ “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 “我杀了你!” 面对女子的谩骂,苏君月却是充耳不闻。 作怪的大手肆无忌惮地捏来捏去,惹得女子双眸之中满是羞愤之意。 不用看苏君月也知道此时女子的脸上肯定已经是红云朵朵了。 一大团柔软被苏君月抓在手中,在苏君月大手之下被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此时苏君月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名字!来历!受何人指使!” “统统如实招来!” “不然别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说着苏君月手上突然大力一捏,引得女子痛呼一声。 “呸!你个登徒子!做梦!” “本姑娘就是死也不会屈服于你苏无赖的淫威之下!” 女子双目之中还有又一团烈火,怒瞪苏君月。 苏君月露出洁白的牙齿,嘿嘿一笑,松开了压在女子身上的那只手,朝女子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厉害!有骨气!” 随后就看苏君月五指灵活地摆动着,脸上还露出了一抹坏笑:“希望姑娘待会可以一直这般宁折不弯!” 说罢就看苏君月面色猥琐地笑了笑,而后抬起双手朝着女子的身前慢慢探了过去。 “不、不要!” “别碰我!你不要过来啊!” “苏君月,我要杀了你!” “你不得好死!” “啊!你杀了我吧!” “不准捏!” “轻点,疼!” …… 随即小巷的深处里便传出了女子羞涩绵软之声、愤恨之声还有清脆的拍打之声。 不多时,一股强横的罡气自小巷身处轰然爆发! “啊!苏君月!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看着夜幕下那远去的身影,苏君月玩味一笑。 竹叶青,金楚刺客!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第二百零八章 笼中雀 一回到景云小筑,苏君月便直奔书房。 今夜的这场刺杀,可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首先第一个问题:竹叶青身为金楚官家的刺客,为何要对自己出手? 难不成真是老爹被封楚王,金楚国君心气不顺,杀自己一个毛头小子泄愤? 别逗了! 这事都过去多久了,要下手早就下手了。 再说在江湖上杀自己不比在这龙明城里简单得多? 更何况金楚那位可是野心勃勃意图逐鹿天下的人,目光可不会如此短浅。 所以今夜的刺杀定然是另有所图,而且所图不小。 若是猜得不错,自己应该是个引子。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针对自己的刺杀为何偏偏要选在今夜这个时机动手? 作为一名刺客,对于时机的把握自然是极为严格的。 要知道刺客可不同于死士。 即便是为了完成任务也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 无论是对刺杀本身而言还是一击毙命后的脱身都会在其考虑的范围之内。 一场刺杀一定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 换句话来说,这个时机一定要是最有利的,这样刺客才会出手。 所以竹叶青选择在今夜对自己动手,一定是因为她觉得这个时机是最为适合且有利的。 根据上述两点,苏君月决定不妨结合已知的消息大胆猜测一下。 首先这一次玉唐来访,两国天骄切磋一事并不是秘密,所以这件事各国应该都已经知晓。 其次根据夏元龙的暗示,风秦和金楚届时定然会不请自来,横插一脚。 如今距离武阁开启之日已近,风秦和金楚的人应该早就到了。 这样说来,今夜这件事就值得好好推敲一番了。 云夏与玉唐本就要切磋。 然而刀剑无眼,死伤在所难免。 但是如何才能让双方心生火气从而大打出手呢? 就看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 这就要说起今夜这场刺杀了。 试想,今夜云夏四公子与玉唐三才同饮,然而酒宴之后月公子却遭贼人刺客身亡。 如此这件事玉唐能脱得了干系吗? 至于为何是自己,其实也很好理解。 要知道四公子之中,自己这个月公子风评最差。 同时自己的性子也是最容易与人结怨的。 月公子酒宴之上得罪了几位原来的客人,而后遭人报复,是不是合情合理? 更有趣的是,自己今夜确确实实将这几位得罪了。 若是自己今夜真死了,明日那不明真相的几位一旦展开报复无疑是坐实了此事。 世人皆会认为云夏与玉唐撕破了脸面。 裹挟苍生之意,两国必生嫌隙。 虽然不知道这是金楚哪一位能人异士想出来的计谋,但不得不夸赞一句,好算计! 作壁上观,借刀杀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妙极!妙极! 与此同时,教坊司内,一道倩影翻墙而入,无声无息地来到一处小院。 推开院门,只见屋内还点着灯火,显然屋内之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一身夜行服的竹叶青一把推开房门,口中骂骂咧咧地说道:“无耻之徒!登徒子!王八蛋!” “老娘早晚有一天要在他身上戳个窟窿出来!” 就看那屋内的女子递过一杯热茶,笑道:“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竹叶青冷哼一声,接过热茶一点点饮下。 温热的茶水沿喉间滑下,一点点驱散着体内的寒意。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我今晚会失手?” 闻言就看女子点了点头。 竹叶青见状一双俏眉当即皱在一起,冷声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难不成你……” 后面的话竹叶青没有说,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二人心中都明白。 背叛组织者,杀无赦! “规矩我懂,所以我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别忘了,论资排辈,我可是你的前辈。” 看着竹叶青眼中的疑惑,女子轻笑一声说道:“上面的人想法很好,也很周全,可惜却有些不切实际。” 就看女子缓缓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继续说道:“说来也是,毕竟那些人只要结果,从不考虑过程。” “那个小男人哪里是那么好杀的。” “你我不过是试探着刺出去的那把刀子罢了。” “真正夺命的刀还没露面呢!” 说着就看女子同情地看了竹叶青一眼,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想来此刻,你我二人已经成为了弃子了。” 竹叶青沉声喝道:“不可能!” 女子却是淡然一笑说道:“不要怀疑上面那些人的冷漠。” “我们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 “更何况任务失败的下场,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此话一出,竹叶青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对啊! 这一次她任务失败了啊! 而任务失败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紧接着下一刻二人便听到院子里就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人缓缓打开房门,只见房门两旁,庭院的假山上、长青松上都已经有人手执长刀,冷冰冰地看着她们。 “竹叶青,任务失败。” “金丝雀,身份暴露。” “二位,对不住了!” 就看那代号为金丝雀的女子轻笑一声说道:“不知几位大人可否放我二人一条生路呢?” 就看其中一人冷声说道:“规矩就是规矩,你二人今日必须死!” 金丝雀淡然一笑,而后扭头看向竹叶青说道:“如何?你打算引颈受戮吗?” 竹叶青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挣扎。 对于组织,她一直被灌注的思想便是无条件服从。 可此刻求生的本能却让她不愿坐以待毙。 最后就看竹叶青面色一沉,缓缓从怀掏出了一把匕首。 “我就说这些暗子就是麻烦!”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动作都利索些,莫要惊动了城中巡逻的士兵。” 下一刻月色下六把闪烁着清冷寒光的长刀几乎同时朝竹叶青和金丝雀二人劈下! 这六人居然皆是七品金身境的修为! 竹叶青当即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迎了上去。 金丝雀同样手中多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刀与一人站在一处。 竹叶青身为七品金身境尚能抵挡一时半刻,可金丝雀却是做不到。 因为她只有六品铁骨之境。 不过三息的时间,金丝雀便被对方一掌击中腹部,吐出一口鲜血,跌落在地。 竹叶青见状当即一刀逼退身前的敌人,而后一个闪身来到金丝雀的身前。 再抬头看去,只见那六人分站在四处,暗合四象之位。 杀意尽显,下一刻六人一齐出刀杀向二人! 前后左右,乃至空中皆被封死,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二人以为必死无疑之际时,一道壮硕的身影踩着月光突然出现在竹叶青和金丝雀二人的面前。 看身形是个男人,只不过脸上带着一张铜面具,不见真容。 只见此人手持长枪,一记横扫千军直接将那六人逼退。 “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插手此事?” “天罡星!奉我家公子之命,捉两个小宠物回去。” 闻言就看其中一人不屑地说道:“那就要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兄弟们,上!” 只见那自称天罡星的男子面对六人的攻势不躲不避,脚下重重一踏,冲了上去! 就看天罡星手中一杆霸王枪使得出神入化,简简单单的拦、拿、扎便是一人性命。 如此精湛的枪法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出枪似潜龙出水,入枪如猛虎入洞。 仅仅只是一瞬,六人的心窝处便多出了个窟窿! “怎、怎么可能……” “宗、宗师……” 而做完这一切的天罡星看都没看竹叶青和金丝雀二人一眼,留下一句明日自家公子回来见二人后便施展轻功,飞跃离开了。 劫后余生的竹叶青低声喃喃自语道:“今日过后,世间再无金楚竹叶青。” “是啊,今日过后竹叶青和金丝雀就都要变成某人的笼中雀了。” “你说那人口中的公子会是谁呢?” “明日你就知道了!睡觉!睡觉!” 第二百零九章 一天不挨揍浑身难受 翌日,苏君月一大早连早膳都没吃就出了门。 不为别的,就是单纯地想听一听今日坊间又多出了哪些趣闻! 只见苏君月走到一处馄饨摊,要上一碗馄饨,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同时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 不出苏君月所料,玉唐三才在教坊司睡了姑娘不给钱结果被扒了衣服赶出来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闹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位玉唐的王爷却是一直未曾露面。 众人对此是疑惑不已。 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那位燕王若是能出面那才是怪事。 花小蝶的一泻千里可是药如其名,恐怕这几天都见不到那位王爷的身影喽! 也不知道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那三个家伙能不能找到他们的王爷。 一国亲王拉肚子把人拉丢了,嘿嘿,想想就有趣! 话说回来,自己怎么感觉这缺德事自己以前好像干过呢? 暗中的影三不禁打了哆嗦。 足足吃了三碗馄饨后,苏君月这才打着饱嗝起身离开。 苏君月发现这坊间并没有出现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兄弟扫地出门时光着屁股的传言。 想来是教坊司那边的人给这三位兄弟留了点面子。 这样也好,毕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 苏君月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吹着口哨扭头朝武府的方向走去。 武昭月的大伯要见自己,这事苏君月可是没忘。 话说武昭月的大伯是谁来着? 自己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苏君月翻开着自己的记忆,不多时一张清秀俊朗的男子面容出现在脑海。 随之浮现在脑海里的还有男人的名字,武学安! 等等!不对啊! 自己怎么记得,武伯父曾经说过此人早些年前就客死异乡了呢? 诈尸了? 借尸还魂了? 苏君月心中嘀咕了一下。 甭管是人是鬼,咱也得瞧上一瞧不是? 顺路苏君月还买了一只王八拎在手里。 虽说这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但为什么不买些寻常拜访用的瓜果珍馐,苏君月可有话要说。 那些东西哪有这玩意儿补啊? 自己手里这是鳖可是上了年头的! 不多时,苏君月便提着这一只老鳖出现在武府的门口。 就看苏君月抬手朝着大门使劲拍了两下,高声喊道:“来人了!接客了!” 片刻之后,就听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紧接着就看一条修长的玉腿飞快地朝苏君月踢来! 偷袭? 苏君月连忙往边上一跳,躲过这一脚。 抬头看去,只见武昭月俏眉微蹙,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说道:“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口误!口误!” 苏君月讪讪一笑说道。 武昭月看着苏君月手里的鳖,眉梢轻轻一挑,问道:“你来我家,就送这个?” 苏君月朝武昭月嘿嘿一乐,疯狂点头。 同时苏君月还一脸得意地说道:“我跟你说这可是只老鳖,绝对大补!” “保证武伯父见了笑得合不拢嘴!” 闻言就看武昭月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 笑得合不拢嘴? 我爹怕是能打的你哇哇大叫,合不拢嘴! 苏君月拎着自己的那只王八,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迈着十分嚣张的步伐朝里走去。 武昭月慢悠悠地跟在苏君月的身后,心中十分好奇一会儿自家老爹在看到苏君月提着一只王八登门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武府的内院,此时武学风正在庭院里打着拳。 大雪寒冬的天,武学风打拳居然打出了一身的汗!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几十年如一日,武伯父当真是吾辈榜样!” “少拍马屁!你小子今日该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武学风一边擦着汗,一边扭头看向苏君月。 “怎么会呢?” “小子登门,自然是得备上厚礼才是啊!” 说着就看苏君月神秘一笑,而后将藏在身后的那只老鳖拎了出来。 “当当!您瞧这是什么?” 在看清苏君月手中之物的时候,武学风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只王八? 不对!这就是一只王八! 你小子登门送只王八来是什么意思? 你是在映射老子吗! 武学风的面色陡然一黑,沉声说道:“苏小子,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只王八是怎么回事啊?” 苏君月全然没有注意到武学风的面色有些不对劲,提着手里的老鳖一脸欣喜地说道:“伯父您是不知道,小子手里这只王八它可不是一般的王八!” “它是一只足足有三十多个年头的老王八!” 三十多个年头? 老王八? 这玩意儿差不多和老子一样大? 你他娘的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 苏君月!老子今天非叫你知道知道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苏君月还想说些什么,却看武学风已然是大步流星地朝自己冲了过来。 还不等苏君月反应过来就被武学风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差点把苏君月早上吃的馄饨都给摔出来! “咳咳!” “为什……” 砰砰砰! 不等苏君月开口,就看武学风沙包大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武学风多年以前就达到了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修为,这么多年过去自然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时至今日虽然未成宗师,但一身实力镇压一个七品金身的苏君月还是小菜一碟的。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武学风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苏君月躺在地上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双目含泪,心有不甘地问道:“为什么?” 武昭月闻言还以为苏君月是在问为什么会被武学风轻松镇压,开口解释道:“我如今初入半步宗师之境与父亲同为七品巅峰,但在父亲面前却是连三个回合都走不过,你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却看苏君月摇了摇头,一脸委屈地问道:“为什么打我?” 武昭月哭笑不得地看着苏君月,这家伙平日里可是精明得很,这会儿怎么这般愚钝? 苏君月起身扭头看向了坐在石凳上的武学风,突然面露一丝疑惑。 就听苏君月开口问道:“武伯父,你大冷天坐石凳不冰屁股吗?” 扑哧! 武昭月闻言直接笑出了声。 你这都是什么关注点啊! 就看武学风的面色顿时又是一沉,瞪了苏君月一眼,起身朝屋内走去。 就在此时,苏君月扭头恰好看到了一旁正缓缓朝远处爬去准备逃之夭夭的老鳖,当即大声喊道:“老王八!你别跑!” 下一刻,只见武学风化作一道疾风朝苏君月掠来,那半步宗师的铁拳再一次落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第二百一十章 报应不爽 苏君月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但仍旧倔强地伸出手指牢牢勾住那根绑在老鳖身上的绳子。 武昭月见状,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它呢?” 就看苏君月瓮声瓮气地说道:“本公子真金白银买的,可不能让他跑喽!” 将苏君月搀扶起来,武昭月开口说道:“别贫嘴了,外边冷,快进屋暖暖身子。” “我大伯这会儿怕是都等急了。” 武学风回头看了鼻青脸肿的苏君月一眼,而后扭头吹起了口哨,一脸的轻松愉悦。 就看武学风上前一把推开房门,大声喊道:“大哥,出来接下王八!” 苏君月听到这话顿时面色一黑。 还真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不现世报马上就来了。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中年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细细看去,男子的面相与武学风长得确实有六七分相像。 二人的身上都有股将士的沙场气,但不同的是武学风的身上更多的是官场上沾染出来的贵气,而这位的身上却是江湖侠气,说白了就是一种独属于江湖人的散漫与洒脱。 苏君月细细打量着此人的面容,对自己脑海中的那个人做着对比。 没错了,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确实是同一个人。 武学安出来一眼便朝苏君月看着过去,然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王八?什么王八?在哪呢?” 武学风很是配合地指了指苏君月说道:“就在这儿呢!” 就看武学安顺着武学风的手指看去,而后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说道:“嚯!好大的一只王八,这是成精了吧?” 咱也不知道武学安这句话是朝着苏君月说的还是朝着苏君月手里那只老鳖说的。 苏君月的嘴角猛地抽了抽。 一旁的武昭月强忍着笑意,浑身颤抖个不停。 苏君月深深看了武学安一眼,看来今日是场鸿门宴啊! “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武昭月开口说道。 然而,三个人自进了屋以后却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心中暗叹一口气后,武昭月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难道打算就这样干坐着?”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撇了撇嘴,率先说道:“人见到了,告辞!” 说着苏君月起身就要离去。 武昭月沉声喝道:“给我坐下!” “好嘞!” 苏君月闻言当即回到座位上坐好。 武学风和武学安二人瞧见不禁笑出了声。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身子往下一滑,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翘着二郎腿说道:“有什么话快说,别耽误本公子回家吃饭!” 武昭月没好气地拍了苏君月一下,说道:“我家还能饿着你啊?” 武学安轻笑一声开口说道:“小子,你还记得我吗?” 距离二人上一回见面可是好多年以前了。 那时候的苏君月还是个半大不小、沉默寡言的性子。 与今日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就看苏君月坐直了身子,长叹一口气说道:“当然记得。” “大伯父莫不是忘了小子我可是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 “当年啊,听武伯父说大伯父外出闯荡,客死异乡,小子我可是难过了好一阵子。” 说着就看苏君月面露追忆之色。 “你放屁!” 武学风心里当即咯噔一下,扭头看向武昭月。 你俩是不是提前串通好了!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 武学安今年突然回来,一进门二话不说,提拳就揍了自己一顿。 这也是为什么那一日自己会鼻青脸肿的出现在景云酒肆。 直到晚上兄弟二人叙旧时,武学风问了一嘴,这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武昭月吐了吐舌头,双手一摊表示这事跟自己可没有半点关系。 武学风当即说道:“老子几时说过我大哥死了!老子当初的原话明明是武学安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只见苏君月扭头看向武学安说道:“您自己听听,武伯父这话说得跟你死了有什么区别?” 武学安闻言当即朝武学风瞪了一眼,咬牙说道:“武老二,老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的口才挺好啊!” 武学风当即开口为自己辩解道:“这、这事他也不能全赖我是不是?” “这、这是旁人理解有误啊!” “再说……” 就在这时,就听苏君月突然开口说道:“不对啊!武伯父每逢过年可是都要在书房上一炷清香的,不是为了祭奠大伯父的吗?” “我记得那里好像还挂着大伯父的画像来着。” “小子,住口!” 武学风当即低声喝道。 然而却是为时已晚。 武学安闻言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武学风。 “要不你给解释一下?” 武学风干笑两声,硬着头皮说道:“就、就是求、求个平安!对,平安香!” 就看武学安额间青筋暴起,抽动了一下,而后捏紧了拳头,起身一把将武学风从椅子上拽起来就朝外走去。 “走走走!老子也去你那书房上炷香,求个平安!” 武学风闻言面色微变,慌慌张张地喊道:“大哥,你不知道那小子不是当年那个小冰块了,他现在就是个纨绔无赖啊!” “他、他胡说八道!” “你可千万不能信他啊!” 苏君月朝着被武学安钳制住的武学风摆了摆手,而后身子向后一靠,拿起茶杯美滋滋地抿着。 看着苏君月那欠揍的模样,武昭月俯身用手指戳了戳苏君月的脸说道:“你就不怕待会我爹找你麻烦?” 听到这话,就看苏君月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你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晚了?” 说罢就看苏君月将那一只老鳖递到了武昭月的手里。 “做什么?” 武昭月将老鳖接到手中,一脸不解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白了武昭月一眼说道:“当然是吃了!难不成还养着啊?” “快去!叫你家厨子好生料理了这只老鳖!” 就看苏君月冷笑一声,而后沉声说道:“今天这顿揍可不能白挨,必须叫这老王八见识见识本公子的厉害!” 扑哧! 武昭月算是看出来了,别管一开始是无心之过还是有意为之,从此刻起苏君月和自家老爹算是针尖对麦芒,彻底杠上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王八就得喝汤 良久之后,武学风和武学安二人回到了屋内。 虽然武学风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敏锐的苏君月还是发现武学风身上的端倪。 相比之前,武学风的左肩比右肩略低了一些,走路时也刻意减小了右腿的受力。 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细细看去还是不难发现有些一瘸一拐。 也就是说,虽然武学安没打脸算是给武学风留了点面子,但是留得不多。 “武伯父这是腿抽筋了?” 苏君月笑着问道。 武学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滚一边儿去!” 武学风双手扶着椅子缓缓坐下,那条右腿伸得笔直。 突然武学风发现那只一直被苏君月提在手里的老鳖不见了。 方才这小子挨揍的时候都不忘将那只老鳖牢牢拎着手里,着实是不得不叫人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来。 “我说你那宝贝王八哪去了?” “这送上门的礼可没有拎回去的啊!” 就看苏君月朝武学风挑了挑眉说道:“那老王八刚才叫人拎出去了。” 噗! 听到这话,就看武学安当即将那刚刚送入口中的茶水喷了出去! 一旁的武昭月更是乐不可支。 武学安和武昭月二人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二人的眼底都有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流转不停。 曾几何时,那一脸冰冷,生人勿近的苏君月也是这般与武学风互呛,谁也不让谁。 只可惜后来苏君月变成了另一副模样,自那以后的很多年里二人再也没有如同这般坐在一起闲聊了。 武昭月扭头发现暴怒的老爹,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只听武学风抬手猛拍了一下桌子,沉声喝道:“小子,你找茬是不是?” 苏君月梗着脖子,十分硬气地回道:“小子说的可是实话!武统领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就去问你家的厨子啊!” 厨子? 好小子跟我玩一语双关,指桑骂槐这一套是吧? 武学风气笑道:“小子,喜欢这么玩是吧?” 就看苏君月身子向后一仰,翘着二郎腿说道:“武统领是不是玩不起?” “玩不起可以认输啊!不夜侯、碧涧明月、青凤髓,随随便便来上一罐就行,本公子不挑!” 随随便便来上一罐? 你小子还真不客气! 武学风这人最是喜茶,所以手中收藏了不少好茶。 这么说吧就是夏皇夏元龙手中的茶叶都不见得能有武学风手里的好。 除此之外,武学风还亲手制茶。 有言曾道:饮真茶,令人少眠,故茶美称不夜侯,美其功也。 故而武学风所制的第一种茶便名为不夜侯。 茶香浓郁,提神之效显着。 而后又先后制出了碧涧明月和青凤髓两种新茶。 前者茶香淡雅,味有回甘,如谦谦君子。 后者余韵悠长,茶香若芬芳,叶影翻飞如青凤展翼,活水激之味比龙肝凤髓! 这三种茶引得多少文人武将亲自登武府之门求之而不得。 尤其是这最后提到的青凤髓,便是夏元龙手中也只有一小罐。 “你小子想得倒是挺美!” “你想玩,老子就陪你玩!” 就看武学风大手一挥喊道:“来人啊!知会厨房一声,中午给老子摆桌王八宴,也不枉这王八登一次门!” 说着武学风还朝苏君月挑衅地看了一眼。 就看苏君月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一双眸子冷冷地看着武学风。 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武昭月和武学安看着二人谁也不服谁的模样,皆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几人说说笑笑,只有苏君月和武学风在吵吵闹闹。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中午。 不多时,一桌子甲鱼宴就摆好了。 苏君月拎来的这只甲鱼个头不小,武府的厨师也是功夫了得。 这一只大甲鱼硬是做了八道佳肴。 甲鱼汤、龟苓膏、甲鱼炒蛋、甲鱼炖豆腐、甲鱼烧排骨、甲鱼炖鸡、糖醋甲鱼,最后还有一大锅甲鱼粥! 色香味俱全,叫人食欲大振。 武学风抬手就夹了一块甲鱼肉放入口中,而后夸赞道:“小小王八终究是嫩了些。” 武昭月和武学安对视一眼,这是开始了? 果不其然就看苏君月一筷子掀起一块甲鱼壳,软烂的裙边摇晃个不停,口中振振有词地说道:“老王八,掀你王八壳!” 武学风冷哼一声,随即夹起一块糖醋甲鱼放到武昭月的碗里,说道:“闺女尝尝这个。这小王八的肉可香了。” 苏君月见状直接挖了一勺龟苓膏给武昭月,说道:“尝尝这个,老王八壳做的,滋阴润燥,降火除烦,大补!” 武昭月看着自己身前的食物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砰! 武昭月将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扣,吓得苏君月和武学风二人齐齐缩了下脖子。 “好好吃饭!” 二人闻言齐齐点头。 武学安见状,一脸惊奇地看着武昭月。 自己这位侄女厉害啊! 虽然过去武学风教授武昭月武学之时也能展露过严厉的一面,但更多的是心疼。 基本上还是靠武昭月自己那一刻习武之心。 说到底武老二就是个女儿奴,见不得闺女吃苦。 此人暂且不提,那苏家小子过去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可是记得的。 天不怕地不怕,任你皇亲国戚、高门显赫,谁的面子都不给。 只要你敢惹我,老子就弄你全家。 行事风格就一个字,狠! 详细一点就是做事狠绝。 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武昭月居然能拿捏住这个小子。 不得了啊! 但也不得不说,如今这小子的变化还真是大啊! 经过武昭月这一嗓子,饭桌之上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武学安借此机会也是开口问道:“小子,你可知我如今的身份?” 苏君月头都没抬地说道:“天策府府主呗!” 武学安笑道:“呦!消息挺灵通啊!” 闻言就看苏君月得意地扬了扬脑袋说道:“那是!” “显摆个屁!不就是勾搭上了人家听风阁的少阁主吗?” 武学风不屑地说道。 苏君月却是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也是本公子的能耐!” “一般人人家花公子还瞧不上呢!” 事实上,武学安的身份还真不是苏君月经由听风阁得知的,而是秦灿与苏君月二人共同创建的三十六天罡将! 只不过苏君月并不打算解释,毕竟有些东西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 更何况有听风阁作掩护,自己那三十六天罡将才更好行事。 要知道人们最大的恐惧来源于未知。 一把明晃晃的刀,终究不如一把暗中的匕首更能震慑人心。 那日除夕夜宴,自己故意说出天罡将的名号,加之秦灿这位八品宗师的出现,可是让不少人老实了许多。 这段时间虽然有不少人在暗中调查天罡将但无一例外全都一无所获。 这也使得苏君月这段时间轻松了许多。 武阁将启,各国天骄齐至,这个时候苏君月可没心思没那些老东西下棋。 武学风听到苏君月的话后,冷哼一声,随即将手伸向汤勺给自己盛了一碗甲鱼汤。 苏君月见状当即朝武学风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道:“还得是我武伯父慧眼识珠啊!” 听到苏君月夸自己,武学风顿时眉头皱在了一处,凭自己对这臭小子的理解,这臭小子绝对没憋好屁! 果不其然就听苏君月接着说道:“这王八呀,它就得喝汤!” 第二百一十二章 肩上的担子 苏君月此话一出,顿时感觉到了三道冰冷而饱含杀意的目光。 等等?为什么是三道? 迎着目光看去,只见武学安和武昭月好巧不巧地也各自盛了一碗甲鱼汤。 苏君月见状,讪讪一笑:“误伤!误伤!” 然而武昭月可不管苏君月是不是误伤,当即起身提拳就朝苏君月砸了过来! 砰! 啊! 武昭月这一拳迅如闪电不说,这力道也是不小。 苏君月反应不及之下,直接被武昭月这一拳掀翻在地。 就看武昭月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朝苏君月走来,而后玉足轻抬一脚踩在苏君月的胸口之上。 武昭月眉眼低垂,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苏君月,宛如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一般。 “食不言,寝不语。” “再说话,端着碗去门口蹲着,懂?”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武昭月看起来是真的有种飒爽英姿的感觉。 见苏君月点头,武昭月回头看向了老爹武学风。 只见武学风扭头避开武昭月的目光端碗给自己盛了一碗甲鱼粥说道:“我吃饭!吃饭!” 就这样一顿午膳终于没有了吵闹声,安安静静地结束。 武学安坐在椅子上,表面上喝着茶,但实际上目光一直落在苏君月的身上。 身为八品宗师的武学安一眼就瞧出了苏君月如今的武道修为。 七品金身境。 这等修为放在如今的江湖中可是算得上高手之列了。 这小子就是和天策府里的那帮小崽子们比起来都能稳压一头。 也不知道是拜了哪家的门。 “小子,有没有兴趣来我天策府?” “你出身将门,我想天策府应该更适合你。” 苏君月抬头看着武学安良久不说话,而后突然嘿嘿一笑。 “想问我师承?” “想知道可以直说的嘛!” 就看武学安轻笑一声说道:“我若是问了,你会说吗?” 苏君月摊了摊手说道:“你不问我怎么说呢?” “那我问了?” “放心大胆地问!” 武学安身子朝前一探,胳膊架到腿上,沉声问道:“小子,你究竟拜了何人为师?” “凭我天策府在江湖上的地位,居然查不到。” “甚至就连听风阁那边给出的消息也是模棱两可。” “小子,给说说呗?” 闻言就看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给了武学安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无可奉告!” “你不说,你让我问什么?” 武学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底的怒意显而易见。 苏君月摊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你不问我怎么拒绝你?” “小崽子,你他娘的敢耍我!” 武学安厉声喝道,漆黑的双眸之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看着武学安那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生吃了自己的模样,苏君月摆手说道:“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嘛,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武学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冷声说道:“小子,这一次有把握吗?” 听到此话,苏君月顿时收起了笑脸。 “果然天策府府主这次回来另有缘由啊!” 武学安颔首说道:“天策府在江湖上还算是有几分薄面。武阁之中也有天策府的人。” “据可靠消息,这一次的比试会有所不同。” 苏君月和武昭月二人闻言,纷纷皱起了眉头,静静地等待着武学安接下来的话。 就听武学安摇头失笑道:“说到底这件事还是你小子惹出来的。” 苏君月瞪大眼睛,一脸无辜。 这怎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难不成本公子当年拒绝了武阁,拂了那些人的面子,所以那些人秋后算账? 不应该啊! 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这些人不至于这般小气吧? 武学安扭头看向苏君月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小子七品胜宗师这件事在江湖之上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上一回还是多年以前江湖榜排名之战,那位红颜剑姜怜于乾元城青华山力战数位宗师七日七夜夺得末席。” “所以这一次武阁组织的比试会着重照顾你这个江湖的后起之秀。” 听到这话,苏君月顿时一愣道:“啥意思?针对我?” 武学安颔首说道:“可以这么理解。” “如今外界已经有传言说,你小子是这一届江湖新秀榜争夺魁首的种子选手,所以这一次会恐怕有很多很多人来向你讨教一二。” “所以其中的关键之处,你想明白了吗?” 苏君月闻言面色当即一沉,点了点头。 在听完武学安这些话之后,苏君月立马就想到了一件事。 捧杀! 如今的自己已经被架在了一个万众瞩目的位置上。 甚至被人拿来和那位红颜剑作比较。 但苏君月自己有几分能耐自己可是最清楚不过了。 那位红颜剑可是连战数位宗师,更是打了七天七夜。 这一点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自己七品胜宗师是不假,但于佘殷鸠那一战几乎就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 身为云夏四公子之一,如今几人的实力相差无几。 可在外人看来,苏君月便是最强的那一个! 风公子一剑斩断蜀山剑阁又如何? 哪里有七品胜宗师厉害! 此时此刻的苏君月俨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些人只要答应了苏君月便大可以吹嘘道胜过了一众云夏天骄。 毕竟除了苏君月,这些人可没有七品胜宗师的辉煌战绩。 这一刻苏君月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格外的重! 武昭月也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麻烦之处。 下一刻就看武昭月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十分强大的战意,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几人连忙起身将武昭月拦下。 苏君月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武昭月,不确定地说道:“我说你该不会是想着去挑战一位宗师吧?” 就看武昭月挑了挑眉说道:“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破局方法吗?” 听到武昭月一脸淡然地说出那句不然呢,苏君月一脸无语地看着武昭月。 “你为什么觉得你能打得过一位宗师?” “你连眼前这个半步宗师都打不过,去送死吗?” 说着就看苏君月指了指武学风。 见苏君月提到自己,武学风当即点了点头,但马上又皱紧了眉头。 虽然苏君月说得没错,可是这话怎么听起来就那么别扭呢? 第二百一十三章 山人自有妙计 就听苏君月一脸认真地开口解释道:“本公子那时候煞气入体,对方唯恐沾染了煞气,有所忌惮,畏首畏尾。本公子算是侥幸胜之。” “你可别忘了,宗师不可辱!” “莫要乱来!免得到时候人家一个不小心一掌拍死你!” 几人将武昭月按回到座位上,武昭月蹙眉看向苏君月,柔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难不成你真打算一个人掀翻所有人不成?” “想踩着你扬名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就算是一对一,车轮战你也定然顶不住,到时候你……” 武昭月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苏君月却是不打算再让武昭月讲下去了。 就看苏君月突然抬起手来,屈指狠狠地弹了一下武昭月的额头。 咚! 啊! 苏君月这一指头的力道可是不轻。 只见那原本白皙的额头顿时出现了一个红印。 “嘶!苏君月!你要死啊!” 武昭月一只手捂着额头,满脸不满地看着苏君月,双眸之中隐隐有怒火升腾摇曳。 狗男人,居然下手这么狠! 然而苏君月却是看都没看武昭月一眼,扭头对武学安说道:“府主既然提到了此事,想必一定也想好了对策吧?” 武学安哈哈一笑,说道:“你这小子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精明。” 就看武学安眼中一道精光闪过,沉声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如何?” 武昭月闻言,思索片刻而后恍然大悟。 “大伯的意思是让苏君月主动挑战一人,再将此人推到身前,从而借此人之手对抗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武学风颔首说道:“不错。但有一点,这个人的实力不能太弱,否则抵挡不住那些人便是无用之功。” 说着就看武学安手指轻轻点了下杯中的茶水,而后指尖真气流转,茶水似是一道水龙蜿蜒随着武学安的手指从茶杯之中飞跃而出。 只见武学安在空中写写画画,那茶水居然在空中肆意翻滚流动但就是没有一滴掉落在地上! 武学风这一手段倒是与苏君月那一日在教坊司里给几人分酒时所用的手段颇为相似。 然而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二者看起来相似,但其实大不相同。 苏君月那一日只是凭借着罡气和自己极强的控制力将酒水包住,强行提拉出来。 而今日武学安是以真气为引,直接改变了茶水的流动。 没有一滴茶水滴落就意味着武学安将每一滴茶水都纳入了掌控之中。 这里面的难度可要难得多。 更为直观的来说,苏君月那日的手段若是个秀才的话,那么今日武学安的手段便是状元郎! 一个天,一个地! 就听武学安接着说道:“再者此人最好是某一方势力的核心人物,如此一来还可以借势而为。” 说罢,武学安转头看向苏君月说道:“想必月公子心中应该早就已经有了人选吧?” 苏君月并未回答,而是笑着说道:“驱虎吞狼,不愧是天策府的府主,这一招这般熟练往日里没少用吧?” 一旁的武昭月在听完武学安的计策之后,当即点头便是赞同,同时心中已经开始暗自盘算如何将玉唐的那三个人推到身前了。 毕竟此刻也就和玉唐三才熟络一些。 武昭月也听到了坊间的传言,如今双方有点小仇怨,正好可以借着一战平怨仇,从而师出有名不是? 然而就看苏君月摇了摇头说道:“此计虽好,但是却不见得能行得通。” “驱虎可以吞狼,但若大家都是虎该怎么办?”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啊。” “眼下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武昭月闻言再次皱紧了眉头。 这样说来,这驱虎吞狼之计岂不是行不通了? 武昭月看着苏君月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当即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定然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有主意了?说说?” 苏君月扭头朝武昭月微微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打哑谜的苏君月,武昭月美目一翻,不说就不说,老娘还不想听呢! 武学安却是笑道:“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那我就放心了。” 武学风低声喝道:“小子,可别给咱云夏的四公子丢人!” 苏君月朗声一笑,说道:“放心!好不了!” “嗯?” 武学风和武学安二人当即朝苏君月瞪了一眼。 苏君月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说、说错了!嘿嘿!” “若无事,小子还有些私事要处理,今日就先告辞了。” 说完苏君月便起身准备离去。 就看武学安突然喊道:“小子,要不要来我天策府啊?” “不用你背叛师门,来坐坐也行!” “怎么说你也是出身将门,说不定你那苏家破军枪法可以在我天策府大放异彩呢?” 苏君月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多谢武府主的好意了!可惜我师父脾气不好!” 苏君月可是记得玉天清同自己说过当年想要他与龙虎山的事。 呵呵!被揍得老惨了! “我可以和你师父好好商量商量的啊!” 武学安不死心地说道。 天策之立,武幕也。 武幕者,精武幕隐之人。 天策府由苏清河、夏元龙二人主张,三位武幕老爷子出力共同建立的。 按理说这三位武幕老爷子才是天策府真正的奠基人。 然而苏清河那匹夫却每每在自己这个府主的面前摆创始人的架子,耀武扬威,趾高气扬! 所以武学安这会儿才会想将苏君月拉拢入天策府。 挂名也行,当然位置会可能太高,三代弟子就好。 这样自己才好压苏清河一头! 苏君月可不知道武学安还揣着这样的小心思。 纵使知道了,苏君月也不会这般坑爹。 当然不是不想,主要是师父鬼酒实在是得罪不起。 先是偷酒,后挂名别派,那自己可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苏君月回头朝武学安露出了一个自认为不算冒犯的笑容说道:“武府主,你打多过江湖上的那位半仙吗?” “谁?江湖榜第二的玉道人?” “正是!” 武学安迟疑了一下,而后眼神回避说道:“打、打不过。” “他是你师父?” “他是我师兄。” 武学安闻言顿时面色一黑,好家伙,这计划还没开始就泡汤了。 就看武学安大手一挥,一道真气自手掌飞出,缠绕在苏君月的周身。 苏君月只感觉脚下一轻,下一刻便被武学安的这一缕真气送到了武府的大门之外! “慢走不送!” 空中传来武学安的声音。 听上去心情好像有些不快。 回头看着紧闭的武府大门,苏君月哭笑不得。 就这还慢走不送呢? 您这就差直接给我送到家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潇湘小院 离开了武府,苏君月转身再一次来到了教坊司。 路上苏君月还买了一壶酒,名为竹叶青! 竹叶青既是酒名,又是蛇名。 倒是与某人那刺客身份般配得很。 然而苏君月不知道的是在他踏进教坊司大门的同时,一个藏身于暗中,长相平平无奇的小厮转身朝着鸿胪寺的方向走去! 苏君月进入教坊司之后,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看到金如兰的身影。 果然啊! 苏君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扭头朝着另一旁那一座座女子别院走去。 教坊司内诸如叶轻竹这般才貌出众,可以一争花魁的女子都是有着自己的住处的。 这些女子,你若是腰间没有个百十两银子,连打茶围的钱的不够! 旁人若是像苏君月这般横冲直撞地朝那别院走,早就被拦下来了。 但苏君月不一样。 苏君月可是这里的常客更是贵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苏君月出手那是极为阔绰! 所以这里的人基本上全都认识苏君月。 “苏少爷来了。” 只见两个腰间斜插着半米长木棍的护院在见到苏君月之后,一脸殷勤,点头哈腰地说道。 “呦!是你们俩啊!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苏少爷日理万机,自然是要忙上一些的。” 右边一个看起来憨憨的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此人名叫齐三,别看此人面相憨厚,下手可黑着呢! 齐三腰间的那根木棍只捅不打。 一木棍捅下去,叫人疼痛万分的同时还验不出伤来。 这都是齐三在街边小巷摸爬滚打多年,练就出来的一手绝活! 苏君月不少阴人的手段都是从这位身上学来的。 要知道来这教坊司那都是官员以及各家公子,甚至不乏高官权贵。 要防止这些人醉酒之后冲入姑娘的别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稍有不慎啊,那就是个大麻烦! 而齐三就是专门负责应对那些世家公子的,谁要是敢乱闯,抄起棍子往腰间一捅,保准老实! “苏少爷今儿这又是来找哪位姑娘的?” 左边的彭二上前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开口问道。 此人不像齐三是个动手的主,彭二这个人没有别的能耐,倒是长了一张会说话的嘴。 察言观色的本事就是比起某些人家后院的女眷都不遑多让。 “本公子今日就是来听个曲罢了。” 彭二当即朝苏君月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说道:“明白,明白!您里面请!” 就看苏君月伸手从怀里摸出了十两银子丢给二人,随口问道:“如兰姐是不是在叶姑娘那里?” “这个我二人就不知道了。” “只不过今天的早饭和午饭叶姑娘确实是叫人送了两人份到院子里。” “知道了。” 苏君月闻言微微颔首,直奔叶轻竹的那间潇湘小院而去。 “谢过苏少爷!” 直到此刻齐三和彭二才将那银子收起来。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知道什么钱能拿,什么钱不能拿。 苏君月问,他们答,这一来一回就是笔买卖。 这钱才收得放心。 但若是苏君月没问,那这银子二人可就不能收也不敢收了。 没因没果的钱,可是和小命挂着钩呢! 此处的几间别院都是挨着的,所以叶轻竹的小院并不难找。 再者说,往日里苏君月可没少往这地方扔银子,甚至这里的每一处小院子他都住过。 这地方苏君月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来去自如! 咱月公子就是这么骄傲! 期间苏君月没少碰到熟悉的面孔邀请自己院中一叙,但都被苏君月一一婉拒了。 “苏少爷今日这是来寻哪位姐妹的?” “不如到姐姐这里坐上一坐,喝杯茶如何?” 一正在院中赏雪,身姿婀娜的女子轻声说道,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中春水荡漾,满是柔情。 苏君月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弟弟我谢过阮姐姐的诚心之邀了,本公子今日来这里有正事要做,改日定叫上陆少铭一同来陪姐姐共饮香茗!” 阮秋莹轻轻一笑说道:“何须改日,那位大理寺少卿此时此刻可就在我房中呢!” 下一刻就看陆少铭身着单衣披着大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陆少铭与苏君月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陆大人,新年好啊!” 陆少铭身为大理寺少卿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岂会因为这点事就尴尬得不知言语。 就看陆少铭面色淡然地回了一句:“月公子,新年好!” 只见苏君月一脸揶揄地看着陆少铭说道:“陆大人今儿这是休沐?该不会一整天都躺在阮姑娘的温柔乡里吧?” 就听阮秋莹轻笑一声说道:“陆大人可是昨晚就来了,你说呢?” 苏君月闻言当即朝陆少铭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说道:“陆大人真性情也!” 看着苏君月那满眼的揶揄之色,陆少铭面色一沉,冷哼一声说道:“本官可是有些日子没在大理寺见过苏司狱了。” “若是本官没记错的话,今日苏司狱应该当值吧?” 此话一出,就看苏君月立马变了脸色。 若非陆少铭此刻提起,就连苏君月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司狱的官职在身。 问翘班逛窑子遇见了顶头上司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陆大人吉祥!小人告退!” 说着就看苏君月迅速地朝陆少铭鞠了一躬,而后转身飞快离去! 身后传来了阮秋莹轻快的笑声。 “想不到苏少爷也有落荒而逃的一天,陆大人威武!” 陆少铭冷哼一声,说道:“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小子了!” 说罢,陆少铭搂着阮秋莹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回到了房间。 另一边,苏君月一路小跑来到了潇湘小院外。 抬手擦了擦额间的细汗,苏君月长呼一口气。 差点就玩砸了! 看来明日得去大理寺露个脸了,不然陆少铭这厮定然会拿此事做文章! 苏君月看着院门前潇湘小院四个字,歪了歪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竹叶青? 就让本公子来会一会你这条小绿蛇! 一把推开院门,苏君月提着酒大步迈了进去。 此刻的潇湘小院里别说尸体了就是一滴血都看不见。 苏君月心中不禁暗自称赞这二人处理得还真是干净。 “看到本公子来了,怎么没人出来迎接一下啊?” 苏君月脸上挂着笑意,大声喊道。 就听吱呀一声。 叶轻竹推开门,在看到院子里的苏君月时双目中顿时燃起了熊熊怒火。 “月公子不请自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君月装作没看见叶轻竹一样,自顾自地走进来房中。 就看苏君月将酒往桌子上一放问道:“认得这酒吗?” 闻言就看叶轻竹蹙眉说道:“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 “此酒名为竹叶青,正巧与昨日刺杀本公子的那名刺客同名。” 叶轻竹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月公子究竟想说什么,轻竹有些听不明白。”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突然暴起脚踩流云踏浪,手提捉天雀朝叶轻竹冲了过去。 还不等叶轻竹反应过来便已经被苏君月扼制住了。 只要苏君月手上稍稍一用力就能扭断这位佳人的脖子! 就看苏君月凑到叶轻竹的耳边,伸出舌头轻轻添了一下叶轻竹的耳垂,而后轻笑一声说道:“听不明白没有关系,我们眼见为实。” “昨日本公子在那刺客的身上可是留下了记号,一看便知。” 说着就看苏君月空出来的那只大手猛然探向叶轻竹的身前! 刺啦! “不、不要……” 话还没说完,叶轻竹便感觉身前突然一凉,大片雪白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同甘共苦 苏君月抬手点了叶轻竹的穴道将其扔到床上而后缓缓走上前趴在叶轻竹的身上。 “你、你想做什么?” 叶轻竹一脸惊恐的模样,声音颤抖地说道。 见到叶轻竹这副模样,苏君月冷笑一声,装得还挺像! 就看苏君月脸上挂起一抹坏笑,双眸之中满是淫邪之色地打量着叶轻竹。 “做什么?自然是找证据了。” “昨日本公子与那刺客大战三百回合,难舍难分,情急之下狠狠咬了那人一口。” “想来那人的身上此时还留着本公子的牙印呢!” 说着苏君月一双大手就朝叶轻竹抓了过来。 虽说昨夜叶轻竹也被苏君月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但那个时候还能够凭借着自身的罡气强行冲开。 而眼下叶轻竹却是发现体内的罡气好像与自己切断了联系一样,半点都调动不起来。 昨日那一夜之后,苏君月也知道了面对七品金身境的人是可以凭借罡气冲破自己的封穴手段的。 所以此刻苏君月一双大手在叶轻竹身上肆意游走的同时实则暗暗施展了捉天雀,切断了叶轻竹运转罡气的可能。 过去苏君月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可以说是见过女子无数。 眼下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叶轻竹还是处子之身。 世间哪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清白,苏君月就不相信叶轻竹还能挺得住! 单从叶轻竹身处教坊司多年依旧守身如玉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比起严刑拷打,如此这般更能击溃叶轻竹的心理防线。 也只有这样才更有可能让这条小毒蛇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虽然自己的手段有些令人不齿,但面对一个就在昨夜还要下手杀死自己的人,苏君月是绝对不会仁慈对待的。 大慈大悲那是菩萨去做的。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才是他苏君月该做的事。 果不其然,在苏君月那作怪的大手之下,没多久叶轻竹便流下了屈辱的眼泪。 而苏君月也在玉白雪山的某处找到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恬不知耻的苏君月本着求真务实的态度在另一座雪山之上也留下了自己的牙印,以作对比。 “大胆刺客!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着苏君月还抬手轻轻拍了一下。 就看叶轻竹双颊之上红云朵朵,双眼含着泪光,一脸羞愤地看着苏君月。 “还敢瞪我?” “任你这刺客何等凶恶,本公子今日也定叫你开口求饶!” 叶轻竹咬牙切齿地说道:“下流!无耻!” 随着叶轻竹谩骂出声,就看苏君月突然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 令牌的正面赫然刻着大理寺三个字。 这块令牌乃是陆少铭亲自交给苏君月的,令牌的背面还刻着司狱和圣上亲封这几个字。 那日除夕夜宴之后,陆少铭生怕苏君月拿着自己的腰牌生出事端,所以第二天便把自己的腰牌要了回去。 就听苏君月寒声说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司狱!” “你这阶下囚居然敢辱骂本官,本官定要严惩于你!” “说!为何要行刺本官?受何人指使?有没有同伙?你的同伙又是何人?” “大胆刺客!还不如实招供!” 就看苏君月目光一沉,脸色陡然冷了下去,直勾勾地盯着叶轻竹的眼睛,语气异常冰冷。 当然若是苏君月的手没有狠狠地捏着那团柔软,那么这副铁面凶厉的模样就更完美了。 叶轻竹只感觉身前猛地一疼,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然而直到此刻,叶轻竹依然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苏君月。 就听叶轻竹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是刺客!真的不是!” “求月公子饶了奴家吧!” “奴家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月公子的地方,还请月公子大人大量,宽恕则个。” 苏君月见状冷哼一声道:“嘴还挺硬。” 说罢就看苏君月从叶轻竹的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匕首丢到地上。 叶轻竹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匕首? 在见到叶轻竹眼中那抹惊讶之色后,苏君月满意地笑了笑。 “想知道为什么吗?” 叶轻竹面色十分难看地点了点头。 苏君月自认为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所以很愿意为叶轻竹解惑。 就看苏君月面露玩味之色地说道:“你要不要猜猜看,这些年金楚的那位国君派出了多少刺客来杀我爹?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来杀本公子的?” “有意思的是大多数派来刺杀本公子的居然都是女人。” “你再猜一猜她们都是怎么刺杀本公子的?” “哈哈!你们的那些手段啊,早就被本公子摸透了。” 听到这话,叶轻竹立马不服气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结果就听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别想着你嘴里的毒了。” “那一年本公子还真就险些折在你们手里。” “说起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事后我被我家老爷子用那一堆瓶瓶罐罐硬生生泡出了个百毒不侵,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因祸得福?” 突然苏君月俯下身子在叶轻竹的耳边轻声说道:“现在动弹不得的你还能拿什么跟本公子斗?” 闻言只见叶轻竹的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之色,所以从自己接下任务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弃子了吗? 可是,为什么? 算了,事已至此,知道了又能如何? “想不明白?” “无所谓了。” 叶轻竹低声说道。 此刻叶轻竹的眼中已然没有了神采,宛如一个死人一般。 “你就不想知道在你之前的那些刺客是个什么下场?” 叶轻竹轻笑一声,似是自嘲,又似是满不在乎。 你不想听? 无妨!本公子主动说给你听! 随即苏君月自言自语道:“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那些对本公子挥刀的人,本公子就将其凌迟;那些对本公子下毒的人,本公子就让他们自食其果,那些对本公子使美人计的人,本公子就善解人意地成全了她们,或是送去军营做军妓,又或是送到窑子里日日接客。” “你猜本公子会怎么对你呢?” 苏君月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叶轻竹身体颤抖了一下。 很好! 恐惧,就意味着臣服。 心生惧意的叶轻竹并没有发现,苏君月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至于苏君月说的那些,真假参半吧。 苏君月虽然狠厉,但不意味着苏君月残虐嗜杀。 换句话来说,苏君月是个狠人,但不是个变态。 有些事情苏君月是不会去做的。 然而此时此刻在叶轻竹的眼里,苏君月已经变成了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 “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现在叶轻竹已经不奢求苏君月能放过自己了,她只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要折磨自己就好。 苏君月轻轻抚摸着叶轻竹的小脸,还别说,光滑细腻,手感极好。 就看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本公子可舍不得杀你,至少也要等本公子玩腻了再说,是不是?” 苏君月明明在笑,可在叶轻竹看来却是异常的狰狞可怖。 那一句是不是,叶轻竹只感觉自己一下子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当中,暗无天日。 “住、住手啊!” “好啊!你求我啊!” 说着苏君月手指轻轻划过叶轻竹的朱唇。 叶轻竹张口狠狠咬去,却是咬了个空,只能愤愤不平地说道:“做、做梦!” “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我叶轻竹这辈子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 …… 然而片刻之后,就听叶轻竹声音颤抖地喊道:“住、住手!住手啊!” 可苏君月却是充耳不闻,手指仍然在叶轻竹的身上戳来戳去。 罡气之下,叶轻竹只感觉身上又痛又痒。 这也就是如今自己被苏君月钳制住,动弹不得,不然就算是用牙咬也要咬死眼前这个王八蛋不可! 看着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叶轻竹,苏君月心中暗道一声,这小毒蛇还挺凶! 就看苏君月轻笑一声,抬手指尖罡气流转,继续施展千针定穴手朝着叶轻竹身上的某些穴位轻轻按去! 不一会儿就看叶轻竹轻咬红唇,口中隐隐传出娇哼之声。 王八蛋!别乱摸啊! 不对!好痒!好疼! 不多时,叶轻竹终于扛不住了,带着哭腔喊道:“如兰姐!救我!呜呜呜!” 金如兰闻声从一旁的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幽幽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眉毛一挑,笑道:“呦!舍得出来了?” “既然你没想杀她,就暂且饶了她吧。” 苏君月轻轻弹了一下叶轻竹的额头,而后扭头看向金如兰说道:“我是该叫金丝雀呢?还是如兰姐呢?” 金如兰缓缓走到苏君月的身前坐下说道:“不管叫什么都已经成了你月公子的笼中雀了,不是吗?” 听到这话,苏君月当即朝金如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夸赞道:“通透!” “所以,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呢?” “像对待轻竹那样吗?” 金如兰看着苏君月的眼睛说道。 语气淡然,目光平静,看不出也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苏君月与金如兰对视了一会儿后,笑着说道:“同甘共苦才显得姐妹情深不是?” 下一刻,在叶轻竹惊慌失措的目光中,床边的帷帐落了下来…… 窗外寒风遮暖阳, 屋内低泣谓初尝。 春光浮摇滑凝脂, 夜半浅听梦语声。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不是不行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苏君月才悠悠转醒。 没有惊动身边的两位佳人,苏君月悄悄穿好衣服,在桌子上留下一封书信后,出了潇湘小院。 路上苏君月的嘴角挂起一抹笑意,这个时候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应该早就在教坊司外面等着自己了吧。 事实上苏君月昨日在踏入教坊司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一道异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千万不要小瞧如今的苏君月。 天下武林,宗师者自持身份尊高,大多身处宗门之内或教导弟子或闭关潜修。 所以在江湖上行走之人大多都是武道一境和武道二境之人。 正因如此,六品铁骨境的武者就算得上是一方豪强,七品金身境武者便称得上是江湖高手。 当然即便是同一境界也有强弱之分,但放眼整座江湖大抵就是这种情况。 如今的苏君月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位江湖高手了,做到这一点着实算不上什么稀罕事。 只不过苏君月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因为能叫人在教坊司盯着自己的,除了玉唐的那三位好像也就没有别人了。 毕竟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嘛,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在教坊司丢了面子,自然也要在此处将面子找回来了。 苏君月对此在心中很是无奈地轻笑一声,少年心性。 虽然大家都是同龄人,苏君月说这话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在苏君月看来这确实有些幼稚了。 因为实在是太好猜了些,着实是有些无趣啊! 苏君月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教坊司。 抬眼望去,果然不出苏君月所料。 只见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在教坊司外站成一排,正一脸怒容地朝自己看过来。 苏君月朝三人咧嘴嘿嘿一笑,问道:“几位,吃了没?” “我吃你大爷!” 唐人轻直接破口大骂。 闻言就看苏君月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然后面露嫌弃之色说道:“言语粗鄙不堪。” 唐人轻气愤地说道:“苏君月,你个挨千刀的,小爷今儿个非打得你颜面尽失、跪地求饶不可!” 在看到苏君月的那一瞬间,唐人轻就像一条疯狗一般扑了上去,好在唐地麟眼疾手快从身后死死抱住了唐人轻。 苏君月瞥了一眼发疯的唐人轻,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之色,淡淡地说了句:“行事粗鲁,真真是有失风雅。” 唐人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双眸子点燃了怒火恶狠狠地瞪着苏君月。 就在此时,就听苏君月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几位今儿个这是带够了银两,特地来补交给姑娘们的?”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皆是一乐。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面色顿时一黑。 奶奶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今日你小子就别想好! 就看唐天尧长呼一口气而后迈步上前,脸上没有一丝愠色,异常冷静,显然周围的声音并没有过多地影响到唐天尧。 “多说无益。栽了就是栽了,我三人还是输得起的。” “那几位姑娘的钱,我等也已然一分不少结清了账。” “今日来此,只为一件事。” 苏君月挑了挑眉道:“说说?” “月公子的手段我等已然领教过了,今日还想请月公子也领教领教我等的手段。” 闻言苏君月笑出了声,说白了还是想找回场子呗。 “所以你们今日是来下战书的?” 唐人轻挣脱开唐地麟,上前说道:“我这个人行事光明磊落,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能明着说就绝不拐弯抹角,不像某人尽会使些见不得人的阴损手段。” 听到唐人轻骂自己,苏君月顿时不乐意了,当即开口反驳道:“说谁阴损呢!” “本公子这叫足智多谋!” 听到苏君月这番恬不知耻地夸自己,唐人轻啐了一口说道:“放屁!你那就叫阴险狡诈!” “真男人从来不需要靠这些旁门左道的手段,我们都是靠硬实力的!” “苏君月,有种放开手脚跟我比划比划。” “是不是不敢?要我说,你就不是个男人!” 然而,听到此话的苏君月不但没有半点恼怒之意,反而不屑地看了唐人轻一眼。 激将法? 这等粗略的手段,本公子岂会上当。 就看苏君月嬉笑着说道:“本公子是不是男人这事得去问人家姑娘,唐三公子操心这事作甚?” “难不成唐三公子有龙阳之好,瞧上了本公子不成?” “虽说是有些世家公子有养男宠的癖好,但本公子可绝对没有断袖之癖啊!” “还是婀娜多姿的小娇娘符合本公子的胃口。” 唐人轻咬牙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正要开口却见唐地麟走上前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就听唐地麟冷声说道:“月公子难不成就只会争这口舌之利?” 苏君月却是说道:“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唐地麟闻言道:“月公子觉得自己是君子?” 就看苏君月双手叉腰道:“正是!”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嘘声一片。 苏君月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略有些心虚地说道:“呃……好像不是。” “虽非君子,却是男子,月公子可是要一避再避?” 唐地麟这短短的几句话彻底掐断了苏君月只动口不动手的打算。 对方步步紧逼,就看苏君月幽幽长叹一口气说道:“待武阁开启之时,你我之间自然有切磋的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呢?” 就看一旁的唐人轻走上前来,面露讥讽之色,再一次开口说道:“畏畏缩缩,苏君月你该不会是昨夜被姑娘掏空了身子,这会儿不行了吧?” 苏君月可以忍受他们说自己无耻、下流。 毕竟君子食色性也,就当他们再夸自己好了。 但是苏君月绝对不能容忍别人说他不行! 这是对他身为一个男人,尊严上的践踏! 半点都忍不了! “唐老三,你是不是想打架?” 苏君月捏了捏拳头,低声喝道。 就看唐人轻顿时面上一喜,连连点头说道:“对啊!对啊!来打我啊!” “好!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挨揍,本公子今日就成全你!” 说罢,就看苏君月提膝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一支利箭一般冲向唐人轻。 一式三千,爪式,青玉手! 只见苏君月双手成爪,罡气成青白二色萦绕在手上,有断金裂石之威! 说时迟,那时快! 就看苏君月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双手横挥成追风逐影之势猛地朝唐人轻胸前抓去! 唐人轻见状当即朝后退去,然而苏君月早有预料。 只见苏君月脚下轻轻一点,紧接着步伐变幻,好似踏浪而行。 流云踏浪! 眨眼之间,苏君月就来到了唐人轻的身前! 好快! 唐人轻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但随即被一抹兴奋代替。 此时唐人轻再想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可唐人轻真的想躲吗? 须臾之间,就看唐人轻提膝抬腿,一字朝天,一脚踢向了苏君月的手腕! 苏君月当即收招,同时脚下用力一踏,翻身一跃纵身跳到了空中,然后抬腿飞速向下一劈! 唐老三,看招! 唐人轻见状同样不甘示弱,朝天的那条右腿迅速落下,而后回身左腿横扫而出,宛如一条长鞭一般抽了出去! 苏君月,你也接我一腿! 砰! 二人的腿在空中狠狠碰撞在一起。 这一瞬,二人的脑海之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句话,真他娘的疼啊! 苏君月借力在空中转了几圈而后飘然落地。 唐人轻则是向后退了两步。 二人四目相对,眼中尽是战意。 看热闹的人见此状况皆是自觉地闭上了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打搅到二人。 实在是太精彩了! 二人拆招变招皆是发生在这短短一瞬间,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一般,快如闪电的同时又力如雷霆! 这简直就和话本里写的、说书人讲的,那是一模一样啊! 用过去苏君月的话来说就是,好活!当赏! 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二人马上又会战在一处的时候,爆发出激烈的搏斗之时,接下来的发生一幕却是叫众人始料不及。 只见苏君月和唐人轻同时蹲在了地上,然后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小腿。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疼死老子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藏铁板了!” “放屁!老子才不会那么没品!” “你小子能不能别想学我说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打人了 就看苏君月与唐人轻重新站起来,一边活动着双腿,一边长呼出一口气。 “再来?” “再来!” 话不多说,二人当即再次战在一处。 就看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平整的地面此刻在苏君月的脚下宛如乘浪而行,辗转腾挪,游刃有余。 一式三千,拳式,千军! 苏君月提拳轰出,拳罡轰鸣似天雷,拳风冽冽有神威。 一拳砸出,而后百拳相随。 霎时间,只道是拳影翻飞乱人眼,风雷霹雳鬼神惊! 面对苏君月那迅雷一般的攻势,只听唐人轻大喝一声:“来得好!” 随后就看唐人轻罡气外放,青色罡气缠绕双掌,飞身迎上了苏君月的双拳。 青龙翻云掌! 唐人轻双掌拍出,劲风相随,而后攻势密如疾风骤雨,青色罡气连成了一片。 抬眼看去竟宛如一条云间青龙欲要翻云覆雨! 砰砰砰砰! 二人拳拳到肉,难舍难分。 拳掌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引得一片叫好之声! 但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只见交手之中的苏君月与唐人轻二人面色皆是浮现一抹凝重。 这姓唐的有点本事啊! 这位月公子不简单啊! 虽说二人此刻都没有拿出真本事,但也能感觉到对方实力不俗。 百招已过,无论是苏君月还是唐人轻都没有占到一点上风,战局略显焦灼。 苏君月心中暗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与此同时,唐人轻脑海之中也升起一个念头,看来要拿出点真本事了! 突然在某一次拳掌相碰之际,苏君月与唐人轻二人的眼眸之中皆是闪过一抹精光! 轰! 二人拳掌相碰发出了雷鸣之声。 惊人的气浪在二人之间爆发开来。 就看苏君月借力抽身退去,而后飞身高高跃起,自上而下,抬脚朝唐人轻猛然踹了下去! 一式三千,踏式,阎王三叩首! 再看唐人轻。 只见此时的唐人轻全身被青色罡气所包裹,气势节节攀升! 下一刻就见唐人轻化作一道残影朝苏君月的方向冲杀而去! 那青色的罡气在唐人轻的身后化做了一条长长的拖尾一般,乍一看好似一条青龙! 面对苏君月这一脚,唐人轻自下而上翻身同样提出了一脚! 青龙腾天步! 刹那间就看一条青龙伸出了一只龙爪狠狠抓向苏君月! 在看到苏君月那一脸错愕之时,唐人轻嘴角微微勾起,得手了! 然而下一刻,唐人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不见。 只见苏君月脸上错愕之色不再,转而换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就看苏君月的腿上突然升腾出一股骇人的黑红之气! 阴冷,凶厉! 这东西难道就是所谓的煞气? 在看到苏君月身上的凶煞之气时,唐人轻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自家王爷李璟瑜好像就曾被煞气侵入过体内。 听说那时候王爷可是在战场之上杀了两天两夜,最后还是军营里的那些叔伯齐力才将李璟瑜镇压下来。 唐人轻也是从那些军营长辈的口中听说的,那时自家王爷整个人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力大无穷,几人好不容易才将人按住。 后来还是送去了灵隐寺驱除煞气,这才将人救了回来。 月公子真不愧是那位楚王爷的儿子,居然也可以驱使煞气,当真是厉害!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那位楚王爷和自己眼前的这位月公子能够这般如臂使指地使用煞气了! 要知道驱使煞气,就连自家王爷也是做不到的! 连李璟瑜这位曾征战沙场,破敌无数的白袍将军,在面对这凶煞之气时都颇为忌惮,就更别说此时的唐人轻了。 唐人轻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砰砰砰! 就看苏君月与唐人轻二人干脆利落地在空中连蹬三脚! 三脚过后,唐人轻那宛若青龙一般的罡气顿时消散一空! 而唐人轻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煞气的恐怖。 无孔不入,侵略性极强! 这就是这位月公子胜过宗师的依仗吗? 这东西果然棘手! 大致清楚了苏君月的实力后,唐人轻果断放弃与苏君月继续纠缠。 就听唐人轻大声喊道:“大哥!二哥!弄他!” 说话的同时,只见唐人轻从怀里突然拿出了一包粉末洒向了苏君月。 尽管苏君月马上止住了呼吸,但却还是慢了一拍,终究还是吸入少量的粉末。 下一刻苏君月就感觉浑身一软,半跪在地上,体内的气劲一丁点也调动不起来了。 这是软筋散? 不对!自己应该百毒不侵才对啊! 怎么会中招! 看出了苏君月眼中的疑惑,唐人轻仰天大笑三声。 “是不是很疑惑?明明自己百毒不侵,居然会被这小小软筋散放倒。” “为、为什么?” 苏君月此时此刻浑身酸软无力,好似被掏空了一般,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闻言就看唐人轻走到苏君月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求我啊!” 苏君月顿时面色一黑,怒瞪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唐人轻。 “求你?” “做梦!” “呸!” “呦呵?还挺横!” 就看唐人轻撸起袖子提拳朝着苏君月的后腰铆足了劲狠狠地捅了一下。 “啊!” 苏君月当即痛呼一声,默默在心里给唐人轻记上了一笔。 随后就看唐天尧和唐地麟两人也纷纷捏拳走近前来,不怀好意地看着苏君月。 看着步步逼近的唐天尧和唐地麟,苏君月连忙说道:“且慢!” 唐天尧和唐地麟抱着肩膀一脸揶揄地看着苏君月。 “月公子还有何话要说啊?” 苏君月强颜欢笑地看着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说道:“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唐人轻一拳就砸了上去。 “跟他废什么话?有什么话揍完再说!” 苏军月当即痛呼一声:“啊!唐人轻你个狗!” 唐天尧、唐地麟见状也提拳加入到了痛揍苏君月的队伍当中。 “打人了!救命啊!” “有没有人管啊!” …… 当然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几人都没有用到罡气,大家都是七品金身反正都打不坏,自然是直接用拳头才更加痛快不是? 至于苏君月身上的煞气究竟该如何应对,还需要回去好生商量一番! 不多时唐人轻不知从何处又拿来了一捆麻绳,将苏君月五花大绑了起来。 “唐老三,你要干什么?” 此时依然使不上力气的苏君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人轻胡作非为。 唐人轻将苏君月扛在肩上,回头朝苏君月一笑,阴恻恻地说道:“月公子那么聪明,不妨猜一猜啊?” “我猜你姥姥!” 苏君月毫不客气地骂道。 将自己五花大绑还能有好事? “唐老三,做事留一线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本公子最后给你个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快把我放喽!” “否则别怪本公子对你不客气啊!” 这时就看唐天尧、唐地麟二人牵来了三匹马。 唐人轻桀桀的怪笑两声后,直接将苏君月面朝下横放在马背之上,然后飞身上马,大喝一声:“驾!” 这一颠簸,苏君月只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幸好今日还未曾进食,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慢、慢点……” “什么?有点慢?好说!” “驾!” 显然,唐人轻今日是不打算当人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燕王,可还安好? 第二百一十八章燕王,可还安好? “唐人轻,你个王八蛋!呕!” 就听苏君月怒骂一声,而后罡气外放挣断了身上的绳子,步履蹒跚地跑到一旁,哇哇大吐。 此时苏君月身上软筋散的药效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脚下仍旧有些虚浮罢了。 这一路,唐人轻有意为之,驾马的时候忽快忽慢。 这一路上的起起伏伏,忽上忽下,使得苏君月最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瞧着苏君月那难受的模样,一旁的唐天尧心有不忍,贴心地将腰间的水壶递给苏君月。 说到底,几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怨,更多的不过是相互整蛊罢了。 苏君月道了声谢,接过水壶,猛灌了两大口,漱了漱口。 咕噜咕噜! 噗! 在唐天尧的搀扶下,苏君月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 在经过唐人轻身边之时,苏君月抬手指了指唐人轻说道:“唐老三,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以后少走夜路!” 听到这话,唐人轻却是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嘿!我这人啊!还偏偏就喜欢大晚上出门遛弯儿。” 苏君月冷笑一声说道:“反正这话本公子是说了,听不听就是你的事儿了。” 说完苏君月又桀桀笑了两声。 唐天尧似乎听出了苏君月语气中的不对劲,当即多嘴问了一句:“月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君月扭头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就是最近龙明城夜里不太安全罢了。” “当然,几位若是觉得自己身手不凡,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唐人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唐天尧却是若有所思地蹙起了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唐地麟,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少。 只不过唐地麟深深看了苏君月一眼,默默将这句话记在了心上,心中暗自警惕起来。 苏君月抬手看了看四周。 此时苏君月才发现,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竟然将自己送回了家! 没错! 此时此刻几人正站在苏家大门外! 苏君月指了指自家大门,而后扭头看向唐天尧问道:“这是要登门赔礼?” 就看唐天尧上前敲了敲门说道:“奉楚王爷所托,带月公子回府!” 不一会儿就看狄邱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在见到苏君月后,狄邱邢顿时笑出了声。 “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王爷正等你呢!” 看着狄邱邢脸上的笑意,又瞧了瞧一旁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兄弟三人,苏君月顿时心生警惕,这事不对劲! 苏家的家仆、府兵那么多,老爹没道理会托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兄弟三人来寻自己啊! 但是从狄三叔的表情上来看,此事确实不似作假。 此刻苏君月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就听苏君月开口问道:“狄三叔,父亲可是在招待客人?” 狄邱邢颔首说道:“今日一早便有贵客登门。” 虽然狄邱邢没有明说这位贵客是谁,但只要是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所谓的贵客定然就是李璟瑜无疑。 毕竟这唐氏三兄弟就站在自己身边呢! 苏君月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眼前之事。 今日李璟瑜一大早便带着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来到了自己家。 昔日白袍将军与紫衣侯在沙场之上曾联手抗敌,如今李璟瑜来访,登门见上一面倒也正常。 只不过说是登门拜访,实则怕是守株待兔,直捣黄龙! 先是收买了教坊司的小厮,知道自己夜宿教坊司一事,而后登门提出要见自己一面。 甚至理由苏君月都猜到了。 比斗在即,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养精蓄锐,适时再分高下! 如此就能顺理成章地派出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去教坊司外蹲守。 此举一来是试探自己是否如老爹一般可以驱使煞气入武学之中,成果几何。 二来李璟瑜定然是料到了既非生死之争,又无深仇大恨的情况之下,自己断然不会以煞气逞凶。 所以,以一敌三之下,自己必然是要落入下风。 而为了隐藏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实力,还拿出了特制的软筋散! 苏君月此时已经察觉出来那份软筋散非同一般,并不是毒药。 非毒非补,却是有着极强的麻痹作用,可以使人处于一种完全放松无力的状态。 只不过这东西看似不凡,实则鸡肋无比。 对于七品金身境的人来说,效用时间太短。 否则从教坊司到苏家这点距离何必非要骑马呢? 事实上就是用走的都用不了多久。 而且即便是骑马而行,这一小会儿的功夫苏君月也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所以说这东西就不是用来针对七品金身境界的。 毕竟七品金身可不是那么好破的,便是自己也不过是仗着煞气之威和破虚之妙罢了。 而这也恰恰说明了另一点,都七品金身了谁还没有点防身搏命的本事不是? 在苏君月看来,这东西更多的应该是用来放倒一些修为不俗的护卫,从而创造出机会来完成刺杀任务的。 若是李璟瑜听到苏君月心中的分析,定然瞠目结舌。 因为苏君月所思所想居然分毫不差! 包括那特殊的软筋散! 苏君月看了看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又瞧了瞧狄邱邢。 接下来想必就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了。 苏君月看着那敞开的大门,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面色微变,心中直接将李璟瑜骂了千八百遍。 院中李璟瑜扭头朝某个方向望去,嘴角微微上扬,眼底也泛起一抹阴谋得逞般的笑意。 进,便是瓮中之鳖。 退,便是缩头王八。 总之,这千年之物,你苏君月今儿个是当定了! 片刻之后,苏君月冷哼一声,抬脚就朝府里走去。 苏君月就不信,在他的地盘上,李璟瑜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真当他苏……清河是吃素的吗! 不多时,苏君月昂首挺胸,十分嚣张地走到了厅堂之内。 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李璟瑜和苏清河。 只见苏君月虎步上前,一屁股坐到了李璟瑜的对面,笑着问道:“多日未见燕王,不知燕王爷近日可还安好啊?” “上一次燕王不告而别,小子还以为燕王遭遇了什么不测呢!” 听到苏君月这话,李璟瑜顿时面色一黑。 我好不好,你心里没数吗? “小子,本王今日前来可是专门来寻你的。” 苏君月闻言顿时心中一惊,这是要开门见山? “武阁阁老今日现身,正式宣布武阁将于三日后在青雨湖附近开启。” “金楚淮王赵义嵘、风秦镇西王皇甫天戈明日就会带人抵达龙明城。” 就听李璟瑜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小子这一次你怕是要栽跟头了啊!” 听到这话,苏君月顿时一愣,这短短半天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这美人乡,误事啊! 苏君月当即收敛了玩笑之色,沉声问道:“年轻一辈之中带头的可是金楚四虎,还有风秦的那两柄剑?” 第二百一十九章 泰然自若 李璟瑜看着苏君月的眼睛微微颔首,低声说道:“正是。” 同云夏四杰、玉唐三才一般,金楚年轻一辈当中同样力压众人,实力不相上下的有四人被称为金楚四虎。 而早在苏君月决心以月公子的身份归城那一日,便托听风阁查探了各国顶尖天骄的消息。 还别说,这一查还真叫苏君月查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来。 这金楚四虎师从不详,可四人却都善使一把一模一样的虎头长刀。 显然是师出同门。 但没想到的是就连听风阁也未能得知这四人究竟师从何人。 由于消息不全,这则消息听风阁只收取了半数费用。 而托听风阁的消息,苏君月也对这几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四人的刀法各有特点,均不亚于刀山绝学,实力不容小觑。 下山拦路恶追风。 正所谓猛虎下山必伤人。 下山虎,周先,刀法刁钻,使得一手《伤刀法》,出刀必见血,收刀必伤人。 再说这拦路虎,朱然。 山虎拦路欲逞凶。 此人所使刀法名为《凶刀法》,刀法凶厉,大开大合,向死而生。 而后恶虎剜心惊人胆。 恶虎,孙文远,一手《恶刀法》狠辣阴邪之极,出刀处处取人要害,刀下之人非死即残。 最后一位追风虎,于仓。 飞虎追风命难逃。 精于《快刀法》的于仓,刀法迅猛,出刀或如疾风骤雨,绵绵不绝;又或如惊雷乍现,转瞬即逝,防不胜防。 至于修为方面,这四人都是七品无瑕金身之境。 同比之下,己方四人若是与之对上怕是有些不妙。 毕竟花小蝶初入医道二境,不见得能在这几人面前讨到什么便宜。 至于司徒沐雪能有几分胜算,苏君月却是不好说。 那个女人藏得太深! 而对于风秦的那两把剑,苏君月则是不甚了解,只知道那二人分别使的是一黑一白两把长剑,仅此而己。 对于这二人听风阁的消息上只有一行字。 时年六月初九,风秦有黑白双煞屠百川剑楼于雨夜之中,百川剑楼上下无一活口! 百川剑楼虽不是什么大势力,但楼主荆开阳可是实打实的七品巅峰半步宗师。 楼内高手无数,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没能活着走出剑楼。 虽然不知道这二人是如何做到的,但由此可见,风秦这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甚至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同武昭月一样,也是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 冥冥之中,苏君月有种感觉,那就是即便自己动用了煞气也不一定是这二人的对手! 只见苏君月脸上的凝重之色一闪而过,转而换上了一副轻松的笑脸说道:“来得好啊!” “难得大家在此一聚,若是可以的话,本公子做东,大家一块坐下喝上一杯。” “他日传出去,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不是?” 听到这话,就看李璟瑜蹙眉冷哼一声说道:“小子,这时候装傻可就没意思了。” “如今你这位月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一次你苏君月就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先除之而后快。” “群敌环伺之际,难道月公子当真有自信能够力战群雄不成?” 闻言苏清河也朝苏君月看了过来。 小子,这一次你的麻烦可是不小啊! 可有什么对策? 苏君月递给苏清河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看向李璟瑜,玩味一笑。 “燕王爷今日来此,总不能是为了看小子的笑话来的吧?”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璟瑜喝了口茶笑道:“金楚、风秦来势汹汹,本王与你父亲怎么说也算是旧识,托大喊你一声侄儿。” “侄儿你若是有求于本王,本王倒是不介意让天尧、地麟、人轻三人助你一臂之力。” 就听苏君月冷哼一声,老家伙,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这才是你今日来此的目的吧! 李璟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一旁的苏清河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没好气地白了李璟瑜一眼。 真他娘的不愧是当年能和老子尿一个壶里的主! 嘴里一边论着交情,一边给我儿子挖坑,你还当不当人? 就看苏君月扭了扭脖子,慵懒地往椅子上一躺,说道:“燕王爷,若是本公子没记错的话,风秦的那位镇西王与你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吧?” 此话一出,李璟瑜顿时一惊,这陈年往事苏君月怎么会知道? 李璟瑜不动声色地朝苏清河递去了一个眼神。 你告诉这小子的? 苏清河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啊!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老子没讲过啊! “行了行了,你俩就别在那眉目传情了!” 看着眼珠子滴溜溜转的二人,苏君月撇了撇嘴道。 苏清河闻言当即拍桌,大声喊道:“放屁!你小子能不能多读点书!我们两个爷们儿眉目传什么情!” 一旁的李璟瑜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就是就是!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然而接下来苏清河的一句话却是让李璟瑜面色一黑。 就听苏清河继续说道:“我和燕王这分明叫做眉来眼去!” 李璟瑜额间青筋跳动,抬手一巴掌呼了过去。 “你也给老子多读点书!眉来眼去是这么用的吗!” 苏清河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李璟瑜。 李璟瑜一脸嫌弃地看着苏清河,拿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茶水,才将气顺了下去。 “小子,你想说什么?” 苏君月嘿嘿一笑说道:“燕王爷,您说风秦的那位镇西王是为谁来的呢?” “虽然小子我如今的名声是大了一点,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再者说,小子处境不易,玉唐的几位也不见得要比小子好上多少不是?” 这位镇西王皇甫天戈便是当年四国之战时败给了李璟瑜的那位风秦将领! 皇甫天戈与李璟瑜二人之间可以说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而金楚的那位淮王也曾因李璟瑜惨败于沙场之上。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单从风秦和金楚此次来访的人选上看,就不难看出是冲着这位燕王爷来的。 金楚与风秦选择同日进城,也恰恰表明了两国再一次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 种种迹象看来,风秦和金楚都在处处针对玉唐。 而李璟瑜和玉唐三才如今身处云夏,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倘若风秦的那位镇西王还有金楚的那位淮王当真有心想要做些什么,或是搞一些小手段…… 毕竟有道是人多势众啊! 李璟瑜等人的处境自然也是不容乐观。 想让本公子求你? 哼!做梦! 苏君月翘起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的同时,笑呵呵地看着李璟瑜。 第二百二十章 招摇过市 然而事实上,苏君月说的这些也不过是在危言耸听罢了。 风秦和金楚如此大张旗鼓,当真是如表面那般冲着李璟瑜来的吗? 不见得吧!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道理,谁人不知? 更何况李璟瑜可不是那种会自视甚高,明知不可敌还不求援跟人死磕的没脑子的家伙。 难道风秦和金楚就不知道这样一来,会将玉唐逼到云夏一边吗? 能混迹官场多年爬到这个位置的可没有蠢笨之人。 虽然不知道风秦和金楚意欲何为,但如今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要么自己单干,要么合作一起干。 而这些李璟瑜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单干? 玉唐来的人就这些。 别说风秦和金楚了,此次玉唐本就是来和云夏切磋交流的,届时万一三家打他一个,还不要他老命啊! 至于合作? 李璟瑜扭头看了眼苏君月,随后立马摇了摇脑袋。 这就好比你患有脑疾,而一个打小与你一块长大混迹街角巷尾专门敲人闷棍的小痞子,突然告诉你他其实是个大夫专治脑疾,还是无痛治疗,一敲一个不吱声! 你敢让他给你治吗? 你说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跟这个小子合作,他要是不背后捅自己一刀,自己跟他姓!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璟瑜,说道:“燕王爷,考虑得如何了?” “我等如今可以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如摒弃前嫌如何?” 李璟瑜闻言,当即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呵呵!月公子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苏家二少爷六岁时因被工部侍郎家同龄的公子抢走了一颗糖果,面不改色地扇了人家十个耳光。” “十岁时,于青雨湖垂钓,因某世家子弟故意投掷石头吓跑了即将上钩的一条鱼,直接扭断了那人的双手。” “哦!对了,那时候月公子还只是一品武夫,而对方却已是二品武夫了,不得不说月公子天资颇高。” “至于月公子其他的丰功伟绩,就不用本王多说了吧?” 李璟瑜一脸揶揄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却是面不改色,像个没事人一样,朝着李璟瑜笑了笑。 瞧瞧! 瞧瞧! 就这脸皮,厚若城墙敌千军! 你小子就不是那心胸宽广的人! 苏君月狡辩道:“常言道人善被人欺,本公子从小胆子就比较小,这不是怕被人欺负了去不是?” “再者说,此一时,彼一时嘛!” 就看李璟瑜听到这话,连连摆手说道:“对对对!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月公子你可不是什么浪子啊!” 苏君月闻言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哦?那本公子是什么?” 就看李璟瑜突然咧嘴一笑说道:“你小子是竖子!只会变本加厉!哈哈哈哈!” 苏君月闻言顿时面色一黑,但是却罕见的没有反驳。 因为李璟瑜说的是实话。 平日里苏君月听到最多的话好像还真就是什么“竖子尔敢!”、“苏君月!你个竖子!”……诸如此类的话。 笑完,李璟瑜长呼一口气,而后正色问道:“小子,你能不能和本王说句实话,若果本王同意合作的话,你会如何做?” 李璟瑜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的眼睛。 苏君月迎上李璟瑜的目光,开口说道:“借三才之手,震慑宵小。” “毕竟,我这个月公子如今被架得太高了。” 李璟瑜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明白了,谢谢你能对本王说真话。” 李璟瑜能感觉到苏君月这番话是真心的,他确确实实是打算这么做。 说罢李璟瑜面色一沉缓缓起身,朝外走去。 这盘棋,对玉唐来说,不好下啊! 想要破局唯有落子别处! 但究竟落在何处呢? 苏君月看着李璟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这位燕王爷终究是关心则乱啊! 然而下一刻,迈步离去的李璟瑜突然猛地回头看向了苏君月。 收入眼帘的还有苏君月脸上的那一抹迅速僵掉的笑意。 果然! 这小子还有后招! 既然如此何不借力而为? 敲定主意的李璟瑜当即仰天大笑,转过身继续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子,本王就在此替玉唐多谢你了!”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看着李璟瑜那得意的背影,抬手猛砸了一下桌子! 彼其娘之! 居然被这老狐狸杀了个回马枪! 对于武学安提出的驱虎吞狼之计,苏君月确确实实是认同的,心中也的的确确有这个想法。 所以苏君月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确实是话不作假。 但事实上苏君月心中还另有一番打算。 正如苏君月在武府曾说过的一般,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更何况如今的局面可不仅仅只是两虎。 苏君月现在不禁怀疑风秦和金楚就是想让某一头老虎在云夏留下一块肉来。 从而借此,师出有名! 甚至这块肉可以是别人的,也可以是自己的! 事到如今,无论事情是否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这般发展,自己也只能用按计划行事了。 正如李璟瑜所想的一样,苏君月也打算落子于棋盘之外! 比如此时此刻正住在自己景云小筑里的那些人。 只不过眼下苏君月自己成了栽树的前人,而李璟瑜成了这乘凉的后来人。 这让苏君月心中很是不快,有种被人利用了的感觉。 “小子,你有法子了?” 苏清河出声问道。 苏君月恶狠狠地说道:“有!” 看着李璟瑜离去的背影,苏君月双眼微微眯起,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 显然苏君月的心中已然有了算计。 苏君月扭头再次看向门外,尽管那里此时已然没有了李璟瑜的身影。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王爷,不出力就想摘桃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翌日,苏君月一大早就来到了城西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打开窗户,苏君月默默地注视着那座城门。 今日风秦和金楚的人就会从这西城门进城! 不多时,就听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细细听来还有清脆杂乱的马蹄声,随后就看有两伙人骑马进了城。 看着为首之人,苏君月眯了眯眼睛。 左边一人三四十岁,一身黑色锦袍,其上绣有玄鸟飞金纹。 右边一人同样的年纪,身着水蓝锦袍,衣袍之上则是云雷方金纹。 二人身上皆有着一股无形的气势与威压! 只是一眼苏君月便认出了这二人的身份,风秦的镇西王皇甫天戈和金楚的淮王赵义嵘! 几人未曾下马,刚进城就看一身穿蓝色长袍,外披斗篷的年轻男子骑马上前说道:“我等来访云夏,居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这就是云夏的礼数吗?” 抬眼看去,那男子蓝色的衣袍上能清晰地看见金丝绣成的方形云雷纹。 那是金楚衣袍上常见的纹饰。 说罢男子虎躯一震,凶悍的罡气轰然爆发! 周遭的商贾小贩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罡气外放掀翻在地,不少人的嘴角更是溢出了一抹鲜血。 “哈哈哈!” 做完这一切后,此人更是狂傲大笑起来。 “打坏人!” 而就在此时,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随着声音落下,就看一捧沾满了灰尘雨雪的白菜叶从人群中飞了出来,重重地打在了那蓝色锦袍男子的脸上。 污水沾染了发丝,沿着男子的脸颊流淌而下。 就看男子勃然大怒,双目之中愤怒的火焰升腾燃烧,扭头看向说话之人,怒喝一声:“你找死!” 说罢,男子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抬手成爪狠狠抓向了那说话之人。 “休伤我儿!” 鸿胪寺卿窦晟烨见状,心急如焚,当即大喝一声! 然而那男子却是没听见一般,手中罡气不但丝毫未减反而愈发凌厉! 位于客栈二楼的苏君月定睛一看,不好! 那是,窦乘风! 苏君月当即翻窗而出,施展流云踏浪,乘风而行! 转眼之间便来到了窦乘风和那男子中间。 “放肆!” “给本公子,滚!” 一式三千,指式,无相指! 苏君月抬手隔空一指点出,就看那男子突然闷哼一声,飞身退去。 只见那男子肩部的衣服陡然破开了一个大洞,皮肤也隐隐有些发红! 皇甫天戈和赵义嵘二人见状稳稳皱起了眉头。 这是,无相劫指? 此人是谁? 看起来不像是佛门弟子啊! 被逼退的男子目光一凝,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苏君月冷哼一声,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沉声说道:“苏家二少爷,苏君月!”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是不是玩不起! “原来你就是那位云夏的月公子啊!” 男子仔细打量着苏君月,眼底虽然闪过一抹凝重之色,语气却是异常轻蔑。 “正好!就让老子来试试你究竟有几分本事!” 说罢就看男子双手成爪,脚下用力一踏,步步生风杀向苏君月。 面对来势汹汹的男子,苏君月非但视而不见反而瞥了一眼一旁的皇甫天戈和赵义嵘。 从进城到现在,这二人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也就是说,二人都默许了男子的所作所为。 试探? 还是下马威? 又或者二者皆有? 苏君月发现皇甫天戈和赵义嵘二人此时也正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自己。 原来如此! 早就发现自己了啊!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露上两手! 苏君月将目光投向已经临近身前的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就凭你?” 说罢就看苏君月大口一张,气沉丹田,而后罡气上行怒喝一声:“滚!” 高昂的声音中蕴含着浑厚有力的罡气,宛如一道雷霆炸响在男子的耳畔! 只见男子当即神色恍惚,两抹殷弘从双耳流出! 这是金刚禅狮子吼! 皇甫天戈和赵义嵘二人心中微微一惊,又是佛门武学? 趁着男子失神之际,苏君月抬手就是一巴掌,直奔男子的脸扇了过去。 大力金刚掌!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男子惨叫一声,倒飞而出! 待男子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男子的左脸已经高高肿起,脸上还有着火红的巴掌印。 不仅如此,嘴角还挂着鲜血,细细看去地上多了两颗白色的“小石子”。 那模样当真配得上一个惨字! 皇甫天戈见状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同为七品金身,这位月公子这一巴掌居然直接打掉了此人的两颗牙齿! 这小子莫不是走的横炼路子? 另一旁金楚淮王赵义嵘见自己带来的人被苏君月伤得如此之重,忍不住站出来说道:“月公子下手未免太重了些吧。” 说着就看赵义嵘有意无意地散发出他那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气势。 皇甫天戈见状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既然有人主动想要试探这位月公子,自己又岂能不成人之美?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苏君月的身上,苏君月只感觉双肩猛地一沉。 七品巅峰半步宗师果然非同一般。 虽说这半步宗师自夸的成分更多,但实话实说与金身境相比较之下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这份压制力还真有几分宗师威严! 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此人未死未残,本公子哪里下手重了?” 别看这人凄惨无比,实际上伤得并不重。 即便是刚才那一记狮子吼也只会让此人听力有损而已并不会变成聋子。 “这么说来,本王还要多谢月公子手下留情了?” 说着赵义嵘暗自加大了半步宗师的威压。 苏君月身上的压力顿时增加数倍不止,忍不住闷哼一声。 只见苏君月咬牙说道:“淮王爷客气了,改日请本公子喝上一杯就是了。” 听到这话,就看赵义嵘面色一沉。 “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能嘴硬到几时!” 话音落下,赵义嵘不再遮掩,夹杂着些许真气的罡气喷薄而出,宛如一座大山压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只见苏君月的双腿顿时一弯,但紧接着苏君月又咬着牙站直了身子。 一旁看戏的皇甫天戈见状,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皇甫天戈悄悄对身旁的一个身穿白衣,背负一把霜白之色长剑的年轻人说道:“秦云,你觉得这位月公子如何?” 就听那名唤秦云的年轻人开口说道:“竭力一战。” 秦云说完这句话后,就看秦云身边一位年龄相仿,身穿黑衣,背负黑色长剑的男子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皇甫天戈见状也微微颔首,十分满意二人的反应。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天下英豪何其多,自然不可小觑。 再看那位月公子显然实在示弱,毕竟传闻上这位可是胜了八品宗师,怎么可能会被一位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压制住,不过是不想暴露底牌罢了。 事实上正如皇甫天戈所想的那般,只要苏君月想,完全可以凭借着一式三千,守式,龙鳞将赵义嵘的威压轻松化解掉,但苏君月却是没有这样做。 毕竟苏君月此时此刻要面对的对手是年轻一辈,没有必要在老一辈的面前暴露过多。 这也是为了避免自己的手段被这些人针对。 以煞气为例,自己老爹也可以驱使煞气,但不也没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不是?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总会有克制的手段。 两军对垒,出其不意,才是决胜的关键。 赵义嵘也不是那种蠢笨之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苏君月有意不露真招。 此刻赵义嵘和皇甫天戈二人心中都十分好奇这位月公子在这等情况下究竟会怎样破局。 就看苏君月摆出一副纨绔模样,语气极尽嚣张地说道:“淮王爷莫不是忘了,这里是云夏!” “而我苏家就在这城西!”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这突如其来的自报家门是个什么意思? 哦!你爸是楚王? 有什么用呢? 你面前的这位还是金楚淮王呢! “小子,你这是想用苏家压本王?” 赵义嵘冷声问道。 苏君月却是冷笑一声,道:“非也!” 只见苏君月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中默默估算了一下时间,而后轻声说道:“时间差不多了。” “虎啸何方!” 随着苏君月一声怒喝,就看城外突然一阵尘土飞扬! 踏踏踏! 清脆的马蹄声不绝于耳,不多时就看黑压压的一片黑影迅速朝此地逼近! 细细看去只见来者竟是一身朱光铁甲,高举斑斓猛虎旗帜的虎啸军! 就听百人齐声高呼:“千军莫敌!” “虎啸百骑,见过月公子!” “请公子下令!” 说罢百名虎啸骑杀气腾腾地看着风秦、金楚众人。 霎时间浓郁的肃杀之气顿时席卷了整个西城门。 赵义嵘和皇甫天戈二人对视一眼而后齐齐咽了口唾沫,心中纷纷暗骂起苏君月:彼其娘之!你小子是不是玩不起!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君子窦乘风 百名虎啸骑走了,皇甫天戈和赵义嵘也带着各自的人走了。 苏君月得意洋洋,像一个胜利者一般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 “君月哥真是厉害!好威风啊!” 窦乘风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扭头看向窦乘风问道:“没受伤吧?” 只见窦乘风低下头上下左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自己身上除了一些尘土以外什么事都没有之后,用力地朝苏君月点了点头说道:“没事!” 苏君月抬起双手狠狠地揉着窦乘风地小胖脸,恶狠狠地说道:“下次碰到这种事别傻乎乎地往前上,躲得远远的,听到没?” 窦乘风眨了眨眼睛说道:“可他是坏人啊!爹还有书上都说要惩恶扬善!” “书上说了,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还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么做是不对的!” 听到这话,苏君月眼中泛起一抹别样的神色,心中更是暗道一声:这些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却被长大后的我们全都抛诸脑后了。 我们是怎么做的来着?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谓善,也不过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指点点,完全成为了自私自利与宣泄恶意的伪装! 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善与恶,或许只有像窦乘风这样拥有一颗如孩童一般纯真之心的人才能看得明白,看得真切吧! 苏君月再次看向窦乘风那纯净无瑕的双眸,撇嘴说道:“今日我就再教你一个道理,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 “说起逞凶斗狠,本公子作为这龙明城里赫赫有名的纨绔无赖那是当仁不让。” “所以啊,以后若是再碰到这种事,直接来找我就好,明白吗?” 听着苏君月的话,窦乘风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看着苏君月那皱起的眉头和眼中的不悦,还是点了点脑袋,应了一声:“明白了。” 窦晟烨上前朝苏君月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月公子。” 苏君月摆了摆手,说道:“方才乘风可是威风得很,我云夏儿郎就该这般胆识过人,窦大人教子有方啊!” 窦晟烨看了看自家儿子,虽然窦乘风心智异于常人,但窦晟烨还是为自己这个儿子感到自豪。 人生于世,敢言敢做,是为大丈夫! 我儿便是大丈夫! “月公子谬赞了。改日窦某定会带着乘风登门拜谢。” 窦晟烨自谦地说道,但谁都能看得出来,那眼中满是喜色。 苏君月笑道:“行,到时候本公子定然备上好酒好菜招呼着。” 说罢窦晟烨便准备带着自家儿子窦乘风转身离去。 而就在窦乘风转过身去的一瞬间,突然怪叫一声,然后又跑回到苏君月的身边,一脸兴奋地说道:“我想到了!” 苏君月一脸茫然地看着窦乘风,你想到什么了? 只见窦乘风拉着苏君月的衣袖蹦蹦跳跳地说道:“书上有句话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君月哥是不是也是这般身负恶名,以恶制恶,其实是为了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窦乘风心性纯真,眼里闪烁着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 这一番话说出来就连苏君月自己都有点信以为真了。 好家伙,原来自己这么高尚啊! 面对窦乘风那崇拜又炙热的目光,苏君月目光下意识有些闪躲,磕磕巴巴地说道:“啊?啊!对!正是如此!” 突然苏君月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但乘风可不能像我一样,你要做一个像你父亲那般正直的人,记住了吗?” “为什么?君月哥明明也很厉害啊!” 窦乘风一脸不解地问道。 苏君月轻笑一声,眼中泛起一抹寒光,低声说道:“因为啊……如果你成了纨绔无赖,你会被你爹打死的!” 说着就看苏君月学着窦晟烨的语气,厉声喝道:“混账东西!叫你不学好!老子今日非打死你不可!” 不得不说苏君月学得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就连一旁的窦晟烨也不禁老脸一黑。 窦乘风更是吓得缩了缩脖子。 哇呀!好吓人!和老爹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对!比老爹还像老爹! 自己如果真的和君月哥一样,老爹怕不是真的会打死自己! 窦乘风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不做纨绔无赖!坚决不做!这什么混账东西还是君月哥你来当吧!” 闻言,苏君月直接瞪大了双眼。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混账东西我来当? 你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苏君月一脸黑线地看着窦乘风,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噗! 一旁的窦晟烨在听到这句话后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最后还是在苏君月那杀人般的目光威胁之下,这才止住了笑声。 窦乘风回到窦晟烨的身边,一脸天真地说道:“我以后要做像爹一样的人!” “好!好!” 窦晟烨颔首笑道,眼中满是欣慰。 哪个父亲不希望成为自家孩子的榜样,窦乘风这一番话使得窦晟烨双眼隐隐有些湿润。 别看窦乘风心智宛如孩童,但其所言所为却是都要胜过大多数人许多,许多。 苏君月看着父子俩远去的背影,心中感触良多。 脑海之中也浮现起老爹苏清河身披铁甲,长枪在手威震八方的样子。 自家老爹也是自己的榜样啊! 只是那一身铁甲对如今的自己来说终究还是太过沉重,自己也还无法接过父亲手中那杆破军护国的长枪。 心中的某个地方,终究还是没有办法释怀。 苏君月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之色,幽幽长叹一声,但随后很快又重新泛起神光。 仿佛刚才的失神之状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喂!乘风!改日要不要挑战一下风公子啊?本公子可是很看好你的呦!” 苏君月看着窦乘风的背影大声喊道。 窦乘风回头,挠着后脑勺说道:“可是风公子好厉害的!” 苏君月嘻嘻一笑道:“他李知风又不是全才,你和他比吃包子呗!绝对稳赢!” 听到这话,窦乘风眼睛一亮,好主意欸! 李知风此时此刻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苏君月这一句玩笑话,他日在某个包子铺前挺着肚子,动弹不得,颜面尽失!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争执 而在窦晟烨和窦乘风父子二人背影消失的一瞬间,就看苏君月缓缓看向另一旁而后目光陡然冷了下来。 那里正是方才金楚一众人离去的方向。 苏君月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方才那金楚男子离去之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愤恨之外,还有浓郁的杀意! 本公子还苦恼着这接下来的该如何将玉唐那伙人忽悠过来,没成想还真有那贴心之人,主动送上门来啊!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心中当即有了算计,转身便朝着教坊司的方向走去。 刚巧自己不久前养了一条小毒蛇,眼下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不多时,苏君月径直来到了潇湘小院。 一进院子苏君月就看到了庭院里有两道身披大氅的倩影正温酒煮茶,边上暖炉的炭火烧得红火,桌子上也摆满了各种瓜果。 这二人倒是惬意。 “我说,你二人不冷吗?” 虽说是艳阳天光,但此时冬末春初寒意还是比较重的。 叶轻竹闻言看在到说话之人是苏君月后当即蹙起了眉头,语气颇为不喜地说道:“你又来我这儿做什么?” 苏君月从上到下一边打量着叶轻竹一边说道:“你猜?” 叶轻竹顿时语塞,扭头不去搭理苏君月。 然而就听苏君月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胖了?” 胖? 听到这话,叶轻竹当即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一脸冰寒地看着苏君月,那冰冷的双眸之中隐隐有杀意闪过。 叶轻竹冷哼一声,随即走到了金如兰的身边,拿起一颗梨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瞧那模样像显然是将那梨子当成了苏君月。 金如兰见状,轻笑了一声,而后看向苏君月说道:“无事不登门,月公子今日来有何吩咐,直说便是。” 苏君月颔首,进屋找来了纸笔,然后按照脑海中的印象将那金楚男子的模样画了出来。 不只是面貌,就连男子那不可一世的嚣张神态也被苏君月刻画得惟妙惟肖,甚是传神。 仿佛那男子此时此刻就站在几人的面前一般。 金如兰和叶轻竹见状皆是一惊,想不到这位月公子的画功居然如此了得! 而在看到画上的男子后,二女更是不由得惊呼一声:“井文珀?” 金如兰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 “难道!” 金如兰马上想到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颔首,缓缓说道:“没错,今日金楚来访,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就听一旁的叶轻竹冷声说道:“所以,你今日来我这里的目的就是他?” “你,要杀他?” “不是我,是你!” 苏君月接过金如兰递到自己手中的一杯热茶,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指向了叶轻竹。 “就是不知道你这条竹叶青能不能下得去这个口呢?” 只见叶轻竹冷笑一声,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想让他怎么死?” 哦?居然半点迟疑都没有就应了下来,这女人不像是会这般简单就会臣服的人啊!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苏君月狐疑地看了叶轻竹一眼,发现叶轻竹在看向那画中男子的时候眼底有着一抹厌弃之色。 不只是叶轻竹,就连一旁的金如兰对此人也是颇为不喜。 这是为何? “你二人与此人相熟?” “哼!自然是熟得很!” 叶轻竹语气冰冷地说道,但苏君月却是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好重的怨气! 金如兰也开口说道:“此人与我和轻竹乃是昔日同袍,代号,银蝎。” “啊?淫蝎?这未免也太过直白了些吧?” 苏君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金如兰和叶轻竹二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地看向苏君月。 直白? 哪里直白了? 你在说些什么? 就听苏君月继续说道:“淫荡的蝎子,哪有人会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还取做代号的啊?” “这人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闻言金如兰和叶轻竹二女皆是一脸无语地看着苏君月。 金如兰更是气得胸疼,咬牙看向苏君月。 有时候真想把你那天灵盖给掀开瞧一瞧,你那脑子到底是怎么能够联想到这些的啊! 叶轻竹蹙眉一脸嫌弃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人家那是金银的银,蝎子的蝎!” “你这位月公子的脑子里一天天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啊?哦!” 苏君月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小声嘀咕道:“想什么?自然是肤白貌美大长腿,酥胸翘臀杨柳腰了。” “哼!下流!” 虽然苏君月说话声音不大,但叶轻竹和金如兰可都是武道二境,又如何能逃得过二人的耳朵。 苏君月撇了撇嘴抗议道:“本公子这是真性情!” 叶轻竹闻言没好气地白了苏君月一眼。 这人还真是无愧他那苏无赖的名头! 好生的不要脸! 说罢,苏君月扭头看向金如兰道:“接着说,此人与你们可是有什么过节?” 金如兰颔首继续说道:“事实上正如月公子所言,此人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下流无耻。” “井文珀这个人手段极其阴险毒辣,最喜用残忍的手段将人折磨致死!” “凡男子,残虐致死;凡女子,先奸后杀!” “甚至……” 说到此处,就看金如兰眼中闪过了一抹狠色。 叶轻竹接着金如兰的话说道:“甚至,还将主意打在了我二人的身上。” “幸亏我二人早有提防,要不然还真就叫这个家伙得手了!” 虽然叶轻竹话说得轻巧,但苏君月看得出来事情一定没有那般简单。 因为叶轻竹眼中的恨意,宛如实质! 金如兰和叶轻竹二人都没有说,事实上他们当年还有一个姐妹,代号夜莺。 当年井文珀对她们几人下手时,就是这位代号夜莺的姐妹以身饲虎,拦下了井文珀,为她们二人争取了破解软筋散的时间。 只不过后来金如兰和叶轻竹再去找那位姐妹之时,夜莺已经被井文珀杀害了。 叶轻竹咬牙说道:“如若不是这厮背后有人护着他,又岂能活到今天!” 苏君月闻言说道:“怪不得你二人在看到画像之时,杀意要大于惊讶。” “不过……” 说着,就看苏君月突然闪身来到叶轻竹的身前,抬手便是捉天雀捏住了叶轻竹的锁骨,断绝了叶轻竹体内的罡气流动。 而后就看苏君月将叶轻竹横放在自己身前,抬起了手掌,猛地朝叶轻竹身后那处丰腴所在落了下去! 啪! 啊! “苏君月!你做什么!” 叶轻竹满脸羞红地瞪向苏君月,咬牙切齿地喊道。 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你方才答应的那般果断,不只是想要报仇吧?” 叶轻竹愣了下,然后厉声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娘听不懂!快放开我!” “哼!刺杀之时留下蛛丝马迹,将本公子暴露出去,从而借刀杀人。” “这个主意是不是很不错?” “竹叶青,本公子当初一品武夫的实力就能被称为月公子,你猜猜是因为什么?” 啪! 又是一巴掌。 叶轻竹当即闷哼一声。 苏君月脸上挂起一抹坏笑说道:“老话说得好,小树不修不直溜。” “以本公子看,这小蛇若是不修理,也是淘气得很啊!” 听到这话,叶轻竹一下子就慌了神。 “我、我错了!你、你别乱来啊!” 叶轻竹现在都忘不了苏君月手指在她身上戳了戳去的感觉,又疼又痒不说。 关键是很羞人的好不好! 然而苏君月看着此刻满嘴求饶,眼神却异常倔强的叶轻竹,冷哼一声。 那模样分明就是在说:我错了!但是下次还敢! 苏君月扭头看向金如兰,姐妹犯错,要不要同甘共苦? 结果就看金如兰递给叶轻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起身进了屋子。 “不、不要啊!如兰姐!救我啊!” 苏君月邪魅一笑,然后潇湘小院内就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翌日,在苏君月刻意引导之下,玉唐众人终于和金楚的那一伙人在临江阁碰上了面。 其实做到如此一点都不难。 苏君月只不过是拿出了几坛忘忧霖交由临江阁,然后差人朝玉唐和金楚两边分别透露了一点风声。 如此这戏台就算暂且搭好了。 至于为什么不安排在景云酒肆? 开什么玩笑? 万一要是真打起来了,那砸的不就成了自己的店! 而接下来的一切也正如苏君月所料的那般,在井文珀这个搅屎棍出色的表现之下,金楚与玉唐一见面就发展成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第二百二十四章 莫走夜路 “呦呦呦!瞧瞧我们这是碰见了谁啊?” “这不是玉唐的几位吗?还真是巧啊!” 在看到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等一众人的瞬间,就听井文珀开口阴阳怪气地说道。 而站在最前方的金楚四虎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闻言却是并没有出言制止井文珀的行为。 四人其实早就知道井文珀的身份以及过去的所作所为。 对于这位曾经的银蝎,四人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的。 对上谄媚殷勤,对下耀武扬威,典型的欺软怕硬。 如昨日西城门那般嚣张跋扈之举,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此人也算是有点脑子,并没有仗着有贵人相护就眼高于顶,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但这所谓不该招惹的人,也仅限于那些达官贵人了。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井文珀不知天高地厚地主动去招惹玉唐的人,那就任由其胡作非为好了。 自寻死路的东西! 看着井文珀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只见站在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几人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开口说道:“这不是那个在西城门被人一巴掌扇飞的家伙吗?” “居然还有脸能够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里,甚至放声犬吠?” “这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啊!” 此话一出,玉唐众人无不捧腹大笑,甚至就连金楚一方当中也有人不禁笑出了声。 当从这一点上看,也足以见得井文珀平日里有多不受待见。 就听井文珀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谁!有种的就站出来!敢说不敢认吗?” 昨日之事,可是让井文珀丢尽了脸面。 如今有人旧事重提,当面揭短,井文珀自然是恼羞成怒。 就看井文珀一双眼眸之中燃起了愤恨的火焰,目光在玉唐一众人的身上不停地挪动,寻找着方才说话之人。 “就是本大爷说的,你待如何?” 随着话音落下,只见一身穿金素叶黄色锦袍,上绣回浪曲水纹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面带讥讽地看着井文珀。 井文珀面色略有些狰狞地看着那说话之人,沉声说道:“你找死!” 就看那人耸了耸肩,面露一丝不屑地说道:“就凭你?” 井文珀闻言当即怒不可遏地说道:“老子宰了你!” 说罢就看井文珀周身罡气大盛,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 然而就在此时下山虎周先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一道来自暗处的目光。 当即开口拦下了欲要动手的井文珀。 “住手!” 然而此时的井文珀哪里还听得进去周先说的话,头都没回地说了一句:“老子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闻言周先面色微变。 下一刻,一旁朱然的身形陡然在原地消失,转眼之间便出现在了井文珀的身前。 只见朱然将腰间的长刀往地上轻轻一点,而后一股强劲无比的罡气轰然爆发开来。 长刀尚未出鞘,但仅仅是朱然一人一刀往哪里一站,众人便感觉那里出现了一道天堑一般,凶险万分,不可逾越。 朱然冷冷地看了井文珀一眼说道:“退,否则,死!” 井文珀深深地看了一眼朱然,然后在玉唐一众嘲笑的目光中,极为不甘心地退了回去。 朱然!混账东西! 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如此羞辱老子! 千万别让老子逮到机会,不然老子定叫你生不如死! 朱然朝周先递了个眼神,后身微微颔首,而后大声说道:“月公子既然来了,就出来见一见吧。” 方才那暗中窥探之人正是苏君月! 苏君月嬉笑着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一脸遗憾地说道:“本还以为能看场好戏呢!可惜了啊!” 说着苏君月深深看了朱然一眼,这位就是拦路虎吗? 好强! 方才朱然爆发出来的刀罡就是比起刀山真传的老关也不遑多让! 苏君月心下一沉,说不好这金楚四虎每一个人都有堪比真传的实力。 只是奇怪,这四人的师父究竟是何人? 居然能够教出刀法风格迥异的四人。 周先上前朝苏君月笑了笑说道:“未能如月公子所愿,还真是抱歉了呢!” “既然没有热闹看了,那本公子就先告辞了。” “祝几位玩得愉快!” 说罢苏君月转身离开了临江阁。 而在经过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身边的时候,苏君月悄悄给三人递去了一个眼神。 唐人轻不明所以,只以为苏君月眼睛进了沙子。 唐天尧明白苏君月实在告诉自己等人小心金楚这伙人。 而唐地麟却是目光一沉,心中泛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因为就在几日前,苏君月可是郑重其事的与自己几人说过,少走夜路! 本以为那只是苏君月报复性的话语,没想到另有玄机。 想到此处,唐地麟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井文珀。 两方人马各自走到一边,经过这么一闹,双方谁也没有说话,就连最普通的客套都没有。 井文珀看着方才出言讥讽自己的那名玉唐男子的背影,眼中泛起了一抹杀意。 另一边,唐地麟上前,低声说道:“今夜尽量不要外出。” 唐人轻闻言当即一脸的不服气,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唐地麟用眼神制止住了。 最后只能撇了撇嘴,说了一句:“哦。” 唐天尧看了唐地麟一眼,而后扭头看向金楚那些人的方向,说道:“小心无大错。” 然而接下来忘忧霖的出现却是再一次将双方拉回到了一个剑拔弩张的局面。 不多时,就看井文珀手捧一只酒葫芦,放声大笑,极尽嚣张地看着玉唐众人说道:“几位莫不是囊中羞涩,要不要我借尔等些许银子啊?” 说着就看井文珀从怀里掏出了二两碎银丢了过去,眼中满是嘲弄之色。 砰! 面对如此羞辱,只见那身着金素叶黄锦袍的男子拍案而起,满面怒容地看着井文珀。 周身的罡气溢散而出,眼中的怒意更是宛如烈火一般升腾燃烧。 “言椋!坐下!” 唐天尧低声喝道。 言椋闻言冷哼一声,翻手运起罡气,拂袖一挥。 就看那二两碎银化作流光飞出,直取井文珀双目! 井文珀同样冷哼一声,下一刻罡气外放,就听轰的一声,那二两碎银在两股罡气的撞击之下,四分五裂。 随后井文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摇晃着手中的酒葫芦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某些人啊,还真是不识好人心,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明明连睡姑娘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差钱的模样,真是好笑啊!” “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唐人轻闻言当即攥紧了拳头,沉声道:“这小子找死!” 唐地麟抬手按住了唐人轻,朝井文珀沉声说道:“正所谓祸从口出,此地乃是云夏并非金楚,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低调些好。” “言尽于此,还望阁下好自为之!” “我们走!” 井文珀闻言当即面色一沉,威胁老子? 那咱们就走着瞧! “多谢阁下的好言相劝。” “正巧我也有句话想要告知诸位。” 就看井文珀咧着嘴,阴恻恻地笑道:“几位回去之后早些休息,最好是在那鸿胪寺做个缩头乌龟。” “千万、千万莫走夜路!” 言椋闻言扭头看向井文珀,眼中杀意流转,语气冰冷地说道:“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只会犬吠的崽种!” 说完,一行人转身离去。 井文珀一直注视着言椋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的杀意在一瞬间宛如实质一般向外吐露着骇人的凶光。 “接下来的事几位若是再插手,可别怪我井文珀不客气!” 说罢井文珀看了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几人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了临江阁。 就看井文珀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舐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后露出了一抹狰狞可怖的笑容。 言椋是吧? 小子,你必定活不过今晚!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世人所求 天边斜阳草树,城下袅袅炊烟。 叶轻竹坐在案前,仔细擦拭着手中那泛着寒光的匕首,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苏君月慵懒地侧躺在床榻之上,随手拿起一颗葡萄丢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急什么?至少也要吃过饭再说。” 叶轻竹闻言当即蹙眉并且十分嫌弃地白了苏君月一眼,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 “我竟不知道堂堂月公子居然是个吃货!” 听到这话,苏君月立刻坐起身子,开口反驳道:“喂喂喂!怎么说话的!”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这吃饭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说着就看苏君月起身走到叶轻竹身边,双手交叉横放在身前,随后整个人身子一歪直接往叶轻竹身上靠了过去。 嗯,真软! 叶轻竹皱起眉头说道:“如今四国相争在即,你怎么还这般清闲?” 过几日武阁就要开启了,此时此刻其余各家天骄无不是摩拳擦掌。 再不济也得打探打探消息,了解一下对手吧? 谁知苏君月对此只是冷哼一声,开口说道:“不过短短几日光景,又能做些什么?” “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说话间,叶轻竹看得出来,苏君月对这事是真的心怀不满。 想来这也是,依照这位的性子,若不是玉唐、风秦、金楚来访云夏,此时此刻,这位月公子怕是早就不知在哪里潇洒快活了。 庸人自扰吗? 那自己算什么呢? 从小就被像货物一般挑选培养成暗子的自己怕是连庸人都算不上吧。 这一刻,叶轻竹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有种莫名的疏远感。 陌生且迷茫。 那些人尚且知道为何而争,可自己呢? 从始至终貌似什么都没有呢! 为什么自己是名暗子? 那些人又为什么要丢弃自己? 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此处,叶轻竹眼中忽然泛起了一抹难以言明之色,那其中有对自己人生的否定,有对不知所求的迷茫,还有对这荒诞世道的厌恶! 叶轻竹低声问道:“那月公子所求为何呢?” 而事实上叶轻竹真正想问的是,自己所求为何呢? 正是瞧见了叶轻竹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空洞,苏君月闻言少有的正色道:“本公子且问你,这世间苦海,众生力弱,只能随波逐流。世人如此辛劳,所求为何?” 说着苏君月还极为无耻地在那柔软之处蹭了蹭脑袋。 身前酥痒之感传来,叶轻竹当即俏眉微蹙,抬手就要将苏君月推开。 可没想到的是苏君月早有预料,直接伸手将叶轻竹那一双柔荑抓在了手里。 乍一看去,就好像是叶轻竹搂过苏君月的脖子将苏君月整个人揽进怀中一般。 叶轻竹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用力想要将手抽出,然而却发现自己的手被苏君月死死抓住,根本抽不出来。 叶轻竹飘荡的思绪被苏君月这么一闹又拉了回来,随即冷哼一声,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说道:“无非功名利禄罢了。” 见叶轻竹放弃了手抽回的打算,苏君月心中一喜,更是肆无忌惮地开始把玩起了这纤纤玉手。 苏君月一边轻轻捏着叶轻竹的手指,一边摇头说道:“对,也不全对。” “依本公子来看,世人所求有三。” “其一,为衣食住行,乃天下万民之根也。” “其二,如卿之所言,功名利禄尔。乃士农工商众生期许也。” 说到这,苏君月突然顿了顿。 叶轻竹低头看向苏君月,眨了眨眼睛,怎么不说了? 苏君月看着叶轻竹那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轻轻一笑,同样眨了眨眼睛。 看着苏君月这般作态,叶轻竹心中暗道一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气! 然而就连叶轻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自己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居然又有着一抹柔情。 只见叶轻竹借机抽出左手,在苏君月的额头上大力一弹! 咚! 啊! 同为七品金身,叶轻竹的这一下直接叫苏君月疼得呲牙咧嘴。 叶轻竹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却是一沉,装出一副高冷模样,朱唇轻启问道:“其三呢?” 苏君月倒吸着凉气,说道:“其三,前人有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乃众生之奢望也。” “怎会是奢望?” 听到苏君月如此说,叶轻竹很是不解地看着苏君月。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不是最为简单、最为普通、最为常见的事情吗? 怎么在苏君月的嘴里就成了奢望了? 闻言就看苏君月幽幽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此时昏黄的天边,略有些怅然地说道:“此时已是夕阳挂树,可又有几人能够静赏余晖?” “本公子都不记得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这等词竟也成了夸赞之语。” “一件不正确的事情,如果成了常态,被人习以为常,那不就是人性的扭曲和这世间的病态?” “什么空前盛世!不过是空中楼阁,无根浮萍罢了!” “全都是狗屁!” “一国之境,但凡有一人没能日落而息,那就谈不上盛世之景!” “谁人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谁人不想热饭温酒赏星河?” 苏君月越说越激动,就连其内的罡气也有些躁动不安。 叶轻竹敏锐地发现苏君月的眼中有着一丝怒意,以及一抹厌弃。 那是对这世道的厌弃。 说到最后苏君月直接坐起了身子缓缓走到庭院内,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忘忧霖大口大口灌入腹中。 在清冽的晚风和微凉的忘忧清酿下,苏君月眼中的厌弃与怒火逐渐平息。 这些话苏君月似是在说给叶轻竹听,但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说给自己听。 苏君月转头看向叶轻竹,微微一笑,那明亮的双眸里满是真诚。 叶轻竹看着眼前的苏君月只觉得有些怪怪的。 所以说,这人现在是在跟自己互诉衷肠吗? 就看苏君月侧过身子,双手一摊说道“所以说,你我皆是天地一蜉蝣,想那么多作甚?” “今朝有酒今朝醉,活得轻松些多好。” “至少你我还能清闲下来赏月影流芳不是?” 说罢苏君月抬手指了指天空。 叶轻竹抬头顺着苏君月的手指朝外面看去,只见夜幕不知何时降了下来,一轮清月悬挂在夜空之中。 过往只觉得清冷孤寂的夜晚,此刻却是有些美丽柔和。 这家伙是在安慰我吗? 这个小男人倒是有趣。 就看叶轻竹轻笑一声说道:“那你呢?” 闻言苏君月缓缓开口说道:“我?本公子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你莫不是忘了,前不久本公子还是这龙明城里百姓唾弃,世家不齿的纨绔无赖?” 苏君月走到叶轻竹的身前将手中的酒葫芦递到叶轻竹的手里说道:“本公子所求,只有四个字从心而行。” 叶轻竹愣了愣,而后开口吐出了一个字:“怂?” “滚!” 苏君月没好气地白了叶轻竹一眼,而后说道:“本公子现在所求就一件事,饿了,吃饭!” “饭菜我都端来了,请用吧,怂公子。” 就在这时,只见金如兰面带笑容,手里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听着金如兰对自己的称呼,显然方才的话都被听了去。 苏君月当即面色一黑,扭头一脸不悦地看向金如兰。 二女见状哈哈大笑。 良久之后,一抹云彩遮住了天上明月。 苏君月起身朝叶轻竹勾了勾手指说道:“月黑风高杀人夜,走!本公子带你杀人去!” 叶轻竹起身莞尔一笑道:“竹叶青,遵公子之命!” 第二百二十六章 被坑了 原本散发着清辉的明月被流云遮掩住了那婀娜的身姿,夜空之中只有几许星斗的微光还在闪烁,撩动着夜幕的深邃。 夜已深,声寂寥。 空荡的街道上,只剩下了几处摇曳的火光。 昏暗之下,隐隐约约有两道身影在屋顶上飞速跃动。 前者身形轻快灵动,起起伏伏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宛如屋顶鸟雀、檐上灵猫一般。 相比之下,后者却是大不相同。 就看后面的那道身影闲庭信步一般散漫地在屋顶上行走,步伐略显慵懒但速度却是不慢,反而极为迅速。 好似脚下自生风浪,随波而行一般。 二人正是从潇湘小院出来的苏君月和叶轻竹。 叶轻竹回头看了一眼苏君月,心中暗自惊讶,好厉害的轻功! 突然叶轻竹脚下的步伐陡然加快,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了出去! 眨眼间就向前冲出了几十米的距离! 跟在后面的苏君月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 这女人是在试探本公子的深浅吗? 有意思! 随即就看苏君月一步踏出,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前方十几米的地方。 流云踏浪,小成境,逐浪飞花! 叠浪翻涌,逐一而盛! 苏君月乘风而起,足尖一点,好似踏浪而行,三五步便追上了前方的叶轻竹。 看着轻轻松松就追上来的苏君月,叶轻竹扭头轻笑一声,说道:“月公子的轻功好生厉害!” 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没点本事如何能收拾得了你这条小毒蛇呢?” 叶轻竹冷冷地瞪了一眼苏君月:“既是毒蛇自然是要伺机而动,月公子还是小心点好,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闻言就看苏君月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此,本公子就拭目以待了。” 说笑间,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玉唐等人的居住之所。 除了照明的灯火以外,屋内全都熄了灯,显然都已经歇息下了。 叶轻竹扭头看向苏君月问道:“你怎么肯定那叫言椋的人今夜一定会出来?” “唐天尧和唐地麟可是早就放出话来了,今日夜里所有人都不得外出!” 苏君月扭头一脸嫌弃地看了叶轻竹一眼,这女人真的是金楚培养出来的暗子吗? 怎么傻乎乎的? 叶轻竹一脸不服气地看着苏君月,凶巴巴地说道:“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睛抠出来!” 这条小毒蛇还挺凶! 傻还不让人说,真是没天理! 苏君月撇了撇嘴,转头朝叶轻竹反问道:“你觉得那井文珀是个什么样的人?” “或者说,你觉得井文珀今晚会做些什么呢?” 一提起井文珀就看叶轻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意。 就听叶轻竹沉声说道:“井文珀这个人的性格可以说是睚眦必报,报仇从不隔夜。” “所以今夜他应该会……” 说着这里,叶轻竹恍然大悟! 所以说,今夜井文珀一定会想尽办法将那个叫做言椋的人引出来! 叶轻竹扭头一脸震惊地看向苏君月,紧接着眼睛里的震惊又一点一点地转变为了深深的忌惮。 要知道,苏君月此前与井文珀之间可是一点交集都没有! 二人不过是前不久在西城门见了一面罢了。 也就是说那一次短暂交手之后,苏君月便将井文珀的性格看透了六七分! 这怎么可能? 而事实就是如此。 那一日在西城门,井文珀逞凶伤人不说,更是出手欲要夺取窦乘风的性命。 单从这一点上就能大致看出此人性格如何。 而今日在临江阁,此人还暴露出了与金楚一众不合的情况。 所以丢了面子的井文珀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回场子。 而言椋就是井文珀宣泄怒火的最优人选! 就看苏君月朝叶轻竹挑了挑眉,而后露出得意的笑容。 叶轻竹见状冷哼一声,但随即嘴角勾起,笑着问道:“既然月公子这么笃定井文珀会来,那要不要与我打个赌?” 说着就看叶轻竹学着苏君月的模样,同样挑了挑眉。 看叶轻竹那底气十足的模样,苏君月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这里面怕不是有诈! 见苏君月有所迟疑,叶轻竹顿时一脸揶揄地看向苏君月说道:“怎么?月公子莫不是不敢?” 啪! 就看苏君月抬手就朝叶轻竹身后丰腴所在拍了一巴掌。 “激将法对本公子可没有用。” “先说说赌什么?” 苏君月这一下的手劲可是不小,疼得叶轻竹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一手揉着屁股,扭头双目怒瞪苏君月。 “我就赌那个叫言椋今夜会主动去找井文珀!” “若是你输了,今后在潇湘小院,须以我和如兰姐为尊,我们二人为主,你为仆,院中一切都需听从我二人吩咐,不得僭越!” 苏君月一听这话,顿时笑出了声。 呦呵!好家伙,这是想翻身做主子了呀! 只见苏君月目光一凝,直勾勾地盯着叶轻竹,面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叶轻竹被苏君月听得心中一阵忐忑,这男人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大不了不玩喽! 就在叶轻竹打算开口作罢之时,苏君月轻笑一声道:“没问题!” “啊!啊?你同意了?” 叶轻竹闻言面色一喜。 苏君月颔首说道:“那是自然。只不过若是你输了又该如何?” 就看叶轻竹大手一挥,豪迈十足地说道:“随你处置,反正都已经落到你手里了不是吗?” 听到这话,苏君月当即发出了桀桀的笑声,说道:“叶轻竹,这话可是你说的!” 说罢,叶轻竹就看到苏君月那一双眸子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当即叶轻竹便回想起了那一日的羞愤,连忙用双手环抱在身前,双颊浮现两朵绯红之色,厉声喝道:“不、不行!” “赌约成立,不可更改!” “你!色胚!” 叶轻竹恶狠狠地看着苏君月,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狗男人,你就等着输吧! 到时候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洗衣、做饭、打扫院子,累死你! 还敢打我屁股? 等落到本姑娘手里非给你屁股打开花不可! 苏君月低头算了算时间,此刻那井文珀差不多也该动手了。 然而意外发生了。 苏君月和叶轻竹二人在原地等了许久,就是不见井文珀的身影。 苏君月的心突然一沉,难不成自己真的猜错了?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的脸色彻底黑了。 反观叶轻竹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嚣张、猖狂。 “哈哈哈!月公子,你输了呦!” 就看下方言椋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施展轻功朝着某处直奔而去! 苏君月与叶轻竹二人当即跟了上去! 路上苏君月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啊! 没道理啊! 看着一脸懵的苏君月,一旁的叶轻竹捂嘴轻笑一声说道:“也许是那言椋不得不去找井文珀呢?” 叶轻竹的这番话仿佛一道惊雷乍响在苏君月脑子里。 不得不去找井文珀? 苏君月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金如兰和叶轻竹对井文珀的评价。 突然苏君月想起了二女的一句话:井文珀这个人手段极其阴险毒辣,最喜用残忍的手段将人折磨致死! 如此看来,井文珀其实早就在言椋的身上使了手段! 所以言椋才不得不主动出击! “你坑我!” 苏君月扭头一脸气愤地看着叶轻竹。 叶轻竹身为竹叶青定然知晓井文珀这只银蝎子的手段,自己也是昏了头居然会同意跟她打这个赌! 此时叶轻竹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 就听叶轻竹开口说道:“愿赌服输啊!月公子不会言而无信吧?” “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月公子应该不会输不起吧?” 苏君月捏了捏拳头,扭头瞪向叶轻竹,咬牙说道:“你再阴阳怪气,信不信本公子揍你?” 叶轻竹当即嘿嘿一笑,换上一副讨巧卖乖的模样,开口道:“是小女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月公子大人大量,莫怪哈!” “如此,小女子可就在潇湘小院静候月公子来做牛做马了!不见不散哦!” 说罢,就看叶轻竹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飘然而出,那速度有快了几分。 看上去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苏君月摇头失笑,有这么开心吗? 不过想让本公子给你做牛做马? 好啊! 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后悔! 第二百二十七章 自断一臂 苏君月和叶轻竹二人紧紧跟在言椋的身后。 不多时,就看言椋在一处街角小巷停下了脚步。 “阴险小人,滚出来!” 言椋环顾四周,怒不可遏地低声吼道。 随后就看井文珀的身影缓缓从一处阴暗的角落中显现出来。 “牙尖嘴利的小子,你白日里不是很猖狂的吗?” “怎么不继续了呢?” 见井文珀现身,藏身于屋顶之上的苏君月和叶轻竹连忙压低身形,敛去气息。 就听言椋冷哼一声:“只会使些下三烂手段的无耻之徒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你这脸皮还真是够厚的!” 面对言椋的口舌之利,井文珀却是一改白日里那暴躁易怒的模样,慢悠悠地鼓起了掌。 只见井文珀脸色沉着冷静,眼中泛起一抹狠厉之色笑道:“剧毒入体还能这般泰然自若,你这人倒是有几分骨气。” 白日里井文珀在临江阁掷出二两银子之时,就已经在银子上面下了毒,一种无色无味的毒。 即便言椋没有直接触碰银子,但最后二人的罡气碰撞还是让一小部分碎掉的银屑落在了言椋的手上。 而这一切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 此时看着那与印象中大不相同的井文珀,苏君月一刻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其实从井文珀的表现上来看,处处充满了矛盾。 井文珀性格恶劣,所以行事嚣张狂傲,看似合理但其实大有问题。 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还不懂得低调行事,不是蠢笨就是另有所图。 井文珀会是蠢笨之人吗? 暗子出身,又有贵人相护,这样的一个人岂会是个没脑子的。 表面是条疯狗,其实是条隐藏起来的狼! 只有如此,才显得合理不是? 苏君月看了看井文珀随即又看了一眼叶轻竹。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井文珀这只银蝎子远远要比自己身边这条竹叶青优秀得多! 对于一名暗子来说,只要能完成任务,其手段再怎么阴险毒辣都不为过! 感受到苏君月的目光,叶轻竹立马不服气地说道:“浑蛋!你是不是在小瞧我?” 事实上,就连叶轻竹自己也知道,与井文珀比起来自己确实要差上一筹。 可即便事实如此,在看到苏君月眼里对井文珀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的时候,叶轻竹还是感到气愤与不爽! 然而下一刻叶轻竹突然心中升起了一抹恐惧。 叶轻竹突然想起来自己身边的这位月公子的手底下可是养了不少暗卫。 那一日突然出现救下自己和如兰姐的天罡星不就称苏君月为公子吗? 万一这位月公子一时见猎心喜,生出了收井文珀为已用的念头…… 不行! 那个人可是侮辱杀害了夜莺姐的浑蛋! 自已一定要杀了他! 可如果苏君月真的改变了主意,自己又该如何开口制止呢? 或者说又有什么理由去制止呢? 这一刻叶轻竹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见叶轻竹突然不说话了,苏君月好奇地看了过去。 抬眼苏君月便瞧见了叶轻竹眼中的惊慌与无措,这小毒蛇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叶轻竹自小被培养为暗子,那颗心冰冷的跳动只为了听命行事,更好的成为他人手中一把杀人的刀。 甚至此前若非被金如兰言语扰乱了心神,知道了自己沦为弃子的真相而心有不甘,恐怕还真的会因为任务失败而引颈受戮。 而如今叶轻竹的那颗心好不容易可以为了自己跳动,自然极为敏感。 在看到叶轻竹几次欲言又止,眼神充满了慌乱与不甘,一双眸子时不时瞟向井文珀的时候,苏君月突然明白过来,这小毒蛇该不会是怕我会收下那只银蝎子吧? 就听叶轻竹磕磕巴巴,低声细语地说道:“那、那只蝎子……你、不能……我、我愿意服侍……” 此时此刻怯生生的叶轻竹,哪里还有本分先前冷漠淡然的竹叶青的模样,便是当初花魁姿态也要比此刻大胆得多。 苏君月悄悄往叶轻竹的身边挪了挪,而后大手肆无忌惮地揽过了叶轻竹的腰肢,笑道:“这银蝎子虽然确实可圈可点,可惜啊!本公子这个人可是记仇得很。” “在本公子计划中,井文珀必须死!” 说着就看苏君月不动声色地轻轻捏了捏叶轻竹腰间的软肉。 叶轻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家伙是在跟我解释什么吗? 而就在叶轻竹感动之际,只见苏君月突然扭头看向叶轻竹问道:“话说,你刚才说什么了?本公子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闻言叶轻竹双颊立马蒙上一抹羞红,但转瞬又消失不见。 只听叶轻竹沉声说道:“没、没什么。那只蝎子你说过要让我来杀的,别忘了。” “咦?不对啊!我刚刚明明听到了服侍什么的……” 苏君月当即皱起了眉头。 叶轻竹扭头瞪了苏君月一眼,说道:“就是你听错了。还有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听错了? 苏君月微微一愣,自己可是七品金身,没道理会听错啊! 至于拿开那放在叶轻竹腰间的手? 不可能! 本公子凭本事搂上去的,凭什么你说拿开就拿开! 苏君月当即将头扭到一旁,装作没听见的模样,甚至还变本加厉地又捏了两下。 叶轻竹见状,当即予以还击。 就看叶轻竹同样将手伸到苏君月的腰间,两根手指轻轻捏起一小块苏君月腰间的软肉然后用力一掐!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再看叶轻竹那白皙的小手再那么一拧! 嘶! 为了不暴露,苏君月咬牙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疼得脸上的表情都开始变得扭曲了。 而就在苏君月刚想报复回去的时候,就听叶轻竹冷声说道:“快看,打起来了!” 苏君月扭头看去,只见井文珀已然与言椋战在了一处! 见状,苏君月揉着腰间狠狠瞪了叶轻竹一眼,正事要紧,晚些时候再收拾你! 这么一会功夫,下方井文珀与言椋已然交手十余招。 井文珀出手虚虚实实,真假参半,而且攻伐角度极其刁钻,处处伤人要害。 饶是苏君月一时半刻也瞧不出井文珀使的是何种武学,但毫无疑问的是,这门武学与井文珀十分契合。 再看言椋,步伐沉稳,进退有度,出招攻防有序。 不给井文珀半点机会。 二人你来我往,可谓旗鼓相当。 一时半刻之下,井文珀想要拿下言椋绝非易事。 然而不多时就看言椋闷哼一声,右手微微颤抖,攻势也随之一滞,致使身体右侧露出了一个破绽! 井文珀抓住机会抬手扣住言椋右肩,就听咔嚓一声,言椋的右臂就被井文珀卸了下来! “小子,即便你以罡气镇压体内毒素也只能撑个一时半刻罢了!” “不想死的话就跪下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说不定老子会大发慈悲将解药给你呢?” 言椋冷哼一声,一把撕下了右臂的衣服。 此时就看言椋右臂之上居然有两道紫黑色的线自手腕向上延伸,已然爬到了臂弯处。 “不过是一条手臂罢了,送你又能如何!” 说罢就看言椋运转罡气,以手为刀,齐肩削掉了自己的那条右臂。 噗! 温热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言椋面色陡然一白,当即洒下止血散。 井文珀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好小子,自断一臂,有魄力! 不过如今没了一条胳膊的你,还能在我的手中活命吗? 只见井文珀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居然看走眼了,你小子够狠!” “不过,如今只剩下一条左臂的你还能做些什么呢?” 言椋闻言厉声说道:“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月隐浓云,风萧萧,杀意尽显! 苏君月和叶轻竹二人当即目光一凝。 此时此刻,井文珀与言椋之间的生死一战终于要开始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月下银蝎 井文珀嘴角微微勾起,那异常冰冷的目光中散发着浓郁的杀意。 微风撩动浮云,清寒的月光隐隐浮现。 银白色的辉光如轻纱般洒落而下,披在井文珀和言椋二人的身上。 忽然就看井文珀身后那阴暗角落中好似有点点星光闪烁! 是暗器? 不对! 仅仅一瞬,藏身于暗中的苏君月便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念头。 因为那点点银芒太多了! 而且它们在移动! 这些东西莫非是活物不成? 就在此时,只听一旁的叶轻竹声音冰寒地说道:“这就是井文珀的杀招!” 说话的同时,叶轻竹眼中杀意不由自主地流动蔓延,就连叶轻竹自己也没发现此时此刻的她银牙紧咬,面色略显狰狞。 当年,夜莺最后就是死在了这招之下!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言椋当即后退半步,压低身形,严阵以待。 井文珀选择在此地守株待兔,自然会有所布置。 所以说这些东西就是井文珀提前布下的手段吗? 窸窸窣窣! 窸窸窣窣! 不多时,言椋的耳边便传来了阵阵细碎的杂声。 那声音杂乱无章不说,单单是叫着就叫人头皮发麻! 然而下一刻,在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如此声响后,不只是言椋,包括苏君月和叶轻竹在内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抬眼望去,一片泛着银光的水幕从阴影处缓缓向外铺开。 然而细细看去,哪里是什么水幕,那分明就是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只蝎子从阴影处爬了出来! 蝎子宛如浪潮一般不断涌出,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言椋就被这些蝎子所包围了。 苏君月细心地发现,每一只蝎子通体呈银白色,硬如玉石,亮如铜镜,宛如身披一身亮银铁甲。 这才在光亮之下,闪烁着辉光。 这是什么品种的蝎子? 苏君月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任何印象。 甚至就连听说都未曾听说过。 “这蝎子是井文珀自己培育出来的,每一只都坚硬如山石且剧毒无比。” “井文珀在饲养这些蝎子的时候会在食物中参杂自己的气劲,以便可以随心指使这些蝎子。”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亲眼看着猎物被这些蝎子一点点折磨致死!” 叶轻竹开口为苏君月解释道。 虽然叶轻竹了解井文珀的手段,但苏君月还是注意到了叶轻竹极力克制在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恐惧。 莫说叶轻竹一个女人,便是苏君月见到这密密麻麻的蝎子此时此刻也不禁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没想到这井文珀还藏有这一手,似乎有些不好对付啊! 远在一旁的苏君月和叶轻竹都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此时此刻直面井文珀与一众蝎群的言椋了。 这会儿言椋骂娘的心都有了。 看着步步逼近的蝎群,言椋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井文珀漫步在蝎群当中,笑着说道:“我已出招,接下来就看你这位玉唐天骄究竟会如何破招了。”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哦,对了!我的这些宝贝们今日可还没有进食呢!所以难免会凶上一些!” 言椋冷哼一声道:“那你就给老子看好了!” 只见言椋罡气流转周身,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左手并作剑指立于身前。 井文珀见状面露一丝不屑地说道:“就这?寻常的护体罡气可挡不住我的宝贝们!” 言椋听闻后,默不作声。 因为言椋本就没指望着能凭借护体罡气在这蝎群之中横行。 只要能拦得住一时便好。 …… 躲在一边看戏的苏君月小声朝着身边的叶轻竹问道:“若换做是你,你会如何破局?” 就听叶轻竹冷哼一声说道:“我会死。” 叶轻竹这一句话,让苏君月深刻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如鲠在喉。 打不过,你还挺骄傲是吧! 叶轻竹扭头看向苏君月问道:“你呢?” 闻言,苏君月自信一笑说道:“十招之内,本公子必杀他!” 虽然井文珀这一招确实不弱,但苏君月也并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与言椋不一样,苏君月可是掌握着不只一门护体武学。 无论是一式三千,守式,龙鳞还是从慧然那里剽窃而来的金刚不坏神功都足以让苏君月在那恐怖的蝎群之中横行无阻。 再加上气血如虹,百毒不侵,如今的苏君月比起专修横炼功夫的武林高手也是不遑多让。 井文珀这千蝎毒阵在别人眼里或许十分棘手,但在苏君月看来也不过就是有些唬人罢了。 …… 就看那成群结队的蝎子一个个挥舞着那一对巨大无比的螯肢,一根粗壮的尾刺高高拱起,尽显凶相! “上!” 随着井文珀一声令下,只见那一只只蝎子如同令行禁止的士兵一般朝言椋发起了冲杀! 窸窸窣窣! 地上、墙上,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蝎子朝自己袭来,言椋屏息凝神,一双眸子飞速晃动,时刻观察着蝎子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自己与井文珀之间的距离不算远,全力之下即便有蝎群阻隔三息的时间也足以杀到井文珀的身前。 别看此刻井文珀一副稳操胜券,漏洞百出的模样,实则也在暗自警惕自己,以防自己突然发难。 自己如今身受重伤,所以必须要找一个绝佳的机会动手! 下一刻就看言椋突然身形一动,罡气震荡,竟发出了轰鸣之声。 然而这一次言椋却是并没有杀向纪念井文珀,反而朝着一旁的墙壁冲了过去。 罡气飞扬,将一路上的蝎子尽数轰飞成渣。 “想跑?你跑得了吗?” 井文珀见状,大手一挥,下一刻就见那群蝎子居然叠起了罗汉! 不多时就看一只由无数蝎子组成的大手朝言椋抓了过去! 言椋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他娘的是蝎子能做到的事? 来不及言椋多想,那只巨大手掌便朝言椋压了下来! 言椋当即步履翻飞,踏墙而行! 蹬蹬蹬! 就看墙上一瞬间出现了数十道言椋的身影。 “迷踪步?雕虫小技!” 井文珀抬手成爪,罡气撕扯着衣袖猎猎作响。 就看井文珀周围的蝎子同样也组成了一只巨爪,而后迅速朝言椋抓去! 砰! 下一刻就看一前一后两只巨大的“蝎子手掌”猛地一合,无数蝎子飞溅而出,掉落在地上。 只见一颗由无数蝎子组成的巨大无比的球将言椋吞没其中! 此刻井文珀的注意力都在言椋的身上,叶轻竹见状当即就要冲出去。 然而却是被苏君月给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 叶轻竹回头一脸不悦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摇头失笑道:“不急,你瞧。” 就看此时被“蝎子球”包裹其中的言椋,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 机会就在此时! 第二百二十九章 左手快剑 月下银蝎塑玉团,嚼骨声厉发悚然。 正如井文珀所言,护体罡气在这群蝎子的面前可以说是轻薄如纸一般。 即便言椋刻意加强了护体罡气,但在蝎子的螯肢、口器之下也仅仅只是拖延了几息的时间罢了。 几乎在一瞬间,言椋的护体罡气就布满了裂纹,随时都有碎裂的可能。 蝎子蚕食罡气的声音在井文珀的耳朵里是那么的美妙,宛如仙乐一般。 嘎吱嘎吱! 在寂静的夜晚,这咀嚼的声音显得尤为恐怖。 同时这也说明着猎物距离死亡越来越近! 心中的恐惧会不断地放大,再放大! 只要再等一小会儿就好! 马上!马上! 那悦耳凄厉的惨叫声就会响起! 那充斥不甘、怨恨、痛苦的悲鸣会与血肉分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演奏出这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那是生命的凋零! 那是人生的谢幕! 如此想着,就看井文珀的脸上尽显狰狞与扭曲。 此时此刻的井文珀极力地想要宣泄自己的情绪。 但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在告诉他,千万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因为那会非常的麻烦! 所以他咧开嘴,开始无声地狂笑!无声地嘶吼! 就看井文珀用力抱紧自己的臂膀,扭动着身子。 那模样看上去诡异至极,宛如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 然而就在井文珀疯癫妄想之际,被蝎群包裹住的言椋目光陡然一寒! 只见言椋指尖罡气萦绕,散发出极其恐怖的威能。 下一刻言左手奋力在身前一挥,而后以指为剑连出三剑! 天有三光,日月星! 一剑似烈日高悬,一剑如皓月当空,一剑若繁星璀璨! 骇人的剑罡顿时将那遮天蔽日一般的蝎群搅了个粉碎! 远处,叶轻竹观此一剑,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这一剑,好强! 而一旁的苏君月却是眼中流光转动,脑海之中一遍遍回想着言椋这三剑的细节。 没错,苏君月又在偷师! 而且如今内有无相功外有八荒劲,一式三千小成的苏君月不仅可以化他招为己用,更是能够举一反三! 不过片刻,苏君月就摸清了言椋这一剑中的门道。 言椋这一剑倒是与藏剑山庄的养剑之法有些相似,二者皆是蕴养剑罡于内,从而爆发出惊天之势。 不同的是,藏剑山庄的养剑之法在于平日便可温养剑意、剑气,从而对敌之时,出剑便是压倒性的优势。 而言椋这一剑却是缺陷。 想要使出这一剑,只能在出剑之前聚气养剑。 这门剑法好像有些问题啊! 苏君月捏着下巴,开始低头沉思。 他见过剑宗燕不回的剑,也见过藏剑山庄叶红之的剑,参考这二人的剑术,自己是否能够将这剑法中的不足弥补掉呢? 说干就干,苏君月当即盘膝坐下,闭上眼睛还是在脑海中逐一拆分燕不回、叶红之、言椋三人的剑术。 对于如今一式三千小成,已经迈入百家之影,万法归一之境的苏君月来说,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此时远处的言椋还不知道自己的剑法已经被他人偷学了去。 井文珀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脱困而出的言椋,而后整张脸迅速变得阴狠起来,低声喝道:“将浑身的骨头一点点敲碎貌似也不错呢!” 说着就看井文珀拿出了一只样子有些怪异的银白色手套戴在了右手上。 若是细细看去便不难发现,那只手套的材质居然同那些蝎子一模一样! 没错! 这只手套正是井文珀用那些蝎子做的! 将细碎的鳞甲编织在一起,其坚硬程度丝毫不弱于一般刀兵,五根手指上还藏有蝎子的尾刺,而上面自然也是被井文珀涂满了蝎子的剧毒。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井文珀的这只手套确确实实称得上是一件宝物! 与此同时,就看言椋身形于空中飘然落下,脚尖在墙头之上轻轻一点,整个人朝着井文珀爆射而来! 井文珀见状眼中善意过一抹诧异,而后阴笑道:“知道跑不了了,所以主动求死吗?” “也好,老子就发发善心成全你!” 说罢井文珀同样施展轻功朝言椋杀了过去。 叶轻竹看着即将厮杀在一起的两个人,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井文珀与言椋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看井文珀脚下步伐突然加快,整个人宛如一只离弦的箭矢一般,嗖的一声窜了出去,仅仅只是一瞬便来到了言椋的身前! 井文珀抬起右手便朝言椋抓了过去,口中狞笑着说道:“抓到你了!” “不,是我抓到你了。” 只见言椋轻笑一声,脚下猛地一点,整个人身轻如燕,翻身跳到空中。 下一刻,就看言椋左手自腰间一摸,赫然拔出了一把软剑! 罡气缠绕剑身,言椋挥舞着手中的软剑,以迅雷之势杀向井文珀! 剑光快若奔雷,根本不给井文珀反应过来的机会。 就看言椋自下而上送出的一剑直接划破了井文珀的护体罡气,而后又割破了井文珀的衣袍。 最后包裹着凌厉罡气的剑刃,切开了井文珀的金身,同时还带起了大片的鲜血! 一道自胸下到左肩的巨大伤口出现在井文珀的身上,使得井文珀当即闷哼一声。 然而还不等井文珀抽身离去,只见言椋的下一剑再次袭来! 不可能! 他的剑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用的可是左手剑啊! 难不成…… “没错,我的左手剑比右手更快!” 说话间,言椋持剑横扫,寒光冷冽的长剑直奔井文珀的脖颈而去! 井文珀银牙紧咬,突然口中吹起了奇怪的哨声。 紧接着只见一只小巧玲珑的蝎子从井文珀的衣领处爬了出来,而后跳到了言椋的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言椋手中软剑快要划破井文珀脖子的时候,那只小蝎子当即在言椋的手背上狠咬了一口! 瞬时间,似烈火灼烧又如千刀刮骨的痛感席卷而来! 剧烈的疼痛使得言椋那持剑的左手不由得开始颤抖起来,同时挥剑的速度也慢了一分。 但即便如此,言椋这一剑还是要快过许多用剑之人。 井文珀抓住机会当即就要抽身向后退去。 就看言椋咬紧牙关,强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继续挥出这一剑! 剑光划过,只见剑锋之上几滴血珠滴落而下。 第二百三十章 不急,慢慢杀 “可惜了啊!” 说着就看言椋苦笑一声。 言椋的这一剑没能割破井文珀的喉咙,最后只是在井文珀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血痕之上渗出了点点血珠。 咔嚓! 只见言椋手中的软剑应声而断。 言椋手中的软剑并非神兵利器,能够强破井文珀金身便已是全力而为。 如今不堪重负的软剑自然而然逃不了断裂的下场。 可惜啊! 只差一点就能宰了眼前的这个王八蛋! 言椋不甘心地看着井文珀。 井文珀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低头看去,只见指尖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自己居然差一点就被抹了脖子? 井文珀抬起头,一脸凶狠地看向言椋。 “言椋,我要你死!” 井文珀厉声吼道。 言椋在井文珀身前留下的那道剑伤直接重创了井文珀。 此时此刻的井文珀面色惨白,衣襟也被鲜血染红就像是一只讨命的恶鬼一样摇摇晃晃地朝言椋走去。 就看井文珀将右手按在了言椋的胸口处缓缓说道:“小子,去死吧!” 话毕,就看井文珀右手直接贯穿了言椋的胸膛,手中还捏着一颗温热的心脏。 …… 杀死言椋之后,井文珀当即服下一颗疗伤的丹药,而后便要转身离去。 不只是因为此时自己伤势过重,更是因为方才二人闹出来的动静不小,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找过来。 看着井文珀的身影,叶轻竹宛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扭头看向一旁的苏君月。 从刚才开始苏君月就不再关注场上的形势,反而闭目调息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如今自己是动手还是不动手? 你这家伙说句话也行啊! 就在这时,苏君月终于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远处倒在一旁的言椋和正转身离去的井文珀后,苏君月随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看着一旁蠢蠢欲动,死死盯着井文珀身影的叶轻竹,苏君月突然笑了。 这女人居然没有动手? 怎么感觉这条小毒蛇貌似听话了许多呢? “随本公子一起同这位银蝎子玩玩。”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在叶轻竹的耳边。 紧接着就看到一道身影从叶轻竹的身边冲了出去。 叶轻竹见状当即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刚要走出巷子的井文珀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随即脚下一点,连忙又退回了巷子。 与此同时,只见几柄飞刀落在了井文珀方才所站的位置上! 看着在月色下泛起清光的飞刀,井文珀当即心下一沉,自己被人盯上了! 若是方才自己慢了一步,此时怕是已经死了。 “井某人不知何处得罪了阁下,不知阁下能否明示?” 井文珀朝着虚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当务之急,还需抓紧时间,尽快离开才是! 然而,在井文珀喊完话之后,却并没有人出现。 仿佛那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走了吗? 井文珀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若是换做平常,井文珀定然要将此装神弄鬼之人揪出来,好生折磨一番不可。 但此时此刻却是不容许井文珀这般肆意妄为了。 井文珀略作沉思,决定试上一试。 只见井文珀小心翼翼地朝巷子外走去,一步,两步…… 直至快要走出巷子依然无事发生。 井文珀随即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井文珀刚刚放下戒心之际,只见暗中又有数枚飞针朝他射了过来,并且这一次对方还封死了井文珀强行冲出巷子的可能。 无奈之下,井文珀只能转身再一次躲回到的巷子中。 井文珀喘着粗气,心中暗暗想着:自己如今身受重伤,以对方的手段想要杀死自己应该不难才对。 可是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自己呢? 同样有所疑问的还有叶轻竹。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经过叶轻竹的描述,苏君月已经知道了方才言椋与井文珀交手的细节。 就看苏君月笑了笑说道:“不急,慢慢杀。” “想必你也瞧见了,井文珀此人手段颇多。” “贸然出手,我怕你这条小蛇会被这只蝎子吃得一干二净。” 叶轻竹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问道:“敢问月公子这是在关心我吗?” “真想知道?” 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轻竹。 叶轻竹眨了眨眼睛说道:“说说呗。” 随即就听苏君月笑道:“本公子其实是个心善之人,你想想自己养的阿猫阿狗若是死了,自然也是会伤心的嘛!” “更何况是一条听话乖巧、相貌极佳的竹叶青呢?” 听到这话,叶轻竹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苏君月!本姑娘早晚毒死你!” 你才是阿猫阿狗! 王八蛋,这个仇本姑娘记下了! 叶轻竹冷哼一声继续说道:“玉唐那边应该已经有了动作。时间紧迫,你真正的意图应该是想尽可能地将井文珀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吧?” 说说笑笑可以,但别真把叶轻竹当成了花瓶。 这年头没点儿真本事怎么在外面混啊! 苏君月点了点头说道:“人啊!越是急躁就越会出错,进而开始胡思乱想,注意力变得难以集中。” 说着就看苏君月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动手吧。” 闻言叶轻竹从怀中拿出匕首,舞出了个刀花,一声不吭地跟在苏君月的身后走了出去。 虽然叶轻竹没有说话,但苏君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分。 那是十分浓郁的杀意! 踏!踏! 有人来了!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井文珀当即警惕起来,强撑着重伤的身子摆好了架势。 然而等了许久,那人却还是没有出现。 那梦魇一般的脚步声不停地萦绕在井文珀耳边,无时无刻地在折磨着井文珀的心神。 可恶! 若不是错算了那言椋的左手快剑,自己何至于此! 尽管已经服用了疗伤的丹药,但言椋同为七品金身境,剑罡非比寻常。 此刻自己身上的伤势也只是堪堪止住了血而已。 要想凭借金身的修为愈合,至少也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打坐运气调息一番才行。 可眼下玉唐众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赶来不说,暗中还有个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这人究竟是谁?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还要戏耍自己到什么时候? 井文珀愤怒地大声喊叫道:“浑蛋!浑蛋!” “滚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金楚牧人阁 “把他给我揪出来!” 心烦气躁的井文珀怒不可遏地嘶吼道。 虽说在言椋那三光剑法之下,蝎群已经损失了大半不应再放出来才对,但此时此刻井文珀也顾不上这么对了。 纵使蝎子再珍贵,自己也可以重新培育出来。 但自己若是再不脱身,可就要死在这里了! 然而,这一次,在井文珀对蝎群发出指令之后,所有的蝎子却是爬在原地,纹丝不动! 细细看去,井文珀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蝎子居然在发抖! 按理说面对不可敌的事物,不应该是后退逃窜吗? 然而此刻没有一只蝎子退缩,所有的蝎子全都压低了身形,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那模样看上去就好像……就好像是臣子见到了君王一般。 对!就是这样! 这些蝎子在……跪拜?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井文珀差点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 开什么玩笑! 那是蝎子又不是人! 可随即井文珀又不得不这么想。 因为随着脚步声的靠近,这些蝎子居然朝四周退去,让出了一条路! 就听那阴暗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子的声音。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慵懒,却又寒意十足。 “那么紧张做什么?”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这个声音是……苏君月! 就看井文珀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苏君月的实力如何,井文珀自然是一清二楚,倘若自己全盛状态或许还能够与其有一战之力,但此刻苏君月想要杀自己,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为什么苏君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就因为那一日发生在西城门的那点小事? “放过我!我答应为你做件事!” “什么事都行!” 苏君月闻言轻笑一声,反问道:“当真什么事都行?” 井文珀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杀人放火,偷奸掳抢都行!” 啪啪啪! 苏君月鼓掌笑道:“不错!上道!” “可惜本公子想要的就是你井文珀的命啊!” 说着就看苏君月突然施展流云踏浪,转瞬之间来到了井文珀的身后。 还不等井文珀反应过来,就看苏君月抬手成爪,朝井文珀抓了过去! 捉天雀! 霎时间井文珀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而后自己便被苏君月抓在了手中。 苏君月的大手好似一只铁钳一般牢牢扣住了井文珀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使得井文珀顿时涨红了脸。 而紧随其后的还有罡气被隔绝产生的恐惧感! 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的罡气调动不起来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手段? 井文珀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慌地看着苏君月。 然而让井文珀没想到的是这还不算完。 只见下一刻,苏君月抬手便施展出了千针定穴手,刹那之间就点住了井文珀身上的几处大穴。 如此一来,井文珀就彻底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做完这一切后,就看苏君月歪着脑袋朝井文珀笑了笑,眼中尽显嘲弄之色。 随手将井文珀丢到地上,苏君月转身走到一旁,轻声说道:“接下来还有人要与你清算一下私人恩怨,所以好好享受你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吧。” 井文珀闻言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君月。 与自己有私人恩怨,又能让这位月公子亲自为其出面,此人究竟会是谁? 井文珀脑海之中想了又想,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符合同时这两点的人。 就在此时,只见一袭夜行衣的叶轻竹缓缓从苏君月的身后走了出来。 在看见来人是叶轻竹之后,井文珀大吃一惊,当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是竹叶青!”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按照组织的规矩,任务失败的你应该早就被处理掉了才对!” 叶轻竹闻言当即蹙紧了眉头。 组织规矩,任务内容只有承接任务的暗子知晓,外人无从得知。 所以即便任务失败也只会直接派发给其他暗子,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才对。 听井文珀这话的意思,显然井文珀是知晓自己的任务内容的。 可是井文珀早在多年以前就脱离了组织,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任务,甚至还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 自己和如兰姐这次的任务果然有问题! 井文珀的目光在叶轻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又看了看双手负于身后,默默站在一旁的苏君月,恍然大悟。 只见井文珀哂笑一声说道:“那群废物!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这么说来,金丝雀大抵也还活着吧!” “竹叶青你当真觉得他苏君月能护得住你们二人?” “别做梦了!” 随即井文珀转过头看向苏君月说道:“苏君月,你可知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留她在身边,可是会早死的!” 听到这话,苏君月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本公子与金楚牧人阁可是打过不少交道,对于尔等的手段自然也是清楚得很。” “只要你牧人阁里那五毒不出手,剩下的人本公子还真不放在眼里。” 苏君月此话一出,井文珀顿时瞪大了双眼。 井文珀万万没想到苏君月竟对组织了解得这么深,居然知晓五毒的存在! 只不过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金楚牧人阁便是叶轻竹等人口中提到的组织。 取以人为畜,放牧天下之意,故名牧人阁。 阁主身份不详,修为不详,但怎么想都知道此人的实力一定不会弱。 而在这位神秘的阁主之下,阁内最强的五人便是五毒。 分别为千足龙、美人蛇、赤针蝎、铁守宫以及吞金蟾蜍。 这五人早在多年前便已是金身高手,如今怕是都已经成了半步宗师。 除这五人外,牧人阁的其他人最多也就金身境界。 而同境界之下,想要拿下如今手段颇多的苏君月绝非易事,甚至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一旁的叶轻竹在听到苏君月的话后,当即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就会吹牛! 本姑娘早晚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看出了井文珀眼中的不屑,苏君月却并没有在意。 只看苏君月面色一沉,冷笑出声道:“另外,竹叶青与金丝雀如今都是本公子的人。” “牧人阁若是有胆子来拿人的话,大可试试!” 第二百三十二章 走火入魔 闻言井文珀看向叶轻竹的目光中突然升起了一抹怨毒之色。 “原来如此,怪不得月公子愿意收下你与金丝雀这两个叛徒。” “毕竟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想来你二人早就已经在床上二女共侍一主了吧。表面上清清纯纯,实则骨子里就是个浪荡胚子!” “果然同当初那个夜莺一样,你们几个都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婊子!” 听到井文珀提到了夜莺,叶轻竹当即忍不住开口吼道:“闭嘴!” 只见此时此刻叶轻竹的那一双眸子更是冷得吓人。 苏君月注意到叶轻竹那握着匕首的手,指间关节已经捏得隐隐有些发白。 叶轻竹和金如兰二女之所以对井文珀有那么强的杀意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叫做夜莺的女人吧。 没想到这个名叫夜莺的女人在叶轻竹心中的分量居然如此之重! 另一边井文珀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看着面色异常冰冷的叶轻竹,井文珀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此时此刻井文珀知道自己已然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反正自己横竖都是一死,那便断然不能让眼前的两人这般痛快! 心中打定主意的井文珀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轻竹。 啧啧啧!如此绝色若是成了疯子,那还真是有些可惜了啊! 就看井文珀狞笑着说道:“怎么?被人戳穿了真面目恼羞成怒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当年夜莺舍命留下阻拦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要不要我讲给你听啊?桀桀桀!” 听到此话,叶轻竹脚下用力一蹬,飞身上前,提起拳头便朝井文珀的脑袋砸了过去,同时口中还大声喝道:“你给我闭嘴!” 一拳轰出,就看井文珀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然而被打了一拳的井文珀却是不恼也不怒,扭头吐出一口血水,嘿嘿一笑,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叶轻竹。 那眼神正如当年一般无二,双眸之中充满侵略与疯狂之色,叫人很是不舒服! 就看井文珀咧开嘴,大笑着继续说道:“那晚,药效发作之后,瘫软无力的夜莺只能任由我摆布。”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步步靠近她,褪去她衣物的时候,她那怨恨无助的眼神是有多么的迷人。” 说着就看井文珀伸出了舌头,不断舔舐着自己嘴唇,像是在回味一般。 “住口。” 叶轻竹轻声说道,那放在身侧的双手更是捏紧了拳头。 就连一旁的苏君月此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苏君月想得更多的是,井文珀此刻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单纯的报复? 不!井文珀应该还没有这么无聊! 井文珀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抱有什么目的才对! 然而面对叶轻竹的制止,井文珀却是充耳不闻,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夜莺是一个极品的女人,同时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玩具!” “所以,我在她的身上将各种各样的手段全都用了一遍!” “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痛苦的呻吟声是有多么的美妙!哈哈哈!” 说完,井文珀十分嚣张地看了叶轻竹一眼,而后放声狂笑。 就听叶轻竹轻声说道:“你找死。” 下一刻只见叶轻竹双目含着泪光,攥紧了拳头,一拳砸在了井文珀的肚子上。 拳风呼啸的同时,满脸怒意的叶轻竹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声。 “闭嘴!闭嘴!闭嘴!” 一拳、两拳、三拳…… 然而叶轻竹与井文珀两个人都是七品金身境。 叶轻竹这般用拳头砸,除了能使井文珀鼻青脸肿以外,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 但此时此刻的叶轻竹却是宛如疯魔了一般,不知疲倦地挥舞着拳头。 苏君月微微蹙眉,这女人……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细细看去,苏君月忽然发现此时的叶轻竹面色狰狞,双目之中已然蒙上了一层血色。 不好!这女人走火入魔了! 这个夜莺究竟是谁?竟会使得叶轻竹心神失守! 如果就这样放任下去,用不了多久,叶轻竹体内的罡气便会开始乱窜,气血逆流。 一旦反攻心脉,到时候叶轻竹必死无疑! 所以说,这就是井文珀的目的吗? 苏君月扭头看向井文珀,眼中的杀意疯狂流动。 井文珀见状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对!就是这样! 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就看井文珀突然凑到叶轻竹的耳边说道:“夜莺,她很润!” “啊!杀!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两行血泪沿着叶轻竹的脸颊缓缓流下。 此刻就看叶轻竹眼中已是血红一片,显然彻底失去了理智。 用不了多久,叶轻竹身体里狂乱的罡气与气血就会要了她的命! 苏君月见状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随即便脚踩流云踏浪来到叶轻竹的身后,一把将叶轻竹抱在怀里。 咦?怎么这么软? 苏君月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此刻正按在叶轻竹那格外醒目的山峰之上。 手误!手误! 无心之过! 这实在是因为这里的目标太大了! 苏君月默默挪开手掌,搂住叶轻竹的腰身说道:“叶轻竹,你个蠢货,给本公子清醒一点!” “杀了你!” 结果就看叶轻竹反手就朝苏君月捅了一刀。 苏君月当即松开叶轻竹,抽身向后退去。 揍井文珀你用拳头,打我你就用刀? 我怎么感觉你对我的怨气比对井文珀都深啊? 下一刻就看叶轻竹挥舞着匕首再次朝苏君月刺了过来! 还来?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连忙侧身闪躲。 “别……跑!” 叶轻竹反手舞出一个刀花,朝苏君月就是一记横斩。 苏君月见状转身就跑。 见苏君月跑了,叶轻竹当即追了上去,嘴里还大声喊道:“井文珀!杀了你!” 看着此刻已然无暇顾及自己的二人,井文珀得意地笑了笑。 什么狗屁月公子,就这? 还不是叫老子玩得团团转! 趁此机会,井文珀再一次唤来了一只蝎子,驱使其用尾刺在自己的几处穴位上轻轻扎下去! 然而井文珀自以为隐蔽的小举动却是被一旁躲避叶轻竹攻击的苏君月看了个一清二楚。 就看苏君月眼珠子贼溜溜地那么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只见苏君月转身就朝井文珀跑了过来。 随即就看苏君月抬手将井文珀提到手里说道:“小子,挺会玩啊!” “既然这女人心中的火气是你挑起来的,那就由你来熄灭吧。” 井文珀大惊道:“浑蛋!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挡刀子了。” 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就看叶轻竹挥舞着匕首朝二人刺了过来。 苏君月眼疾手快,当即将井文珀挡在自己的身前。 噗! 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 青蛇吞蝎 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地破开井文珀的金身,径直刺入了井文珀的身体。 好一柄神兵! 早在那一夜叶轻竹刺杀自己的时候,苏君月便瞧出了叶轻竹手中这把匕首很是不凡。 当初面对叶轻竹那神出鬼没的一刀,饶是已成先天金身的苏君月也没有把握仅凭肉身抗下,最后还是施展出了一式三千中的守式龙鳞才抵挡下来这一击。 轻轻松松就破了七品武者的无瑕金身。 如今看来,叶轻竹的这把匕首怕是丝毫不亚于自己腰间的星邪扇。 这把匕首一定大有来头! 被捅了一刀的井文珀忍不住痛呼一声,扭头余光看向身后的苏君月破口大骂:“苏君月,你他娘的不是人!” 就在此时,只见叶轻竹迅速将匕首抽出反握在手中,再一次向苏君月杀来! 就看叶轻竹周身罡气疯狂涌出,罡气居然成碧绿色! 下一刻就看那碧绿色的罡气如同一件斗篷一般包裹住了叶轻竹的全身。 与此同时叶轻竹脚下的步伐忽然一变,整个人迅速窜出! 巷子幽深狭窄,四周还摆放着许多杂物,可在叶轻竹的面前却像是形同虚设一般。 此时此刻的叶轻竹以极快的速度,肆意游走在苏君月的周围。 那碧绿色的罡气一闪而过,渐渐化成了道道残影,随后又隐隐连成了一片。 乍一看还真像是一条竹叶青蛇。 不对!更准确地说应该在一条青色巨蟒。 毕竟此刻这条将苏君月围起来的蛇要大上许多。 而且,各国方面都要大上许多。 苏君月一双眸子急速转动,捕捉着叶轻竹的身影。 然而,很快苏君月便惊讶地发现,叶轻竹的速度竟然还在加快! 甚至势头已经隐隐与自己全力施展下的流云踏浪不相上下了! 这女人走火入魔之后还真是麻烦,居然这般的不要命! 如此狂暴地使用罡气,那一身经脉是不打算要了吗? 嗖! 噗! 随着一道碧绿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井文珀的身上又多出了一道伤口。 苏君月擦了擦额间冷汗,小声嘀咕道:“好险!” “苏君月!你个王八蛋!” “嘘!” 就看苏君月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朝井文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井兄,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然而还不等井文珀开口拒绝,就看在苏君月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叶轻竹便化作了一道青色流光朝二人冲杀而来! 苏君月眼疾手快,当即将井文珀拉到身前。 霎时间血光乍现,就看井文珀的胳膊上多出了一道刀伤。 再看叶轻竹没有丝毫停留,如同一颗流星一般在二人面前划过。 紧接着转身朝苏君月发起了第二次攻击! 苏君月见状再次躲在了井文珀的身后,井文珀闷哼一声,目光怨毒地看着苏君月。 霎时间,叶轻竹凭借着极快的身法,不停地从四面八方朝苏君月发动攻击。 面对叶轻竹那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苏君月以井文珀为盾,左躲右闪。 霎时间,道道血箭飞起,朵朵红花绽放。 可苏君月的身上却是一点伤都没有。 井文珀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苏君月。 时机未到,小子,姑且就先让你得意一会儿! 待老子抓住机会,便直接送你上路! 苏君月不露痕迹地看了井文珀一眼,目光微沉。 在叶轻竹那般迅疾的攻势之下,居然只是受到了皮外伤,刻意避开了要害吗? 这只银蝎子果然已经解开了穴道! 既然如此,本公子就陪你演完这出戏! 不等苏君月和井文珀二人喘口气,就看叶轻竹立马调整了身位,手持匕首从二人的身后再次袭来! 苏君月见状心中不禁感叹一声,好快! 就在此时,只见井文珀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心中大喊道:就是此刻! 就看井文珀当即转身一把抱住苏君月,两条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好似铁链一般将苏君月牢牢捆住。 虽说捉天雀之下井文珀动用不了罡气,但好歹也是金身境的高手,即使受了伤也还是有把子力气的。 井文珀额间青筋暴起,狞笑着说道:“苏君月,没想到老子已经解开了穴道吧!” “今日不止是竹叶青,还有你苏君月,你们两个都要给老子陪葬!” “哈哈哈!” 井文珀癫狂大笑着,却是没发现苏君月眼底的那一抹玩味之色。 闻言就听苏君月冷笑一声说道:“井文珀,你以为你用蝎子解穴的事当真能瞒得过本公子的眼睛吗?” 井文珀闻言心下顿时一惊。 “你早就知道?” 苏君月淡淡开口道:“你那蝎子调教得不错。” 听到这话,井文珀顿时面如死灰。 然而下一刻,井文珀脸上满是阴狠之色。 就算你苏君月知道了又如何,只要老子不松手,你不还是要死在竹叶青的刀下! 下一刻,井文珀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死死将苏君月勒在身后,动弹不得! “月公子,我早就说过留着这个女人在身边是会早死的。可是你偏偏不信。”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黄泉路就劳烦你陪我一块儿走了!” 叶轻竹手中的匕首能够轻而易举地破开武者金身,苏君月你就和老子一块死吧! 苏君月闷哼一声,心中暗道:自己倒是小瞧了这银蝎子,没想到此人的力气还真不小! 不过也仅仅只是力气不小而已。 苏君月被井文珀勒得呼吸一滞,但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惊慌之色。 看着叶轻竹手中的匕首离自己的胸口越来越近,苏君月双眼微眯,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井文珀啊,井文珀,想法倒是不错,可惜……行不通! 只见苏君月目光一沉,双手之上罡气涌动,青白二色之下,双手宛如玉石一般。 一式三千,爪式,青玉手! 分筋错骨手! 青玉手与分筋错骨手两招齐出,苏君月一抬手便以迅雷之势将井文珀双手的各处关节尽数废掉。 啊! 井文珀当即痛呼一声。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伸手成爪牢牢扣住井文珀的双肩,然后迅速转身! 同时苏君月还不忘将井文珀的胸口对准叶轻竹手中的匕首。 井文珀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眼中满是不甘。 噗! 冰冷又锋利的匕首毫无悬念地刺入了井文珀的胸膛。 叶轻竹那狂暴的罡气在一瞬间就将井文珀的心脏搅了个粉碎!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战竹叶青 时隔多年,叶轻竹终于亲手杀了这只银蝎。 苏君月默默地看着此刻有些呆滞的叶轻竹,心中暗自警惕,大仇得报,这女人也该清醒过来了吧? 只见叶轻竹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在看到身死的井文珀后,两行血泪自眼角慢慢滑落。 然而下一刻,叶轻竹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发出阵阵低吼之声。 突然只见一道青色流光拔地而起,飞跃至空中。 背负明月揽清光,遗世独立隐芳容。 在那柔和的月光下,叶轻竹那婀娜的身姿宛如天上广寒仙,绝美无双! 当然,若是没有那满身的杀意就更好了! 身处半空中的叶轻竹右手反握匕首,横放在身前,左手紧紧搭在右手的手腕处,目露凶光,浑身上下杀意弥漫地看着苏君月。 紧接着,叶轻竹的身影突然在苏君月的眼前消失无踪。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苏君月连忙拉开架势。 时间紧迫,必须要在玉唐众人赶来之前,将这蠢女人拿下才行。 就在此时,一抹碧绿青光突然出现在苏君月的余光里。 苏君月连忙转过身看去,只见寒刃附青光,游丝万缕长!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竹叶青吗? 就看叶轻竹在几个辗转腾挪之后便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前,一双冰冷的眸子散发出骇人的寒意。 唰! 寒光一闪而过。 只见苏君月歪过脑袋,几缕断掉的秀发飘扬在空中! 好险! 就在苏君月以为自己已经躲开了叶轻竹这一击时,就看叶轻竹手中的匕首突然反握,然后如毒蛇的尖牙一般狠狠地朝自己的脖子扎来! 青蛇引! 苏君月见状当即罡气外放,包裹住自己的脖子。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罡气在一瞬间变成了鳞片紧紧贴在苏君月的皮肤上。 就看在匕首与鳞片相碰之际,发出了金铁之鸣,火星飞溅。 这一幕,与当初叶轻竹刺杀苏君月时,何其相似。 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曾相识的一幕使得二人都不禁愣了住神。 率先回过神来的苏君月在看到叶轻竹眼中有过一抹迟疑之色时,顿时心生一计。 小毒蛇,本公子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救你哦! 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到时候清醒过来,你可千万不能恩将仇报啊! 就看苏君月抬手一记大力金刚掌就朝叶轻竹身前拍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苏君月却感觉入手之处极为软弹。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听叶轻竹闷哼一声,身前掀起了一阵波涛,汹涌万分。 走火入魔的叶轻竹目光冰冷地看着苏君月。 苏君月尴尬地拿开手掌,说道:“对、对不起!” “目标太大了,误伤。” 别说此刻叶轻竹走火入魔根本听不见苏君月说的话。 就是清醒,面对苏君月这等下流行径,叶轻竹也绝饶不了他! 只见叶轻竹迅速抬起了手中的匕首,歪着脑袋朝苏君月眨了眨眼睛。 似乎是在说:“本姑娘现在要砍你了,你怎么还不跑?”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这女人不是走火入魔了吗? 怎么看着不像啊! 唰! 刀光划过,苏君月看着自己身旁的沟壑,一抹冷汗缓缓流了下来。 叶轻竹舞出了个刀花,朝苏君月咧嘴一笑。 恍惚之间,苏君月感觉自己的耳边隐隐传来的一道声音,似乎是在说:“开始砍你了哦!” 跑! 苏君月当即施展流云踏浪,在小巷狂奔起来。 叶轻竹则是紧紧跟在苏君月的身后。 不多时,只见叶轻竹爆发出惊人的罡气,朝苏君月爆射而来,匕首在双手之间不停变幻。 下一刻就看原本还跟在苏君月后身的叶轻竹突然从苏君月右侧杀出! 叶轻竹右手反握匕首,抬手就是一记强有力的斩击。 苏君月当即拿起腰间的星邪扇抵挡。 然而,就在苏君月手中的星邪扇即将碰到叶轻竹的匕首时,就看叶轻竹突然伸出了左手。 匕首在左右手之间位置陡然发生了变化。 叶轻竹左手反握匕首,一记来自相反方向斩击杀向了苏君月。 苏君月见状顿时大惊,当即将星邪扇打开,然后反手将星邪扇朝匕首所刺的位置抛了过去! 当的一声,匕首与扇面悍然相碰! 叶轻竹手中的匕首非比寻常,可苏君月腰间的这把扇子同样不凡。 苏君月伸手将扇子抓回手中,只见扇面完好无损! 当然叶轻竹手中的那把匕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坏就是了。 真不愧是能破武者金身的神兵利器! 自己的星邪扇居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同时苏君月也在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刚才的反应够快,叶轻竹这一招还真不好对付! 正常人由于左右手之间右手是惯用手,所以在左手使用兵刃之时会不习惯,从而导致的结果就是无论力度还是角度都会有所偏差。 但从叶轻竹刚才那一记斩击的力道和角度来看,叶轻竹的左右手都能够灵活自如的使用兵刃,而且两只手的力度与角度都堪称完美。 而叶轻竹没有选择使用两把匕首,反而将这份优势放在了如何更加灵活地使用一把匕首上面。 配合叶轻竹的武学,使得出招更加灵活多变,角度更是极为刁钻。 显然此刻走火入魔的叶轻竹,如同当初煞气入体的苏君月一样,将武道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看样子自己需同那晚一样,先控制住这条小毒蛇才行! 如此说来,就这么办吧! 心中有了主意后,就看苏君月猛然转身一头撞进了叶轻竹的怀里。 就听叶轻竹闷哼一声。 似乎被苏君月撞疼了,又似乎是见苏君月有一次占自己的便宜,反正叶轻竹一脸不悦地看着苏君月。 隐隐还能听到叶轻竹咬牙切齿的声音。 真软! 香香的! 不对!本公子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呢! 苏君月连忙将脑子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只见苏君月双手环抱住叶轻竹的腰身,然后长大嘴巴朝着一脸怒容的叶轻竹大吼了一声。 吼! 在苏君月的金刚禅狮子吼下,叶轻竹顿时便感觉天旋地转,脑袋晕乎乎的,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苏君月看着趴在地上的叶轻竹嘿嘿一笑。 小毒蛇,本公子这就来救你了呦! 第二百三十五章 这后鞧堪称极品! 只见苏君月翻身骑在了叶轻竹的身上,一手按在叶轻竹的背上,一手高高抬起朝着叶轻竹的屁股就拍了下去。 啪! 就看那丰腴之处在苏君月这一巴掌下,颤了又颤。 还挺有弹性! 苏君月见状不禁想到了自己曾在城中听到那杀猪的商贩与人卖猪肉时说过的一句话。 “你仔细瞧瞧这后鞧肉,这线条、这肥瘦,肉多实诚,堪称极品啊!” 想着,苏君月低头仔细打量着叶轻竹的某处。 线条饱满圆润、肥瘦比例得当。 按照那杀猪户说的,叶轻竹的这块后鞧也算是极品了吧? 若是叫叶轻竹知道苏君月此刻心中所想,非得用匕首在苏君月的身上戳两窟窿不可! 你才是猪! 本姑娘的那叫翘臀! 你的屁股才叫后鞧呢! 苏君月这一巴掌的力道可是不小。 饶是叶轻竹此刻走火入魔依然感觉身后火辣辣的疼。 叶轻竹摇了摇有些晕的脑袋,扭头恶狠狠地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苏君月。 那血色的双眸更是朝苏君月射出道道凶光,王八蛋!居然敢打本姑娘的屁股,我要弄死你! 就看叶轻竹开始奋力挣扎,拿起匕首就朝苏君月的屁股扎了过去! 苏君月见状当即一惊,好家伙,这女人报复心还真强! 本公子不过是打了一下你的后鞧,你居然直接用刀子扎我屁股? 苏君月当即伸手抓住了叶轻竹持刀的手腕,在反手将其扣在身后的同时抬起另一只手再一次朝叶轻竹的屁股拍了下去! 啪! 虽说是走火入魔了,但既然敢对本公子出手,还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条小毒蛇的。 啪!啪!啪! 嗯哼!吼! 叶轻竹朝苏君月大声吼道。 走火入魔的叶轻竹本就变得有些狂躁,如今被苏君月按在身下打屁股,火气自然不小。 然而苏君月却是一脸玩味地看着身下的叶轻竹。 呦呵!还挺凶! 本公子今日必须拿捏了你这小毒蛇! 啪!啪!啪! 苏君月见状打得更起劲了,不仅如此,没打一下的同时苏君月还变本加厉地趁机抓上一下。 异样的感觉袭来,走火入魔的叶轻竹突然愣了愣神,眼中的血色隐隐消散了半分。 自己好像经历过这种羞人的事情…… 那一晚也是在一条巷子中…… 任务……苏君月是登徒子……刺杀…… 对!自己要杀了苏君月! 杀了他! 就看叶轻竹眼中的清明再一次消失不见。 苏君月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做虽然让叶轻竹回忆起来了一些东西,但此刻走火入魔的叶轻竹在记忆上却是发生了混乱。 如今的叶轻竹还以为自己是身处在执行刺杀苏君月的任务的那个夜晚。 而这也导致原本走火入魔,只知杀戮的叶轻竹变得更加危险,更难对付。 比如,此时此刻的叶轻竹想起了什么叫做诱敌深入,伺机而动! 片刻之后,苏君月突然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打,叶轻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羞怒之下,急火攻心了? 苏君月下意识松开了叶轻竹的手,俯下身子,抬手掀开了遮盖在叶轻竹脸上有些凌乱的碎发。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叶轻竹突然睁开了眼睛,狂暴的罡气轰然爆发直接将苏君月整个人掀飞了出去! 呸呸呸! 吃了一嘴土的苏君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轻竹。 这他娘的是走火入魔? 谁家走火入魔了还能有这般心机的啊! 叶轻竹,你跟本公子说实话,你是不是装的! 面对灰头土脸,双目圆睁,一脸气急败坏模样的苏君月,叶轻竹默默地将手中的匕首举了起来。 然后嗖的一声来到了苏君月的身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一刀就朝苏君月的胯下扎了过去! 就看苏君月面色骤变,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只见苏君月双手双脚同时发力,迅速将自己向后一撑! 砰! 定睛看去,只见匕首入地三寸! 苏君月额间冷汗直流,喉咙下意识蠕动了一下,他娘的还好老子反应快啊! 啧! 叶轻竹遗憾地撇了撇嘴,缓缓拔出匕首看向苏君月。 随着叶轻竹一双眸子落在苏君月的身上,苏君月突然感到一股恐怖的杀意指向了自己! 阴冷刺骨,宛如毒蛇一般。 但下一刻这种感觉又突然消失不见。 而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叶轻竹! 亦如那晚一样,苏君月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丝毫察觉不到叶轻竹的气息了。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卖个破绽吧。 就看苏君月转身朝一旁走去,将后背露了出来。 即便叶轻竹此时此刻走火入魔了,但刺客的本能依然存在。 脑子说上去杀了他! 而她的身体却告诉她说:“等等,那是一个陷阱!” 最后,刺客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叶轻竹的身体战胜了她的脑子。 就在这时,或许是时间太晚了困意袭来的缘故,苏君月还打了哈欠,这个哈欠过后苏君月的眼角有些湿润。 正当苏君月抬手擦拭眼角之际,突然一道青色流光出现在苏君月的身后,以极快的速度朝苏君月飞掠而来! 叶轻竹双手之间,匕首翻飞变幻不停。 突然一道青光朝苏君月飞射而来! 叶轻竹将匕首掷了出去! 苏君月当即打开星邪扇朝着向自己飞射而来的用了一挥! 当! 走火入魔之下,这女人的力气居然增大了十倍不止! 这一击竟将本公子的手都震得有些发麻了! 匕首翻飞落回到叶轻竹的手中,就看叶轻竹两条手臂极其柔软灵活,像是两条灵蛇一般朝苏君月攻了过来! 匕首在叶轻竹双手之间来回变换,配合那独特的手法使得攻击的角度十分刁钻。 饶是苏君月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难怪话本里对那些走火入魔的人描写不是大杀四方,就是祸害无穷,甚至会危害整个武林。 原来走火入魔失心疯之后,真的会实力大涨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艺术源于生活! 有道理! 若是关修明和慧然在这儿,定然要指着苏君月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难怪个屁啊! 那疯了以后实力涨不涨的,你苏君月心里没点数吗? 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初入铁骨境的王八蛋煞气入体走火入魔,压着小和尚一个七品金身境和老子我一个六品巅峰打! 第二百三十六章 欢迎回来,小毒蛇! 苏君月抬手拍出一掌欲要逼退叶轻竹。 然而却看叶轻竹腰身一扭,整个人好似柔弱无骨一般以一个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动作避开了苏君月的这一掌! 这女人居然还有这般才能? 苏君月见状当即一惊。 见自己这一掌落了空,苏君月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此时一心想要杀死苏君月的叶轻竹哪里肯放过这等良机。 就看叶轻竹在诡异的身法再次出现,罡气包裹全身,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 配合着那柔软的身段,此时此刻的叶轻竹当真就像是一条竹叶青一般。 碧鳞游! 叶轻竹死死缠着苏君月,不给苏君月半点脱身的机会。 手中匕首翻飞,忽左忽右,甚至那纤细柔软的双臂都舞出了道道残影,像是两条不停扭动身躯的毒蛇一般。 连绵不绝的斩击、挑刺更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青蛇引! 苏君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此时此刻便是叶轻竹的全力一击了。 不愧是条美女蛇,这要是被咬上一口可不得了啊! 察觉到远处有几道气机正向此处奔来,苏君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时间来不及了,看来只能下重手,强行将叶轻竹唤醒了! 金刚不坏神功! 就看苏君月突然站定在原地,双手合十,随即周身的罡气染成了金色在体表流转不停! 当!当!当! 任由叶轻竹如何进攻,苏君月巍然不动! 终于停下喘口气的苏君月看着面前疯狂进攻的叶轻竹,咧嘴轻笑了一声。 今日你可是捅了本公子七十四刀! 你这不听话的小毒蛇,回头本公子定要好生调教才是! 捉天雀! 就看苏君月抬手一把扣住了叶轻竹持刀的手腕。 而叶轻竹的反应也是极快,见状立马便将匕首丢到了另一只手上,挥刀再次朝苏君月刺了过来! 可是苏君月哪里会让叶轻竹轻易得逞。 就看苏君月左手的罡气顿时变成了青白二色,然后便朝叶轻竹手中的匕首抓去。 一式三千,爪式,青玉手! 见苏君月想要夺取自己手中的兵刃,叶轻竹当即反手调转刀刃朝苏君月左手划了过去! 青玉手不似守式龙鳞和佛门的金刚不坏神功可以抵挡得住神兵利器,苏君月自然不会傻乎乎地与叶轻竹硬碰硬。 就看苏君月当即变招,拈花指! 这还是苏君月第一次使出拈花指。 因为他怕小和尚知道他又偷学了一门佛门武学后会气得忍不住出手揍他。 现在的小和尚可是八品宗师。 那一身佛门真气更是将他体内的凶煞之气克制得死死的。 真要是动起手了,恐怕十个苏君月加起来也不够如今的慧然打的! 万蛇谷一战之后,成了真佛的小和尚可以说是一步上青云了! 苏君月伸手捏住了叶轻竹的匕首。 论起这拈花指,虽然苏君月不及慧然,但在无相功和八荒劲之下便是比起佛门真传也是不遑多让! 匕首被苏君月捏在手中,叶轻竹几次想要抽回却是发现那被苏君月手指捏住的匕首纹丝不动。 苏君月轻笑一声,一把夺过叶轻竹的匕首,手腕一翻将其收入怀中。 见匕首被苏君月夺了去,叶轻竹当即暴怒,抬起脑袋用力向后仰去而后重重地撞在苏君月的额头上! 这一记头槌显然不在苏君月的预料之内。 没有防备的苏君月当即被叶轻竹撞得头晕眼花。 二人都是七品金身,这一撞二人的脑门上当即鼓起了一个大包! 疼得苏君月是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此时走火入魔的叶轻竹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再一次向后仰起了脑袋。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显然是打算再给苏君月来上一下。 苏君月嘴角猛地抽动了两下。 不是,叶轻竹,你是不知道疼吗? 你不疼,我还疼呢! 傻子才会傻乎乎地和你在这顶牛呢! 就看苏君月抬手成爪一把扣住了叶轻竹的肩膀,而后翻身跃起,头朝下脚朝上,口中低声喝道:“千斤坠!” 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一股千斤巨力顺着苏君月的手臂压在了叶轻竹的肩头之上。 若是换做平时,这一下叶轻竹必然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然而此时走火入魔的叶轻竹只是一个踉跄,随即双脚开立,将体内的罡气尽数爆发出来,试图将苏君月压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震开。 千斤坠讲究的是聚势下沉外放于体,而捉天雀却是聚势内引的武学,两者的行气方式大相径庭根本无法同时施展,而这恰恰给了叶轻竹可乘之机。 面对叶轻竹排山倒海一般的罡气冲击,苏君月同样不甘示弱地爆发出了自身的罡气。 二人罡气碰撞,竟然久久僵持不下。 苏君月见状当即目光一沉,眼中黑白二色颠倒,眼白漆黑如墨,瞳孔白亮如星! 破虚! 破虚之下,苏君月一眼就看出了叶轻竹罡气中的薄弱之处。 “小毒蛇,你输了!” 说罢,就看叶轻竹的罡气开始节节溃败。 叶轻竹不甘地低吼了一声,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苏君月见状幽幽叹了口气,口中轻声念道:“千!斤!坠!” 紧接着就听扑通一声,烟尘四起。 烟雾中叶轻竹还想要起身反抗,苏君月当即抬手将叶轻竹按住,另一只手并作剑指点在了叶轻竹的额头上。 小和尚的静心咒是怎么念的来着? 让本公子好好想想。 苏君月虽然不是佛门弟子,但有无相功在身,模仿出禅罡佛音还是不难的。 不多时,晦涩难懂的经文从苏君月口中诵出。 随着静心咒传入耳中,被苏君月按在身下的叶轻竹不再挣扎,眼中血色也在逐渐散去。 不一会儿叶轻竹眼中再次恢复了往日清明的神光。 苏君月满头大汗地看着恢复正常的叶轻竹,长舒一口气。 这静心咒真不是人念的! 苏君月没看过佛门静心咒,只能凭藉着脑海中的记忆背诵出来。 诵读静心咒时不仅耗费气劲,更是不可说错任何一个字,这对于赶鸭子上架的苏君月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折磨。 为此苏君月可是废了不少心力与脑力。 这可比分析言椋那门剑法武学要累多了。 不过好在自己将这条小毒蛇救回来了。 苏君月与叶轻竹二人相视一笑。 “欢迎回来,小毒蛇!” “竹叶青见过月公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棋局已定 “那个……公子你能先把手拿开吗?” 只见叶轻竹歪过脑袋,脸上浮现一抹羞红,轻声说道。 手? 苏君月闻言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此时此刻正按在叶轻竹的酥胸之上。 好家伙!本公子就说怎么手感那么好呢! 虽说并非出自本心,可如今这模样还真就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趁人家走火入魔意识不清,占人家便宜。 感受着手中的饱满,苏君月下意识捏了两下。 随即就听身下叶轻竹发出了一声嘤咛,苏君月当即心中一惊,完了!这下自己更说不清楚了! 低头迎上叶轻竹那羞愤的目光,饶是苏君月的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苏君月连忙把手挪开,将身下正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叶轻竹搀扶起来。 就看苏君月讪讪一笑,说道:“无、无心之举!误、误会!” 不对!我磕巴什么啊! 这样岂不是显得本公子心虚? 只见苏君月清了清嗓子,说道:“方才只是一时情急,你莫要以你那小人之心,度本公子这君子之腹!” 听到这话,叶轻竹当即冷哼一声,一双清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开口问道:“刚才那两下也是一时情急?” 闻言就看苏君月眼神飘忽,抬手摸了摸鼻子。 注意到苏君月的小动作,叶轻竹眯了眯眼睛,嘴角挂起一抹戏谑的笑,说道:“怎么?月公子这是心虚了?” “笑话!本公子问心无愧!”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苏君月急声说道。 苏君月瞥了一眼叶轻竹身前的庞然大物,心中腹诽道:都赖你!本公子从英雄救美一下子变成了无耻小人! 如此想着,突然苏君月脑海中精光一闪。 只见苏君月扭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指着叶轻竹身前的巍峨雪峰说道:“是它勾引本公子!” 叶轻竹闻言气极反笑,你这人还要脸,不要脸? “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能冤枉好人……不对,好胸!” 苏君月大手一挥说道:“本公子向来公平公正!” 随即就看苏君月一双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叶轻竹身前说道:“大胆刁民!啊呸,大胆刁胸!” “说你是不是勾引本公子?” “不说话,本公子可当你默认了啊!” 叶轻竹嘴角抽了抽,苏君月你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它他娘的能说话吗? “大胆刁胸!胆敢勾引本公子!本公子今日便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苏君月越说越起劲。 随后就看苏君月扬起巴掌,不等叶轻竹反应过来就快速地朝那对雪峰拍了下去! 啪! 啊!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阵波涛汹涌。 就看叶轻竹弯着腰双手护在身前,雪峰之上火辣辣的痛感让这位佳人的眼角挂起了晶莹的泪珠。 叶轻竹目光凶狠地看着苏君月,双眸之中好似有烈焰喷出! 狗男人!下手真狠啊! “苏!君!月!你给本姑娘死!” 苏君月上演了一出素手引波涛的戏码之后,转身就跑! 叶轻竹飞身而上,一下子就扑到了苏君月的背上,张开嘴一口咬在了苏君月的肩膀上! 都是金身境,叶轻竹这一口对苏君月来说自然是不痛不痒。 苏君月双手托住叶轻竹的翘臀,掂了两下。 “啊!登徒子!我咬死你!” 嘶! 这女人居然将罡气用在了牙齿上! 倒吸一口凉气的苏君月扭头便看到了自己肩膀上那清晰的牙印。 这小毒蛇牙口还真好啊! 虽说没有出血,但这牙印还真不浅。 叶轻竹昂起脑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苏君月,一脸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 就看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那背在身后的右手手腕轻抬,朝着叶轻竹的屁股拍了一下。 “呀!” “可恶!你居然敢偷袭我!” 察觉到苏君月托着自己的手在作怪,叶轻竹一把勒住了苏君月,张开嘴朝苏君月的脖子咬了上去。 嗷呜! 嘶! 苏君月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手腕再次轻抬,啪! 嗯哼! 叶轻竹微微蹙眉,还敢还手,我再咬! 嗷呜! 叶轻竹咬一口,苏君月就拍一下。 苏君月拍一下,叶轻竹就咬一口。 看了眼趴在自己背上的叶轻竹,苏君月轻轻将叶轻竹往上掂了一下的同时偷偷擦掉了左手手背上的血迹。 这女人应该没注意到吧? 走火入魔的人清醒之后是不会忘记这期间发生的事情的。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中会出现某某人走火入魔恢复神智之后心境受损,一蹶不振。 因为他会十分深刻地记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所杀的每一个人,用了几刀,砍成了几块。 如今刚脱离牧人阁的叶轻竹心思太过敏感,若是知道划伤了自己这个新主子,应该会十分内疚吧? 事实上,早在苏君月的手按在叶轻竹胸口的时候,叶轻竹就注意到了苏君月左手上的刀伤。 那是刚才二人交手之时,被自己用匕首划伤的。 叶轻竹紧紧地趴在苏君月的背上。 这个男人虽然说话讨厌了些,为人无耻下流了些,但有时候真的很温柔呢! 二人走回到了井文珀的身边。 看着井文珀的尸体,苏君月笑道:“竹叶青,恭喜你,大仇得报!” “嗯。” 叶轻竹闻言轻轻应了一声。 苏君月背着叶轻竹缓缓走到的言椋的尸首旁,幽幽叹了口气。 虽说井文珀与言椋在临江阁碰面是苏君月有意为之,但苏君月也仅仅只是让二人见了个面。 二人见面后发生的一系列争执,包括如今身死道消其实与苏君月的关系并不大。 二人之间的矛盾更多的还是在他们自己身上。 说白了就是这两人八字不合,谁也看不惯谁。 井文珀和言椋这两二人无论是性情还是脾气都不对付,无形之中在苏君月摆下的这盘棋中下了一记妙手! 只见苏君月一手托住叶轻竹,腾出另一手朝着言椋身边的那把断剑虚空一握。 捉天雀! 断剑飞至空中,就看苏君月抬手朝井文珀的尸体拍出一掌,掌罡绵柔将井文珀的尸体掀飞起来。 这时苏君月一把抓住从空中落下的断剑,然后猛地朝井文珀掷了过去! 砰! 只见那柄断剑与井文珀胸口的致命伤分毫不差地重合在一起,而后连带着井文珀一起钉在了墙上。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走了。” 棋局已定,接下来就轮到你们落子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夜莺,姐姐 苏君月背着叶轻竹迅速离开此地。 小成逐浪飞花境界下的流云踏浪,使得苏君月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跑出了数百米之远。 不仅如此,所行之处更是几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说是来无影,去无踪都不为过。 就在苏君月和叶轻竹二人离开不久,只见包括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在内的玉唐众人出现在了此处。 刚到这里,众人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唐天尧当即面色一沉,低声喝道:“找!” “是!” 众人齐声应道。 不多时,唐人轻靠着自己灵敏的嗅觉在一处巷子里发现了身体已经变得冰冷的言椋。 “老言!” 唐人轻惊声喝道,快步上前来到言椋的身边。 众人闻讯赶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血泊里的言椋。 老言,死了? “不可能!” “言椋的实力大家伙可是清楚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对!假的!一定是假的!” “那不是老言!躺在那里的绝不可能是老言!”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谁都不愿意相信刚刚还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兄弟,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唐地麟看着胸口被贯穿又丢失了一条手臂的言椋,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意! 断臂、剜心。 此人好狠的手段! 平日里有些话痨的唐人轻此刻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唐天尧上前沉声说道:“以言椋的实力,即便是对上了半步宗师,对方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这附近一定有凶手的线索。” 正如唐天尧所说的那般,既然言椋都伤得如此之重,除非对方是八品宗师,否则绝不可能会安然无恙! 众人闻言纷纷四散开寻找线索。 不多时,就听唐人轻的声音从小巷的尽头幽幽传来。 “天尧哥,我想我找到凶手了。” 唐人轻看着眼前的一幕,暗暗攥紧了拳头。 唐天尧、唐地麟等人闻言纷纷赶到唐人轻的身旁。 找到凶手了? “凶手在哪?” 人未到,声先至,众人齐声问道。 那低沉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众人那压抑在心中的怒火。 唐人轻扭头看向赶来的众人,抬手朝向前方的墙壁说道:“凶手应该就是他了。” 众人抬起头,目光顺着唐人轻手指的方向朝巷尾看去。 只见那巷尾的矮墙上,隐隐有一道人影。 细细看去,众人发现此人便是白日里在临江阁碰到的那个猖狂至极的金楚人。 记得好像是叫……井文珀! 此时此刻井文珀被一把断剑穿胸而过牢牢钉在墙壁之上,已然没了生息。 言椋今夜出来就是来见此人的吗? 唐天尧朝唐地麟使了个眼神。 后者会意当即查探起言椋和井文珀的尸体。 片刻之后,唐地麟手里拿着一条断臂走了回来。 就听唐地麟开口说道:“井文珀手上的这只手套极为不凡。单从言椋胸口的伤势上来看,就足以确定言椋就是被自此人一爪掏心而死。” 唐地麟此话一出,无疑是确定了凶手。 闻言众人的脸上皆是浮现出一抹怒色。 井文珀这厮好狠毒的手段! 唐天尧暗暗捏紧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牙问道:“还有呢?” 紧接着就看唐地麟将那条断臂摆在众人眼前说道:“言椋中毒了。” “我想这应该就是为什么言椋今晚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众人闻言心中当即有了猜测。 毒是井文珀下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言椋在此,以便杀掉言椋。 言椋来找井文珀拿解药,落入了井文珀的圈套。 面对早有准备的井文珀,言椋只好拼死一战。 虽然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但从结果上看,言椋最后与井文珀同归于尽了。 唐天尧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对劲。 那井文珀当真如此草包? 白日里井文珀应该也看出了言椋实力不弱。 如此来说,守株待兔的井文珀若是想要杀掉言椋定然会尽可能地做好一切准备。 可最后二人怎么会落得一个同归于尽的地步? 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看出唐天尧眼中疑虑的唐地麟继续说道:“井文珀身上插着的那把断剑确实是言椋的佩剑。” “而且只有胸口这一处致命伤。” “可以确定井文珀确实是死在了言椋的剑下。” 唐天尧闻言蹙紧了眉头,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将我们的兄弟带回去,这件事还要回去与王爷好生商量一番才行。” 唐地麟颔首表示明白。 一旁的沉默许久的唐人轻突然开口问道:“井文珀的尸首如何处理?” 唐天尧眼中闪过一抹凶厉之色,冷声说道:“人轻,你说明日当着金楚众人的面碎了井文珀的尸,这个主意怎么样?” 唐人轻闻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说道:“如此,甚好。” 夜色下,玉唐众人带着言椋和井文珀二人的尸首缓缓离去。 而此时苏君月和叶轻竹也终于回到了潇湘小院。 “到了。” “嗯。” 叶轻竹应了一声,但却一点从苏君月身上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苏君月微微蹙眉,再次开口说道:“夜深了,好生歇息吧。” “嗯。” 叶轻竹又应了一声,但依然一动不动。 苏君月顿时无语,别光答应,你倒是下来啊! 这一路上叶轻竹一句话都没有说。 就是有,也只是像刚才那般草草地答应一声。 苏君月幽幽叹了口气,难不成本公子今日又要留在这教坊司过夜不成? 明日可还有正事要做呢! 到时候自己若是一身胭脂味进宫怕是会被那些人的口水淹死! 而就在苏君月准备将叶轻竹放下的时候,就看叶轻竹突然将缠在苏君月腰间的两条玉腿却是又夹紧了一分。 这是不让我走? 这小毒蛇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不准走!” 就听叶轻竹突然开口说道。 苏君月无奈一笑道:“我说你这也太霸道了吧?” 忽然苏君月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湿。 紧接着就听叶轻竹突然开口说道:“夜莺。” “嗯?” 虽然苏君月不明白叶轻竹为何突然提到这个夜莺,但还是默默地等着叶轻竹接下来的话。 随后就听叶轻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说道:“夜莺是我姐姐,亲姐姐。” 听到这话,苏君月顿时瞪大了双眼,原来如此! 怪不得在提到井文珀的时候,叶轻竹身上的杀意要比金如兰浓郁得多。 怪不得叶轻竹会因为井文珀的那几句话走火入魔。 原来那叫做夜莺的女子居然是叶轻竹的亲姐姐! 第二百三十九章 青蛇认主 杀死井文珀,大仇得报,压在叶轻竹心里多年的仇恨突然消散,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苏君月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唉!再背一会儿吧! 即便今时今日已经入春,但在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苏君月就这样背着叶轻竹缓缓走进屋内,腾出一只手点燃暖炉后,然后轻轻将叶轻竹放在了床榻上。 然而苏君月刚要起身却被叶轻竹牢牢勾住了脖子。 苏君月脚下一个踉跄,也跟着一并栽倒在床上。 叶轻竹一双纤纤玉臂死死搂住苏君月的脖子,苏君月几次尝试想要掰开叶轻竹的胳膊,到最后却是无功而返。 不仅如此,叶轻竹还变本加厉地将两条腿也缠了上来。 突如其来的雪白一下子晃晕了苏君月的眼睛。 白里透着粉红的大腿缠在腰间,使得苏君月差点心神失守。 苏君月故作恼怒地低声喝道:“叶轻竹,你快放开我!” 就看叶轻竹十分倔强地摇了摇脑袋说道:“不放!” 二人就这样在床上僵持了许久。 “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良久之后,苏君月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听叶轻竹语气幽幽地说了一句:“就不能是小女子想和月公子共度良宵吗?” 闻言就听苏君月极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闻言就看叶轻竹轻声笑了笑。 “笑什么笑!” “若是再不说,本公子可就真的走了啊!” 苏君月一眼就瞧出来叶轻竹如此缠着自己必然另有原因。 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让叶轻竹这般不知如何开口。 听到苏君月的话后,就看叶轻竹轻咬红唇,脸上泛起一抹纠结之色。 随后就听叶轻竹小心翼翼地说道:“你能不能将那把匕首还给我?” 匕首? 苏君月微微一愣。 听到叶轻竹此时提起,苏君月这才想起来刚才二人交手之时,自己将叶轻竹的那把神兵利器给夺了过来。 可破武者金身的兵刃可是少之又少。 便是城中那些高门大户的世家子弟手中也不见得能有一件。 而身为牧人阁的暗子的叶轻竹手中居然有这么一柄,难免叫苏君月感到有些奇怪。 苏君月从怀中将匕首掏出,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一番打量苏君月还真就看出了这匕首的不凡之处! 星陨铁、彤云钢、黑铁木这匕首所用之材全都是一等一的宝贝! 就是比之自己的星邪扇也不遑多让。 这女人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为了将匕首要回去? 难不成这女人还想着要弄死我吧? 突然苏君月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从自己身后传来。 扭头看去,苏君月发现身后的叶轻竹此时此刻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 苏君月将匕首往右挪了挪,就看叶轻竹的目光也紧紧跟随着匕首朝右看去。 苏君月来回晃动着手中的匕首,叶轻竹也跟着晃动着脑袋,那模样很是有趣。 “这匕首是何来历?” 闻言叶轻竹轻声说道:“这把匕首是我姐姐留给我唯一的遗物,至于姐姐是从哪里寻来的我并不知晓。” 紧接着就看叶轻竹松开了挂在苏君月脖子上的胳膊和腿,起身走到苏君月的身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感觉到腰间的束缚和背后的压迫感消失不见后,苏君月的心中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不对!要求叶轻竹放开的不正是自己吗? 现在人家放开了,自己怎么反而有些遗憾呢? 自己咋就这么贱! 苏君月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顿。 跪在地上的叶轻竹抬头看着苏君月继续说道:“如今轻竹已经不是牧人阁的暗子了,月公子大可不必担心小女子会对你不利。” “公子助轻竹为姐姐报仇,于轻竹有恩,轻竹并非那知恩不报的人,今日愿奉公子为主,听从公子吩咐。” 说罢就看叶轻竹举起右手起誓,正色说道:“天地为证,明月清风为鉴,我叶轻竹自今日起奉苏君月为主,生死不违!” 发完誓,只见叶轻竹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气之中。 酥胸半露的叶轻竹抬手罡气汇聚指尖,以指为刃在自己的胸口出划开了一道口子,随后就看一滴心头精血被叶轻竹取了出来。 那一滴心头精血漂浮在叶轻竹的手中,只见叶轻竹脸上闪过一抹坚决,抬手一掌将那滴精血打入了苏君月的体内。 苏君月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道血色流光没入了自己的身体。 下一刻,苏君月便发现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自己与叶轻竹二人连在了一起。 而通过这条线,自己更是可以一念决定叶轻竹的生死! 另一边,随着那滴精血化作流光没入苏君月体内之后,叶轻竹胸前的伤口居然快速愈合,随后一朵血色梅花出现在了叶轻竹的胸前。 血色的梅花给叶轻竹平添一种妖冶的美。 “奴叶轻竹见过公子!” 就看叶轻竹双手交叉贴近额头朝苏君月拜了下去。 苏君月低头看着叶轻竹,细细打量着叶轻竹胸前出现的那朵血色梅花。 念定生死,血印梅花。 这门武学难道是……血梅生死印! 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天山的武学才对! 叶轻竹出身牧人阁,为何会天山的武学? 想到此处,苏君月不禁开口问道:“你为何会天山的血梅生死印?” “本公子记得牧人阁可不教这个!” 叶轻竹闻言颔首道:“公子好眼力,这的确是天山昆仑派的血梅生死印。” “这门武学是奴过去刺杀一名天山派弟子偶然所得。” “牧人阁通常只要求暗子上交所得的半数,故此奴便留下了这门武学。” “公子若想要,奴这就给公子取来。” 苏君月闻言颔首示意叶轻竹去将这血梅生死印拿来。 江湖之中各门各派武学皆有其独到之处,但唯有佛门无尘寺与天山昆仑被公认为武学圣地。 前者武学最是庞杂繁多,后者武学最是神秘诡谲。 如今得知叶轻竹手中便有一门天山武学,此等大好机会苏君月自然不能放过。 第二百四十章 碧鳞吞月 苏君月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叶轻竹转身离去之际,叶轻竹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不多时,就看叶轻竹手中出着一本武学功法回到了屋内。 黑色的书封上写有五个烫金大字,血梅生死印! 然而在苏君月准备接过叶轻竹手中的血梅生死印时,却是伸手抓了个空! 嗯?怎么回事? 抬头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朝自己眨眼睛的叶轻竹,苏君月恍然大悟,嘴角猛地抽了抽。 敢情刚才一口一个奴的乖巧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啊! 好你个叶轻竹!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本公子呢! 苏君月气笑地瞪了叶轻竹一眼,随即将匕首递给了叶轻竹。 叶轻竹嘿嘿一笑接过匕首,这才痛痛快快地将那本血梅生死印交到了苏君月的手里。 简单翻阅一番确认无疑之后,苏君月不禁感叹这天下之大。 这血梅生死印是以他人心头精血作契,以气劲为引,定下生死之约。 看似简单,实则玄妙无比。 天山昆仑派当真不愧为江湖巨擘! 同时苏君月也确定了方才叶轻竹与自己定下的血梅生死印并无异常。 苏君月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掀起了波澜,他万万没想到叶轻竹居然真的会做到如此地步! 眼下玉唐、金楚皆已入局,自己又意外从叶轻竹的手中获得了这天山昆仑的血梅生死印,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看着一旁满脸笑意把玩着匕首的叶轻竹,苏君月摇了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也不知还能睡上几个时辰,希望明日宫里不会太早的就传自己入宫吧! 苏君月刚刚起身,就看一旁的叶轻竹当即收起了匕首,快步朝自己走来。 “你又要做什……哇啊!” 扑通! 还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就被叶轻竹一把扑倒在了床榻之上。 叶轻竹骑在苏君月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君月,一双柔荑在苏君月的胸膛上肆意游走。 “月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就听叶轻竹说话的声音极其轻柔,充满了诱惑,一双眸子更是春水横流,叫人情不自禁地沉沦其中。 一直以来,叶轻竹都是以温雅大方,性子清冷的形象示人,而如今这般娇柔妩媚的模样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但不得不说这般反差下来,面对此刻的叶轻竹饶是苏君月阅女无数,此刻也不禁有些失神。 苏君月抬起脑袋,看着此刻一脸媚意的叶轻竹沉声说道:“叶轻竹,你想做什么?” 闻言叶轻竹掩嘴轻笑一声,媚眼如丝地看着苏君月,一双轻巧的小手更是灵活地将苏君月身上的腰带接了下来,扒开了苏君月的衣服。 叶轻竹整个人压在了苏君月的身上,抚摸着苏君月的脸颊,柔声说道:“月公子这是哪里的话?” “这里可是教坊司,是奴的潇湘小院。” “月公子身为奴的入幕之宾。你说,在这里奴应该做些什么呢?” 说着就看叶轻竹突然俯下身子,趴在苏君月的耳边,吹了口气,继续说道:“再说了,如今轻竹为奴,公子为主。奴家自然应该尽心尽力地服侍公子才是啊!” 说完,叶轻竹还伸出香舌在苏君月的耳垂上舔了一下。 湿滑的感觉仿佛电流一般传入大脑,苏君月整个人顿时一僵。 就听苏君月急声说道:“叶轻竹!本公子现在命令你……” 苏君月话还没说完,就看叶轻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嘘。” 只见叶轻竹朝苏君月莞尔一笑,皓齿轻启说道:“公子莫不是忘了你我二人的赌约?” “您可是亲口答应过小女子,在这潇湘小院里你要给我与如兰姐做牛做马的!” “月公子该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闻言苏君月当即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讶地看着叶轻竹,显然是没想到叶轻竹居然会将此事拿出来说。 苏君月神情重新归于平静淡然,用玩味的语气说道:“本公子还真是小瞧了你这条竹叶青呢!” “你这女人还真是有够阴险狡诈的,你这条心机蛇!” 听到苏君月如此说,叶轻竹却是不恼也不怒,反而笑嘻嘻地看着苏君月,更是摆出了一副谦虚模样。 就听叶轻竹轻声细语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女子能有今日成就,全是公子调教得好!” 我没有! 你可别乱说啊! 苏君月当即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叶轻竹,无声抗议着。 叶轻竹却是理都没理苏君月。 只见叶轻竹缓缓褪下了身上那沾染了血迹的夜行服。 霎时间两只白白胖胖的大兔子就跳了出来,惹得苏君月一阵眼花缭乱。 随后叶轻竹伸手屈指一弹,两道罡气自指尖飞出,束缚着轻纱床幔的绳结掉落在地上。 两边轻纱床幔缓缓落下,将二人的身影遮掩其中。 朦胧的月光照在二人身上,平添了几分氤氲旖旎之感。 叶轻竹俯身紧紧贴合在苏君月的身上,朱唇抵近苏君月的耳畔轻声说道:“夜已深,不如公子就留在小女子这里过夜吧。” 看着主动献身的叶轻竹,苏君月心中不由得嘀咕了一句:这女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肉都送到嘴边了,吃还是不吃,是一个问题! 苏君月目光呆愣愣地望着帷帐顶端,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非留下不可吗?” “不准走!” 说话间,就听叶轻竹语气之中带有一丝幽怨。 紧接着叶轻竹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命令!” 苏君月听到后,嘿嘿一笑。 瞧见没有,这可不是本公子不走啊! 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打赌就讲究一个愿赌服输不是? 而今佳人有命,本公子是不得不从啊! 故而,在吃与不吃之间,苏君月十分果断地选择了……被吃! 浅拨回弄涓溪流, 娇声软语未肯休。 宵晖半洒玉峰上, 细雨弄珠美人羞。 次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轻纱床幔照射在了床榻上那搂抱在一起,未着寸缕的二人身上。 苏君月与叶轻竹二人还在睡梦之中,而此时此刻宫里却是已经闹翻了天!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月公子不见了 今日早朝,玉唐的那位燕王一大早便等在了宫门之外。 与之一块前来的还有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 李璟瑜与玉唐三才的突然出现,一下子就让众人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要出事! 李璟瑜和玉唐的三个小家伙来到此处之后便一言不发。 苏清河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的脸色。 在看到李璟瑜下沉的眼角是,苏清河面色微变。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与李璟瑜打过多年交道,一起上过战场的苏清河一眼就看出来了,此时的李璟瑜正处在暴怒的边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居然让李璟瑜生出了这么大的火气! 片刻之后,宫门打开,苏清河趁机来到李璟瑜的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李璟瑜瞥了苏清河一眼,然后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会儿可能会有些口舌之争,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帮我一把。” 看着李璟瑜那格外认真的神色,苏清河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看着李璟瑜急冲冲的背影和眼底的杀意,苏清河心中暗感大事不妙! 这怕是要出人命啊! 人命二字在脑海浮现之际,苏清河脑中忽然闪过一抹精光! 难不成…… 若真是自己想的那样,今日这事怕是不能善了啊! 待到了朝会之上,一众朝臣默默地看着李璟瑜,迟迟不语,毕竟谁也不会傻乎乎地当着这位玉唐燕王的面将自己国家的问题一一指出。 这么简单的错误,大殿里的这些人精可不会犯。 而李璟瑜也没有那个兴趣去探知别国机密,当即率先上前开口说道:“本王有件事想要启禀夏皇。” “我玉唐来访云夏,身为客人若是在此出了差池,云夏可否为我等主持公道?” 夏元龙沉声说道:“理应如此。” 闻言只见李璟瑜面色一沉,冷声说道:“昨日夜里,我玉唐一人不幸身死,这个公道夏皇能给吗?” 说罢,李璟瑜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十分强烈的杀意。 八品宗师的杀意瞬间将在场的众人震慑在原地,动弹不得。 甚至有些修为孱弱之人更是在李璟瑜这股杀意之下直接跪倒在地上。 然后仅仅只是一瞬,李璟瑜就收回了那股杀意。 “本王一时有些激动,还请夏皇与诸位大人勿怪。” 一旁的苏清河见状猛地抽动着嘴角。 装,继续装! 您堂堂玉唐亲王手握军权不说还是一位八品宗师,谁他你娘的敢责怪您啊! 紧接着就看苏清河也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圣上,此次燕王带玉唐天骄来访云夏,比武交友,意在促进两国情谊。” “两国修好,边境便可无战事发生。” “边境和谐,便可互市通商,届时两国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蒸蒸日上。” “正所谓民强才能国富,此人此举摆明是想要云夏与玉唐生出嫌隙,其心思之歹毒,当处极刑,还请圣上下旨严查此事!” 众人听着苏清河侃侃而谈,心中不禁腹诽道:好家伙,这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你苏清河上来一开口就是其心可诛,当处极刑。 尔若存有此高才,何不乘云见羲和。 就是李璟瑜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让苏清河见缝插针地帮自己一把,结果这厮居然一点余力都不留啊! 老苏,好兄弟啊! 在场的都是明眼人,哪里看不出二人这是在一唱一和,但却并没有人跳出来唱反调。 毕竟死者是玉唐来访的天骄,如今死在了云夏,于情于理都应过问一下才是。 随即便有不少朝臣出言附和。 夏元龙见苏清河这喜欢凑热闹的主站了出来,便想这此事应当不是什么棘手的大事,随即开口道:“不知燕王可知凶手是谁?亦或是有什么线索?” “孤可命武统领全力相助!” 武学风闻言当即上前行礼道:“臣遵旨!” 然而接下来李璟瑜的话却是让苏清河险些骂娘。 就听李璟瑜说道:“凶手便是金楚淮王赵义嵘随行之人,还请圣上还我玉唐一个公道!” 金楚? 淮王赵义嵘?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扭头看向苏清河,若是没记错的话,楚王爷您刚才是说了要将凶手处以极刑吧? 一旁的武学风瞪着眼睛也朝苏清河看了过来,这差事还是楚王爷您自己来吧! 苏清河扭头一脸懵地朝李璟瑜看去,李璟瑜你他娘的把老子当枪使是吧! 李璟瑜回了苏清河一个略有些歉意的眼神,本王哪里知道你会突然那么卖力! 苏清河当即朝李璟瑜挤眉弄眼,现在怎么办,老子话都说出去了! 李璟瑜白了苏清河一眼,本王哪里知道该怎么办?那大话又不是我说的。 咳咳! 夏元龙冷眼看着苏清河,叫你成天找乐子,这下好了自己成乐子了吧! 只见苏清河一脸委屈地看着夏元龙,那李璟瑜忒不是个东西,他、他欺负老实人啊! 就听夏元龙开口说道:“既然此事牵扯到了金楚的那位王爷,那么再交给武统领就不合适了。” “这样吧,就劳烦楚王走一趟,武统领从旁协助,将淮王等人一起请过来吧。” 苏清河面如死灰地应了一句:“臣遵旨。” 就在这时,李璟瑜再次开口道:“此事除了我玉唐与金楚之人以外,昨日月公子也在场,不知圣上能否将月公子一并传召而来,说不定月公子也知道一些内幕。” 一听这话,顿时苏清河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不是,这里面怎么还有我儿子的事啊! 本王这是看热闹看到自己身上了? 夏元龙好笑地看了一眼苏清河说道:“准!” 随即就见夏元龙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大监周如海说道:“周如海,你去一趟吧。” “奴才遵旨。” 说完,周如海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武学风幸灾乐祸地看着苏清河笑道:“楚王爷,咱们也走吧。” …… 不多时,苏清河与武学风便带着金楚淮王赵义嵘与那一众金楚天骄进了宫。 眼尖的人当即一眼就瞧出了,楚王爷苏清河和那位金楚淮王赵义嵘二人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显然二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一众武将相互递了个眼神,还有这等趣事待下了朝一定要找武学风好好问上一问。 然而众人左等右等,偏偏不见周如海和苏君月的人影。 良久之后,一名小太监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周如海和月公子呢?” 就听小太监说道:“启禀圣上,月公子既不在苏府也不在景云小筑,奴才等人没找到月公子。” “如今周公公正带人在城中四处寻找月公子,特地交代奴才回来禀报一声。” 闻言夏元龙皱起了眉头看向苏清河,你儿子昨日没回家? 苏清河一脸茫然地看着夏元龙,我不知道啊! 夏元龙再次皱眉,那你知不知道儿子在哪? 苏清河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啊! 随即就看夏元龙没好气地白了苏清河一眼,要你有何用! “武统领,孤现在命你带一队人同周如海一起将苏君月那个浑小子给孤带进宫来!” “臣,遵旨!” 夏元龙和苏清河二人不禁疑惑起来,这小子去哪了呢? 李璟瑜也蹙眉沉思,这件事里苏君月究竟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兵分两路 有了那名小太监指路,武学风带着一队人马很快就与周如海会合。 “见过周公公。” “见过武大人。” 二人简简单单客套一番后,武学风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知周公公已经带人搜查过哪些地方?” 周如海当即回答道:“苏府、景云小筑还有西城的几处茶楼酒肆都找过了。” “临江阁和凤玉轩呢?” 闻言周如海颔首说道:“找过了,并没有月公子的身影。” 听到这话,武学风低头摸着下巴略作沉思。 城北多器坊,按照苏君月这小子的性子想来不太可能回去城北。 城东多是胭脂、布匹、粮食平日里不愁吃穿的苏二少爷极少回去城东。 所以苏君月大抵就在城西或是城南。 城西茶楼酒肆皆找不到这小子的身影,如此说来这小子大抵就在赌坊或是青楼! 在茶楼酒肆皆寻不到苏君月人影后,周如海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城南多钱庄,赌坊,就是人市也有不少,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有些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得好。 自己跟在圣上身边倒是无所谓,可身边这些小太监要是被那些人盯上难保要丢掉身家性命的! 至于青楼? 自己这一群阉人大张旗鼓地去那种地方,回头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月公子呦月公子,您可真是给洒家出了个难题呦! 思虑良久之后,周如海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几个小太监,幽幽叹了口气。 罢了,丢人也比丢命强啊! 开口同武学风说道:“武统领,城南赌坊无数,鱼龙混杂,还请你带人走上一趟吧。” 周如海回头的这一幕也落入到了武学风的眼里,还真是难为这位周公公了。 闻言武学风颔首应下说道:“辛苦周公公了。” 周如海摆了摆手道:“为圣上做事,哪能说辛苦二字,是老奴的荣幸才是。” 不愧是跟在圣上身边的,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 决定了二人各自搜索的范围后,武学风招了招手带着自己的人便朝城南走去。 而周如海转身带着身后一群小太监,视死如归地朝着城西一处青楼走去。 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味道。 城南鱼龙混杂,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物都有,可以说是一片灰色地带。 武学风带人刚一来到城南,便感觉到四周朝自己投来不少窥探的目光。 对此武学风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在意。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人精,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若是唤了周如海来此,可能就没有这等威慑力了。 就听武学风沉声说道:“留下二个人随本统领去千金坊,其余人沿街打探看看有没有月公子的线索。” “是!” 身后几名禁军闻言当即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而武学风则是带着两名禁军径直朝城南中心处一座恢宏大气的楼阁走去。 那里便是这龙明城中最大的赌坊,千金坊! 不多时,武学风和两名禁军便来到了这千金坊的外面。 过去苏君月曾在此豪掷十万两黄金与人对赌,最后赢下了一整条街! 此事当时传得沸沸扬扬,被不少人奉为一桩美谈! 而苏君月赢下的那条街便是如今城西的那条日进斗金的四宝街! 整条街上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可惜后来那条街的归属权和所有地契全都被现如今楚王妃沈千雪要了去。 美其名曰,怕苏君月花钱大手大脚,她这个做娘的代为保管,日后在交还给他。 至于这个日后是什么时候就不知道了,反正此事已经过去了有五六年的时间了。 对于自己手下的办事效率,武学风是再清楚不过的。 然而直到此刻都没有人来禀报苏君月的消息,便已然说明了一切。 武学风在千金坊外等着门口小厮通报坊主的同时心中暗暗想道:若是这千金坊也寻不到苏君月,那么苏君月人在城南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这小子该不会真的又夜宿青楼了不成? 若是真的,莫说昭月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打上门去,如今司徒家的那位想必也绝不会轻饶了苏君月吧! 那小子平日里那么聪明,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犯浑吧? “回武统领,月公子确实不在此处。” “坊主说了,若是武统领想要再确认一番,大可进去转转,莫要打搅客人就行。” 武学风闻言面色微变,颔首道:“走!进去转转!” 然而一刻钟后,武学风从千金坊走出来时整个人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正如那小厮说的,苏君月确实不再此处! 随即就听武学风沉声喝道:“回城西!” 另一边周如海带着一众小太监在一部分异样的目光中走入了教坊司。 包括春花楼、凝香阁、群芳阁这一楼二阁在内的几处风月之所,周如海带人全都跑了个遍。 可最后连这位月公子的人影都没见着。 如今就剩下这教坊司了。 希望月公子真的在这儿吧,不然自己还真不好交差啊! 人群中,不明真相的人小声同身边的人问道:“这宫里的公公也会来这种地方?” 其中跟着周如海等人身后,看了好几次热闹的人闻言当即开口解释道:“这是在找咱们那位月公子呢!” “听说是宫里传召,结果却寻不到这位月公子的人影,为了找人,就连禁军都派出来了呢!” “好家伙!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 周如海一进教坊司,便被金如兰注意到了。 瞧穿着打扮,这位应该是跟在夏皇身边的那位,怎么来这里了? 金如兰当即迎了上去说道:“小女子金如兰,见过大人!” 周如海点了点头说道:“洒家奉圣上旨意,传月公子入宫,不知月公子可在此处啊?” 金如兰闻言当即皱起了眉头,苏君月? 然而下一刻金如兰突然瞪大了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 昨日夜里金如兰确实感觉到有人进了潇湘小院。 只不过金如兰以为只有叶轻竹一人,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两个人的气机。 周如海见状当即问道:“姑娘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金如兰不能确定,这话自然也就不能说得太死。 “月公子出手阔绰,是这里的常客。” “所以平日里可以自由出入几位姑娘们的院子,奴家也不确定月公子到底在不在这里。” “不如这样,奴家带大人进去转一圈,可好?” 周如海闻言颔首说道:“也只好如此了。你二人就在外面候着吧!” 看着身后几人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周如海挥手将几人赶了出去。 “多谢大人!” 几名小太监闻言如蒙大赦转身跑了出去。 没办法,在那里面呆着实在是难熬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满城皆知 待金如兰和周如海来到后方姑娘们的别院后,金如兰便带着周如海直奔潇湘小院。 若苏君月真在教坊司,那么大概率就在潇湘小院了。 见周如海面露一丝不解,金如兰回头解释道:“这些日子日月公子十分中意这里的轻竹姑娘,若是月公子昨日当真是在教坊司内留宿的话,想来便是在轻竹姑娘的住处歇息了一晚。” 闻言周如海点了点头。 待二人来到潇湘小院,金如兰唤了几声屋内都无人应答。 见状金如兰当即心下一沉,这都日上三竿了这丫头还没起床,想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金如兰冷笑一声,转身对周如海说道:“如此看来月公子八成就在这里了。” “许是二人昨日睡得晚了些,姑娘这会儿还没起床呢!” “还请大人在此稍等片刻,小女子进去请月公子出来便是。” 周如海点了点头说道:“可。” 金如兰欠身行礼,而后抬腿便朝屋内走去。 掀开那轻纱床幔,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后,金如兰的面色陡然一冷。 好你个叶轻竹,老娘跟你同甘共苦,你居然背着老娘吃独食! 就看金如兰抬起手掌,朝着叶轻竹的屁股狠狠拍了过去! 啪! 啊! 感受到手中柔软又弹性十足的触感,金如兰不禁暗暗感叹一声,这丫头身材还真是不错呢! “谁打我!” 吃疼的叶轻竹当即睁开了惺忪睡眼,一手捂着自己那印有红彤彤巴掌印的屁股,恶狠狠地看向四周。 “呦,你这条小毒蛇还挺凶啊!” “我打的,怎么了?” 金如兰沉声说道。 叶轻竹在看到金如兰后,当即装起了哑巴。 “宫里来了位公公,看上去应该是圣上身边的那位,人家此时可就在屋外等着某人呢,某人还要继续装睡吗?” 听到金如兰这句话,苏君月当即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笑道:“咦?如兰姐什么时候来的?早上好啊!” 金如兰看着床榻上的二人冷哼一声,扭头说道:“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圣上不仅连禁军都派出来了,甚至都快把这城里翻了个遍!” “今日我们的月公子可算是大出风头了呢!” 事实上苏君月也是在金如兰进屋的时候才醒来的。 眼见这天已然大亮,苏君月便知道大事不妙。 此时听到金如兰的话后,苏君月当即瞪大了眼睛,完犊子了,这回事情闹大了! 苏君月回头瞪了叶轻竹一眼,都怪你这缠人的小蛇! 叶轻竹见状,毫不客气地又朝苏君月瞪了回去,关我什么事? 昨夜公子可是快活得很,折腾了好些个时辰呢! 金如兰服侍着苏君月迅速穿好衣服,在其耳边小声说道:“冤家,回头再跟你算账!” 叶轻竹打着哈欠朝苏君月摆了摆手说道:“公子一路走好,奴家会想你的!” “啊!困死了!我再睡会。” 苏君月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下意识捏了捏拳头。 本公子是进宫又不是上刑场! 什么叫一路走好? 叶轻竹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然而此时的叶轻竹却是已经再次进入了梦乡。 苏君月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叶轻竹,而后冷哼一声走出来屋子。 周如海见苏君月跟在金如兰的身后从屋里走了出来,险些老泪纵横,当即迎了上去说道:“月公子可是叫洒家好找啊!” “难为周公公了。” 苏君月一脸歉意地说道。 周如海当即说道:“包括圣上在内,现在大殿上的所有人都等着你呢!月公子快快随洒家进宫去吧!” 就看苏君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还请公公带路。” 随着苏君月与周如海离开潇湘小院,出了教坊司,金如兰扭头回到了屋内。 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叶轻竹,瞧了瞧凌乱无章的床榻,还有残留在被褥之上的不明水渍,金如兰面色顿时一黑。 就看金如兰一把掀开叶轻竹的被子钻了进去。 死丫头,知不知道偷吃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金如兰撇了撇嘴,张开两只大手朝叶轻竹狠狠抓了过去! 被突然袭击的叶轻竹当即痛呼一声,随即便感觉到两只作怪的大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 “如、如兰姐,你在做什么?” “快、快住手啊!” 金如兰整个人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说道:“当然是帮你里里外外的好好检查检查身子了!” “这皮肤真嫩啊!” “这里还真是弹性十足呢!” 金如兰这里戳一下,那里捏一下,弄得叶轻竹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很是不自在。 突然此时金如兰惊呼一声:“呀!你这里怎么肿成这样了?” 叶轻竹当即用被子将脸蒙住,满面羞红,声如细蚊地说道:“别戳了啊!” “打架哪有不受伤的嘛。” 被窝里金如兰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你俩这场架打得还真是有够激烈的呢!” 金如兰抱住叶轻竹,在其耳边轻声说道:“要不你给我讲讲这场架是怎么打的呗?” 羞愤的叶轻竹当即攥紧了小拳头朝金如兰的胸脯砸去,同时还用鼻子哼哼两声,说道:“你再笑!” 随即屋内的二人便打闹在一起。 与此同时,离开了教坊司正朝宫中走去的苏君月和周如海等人,迎面便碰上了刚从城南赶回来的武学风以及那一众禁军。 一见面就听武学风阴阳怪气地说道:“呦!这不是月公子嘛!周公公是从哪里将人揪出来的?” “让本统领瞧瞧,那个方向本统领若是没记错的话是教坊司吧?” 就听武学风身边一名禁军当即应道:“大人所言极是,那里正是教坊司所在。” 苏君月当即瞪了那人一眼,就你话多! 随即苏君月朝武学风心虚地笑了笑。 周如海见状开口道:“武统领,圣上还等着呢,你看?” 武学风颔首应道:“公公说的是,小子,圣上还等着见你呢!快走吧!” 路上就看武学风悄悄凑到苏君月的身边说道:“今日之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 “小子,回头我家昭月会去找你好好聊聊的。” “想必司徒家的那位也会请你过府一叙。” “小子,你自求多福吧!” 听到武学风的话,苏君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本公子布下的局好像把自己也套进去了呢! 第二百四十四章 撒泼打滚 “启禀圣上,月公子现已带到,此时正在殿外候着。” 武学风和周如海二人如是说道。 好小子,可算来了! 闻言夏元龙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平身,唤他进来!” 周如海默默回到夏元龙的身边,然后高声喊道:“宣苏君月进殿!” 苏君月刚一踏进大殿,就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投了过来。 就听夏元龙更是冷声说道:“月公子可是叫孤与这满朝文武好等啊!” 苏君月闻言当即躬身行礼道:“臣知错!” “说说吧,你昨日去了何处啊?” “为了寻你,武统领和周如海可是大费周章啊!” 随着夏元龙发问,苏君月敏锐地察觉到有两道异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逆着目光投来的方向看去,苏君月扭头便瞧见了一旁似笑非笑的武学风和眯缝遮掩眼睛的相国司徒文。 果然是这二位啊! 苏君月见状心中暗自苦笑一声。 迎上了二人的目光,苏君月略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己鼻梁。 今日周如海和武学风寻找自己一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想必用不了多久,自己夜宿教坊司一事就会在坊间传开。 不对!怕是此时已经传开了。 换做平日里倒是无所谓,毕竟对于苏家二少爷这也算是常事了。 但今时今日却有所不同啊! 自己可是叫圣上以及文武百官在此等了自己足足一个时辰! 若是自己如实招来,那圣上还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扯谎也不行啊,那样岂不是欺君? 就在苏君月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说道:“启禀陛下,风、花、雪三位公子还有武家小姐在殿外求见。” 夏元龙闻言轻笑出声道:“呦!这几人来得还真是巧啊!” “你说是不是啊,苏君月?” 苏君月哭丧着一张脸颔首说道:“巧,真巧啊!” 这怎么都来了啊! 自己这回算是彻底完犊子了! 就看夏元龙大手一挥说道:“叫他们进来吧!” 在经过苏君月身边时,李知风朝苏君月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能将夜里风月这等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还真不愧是你苏君月啊! 不得不说,在某些地方你苏君月真是无人能出其右啊! 苏君月当即朝李知风挑了挑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你小子有没有什么开脱的办法? 见苏君月给自己使眼色,李知风当即将头扭到一旁装作看不见。 开什么玩笑! 这几个人自己可是哪个都惹不起。 你小子这回要死翘翘喽! 李知风看了看花小蝶、武昭月还有司徒沐雪,然后默默地朝旁边又挪了两步与苏君月拉开了距离,表示自己是无辜的,到时候几位若是要出气,可莫要祸及无辜。 花小蝶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朝苏君月咧嘴一笑,悄悄将藏在袖中里夫子所赐的戒尺露出来了一点。 苏君月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这东西打人好痛的! 武昭月瞪了苏君月一眼,冷哼一声后默默走到一旁,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却是叫苏君月心下一沉。 唯有司徒沐雪看都没看苏君月一眼,好似根本不在乎一般,但苏君月却是莫名地感觉到司徒沐雪的手段或许才是最狠的那个! 一旁的武学风见苏君月不说话,当即又添了一把火说道:“圣上问话,月公子可是如实回答。” “不然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要掉脑袋的哦!” 看着幸灾乐祸的武学风,苏君月嘴角抽了抽,而后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说道:“众所周知,臣平日在这城里的日子可谓骄奢淫逸。” “这不昨日在临江阁售卖了几壶酒水,臣见这钱袋子鼓了,自然便听曲去了。” “结果一时贪杯,吃醉了酒,不省人事。” “今日若不是周公公来寻臣,臣怕是这时候都还没睡醒呢!” 夜宿教坊司? 没错啊! 本公子听曲吃醉了酒,便留下歇息了一晚,有什么问题吗? 半真半假,含糊其辞。 苏君月就不相信这些人还真会去刨根问底不成! 尽管苏君月的这番话众人不会相信,但正如苏君月所想的那般,众人也不会再去刨根问底。 武学风看着苏君月冷哼一声,这小子倒是滑头! 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等人对苏君月的这套说辞更是嗤之以鼻。 与其说是夜宿教坊司,不如说是夜宿潇湘小院更准确吧! 现在城里到处传得沸沸扬扬,您月公子如今可是成了教坊司那位琴姬叶轻竹姑娘的入幕之宾! 虽然不再继续深究,但夏元龙也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苏君月。 这小子可是晾了孤足足一个时辰! 必须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只见夏元龙双眼微眯,目光落在苏君月的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就听夏元龙突然话锋一转朝苏君月问道:“孤且问你,孤赐给你的那块公子腰牌可是戴在了身上?” 苏君月被夏元龙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 不明所以的苏君月想都没想便说道:“圣上所赐腰牌,自然是时常带在身上。” 说罢苏君月便要将腰牌拿出来。 然而下一刻,就看苏君月脸色微变,因为苏君月发现自己身上的腰牌不见了! 夏元龙见状心中暗笑一声,随即开口沉声说道:“怎么?难不成孤赐给你的腰牌不见了?” 注意到夏元龙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笑容,苏君月当即明白自己这是被夏元龙算计了! 夏元龙摆明是见自己腰牌不见了,所以才会如此突兀地提起此事。 苏君月当即拱手行礼说道:“臣知错!” 然而就听夏元龙沉声说道:“既然知错,为何不跪?” “难不成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 苏君月抬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夏元龙,说道:“圣上不是说过我等可进殿不拜的吗?” 就看夏元龙颔首说道:“所以你的腰牌呢?没有腰牌你算什么四公子?”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这东西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行行行!你是圣上你说了算! 苏君月撇了撇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知错了!” 然而下一刻就看夏元龙勃然大怒,狠狠拍了龙椅扶手一巴掌说道:“大胆,苏君月!” “你是不是四公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正所谓君无戏言,孤说不用拜就是不用拜,你当孤的话是耳旁风不成!” “你眼里还有没有孤这个夏皇!” 苏君月看着眼中满是狡黠之色的夏元龙,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好好好!您这么玩是吧? 只见苏君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撒泼打滚,一边哭一边大声喊道:“没天理啦!圣上欺负人啦!当今夏皇他不讲道理啊!” “他、他是个昏君呐!” 第二百四十五章 绑上贼船 看着苏君月在地上撒泼打滚,口无遮拦,夏元龙顿时面色一黑。 别看苏君月在这儿哭喊得撕心裂肺,实际上这脸上连个金豆子都见不着。 好小子这是连装都懒得装,在这里干嚎啊! 就是站在夏元龙身旁的周如海见此情景也忍不住侧过了脑袋。 周如海是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可别笑出声来呦! 玉唐燕王李璟瑜和金楚淮王赵义嵘看到苏君月这般作态也是大吃一惊。 这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够了!” 夏元龙一双眸子,怒气冲冲地瞪着苏君月。 苏君月见状当即盘膝坐好,不哭不闹。 甚至还朝夏元龙龇牙笑了笑。 夏元龙气笑道:“怎么?还不站起来?” 苏君月朝夏元龙嘿嘿一笑说道:“臣昨日醉酒,此刻头还有些晕,还请圣上能宽恕臣的无礼之举。” 夏元龙摆了摆手说道:“随你!” 一旁的苏清河见状随即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夏元龙见状,蹙眉说道:“楚王这是站累了?” 就看苏清河指着苏君月说道:“这天底下哪有儿子坐着,当老子的要站着的道理?” 闻言夏元龙瞪大了眼睛,苏老二,你还挺有理是不是! “你给孤站好喽!” “某人勾栏听曲夜不归宿,难不成你也去了?” “要不要孤回头叫皇后与楚王妃知会一声啊?” 听到这话,苏清河当即瞪圆了眼睛,夏元龙你是狗吧! “不坐了!不坐了!” 苏清河连忙站起身来。 以自己对萧穆雅这个女人的了解,届时当着沈千雪的面萧穆雅一定会添油加醋! 万一夏元龙真让萧穆雅在千雪面前说些什么,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人都到齐了,说正事吧。” 随着夏元龙这句话,众人转而将目光看向了李璟瑜和赵义嵘。 赵义嵘率先开口说道:“不知楚王将我等带进宫来所谓何事啊?” 李璟瑜朝身后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递去了个眼神。 唐天尧会意,随即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唐天尧见过楚王爷。敢问楚王爷方才您去请金楚淮王之时,可发现了什么异常?” 苏清河闻言思虑片刻说道:“并无异常,本王赶到时,这些人刚刚吃完早饭。” 闻言就看唐天尧朝李璟瑜点了点头。 李璟瑜转身看向赵义嵘问道:“下面的人不见了,淮王爷倒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赵义嵘闻言眉头微蹙确实并没有否认少了一个人的事实。 毕竟井文珀在城西和临江阁闹出来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就听赵义嵘开口说道:“都是少年心性,谁知道是不是同这位月公子一样在某处流连忘返了呢?” 这也能牵扯到自己? 听到此话的苏君月猛地抬头看了淮王赵义嵘一眼。 就听李璟瑜冷笑一声,而后沉声说道:“带进来。” 唐地麟、唐人轻二人转身走出了大殿。 不多时就看二人抬了一具尸首进来。 掀开白布,只见此人正是金楚,井文珀! “不知淮王可认识此人啊?” 只见赵义嵘当即怒视着李璟瑜说道:“李璟瑜!你胆敢破坏规矩杀我金楚儿郎!” 李璟瑜对此不屑一顾,冷声说道:“认识就好。” “此人昨日因在临江阁与我玉唐子弟发生争执,进而在夜里布局袭杀我玉唐一名为言椋的少年。” “奈何此人实力不济,纵使早有准备,请君入瓮却依然与我玉唐那名叫言椋的少年同归于尽。” “淮王,坏规矩的可是你金楚啊!” 井文珀这件事即便并非赵义嵘的授意,但赵义嵘身为带队之人也必然是知晓此事的。 所以赵义嵘必然脱不了干系! 而对此赵义嵘自然是不会承认。 就看赵义嵘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指着李璟瑜说道:“你放屁!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 说话间,苏君月注意到赵义嵘在看到井文珀尸体的时候,眼中并没有悲痛之色。 甚至还有些厌恶与责怪? 莫非是在怪罪井文珀办事不力吗? “证据?” 李璟瑜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既然淮王想要证据,那本王就拿给你看!” “人轻、地麟带言椋来见一见这位淮王爷!” 唐人轻当即应了一声:“是!” 片刻之后,就看唐人轻和唐地麟再次来进来一具尸首,只不过这一次二人面色阴沉得可怕。 李璟瑜缓缓掀开白布,轻声说道:“言椋,本王今日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说罢,就看李璟瑜抬手指着言椋的心口沉声说道:“在场诸位都是明眼人,诸位大可仔细辨别我玉唐子弟心口的伤势究竟是不是那金楚少年手上的那只怪异手甲造成的!” 言椋胸口的伤势极为明显,众人甚至都无需上前,仅仅只是一眼便能瞧出个大概来。 因为从两者的血迹和伤口大小来看,言椋胸口贯穿之伤无疑是井文珀所致。 “赵义嵘,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璟瑜横眉冷目地看着赵义嵘,厉声喝道。 然而面对这如山铁证,赵义嵘却是开口狡辩道:“笑话!” “他二人皆死,死无对证,自然是你李璟瑜说什么就是什么!” “井文珀昨夜不在住宿内,而眼下看来言椋昨夜定然也是离开了住处。” “燕王凭什么断言是井文珀设局袭杀。” “要本王说,还是你玉唐小子算计谋害了我金楚儿郎呢!” “现在本王要求你玉唐给本王一个交代!” 见赵义嵘如此颠倒黑白,李璟瑜怒不可遏。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更是目眦欲裂地看着赵义嵘。 “赵义嵘!你好胆!” 面对李璟瑜的怒喝,赵义嵘却是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 就听赵义嵘开口说道:“若是燕王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井文珀设局杀害言椋,你我双方有各执一词,不如就请夏皇评判如何?” 夏元龙闻言嘴角抽了抽,我评你姥姥! 这个金楚淮王赵义嵘坏得很! 李璟瑜听到赵义嵘的话后面色微变。 因为言椋外出之时无人知晓,所以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事他们也不知道。 更别说拿出证据了。 而赵义嵘显然是早有准备,以此反将自己一军。 见此情景,苏君月一双眼眸冷冷地看向赵义嵘。 眼下若是李璟瑜拿不出井文珀设局的实证,那么此事就真的不了了之了。 不过自己又怎会让其如愿以偿! 苏君月看了李璟瑜一眼,心中暗道:燕王爷,咱的这艘贼船,你是上定了! 就看坐在大殿中央的苏君月默默开口说道:“若是本公子能证明是那井文珀设局袭杀了言椋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逼迫淮王 苏君月此话一出,引得满堂皆惊。 怎么哪儿都有你! 夏元龙和苏清河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这小子果然早有准备! 李璟瑜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君月一眼,就让本王看看你苏君月究竟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 就看苏君月高举着右手,扭头朝赵义嵘嘿嘿一笑。 赵义嵘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说道:“不知月公子要如何证明呢?” 闻言只见苏君月扭头看向李璟瑜说道:“想必王爷应该已经发现了言椋除了胸口的那处致命伤以外,还中了毒吧!”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 方才他们可没有说言椋中毒一事,苏君月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昨夜之事,苏君月也知晓颇多,甚至那个时候苏君月就在现场! 李璟瑜看着苏君月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就听苏君月继续说道:“本公子若是没猜错的话,言椋所中之毒应该是蝎毒,没错吧?” 点到为止,说到这里苏君月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赵义嵘,似笑非笑地问道:“淮王爷对此作何解释啊?” 结果就看赵义嵘装傻充愣地说道:“什么蝎毒?本王不知道!”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迅速起身,脚踩流云踏浪化作道道残影出现在赵义嵘的身边。 苏君月的流云踏浪已经达到了小成境界逐浪飞花,无论是什么样的地势都如履平地不说,其速度更是堪称恐怖! 饶是赵义嵘本人也被苏君月的速度吓了一跳!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君月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不只是赵义嵘,站在赵义嵘身后的金楚众人也为之一惊。 金楚四虎相互交换了个眼神,眼中皆是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单是这位月公子展露出来的轻功身法便是相当之棘手啊! 苏君月凑到赵义嵘的耳边轻声说道:“牧人阁,银蝎子。” 听到这话,赵义嵘的脸色骤变。 “你为什么会知道……” “嘘!” 苏君月邪魅一笑,开口说道:“淮王爷应该不想将此事声张出去吧,毕竟牧人阁这三个字可是很敏感的。” 赵义嵘闻言目光复杂地看着苏君月,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蚂蚁。 各国之间都相互安插了暗子,可这种东西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心照不宣。 但若是苏君月在此刻将此事挑明,为了平息玉唐怒火,此处牧人阁的下属必将遭受灭顶之灾! 赵义嵘沉声说道:“你想做什么?” 苏君月冷声笑道:”很简单,过去的那些人本公子不管。” “但这一次跟着你们混进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本公子交出来!” 闻言赵义嵘低声喝道:“不可能!” 只见苏君月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意,众人皆是被苏君月这突如其来浓郁杀意吓了一跳。 金楚四虎当即就要上前,却是被赵义嵘抬手制止住了。 苏君月见状咧嘴微微一笑说道:“本公子这可不是在同王爷你商量!” “王爷若是执意如此,本公子倒是不介意花些时间将这些小老鼠一只一只地揪出来” “王爷觉得本公子最后能揪出几只呢?” “一只还是十只,又或者是二十三只?” 二十三! 赵义嵘听到这个数字后顿时变了脸色。 因为这正是自己这一次带来暗子的数量! 加上明面上早已洗白了身份的井文珀一共二十四人! 赵义嵘想不明白苏君月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要知道早在自己等人进城之前就与这些人分开了,应该无人知晓才是! 看着赵义嵘眼中的疑惑,苏君月轻声说道:“淮王爷可是想不通?” 看着苏君月那得意的样子,赵义嵘的牙都快咬碎了。 看着赵义嵘眼中的恨意,苏君月展颜一笑道:“如此,本公子就给你个提示,你猜一猜那一日在城西,为什么会有百名虎啸骑在城外候命?” 早在那一夜被叶轻竹刺杀之后,苏君月便开始留心金楚暗子的行踪。 苏君月明白叶轻竹的那一次刺杀,不过是金楚的试探罢了,又或者说那其实只不过是金楚有意扔出来的烟雾弹。 金楚必有后手。 然而能留在龙明城里的暗子又岂是等闲之辈。 到最后苏君月也仅仅只是揪住了几个被舍弃的小喽啰。 就在苏君月见收效甚微,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之时,恰巧从李璟瑜的口中得知了金楚众人即将入城的消息。 所以苏君月便留了个心眼,回去找苏清河要了一些人马安排在城外。 因为不知道金楚众人会从何处进城,所以苏君月干脆在四座城门外分别安插了一百名虎啸骑。 而事实就是自己这一时兴起的举动却是没叫自己失望。 那一日金楚、风秦从西城门进城之时,身后确确实实有不少人借此机会混进城中! 这二十三人的行踪和画像也都被虎啸骑暗中记录了下来。 听到苏君月如此说,赵义嵘也不是蠢货,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从一开始,这些人就暴露在了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虽说有些舍不得这二十三人,但身份已经暴露这些人已然没有了用处。 思虑过后,赵义嵘沉声说道:“好!这些人本王给你便是!”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身上的杀意顿时消散一空,咧嘴朝着赵义嵘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说道:“还请王爷动作快些,毕竟我们圣上答应要给玉唐一个交代,此事自然得有始有终才行。” 答应交人可还不够,本公子还要你亲自将这些人送上断头台! 看着苏君月眼中的冷意,赵义嵘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紫衣侯! 赵义嵘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周先,将那些人全都带来!” 说罢就看赵义嵘将一个哨子交到了周先的手中。 苏君月抬头朝夏元龙使了个眼色。 夏元龙见状颔首说道:“两位既然有了决策,孤一律准许。” 不多时,就看周先带着那二十三名暗子回来了。 苏君月一眼扫过去,将这二十三人的样貌一一与自己脑海中的画像进行比对。 确认无误之后,就看苏君月转身走到李璟瑜的身旁说道:“在本公子的劝导之下,淮王已知晓事情原委,自知有愧,而这二十三个人便是淮王给出的交代。” “燕王以为如何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扇你嘴巴子 李璟瑜深深看了一眼苏君月,又瞧了瞧一旁一脸怒容与不甘的赵义嵘,随即点了点头。 “还请夏皇准许本王将此事处理干净。” 看着李璟瑜眼中的杀意,夏元龙自然知道李璟瑜想要做什么,颔首说道:“准!” 说罢就看李璟瑜叫上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转身出了大殿。 不一会儿众人便听到殿外阵阵惨叫声传来。 赵义嵘整张脸阴沉无比,攥紧了拳头。 苏君月,武阁开启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时! 待李璟瑜、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四人重新回到大殿内的时候,众人一眼便瞧见了四人身上的血迹。 显然刚才四人在动手的时候都没有刻意用罡气去抵挡那飞溅的鲜血。 同时也证明四人心中的怒火是何其旺盛! 这还没完,只见唐人轻上前一把抓起井文珀的尸体然后丢出了大殿。 下一刻李璟瑜突然抬手朝井文珀的尸体甩出了一道强劲十足的真气。 顷刻间只见井文珀的尸首轰然炸开,化作了一团血雾。 “李璟瑜!你!” 赵义嵘当即怒目圆睁地看着李璟瑜,仿佛下一刻就要化身成洪水猛兽一口吞了李璟瑜一样。 井文珀死不死赵义嵘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李璟瑜此举无疑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他! 对于赵义嵘仇恨的目光,李璟瑜冷眼待之。 当年的手下败将而已,如今没胆子对自己出手就只能使些腌臜手段。 就看李璟瑜上前施礼说道:“劳烦夏皇派人清理一下了。” 夏元龙闻言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二位,此事算是了了?” 听到夏元龙这话,苏君月险些笑出了声。 咱们这位夏皇是懂怎么给人添堵的! 李璟瑜和赵义嵘闻言对视一眼,前者冷哼一声,后者脸上挂起一抹狞笑,而后齐声说道:“姑且算是了了。” 李璟瑜,咱们走着瞧! “若是无事,还请夏皇准许本王先行离去。” 赵义嵘沉声说道。 夏元龙闻言开口说道:“既然淮王另有要事,便去忙吧。” 离去之时,赵义嵘怨恨的目光在玉唐三才和苏君月四人的身上来回挪动。 武阁之内,便是尔等的死期! 就在赵义嵘走后不久,李璟瑜也以安葬言椋为由带着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出了宫。 直到此刻,众臣才纷纷开始上奏商谈事宜。 苏君月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悄悄瞥了一眼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三个人后,悄悄地朝靠近大殿门口的位置挪了过去。 此刻走是走不掉了,唯有等待会下了朝,立马开溜! 也不知等了多久,昏昏欲睡的苏君月终于听到了那句退朝。 只见夏元龙刚刚从龙椅上起来还未走远,一众大臣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苏君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臣等恭送圣上!” 说罢,苏君月便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了大殿,跑得那叫一个快! 大殿内众人面面相觑。 刚才什么玩意儿嗖的一下窜出去了? 不知道啊!没看清! 好像是只大耗子。 瞎说!这可是正心大殿哪里来的耗子! 夏元龙站在原地看着此时已经跑没了影子的苏君月,嘴角猛地抽了抽,孤要干什么来着? 一众朝臣看着站着不动的夏元龙也不知该不该说恭送圣上。 一时间,正心大殿内落针可闻。 夏元龙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混账东西! 就听夏元龙没好气地说道:“都散了吧!” “臣等恭送圣上!” 众朝臣这才长舒一口气,缓缓离去。 李知风瞥了一眼身边的三女,大气都不敢出,蹑手蹑脚地朝殿外走去。 这几个婆娘惹不起啊! 但是不得不说,老苏跑得是真快啊! 武昭月冷哼一声说道:“我去苏府。” 花小蝶紧跟着应道:“那我回景云小筑!” 说完二女转头看向司徒沐雪齐声问道:“你呢?” “回家。” 司徒沐雪淡淡开口说道。 武昭月和花小蝶闻言当即蹙了蹙眉。 就听司徒沐雪冷声说道:“一个青楼女子而已,进不了苏家的门。便是苏家那几位拗不过苏君月的性子也顶多是个贱妾。” “至于苏君月,回头好好教训一下便是。”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武阁一事。” “明日武阁开启,苏君月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说完话,司徒沐雪陪着司徒文慢悠悠地走出了大殿。 花小蝶扭头朝武昭月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个女人冷静得可怕。” 武昭月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就听花小蝶再次开口说道:“咱们俩好像斗不过她。” 听到这话,武昭月顿时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说道:“没关系,她打不过我。” 说完武昭月转身离去。 看着武昭月的背影,花小蝶抽了抽嘴角默默地说了一句:“莽夫。” 随即也出了宫朝景云小筑走去。 路上花小蝶回想着方才武昭月说的话,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既然争不过,那干脆就不争了呗。 武昭月能抢,老娘为何就不能偷呢? 回头自己好好研究研究,到时候一包药直接将苏君月放倒,然后……嘿嘿! 然后本小姐就将景云小筑的地契夺过来! 想想就刺激! 从宫里离开的苏君月,刚走出宫门就看到李璟瑜一行人笑吟吟地朝自己招了招手。 苏君月当即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扭头就走。 就在这时,苏君月耳畔突然响起了李璟瑜的声音。 “敢跑,腿给你打折!” 苏君月当即停下了脚步,扭头幽怨地看了李璟瑜一眼。 你是宗师你厉害,行了吧! 只见李璟瑜上前微笑着对苏君月说道:“本王有些事情想问月公子,还请月公子与本王同行。” 别看李璟瑜表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话同时却是暗自真气传音给苏君月说道:“本王劝你小子可千万别不识抬举哦!” 苏君月白了李璟瑜一眼说道:“走、走吧!那还愣着做什么呢?” 路上苏君月像个话痨一样不停发问道:“王爷,您那管饭不?” “管。” “王爷,有好茶没有?” “有。” “那好酒呢?” “也有。” “那……” “闭嘴!再说话,本王就扇你嘴巴子!” 就看不耐烦的李璟瑜扭头瞪向苏君月恶狠狠地说道。 苏君月闻言委屈地撇了撇嘴,李璟瑜这话指定是跟自家老爹学的! 老爹苏清河也不知道教人点好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燕王之问 果不其然,李璟瑜此话一出,这一路上苏君月安静了许多。 这倒不是苏君月改了性子多么听话,而是因为这位玉唐的燕王是真的敢说敢做啊! 八品宗师的一巴掌。 呵,想想都疼! 良久之后,苏君月跟在李璟瑜的身后一同来到了几人的住处。 李璟瑜一边落座一边说道:“人轻,看茶!” “是……嘶!” 苏君月闻声回头看着半边脸肿起来的唐人轻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过来的路上,唐人轻见苏君月在被自家王爷言语威胁之后果真不说话了,随即坏笑一声,上前各种挑衅。 苏君月忍无可忍当即予以还击。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李璟瑜忍无可忍,上前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唐人轻这个七品金身境扇飞了数米之远! 半边脸高高肿起,任谁看了都要说上一个惨字! 苏君月见状当即用手捂住了嘴巴,一脸无辜地看着李璟瑜,同时还用手指了指远处被一巴掌扇飞的唐人轻。 分明是在说:这可不能怪本公子啊!都是这小子的错! …… 屋内茶香四溢,李璟瑜淡淡开口道:“都坐吧。” 闻言只见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相互使了个眼色。 而后就看唐天尧默默走到了苏君月身后盘膝坐下,而唐地麟和唐人轻则是分别坐在了苏君月左右两侧。 苏君月看了看面前的李璟瑜,又瞧了瞧自己周围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好家伙,这是真怕本公子跑了啊! 苏君月幽幽叹了口气,盘膝原地坐下。 苏君月默默发出罡气试探了一下,发现李璟瑜、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四人分坐东南西北四处不说,更是悄悄撒发出体内的气劲。 四人之间气劲相连,隐隐形成了一个大阵! 而就在苏君月释放出罡气的一瞬间,大阵之内的四人便立马察觉到了苏君月的小动作。 守在门后的唐天尧朝苏君月微微一笑。 那模样摆明是在说:“月公子放弃吧,你跑不了的!” 苏君月讪讪一笑,扭头重新看向李璟瑜问道:“不知王爷找本公子所为何事啊?” 李璟瑜抬起头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而后掌心运起真气托住茶杯缓缓送到了苏君月的面前。 “喝茶。” 茶杯就这样飘浮在苏君月的面前,苏君月与李璟瑜二人对视良久。 片刻之后,苏君月轻笑一声,终是接过茶杯品了起来。 而李璟瑜也在此刻说道:“这茶如何?” 苏君月闻言开口说道:“说不上好,但也不差。而且这茶水有些凉了。” 李璟瑜颔首说道:“人走自然茶凉。” “这茶叶是言椋送于本王的。” 噗! 咳咳! 听到这话,苏君月刚刚入口的茶水当即喷出,剧烈咳嗽起来。 好家伙,这是在点本公子呢啊! 苏君月擦了擦嘴说道:“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吧!” “本公子定当知无不言。” 李璟瑜闻言眼睛眯了眯,轻声说道:“月公子此话,当真?” 苏君月听出了李璟瑜的话音中夹杂着些许冷意,微微一笑颔首道:“自然,当真!” 苏君月话音刚落,就看李璟瑜突然在座位上消失,一眨眼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璟瑜抬手按在了苏君月的肩膀上问道:“言椋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苏君月明显能感受到李璟瑜在问出这句话后,那按在自己肩旁上的手在暗暗颤抖。 原来这位燕王也会如此紧张啊! 苏君月看着李璟瑜的眼睛说道:“晚辈只能说,言椋确实是井文珀所杀。” 此话一出,李璟瑜当即皱起了眉头。 如此说来,这小子是承认言椋的死与他有间接关系了! 突然苏君月感觉自己肩头一松,就看李璟瑜不知何时已然回到了座位上,沉声说道:“能详细说说吗?” 苏君月抬头与李璟瑜对视一眼,在看到李璟瑜眼中的坚决之色后,心中了然。 就听苏君月轻声问道:“说什么?” “言椋的死?还是井文珀的死?” “又或是昨日本公子充当了什么角色?” 苏君月这番话一说出口,便看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当即将目光锁定在了他的身上,而同时锁定的还有他的气机! 苏君月见状眉头轻皱。 “都给我住手!” 就在此时,只听李璟瑜沉声喝道。 “人家月公子还没说话呢!你们三个着什么急?” “更何况,言椋死于井文珀之手已是盖棺定论的事实。” 李璟瑜抬头看向苏君月继续说道:“月公子,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多说一说,你觉得呢?” 苏君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璟瑜,本公子若说觉得不怎么样,今日怕是很难离开此处吧! 只见苏君月轻笑一声,缓缓将杯中茶水洒在地上说道:“这杯茶就当是本公子给言椋兄赔个不是吧。” 闻言李璟瑜、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四人当即眯起了眼睛。 就听苏君月缓缓说道:“想必王爷也猜到了,那一日诸位与金楚在临江阁相遇确实是本公子的手笔,但那一日所发生的事诸位应该明白与本公子并无关系。” “应该说,即便没有本公子的布局,金楚也依然会去找诸位的麻烦。本公子不过是将隐藏在暗处的麻烦提前放到了明面上罢了。” “但由本公子主导,诸位至少也可以提早做出应对不是吗?” 李璟瑜、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懂苏君月这番话的意思。 虽说苏君月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但事实就是如此。 金楚与风秦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而相较于东道主的云夏,金楚于公于私自然是愿意来找玉唐的麻烦。 见四人并没有对自己发难,苏君月便明白自己最大的危机已然度过。 突然就听唐天尧开口问道:“不知月公子方才所言是何意?” 苏君月闻言面色微变,淡淡开口道:“那是因为昨晚本公子也去了那条巷子。”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当即面露吃惊之色。 李璟瑜蹙眉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武阁开启 “不知几位可听说过金楚牧人阁?” 金楚牧人阁,李璟瑜自然是知晓的,甚至过去未入宗师之时还与其打过不少交道。 苏君月这句话显然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再问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 听到苏君月的话,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纷纷点了点头。 包括玉唐不良人在内,云夏乌云侍,金楚牧人阁,风秦天罗地网可都是各国出了名的培养间客、暗卫的机构。 只不过苏君月为何会突然提到这牧人阁呢? 就在几人疑惑之际,苏君月突然开口说道:“本公子偶然得知井文珀便出自金楚牧人阁,代号银蝎。”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李璟瑜当即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丝玄机。 那井文珀来自牧人阁,那么此次来云夏究竟是冲着谁来的呢? 当真是玉唐吗? 还有一点,此次随金楚一同来云夏的间客当真只有井文珀一人吗? 想到此处,李璟瑜突然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对了!还有最后被赵义嵘舍弃的那二十三人! 那二十三人该不会就是…… 李璟瑜扭头朝苏君月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苏君月见状心中一惊,不愧是白袍将军居然一下子就想到这一点了吗? 苏君月朝李璟瑜微微颔首。 李璟瑜当即瞪了苏君月一眼,好小子,这一招借刀杀人玩得不错啊! 借本王的手,除你云夏的患! 苏君月挠了挠后脑勺,朝李璟瑜嘿嘿一笑。 “且不说井文珀是金楚牧人阁的暗子,单是那日城西井文珀在离去之时,对本公子流露出杀意,本公子便已然打算除掉此人。” 说着就看苏君月突然面色一沉。 “昨晚本公子在得知井文珀一人出了住处之后,便打算趁此机会除掉井文珀。” “一来除去一个隐患,二来也算是对金楚的一个警告。” 对于苏君月的这套说辞,几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以苏君月的本事在这龙明城里盯一个人再容易不过了。 “井文珀毕竟是牧人阁的暗子,警惕性不低,所以本公子只是寻着井文珀的气机在远处跟着。” “而当本公子找到井文珀之时,此人已经与言椋交上手了。” 接下来苏君月将井文珀与言椋二人交手的详细过程向众人讲述出来。 从言椋自断一臂到井文珀一爪掏心! 说着苏君月手指轻敲了一下茶杯,茶水随着苏君月指尖飞跃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只怪异的蝎子。 就听苏君月说道:“便是此物使得言椋那原本必杀的一剑落了空。”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闻言纷纷感叹井文珀手段之奇。 那井文珀显然是早有准备,提前在暗中布置好了蝎群。 若是换成自己来面对此局,想必也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杀掉井文珀。 更何况那时言椋因为中毒又自断了一臂。 此人当真可恨! “也就是说,那井文珀是你杀的?” 突然李璟瑜扭头看向苏君月沉声说道。 言椋原本必杀的一剑落了空被井文珀一爪穿心,显然无法再刺出那能够杀死井文珀的一剑。 所以杀死井文珀的并不是言椋。 而是苏君月! 苏君月闻言颔首承认了下来。 “井文珀与言椋二人一见面便是生死一战,待本公子出手之时言椋已经死于井文珀之手。” “最后本公子借言椋兄的那柄断剑一剑刺进了井文珀的心口,如此也算是了了言椋兄那一剑之憾吧。” 说到这里,苏君月幽幽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这人是你杀的,但最后这笔帐牧人阁却是算到了我玉唐的头上。” “苏君月,你小子好算计啊!” 李璟瑜目光一冷,斜眼看向了苏君月。 苏君月讪讪一笑道:“凑巧!凑巧了!” 对此李璟瑜冷哼一声道:“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砰! 说着就看李璟瑜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巨大的声响让苏君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吓老子一跳!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同样将身前的茶杯摔碎大声喝道:“是!本公子用言椋的剑杀了井文珀就是想让你玉唐背锅怎么了!” “本公子承认了!你、你能把本公子怎么着吧!” 说罢苏君月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李璟瑜。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见苏君月这般作态当即起身默默地朝后挪了挪。 他完了! 他居然敢对王爷摔杯子! 除了唐皇还没有人敢在王爷面前这般放肆! 李璟瑜也被苏君月这突然的泼皮无赖模样弄得一愣。 不对啊! 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 回过神的李璟瑜当即双目怒瞪向苏君月低声喝道:“小子,你讨打!” 苏君月当即一个翻身,扭头冲出了屋子。 “王爷,小子先行告退,待明日武阁开启,咱们青雨湖再见!” 说话间已不见苏君月的人影。 李璟瑜轻摇着茶杯,不停地晃动着杯中茶水,久久不语。 这下子还真是不得不上这小子的贼船了呢。 “明日武阁开启,由你三人带队.” “届时若是苏君月有什么要求,可以试着应下来,如今我们与这小子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闻言随即应了一声:“是!” 另一边刚从李璟瑜那里离开的苏君月在思来想去之后,最终还是又来到了教坊司。 本公子来此只是为了拿回腰牌的,可绝不是怕见到那几个女人! 殊不知,在司徒沐雪那一番话下,此时此刻武昭月正在家中精心修炼着。 就连花小蝶也一头扎进了书院,拉着华涟清给自己加练。 反倒是司徒沐雪回到家中后并没有修炼自身的文道,而是若有所思地朝城西看去。 为了本公子的心愿,某人确实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才是! …… 一进教坊司,苏君月便径直来到了潇湘小院。 叶轻竹和金如兰二女在见到苏君月后,皆是一脸错愕的神情。 你这才离开多久就又回来了? 然而苏君月却是没管那么多,直接一屁股坐下,面露焦急之色地问道:“那个,有吃的吗?” 从早上起来被周如海带进宫到现在,苏君月可是滴米未进,此刻这肚子都快要饿扁了! 叶轻竹和金如兰二女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三息过后二女齐齐捧腹大笑。 叶轻竹擦着眼角的泪珠说道:“公子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吃饭?” 金如兰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说道:“我去叫膳房给你弄些吃食。” 接着苏君月这一整天便在没有出过潇湘小院。 翌日,青雨湖之上,一道金光突然垂落而下,化作了一道金色大门。 下一刻,只见那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紧接着一道金色匹练自门内飞出,化作了百阶阶梯! 不多时,只听一道浑厚的声音从门户之中传出。 “武阁,启!” “通过试炼者,入!” “待钟鸣之时,试炼开始!” 第二百五十章 奉陪到底 阶梯之外,一层真气屏障将众人挡在外面。 屏障上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流动着,这等手段当真称得上是玄妙二字。 这就是八品宗师之境吗? 不愧被称为超凡脱俗的境界,这等手段显然已经不属于武的范畴了。 达到在这一境界后,显然一身武学已然向着天地之道靠拢了! 在场众人见此,无不心生向往那玄妙的八品之境。 “真不愧是武阁啊,一现身就亮出了宗师手段。” 茶楼上李知风见状,轻笑一声说道。 “他还没到吗?” 一旁的武昭月看着杯中茶水冷声问道。 几人早就约好了在这处坐落于青雨湖旁名为湖上楼的茶楼会合。 如今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四人早已在此地等候多时,偏偏苏君月迟迟未到。 “他一定会来的,再等等,再等等。” “小蜂他们不也还没到呢吗?” 看着面色冷寒的武昭月,李知风连忙说道。 不多时就看花小蜂、王景轩、柳东阳也纷纷来到了此处。 柳东阳朝周围看了看,开口问道:“温迟和温裘呢?依他二人的性子不要应该不来才是啊?” 花小蜂闻言当即举手道:“我知道!” “昨日一早,温家那兄弟俩就被他们的师父叫回宗门去了,说是门内有位长老出关要见一见他二人。” “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二人的表情那叫一个憋屈啊!哈哈哈!” 柳东阳听完颔首说道:“可惜了啊!他二人可是不弱呢!” 王景轩撇了柳东阳一眼,冷哼一声说道:“门内长老出关指名道姓要见他二人,想来必是大造化!下次见面,小心人家兄弟二人把你按在地上打。” 就看柳东阳瞪了王景轩一眼,说道:“咱也有兄弟的好吧!小杰如今已成铁骨,下次见面孰强孰弱,尚未可知!” “咦?老大怎么不在?” 花小蜂看了一圈却是没瞧见苏君月的身影,不由得发问道。 就在此时,只见远处李璟瑜带着玉唐众人缓缓走来。 唐人轻眯着眼睛抬头望去,左瞧瞧右看看,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没见苏君月?” 唐天尧开口说道:“今日武阁开启,这位月公子是一定会来的,上去和云夏的几位打个招呼吧。” 而就在几人上前与云夏等人寒暄之时,只听一道粗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就是所谓的玉唐天骄?” “怎么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哈哈哈!”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寒暄,却被此人说成是点头哈腰,听到这话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等人自然是心生不快。 就连站在一旁的李知风等人此时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此人好生无礼! 话音刚落,只见一身着云雷方金纹劲装,膀大腰圆的壮硕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身后赫然是金楚众人。 在见到此人之后,李知风等人皆是心中一惊,好壮的男子! 此人身高八尺有余,一身紧实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那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之下居然隐隐有着光泽。 此人居然是位横炼高手! 从气息上看,赫然也是七品金身之境! 面对横炼金身这四个字,无需多想,众人便明白此人必定极难对付。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几人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一日在临江阁金楚四虎身后确实跟着一名壮汉,想来就是此人了。 “老子叫甘兴宁,金楚人!” “修为嘛,七品金身境。” “丑话说在前头,拳脚无眼,胆小怕死的趁早离去!” “老子下手重,待会在武阁内若是不小心打死了谁,出来可别找麻烦!” 甘兴宁说完话,就听下山虎周先当即呵斥道:“老甘,不得无礼!” 甘兴宁闻言一愣道:“老子又失礼了吗?” “不过老大说失礼那就是失礼了。” 就看甘兴宁挠了挠后脑勺朝着众人憨憨一笑,说道:“那个,对不起哈!老子失礼了!” 闻言众人的嘴角皆是一抽,弄了半天这货就是个憨子啊! 不过细细想来,对方所言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有些话还是事先说明白才行。 果不其然,在喝斥了甘兴宁之后,周先便说道:“虽然老甘说话不过脑子,但话糙理不糙。” “凡能进入武阁之内的人,身手皆是不凡,既是切磋就难免磕碰或是收手不及。” “若是还要顾虑出来之后面临追责,难免畏首畏尾。你我皆是各国武道一途颇有天赋之人,如此束手束脚岂不可惜?” “倒不如立下生死之状,伤残自负如何?” 说着周先朝几人看了过去。 看着几人眼中流露出的心动之色,李璟瑜目光一沉,这就是金楚的目的吗? 只是金楚哪里来的底气呢? 李璟瑜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赵义嵘,眉头微微皱起。 赵义嵘朝李璟瑜笑了笑,只是那上扬的嘴角此刻在李璟瑜的眼里却是隐隐有些狰狞。 “周先兄弟这个提议,我风秦觉得很是不错。” 不知何时,风秦的众人出现在了此处。 只见那开口说话之人背负一柄漆黑长剑,此人与李知风仅仅对视一眼,便听一道剑鸣之声于青雨湖胖响彻云霄。 嗡! 此人便是风秦双煞中的那柄黑剑! “风秦,秦墨。” 说着就看秦墨走上前,朝李知风行了一个剑礼。 李知风同样回了一个剑礼说道:“云夏,李知风。” “你很强。” “你也不弱。” “何时一战?” “不会太久。” 李知风与秦墨相视一笑,后者缓缓回到了风秦的队伍中。 赵义嵘朝皇甫天戈递去了一个眼神后,扭头朝李璟瑜问道:“风秦的小辈已经同意了,不知玉唐意下如何呢?” 李璟瑜闻言当即冷哼一声,回头朝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说道:“你们几个如何想的?” 三人回头与身后众人相视一笑,而后回答道:“玉唐无惧!” 看着众人脸上坚毅之色,李璟瑜哈哈大笑,说道:“好!” 见玉唐应下,赵义嵘扭头又将目光投向了云夏众人,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玉唐、金楚、风秦皆已同意,云夏身为东道主又岂会不同意。 不然这些人还真以为是怕了他们! 李知风与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颔首笑道:“既然几位如此说了,那么我云夏自当奉陪到底!”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文道,李慕白 就在这时,那座金色门户之内突然传出了三道钟鸣之声! 随后就看那道真气屏障缓缓消散。 “试炼开始,登梯百阶者,方入武阁!” “每人仅有一次登梯之机。”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赵义嵘扭头看向众人说道:“几位看上去好像没有要登梯的打算呢,如此就由我金楚来为各位探探路吧!” “所有人,登梯!” 随着赵义嵘一声令下,进出众人纷纷施展轻功朝着第一阶的阶梯飞落而去! 皇甫天戈看了李璟瑜一眼说道:“如此,我风秦也先行一步了。” “登梯!” 说罢风秦众人也跟着朝那金色阶梯处走去。 李璟瑜扭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李知风等人问道:“发生何事了?” 李知风干笑两声说道:“小事,就是苏君月还没到而已。” 此话一出,玉唐众人皆是一惊。 月公子没来? 要知道如今名气最大的人就是他苏君月。 七品胜宗师,多少人是为了苏君月才会来此的。 这位月公子该不会是认怂,跑路了吧? 李璟瑜嘴角抽了抽嘴角,这还算是小事? 花小蝶趴着窗户看着外面的人群,面露焦急之色地说道:“这家伙还没来吗?” “他会来的,我们也该下去了。” 说完话,武昭月转身朝楼下走去。 司徒沐雪面带轻纱,静静地看着武昭月的背影。 从眉眼上不难看出,司徒沐雪在笑。 “咱们的昭月公子已经下楼了,我等也跟上去吧!” 司徒沐雪说完也跟着下了楼。 李知风和花小蝶闻言轻笑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的花小蜂、王景轩和柳东阳说道:“诸位,登梯?” “登梯!” 众人大笑一声,一齐朝那金色阶梯走去! 而此时苏君月刚从潇湘小院出来,正踩着流云踏浪借着周围的屋顶、围墙抄近路朝城南赶去! 同时苏君月还不忘吹响口哨唤来百里枭,给景云小筑的几人传去了一封书信。 青雨湖旁,待玉唐、云夏众人来到金梯之前时赫然发现除金楚四虎以及风秦双煞外,剩余的人皆是留守在阶梯之上,四周已然有不少世家子弟被这些人从阶梯上打落下来。 见玉唐和云夏的人来了,就看留守在第一阶阶梯上的人轻笑道:“我等自知登不上这百阶阶梯,所以自愿成为诸位的磨刀石。” “还请诸位登梯!” 随即就听身后一众留守之人齐声喝道:“请,登梯!” 玉唐和云夏众人见状纷纷面色一沉。 经金楚、风秦这么一闹,原本的登梯赫然变成了闯梯。 如此一来,绝大部分人都会被淘汰下来。 “有趣。” 武昭月嘴角微微勾起,随后手中长枪猛然掷了出去,而后整个人爆射而出! 半步宗师的枪势,势如破竹,一瞬间武昭月便登上了二十阶。 武昭月回头看向李知风等人说道:“别磨蹭了,速速上来!” 李知风轻笑一声道:“那诸位就各凭本事吧!” 说罢李知风赫然化作一缕清风消失无踪,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武昭月的身旁。 清风? 不!是剑意! 面对云夏四公子和玉唐三才,这些留守在下方阶梯上的人即便有心阻拦也是无用。 他们的任务只是将余下的那些人剔除掉。 至于云霞四公子和玉唐三才这种级别的人,后面自然会有人出手阻拦。 司徒沐雪和花小蝶一齐踏上阶梯,朝上走去。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见状也跟了上去。 已经登上第二十阶的花小蝶回头看向花小蜂说道:“小蜂,三息之内,你若是还在我身后,下场你知道的哦!” 说着花小蝶朝花小蜂莞尔一笑。 花小蜂当即打了个哆嗦,与身边的王景轩和柳东阳说了一句先行一步之后,便化作一道剑光冲了上去。 见来人并非四公子,留守在阶梯之上的人当即出手阻拦。 然而还没等这些人来得及反应,就被花小蜂爆发出来的剑罡掀翻在地! 众人皆是一惊,此人的实力好生强悍! 显然是与四公子并列的顶级天骄! 柳东阳扭头朝王景轩笑了笑,说道:“要不要比一比谁更快?” 结果就听王景轩冷声说道:“我认输。你,最快。” 说完就看王景轩理都没理呆愣在原地的柳东阳,持刀登了第一层阶梯。 此时反应过来的柳东阳指着王景轩大声喊道:“你才快!你个闷骚的家伙,等等我!” 王景轩踏上阶梯忽然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压力,仿佛无数小锤子在不停地捶打自己一样。 内外皆是如此。 这感觉就像是六品入七品,炼金身一般。 只不过对于已经是无瑕金身的人来说,这份压力几乎可以忽视掉。 “老柳,上面等你!” 说罢王景轩飞快地朝上方冲去! 柳东阳同样不甘示弱,脚下重重一踏整个人飞身而起! 面对出手阻拦的家伙,二人毫不留情,一刀、一枪直接将出手之人从阶梯上掀飞了出去! 余下之人见二人实力不凡,同样是位列顶尖天骄层次的人便也不再阻拦。 而玉唐中也不乏同样拥有如此实力的人。 其中实力最为强悍的一人便是那身穿白色回浪曲水纹锦袍,嘴里叼着一根枯树枝的男子。 “剑至云梯湖上游,飞鱼入水莫说穷!” 说着就看男子一剑刺出,直接将一人挑翻落入下方的青雨湖中。 如此放荡不羁之样,倒是与苏君月有几分相似。 此人剑法飘然若仙,身法宛如云间行走,轻而易举的便上了二十阶同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等人站在了一处。 “兄台好剑法!” 李知风上前抱拳朝男子行了剑礼 然而男子撇了李知风一眼后却是朝李知风摆了摆手,说道:“少来,就算你夸我,我也不跟你打!” “为什么?” 李知风不解地看着此人问道。 习剑者,自然彼此问剑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李知风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拒绝。 只见司徒沐雪突然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因为这人修的并非剑道,而是文道。”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朝司徒沐雪作揖行礼道:“文道,李慕白见过雪公子。”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进去耍耍 司徒沐雪看了李慕白一眼而后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李慕白见状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他李慕白如此年纪便成就文道二境,方眼整个文道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在他李慕白看来,文道年轻一辈之中,唯有云夏的这位雪公子才能入他的眼,也只有这位雪公子才配与他携手共赴文道之巅。 至于那位月公子,虽然未曾与之相处,但此人既非文道之人又非武道魁首,就连行事作风也是如此荒唐,这样有失风雅的人如何能与这位雪公子相配? 司徒沐雪同样看到了李慕白眼中别样的炽热,但对于这样的眼光司徒沐雪已经算是熟视无睹了,毕竟这样的眼神在这城中便已见过无数。 司徒沐雪转身准备继续登梯,而就在此时忽然一阵清风拂过,似一个顽皮的孩童将司徒沐雪面上轻纱掀起了一角。 “半抹芳容百花羞,肤若凝脂冬雪愁。” 李慕白痴痴地说道。 仅仅只是惊鸿一瞥,但在李慕白看来却是如见天仙! 这世间竟然有这般好看的女子! 若是那乾元城再评胭脂榜的话,想必这位雪公子必能夺得魁首! 李知风看着李慕白轻轻叹了口气。 文道? 如此剑术怎么就不是剑道呢? 可惜,真是可惜啊! 司徒沐雪转身朝着李知风等人说道:“走吧。” 一众人等缓缓向上走去,直至五十阶都不见有人阻拦。 正当众人准备踏上第五十一阶之时,一道强劲无比的剑气突然朝众人袭来。 李知风见状,当即上前一步。 就看李知风后抬头朝那道飞射而来剑气瞪了一眼,随即一缕剑意自眼中迸出! 剑意破空而去,下一刻就见那道剑气轰然碎裂! “不愧是修成了剑体的风公子,果然厉害。” 从衣着来看,此人所属风秦。 就听这名风秦男子开口说道:“此阶开始,诸位登梯可能要麻烦上一些了。” 闻言就看武昭月持枪走出,冷笑一声道:“麻不麻烦的,你说了可不算!” 说罢就看武昭月化作一道疾风冲了出去。 还没等众人看清,便听见一声惨叫而后就看一道人影飞了出去。 扑通! 下一刻就见青雨湖的湖面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武昭月冷冷地看了那守在第五十二阶的人一眼而后说道:“滚!” 就看那人打了个哆嗦,而后朝旁边退了退。 这女人也太凶残了吧! 花小蜂悄悄走到李知风身边嘀咕道:“大姐头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心情不太好?” 李知风闻言扭头朝花小蜂递去了个眼神,要不你上去问问? 花小蜂连连摇头,不不不!我可不去!会死人的! “保护好你姐,看来从这里开始,我等可能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李知风拍了拍花小蜂的肩膀说道。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李知风便感觉到有杀气袭来! 李知风扭头看去,只见花小蝶一双美目正凶巴巴的盯着自己! 就听花小蝶冷声说道:“李知风,你是不是瞧不起本小姐!” 只见李知风眼中满是诚恳地朝花小蝶眨了眨眼睛,那模样分明是在说:是! 花小蝶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沉声说道:“好好好!待进到武阁之内,本小姐非叫你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厉害!” “咱们走着瞧!” 说罢花小蝶转身登梯。 那守层之人见状面色一喜。 与刚才那女子不同,眼前的这位看上去倒是与世家小姐没什么区别,想来没有刚才那位凶! 然而下一刻,此人便为自己的先入为主而感到后悔了。 “滚开!别当本小姐的路!” 说话间就看花小蝶抬手一挥,一道粉末拍在了那人的脸上。 下一刻那人便感觉体内罡气忽然变得狂暴起来,四处乱窜,而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花小蝶回头瞪了李知风一眼,然后继续朝上走去。 花小蜂悄悄在李知风的耳边说道:“前不久,我姐在观夫子医经时有所顿悟,再出关的时候医道二境大成了。” “正面对敌我姐可能确实不如你我二人,但若是下毒,十个你我都不够我老姐玩的,你信不信?” 李知风嘴角抽了抽,扭头瞪了花小蜂一眼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花小蜂双手一摊道:“我哪知道风哥你这么莽啊?” “你说我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吗?” 闻言花小蜂故作沉思说道:“呃……以我对我姐的了解来看……” “怎么样?” 李知风问道。 就看花小蜂嘿嘿一笑,说道:“来不及了!我姐这人可是记仇得很,不报复回来是不会罢休的。” “不过风哥你放心,我姐这人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说完花小蜂转身朝花小蝶追了过去。 闻言李知风苦笑一声,你说的有分寸大概是指她不会弄死我吧。 李知风幽幽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司徒沐雪,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能否美言几句? 对此只见司徒沐雪朝李知风歪了歪脑袋,一双眼睛眨了又眨。 那模样摆明是在说:帮忙可以,好处呢? 李知风面色陡然一僵,心中暗道:你可是雪公子,才貌双绝,风雅淡然,怎能如此市侩! 司徒沐雪似乎看出了李知风心中所想,随即冷哼一声,抬脚就要朝上走去。 李知风见状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哎!别走啊!本公子答应就是了。” 听着此话,司徒沐雪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足以使得天地失色的绝美笑容。 只是可惜无人有幸见此倾尽天下的一笑。 众人纷纷登梯而上,谁也没注意到下方人群中苏君月正悠闲地品着茶。 而苏君月的身边则坐着慧然、关修明、唐小塘和李凡生四人。 “我说老苏,你叫我们几个过来到底什么事?” 关修明一边大口吃着牛肉,一边问道。 只见苏君月抬手指了指青雨湖上那金色门户说道:“那里面就是传说中的武阁,几位有没有兴趣进去耍耍?” “听闻武阁之内,人无贵贱,武无国别,是过去各方门派大能与四国皇族强者以江湖庙堂气运一同开辟出来的一方武道净土。” “小僧也是好奇,不知这武阁里面的人与老和尚比起来,究竟如何?” 说着就看慧然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传说中,有着大气运的武道圣地吗?” “听起来都是有点意思。” 说着就看关修明摸了摸挂在腰间的伏虎长刀,眼中战意盎然。 唐小塘和李凡生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跃跃欲试的眼神已然道出了二人心中所想。 苏君月见几人的反应,举起茶杯小口抿着,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如此,那咱们就一同进去耍耍!”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文道,当兴! 待那一壶茶水饮尽,苏君月这才带着慧然、关修明、唐小塘和李凡生四人不紧不慢地下了楼。 “快看!那是苏家二少爷!” “月公子来了!” 苏君月一没遮面,二没敛踪,人群中自然有不少人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随着一人喊出声来,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苏君月。 归来之日一语震皇都、除夕夜宴大开杀戒等等,如今早就传遍了整个龙明城。 但要说最叫人激动的还得是苏君月七品胜宗师! 云夏天骄举世无双,江湖庙堂无人不知。 所有人都知道曾经那位意气风发的月公子回来了! 而与过去不同的是,如今这位月公子身上的冷意貌似没有以前那么重了,曾经的月公子可以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冷如千年冰窟。 但人性复杂多变,有人崇拜,自然也就有人诋毁。 现在那个被人嘲笑多年烂泥的苏家无赖摇身一变成了一众人仰望的存在,自然就有人心生嫉妒,阴阳怪气。 “那个苏家无赖终于舍得露面了吗?” “也不知我们的这位月公子能上到第几阶,若是没能进入武阁那可真是丢尽了我云夏的颜面。” 这些人自然是不敢当着苏君月的面说这些话的,所以全都躲在人群之中。 胆子不大,声音却是不小。 苏君月对此不屑一顾,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纨绔无赖,这些垃圾话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更何况这种连登梯资格都没有的家伙也就只能在下面放肆犬吠一会儿了。 无视掉众人那嘈杂的议论声,苏君月抬头目光顺着那金色的阶梯朝上方看去。 只见此时云夏和玉唐众人距离登顶只差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不过苏君月在将目光扫向最后十阶的时候,不禁眯了眯眼睛。 虽然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那守层之人的相貌,但还是能够隐隐感觉到那些人散发出来的气势,与前面的人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这后面的应该都是七品无瑕金身的好手。 这样的人不可能甘心留在金梯之上,想来应该是为了试探李知风等人还有玉唐三才一伙人的实力。 最后应该也是要进入武阁的。 突然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余光朝自己身后的四人瞟了一眼。 想入武阁? 怕是没那么容易哦! 就看苏君月扭头朝身后的慧然使了个眼色,然后又看了看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三人。 那意思很是明显,是叫慧然先以他心通知晓自己心中想法,随后再以真气传音告知另外三人。 如此一来,几人的合谋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三人与苏君月也算是默契了许多,如今一看苏君月脸上那狐狸一般的笑容就知道又有人要遭殃了! 看着苏君月那泛着贼光的眼睛,慧然心中也是好奇苏君月究竟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就看慧然轻笑一声,随即施展他心通。 下一刻只见慧然突然瞪大了眼睛,但随即嘴角微微勾起,脸上露出一抹奸笑。 堂堂无尘寺佛子,佛门八品宗师,真佛果位的慧然此时此刻居然露出一副与苏君月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模样! 这、这真真是……妙啊! 就听慧然真气传音给苏君月说道:“苏施主当真是阴损,哦不,是心思玲珑才对。” 说错了话的慧然连忙开口,朝苏君月笑了笑,随即将苏君月的想法真气传音转告给了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三人。 简单来说就是几人主动出击,寻衅滋事,然后趁着交手之时一个不小心让某些人从金梯之上离开,仅此而已。 三人听到后,面色十分不自然地看向苏君月。 这等阴损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论不当人还得是你苏君月啊! 这样一来,金楚和风秦还不得被你气死! 三人一脸鄙夷地看向苏君月,但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眼中更是有着跃跃欲试的冲动。 虽说明知这么做不好,但是……嘿嘿嘿! 面对众人那假正经的模样,苏君月当即白了众人一眼,然后扭头看向金梯。 只剩二十阶了吗? 动作还挺快的。 看着最前方的那道持枪倩影,苏君月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容。 金梯之上,武昭月势如破竹,凡长枪所至之处,皆要退避三分。 而花小蝶则是大摇大摆地朝上面走去,看都不看那守层之人。 那守在各个阶梯之上的人也很是配合地不去看花小蝶。 双方明明擦肩而过,却好像谁也看不见对方一样。 之所以会如此,全是因为先前花小蝶逢人话不多说,屈指一弹便是一道毒烟。 而后者当即口吐鲜血,不省人事,便是口中含着解毒丹也是无用。 所以在花小蝶放倒了三人之后,便无人再对花小蝶出手了。 这毒实在是叫人摸不清底细啊! 反观雪公子,司徒沐雪闲庭信步一般在金梯之上自如行走,好似有一种伟力护在周身,任何人不得伤其分毫。 李慕白见状惊讶出声:“那是浩然正气!” 普天之下,能够养出自身浩然正气的文人已是屈指可数,而如此年纪就养出了自身浩然气的人,除了传说中的先贤儒圣和当年那位行走天下的文道大能桑夫子以外,李慕白还是第一次见到。 儒圣太过遥远,传闻中更是有着比肩的伟力,李慕白不知真假,姑且不提。 但那位夫子可是还在世上的! 当年夫子行走天下之时,玉唐文圣,文三思,文老先生曾经说过,那位夫子很可能是这天地之间第二位儒圣。 有道是,昔年天下文运十斗,夫子高才,独占八斗春秋墨,是以为才高八斗,而天下芸芸共分余下二斗也。 李慕白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但如今看到司徒沐雪后,李慕白心中冥冥升起一句话。 而今,无关天下文运几何,司徒有女独享半数人间墨! 这位雪公子竟有儒圣之姿! 文道,当兴! 看着司徒沐雪一举一动,细细观察着那浩然之气,李慕白忽然对有所顿悟,自天地之间引来一缕文道气运。 文道四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一境修身,立身明心,以文铸脉。 二境齐家,物我皆善,言出有命。 三境治国,文道生根,只字镇国。 四境平天下,天地无我,无方无矩。 远在听风阁的桑夫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笑道:“竟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小家伙。” “无拘无束却又合君子之礼的文剑,有点意思哈!” “如此老夫便助你一臂之力,看看今后你这柄文道之剑能否为这天地一用!” 说罢桑夫子指尖一弹,一缕文气飞向空中。 不多时,就看一道文气与那一缕文运一同进入了李慕白的体内。 下一刻李慕白的文道修为突然反哺自身,文气流经四肢百骸,仅是短短一瞬,李慕白再一次将文道一境修身,和二境齐家又重新修了一遍。 不仅如此,李慕白的文道瓶颈也开始隐隐松动。 就看李慕白抬手缓缓在空中写道: 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 谁有不平事? 每写一句,李慕白身上的气息便强上一分。 待李慕白最后一字写完之时,周身的气息突然暴涨! 这一刻李慕白文道修为更进一步,正式踏入文道二境巅峰之境!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君月登梯 李慕白起身感受着自身变化,抬头朝天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文道,李慕白,多谢前辈再造之恩。” 方才夹杂在文运之内的那一缕文气,李慕白自然是察觉到了。 虽然不知道是文道的哪一位前辈所为,但这份恩情,他李慕白自当铭记于心。 经此文气蕴养根基,文脉之后,以他李慕白之资假以时日必定能入文道第三境的治国之境! 换句话说,文道再添一位比肩宗师的镇国大儒已是指日可待! 就看玉唐一名手持赤云玄铁棍的男子上前,拍了拍李慕白的肩膀开心地说道:“恭喜小白修为精进!” 李慕白开怀一笑,扭头看向上方的司徒沐雪说道:“不知武阁之内,可否向雪公子讨教一番?” 司徒沐雪微微沉思片刻,而后微微颔首说道:“可。” 说罢司徒沐雪便转身继续朝上走去。 李慕白面色一喜,而后长剑出鞘对着自己身旁的男子说道:“邬云涛,我先行一步,没有我在身边,你可莫要被人丢下去了。” 那名唤邬云涛的男子闻言笑骂道:“快滚!” 李慕白大笑一声后,飞身而上。 “小子不过修为有所精进而已,你未免也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 只听那守层之人厉声喝道,而后抬手便朝李慕白刺出一剑! 李慕白当即持剑抵挡,然而就看那人脸上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紧接着就看那人手掌一翻两枚银针自袖口射了出来,直取李慕白双目! “卑鄙!”邬云涛见状大喝一声,当即挥舞着手中的赤云玄铁棍,飞身上前。 可恶!来不及了! 眼看那两枚银针就要刺入李慕白的双目之中,邬云涛焦急万分。 然而下一刻就看李慕白不屑一笑,口中轻声念道:“闭门谢客。” 只见李慕白手腕轻转,长剑在眼前一扫就听叮叮两声,那两枚飞针直接被李慕白用剑身挡住。 随即无论那人如何进攻,李慕白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出剑,将此人的攻击尽数挡在外面。 正如李慕白所说的那般,闭门谢客,恕不招待。 邬云涛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小子,差点被你吓死!” 李慕白哈哈一笑,回头看向邬云涛说道:“上面等你!” 李慕白翻身一跃又上一阶。 在李慕白那诡异的闭门谢客剑法之下,一连数人皆是没能突破李慕白的防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慕白一步步向上走去。 邬云涛看着李慕白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小白怎么只守不攻啊? 不对!这小子是给我留的! 李慕白一路上去只守不攻,那守层之人除了耗费了一丁点的力气与罡气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也就是说自己得硬生生打上去才行! 这小子是一点便宜都不让自己占啊! “李慕白,你个狗东西!你给老子等着!” 闻言就看李慕白回头笑道:“邬云涛,上面风大,老子听不清!” 邬云涛气得当即爆了一句粗口。 一旁李知风回头惊讶看了李慕白一眼,而后又将目光投向司徒沐雪开口问道:“这就是文道?” 司徒沐雪闻言微微颔首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出口成章,落笔成规,金科玉律自然也是文道。” 听到这话,李知风当即面露惊诧之色,说道:“那岂不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 司徒沐雪摇头说道:“不一样,如今我与他还无法做到言出法随的地步,顶多只是产生一些影响,而且若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就会受到天地反噬。” “若问是否有人当真能做到言出法随,传说中的那位儒圣想来是可以的。” “再有,可能就是你们的那位夫子了,听爷爷说曾经的夫子可是被誉为最有望成为人间第二位儒圣的人。” 李知风闻言睁大了眼睛,好家伙,夫子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收回心绪,李知风回头仔细观察起李慕白与那守层人之间交手的细节。 别说,这还真让李知风看出了一些端倪。 正如司徒沐雪所说那般,李慕白的闭门谢客影响了对方的动作,使得对方的攻击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偏离。 加之李慕白本身剑术不凡,自然而然就占据了上风。 而且这种影响应该也同样作用在李慕白的身上,比如先前那两枚飞针,李慕白的反应要比之前快了一些。 既然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那就好对付了。 只要自己的剑比李慕白更快就行了。 快到他躲不掉,挡不住,甚至反应都反应不过来! 看着李知风逐渐扬起的嘴角,司徒沐雪轻笑一声,说道:“想到破解之法了?” “嗯。” “莫要轻敌,文道的手段可多着呢,有些手段就连我爷爷都不曾知晓。” 说着司徒沐雪转身看向了李慕白淡淡说道:“文道之中,修习琴棋书画的大有人在。” “而文剑一途却是少之又少,风公子可千万小心,莫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说罢,司徒沐雪扭头朝李知风笑了笑。 闻言李知风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司徒沐雪曾向苏君月讨要了一柄剑。 如此说来,这所谓文剑,想来司徒沐雪也是会的!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到现在还有什么文剑,这个女人到底会多少东西? 当真是深藏不露,恐怖至极! 似是看出了李知风心中所想,司徒沐雪轻笑一声道:“略懂一些罢了。”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最后十阶。 只见武昭月等人纷纷在此驻足。 李知风见状上前问道:“怎么了?” 武昭月提枪说道:“最后这十阶都算是风秦、金楚中的佼佼者了,每一人都是七品无瑕金身,而且气息上厚重凝实不似寻常之辈。” “所以最后这十阶,打算怎么走?” 说着武昭月朝众人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自信与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些人的目的一看便是为了消耗众人,从而为金楚、风秦在武阁之内的比拼创造优势。 武昭月是半步宗师,这些人自然是拦不住的。 但如果在这里过多消耗了气力,待会武阁之内的比拼自然会对众人不利。 “我说你们是不是体虚,不过百阶楼梯而已,还要停下来歇口气?” 突然众人的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金刚禅狮子吼? 这小子终于来了! “云夏月公子,前来登梯!” 话音落下,苏君月突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第二百五十五章 掐指一算,与武阁无缘 苏君月忽然现身在这第九十阶之上,众人皆是一惊。 见苏君月到来,花小蜂笑呵呵地喊了一声,老大。然而随即就被花小蝶揪住了耳朵,狠狠教训了一顿。 武昭月瞪了苏君月一眼,但眼底却是闪过一抹笑意。 来了,就好。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更是笑道:“若是你没来,那此次的武阁之比可真是无趣至极呢!” “瞧瞧,上面那几个家伙可都是冲着你来的!” 说着就看唐人轻抬手指了指上方的金楚四虎和风秦双煞。 只见风秦的那二人上前抱拳行礼道:“风秦,秦云、秦墨见过月公子!” 苏君月朝二人微微颔首,然后扭头又瞧了瞧一旁的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 就看苏君月的脸上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慵懒地说道:“几位既然已经登顶,怎么还不进去啊?” 说着就看苏君月突然目光一冷,语气变得分外森寒地说道:“莫不是真觉得这几个歪瓜裂枣能拦得住我等?” 话音落下,苏君月扭头看向李知风和花小蜂说道:“哥几个,耍一耍如何?” 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相视一笑,道:“走着!” 苏君月回头朝玉唐众人说了句先行一步,便直接踏上了那第九十一阶! 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紧随其后。 苏君月面色一狠,厉声喝道:“本公子倒是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出手阻拦!” 说着就看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一下子就冲上了第九十七阶! 那可是整整十四位守层之人! 十四个七品无瑕金身境的高手! 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苏君月怎么敢的? 众人见苏君月如此行径皆是一惊,饶是司徒沐雪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疑惑。 苏君月不该如此鲁莽才是啊! 金楚和风秦双方留在阶梯之上的守层之人见苏君月登梯当即出手阻拦。 这位月公子如今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倘若折在这里,那么对于云夏来说必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此人明知会被针对还如此激进,当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殊不知,苏君月在看到众人围向自己的时候,眼中悄然闪过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就在一人纵身来到苏君月身前之际,陡生变故。 只听一道厉喝之声突然自下方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来人一手降龙偃月刀,一手伏虎长刀,刀罡激荡朝苏君月扑杀而来! “久闻云夏月公子之名,刀山关修明诚邀一战!” 说着就看关修明高高跃起,双刀猛地朝苏君月砸了下来! 老关,来得好! 苏君月眼疾手快,当即一把抓住身前之人的肩膀朝关修明推了过去。 就看关修明伏虎长刀猛地一拍,霸刀,象踏! 还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关修明那重若千斤的刀罡就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 噗! 那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从金梯之上摔了出去! 落水之前,闹钟只有一个念头,这使刀的壮汉是从哪里来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听到金梯下方传来一声厉喝。 “蜀山剑派,李凡生诚邀风公子一战!” “蜀中唐门,唐小塘诚邀花二公子一战!” 李知风闻言当即朝苏君月挑了挑眉,你安排的? 苏君月嘿嘿一笑,一双眼睛偷偷朝一旁守层之人瞟了瞟。 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当即会意,飞身而起朝李凡生和唐小塘二人迎了上去。 玉唐几人面面相觑,可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蜀山剑派的人怎么来了? 莫不是自家王爷请来的? 而另一旁金楚的人此时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蜀中唐门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叫金楚、风秦众人咬碎了牙。 只见空中李知风、花小蜂、李凡生、唐小塘四人相视一笑。 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随即一齐出招,顷刻间惊人的气势爆发而出,大有一种一招定胜负的架势。 然而双方攻击的目标却并非彼此,只见四人默契十足地向各自身后退去! 这一退倒是将那些守层之人夹在了中间! 金楚和风秦的守层之人见状皆是一惊,自己怎么忽然就被牵扯进来了? 不对!这摆明就是在针对他们! 见事情不妙就听有人大声喊道:“快退!” 然,正所谓戏要演全套,直到此刻几人仍旧装出一副切磋的架势。 就听李凡生、唐小塘二人齐声喝道:“请二位接招!” 李知风和花小蜂二人也是装模作样地回了一句:“放马过来!” 唯有夹在中间的守层之人在心中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然而李知风、花小蜂、李凡生、唐小塘等人哪里会如他们所愿。 说时迟,那时快。 见时机差不多了,四人当即出招! 清风剑诀,第二式,残云! 花开三式,第二式,春阳! 唐门暗器,透骨钉! 青冥剑诀,离火开阳! 李知风、花小蜂剑罡纵横,隐隐有着破空断云之势。 前者剑意清风乱浮云,后者剑招携阳落此间。 刹那间,两道剑气飞跃而出,径直斩落在金梯之上! 再看另一边,李凡生飞剑无双,剑起离火之卦,引一道太阳流火成剑气御剑而出! 唐小塘双手指尖灵动变幻,二十四根缠绕着罡气的透骨钉倾泻而出! 四股罡气碰撞在一起,肆虐厮杀,巨大的气浪朝四周扩散开来,饶是苏君月等人面对这排山倒海一般的余波也不禁倒退了数步。 至于那些处在罡气正中心的人,此时大部分已然齐齐口吐鲜血遭受重创而昏死过去了。 至于还能勉强站在原地的几个家伙,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迅速绕到那几人的身后,然后朝着那几人的屁股就是一脚! 扑通!扑通! 片刻的功夫,就看那几人全都被苏君月送下了金梯。 周先看着站在第九十七阶之上的苏君月,双眼微眯,面色阴沉地说道:“月公子,好手段!” 闻言只见苏君月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说道:“周兄此话何意啊?本公子只是略懂卜算之术,这掐指一算,这些人与武阁无缘啊!” “不仅如此……” 说着就看苏君月扭头将目光看向了那最后三阶上的六人。 先前只觉得这几人实力不俗,如今细细感受之下才发现这六个人的实力就是与金楚四虎、风秦双煞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尤其是最后一阶上的那名金楚壮汉和那背负玄铁重剑的风秦男子竟然给自己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这二人怕是十分难对付! 不过那又如何! 就听苏君月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正所谓天命不可违,依本公子这掐指所算,若是几位执意阻拦,怕是也要与这武阁无缘了啊!”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够不够资格 苏君月此话一出,自然有人不乐意了。 就看第九十八阶之上,一手持蛇矛的金楚男子走上前来,面上带有一丝愠色地说道:“不愧是七品胜宗师的月公子,这说话的口气还真是不小啊!” 苏君月双手一摊说道:“本公子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尔等随意便好。” “老子要是不信呢?” 就听此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苏君月闻言,面色陡然一冷,淡淡地说道:“不信?本公子就打到你信!” “猖狂!” 就听那人大喝一声,手中蛇矛转动,飞身一跃朝苏君月砸了下来! “老子夏侯文长特来讨教月公子的高招!” 苏君月当即侧身闪躲,避开这一击。 而后就看苏君月一个闪身来到了夏侯文长的身后。 虽然苏君月速度极快,但夏侯文长同样实力不俗,早就料到了苏君月会如此。 就看夏侯文长头也没回,当即挥动手中蛇矛回身横扫。 苏君月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是早就预料到了吗? 这人果然不一样! 拈花指! 苏君月抬手一把捏住了夏侯文长的蛇矛,然后翻身一跃跳到空中。 金刚禅狮子吼! 苏君月当即大吼一声,使得夏侯文长一阵恍惚。 然而就在苏君月准备使用千斤坠,一举镇压夏侯文长的时候,却看一道锋芒朝自己刺了过来! 那是……夏侯文长的蛇矛! 只见夏侯文长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挥舞着蛇矛朝苏君月刺了过来! 吃了一记金刚禅狮子吼后居然还能有如此应对之力,这人好生厉害! 苏君月脚尖轻点蛇矛,借力一个空翻朝后退去。 逼退苏君月之后的夏侯文长猛地甩了一下头,清醒过来之后狞笑一声道:“月公子该不会就这点实力吧?” “那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就看夏侯文长手持起蛇矛朝苏君月狂奔而来,紧接着就看蛇矛在夏侯文长的手中不断探出,速度之快竟出现了道道残影! 灵蛇吐信! 面对夏侯文长这等凌厉的攻势,苏君月当即脚踩流云踏浪,不断闪转腾挪进行躲避。 “怎么?堂堂月公子就只会像只老鼠一样,躲来跺去吗?” “老子倒是要看看下面这一招你要怎么躲!” 只见夏侯文长将蛇矛高举头顶,飞速转动,霎时间那猛烈的罡气便在夏侯文长的手中形成了一道惊天龙卷! 这招倒是与老关的大刀车有些相像! 龙卷之威显现,苏君月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着自己朝夏侯文长靠近。 不!更准确地说是向着那恐怖的罡气龙卷风靠近! 李知风等人见状当即皱起了眉头,此人无论是实力还是战斗的经验都不弱于这里的任何一人。 如此看来,待会武阁内的比试,应该就是此刻站在这里的这些人了。 如今刀势、风势皆已成,苏君月要如何应对呢? 只见苏君月扭头朝众人嘿嘿一笑,随后脚下轻轻一点,任由那龙卷风将自己拉进夏侯文长的刀罡之中! 众人见状皆是一惊,这小子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下一刻就看苏君月的身影已让没入了那恐怖的罡气龙卷之中! 就听夏侯文长的声音从罡气龙卷中传出。 “小子,抓到你了!” “吃老子一矛!” 噗! 话音落下,众人只见一道人影口吐鲜血,从罡气龙卷之中倒飞而出。 那是……夏侯文长! 罡气龙卷缓缓消散,只见苏君月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一点伤势都没有! 金楚、风秦的人见状当即惊呼一声:“不可能!” 夏侯文长的实力如何刚才大家可是有目共睹,没道理这般轻易落败才是。 刚才罡气龙卷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咳咳! 夏侯文长缓缓站起身子,看向苏君月,眼中满是忌惮。 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刚才在罡气龙卷中苏君月的那一指足以在自己身上戳个窟窿出来。 可即便如此,夏侯文长还是被苏君月那一指罡气震出些许内伤。 夏侯文长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蛇矛,其上被苏君月那一指点到的地方似乎被火烧过一般。 想来是某种高深的指法武学。 “月公子果然不凡,在下领教了。” “武阁之内,我不会再留手了!” 苏君月闻言摆了摆手说道:“随你。” “现在给本公子让路!” 听到这话,夏侯文长当即咬紧了牙关,冷哼一声,扭头走到一旁。 苏君月抬头看向金楚、风秦众人冷声说道:“本公子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试探来试探去。” “现在本公子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进武阁,二,滚蛋!” 然而苏君月话音刚刚落下,就听一道声音从风秦一方传来:“呦!月公子好威风啊!”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肩上扛着一柄九环大刀的男子慢步上前开口说道:“自古以来,武阁登梯,各凭本事,能者居之。云夏四公子、玉唐三才自然有资格有资格进入武阁,但其他人就未必了,不是吗?” “阁下是?” “皇甫奕。” 皇甫? 风秦皇姓? 有点意思! 苏君月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皇甫奕一眼,而后轻笑一声扭头看向身后众人说道:“喂!有人说你们没资格进去呢!” 听到这话,关修明当即冷哼一声说道:“刀山首席,关修明!老子够资格吗?” 刀山首席! 此人居然是刀山真传弟子! 唐小塘、李凡生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当即撇了撇嘴。 就看二人甩着膀子,摇头晃脑地走上前来,十分嚣张地说道:“蜀中唐门真传弟子,唐小塘、蜀山剑派真传弟子,李凡生,不知我二人可有资格进武阁一观啊?” 花小蜂指了指自己说道:“我若是没资格的话,尔等好像就更没资格了吧?” 轮到柳东阳,只见柳东阳撇了那风秦男子一眼,略有几分邪气地说道:“小爷姓柳,西北边陲的那个柳。” 此话一出,就看风秦众人面色微变。 西北边陲的柳? 那岂不是说这小子是云夏镇国公府的人! “武阁之内,生死自负,这么好的机会杀我,你们确定不让我进去吗?” 听到这话,苏君月差点笑出了声。 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柳东阳这小子的这张嘴这么贱呢? 苏君月抬手示意众人再说下去,扭头戏谑地看着那人说道:“这些人够不够资格进入武阁,本公子不知道。” “但本公子知道有些人确实没有资格同本公子一战。”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君月还有意无意地朝皇甫奕的方向看了一眼。 风秦皇族子弟还是呆在外面保险一些! 第二百五十七章 奕世子,慢走不送 说着只见苏君月突然暴起,脚踩流云踏浪化作一道流光,仅仅一瞬间便来到了皇甫奕的身侧。 “什……么?” 还不等皇甫奕反应过来,就看苏君月抬手便朝着皇甫奕的肋下拍出一掌! 大力金刚掌! 霎时间千钧巨力传来,猝不及防的皇甫奕当即便被苏君月这一掌掀飞,连连退去数步之远,一下子就来到了金梯的边缘。 啧!居然没掉下去! 苏君月微微蹙眉,身形再次一动朝皇甫奕冲杀而去。 “苏君月!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本世子了!” 皇甫奕怒喝一声,当即提起手中的九环大刀,大步流星地朝苏君月劈了过去! 刀罡凌厉,银环乍响。 这一记力劈断江可谓虎虎生风,就连关修明也不禁称赞一句:“好刀法!” 世子? 闻言苏君月目光微微一沉,看来这皇甫奕不只是寻常的皇族子弟啊。 自称世子也不知是哪个王爷的子嗣,该不会是那镇西王皇甫天戈的儿子吧? 如此说来,这二人长得当真是有些几分相像呢! 面对皇甫奕这气势十足的一刀,只见苏君月不仅一步未退,反而飞身迎了上去,甚至脚下的步伐再次加快了几分。 下一刻,九环大刀当头落下,就看苏君月千钧一发之际迅速侧身随后一掌拍在了刀身之上! 大力金刚掌威力十足,苏君月这一掌直接震得皇甫奕手掌发麻。 这还没完,就看苏君月再起一掌,掌风呼啸,掌罡浑厚无比直朝皇甫奕的脸上拍去! 这一记大力金刚掌若是拍实了,皇甫奕非得破相不可! 至少这鼻梁骨是保不住了! 就这还是皇甫奕已经成了无瑕金身,如若是换了旁人这脑袋非得跟那拍碎的西瓜一个下场! 皇甫奕当即提肘抽刀,将那九环大刀立于身前。 砰! 苏君月这一掌再次拍在了刀身之上,大力之下,只见皇甫奕接连倒退数步! 看着几步便止住了身形的皇甫奕,苏君月心中不由得感叹一声:这皇甫奕的下盘还真是稳啊! 身为皇族子弟,这位皇甫奕却能有这样一身修为与实力,果然不一般! 另一边,皇甫奕看着自己隐隐有些颤抖的双手面露惊色,这位月公子好大的力气! 皇甫奕面色微变,认真地看着苏君月,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再来!” 皇甫奕大喝一声,拖刀而行,刀锋与金梯摩擦迸溅出了点点火星。 只见皇甫奕一记撩斩,随着一声银环脆响,硕大的刀罡飞射而出! 面对那似有开山裂石之威能的刀罡,苏君月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大为何不躲?” 花小蜂出声问道。 就听武昭月轻声说道:“立威。” 那日除夕夜宴上花小蜂不在,但武昭月等人可是清楚地记得苏君月有一门护体武学傍身。 若是自己等人猜得不错的话,苏君月大概是想硬扛这一刀从而震慑众人。 至于武阁之内? 苏君月这个满身煞气的家伙应该早就按捺不住了吧? 金楚若是还不懂得收敛,那么必然会为了自己那一句生死自负而感到后悔的! 只见刀罡落下苏君月身上的一瞬间,苏君月的身上突然闪过一道金光! 下一刻刀罡破裂,苏君月却是丝毫未伤。 又是那道金光! 夏侯文长瞪大了眼睛看向苏君月。 周先问道:“怎么了?” 闻言就听夏侯文长说道:“那时苏君月穿过我的罡气龙卷之时,身上也闪过了一道金光。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 “如此看来,应该是一门护体武学了。” 周先淡淡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夏侯文长颔首便是认同。 “直到现在,这位月公子所用的武学皆属于佛门武学。” “佛门的护体武学可不止一种,也不知这位月公子掌握的是哪一门。” 夏侯文长沉声说道。 金身本就刀枪难伤,如今苏君月又有护体武学傍身,不用多说也知道这位月公子必然极难对付。 但不同的护体武学也有不同的应对之法,比如佛门铁布衫便留有罩门,破其罩门便可破其护体神功! 周先闻言轻声说道:“无所谓,武阁之内,必然知晓。” “更何况对于护体武学,咱们家的老甘可是熟得很。” 金梯之上,见苏君月在自己的刀罡之下安然无恙,皇甫奕大吃一惊。 这还怎么打? 而另一旁的苏君月可不管这么多,当即朝皇甫奕杀了过去。 流云踏浪,逐浪飞花! 只见苏君月的身影化作流光,一个起伏便来到了皇甫奕的身后。 好快! 苏君月的速度使得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金楚四虎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晴。 “老四,你的刀跟得上这位月公子吗?” 于仓闻言轻笑一声说道:“飞虎追风命难逃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说着就看于仓摸了摸腰间的虎头长刀,继续道:“我或许跟不上这位月公子,但我的刀一定跟得上!” 一旁号称风秦双煞的秦云、秦墨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睛里皆是有着一抹惊讶之色。 而这抹惊讶转而又被兴奋所替代。 只见苏君月一手抓住了皇甫奕的衣领,一手抓在腰间,而后抬脚朝皇甫奕腿上用力一蹬! 下一刻,猝不及防的皇甫奕直接被苏君月一个旱地拔葱摔倒了身前! 就看苏君月低下头朝皇甫奕嘿嘿一笑,说道:“世子殿下,慢走不送!” 说罢,苏君月抬脚猛地朝皇甫奕腹部踢去! 大力金刚腿! 巨大的冲击传来,皇甫奕当即闷哼一声,沿着地面向后滑出了数米远。 苏君月这一脚虽说势大力沉,但对于二人同为七品金身的皇甫奕来说却是不痛不痒。 哼!不过如此! 然而还不等皇甫奕开口说话,皇甫奕就忽然觉得自己身下一空。 原来,本就来到了金梯边缘的皇甫奕直接就被苏君月这一脚送出了金梯。 脚下空荡荡的一片,哪里有什么借力之物。 任由皇甫奕有轻功傍身此时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苏君月!你个阴险小人!” “你使阴招!” “你不讲武德!” 啊! 皇甫奕大叫一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金梯之上跌落而下!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各有其命,莫需多言 将皇甫奕淘汰出局之后,苏君月扭头朝众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本公子觉得这金梯之上着实有些施展不开,不知几位意下如何呢?” 那副模样摆明了是在说几位别给脸不要脸,否则本公子不介意在送下去几个人。 虽然不知道苏君月的底气从何而来,但众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感觉,那就是苏君月真的能将他们全都送下去! 众人闻言皆是干笑一声,纷纷点头说道:“月公子所言极是。” 见众人如此听话,苏君月当即换上一副深感欣慰的嘴脸说道:“孺子可教也!” 听到这话,众人皆是暗暗捏紧了拳头。 这么能忍? 苏君月见状眼睛眯了眯,如此本公子就再加一把火。 就看苏君月上前看向金楚和风秦的众人说道:“正所谓来者是客,几位不远千里来我云夏,这登梯入阁自然还得是客人先请,免得到时候淮王和镇西王借题发挥说我云夏不知礼数。” 苏君月此话明显是别有深意。 虽说武阁是九州的武阁,但此地毕竟是云夏。 金楚、风秦为客,云夏为主,然而在登梯入阁之时,金楚、风秦守层拦路,哪里将云夏这个主人家放在了眼里。 苏君月此话无疑是在暗讽金楚、风秦不知礼数,甚至还捎带上了那二位王爷。 当然除了痛快痛快嘴以外,苏君月第二个目的便是想要看看有谁忍不住跳出来。 如此自己就可以顺势而为,将其送下金梯。 这可不是苏君月自吹自擂,若是同台比斗苏君月自问不见得能够稳赢这些人,但若说将人从这小小金梯之上送下去苏君月却是有着不下一百种办法。 最简单的办法比如,仗着小成境界的流云踏浪,解你裤带! 老子就不信你能光着屁股跟我打! 但凡你弯腰提裤子,老子上去朝你屁股就是一脚! 看着苏君月脸上的笑容,众人隐隐感觉透露着一抹阴险。 此外金楚和风秦的人总感觉苏君月的目光好像似有似无地瞟向自己的裤带? 面对苏君月的明嘲暗讽,夏侯文长下意识就要开口却被周先拦了下来。 苏君月见状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可惜了! 就看苏君月转过身来看向下方,双手放到嘴边大声喊道:“小和尚,进武阁啦!” 那架势简直就跟妇人大喊“下雨收衣服啦!”如出一辙。 只见苏君月话音刚落,慧然便施展神足通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众人一眼就瞧出了慧然出现那一瞬间所流露出的乃是八品宗师才能掌握的武道真气! 此人居然是一位佛门宗师! 除了先前见过慧然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以及云夏众人以外,其他人皆是不由得大吃一惊。 不只是这些人,就连下面的李璟瑜、皇甫天戈、赵义嵘等人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李璟瑜嘴角抽了抽,好小子居然连这位无尘寺新晋宗师都拉来了。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自己倒是可以放心了。 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慧然微微一笑,扭头看向那座金色门户大声道:“小僧乃无尘寺云生方丈座下弟子慧然,今日恰逢武阁开启,特来拜会!” 慧然? 无尘寺的那位佛子? 他今年才多大?居然就成了宗师了! 包括皇甫天戈和赵义嵘在内,金楚、风秦众人再次目瞪口呆! 众人震惊的是慧然小小年纪就成了八品宗师,修为之高。 而皇甫天戈和赵义嵘却是暗叹慧然气运之深! 七品巅峰迈入八品的那一步有多难,别人不知,他们难道还不知吗? 甚至时至今日,赵义嵘依然被挡在八品门外。 都说七品巅峰半步宗师,入八品指日可待。 但谁也不曾讲过,这个指日可待是多久! 都说待到罡气尽数化成真气填满丹田之际,便是宗师。 但谁也不曾讲过,若无宗师之位,那最后一缕罡气便无法化成真气,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紧闭的门户,暗自叹息! 看着金梯之上的那道身影,赵义嵘淡淡开口道:“四国国师皆非常人,可上问天机,下寻玄运。” “几年前,我国国师曾言,这片天地之间,将迎来一场空前盛世!” “后来,沉寂了多年的乾元城突然要重开新秀榜,如今就连武阁也重新出现了。” “你们说,这天是不是真的要变了?” 皇甫天戈并未回答,却是同样说道:“我国国师亦说过这盛世将启之言。” “但谁能肯定这所谓的盛世就不能是你我的盛世呢?” 说着就看皇甫天戈的眼中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 李璟瑜闻言轻笑一声笑说道:“昔日江湖庙堂之上有多少二境之人?” “而今各方道统传人纷纷现世,修为达二境之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六品铁骨随处可见,小小年纪就达到七品金身也是屡见不鲜。” “昔年老人未至古稀怎敢言二境,未修百年怎敢念金身?” “这个盛世是属于他们的。” 冥冥之中,几人纷纷感觉到这片天地有了些许的变化。 好似有那么一只手在暗中推动着、催促着众人。 “即便如此,既然生于同一片天地,那么这盛世我皇甫天戈也必要与这些后辈争上一争!” 就听皇甫天戈豪气十足地说道。 看着豪言壮语,气冲星汉的皇甫天戈,李璟瑜微微一笑,眼中也闪过一抹别样的精光。 金梯之上,金楚和风秦的人先后走进入那金色门户。 随后玉唐一伙人在与苏君月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原本略有些拥挤的金梯一瞬间空荡下来,看着下方目光直勾勾看着自己身后那金色门户蠢蠢欲动的某些人,苏君月冷哼一声。 这些人明显是想等自己等人进入武阁之后,趁无人阻拦再行登梯。 一个个实力不济总想着依靠偷奸耍滑的手段一步登天,也不仔细想想武阁又怎会容许他们这样的人踏入其中。 莫说进入武阁,便是最后十阶金梯这些人都无法立足。 苏君月几人都能明显地感受到,最后十阶金梯上的威压要比下面所有阶梯的威压加在一起还要强! 即便是七品无瑕金身站在这里也要承受不小的压力。 故而对于下面这些人来说,强行登梯与找死无异。 苏君月转身以金刚禅狮子吼朝众人喊道:“武阁之内,四国争锋,生死自负,凡实力不济者,退!” 苏君月此话一出,顿时打消了不少人的念头。 生死自负? 此番武阁内的比斗居然如此凶险吗? 但苏君月目光所及,只见仍有人顽强又顽固地向上攀爬着。 苏君月见状微微皱起了眉头,此人此刻都已经站不起身来了,必然是金身有缺。 如此这般下去,说不定还没到最后十阶就已经被这金梯之上的威压碾成了肉饼。 当然这人也有可能在此威压之下重塑金身,臻至无瑕。 人各有其苦,各有其难;也各有其乐,各有其幸。 正如那句生死自负一样,人各有其命,莫需多言,自己言尽于此,是粉身碎骨还是涅盘重生皆是他人自己的造化。 看着人群中偶有几双坚毅的目光,苏君月幽幽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苏某在此,愿诸君武运昌隆!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掌突然出现在了苏君月的面前。 紧接着就听一道轻柔且清冷的声音传入苏君月的耳朵。 “你答应我的剑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请剑出寺 苏君月闻声抬起头,只见映入眼帘的是司徒沐雪那盈盈秋水,如画一般的眉眼。 虽然司徒沐雪语气清冷与往常一般无二,但苏君月却是在司徒沐雪的眼底看见了一抹幽怨。 从刚才看到苏君月两手空空之后,司徒沐雪便有些心生不快,正所谓人不信不立,苏君月这无赖莫不是真的将答应自己的剑给忘记了? 想到这,司徒沐雪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苏君月见状当即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说道:“本公子答应的事情,自然是说到做到。” 见苏君月摸鼻梁,花小蝶当即眯起了眼睛,一手捂嘴,发出嘿嘿的笑声,说道:“某人心虚了诶!” 咳咳! 闻言苏君月扭头瞪了花小蝶一眼,就你话多! 花小蝶可不怕苏君月,当即就朝苏君月做了个鬼脸,气得苏君月牙痒痒。 李知风等人见苏君月吃瘪纷纷笑出了声,就连一旁的慧然也跟着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司徒沐雪冷声说道:“所以,你真的忘记了?” 司徒沐雪双眼微眯,语气陡然冷了几分说道:“书院学生,凡立诺而不遵,言而无信者,笞十为戒。” 说罢司徒沐雪扭头朝花小蝶递了个眼色。 花小蝶会意一笑。脸上顿时布满了兴奋之色。 紧接着便看花小蝶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而后伸手将藏在身后的夫子戒尺缓缓抽了出来! 在看到戒尺的一瞬间,苏君月猛地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小蝶。 你这人该不会是一直都将这戒尺带在身上吧? 花小蝶似是看出了苏君月心中所想,当即点了点头。 这戒尺可是夫子之物,别看只是一块木头,此物经年累月受夫子文运滋养,早已化腐朽为神奇,丝毫不弱于神兵利器,于书院之中更是有着行规定矩之能。 说白了就是被夫子他老人家开过光。 虽说那无视金身的效果只对苏君月有用,但当做寻常护身的兵器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对花小蝶来说,揍苏君月远比揍别人要开心得多。 从小时候苏君月的见死不救到后来玉肴居吐了自己一脸酒水以及解毒时的旖旎,这一桩桩一件件带给自己幼小心灵的伤害可是很严重的! 这医药治疗费、精神损失费、心灵创伤费、封口费……等等一系列的赔偿哪是一两顿揍就能扯平的? 花小蝶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将戒尺随身携带,这样用起来才更为顺手不是? 正如此刻这般恰到好处,看着苏君月那惊恐的表情,怎一个妙字了得! 看着跃跃欲试的花小蝶,苏君月连忙说道:“慢、慢着!” “本公子是什么身份,岂会言而无信?” 就看苏君月扭头看向慧然,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小和尚,你答应本公子的剑呢?” 一旁还在看热闹的慧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什么剑? 这怎么忽然就扯到小僧身上了? 苏施主,呸!苏君月,你不要拖人下水啊! 苏君月当即走到慧然身边说道:“你早些日子不是曾说无尘寺里有柄颇有灵性的剑吗?” 闻言,慧然恍然大悟,一脸鄙夷地看着苏君月。 原来你当初和我聊剑的事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狗东西,你不要脸! 苏君月前段日子确实同自己聊起过这世间可称绝世青锋但又是无主之剑的事情。 当时自己并没多想,只是以为这位月公子又对什么江湖趣闻起了兴趣,所以便随口聊了几句。 有些是江湖传闻,有些也是确有其事。 当然聊天的同时,自己也顺便吹嘘了一下自家寺内有那么一柄奇剑。 不成想就这多嘴的一句,居然叫苏君月这个贼子惦记上了! 苏君月看出了慧然眼中的哀怨之色,当即上前一把搂住了慧然的肩膀,用只有自己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也不叫你吃亏,一口价,一坛逍遥酿。” “就让咱们这为雪公子试上一试,如何?” 谁料,苏君月话音刚落,就见慧然瞬间换上了一副笑脸,一把握住了苏君月的手,乐呵呵地说道:“成交!” 那模样生怕苏君月后悔似的。 寺内那柄剑虽然是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但又有什么用呢? 那柄剑古怪得很,自生灵智不说,多年以来更是无人能动,便是靠近都不行。 反正留在那里也是摆着,不如让这位雪公子试上一试。 失败了,白嫖一坛酒;成功了自己也不亏,毕竟是件没人能用的东西。 一坛逍遥酿啊! 可不是苏君月自己酿的那忘忧霖! 自己省着一点喝可是能喝好久呢! 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见慧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苏君月站在原地愣了三息。 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价格是不是喊高了? 下一刻只见慧然身上佛光乍现,而后抬手朝天边招了招手喝道:“无尘寺慧然请灵剑出寺!” 远方上林道,无尘寺的上空之中突然响起了慧然的声音。 “无尘寺慧然请灵剑出寺!” “无尘寺慧然请灵剑出寺!” 寺庙外,飞鸟依旧停留在树梢之间,好似这声音只在寺内回响一般。 藏经阁内,听到声音的云空和尚、云昆和尚等人当即睁开了眼睛。 云空哈哈一笑:“灵剑出寺,盛世将开。” “云生师弟所预之事,终于应验了。” 几人脸上皆是浮现出一抹笑意,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盘膝打坐。 就看寺内一方莲花池中央的位置上,一把三尺青锋静静悬在一朵硕大的莲花之上。 说来旁人可能不信,这柄剑便是那朵莲花所生! 而那朵莲花已经盛开了不知多少年,反正当年云空、云生等人入寺的时候,那莲花和那柄剑就已经在那里了。 只见静立在那里多年,一动不动的剑突然剑身微微颤抖,好似一位保持一个动作,许久不动之人,突然活动而有些不适一般。 下一刻灵剑似乎听懂了什么一样,突然破空而出,直入云霄! 另一边司徒沐雪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天边。 第二百六十章 莲生剑 慧然话音落下没过多久,只见天边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流光! 流光穿透云层,以极快的速度,直奔众人而来! 铮! 随着一道剑鸣之声响起,只见一柄三尺青锋停在了众人的眼前。 李凡生见状更是惊呼出声:“好一柄灵剑!” 此剑怕是比起掌门的那柄罗霄飞剑也不遑多让了吧。 瞧瞧这剑身的纹路,瞧瞧这满身的灵韵,瞧瞧这…… 只见李凡生身后的飞剑青黛缓缓出鞘,然后静静地飞到了李凡生的面前。 明明是一把飞剑,但那模样却是给众人一种像极了听见夸赞别的女子而吃醋的小娘子的感觉。 铮! 青黛发出一声剑鸣,而后又在李凡生的身边唰唰唰的飞了好几圈,看得出来很是不开心。 李凡生尴尬一笑,随即带着青黛走到一旁,小声说着什么。 那模样颇有一种丈夫在与自家娘子低头认错的既视感。 慧然轻笑一声,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司徒沐雪说道:“此剑有灵,乃我无尘寺内一株莲花所生。雪公子可以试试能否成为这柄剑的主人。” 司徒沐雪微微颔首,转而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这柄灵剑之上。 而就在这司徒沐雪打量这柄灵剑的同时,忽然心头升起有一种错觉。 这柄灵剑好像也在看她?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但也很是有趣。 此剑给人一种出尘之感,正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其剑格很是独特,居然成一朵绽放的莲花之状。 不仅如此,剑身之上也刻有莲花纹路。 此剑明明来自无尘寺那座佛门圣地之内,但司徒沐雪却是在这柄剑上感受到了文道气运! 这是为何? 只见飞剑缓缓飘到司徒沐雪的身前,随后剑首轻轻碰了一下司徒沐雪的额头。 司徒沐雪只感觉自己额头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冰凉,而后脑海之中多出了一个名字。 莲生! 与此同时,众人皆是面色一惊。 因为司徒沐雪白皙的额头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莲花纹路的花钿。 但又与花钿不同,司徒沐雪额头上的莲花明显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真的与皮肤融为了一体。 这道莲花使得司徒沐雪整个人身上的那种淡雅之感又重了几分。 下一刻只见灵剑周身灵韵忽然暴涨,绽放出一朵硕大的白色莲花! 而后就看这朵白色莲花缓缓收拢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花苞将灵剑包裹其中。 司徒沐雪见状下意识就抬起了手,朝灵剑递出一道文气。 没有任何原由,就连司徒沐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应该祭出这道文气而已。 司徒沐雪的文气缠绕在花苞之上,随后开始不断将花苞与灵剑贴合在一起,越收越紧。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只见那白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灵剑上多了一把印有白色莲花纹路的剑鞘! 灵剑自生剑鞘,这意味这把灵剑认主了! “这是认主了?” 慧然看着司徒沐雪不确定地问道。 司徒沐雪闻言颔首说道:“此剑名为莲生。” 众人见状纷纷大吃一惊,这就认主了? 不过是一个照面而已,这等神兵利器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认主了? 你司徒沐雪莫非是老天爷的亲闺女不成? 其中最为震惊的还是慧然和苏君月。 本公子随口一说,就送了件神兵出去? 小僧随手一招,就把寺里的这位祖宗送出去了? 慧然与苏君月二人对视一眼,前者微微一笑,小僧不愧是有天人之资,一出手就解决了我寺多年难题。 后者眼中当即泛起一抹贼光,无尘寺不愧是佛门圣地,好东西是真不少啊! “小和尚,嘿嘿嘿!” “本公子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闻言,就看苏君月一边搓着手掌,一边不怀好意地朝慧然笑着。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就被慧然抬手噤声,一口回绝道:“免谈!” 后面的话被堵了回去的苏君月一脸不开心地看着慧然。 就在此时,就听慧然真气传音给苏君月说道:“一坛逍遥酿,苏施主可不要忘了,回头小僧若是见不到酒说不定就要明王怒目了。” 听到慧然这威胁一般的话语,苏君月嘴角抽了抽。 你听听、你听听这哪里是出家人该说的话啊! 苏君月扭头看向司徒沐雪说道:“剑,本公子已经为你寻来了,如今可还满意?”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鄙夷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这等神兵哪里还会有人不满意的,你这厮都多余问这一嘴! 众人皆是如此想着,然而司徒沐雪的回复却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就听司徒沐雪轻声说道:“不满意。” “满意就好,满……嗯?不满意!” 一脸得意之色,连连点头的苏君月下意识说道,然而马上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虽然司徒沐雪轻纱遮面,但苏君月却还是在司徒沐雪的眉眼之中看见了一抹狡黠之色。 果不其然,就看司徒沐雪从怀中拿出了当初二人签下的字据约定,指着上面的文字说道:“时年冬,新春景云夜宴,苏君月许司徒沐雪绝世好剑一把,如若违之,以雪公子马首是瞻!” “此剑固然是极好的,堪称稀世珍宝也不为过,但说是绝世好剑应该不妥吧。” 自然是不妥。 江湖之中怕是只有那位剑绝的佩剑能够称得上是绝世二字。 苏君月见状哪里还看不出来司徒沐雪是在玩文字游戏,当即厉声喝道:“好你个司徒沐雪,本公子跟你掏心窝子,你跟本公子玩心机?” “你、你无耻!” 见苏君月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司徒沐雪微微一笑说道:“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我之间尚有婚约在身,本公子提前学习一下月公子的行事作风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此话一出,苏君月顿时一愣,合着还得怪本公子自己呗? 苏君月瞪了司徒沐雪一眼后,扭头转移话题说道:“走走走!入武阁吧!别让人家等太久了!” 说完,苏君月抬起脚就朝那金色门户走了过去。 而当苏君月经过司徒沐雪身边之时,就听司徒沐雪轻笑一声道:“如若违之,以雪公子马首是瞻。月公子自己立下的字据可莫要忘了。” 苏君月闻言顿了顿身子,随即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那金色门户。 笑话!我苏君月是绝对不会被你一个女人拿捏住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守得净土一方 随着金色门户之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众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武阁。 穿过金色门户的一瞬间,金梯之上的压力顿时消散一空,众人当即便感觉身上一轻。 紧接着众人便发现体内的气劲突然变得澎拜起来,甚至壮大了些许,虽然不多但确实是实打实地有所精进。 “这里就是武阁吗?” 花小蜂环顾四周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极其旷阔的演武场,其后各式各样的亭台楼榭。 其中正对着演武场的那做大殿最是恢宏大气。 与皇宫的大殿不同,武阁之内的这座大殿并没有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更多的是一种心向神往。 苏君月抬头望向此地天空,只见入眼皆是一片霞光流彩与外面蓝天白云之景大不相同。 不仅如此,在进到武阁的一瞬间,苏君月便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同寻常。 但又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寻常。 只是感觉若是在这里修炼,那么自身的武道似乎更加……畅快? 没错! 此地真真切切给苏君月一种如鱼得水一般的感觉。 如果说自身的武道就像是一棵幼苗,那么这武阁便是风调雨顺可以容许幼苗肆意生长得天独厚的环境。 怪不得武阁被称为武道圣地。 此地对于武道之人来说就是一处洞天福地! …… 另一边,就在苏君月等人皆进入武阁之后,金梯之上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满身浴血,艰难地爬上了第九十一阶。 一瞬间巨大的压力袭来,使得男子当即咳出一口鲜血。 男子压紧牙关,面色狰狞地抵挡着这似乎要将他压成肉泥的巨大压力。 那金色的门户近在咫尺,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恍惚之间,他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朦胧之间,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护国之将,成为一代大侠。 所以他自幼习武,踩梅花桩,打熬筋骨。 他知自己天赋不如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但他的师父和父母曾告诉他,勤能补拙,所以他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日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个时候的江湖,宗师不出,六品铁骨便是翘楚,七品金身便是傲然之姿。 至于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更是行走于世间让人仰望的存在。 为了心中所愿,他毅然离开了家,无数次在生死之间游走徘徊。 忽然他眼前的景象再次一变。 画面中出现了一位面色颓废的中年男子。 他一眼就看出来那中年男子正是多年之后的自己。 时光飞逝,自己的父母和师父早已化作了一抔黄土,甚至就连记在脑海中的音容相貌都变得模糊。 他还是当年七品金身之境的修为,这个放在过去足以耀眼世人的境界。 但此时此刻这个世道却残忍地告诉他,如今的七品,不过如此,泯然众生矣! 在这所谓盛世的洪流之中,无数天骄横空出世,武道二境之人随处可见。 七品金身? 不多却也不少。 原本如星辰一般的他竟然成为了洪流之中不起眼的一滴水滴。 随即就看男子的双眸之中闪过了一抹茫然之色。 现在的境况不正是画面中的盛世的预兆吗! 但是,这世间的七品金身就真的那么多吗? 就真的多如草芥了吗? 当然不是了。 九州之民亿万万,七品者宛如沧海一粟。 便是在一国之中,与众多的国民相比起来也是为数不多的存在。 军营行伍千百万,兵甲士卒之中便是入境者都是少之又少。 可是他们却说,七品金身者自命不凡,眼高于顶,不过如此。 他们说七品金身者就应该放下身段,既然做不了大侠,还可以做长工、做护院的嘛! 他们笑你幼时的梦想皆是笑话。 他们说那是无知幼稚的痴心妄想,呆傻天真。 他们费尽心思想要将你这一身七品修为踩进泥土之中。 他们人多势众,他们的话语裹胁着你远离了当初最纯真的本我。 当你放弃、抛弃、遗弃了你的坚守之后,当你选择了随波逐流之后,他们会趾高气扬地大笑着,贬低着,向你灌输着他们贫瘠而卑劣的思想。 七品金身又如何? 不过是看门护院之辈而已。 所以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现实居然容不下渺小纯真的梦想。 当错误成了常态,正确就成了罪过。 当污浊被默许,清醒就会被不屑一顾。 那些闲言碎语不断在男子的耳边响起。 你应该这么做…… 你应该这么活…… 你应该…… 是不是真的是自己一意孤行? 是不是真的是自己错不自知? 噗! 心神失守的男子突然瞪大了双眼,而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醒来!”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男子的耳边响起。 呼!呼! 回过神的男子喘着粗气,抬头便看到一位身穿灰色衣袍、手持书册的老者站在自己身边。 “静心!抱元守一!” 老者沉声说道。 男子闻言当即退回到了第九十阶,盘膝而坐开始调息。 然而刚才看到、听到的一切却还是笼罩在男子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如此下去,必成心魔! 就在这时,就听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寻常人百年光景,而武者性命悠长,然所度光阴皆是一生。” “人心百态,人心不古,人心难测,然于天地山石,于万物生灵而言,你、我、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等于天地万物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人。” “人字两笔,擎天踏地。” “同为人,度一生光阴,自己怎么活?何须他人多嘴!” “小子,人的一生很短的!没有必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还有啊,记住喽!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什么事情是‘应该’的。万事万物只有‘不该’二字。” 随着老者的声音传入那男子的耳中,就看男子紧皱在一起的眉头逐渐变得舒缓,身上凌乱的气息也渐渐变得平稳。 不多时,男子睁开双眼起身朝老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 老者摆了摆手,转身朝上方那金色门户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后生,切记这做人啊,不要妄自菲薄。” “任他世间纷纷扰扰,我心自有净土一方!” “晚辈受教了。”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一声,随后身形渐渐没入那金色门户之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介意吗? 武道圣地,武阁之内,苏君月发现武阁内的弟子分为两类。 一类玄袍锦衣,修为皆在武道二境。 一类黄袍锦衣,修为皆在武道一境。 不多时,就看一对穿玄色衣袍的男女朝众人走了过来。 单从二人身上的气势来看,便不难看出这二人的修为非同一般。 二人皆是七品巅峰,半步宗师。 “武阁真传弟子,澹台夭夭,见过诸位。” “武阁真传弟子,澹台霁霖,见过诸位。” 就听澹台夭夭和澹台霁霖二人抱拳行礼,齐声说道。 说话间,澹台夭夭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众人。 这就是武阁之外的人吗? 看上去好像有些弱欸。 “澹台夭夭?这名字不错。” 苏君月突然开口说道。 澹台夭夭闻声看去,面色一惊,这人长得好生好看,甚至比女子都要好看! 澹台夭夭当即走上前朝苏君月笑了笑,问道:“你说说怎么个不错法?” 就看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缓缓开口道:“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 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苏君月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苏君月扭头朝身后看去,却发现众人神色如常,仿佛刚刚的冷意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但当苏君月重新转回身去之后,那股寒意再次袭来,而且这一次还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女人啊! 就听澹台夭夭歪了歪脑袋,开口问道:“怎么不说了?宜什么?” 对于苏君月所说的诗经,自小醉心武道的澹台夭夭并不知晓,故而才有此一问。 但此刻身后的寒意宛如尖锥一般,苏君月哪敢继续说下去,只能干笑两声道:“没、没什么,哈哈!哈哈哈!” 而澹台夭夭对此也不纠结,眨了眨眼睛,捂嘴轻笑一声道:“你这人还挺有趣。” “咳咳!” 一旁的澹台霁霖轻咳一声,朝澹台夭夭递去了一个眼神。 就看后者讪讪一笑,转而走回到原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说正事哈!关于此次比斗之事,武阁已为诸位安排妥当,请诸位随我来。” 说罢,澹台夭夭侧身朝众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而后澹台夭夭转身带着众人朝那旷阔的演武场走去。 路上澹台夭夭有意无意地用余光打量着苏君月,不时跟身边的澹台霁霖说着悄悄话。 “你看,这个人长得好好看!” 澹台霁霖嫌弃地看了澹台夭夭一眼,冷声说道:“花痴。” 澹台夭夭当即就不乐意了,开口反驳道:“你才花痴!” “不过他真的长得好好看,要不让他做我嫂子?” 听到这话,澹台霁霖顿时面色一黑道:“他是男的。” “哦。” 闻言澹台夭夭的脸上露出一抹遗憾之色。 然而就当澹台霁霖刚想开口劝澹台夭夭莫要胡思乱想之时,就听澹台夭夭突然抬起头一脸希冀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介意吗?” 澹台霁霖当即面色一黑,捏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瞪了澹台夭夭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介意!” 见澹台霁霖生气了,澹台夭夭哈哈一笑,转移了话题。 就在这时,只见苏君月嬉笑着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走上前来,说道:“二位可是兄妹?” 澹台夭夭闻言扭头一脸惊讶地看向苏君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我二人就不能是姐弟吗?” 刚才自己二人刻意控制了说话的声音,旁人是觉得不会听到的,这人怎么会如此笃定自己二人是兄妹而不是姐弟。 澹台霁霖听到澹台夭夭的话后,一脸无语地看着澹台夭夭。 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有哪里像是个姐姐? 苏君月更是一副这种事情很难猜吗的表情朝澹台夭夭眨了眨眼睛。 澹台夭夭当即不开心地瞪了二人一眼。 就看澹台夭夭扭头不死心地看向苏君月,问道:“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君月当即冥思苦想,想出了一个理由。 就看苏君月朝澹台霁霖看了一眼说道:“这位仁兄看上去比你年长一些。” 此话一出,澹台夭夭当即笑出了声,说道:“我和我哥可是双胞胎,他只比我早出生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 说罢澹台夭夭转身用手肘捅了捅澹台霁霖道:“哥,人家嫌你老欸!” 对于自己这个妹妹,澹台霁霖可是了解得很,当即便听出了澹台夭夭的言外之意。 澹台霁霖闻言当即朝澹台夭夭瞪了过去,澹台夭夭,你哥我没有龙阳之好!再乱说话,小心我真的揍你啊! 然而澹台夭夭对此却是不屑一顾,自顾自地说道:“没关系,你先别灰心,我再帮你问问就是。” “万一人家喜欢成熟一些的呢?对不对?” 说问就问,就看澹台夭夭当即走到苏君月的身边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苏君月。” 澹台夭夭重复了一遍,笑着说道:“苏君月?嗯,你的名字也很不错!” 紧接着就听澹台夭夭突然开口问道:“苏君月,你觉得我哥这人怎么样?” 苏君月被澹台夭夭问得一愣,但也没想那么多,抬头朝澹台霁霖看了一眼后,说道:“霁霖兄贵为武阁真传弟子,修为不凡,自然是为优秀之人。” 澹台夭夭闻言嘿嘿一笑,朝澹台霁霖挑了挑眉。 澹台霁霖一脸黑线地看着澹台夭夭,这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这分明就是简单的客套话啊! 但澹台夭夭可不这么认为,这个叫做苏君月的好看男人对自己哥哥好像还是挺满意的嘛! 就看澹台夭夭嘿嘿一笑说道:“你要不要做我嫂子啊?” “啊?” 闻言苏君月当即惊呼出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在看到澹台夭夭一脸认真的模样后苏君月猛地反应过来,这女人是真心发问的啊! “我、我是男的。” 苏君月顿时瞪大了双眼,以为澹台夭夭误会了什么,当即着重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男儿身。 结果就看澹台夭夭大手一挥说道:“我知道。” “但是你长得很好看啊!比好多女孩子都好看,如果你跟我哥在一起,那画面……啧啧啧!” “所以你介意做我嫂子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澹台夭夭的眼睛都在发亮。 苏君月面色当即黑如煤炭,咬牙说道:“介意!” 另一边,只见澹台霁霖同样黑着脸走上前来,歉意地对苏君月说了一句:“在下并无龙阳之好,小妹性格顽劣,胡言乱语不可当真,抱歉。” 说罢就看澹台霁霖抬手给了澹台夭夭一个爆栗。 咚! 啊! 澹台夭夭当即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脑袋,眼含泪光地看着澹台霁霖。 浑蛋老哥!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第二百六十三章 怎会是他 方才澹台夭夭在与苏君月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所以二人的对话从头到尾众人听得是一清二楚。 此刻见苏君月顶着一张黑如煤炭的脸走了回来,众人不禁大笑出声。 在众人捧腹大笑之中,苏君月的脸更黑了。 不多时,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便将众人带到演武场。 众人注意到这武阁之内的比武台相比寻常的比武台要高了不少。 寻常比武台最高也不过齐肩而已,而这里的比武台却是足足有一人多高,而且四周并没有登台的石阶。 不仅如此,众人还发现这武阁之内的比武台所用石料似乎有些不同。 似石非石,似金非金。 苏君月伸手摸了摸比武台那刀切一般光滑的石壁,微微皱了皱眉,下一刻就看苏君月突然提起拳头,一拳砸了上去! 砰! 罡气宛如巨锤一般砸在比武台上,但却是连一丁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苏君月见状突然笑道:“果然如此,二位这比武台可是由青古铁石打造而成?” 青古铁石? 众人闻言眼中皆是闪过一抹疑惑之色,那是什么东西? 是铁还是石头? 唯有花小蝶、花小蜂这两位来自听风阁、见多识广的少爷、小姐在听到青古铁石这四个字之后,还保持着面色如常。 饶是博览群书的司徒沐雪在刚听到青古铁石四个字的时候也不禁面露一丝疑惑,还是在三息之后才想起自己曾在某本古籍之上看到过对此物的描述。 苏君月居然识得此物? 果然这家伙还藏了不少东西! 司徒沐雪看向苏君月问道:“你确定这是青古铁石?” 苏君月闻言微微一笑,扭头看向澹台夭夭和澹台霁霖二人说道:“究竟是与不是,还要看这二位如何说了。” 澹台夭夭一脸佩服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不错,正是武阁内的这座比武台正是由青古铁石打造而成,而且还是一整块青古铁石。” “就连武阁弟子都没有几人知道这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君月笑而不语。 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自然是从鬼酒口中知晓的。 师父鬼酒不知活了多少岁月,所知所经之事繁多,在玥溪谷的那段时间苏君月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同师父鬼酒聊天。 其中乐趣丝毫不亚于茶楼听书。 当然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只有在聊天之时,鬼酒才不会心疼他的逍遥酿。 也只有此时,苏君月才得以大饱口福。 司徒沐雪见苏君月默不作声随即轻声说道:“《奇物天工》中记载,冥水之地,玄渊重石,此物之奇,内有青丝脉络外似古铜金皮,千年玄铁之坚不及其百分之一也,亦称青古铁石。”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朝司徒沐雪投来钦佩的目光。 不愧是雪公子当真是博学多才! 澹台夭夭眼里更是闪着亮光道:“这位姐姐好厉害啊!居然懂这么多!” “不过是平日里多读了一些书罢了。” 司徒美沐雪谦虚地回应道。 这时就看一旁的苏君月突然开口同澹台霁霖说道:“霁霖兄,这青古铁石不知武阁之内是否还有剩余?” 澹台霁霖闻言轻笑一声问道:“苏兄可是有意这青古铁石?” 苏君月颔首道:“正是。” 就看澹台霁霖听到此话之后,当即面露一丝难色。 “这青古铁石阁内宝库之中确实还有剩余,但此物珍贵,苏兄能否取之还需要请示阁内长老才行。” “至于如何取之,这就要看苏兄自己的本事了。” 苏君月点头应道:“那是自然,如此就多谢霁霖兄了。” 澹台霁霖威威一笑,转身朝众人开口说道:“诸位可在此休息片刻,阁内长老即刻便到。” 只见演武场的一旁早已备好了供众人休息的桌椅,就连瓜果零食糕点也摆放整齐。 苏君月转身落座,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道:“这多不好意思啊!” 众人见状纷纷在心中吐槽道:你要不要自己看看你那高高鼓起的腮帮哪里像是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而就在苏君月等人到达演武场的同时,只见那金色门户再次泛起了涟漪,随即那位身着灰色衣袍的老者走了进来。 武阁大殿之中,阁主轩辕有道和一众长老立马就察觉到了一道十分强大的气机进入了武阁。 就听老者双手背在身后,高声喝道:“轩辕有道,多年不见,不打算出来见一见我这个老朋友吗?” 老者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武阁的上空。 演武场内众人听到这道声音之后皆是面露惊色。 这说话之人无疑是一位八品宗师! 轩辕有道,想必就是那位武阁阁主了吧! 听声音,应该是从金色门户那边传来的。 也就是说此人也是同众人一样是登金梯进入的武阁。 究竟会是哪一位前辈呢? 众人纷纷开始猜测这位宗师的身份,而此刻苏君月却是面露一丝疑惑,咦?这声音自己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司徒沐雪笑着看了苏君月一眼,心中暗道:一会儿苏君月见到此人必然会大吃一惊! 大殿之内,轩辕有道大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没那么容易死!” 说话间,轩辕有道一脚踏出大殿转眼便来到了演武场的上方。 澹台夭夭、澹台霁霖当即行礼道:“徒儿见过师父!” 众人闻言纷纷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此时此刻这位武阁的阁主居然站在了虚空之中! 凌空而踏! 这已经不是轻功的范畴了吧! 何等修为居然能做到此等地步,莫非是传说中的九品不成? 苏君月与李知风对视一眼,而后二人齐齐摇了摇脑袋。 武绝鬼酒和剑绝沈凌峰都是九品谪仙,所以二人在见到轩辕有道之后一眼便瞧出来此人并非九品。 就听慧然也开口说道:“不!这位轩辕阁主并非传说中的九品,他是一位八品巅峰的大宗师!” “这武阁不愧是武运福地。” “多年不见,在这处宇阙洞天之内修行的你居然成了大宗师了,恭喜啊!” 闻言就看一位灰袍老者缓缓走了过来。 老者扭头目光扫向众人,在看到司徒沐雪之后,微笑着后者点了点头。 司徒沐雪当即作揖行了一礼。 就看老者在将目光看向苏君月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呦!这不是小老儿的贵客吗?” “小老儿见过苏二少爷。” 苏君月在见到此人之后,目瞪口呆,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书、书……书老?”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三气轩辕有道 书老?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苏君月,苏君月居然认识这位宗师前辈? 就看苏君月苦笑一声朝李知风等人说道:“你们仔细瞧瞧,这位其实你们也认识。” “书老,就是清风茶楼那说书的小老头儿。” 说着就看苏君月学起了书老说书之时的样子。 只见苏君月有板有眼地说道:“今日咱们说的这事啊,它就发生在这金银滚滚富流油的柳州城! 说这柳州城内近日出了一位采花贼,是作恶多端,祸害了不少良家少女。 可怜那姑娘整日以泪洗面,几番寻死啊! 如此淫贼,凡家中生女者无不是担惊受怕,遭难之户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然此人生性狡诈,官府搜查多日皆是无功而返。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这柳州城突然又来了一位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大盗! 此人江湖人称盗圣,本领高强,修为不凡,专行劫富济贫之事,乃是一名侠盗! 就说这一日……” “停停停!” “差不多得了,你还说上瘾了!” 说着就看李知风连忙上前捂住了苏君月的嘴巴。 听到苏君月的话,众人皆是一惊。 说书的小老头儿? 你小子唬我们呢吧! 金楚、风秦众人更是纷纷与苏君月等人拉开了距离。 宗师不可辱,你苏君月一口一个小老头儿,若是惹怒了眼前的这位前辈,到时候可莫要连累我等! 经苏君月这么一提醒,李知风等人转头再次朝那老者看去。 清风茶楼? 书老? 因为苏君月时常去清风茶楼听书,且一旦开始听了就绝不肯挪地方,所以一旦有什么事要找苏君月,众人便会掐好时间,走上一趟清风茶楼。 这一来二去,众人也算是清风茶楼的常客了,至少混了个脸熟。 李知风等人仔细打量着老者,你还真别说,眼前这位老者还真就是那位在清风茶楼说书的书老! 只见那老者朝苏君月微微一笑道:“苏二少爷这段说得当真是不错,若是苏二少爷感兴趣,改日小老儿同您说说这说书的活如何?” 苏君月嘿一笑道:“算了吧,相比说书,本公子还是更喜欢听您说书。” “不过老爷子,您以后还说吗?” 说罢苏君月一双眸子直勾勾地看向书老。 书老在云夏这么多年都没有暴露自己的修为实力,如今却以宗师之姿现身武阁,日后还会继续呆在那间茶楼吗? 书老自然明白苏君月的意思,闻言笑道:“老头子今日不过是出来串串门,与多年不见的故友聊聊天,解解闷罢了。” “更何况还有苏二少爷您这位出手阔绰的老主顾等着老头子呢,不是吗?” 一老一少,二人相视一笑。 突然就听书老话锋一转开口问道:“话说回来,苏二少爷此番回来可是许久没去小老儿那里听书了啊!” “莫不是小老儿讲得不好?” 苏君月闻言哈哈一笑:“老爷子说的书自然是极好的,只可惜本公子近些时日诸事缠身,着实未能腾出空闲来。” 闻言就看老爷子白了苏君月一眼说道:“苏二少爷莫要哄骗我这老头子了,您留宿教坊司的事情现在皇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也是,我一个糟老头子哪里有那教坊司的姑娘好看不是?” “那位姑娘是叫什么来着?好像还挺有名气,哦,对了!是叫琴姬叶轻竹!” 老者此话一出,苏君月当即感受身后传来阵阵寒意。 一道……不对!是两道……也不对!三道! “不知那位叶姑娘的曲子,月公子觉得如何啊?” 司徒沐雪的声音从苏君月的身后幽幽传来。 苏君月讪讪一笑,当即开口道:“自然是不如雪公子的琴音绝妙。” 司徒沐雪闻言眉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君月说道:“既然月公子如此心仪本公子的琴曲,那么改日本公子便过府一叙,亲自为月公子弹上一曲。” 听到这话,苏君月顿时面色一僵。 这女人的曲子那是能随便听的吗? 这下自己算是完犊子! 轩辕有道看着将自己晾在一边反倒与小辈聊得有说有笑的某人,当即冷哼一声说道:“某个老东西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今日来我武阁作甚?” 书老闻言抬头看着轩辕有道说道:“某个老家伙躲在武阁避世不出,也好意思说我?” “还有你站那么高作甚?要说话就下来!” “这么说话,老夫脖子疼。” 闻言轩辕有道嘴角抽了抽,而后虚空成梯,缓缓走了下来。 轩辕有道看向书老说道:“说吧,你来武阁何事?” “别说叙旧啊!这话你自己信吗?” 书老哈哈一笑,扭头看向了司徒沐雪,真气传音给轩辕有道说道:“我徒弟在这,当师父的放心不下,所以就跟进来看看喽!” 听到这话轩辕有道也将目光看向了司徒沐雪,虽然有轻纱遮面,但也不难看出这是个极其标致的女娃。 咦?不对啊! 这女娃修的是文道,而非武道啊! 轩辕有道当即真气传音给书老道:“这女娃是你徒弟?你蒙谁呢?” 书老闻言不屑一笑,真气传音道:“她拜我为师,我教她剑术,怎么就不是师徒了?” “再说谁规定师徒就非得是同一道统的人了?” “少见多怪!你个坐井观天的臭蛤蟆!” 突然被骂的轩辕有道当即不乐意了。 只见轩辕有道瞪大了眼睛,扭头指着书老的鼻子骂道:“老匹夫,你找茬是不是?” 就看书老一边指着轩辕有道,一边转头看向澹台夭夭和澹台霁霖二人说道:“瞧见没有?这就是你们师父的真面目,喜怒无常,脾气臭得很!” 方才二人的对话,全是真气传言,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二人到底说了什么。 此时此刻澹台夭夭和澹台霁霖二人看到的只是自家师父没来由的突然暴跳如雷! 但二人显然看出来定是二人真气传音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师父才会如此的。 毕竟师父平日里还是很平和的一个人。 轩辕有道听到这话险些没被书老气死,你这老匹夫颠倒黑白倒是有一手啊! “老匹夫,你好得很!” 轩辕有道咬牙说道。 结果就听书老淡淡一笑,说道:“过奖!” 气煞我也! 老匹夫,老夫今天非同你好好比划比划不可! 第二百六十五章 先辈福泽 “先辈们留下的这宇阙洞天倒是被你打理的不错啊!” “先辈遗泽,自当用心。” 轩辕有道扭头看向书老问道:“你的剑呢?” 闻言书老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之情,片刻之后才幽幽开口道:“断了。” 断了? 听到这话的轩辕有道眼中当即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随即开口宽慰道:“至少你这老东西人还活着不是吗?” 什么叫人还活着,你这老家伙到底会不会宽慰人? 书老白了轩辕有道一眼说道:“司徒那老小子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那一战之后,我二人皆身受重创,如今那老小子还不知道躲在哪里养伤呢!” 轩辕有道看了书老一眼,当即明白过来,敢情你这老东西来我武阁是来养伤的啊! 司徒那老小子的脾气火爆得很不说,动起手来更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那老小子都尚且还在养伤,就更不用说你这老东西了。 “疗伤丹药,二百两一颗,不二价。” 就看轩辕有道扭头眯着眼睛朝书老笑了笑,而后伸出两根手指在书老的面前晃了晃。 “二百两一颗,你这老匹夫抢钱是不是?” “对喽!某人如今该不会连二百两都拿不出来了吧?” 轩辕有道和书老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此时的二人皆是一身尘土,鼻青脸肿的模样。 谁能想到一个八品宗师和一个八品巅峰的大宗师,动起手来居然如寻常百姓一般薅胡子,扯头发,扭打成一团。 也不知二人后面又聊了什么,就看此刻二人又勾肩搭背,哈哈大笑起来。 但苏君月却是注意到了二人交谈之中出现的一个字眼。 宇阙洞天! 难不成此地另有玄机? 当!当!当! 就在此时,一连九道钟鸣之声自不远处的钟楼传来。 “钟鸣九响,武运昌隆。” “这口百川定心钟怕是已有数百年未曾响过了吧。” 书老喃喃说道。 轩辕有道颔首淡淡开口道:“不然你以为武阁为何会掺和到这四国比斗之中,吃饱了撑的吗?” “早在年前,这百川定心钟就响了一次。” 书老闻言,眼中浮现一丝明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武阁避世多年会突然现世。 如此说来,这些后辈便是此后承运之人吗? 书老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身后的这些后生晚辈一眼。 不知最后有几人能够肩负起先辈留下的重担啊! 轩辕有道大笑道:“先辈曾有言,百川钟鸣,盛世福泽,气运盈生出九州,运满此天还新颜。” “此后百年,便是武阁开天之日!” “先辈遗愿,吾辈承之!” 说到这里,就看轩辕有道起身整理了一下那有些凌乱的衣服和散乱的头发,随后朝着苏君月等一众后生晚辈说道:“吉时已到,尔等后生可准备好了?” 众人闻言当即应道:“已悉备矣。” “好!” 说罢就看轩辕有道一步登空,运转真气开口喝道:“承九州之运,四国演武,启!” 话音落下,只看天地之间突然亮起一道七彩霞光! 紧接着便看这道七彩霞光一分为二,其中一半化作缕缕武运好似漫天飞羽一般散落此间。 演武场之中的众人顿时感觉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对武道二字的理解更深了几分。 至于另一半武运则是向天空冲去,消失不见,好像离开了这方天地一样。 与此同时,只见九州大地的天空之中,一道七彩霞光没入云海,而后风云骤变,雷声乍响,一场覆盖了整片九州大地的倾盆大雨洒落而下。 天地之间,不少老怪物皆是睁开了眼睛,不约而同地抬起脑袋看向头顶的那片天空。 有人面露讥讽,有人面色虔诚。 有人不屑一顾,有人双眼含泪。 某处雪山之上,一位不知年岁的老者老泪纵横,叩拜天地,道:“谢先辈,福佑九州!” 玥溪谷,鬼酒、古阳、玉天清、白东四人纷纷走出了房门。 静静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冲刷的鬼酒抬头望向天空,喃喃开口道:“明明都是一群已经不在人世的老东西了,还是这么爱操心啊!” 就看一滴水珠从鬼酒的眼角滑落,分不清那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 玉天清伸出手掌,接住了几滴雨水,使其悬浮在掌心之上,轻声说道:“看来这下一局的天门棋,就要开始了。” 忽然一阵清风吹过,歪斜的雨丝啪啪地打在了鬼酒的脸上。 鬼酒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了!师父您老人家还真偏心,这徒弟就是没有徒孙讨喜啊!” “也罢,今日老夫就卖卖力气,借着先辈们的武运甘霖为你们这几个后生晚辈送上一份大礼!” 说着就看鬼酒抬手一招,一只巨大酒坛从屋里飞了出来。 紧接着就看鬼酒真气一卷,大片夹杂着武运的雨水便落入了酒坛之中。 九品谪仙的先天真气、碧云峰上的徐徐清风,飘洒而落的武运雨水,三者在酒坛之中从最开始的泾渭分明逐渐融为一体,不一会儿便有淡淡酒香传出。 酒香越来越浓,直到某一刻酒香就要迎来顶点之际,鬼酒突然抬手找来一块红布,迅速封住坛口,而后再以先天真气将整个坛口封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后,那一阵清风这才平息下来。 古阳见状当即笑道:“正所谓隔辈亲,师兄你算是失宠了啊!哈哈哈!” 鬼酒闻言当即白了古阳一眼,而后冷哼一声,运转真气托起酒坛转身走进了自己的酒窖之中。 “明日记得将这坛带有武运的逍遥酿给你们的小师弟也送去一些。” 玉天清和白东二人当即应了一声:“是。” 这场大雨之后,九州天地间的武运比以往浓郁了十倍不止,恰如那一句武运昌隆! 而此时武阁之内的众人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如此变化。 就看在轩辕有道宣布四国演武开始之后,八位身穿褐色衣袍的老者出现在了武阁大殿之外。 这八个人皆是八品宗师! 随后就看其中一位老者一步踏出,在没有任何借力之处下,身轻如燕,直接飞过整座演武场,飘然落在众人的面前。 身轻如羽,一气千里。 这就是八品宗师的轻功,果然了得!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们认输 老者目光锐利如鹰,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那八品宗师的气势更是宛如一头凶兽一般,使得众人不禁变了脸色。 “老夫柴静之,乃武阁长老,本次四国演武由老夫主持。” “比武台上,设四座攻守之擂。” “胜者守擂,亦可放弃守擂,守擂之人不可拒绝攻擂之人的邀战,每座擂台只可挑战一次。待钟鸣之时最后留在擂台上的四人可进武阁宝库任取一物。” 钟鸣之时结束? 尽管不会太早,但具体何时结束不得而知,越是往后争斗便越发激烈。 如此一来,一开始何人守擂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对! 若是一开始就守擂,然后直接认输的话…… 那岂不是说可以白白让他人浪费一次挑战的机会? 苏君月当即朝慧然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随即用他心通知晓苏君月所思所想而后真气传音给众人。 众人在知晓苏君月的计划后,纷纷抽了抽嘴角,你这家伙坑起人来还真是花样百出啊! 虽然苏君月此番算计看似没有什么用处,最后还是要看自身实力如何,但事实上少了一次机会的人会无形之中多了一股压力,毕竟没人能保证自己在接下来的挑战中一直获胜。 这种压力会在每一次落败中迅速增长,而过多的压力会使人变得急躁,甚至在比试中露出更大的破绽。 换句话说,与其他人相比,这四人淘汰的几率会大得多! 苏君月此举,意在攻心! “首战自行邀战,自愿应战。” “至于尔等之约,比武台上,生死自负亦可作数。” “若无疑问,那便开始吧!” 随着武阁长老柴静之的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当即给众人使了个眼神。 只见苏君月、李知风、唐天尧、唐人轻四人迅速飞身跃起,而后直奔四座擂台! 这场四国演武刚刚开始,轩辕有道便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转而来到了书老的旁边坐下。 就看轩辕有道指了指苏君月说道:“一开始就去守擂,你看中的那个小家伙似乎有些莽撞了啊!” 书老轻轻一笑说道:“看着吧,这个小家伙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书老扭头看向了一旁正用自身真气催动着一面镜子的几位武阁长老说道:“没想到为了这场四国演武,你居然将先辈留下的洞天镜都请了出来。” 轩辕有道笑道:“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希望那些后生晚辈见到今日这场四国演武之后,能有所悟。” “武道一途路漫漫,总是要有个目标才好走些啊!” 外界,只见青雨湖的上方的金梯和金色门户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金色的镜子。 有趣的是无论人们从哪一个方向上看,看到的都是镜子的正面,而镜中所显之物正是武阁内的演武场! 霎时间,青雨湖的周围汇聚了不少人,而且还有人正不断朝这边赶来。 就在这时,就听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圣上驾到!” 众人闻声,当即朝四周退去,让出了一条路来。 夏元龙带着皇后萧穆雅、虞贵妃虞邢霏和一众皇子公主缓缓走到湖边一处亭子坐下。 亭子很大,便是坐下二三十人都不会觉得拥挤。 这样的亭子青雨湖上足足有三个,彼此之间由廊道相连。 “这里位置不错,你们觉得呢?” 夏元龙扭头朝萧穆雅和虞邢霏二人问道。 萧穆雅四下瞧了瞧,说道:“确实不错,妹妹以为呢?” 虞邢霏颔首笑道:“就这吧,换了别处咱们这么多人可坐不开呢!” 夏元龙笑了笑叫周如海命人备好茶水瓜果,然后将武学风叫了过来。 “你家那闺女不是也在武阁之内吗?” “来,坐下,陪孤一同看看这几个小家伙表现如何!” 武学风闻言当即应道:“是!”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萧穆雅说道:“那边过来的好像是定国公一家!” 夏元龙闻言扭头看去,就见苏清河被苏重远狠狠踢了一脚,沈千雪在一旁捂嘴轻笑着。 见状,夏元龙当即笑道:“这家伙八成是出门晚了,这会儿正被定国公埋怨呢!” 见夏皇、皇后和贵妃娘娘都在此处,苏重远这才收回了脚,狠狠瞪了苏清河一眼。 不等几人说话,夏元龙率先开口道:“此处算是书院的地界,无需在意君臣之仪,坐吧。” 只见苏清河客客气气地应了声是,而后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夏元龙的对面,甚至很是自然地拿过夏元龙面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夏元龙嘴角抽了抽,你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苏清河挑了挑眉,不是你说无需在意那些君臣之仪的吗? 怎么?说话不算话? 堂堂夏皇金口玉言,总不能说话跟放屁一样吧? 夏元龙当即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看向苏清河,你小子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二人,萧穆雅、虞邢霏、沈千雪三人当即笑出了声。 这两个男人还是和当年一样,总是喜欢斗嘴。 不多时,各个世家的人几乎都来了,附近茶楼、酒肆、客栈纷纷爆满。 而剩余的那两座凉亭也被随后赶来的镇国公柳宵老爷子、护国公李忠泽老爷子、还有老相国司徒文老爷子等人沾满。 见苏君月等人率先冲上比武台的时候,众人皆是一惊,这小子应该是如此莽撞之人才对啊! “这小子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夏元龙沉声说道。 苏君月等人的谋划都是靠着慧然真气传音转述的,别说外面的人猜不到,就是里面的人也不明白这几个人为何这样做。 看着苏君月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那不是自信的笑容,而是这个家伙算计坑人的笑容。 司徒文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君月,这小子莫非又有了什么算计? 武阁之内,苏君月、李知风、唐天尧、唐人轻四人分别占了一座擂台,就看四人齐齐朝着金楚和风秦众人勾了勾手指,喊道:“放马过来啊!” “怂包!” “废物!” “胆小鼠辈!” “酒囊饭袋!” 四人一人一句,嘴角微微上扬,眉宇之间满是嘲讽之色。 面对四人如此挑衅,金楚和风秦众人自然心生怒意。 金楚夏侯文长和东方元让当即飞身一跃,冲了上去。 金楚四虎之中的恶虎孙文远,也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看了看径直冲向苏君月的夏侯文长,孙文远将目光投向了唐天尧。 此人乃是玉唐三才之首,若是能够在这里砍了他,想必玉唐那边的反应会很有趣吧? “二位,吕合先行一步。” 说罢,就看风秦的吕合手持一把方天画戟,翻身上了比武台径直朝唐人轻走去。 随着四人发出邀战,苏君月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纷纷跳下擂台。 “那个,此战,我们认输!” 认输? 见苏君月等人如此干脆利落地认输,金楚和风秦的众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外界云夏众人见状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战而降,这就是云夏四公子?真是笑话!哈哈哈!” 赵义嵘大声笑着。 听到赵义嵘的话,众人的面色骤然一变。 然而一旁的皇甫天戈却是皱紧了眉头,不对劲! 果不其然就看下一刻,苏君月指着夏侯文长几人朝武阁长老柴静之笑着问道:“柴长老,这四人是不是就算用掉一次邀战的机会了?” 柴静之颔首说道:“没错!这四人眼下只剩三次机会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 苏君月回头朝几人抱拳行礼道:“恭喜几位攻擂成功!” “至于这用掉了一次邀战机会换来的擂台到底要不要守,几位自行决定吧!” 说着苏君月等人纷纷跳下了比武台,吃起了水果。 无论是武阁内还是外界的众人此刻哪里看不出这四人是被苏君月等人给耍了! 看着镜子中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呆傻模样,众人纷纷大笑出声。 先前说话的赵义嵘此时此刻脸都黑了。 好你个苏君月,害得本王颜面扫地! 竖子!你给本王等着!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本公子哪还有什么名声 看着一屁股坐回到自己身边的苏君月,书老不禁笑出了声。 就看书老抬手指了指一旁的维持洞天镜的几位武阁长老。 “看到没有,那镜子名为洞天镜,可是件宝贝。” “通过这面镜子,这里的事,外面可都看得真真切切,听得一清二楚。” 苏君月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露出一抹惊色。 无论是书老先前提及的宇阙洞天还是此刻的洞天镜,苏君月越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这分明就像是仙魔一般的神奇之物,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话本里吗? 之前大师兄下山也曾为天劫横加阻拦。 道门、佛门、武道、文道、医道每一个道统最后似乎都有些成佛作祖的味道。 曾经的九州大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抬头望天真的是在卜算什么吗? 还是说天穹之上有什么东西? 还有这武阁……不!这所谓的宇阙洞天究竟是什么? 苏君月脑海之中飞速转动,而后看向书老,虽然不知道书老的真是身份,但想来对这些东西也有一定了解。 苏君月收回思绪,扭头看向书老,故作惊讶地说道:“这东西好生神奇。” 书老哈哈一笑,朝苏君月开口问道:“你小子这么玩儿你就不怕坏了名声?” 闻言就看苏君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两手一摊说道:“你老又不是不知道,小子我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说着苏君月捡起一颗的葡萄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再者说,这东西除了给自己平添一道束缚之外,有个屁用?” 书老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反问道:“苏二少爷对此似乎有些见解?” 苏君月撇嘴笑道:“见解倒是谈不上,倒是有些自己的看法就是了。” 紧接着就听苏君月说道:“有人作恶一生,偶行一善便歌功颂德,只道是浪子回头;有人行善一世,偶有小错便千夫所指,怒斥其枉为人子。” “然孰恶孰善,又有几人说得清楚?” “就说玉唐的那位文圣,当年为阻止两国再起纷争,百姓失所,甘心入我大理寺监牢百载以换夫子避世不出,依书老您看此举是否称得上是大善二字?” 说着苏君月给书老添了一杯茶。 听到苏君月突然开口反问自己,书老这刚入口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好小子,居然给老头子挖坑! 时至今日,文三思的这件事无论是在玉唐文道还是凡夫俗子当中都有着不同的声音。 文道的那些老学究,有一个算一个,得理不饶人,那张嘴当真能骂得你七窍生烟。 这话要是说不好,可是会得罪不少人的! 老头子跟你说说两句心里话,你居然跟老头子玩心机! 就听书老幽幽开口道:“老头子还真是没想到苏二少爷居然会提起这桩陈年旧事。” “按照苏二少爷的看法,可是觉得世人愚昧,目光短视,识人不清,满身污泥却自视清高,恣意妄为地批判他人?” “唉!这话可是您说的啊!可莫要算在小子的头上!” 苏君月闻言当即开口辩驳道。 好家伙!这话可不能乱讲! 甭管本公子是不是这么想的,这话传出去总有人会说本公子不知天高地厚,妄议文道前辈。 这顶帽子扣下来,岂不又是一番口诛笔伐? 就看苏君月开口道:“小子见识浅薄,可没有前辈这么深刻的见解,不过是觉得人生短短一程,不该被那所谓名声所累。” “玉唐文圣咱可不敢乱说,还是说说本公子自己吧。” 此话一出,就挺咔嚓一声,书老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好小子,轮到你自己的时候,倒是对文三思一事避而不谈了,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书老气笑道:“你小子还怕这个?” “本公子自然不怕,但对于能揪本公子耳朵的人还是有些犯怵的。” 外界众人听到苏君月如此说哈哈一笑。 夏元龙闻言扭头看向苏清河问道:“你猜猜这小子是在说谁呢?” 苏清河闻言悄悄撇了一旁的沈千雪、萧穆雅一眼,随即就迎来了两道冰冷的目光,吓得苏清河连忙将脑袋转了回去。 “本、本王怎么知道,想来是夫子他老人家吧!” 武阁内,苏君月撇了一眼书老手中碎掉的茶杯,而后装作被看见似的继续说道:“当年那些人无不吹捧月公子,哪怕是当年的月公子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些人也能解释为不善言谈。” “可后来呢?” “辱骂本公子的人十倍有余,随随便便拉过来一个人都能说出本公子的不是来。” “说来也可笑,无论本公子是意气风发还是废如烂泥与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名声?那就是个屁!” 苏君月与书老的这一番话通过洞天镜悉数传了出去。 对于二人所言,众人听到后,有人不屑一顾,挑毛拣刺,当然也有人暗暗沉思。 比武台上任由金楚、风秦几人如何叫嚣,苏君月是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同书老聊着天。 恶虎孙文远见砍人无望,冷哼一声之后转身走下了擂台。 至于剩下的三个人均选择了守擂。 怎么说那也是一次邀战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了不是? 看着手掌按在刀柄上,蠢蠢欲动的关修明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苏君月摇头失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几人当即面色一喜,飞身而上。 玉唐邬云涛扭头看向唐天尧,道:“老大……” 不等邬云涛把话说完,就看唐天尧轻笑一声说道:“记得莫要勉强,去吧。” 得到唐天尧同意的邬云涛当即怪叫一声,挥舞着手中的赤云玄铁棍就冲了上去。 站在擂台上的邬云涛抬起手中长棍朝前一指,大声喊道:“金楚,来战!” 孙文远撇了邬云涛一眼,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此人不值得他出刀。 “老甘,你去吧。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 闻言就看甘兴宁点了点头,走上了比武台。 邬云涛身高并不低,可当甘兴宁走到邬云涛面前的时候,邬云涛居然只能勉勉强强到那魁梧身躯的胸口处。 “金楚,甘兴宁,请战!” 面对眼前山一般的身躯,邬云涛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战意盎然,赤云玄铁棍上的罡气肆意流转,宛如升腾的火焰! 第二百六十八章 武运福地,宇阙洞天 关修明找上了夏侯文长,唐小塘找上了东方元让。 李凡生看着一脸凶相,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合,扭头同唐小塘喊道:“小塘啊!要不咱俩换一换,你那个看上去好打些!” 就听唐小塘冷声说道:“不换!” “你那个一看就比这个难对付,傻子才跟你换呢!” 东方元让闻言面色顿时一黑。 谁弱啊!浑蛋! 你们两个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说罢,只见唐小塘一脸兴奋地看向东方元让说道:“蜀中唐门,唐小塘,请战!” 东方元让双刀出鞘,目露凶光地看着唐小塘,而后嘴角缓缓向上勾起狞笑一声,咬牙说道:“来战!” 小子,待会老子定要让你为你所说的猖狂之语付出代价! 外界,唐无念在看到唐小塘找上东方元让的时候,当即瞪大了眼睛。 这浑小子挑谁不行,你怎么非要去挑金楚的打啊! 而对此,赵义嵘却是觉得无所谓。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周先等人。 反正最后留在比武台上的人是他金楚一方,至于具体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多时,就看比武台上划分出来的那四处擂台之上,大战一触即发。 夏侯文长先发制人,蛇矛点落之间尽显杀机! 关修明手中伏虎一挑一砸,起手便是一记霸刀,象踏! 猛烈的刀罡宛如巨锤一般朝夏侯文长径直砸去! 夏侯文长闷哼一声,倒退数步方才止住身形。 这就是刀山首席的实力吗? 真他娘的强啊! 就看关修明左手手腕一转,降龙偃月刀仓啷一声落在身后,下一刻就看关修明正握降龙,反握伏虎,刀罡渐起环绕周身,而后目光一凝口中轻声喝道:“大刀车,地龙!” 下一刻就看随着关修明双刀舞起,一道横向的刀罡龙卷赫然出现在夏侯文长的眼前。 夏侯文长目光一凝,这是罡气龙卷? 江湖之中公认刀山一派用刀第一! 今天老子倒要看一看,刀山弟子是不是真的刀罡无敌! “来得好!” 夏侯文长大喝一声,随后手中蛇矛疯狂舞动。 蛇舞! 就看那熟悉的罡气龙卷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而这一次夏侯文长罡气龙卷的威力要比金梯之上的那一次强了十倍不止! 罡气龙卷掀起了呼啸狂风,霎时间风云变色,天地昏暗,溢散的罡气刮在青古铁石打造的比武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才是他夏侯文长真正的实力! 下一刻就看关修明横向的刀罡龙卷与夏侯文长纵向的罡气龙卷悍然相撞在一起! 细看两道龙卷相交之处,有点点火光闪烁不断。 那是二人兵刃相互碰撞发出的点点火星。 然而不多时,就看那点点火光越来越亮,最后在两道龙卷之间形成了一道冲天火线! “痛快!” “再来!” 就听二人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下一刻刀罡龙卷和罡气龙卷突然消散不见。 深处半空之中的关修明和夏侯文长二人脸上满是畅快之意,异口同声地喝道:“吃我一刀!” “接我一矛!” 夏侯文长手持蛇矛末端,朝着关修明大力抡砸过去! 狂蟒! 与此同时,就看关修明将伏虎收回腰间,而后双手紧握降龙,双臂肌肉高高鼓起,降龙偃月刀之上的刀罡疯狂暴涨。 蛇矛顶端的尖刃宛如锋利的蛇牙一般径直落下,眼看就要落在关修明的身上! 就在这时,关修明手中降龙偃月刀突然挥出一记横扫千军式,大刀车,横断! 只见刀罡横扫而过,那原本锋利的蛇牙瞬间崩断! 咔嚓! 就听夏侯文长手中的蛇矛传来一声脆响! 二人飘然落下,只见夏侯文长手中的蛇矛枪头从中间断裂,一分为二。 夏侯文长一身本事大半都在蛇矛之上,如今蛇矛折断的他自然不再是关修明的对手。 夏侯文长低头看了掉落在脚边的半截枪刃,怔怔出神。 良久之后,夏侯文长长呼一口气,看向关修明说道:“不愧是刀山弟子,刀罡确实凌厉霸道。” “你赢了。” 说罢,夏侯文长潇洒转身,缓缓走下了比武台。 而关修明在攻擂成功之后并没有选择守擂,同样转身离开了比武台。 “怎么下来了?” 慧然问道。 关修明走到慧然身边,指了指一旁的金楚四虎和风秦双煞说道:“一场就够了。毕竟是四国演武,若是太过乱来,难免要给师门招来麻烦。” “江湖庙堂还是分开些好。” “再说了,咱好不容易进到武阁一次,我果然还是更想和这武阁的弟子交手一番。” 慧然颔首笑道:“四国演武之后,我等同武阁应该也会有一场演武的。” 说着慧然扭头朝轩辕有道看了过去。 轩辕有道微微一笑,说道:“小师父说的是。” “武阁弟子这几年很少接触外界,这一次机会难得,所以待四国演武之后,老夫会另外安排一场,届时还请几位能偶指点指点我武阁弟子。” 慧然闻言轻笑一声道:“小僧也能参加吗?” 轩辕有道颔首道:“那是自然。我武阁的几位长老也对您这位新晋的佛门宗师好奇得很!” 苏君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四国演武之后,还有一场同武阁的比试吗? 苏君月隐约间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点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 武运、武阁、宇阙洞天、演武…… 关修明这边的战斗已然结束,而另外三处的战斗此时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金楚四虎、风秦双煞都还没有上场,此刻的比斗不过是餐前的几道凉菜罢了。 闲聊一番过后,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苏君月扭头看向书老,目光一凝,正色说道:“书老,小子心中有一问想请书老解惑。” 书老闻言哈哈一笑道:“可是与这宇阙洞天有关?” “小子,想问很久了吧?” 苏君月讪讪一笑,颔首说道:“正是。” 宇阙洞天,听起来有点像大师兄玉天清曾提到过的道门中的洞天福地。 传闻上古九州曾存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只不过因为某些事情荡然无存,消失与世间。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师兄却是未曾说过。 苏君月隐隐感觉这九州大地或许藏着一个惊天之密! 书老闻言,提杯喝了口茶,而后幽幽开口道:“武运福地,宇阙洞天。” “此方天地,便是传闻中的洞天福地。” “也是诸多先贤、先辈们留给我等的一件开天利器!” 第二百六十九章 师父的就是徒儿的 当真是洞天福地!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此刻亲耳听到书老开口承认下来,苏君月依旧倍感惊讶,不禁瞪大了眼睛。 而在听见书老提及到开天利器之时,苏君月一下就想到了当初大师兄玉天清欲要同自己一起下山前往上林道无尘寺是,突然降下的那一道拦路天劫! 果然这世间还隐藏着诸多隐秘之事! 盛世?开天? 这二者之间是否又什么联系? 那云霄之上,难不成真有仙人存在? 诸多疑问出现在脑海中,苏君月当即开口说道:“书老能否详细说说?” “毛头小子知道那么多作甚?” 不等书老说话,就听一旁的轩辕有道突然开口说道。 轩辕有道扭头看向苏君月,四目相对之间,苏君月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一阵晕眩恍惚之感瞬间袭来,然而短短一瞬之后,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不适是自己的幻觉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发生了什么? 苏君月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 抬起头,就看轩辕有道脸上突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而后面色一喜,眼底闪过一抹狂热的兴奋。 “小子,这等隐秘可是与你平日里听书图一乐大有不同,其中牵涉众多,岂是你这一个后生晚辈想听就能听的?” 说着就看轩辕有道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君月,继续说道:“倘若你当真想要知道其中隐秘,就去证明你有知道这件事情的资格!” 话音落下,就看轩辕有道抬手指了指身前的比武台。 苏君月见状微微一笑,扭头看向另外三处擂台上还在交手的几人问道:“怎样才算是有资格呢?” 就听轩辕有道淡淡开口说道:“自然是赢到最后。” 苏君月闻言笑着看向轩辕有道反问道:“最后?” 轩辕有道同样朝苏君月笑了笑,颔首重复了一遍:“最后!” 四国演武之后,还有一场同武阁弟子交手的比试。 赢到最后才有资格吗? 听上去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只见澹台霁霖抱着一个长条盒子走了过来。 轩辕有道轻声说道:“听霁霖说,你想要青古铁石?” “这年头,知道这东西的人可是不多了,你小子倒是不简单啊!” “说说,你小子是从何处得知的?” 苏君月微微笑道:“家师曾提及过此物。” 事实上不仅仅是听过,苏君月还亲眼见到过。 碧云峰上,苏君月曾亲眼见过师父鬼酒的手中拿着一块青古铁石一边说着此物如何坚硬、如何不凡,一边用缠绕着先天真气的手指一点点将其打磨成一只光滑圆润的酒葫芦。 那一小块碎片便足以崩断一把玄铁兵刃的青古铁石在鬼酒的手中竟然宛如泥塑的一般,被其肆意拿捏! “你师父?” 轩辕有道一脸疑惑地看着苏君月,随即扭头看向书老。 书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苏君月的师父是谁。 苏君月点头说道:“家师鬼酒。” 此话一出,轩辕有道和书老皆是惊呼一声道:“无问居士?” 二人面面相觑,轩辕有道朝着书老挤眉弄眼,那位老前辈居然还活着吗? 书老蹙眉,你问我,我问谁去?这小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前辈自然是健在。 “小子,可有凭证?” 轩辕有道看向苏君月问道。 只见苏君月颔首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了下来,递到轩辕有道的手中。 后者接过酒葫芦,轻轻将塞口取下,顿时便有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而出。 仅仅一缕酒香便使得精满神足,静心养气,世间唯有一种酒能有这等奇效! 其中夹杂着先天真气,此酒确实是逍遥酿无疑! 看着轩辕有道和书老二人脸上那震惊的表情,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既然前辈识得这酒,晚辈的身份是真是假就不用多说了吧。” 说罢,苏君月随即摊开手掌示意轩辕有道将酒葫芦还给自己。 然而却看轩辕有道突然耍起了无赖。 就听轩辕有道说道:“酒香倒是与那传闻中的逍遥酿有着八九分的相似,但这酒味道如何却是不好说,老家伙,你说呢?” 轩辕有道当即朝书老递去了一个眼神。 后者当即会意说道:“轩辕阁主,言之有理。待我二人仔细品鉴一番,辨其真假。” 说着二人也不管苏君月答不答应,当即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什么情况? 你们两个那么大岁数的老家伙居然还抢我一个晚辈的酒,你俩还要脸不要脸! 苏君月气急,当即脚踩流云踏浪,一把夺回了酒葫芦。 苏君月低头一看,好家伙!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小半个酒葫芦的酒,没了! 苏君月一脸幽怨地看着轩辕有道和书老开口说道:“你俩老头儿是没喝过酒是怎么着?” 轩辕有道和书老讪讪一笑,理直气壮地说道:“这逍遥酿我等自然没喝过,哪像你小子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身为前辈抢后生晚辈的酒喝,你还挺有理了是不是? 你们两个老不羞! 似是看穿了苏君月心中所想,轩辕有道随即开口说道:“你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二人都已是大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了,喝你口酒怎么了!” “瞧你那小气模样!” 谁不知道八品宗师寿元悠久,千载有余,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被苏君月盯得有些心虚的轩辕有道,目光飘忽不定,随后说道:“哎呀!老夫拿着青古铁石跟你换就是了!” 然而当轩辕有道伸手去拿澹台霁霖手中的盒子时却是落了个空。 怎么回事? 轩辕有道转头朝澹台霁霖看去,就看澹台霁霖两手空空,指了指此刻已经抱着盒子悄悄跑到了苏君月身边的澹台夭夭。 “丫头,你想做什么?” 轩辕有道大声喝道。 见自己被发现,澹台夭夭扭头朝师父轩辕有道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徒儿也想尝尝这逍遥酿的滋味嘛!” 你想喝?然后用为师的东西去换? 你倒是会做买卖! 轩辕有道大声喝道:“那青古铁石可是为师的!” 就看澹台夭夭素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咱们师徒俩这关系还分什么您我,徒儿我的不就是师父您的?师父您的不就是徒儿我的嘛!” 听着澹台夭夭的歪理,众人不禁笑出了声。 某些角度来讲,确实是这个道理,毕竟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兄妹二人是轩辕有道的真传弟子嘛! 与儿女差不了多少! 轩辕有道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赶紧给我还回来!” 然而澹台夭夭却是不管这些,小嘴一撅,扭头说道:“我不管!现在东西在徒儿手里,就是徒儿的!徒儿说了算!” “孽徒!” “小气师父!” 第二百七十章 坏了规矩 不多时,就看轩辕有道、书老、澹台夭夭和澹台霁霖四人每人的手中都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其中装着的便是逍遥酿。 澹台霁霖上前同苏君月行了一礼,说道:“多谢苏兄赠酒。” 苏君月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毕竟轩辕有道、书老、澹台夭夭都有了酒,总不能就让澹台霁霖一个人干瞪眼吧! 澹台夭夭小抿一口,美滋滋地说道:“好香啊!可惜就是有点少。” 轩辕有道和书老二人闻言看着手中的瓷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点少。” 听到这话,苏君月当即朝二老递去了鄙夷的目光。 结果二老直接选择了无视。 苏君月这边的酒香直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尤其是金楚和风秦的众人。 “好浓郁的酒香啊!” “这是什么酒?” 酒香同样吸引了几位维持洞天镜的长老,几位长老下意识就朝苏君月这边看了过来,而与之一同变换了方向的还有洞天镜! 外界,夏元龙、苏清河等人见状当即眯起了眼睛。 这小子不老实啊! 口口声声说最后一坛,这手里居然还有存货! 待这小子出来需好好同他聊上一聊才好! 萧穆雅同样撅起了嘴,手指着苏君月的同时扭头对沈千雪控诉道:“他不是说没有了吗?这臭小子居然藏私!本宫要狠狠罚他!” 沈千雪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好你个臭小子连亲娘都骗! 武阁之内,苏君月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咦?怎么所有人都在看本公子? 不对!怎么洞天镜也照了过来!那岂不是说…… 虽然不知道此时此刻外面聚集了多少人,但夏皇和自家老爹这些人肯定是都在的。 完犊子!这下暴露了啊! 苏君月面色一僵,朝着洞天镜磕磕巴巴地说道:“本、本公子说这、这真的是最后一坛了,你、你们信吗?” 夏元龙等人齐齐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臭小子,你觉得呢? 苏君月哀怨地看了那几位长老一眼。 几位长老朝苏君月讪讪一笑,随即操控着洞天镜重新投向了比武台上。 比武台上,此时战况已然发生了变化。 就看唐小塘在与东方元让的交手中,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逐渐占据了上风。 暗器自唐小塘手中源源不断飞出,不给东方元让丝毫喘息的机会。 另一边,东方元让飞快地舞动着手中的双刀,将唐小塘的暗器悉数挡在身前的同时不断变换着位置,想要拉近自己与唐小塘之间的距离。 然而东方元让不知道的是论近身战,唐小塘同样不弱于他! 唐小塘学着苏君月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悄悄放慢了暗器掷出的速度,任由东方元让朝自己靠近。 就在东方元让以为自己得手之际,唐小塘突然抬手成爪朝东方元让抓了过来! 天青拨云手! 千针定穴手! 唐小塘一把扣住了东方元让的手腕,而后迅速点住了东方元让手臂上的几处穴道。 东方元让当即便感觉自己整条左臂失去了知觉,手中的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可恶!居然是点穴! 这小子是故意引我近身的! 东方元让右手持刀,一刀劈向唐小塘,而后脚下连点数下,迅速向后退去! 必须快点冲开穴道才行! 不然自己必输无疑! 东方元让当即调动起其内的罡气,向左手被封住的穴道冲去! 可惜唐小塘并不打算给东方元让这个机会。 就看唐小塘脚踩掠影无踪步,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东方元让的面前,轻笑一声说道:“我赢了。” 说罢唐小塘抬手并作剑指,然后猛地朝东方元让胸口戳去! 天青拨云手! 噗! 东方元让当即喷出一口鲜血,飞出了擂台。 空中没有任何借力之处,眼看自己落败已成定局,心有不甘的东方元让当即心生歹毒之计! 只见在唐小塘得胜转身准备走下擂台之际,就看倒飞出去却尚未落地的东方元让调动起全身罡气将手中的长刀包裹起来,而后猛地一甩,手中长刀飞射而出,直奔唐小塘后心! “小心!” 众人齐声喊道。 听到身后传来的破空之声,唐小塘面色沉重,不好!来不及躲开了! 唐小塘手掌一翻,一把指尖刃出现在手中,而后就看主猛地朝身后甩去! 当! 指尖刃与长刀悍然相撞,然而即便如此,东方元让那倾注了全部罡气的一刀最后还是落在了唐小塘的身上! 刺啦! 大片血花飞溅而出,一道狰狞可怖的巨大伤口出现在了唐小塘的背上。 唐小塘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混蛋!” 苏君月怒喝一声,当即脚踩流云踏浪来到唐小塘的身边,取出一枚止血的丹药和一枚疗伤的丹药一块儿塞进了唐小塘的口中。 “抱歉,大意了。” “放心,我并无大碍。” “最后一刻我的指尖刃,止住了他的刀势,并没有伤到筋骨。” 唐小塘强忍着身后的剧痛,艰难地抬起头朝众人歉意一笑。 唐小塘无力再战,而东方元让也在扔出那一刀后昏迷不醒。 柴静之见状厉声喝道:“金楚!尔等是不懂擂台比武的规矩吗?” “凡出边界者即为落败!” “再有下次,老夫毙了你们!” 说着柴静之八品宗师威压轰然爆发,宛如一座大山压向金楚众人! 对此,轩辕有道也是皱起了眉头。 擂台比武,出局之后还背后偷袭,此等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另一边的李凡生见唐小塘受伤,当即祭出青冥剑诀,离火开阳和坎水天光两式直接将吕合逼下擂台而后御剑落到唐小塘身边。 只见李凡生双手连掐数个道印手诀,而后一掌拍向唐小塘心口。 霎时间唐小塘便感觉背后的剧痛减弱了许多。 片刻之后,李凡生缓缓收回手掌,呼出一口气说道:“确实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日就好。” 苏君月一把将腰间的酒葫芦摘下递给唐小塘说道:“喝一口。” “老苏,我现在是伤员,喝酒不好吧?” 唐小塘面色复杂地看着苏君月说道。 而一旁的李凡生突然明白过来,当即接过酒葫芦,迅速取下塞口朝唐小塘口中灌了进去。 苏君月这是青玉金酒葫芦里装的可是逍遥酿! 里面夹杂着先天真气,这东西可以说是疗伤圣物! “一口就行,别灌多了!” “哦,好!” 一口逍遥酿之后,就看唐小塘背后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不多时便连道疤也看不见了。 唐小塘抬头看向苏君月嬉笑着说道:“老苏,再来一口呗!我感觉还差点意思!” “行,你再来上一刀!” “那、那还是算了吧,怪疼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换个玩法 苏君月回头撇了一眼昏迷的东方元让,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周先朝苏君月歉意一笑,但眼中却满是挑衅的意味。 虽然唐小塘和东方元让同为金楚人,但毕竟唐小塘站在了云夏一方。 反正最后无论谁赢这擂台都是金楚的,那自然是要尽可能地废掉同云夏站在一起的唐小塘了! 这一点东方元让做得很是不错! 自己一方虽然坏了规矩,但那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喝斥罢了。 而这一切都在周先的预料之中。 虽然不知道武阁为什么会掺和进来,但周先明白一点那就是四国演武兹事体大,即便是武阁也没有理由加以阻止。 所以只要自己没有触及武阁的底线,那么就不会有问题。 苏君月目光一沉,嘴角挂起一抹冷笑。 很好! 既然有人不守规矩,那么就别怪本公子掀桌子了! 只见苏君月的面色陡然一沉,眼底泛起一抹狠厉之色。 就看苏君月转身朝柴静行了一礼,而后淡淡开口道:“柴长老,在下有一请求还请长老能够应允!” 柴静之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你且说说看。” 苏君月撇了金楚一眼,而后冷声说道:“小子想请长老改一改这四国演武的规则。” 听到此话,周先顿时睁大了眼睛。 苏君月这是想做什么? 柴静之闻言当即向轩辕有道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就看后者微微颔首,并示意柴静之问下去。 柴静之见状颔首说道:“四国演武兹事体大,小子,你说的话能够代表云夏吗?” “再有,你想更改规则,其他几位同意吗?” 闻言李知风等人皆是轻笑出声。 旁人或许不敢说这般狂言,但他可是苏君月啊! 身为这龙明城里的纨绔无赖,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就看苏君月扭头看向洞天镜说道:“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时此刻本公子说的话便是我云夏的态度!” “尔等可有异议?” 说着苏君月转身看向了李知风等人。 众人相视一笑,齐声喊道:“全凭月公子吩咐!” 至于外界? 他们又进不来,自己又听不见,他们有没有意见什么的重要吗? 外界夏元龙哼笑两声,看向苏清河说道:“好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楚王,你真是教了一个好儿子啊!” 苏清河哈哈一笑,装傻充愣地说道:“承蒙圣上赞誉。” 孤这是在夸你呢吗?啊? 夏元龙瞪了苏清河一眼,转而抬头将目光看向了洞天镜中的苏君月,眼底闪过一抹欣慰之色。 这小子如今的模样还真他娘的像他那个混账爹! “周如海,传孤的旨意!” “武阁之内,四国演武,生死自负。月公子等一众天骄此番乃是为我云夏而战,诸君不顾自身安危,天下万民不得有任何非议!四公子受命于孤,特许其自由行事!” “老奴,遵旨!” 随着夏元龙一道旨意传出,人群之中的议论声瞬间消失不见。 起初,在看到武阁景貌之际,有不少人心中对苏君月等人升起怨恨,什么实力不济自行退去,不过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想要独揽机缘的谎话罢了! 这些人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锦衣玉食不够,还要断自己的机缘,当真是可恶至极,罪该万死! 然而这些人全然不考虑自己修为几何,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登上金梯,只是一味地见不得别人好而已。 丑陋、肮脏、污浊的思想早已让某些人的脑子变得腐朽糜烂! 他们凭什么享受这一切、拥有这一切! 他们恨他们与生俱有的财富与资源,可殊不知那些所谓的财富与资源也是乱世之中,诸如苏重远等一辈老人搏命拼杀而来。 苏重远膝下五子,三子皆战死沙场,就连夫人也因丧子之痛早早离世。 族中的子弟无论男女老幼,在当年的九州乱世之中,几乎悉数战死沙场! 今时今日的苏家更是只剩下了苏重远这一脉! 而今便是苏重远最小的儿子苏清河也已征战沙场近十载,立下军功无数。 身为武将,身为父母,谁人不想封妻荫子去成为那棵可以为家人遮荫的参天大树! 这是他们用命为后辈换来的福泽,有何不可! 而在看到唐小塘受伤之时,又有不少人开始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能登梯入阁。 当然也有不少人心生愧疚,原来金梯之上月公子所说的武阁之内,生死自负是真的啊! 莫说东方元让背后偷袭,便是正面碰上了,这些人也不见得能够撑上几个回合。 就看洞天镜中的柴静之微微颔首说道:“既然云夏没有异议,那么其他几位呢?可是需要传信告知一声?” 唐天尧几人点了点头,当即出声道:“我玉唐没有异议。” “毕竟这擂台争斗着实有些无趣,若是有人刻意针对,也算不得公平不是吗?” 风秦的秦云和秦墨闻言低头沉思片刻,而后就看白剑秦云开口问道:“不知月公子能否说明一下究竟想要如何更改规则?” “自然是满足你们的目的喽!” 只见苏君月嘴角勾起,冷笑一声。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伸出了两根手指说道:“简单点。一,自行邀战,不得拒绝!” “二,比武台上,生死,自负!” “二位觉得如何?” 秦云、秦墨二人对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看向柴静之说道:“风秦没有异议。” 柴静之颔首转而看向了金楚一方问道:“金楚呢?” 柴静之话音刚落,就听周先开口大声说道:“金楚不同意!” 一旁邬云涛与甘兴宁的战斗早已结束,面对七品横炼金身的甘兴宁,邬云涛完全拿对方没辙。 任由自己如何提棍敲打,对方半点伤势都没有,这还怎么打? 所以已经占据了两处擂台的金楚自然不会同意苏君月的提议。 而对于周先的反对,苏君月却是不屑地笑了笑。 “哈哈哈!不同意?” “你金楚有资格说不同意吗?” 就看苏君月转身再一次看向了洞天镜,气沉丹田,施展金刚禅狮子吼大喝一声:“天罡将何在!” 下一刻,就看一面戴鬼王铜面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淮王赵义嵘的身边。 “还请淮王莫要轻举妄动。” 赵义嵘心中大惊,因为此人赫然是一位八品宗师! 难不成? 不可能,便是苏清河也不能号令宗师行事,他苏君月何德何能! 赵义嵘心存侥幸地问道:“阁下究竟是谁?本王可又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阁下?” “王爷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必明知故问呢?” “在下三十六天罡将,天魁星见过金楚淮王!” 第二百七十二章 撑腰 天罡将? 那是什么东西? 周先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不会是好事。 只见苏君月轻笑一声,扭头看向轩辕有道问道:“轩辕阁主这洞天镜既然能将此处景象映射与外界,不知可否将外界景象显现在这武阁之内呢?” 轩辕有道当即会意,开口说道:“当然可以。” 说罢轩辕有道朝几位长老递去了一个眼神。 几位长老颔首之后双手变换的同时打出了数道手印,紧接着就看洞天镜向外射出了一道流光匹练! 流光匹练形成了一道光幕,其上正是外界景象。 而这神奇的一幕,外界同样看得一清二楚。 人群中不断有人高呼,仙家手段! 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等人一眼便瞧见了那坐在自己王爷身后那戴着青铜鬼面的人。 所以说,这人就是苏君月口中的天罡将吗? 没想到居然是一位宗师! 只见天魁星秦灿对着青雨湖上的镜子伸了个懒腰说道:“本座便是三十六天罡将之一。” “你们可以称本座为,天魁星。” 苏君月看着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淡淡开口说道:“本公子现在想请几位做个选择。” “几位若是点头同意变更规则,那这局棋咱们就接着下。” “当然了,几位也可以执意反对。” “只不过到时就别管本公子派人守在武阁之外,见一个杀一个了!” 说着只见苏君月面色忽然一变,脸上挂起了一抹狠厉的笑容。 “好了!几位是选一还是选二呢?” 就看苏君月面色再次一变,朝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露出一个十分和善的笑容,简直和刚才判若两人。 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面色骤变,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月公子,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闻言苏君月气笑道:“过分?你们自作聪明,坏了规矩难道就不过分吗?” 说着苏君月语气突然一变,凶狠地说道:“想要继续玩?可以!按本公子的规矩来!” “若是想掀桌子?也可以!本公子给你们收尸!” 说着就看苏君月双目圆睁,眼中满是杀意! 铮!铮! 寒刃出鞘,刀鸣乍响。 拦路虎朱然和恶虎孙文远齐声喝道:“苏君月!你他娘的吓唬谁呢!” 苏君月歪头一笑,冷声说道:“那就试试啊!” 闻言李知风等人纷纷将手按在了兵刃上。 顷刻间,双方剑拔弩张。 “狂妄小儿!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威胁我金楚子弟!”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武阁大殿之中飞出,飘然落在了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的身前。 紧接着八品宗师的气势突然爆发,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朝苏君月席卷而去! 金刚不坏神功! 苏君月当即双手合十,体表镀上了一层金光! 一旁的甘兴宁见状眼中一喜,护体武学! 这位月公子难不成也是横炼武者? “佛门金刚不坏神功?” 老者惊呼一声,随即不屑地笑了笑:“可惜,终究只有七品修为!” 下一刻老者气势突然暴涨,真气宛如一把把百炼钢刀一般朝苏君月袭来! 真气肆意切割着苏君月的金身。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苏君月的金刚不坏神功就被老者给破了。 苏君月目光一沉,当即就要催动体内的凶煞之气。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苏君月的身后传来。 “佛法,金钟罩!” 咚! 突然一口巨大金钟从苏君月的头顶落了下来,将老者的真气悉数挡在了外面。 慧然慢步上前说道:“前辈身为宗师,以大欺小是否有些不妥啊?” 轩辕有道也开口喝斥道:“赵屏徵,你给我住手!” 赵姓? 苏君月双眼微眯,此人莫不是留在武阁之内的金楚皇族? 然而面对轩辕有道的喝斥,赵屏徵却是冷哼一声道:“轩辕有道,老夫可不是你武阁长老,受你管制!” “今日有人仗势欺我金楚无人,老夫便要为我金楚撑这个腰!” 赵屏徵扭头看向慧然说道:“小和尚,念你身为佛门子弟又初入宗师之境,本座劝你莫要插手此事,否则就别怪本座不给你佛门面子!” 说罢,赵屏徵抬手真气化爪狠狠朝苏君月抓去! 咔嚓! 顷刻间,金钟布满裂纹,随时都有碎裂的风险。 虽然老者也是八品宗师,但一身实力显然要比慧然强上许多! 慧然蹙眉,低声念道:“八品后期。” “小僧倒要试试前辈这八品后期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说罢慧然蜻蜓点水提纵而来,抬手便是一记大力金刚掌! “小和尚,自不量力!” 老者大喝一声之后,当即便与慧然战到了一处。 大殿之内,金楚的几位皇族老者纷纷起身,可还没有踏出大殿半步就被云夏的几位皇族老者拦了下来。 “回去!坐好!” 闻言就看其中一名金楚老者冷笑一声说道:“老夫若是说不呢?”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就看一位云夏老者缓缓站起身子走到了那说话的金楚老者面前,而后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轰出! 凌天拳! 猛烈的拳劲透体而过,使得那金楚老者高高弓起了身子! 狂暴凌厉的真气疯狂搅动着老者的五脏六腑,那名金楚老者只感觉喉咙一甜,而后…… 噗! 只见那名金楚老者趴在地上哇呀一声,一连吐出了几大口鲜血,一瞬间整张脸变得惨白无比,显然在这一拳之下遭受了重创! “咳咳!夏凌天!你敢动手!” 老者抬起头,满口鲜血,牙齿都被染红,目眦欲裂地看着夏凌天。 周围一众金楚老者皆是面色凝重地看着夏凌天,眼中满是怒意与忌惮交织混合在一起。 有甚者眼底深处还隐隐有着一丝畏惧! 而那被称作夏凌天的老者却是看都懒得看那地上的金楚老者一眼,沉声喝道:“谁若是胆敢踏出这大殿半步,死!” 说话间这位云夏老者八品巅峰大宗师的气势轰然爆发,压得一众金楚老者动弹不得。 夏凌天那宛如洪水猛兽一般凶厉可怖的眼眸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而后沉声说道:“他赵屏徵既然能站出来给金楚小辈撑腰,那我夏凌天就同样可以站出来给我云夏后生撑腰!” “尔等若是不服,那就来战!” “生死,自负!”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夏凌天 夏凌天,云夏皇族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六岁习武,九岁入境,十五修铁骨。 因惜败横炼武者不满自身铁骨,毅然决定断骨重修! 此后五十年,修为卡在六品铁骨寸步未进,但却打败了一众横炼武者。 自觉同境无敌之后,方才始炼金身。 后不满无瑕金身,三闯佛门圣地无尘寺,于佛前枯坐百年以求佛门洗髓之法。 时任方丈云生和尚念其一心求武,心无杂念,并非恶徒,遂以佛门易筋经为其洗髓伐骨,以成全其求武之心。 此后修成不败金身的夏凌天一路高歌猛进,短短十年光景一身修为便臻至七品巅峰半步宗师之境,百年时间败尽天下英豪。 宗师之下,夏凌天当属天下第一! 再无敌手的夏凌天转而将目光看向了那超凡脱俗的八品宗师之境。 相传夏凌天曾于千星崖观星辰云海问心,感悟自身武道百年。 出关之时,距离传说中天人合一的境界也仅仅只差半步。 更是从云夏皇族传承武学齐天拳当中自创出了一门最贴合自身的拳法,取名凌天拳。 是以不愿与天齐,我意自凌天之意。 出关之后的夏凌天实力更进一步,准确的说就是七品巅峰之上,至于距离那八品宗师之境还有多远,夏凌天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夏凌天找上了一位老宗师! 宗师高高在上,岂容蝼蚁在眼前放肆,大笑夏凌天是蝼蚁窥天,自不量力! 那一战,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群山百座化作齑粉,海川湖泊倒卷云天。 二人大战了十天十夜,最后夏凌天依靠自己气血如虹不输横炼武者的肉身硬抗这位老宗师的真气,拳拳捶心,生生凿穿了六座大山! 硬是将原本的百雁山变成了今日的百雁峡! 据说,在重创了那位老宗师之后,夏凌天大半边的身子都在老者的真气下被削成了森森白骨。 这等伤势换了旁人早就死了,饶是不败金身的夏凌天最后也只是凭着一口气吊着。 但也正是夏凌天口中含着的这一口未散之气使得夏凌天活了下来,而且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举突破,入了那八品宗师之境! 夏凌天凭借自身强横的实力以无敌之姿问鼎宗师,自称不败宗师! 而时至今日,夏凌天已然是八品巅峰之境的大宗师了。 面对夏凌天这个杀伐果断的武痴,一众金楚皇族老者瞬间熄灭了气焰。 那是真打不过啊! “毛头小子,动不动就去生死台,你我身上肩负的东西岂容这般胡闹!” 突然一位金楚老者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赵牧野,你可瞧好了啊!你金楚的赵屏徵此刻可就在外面耀武扬威呢!这事儿你得给老子一个说法!” 来人名叫赵牧野,金楚皇族之人。 同夏凌天一样,赵牧野也是一位八品巅峰的大宗师。 而若是要论起辈分来,赵牧野可以算是金楚皇族之中老祖宗级别的人物了。 就听赵牧野颔首应道:“那是自然,此事确实是我金楚过界了。” 说着就看赵牧野回头看向了一众金楚老者,一双眸子里突然闪过一抹凶厉之色,屋内的气温骤降犹如寒冬腊月。 就听赵牧野语气冰冷地说道:“老夫只说一遍!武阁之内不得插手四国之事,此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伸的爪子,自己滚出来!不然所有人全都给老夫滚去寒潭水渊呆上一甲子再出来!” 寒潭水渊! 武阁之内极阴极寒之地,便是八品宗师也难以抵挡那里的阴寒之气,若是呆得久了难保不会根基受损,修为跌落。 真要是在那个地方呆上一甲子,好人也得变废人! 老祖宗这是真生气了啊! 见赵牧野动了真火,众人面色微变,不多时便有人站了出来说道:“是、是赵屏徵。” “早些日子他私下联系了如今的楚皇。” “但、但是具体事宜我等并不知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请老祖宗息怒啊!” 哪知赵牧野听完之后,当即冷哼一声,沉声喝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赵屏徵是怎么悄无声息出了大殿的?你们是真当老夫老糊涂了不成?” 说罢就看赵牧野重重拍了下桌子。 众人面面相觑,当即低下了脑袋齐声说道:“请老祖宗恕罪!” 赵牧野冷哼一声:“恕什么罪?错了就要认罚!” 说罢就看赵牧野转头看向夏凌天说道:“夏小子,你觉得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见老祖宗转头去问夏凌天,一众金楚老者顿时变了脸色。 落在夏凌天的手里,那还有好? 只见夏凌天蹙眉说道:“正所谓小惩大戒,这些人就去寒潭水渊呆上个把月的时间,清醒清醒脑子吧!” 闻言众人面色骤变。 却见赵牧野颔首说道:“如此也好。” 赵牧野扭头看向众人,而后厉声喝道:“尔等就在寒潭水渊呆上半年吧,免得再被猪油蒙了心!” “尔等记住这里是武阁,不是九州大地!” “我辈武道修士,既入武阁,当承先辈遗愿!” “谁今后若是再坏了规矩,就让出宗师之位吧!” “这武阁之内的七品巅峰可是多得很!” 说着只见赵牧野看向众人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杀意. 众人当即打了个哆嗦,而后齐声喊道:“吾等谨记!” 这宇阙洞天之内皆是武阁之人,哪里还分什么云夏、金楚、玉唐、风秦。 自己等人不是早就在当初决心进入武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扛在肩上的责任吗? 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了呢? 就看金楚一众老者齐齐朝夏凌天以及一众云夏老者行了一礼说道:“此事是我等一时灵台蒙尘,夏兄还有诸位,对不住了!” 夏凌天摆了摆手说道:“道歉我等接受了,这惩罚可不能免啊!” 众人苦笑一声说道:“那是自然,半年之期,一日都不会少!” 说罢众人齐齐出了大殿,朝后山走去。 夏凌天和赵牧野二人缓缓走出大殿,在看到演武场上同慧然战在一处的赵屏徵的时候,赵牧野幽幽叹了口气。 夏凌天沉声说道:“那赵屏徵,您老就不要插手了。” “您,护不住他。” 赵牧野看着轩辕有道眼中的怒意,目光一暗,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老夫知道规矩。” “自作孽不可活,屏徵小子就随你处置吧。” 夏凌天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看向了满身佛光的慧然,这就是云生方丈的徒弟吗? 小小年纪就成了八品宗师,果然了得! 而同时进入夏凌天视线范围之内的还有一旁的苏君月。 赵屏徵为何要执着于对一个后生晚辈下手? 这小子可是有什么不凡之处? 第二百七十四章 请教高招 而同样有此疑问的还有轩辕有道。 轩辕有道方才在探查苏君月时,在此子的身上发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运。 那道气运不同于宇阙洞天之中的武运,甚至可以说不同于此天地之中的任何一种气运。 苏君月体内的那道气运给人一种好似星海一般浩瀚无比,璀璨夺目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那道气运意味着什么,但毫无疑问,此子是身怀大气运之人! 赵屏徵针对苏君月可是与这神秘气运有关? 又或者是说这里面另有缘由? 夏凌天和赵牧野二人躲在角落里,悄悄地看着场上的闹剧。 比武台上,慧然和赵屏徵打得难舍难分,从比武台的东边打到西边,从南边打到北边。 大慈大悲千叶手! 慧然双臂张开往怀中一揽,而后猛地拍出一掌! 随即就看一道遮天蔽日的真气手掌朝赵屏徵狠狠拍去,仿佛有着摧山坼地之势! 然而面对慧然这强悍一掌,赵屏徵却是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说道:“大慈大悲掌?不过如此!” 说罢,只见赵屏徵抬手成爪,五指指尖真气萦绕,化作了五道锋利无比的银钩,隐隐透露出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威能! 就看赵屏徵足下轻点,飞身一爪狠狠抓向了那道巨大的真气掌印。 真气银钩与真气掌印悍然相撞在一起。 下一刻就看慧然的那道真气掌印竟在赵屏徵这一爪之下四分五裂,轰然破碎! “小和尚,老夫最后劝你一句,修行不易,莫要自误!” 说话间,就看赵屏徵再次抬手成爪,真气由指尖向外延伸,赫然化作了五道长达数米的巨大利刃! “老和尚曾说,人生于世,烦恼如丝,裹缠己身,扰其神,束其心,缚其身。吾辈修行者,理当静心修心,守得一方清净之所。” “小僧曾问过老和尚如何才能守得这一心无尘净土,菩提心境。” “您猜老和尚是如何说的?” 赵屏徵闻言当即皱紧了眉头。 “小和尚,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看慧然抬起头朝赵屏徵笑了笑继续说道:“老和尚说诸事万般,当循心而为,无愧天地之养,无愧己身之行。” “小僧今日斗胆想请教一下前辈的高招!” 赵屏徵闻言面色一沉,目光凶厉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看来今日若想拿下那姓苏的云夏小子,就不得不先将眼前的这个小和尚摆平! 赵屏徵当即冷哼一声,厉声喝道:“既然小和尚你找死,那老夫今日就成全你!” 说罢赵屏徵抬手一挥,那武道真气所化的利刃气息再次暴涨带着极其恐怖的威势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朝慧然飞射而去! 慧然面色微变,看着那朝自己飞射而来的五道真气利刃表情有些凝重。 赵屏徵乃是八品宗师后期的修为,这一击相较于之前二人交手之时所展现的实力要强了数倍不止! 慧然大喝一声:“千手如来掌!” 下一刻只见慧然双掌拍出,霎时间上千道真气手掌呼啸而出,与那五道真气利刃对轰在一处! 一旁的苏君月蹙眉看向赵屏徵。 这位武阁之内的金楚宗师何为执意要杀自己呢? 按理说,此人身在武阁之内不应该认识自己才对啊! 不对! 仔细想想,此人好像是在自己站出来之后才现身的。 换句话说,此人是在知晓自己就是月公子之后,方才借机生事的。 如此说来,此人之所以要杀自己,莫非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云夏月公子? 还是苏家二少爷? 不对! 有些地方不太合理! 金楚四虎和风秦双煞都还未出手,即便金楚想要杀自己也不该如此着急才是。 或许此人不一定是要杀自己,而是想要镇压自己迫使自己放弃更改四国演武的规则……又或者是想要挟持自己! 苏君月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离谱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自己想的对错与否,但苏君月越来越感觉真相就是如此。 这么想的话,目标莫非是……老爹? 这种替自家老爹背锅的感觉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小和尚,八品宗师乃是超凡脱俗之境,所以在此之后每一小境犹如一道天堑相隔。” “老夫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你这八品初期的修为和老夫这八品后期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说罢就看赵屏徵大喝一声,手中真气突然暴涨,变得愈发狂暴起来。 似乎一头恐怖的凶兽此时此刻正在被释放出来! 随着赵屏徵爆发出来的真气节节攀升,那五道真气利刃也随之变得愈发巨大,足足有数十米! “去!” 随着赵屏徵一声厉喝,慧然的真气手印顿时溃散。 “佛法,金钟罩!” 慧然当即大喝一声,然而落下的金钟在赵屏徵的真气利刃面前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便布满了裂纹! 慧然当即面色大惊,这就是八品宗师后期吗?好恐怖的实力! “佛法,三世浮屠塔!” 就看慧然脚下一点,飞身向后退去的同时双手合十,三尊伴有佛光的真气浮屠塔瞬间出现在身前。 轰! 金钟破碎,真气利刃长驱直入继续撞上了那三尊浮屠宝塔! 霎时间浮屠塔开始猛烈摇晃起来。 慧然目光一沉,双手合十立在身前,低声喝道:“因果通三世,明心见菩提!” 随即就看三塔合一,一尊散发着无边佛光,飘散着无上真佛法韵的真气浮屠宝塔将慧然笼罩其中! 而这才是三世浮屠塔的真容! 轰! 三世浮屠塔与五道真气利刃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咔嚓! 就听一声异样的响声传来,只见三世浮屠塔之上出现了裂纹,而且裂纹还在不断扩大! 不少瓦砾纷纷掉落下来。 慧然蹙眉,莫非就连这三世浮屠塔都抵挡不住吗? 其余人见状更是不禁替慧然担心起来。 苏君月缓缓上前一步,体内的凶煞之气已然处在爆发的边缘! 自己如今金身已成,即便全力释放体内的煞气也不会走火入魔,只不过多多少少会影响到自身的神智罢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前辈饭否? 当初在万蛇谷,自己以煞气强入金身便可以比肩宗师,如今已经七品金身的自己若是全力释放体内煞气,再加上一式三千的守式龙鳞,未必不能挡下赵屏徵! 而就在苏君月准备冲上前时,就听慧然突然开口说道:“佛法……无边!” 随着慧然话音落下,就看那三世浮屠塔突然佛光大盛, 塔身的裂纹迅速修复着,掉落的瓦砾也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虽然没有完好如初,但俨然没有了刚刚岌岌可危的样子。 咔嚓! 又是一声异响,然而这一次发出声响的却是那五道真气利刃! 咔嚓!咔嚓! 就看裂纹再次爬上了塔身,但同时那五道真气利刃上的裂纹也在迅速延伸。 不多时,只见那五道真气利刃之上已然布满了裂痕。 紧接着随着一声脆响,赵屏徵的五道真气利刃轰然破碎,随着一阵清风飘散而去。 再看慧然,此时的三世浮屠塔也已然没了半截塔身。 但,人却是安然无恙。 远处夏凌天见此一幕不由得感叹道:“真不愧是那位前辈的徒弟啊,初入宗师之境居然就能挡下宗师后期的赵屏徵一击,怪不得当年先辈留下话来说,开天一战少不了佛门、道门、文道弟子,这三宗的道统果然恐怖!” 一旁的赵牧野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三宗传承悠久,固然强大,但我武道同样不弱不是吗?” “当年开创了武道的汉华武帝不也一样是惊才艳艳,甚至力压三宗,一人镇压天门百年有余,那位可是古今第一位一统九州的大帝啊!” 听到赵牧野提起了那位以武入道的独创一脉道统的汉华武帝,夏凌天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自豪之色。 没错!我辈武道修士便当如汉华武帝一般。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夏凌天豪迈地说道:“待来日开天一战,自当彰显我辈武道修士之本色!” “赵老头儿,到时候你可别拖后腿!” 赵牧野闻言转身看向夏凌天笑骂道:“你这小子明明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 “老夫这身子骨好得很!” 而此时见慧然居然挡下了自己一爪,赵屏徵心中不禁有些震惊。 自己方才那一爪虽然不是全力一击,但也绝不是一个初入八品宗师之境能够抵挡下来的。 这小和尚的实力有些古怪啊! 莫非这就是传承悠久的佛门底蕴吗? 好生了得! “小和尚,有两下子啊!” 赵屏徵玩味地看着慧然说道。 慧然拂袖一挥散去三世浮屠塔,而后双手合十淡淡开口道:“无尘寺佛子慧然,多有得罪!” 说罢就看慧然周身萦绕起了淡淡的佛光,真气冲霄而起。 然而赵屏徵在听到慧然的话,却是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 就听赵屏徵面露三分不屑,讥笑着说道:“得罪?就凭你一个八品初期?” “小和尚,纵使你是无尘寺的佛子,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啊!” 赵屏徵话音刚落,就看整个人突然朝着慧然爆射而出! 眨眼之间,赵屏徵便来到了慧然的身前! 好快! 慧然心中大惊! 就看赵屏徵提膝抽射,一脚踢在了慧然的肚子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慧然踢飞了出去! 咳! 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慧然忍不住吐出一口酸水。 就看慧然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低声喝道:“金刚不坏神功!” 霎时间一道佛法金光覆盖在慧然的身体表面,此时此刻慧然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寺庙里那镀了金身的佛像一般,活脱脱一个小金人! “金刚不坏神功?” “正好!今日就让老夫来试试看你这佛门护体神功到底是不是真的金刚不坏!” 赵屏徵大笑一声,一步踏出,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就看赵屏徵突然出现在慧然的身后,抬腿又是一脚! 这一脚快如闪电,迅猛似长鞭加身,饶是慧然施展了金刚不坏神功此时仍然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慧然赶紧扭转身形,然后此时身后哪里还有赵屏徵的身影! 突然慧然感觉身侧一道强烈无比的劲风袭来,然而还不等自己反应过就被一股巨力掀飞了出去。 下一刻赵屏徵凭借那鬼魅一般的身法,从四面八方朝慧然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当!当!当! 咚!咚!咚! 慧然整个人就像是被定格在了半空中一般,只能见到一道残影纵横交错。 “小和尚,你这佛门的金刚不坏神功,好像也不过如此啊!” 说着就看赵屏徵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慧然的正上方,右腿高高抬起,一字朝天。 随着话音落下,就看赵屏徵右腿迅速劈下! 当! 砰! 慧然整个人重重砸落在比武台上,金刚不坏神功的佛法金光溃散消失,一身僧袍也变得破破烂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挂着一抹鲜血。 “咳咳!” 就看慧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歪了歪嘴调整了好几次表情,最后摆出了一个自认为与苏君月最是相像的模样,一脸戏谑地看着赵屏徵说道:“前辈饭否?”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愣在了原地。 这他娘的是出家人说的话? 最后还是苏君月率先开口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小和尚有种!” 远处夏凌天和赵牧野闻言也不禁笑出了声。 夏凌天说道:“这小和尚倒是与他那师父的性子全然不同。” 赵牧野颔首说道:“这几个后生倒是有趣得很啊!” 赵屏徵闻言,脸都气绿了。 “小和尚,你好胆!” 慧然呵呵一笑,而后低声喝道:“武相,开!大自在菩提心佛!” 随着话音落下,就看一尊与慧然长得一模一样,浑身散发着佛光的巨大真佛缓缓出现在了慧然的身后。 “真佛果位!” 众人在见到慧然的武相后,纷纷惊呼出声。 饶是书老、轩辕有道、夏凌天、赵牧野等人也不禁惊呼一声,不愧是盛世将启,佛门居然又出了一尊真佛! 慧然抬起头朝赵屏徵微微一笑,说道:“前辈小心,接下来该轮到晚辈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一武双相 动用了武相的慧然,抬脚施展神足通出现在了赵屏徵的面前。 这、这是佛门六通之术! 然而还不等赵屏徵回过神,就看慧然迅速抬起双手施展出了佛门擒龙手朝赵屏徵的双肩抓了过去。 慧然的双手宛如两只铁钩一般,牢牢扣住了赵屏徵的肩骨。 就看慧然突然朝赵屏徵微微一笑,而后张开嘴大吼一声! 佛法,金刚禅狮子吼! 身后巨大的佛像同样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怒吼。 赵屏徵只感觉一道雷霆自脑海之中乍响,脑子里嗡的一声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整个人摇摇晃晃,只感觉天旋地转,分不清个东南西北。 慧然趁此机会,调动真气于掌心,随即就看一个金灿灿的佛门卍字印出现在了掌心。 “佛法,浮屠金刚掌!” 慧然大喝一声,抬手一掌拍向了赵屏徵的胸口。 身后武相法身大自在菩提心佛的手掌与慧然的手掌同时拍出,无边佛光与强横浑厚的真气直接砸在了赵屏徵的胸口之上! 噗! 就看毫无防备的赵屏徵在慧然的这一掌下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 “咳咳!小和尚,好手段!” 就看赵屏徵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一沉,满眼森寒地看着慧然。 相比一般的佛门罗汉果位、菩萨果位,眼前慧然所修得的真佛果位显然要强上许多。 如今开启了真佛武相的慧然,一招一式都比之前要强大了百倍不止,大大缩小了二人之间的差距。 再加上佛门的诸多手段,饶是赵屏徵此时也不见得还能自如应对。 思虑片刻之后,就看赵屏徵目光一沉,低喝一声:“武相,开!” 说罢就看赵屏徵的身后,真气犹如烟霞一般徐徐而升,交织在一起,不多时就看两只硕大的灰色爪子出现在赵屏徵的身后。 武相,撕天手! 下一刻就看赵屏徵脚下重重一踏,整个人爆射而出! 慧然见状当即目光一凝,抬手甩出数个佛门手印,口中更是大声念道:“唵、嘛、呢、叭、咪、吽!” 身后大自在菩提心佛法身同样高声诵读出佛门六字真言,同时手中手印也跟着飞速变幻。 佛法,真言大手印! 顷刻间,只见数道受到了佛门六字真言加持的佛门大手印朝赵屏徵狠狠拍去! 赵屏徵见状目光一凝,当即催动自己的武相撕天手迎了上去! “佛门六字真言大手印?倒是有些年头未曾见过这一招了。” “正好!就让老夫来看看你这小和尚的真言大手印究竟有几分成色!” 赵屏徵双手成爪飞速舞动,身后那对巨大无比的灰色手爪也跟着肆意翻飞。 如今赵屏徵也释放了自己的武相,即便自身武相不如慧然的真佛武相强大,但毕竟自己本身的修为就要远胜于慧然,此时此刻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再一次被拉开。 就看在赵屏徵双手和武相的撕扯之下,那一道道真言大手印被接二连三地撕成了碎片。 赵屏徵双手交叉在身前,同武相撕天手一起用力向外一撕! 霎时间,只见那连绵绵不绝的真言大手印竟然被赵屏徵从中间一分为二! “小和尚!到此为止了!” 赵屏徵大笑着,迅速冲到了慧然的面前。 然而慧然却是轻笑一声道:“哦?到此为止?小僧可不这么认为呢!” 话音落下,只见慧然身后的大自在菩提心佛法身突然面露怒容,升腾的赤色业火化成了一道圆环飘浮在身后。 武相,大自在不动明王尊! 随着慧然身后武相发生变化,变成了大自在不动明王尊之后,就看一旁的轩辕有道惊呼出声:“这是……一武双相!” 远处的赵牧野也不禁惊呼一声:“不得了啊!佛门居然出了一位一武双相的宗师!” 夏凌天笑道:“哈哈哈!一武双相!一武双相!” “这小和尚是叫做慧然是吧?” “哈哈!真不愧是那位云生前辈的徒弟!” 赵屏徵看着眼前满身业火的不动尊法身,嘴角猛地抽了抽。 佛门谓恶业害身如火,除非你是三世善人,今生不曾有过一丝恶行,否则一旦被这业火沾染而上,那么就将体会来自灵魂深处的火灼之苦! 那种疼痛才是真正的叫人生不如死! 看着面前的赵屏徵,慧然突然大喝一声,而后抬手一掌拍出! “不动尊,伏魔断业掌!” 就看身后的不动尊法身抬起手掌,其上更是带着恐怖的业火朝赵屏徵拍了过去! 赵屏徵见状当即一个甩出一道真气,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飞速退去。 然而只见赵屏徵甩出的那道真气再触碰到那业火手掌的时候,宛如石沉大海一般,仅仅只是一瞬间便被那恐怖的业火燃烧殆尽! 看着身后迅速逼近的巨大手掌,赵屏徵心中暗道一声:麻烦! 就看赵屏徵连忙催动起身后的武相撕天手,重重往地上抓去。 就看那两只巨大的灰色巨爪一把扣住了比武台的边缘,赵屏徵用力一抓,整个人嗖的一声,爆射而出! 轰! 慧然这一掌重重拍在了比武台上,虽然由青古铁石打造的比武台没有丝毫损坏,但一道清晰可见的巨大掌印却是牢牢印在了上面! 那是被业火灼烧过的痕迹! 赵屏徵看着远处的印记,面露一丝凝重,万万没想到这小和尚居然是一武双相,而这第二武相偏偏还是佛门不动尊法身。 这业火对付起来着实是有些棘手! 而就在赵屏徵愣愣出神之际,就听远处慧然再次怒喝一声:“不动尊,荡魔手!” 话音落下,只见一道五指张开的巨大手掌朝赵屏徵按了下来! 赵屏徵猛地回神,还来? 小和尚!你真当有了这业火加持,老夫就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只见赵屏徵双眸之中满是凶厉,脸上更是爬上了一抹狰狞之色。 撕天手,只手换天光! 就看赵屏徵身后武相突然暴涨数倍,那只巨大的手爪猛地朝上面的手掌抓去! 滋!滋! 荡魔手与撕天手悍然相撞在一起,业火灼烧真气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一旁看热闹的苏君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第二百七十七章 手段尽出 “给老夫,开!” 赵屏徵怒喝一声,真气倾泻而出,下一刻就看撕天手五指扣入荡魔手之中,而后狠狠将其撕碎! 慧然见状,眉头微蹙,双手合十低声喝道:“荡魔手,再镇!” 下一刻就看数道真气手掌朝赵屏徵坐在的地方拍了下去! 踏!踏!踏! 就看赵屏徵冷哼一声,脚下连点数下,在那铺天盖地的手掌之间左右不断变换着身形,辗转腾挪的同时飞速朝慧然冲去! 慧然双眼微眯,待赵屏徵出现在自己身前五米之时,突然双手成爪,猛地朝前抓去。 “荡魔手!” 说罢,只见两道巨大的荡魔手爪一左一右飞快地朝赵屏徵包夹而去! 看着面前飞速向自己抓来的两道巨大手爪,赵屏徵微微一怔。 好小子! 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夫呢! 不过,仅凭这点小手段就想胜过老夫,小和尚,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小瞧了老夫啊!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只见赵屏徵脚下奋力一点,整个人高高跃起,身后两只撕天手猛地暴涨数倍,好似欲要遮蔽天日一样。 撕天手,只手移山河! 两只巨大的撕天手朝着慧然狠狠落下,锋利的指尖撕裂着空气,发出别样的异响,那声音好似这巨大手爪之下有着无数亡魂在放声哀嚎! 十道真气利刃飞落而下,每一道似乎都有着足以开山裂石,移山填海的恐怖威能! 见到眼前此景,苏君月心中甚至突然升起一种感觉,那就是赵屏徵这一招若是放在外面怕是真的会使得山崩地裂,江河改道! 这种感觉……是势! “换天之势。” “这位前辈所养的势好生特别,而且已经大成了!” 一旁的武昭月见状轻声说道。 文道养气至浩然,而佛门和道门则养法韵,前者成法身,后者求先天。 同理,武者养势成武相。 对于李知风、花小蜂等剑修来说,自身所成剑意即为剑势。 而武昭月早在多年前就开始在蕴养那一身杀势。 那么自己呢? 武势由心,生于立武之志,诞于天地感悟。 自己最初想要习武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怎么想不起来了? 轰! 突然比武台上一声巨响打乱了苏君月的思绪。 抬头望去,只见赵屏徵那恐怖一爪已然落下,慧然见避无可避,当即飞身而起,提拳迎了上去! 身后那大自在不动明王尊法身更是变成了六臂之像! 不动尊,明王镇狱劲! 业火铁拳与那真气利刃悍然相撞发出惊天巨响的同时更是掀起了层层气浪! “小和尚!能以八品初期的实力与老夫战至此等地步,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人!”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随着气浪平息,只见慧然身后的大自在不动明王尊法身已然遭受重创,变得破败不堪。 噗! 慧然开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小僧还有最后一拳,请前辈试之!” 说着就看慧然收起身后的大自在不动明王尊法身,再次换成了大自在菩提心佛法身。 佛光普照之下,慧然的气息逐渐平稳。 片刻之后,就看慧然拉开架势,提拳轰向赵屏徵! 大慈大悲破业拳! 只见慧然通身佛光护佑,拳头上更是有着真佛法韵萦绕不散! 这是佛门本命法! 众人再次一惊,好家伙知道你是佛子佛缘深厚,但你这先是一武双相,又是佛门本命法的,现在你同说你是佛祖转世我都信啊! 夏凌天喃喃自语道:“云生前辈这是养了个小怪物出来吧?” 说是武学也好、神通也罢,所谓本命技法乃是同时契合了天地与自身的武学或是法门。 有人先天开悟,有人则是需要一个契机或是一场顿悟。 但总的来说是其本身就有的一种本领。 道门称之为本命神通,佛门称之为本命法。 赵屏徵见过的上一个本命技法还是夏凌天的本命武学,凌天拳! 那一次差点没被夏凌天一拳捶死! 而此时此刻慧然所使出来的正是佛门本命法! 一般来说,本命技法十分强大,所以赵屏徵此刻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以免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但这并不意味着赵屏徵就怕了慧然。 慧然毕竟不是夏凌天,面对这样一个宗师初期的小和尚,赵屏徵自问还是能够稳赢的。 就看赵屏徵抬手之间带起了徐徐清风,而后缓缓探出一爪迎上了拳头。 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爪在与慧然那萦绕着真佛法韵的拳头碰在一起时,突然掀起了一阵狂风! “起风了?” 花小蝶出声说道。 李知风闻言当即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不!是那位金楚宗师撕裂了风!” 撕天手,只手搅风云! 二人随风而上,你一拳,我一爪,打得难舍难分,拳脚之间更是越来越快,不多时已然看不清了二人的动作,只能听到那拳、爪相碰的声音。 砰!砰!砰! 声音短促但却沉闷有力。 不多时,就听赵屏徵大声笑道:“小和尚,你输了!” 话音刚落,就看赵屏徵一爪挥出,慧然招架不及被赵屏徵这一爪直接掀飞了出去,僧袍也应声碎裂。 砰! 慧然重重跌落在地上,而后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苏君月见状当即上前来到慧然身边,却看慧然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说道:“老苏,你刚刚为什么不接着我?” 间慧然还有心情说笑,想来没什么大碍。 苏君月一边塞给慧然一粒疗伤丹药,一边说道:“下次,下次一定。” 还下次? 苏君月你可做个人吧! 慧然被苏君月搀扶起身,低声说道:“老苏!这个小僧我打不过啊!” “无妨,我来。” 闻言慧然当即质疑道:“你?你行吗?” 本公子行吗?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当即瞪了慧然一眼,面容严肃,义正辞严地说道:“本公子一直很行!” 说完,苏君月转头示意关修明扶着慧然去一旁调息。 赵屏徵见状轻笑一声说道:“小子,这是打算束手就擒了?” 闻言就看苏君月咧嘴哼笑一声,面露不屑地说道:“苏家人从不坐以待毙。” 第二百七十八章 胆大包天 闻言,赵屏徵眼睛眯了眯,冷声说道:“小子,有种!” 外界夏元龙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嘴角微微勾起,朗声大笑说道:“哈哈!谁说咱们这位苏家二少爷不学无术,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的?” “面对宗师巍然不惧,单凭这份骨气,不愧是苏家子弟,楚王教子有方啊!” 苏清河闻言也是面露喜色,这小子可算是给他爹长了一回脸。 其余人等也是纷纷开口恭维了几句。 唯有沈千雪干笑两声,面色有些不对劲。 虞邢霏注意到了这一点之后,小心问道:“姐姐,怎么了?” 沈千雪嘴角抽动,干笑一声说道:“没事,就是担心某个小子作死而已。” 常言道知子莫若母,看着苏君月那一副正气凛然、不卑不亢的模样,沈千雪心中总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就看苏君月在听到赵屏徵的话后突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本公子这是怕直接投降出去以后被我爹打死,所以象征性地反抗一下。” “你老自便就是。” 说着就看苏君月上前轻轻在赵屏徵的胸口处砸了一拳。 不!更准确地说是应该在赵屏徵护体真气上轻轻砸了一拳。 就看苏君月脚下一蹬,装出一副被反震之力所伤的模样往地上一趟,而后大声喊道:“哎呀!八品宗师好强啊!本公子打不过啊!” 金楚、风秦众人见状皆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 这就是云夏那个七品胜宗师的月公子? 唬人的吧! 玉唐一边邬云涛和李慕白同样如此。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倒是觉得意料之中。 这的的确确会是苏君月干出来的事。 感受到一旁别样目光的云夏众人当即扶额将头转向一旁,丢人啊! 慧然嘴角疯狂抽动,可以看得出来慧然是在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 好家伙,这就是你说的你来? 可去你的吧! 外界,夏元龙和苏清河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二人的眼中齐齐闪过一抹愠怒之色。 柳宵、李忠泽二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在苏重远的耳边阴阳怪气起来。 直夸苏君月有勇有谋,识时务,乃俊杰也。 苏重远闻言顿时面色一黑。 沈千雪见状扶额幽幽叹了口气。 哎!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虞邢霏此时才明白方才沈千雪所言究竟是何意思了。 萧穆雅牙咬低声说道:“气死本宫了!苏君月这混小子真是太丢人了!” “本宫想揍他!” 说着萧穆雅扭头看向了沈千雪。 就看沈千雪指了指旁边的苏清河和老爷子说道:“皇后娘娘好像得排队了。” 人群中司徒文见此一幕却是笑出了声。 关于那位金楚宗师,这位老相国也想到了一些东西。 如今在看见苏君月此举之后,司徒文当即就猜到了苏君月此举的目的。 苏君月将自己主动送到那位金楚宗师的手中,想来是想打探点什么或是猜到了什么。 这小子好胆色! 一旁的司徒念凉蹙眉,一脸不解地看向司徒文,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干爷爷到底在笑什么。 司徒文在司徒念凉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而后就看司徒念凉面露沉思之状。 片刻之后司徒念凉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当即瞪大了眼睛,张开小嘴,一脸惊讶地看着那镜子中的苏君月。 这人就不怕那位金楚宗师真的直接出手杀了他吗? 就看苏君月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盘膝而坐,抬头看向赵屏徵说道:“赵宗师如此针对本公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闻言就看赵屏徵蹙紧了眉头,目光深沉地看向苏君月。 这小子怎得这般镇定? 他难道就不怕老夫一掌拍死他吗? 赵屏徵冷哼一声说道:“兀那小儿肆意妄为,四国演武的规矩岂是你说改就改!” “以势压人,欺我金楚无人不成!” 见赵屏徵依旧在遮遮掩掩、惺惺作态,苏君月不禁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屏徵一眼。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本公子替你说好了。 只见苏君月伸了个懒腰,一脸玩味之色地看着赵屏徵说道:“那不知赵宗师打算如何处置本公子呢?” “如今本公子已然落在了您的手中,您怎么还不动手呢?” “莫非赵宗师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赵屏徵闻言当即眯了眯眼睛,这小子话里有话啊! “兀那小儿,你就这么想死?” “江山风光无限,美酒美人无数,本公子自然是不想死了,本公子只不过是好奇自己的下场而已。” 说着就看苏君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赵宗师不打不杀,却是以真气束缚住本公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挟持呢!” 这小子知道了什么吗? 赵屏徵眼中当即闪过了一抹惊疑之色。 苏君月注意到了赵屏徵神色上的变化,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屏徵。 果然啊! 浑蛋老爹!又让儿子背黑锅! 苏君月冷哼一声,继续开口说道:“不妨让本公子猜一猜,前辈的目的该不会是陇、祁、霖三城吧?” 陇城、祁城、霖城正是苏清河这次攻占的三座金楚城池! 苏君月此话一出,就看赵屏徵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这小子是如何知道的? 突然赵屏徵注意到了苏君月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这小子在诈老夫! 苏君月丝毫不加以遮掩那向上勾起的嘴角,一脸揶揄地看着赵屏徵说道:“从赵宗师的反应来看,本公子好像猜对了呢!” “兀那小儿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赵屏徵气愤地说道,但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拆穿了心思恼羞成怒的模样。 就听苏君月幽幽开口说道:“既然赵宗师口口声声说是来给金楚撑腰的,那么本公子倒是要看看赵宗师到底会不会给金楚做个主!” 说罢就看苏君月抬手猛地甩出两柄飞刀,寒芒似流星飞掠而出直指东方元让!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苏君月竟如此胆大包天,在赵屏徵这位八品宗师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敢出手伤人! 此时面对那已经临近东方元让身前的两柄飞刀,纵使众人有心想要出手阻拦也已然是来不及了! 噗!噗! 就看那两柄飞刀绕过了所有人,直接穿透了东方元让的心口! 第二百七十九章 嚣张底气 东方元让身死,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就连外界也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月公子这是疯了吗?” “居然敢当着宗师的面杀人……” 饶是夏元龙、苏清河等人在见到苏君月此举之后,也不禁为之一惊。 站在沈千雪身后的红袖和文秋雨见到这一幕之后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苏君月,心中暗道:“小君月他究竟想做什么?” 而同样有此疑问的还有武昭月。 李知风上前一步轻笑一声说道:“若是能那般容易就被人看透的话,他就不是苏君月了。” “放心,老苏既然敢这么做,那么一定有足以自保的底牌就是了。” 说话的同时,李知风还注意到司徒沐雪在见此一幕之时短暂了愣了一下,而后嘴角微微上扬,想来这位雪公子是猜到了什么。 注意到了李知风目光的司徒沐雪微微颔首说道:“若是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的一幕会更加疯狂。” “我们这位月公子这一次的手笔可不是一般的大呢!” 果然! 这个女人不仅猜到了苏君月的意图,甚至是推测出了苏君月下一步的动作! 忽然李知风想起了苏君月和司徒沐雪的那一纸婚约。 这一刻李知风真心觉得自己老爹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举,同时心中也不禁越发同情起苏君月来了。 面对这个心思玲珑的女人,老苏这个祸害应该会被拿捏得死死的吧! “小子,你找死!” 见苏君月当着自己的面出手伤人,折了面子的赵屏徵勃然大怒,当即抬手一掌就朝苏君月拍了下去。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苏君月淡淡开口道:“哦?前辈当真想杀我?” “那位楚皇应该同你说过不可伤我性命的吧?” 楚皇? 轩辕有道闻言当即面色一暗。 赵牧野幽幽叹了口气,身旁的夏凌天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赵牧野,你看我云夏的这个后生晚辈如何?” 就听赵牧野幽幽开口道:“此子下手果决狠辣,心智不凡,不是人精就是个祸害。” 赵牧野的这番话若是叫那些与苏君月相熟的人听见,定然拍手称绝,前辈看人真准啊! 听到苏君月的话后,赵屏徵手上的动作猛地一滞,咬牙看向苏君月,语气凶狠地说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然而苏君月却是笑而不语,转而继续装模作样地说道:“前辈不是要为金楚撑腰吗?怎么还不动手?” “难道是这一个金楚天骄的分量不够?” “如此,本公子就加加价码!” “动手!” 苏君月冰冷的声音透过洞天镜传出,天魁星闻言轻笑一声说道:“得令。” 话音落下,只见天魁星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了骇人的杀意,牢牢锁定了赵义嵘的气机。 死亡的危机感袭来,赵义嵘瞬间变了脸色。 “你、你不能……” 赵义嵘面色慌张地喊道。 赵义嵘说到底也是堂堂一国王爷,可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啊! 坐在远处的苏清河见状当即大声喊道:“天魁星,住手!” 然而对于苏清河的制止,天魁星却是充耳不闻,抬手一掌猛然拍向了赵义嵘的胸口! 天魁星的这一掌力道十足,霸道强悍的真气直接震断了赵义嵘的心脉。 赵义嵘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青铜鬼面的人。 “你、你怎敢……噗!” 就看赵义嵘还未把说完话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双目无光,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没有了生息。 赵义嵘到死也想不明白,此人怎么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杀自己? 他怎么敢! 天魁星低头看着那已然没有了生息的赵义嵘,轻声说道:“天魁星恭送金楚淮王归天。” 夏元龙、苏清河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赵义嵘,就这么死了? 天魁星扭头看向苏清河淡淡开口道:“回楚王爷,三十六天罡将只听月公子一人吩咐,还望恕罪。” 秦灿的言外之意就是老子这可都是按照你儿子的吩咐做的,王爷若是心中有什么不快之处,可千万别找错了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天魁星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皇甫天戈。 “镇西王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就不必本座明说了吧?” 皇甫天戈冷哼一声说道:“若是本王不肯遂阁下的意呢?” 天魁星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好说!” “自然是死喽!” 看着天魁星那不似作假的眼神,皇甫天戈微微变了脸色,最后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武阁之内,众人在看到苏君月指使天魁星杀了赵义嵘之后皆是一惊。 紧接着就看众人神色迥异。 其中金楚众人的面色尤为凝重。 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中饱含杀意。 秦云、秦墨二人则是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则是悄悄给苏君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一国亲王说杀就杀,狠人啊! 反观云夏这边众人皆是沉浸在惊讶之中。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是,苏君月你玩这么大呀! 唯有司徒沐雪那隐藏在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看着比武台上的那个男人。 接下来这个男人该如何脱身呢? 苏君月看着倒下的赵义嵘笑了笑抬起头朝赵屏徵说道:“赵宗师,不知这位金楚淮王的命够不够分量啊?” 赵屏徵怒不可遏,一双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低声说道:“小子,虽说老夫不能杀你,但断手断脚,将你变成一个废人还是可以的。” 然而却看听到这话的苏君月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轻笑一声说道:“赵宗师认为本公子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说罢就看苏君月抬手自怀里摸出了一块腰牌。 李知风见状当即勾起了嘴角,这家伙的底牌原来是这个! 不同于夏皇所赐的公子腰牌,这块牌子乃是木制的,并不精致,反而略有些粗糙,就像是随手雕刻的玩物一般,平平无奇。 但雕刻这块牌子主人可是不一般。 只见牌子的正面刻着苏君月的名字,而背面赫然刻有南雨书院四个字! 第二百八十章 神游一念 此物正是苏君月作为夫子学生的门生令牌! 赵屏徵看着苏君月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牌微微一愣,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东西看上去怎么感觉有些丑? 就看苏君月昂首挺胸,自信一笑,说道:“本公子乃夫子门生,赵宗师可莫要自误!” 赵屏徵看了看那块木制的腰牌,又看了看苏君月,开口问道:“哪个夫子?” 苏君月闻言皱了皱眉,这老头儿难道不识货? “自然是文道巨擘的桑夫子!” 听到这话的赵屏徵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你小子当着一块六岁娃娃雕刻的木牌说是那位夫子的门生令牌,你当老夫是傻子不成? 赵屏徵当即怒喝一声:“兀那小儿,你敢戏耍老夫!” “真真是欺人太甚!” 苏君月见状当即一愣,这老头儿怎么突然这么大的火气? 事实上,这事并不能怪苏君月。 主要是当年夫子行走天下之时,只有大师兄和二师姐陪同在身边哪里需要什么门生令牌。 后来有了门生令牌,大家伙又几乎不怎么出门自然也就用不上这门生令牌。 时至今日,夫子随手雕刻的这门生令牌还是第一次被人拿出来用,也不怪赵屏徵不认识。 赵屏徵抬手成爪狠狠落下,大有一击废了苏君月一臂的架势。 肆虐的真气、猛烈的掌风呼啸而至,眼看就要落在苏君月身上的时候,只见苏君月手中的那块木牌突然绽放出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 外界,听风阁,摇椅上闭目养神的桑夫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苏小六的门生令牌?” “八品宗师?” “哼!老夫倒要看看是谁敢欺负我家小六子!” 说罢就看桑夫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而后一抹金光自额间飞出,冲向天际! 神游太虚! 不多时,就听武阁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道雷霆般的怒喝之声。 “老夫今日倒是要看看这武阁之内究竟是谁胆敢以大欺小,辱我门生!” 这道声音是……那位夫子! 武阁之内的一众长老听到声音之后,齐齐走了出来。 就看苏君月手中令牌散发出来的金光轰然散开,而后化成了一道人形。 “就是你欺负我家小六子?”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苏君月长呼一口气。 吓死本公子了,本公子差点还以为这东西真的不好使呢! 苏君月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学生见过夫子。” “嗯,一边儿呆着去吧。剩下的事情老夫来处理。” “是,学生告退!” 说完就看苏君月朝赵屏徵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气得后者直咬牙,而后迅速跑到了一旁。 一旁的李知风见状笑着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将这门生令牌带在了身上。” 只见苏君月撇了撇嘴说道:“门生行走在外,令牌不得离身。这可是夫子他老人家定下的规矩,本公子敢不带吗?” 之前自己不知自家夫子这般厉害,所以就把这木牌放在心上,故而上林道至唐门一行就没带在身上。 如今知道夫子非同一般,这等保命之物还不贴身放好? 说着苏君月突然扭头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李知风说道:“难不成……你小子没带?” 闻言,李知风的面色顿时一僵。 苏君月见状顿时面色大喜,指着李知风大声喊道:“哦吼!那你完蛋喽!” “打板子!打板子!” 说着就看苏君月一边手舞足蹈,一边高声叫喊着。 李知风面色顿时一黑,你我同为夫子门生,怎么说本公子也算是你的五师兄,我挨板子你小子就这般开心? 就在这时,花小蝶面带一丝愠色,悄悄走到苏君月的身后,默默扬起了手中的戒尺。 啪! 啊! “吵死了!” 花小蝶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娇声怒喝道。 “花小蝶!你……” 苏君月气愤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然而就看花小蝶再次扬了扬手中的戒尺,当即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小声说道:“对不起。” 花小蝶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这就怂了?” 李知风凑上前来,一脸戏谑地说道。 苏君月看着花小蝶的背影,嘴硬道:“本公子不过是看在夫子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姑且给这小娘皮几分薄面罢了!” 李知风鄙夷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比武台上,赵屏徵面色一僵,他万万没想到那名叫苏君月的毛头小子说的居然是真的。 眼前这位夫子,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这小子居然是夫子门生,这么重要的事情楚皇怎得半点不知! 该死!自己如今该怎么办! “见过夫子。” 桑夫子瞥了一眼赵屏徵,缓缓开口道:“就是你欺负我家小六子?” 桑夫子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喜怒,但赵屏徵却是感觉自己被一股杀意所笼罩! 不应该啊! 一向仁厚有礼的夫子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来不及多想的赵屏徵当即冷汗直流,低声道:“错在老夫,还请夫子恕罪!” “恕罪?轩辕阁主,你觉得老夫应该饶了他吗?” 说着就看桑夫子扭头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轩辕有道。 轩辕有道闻言当即听出来夫子是另有所指。 随即只见轩辕有道一边拱手朝夫子行了一礼,一边开口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此事既然涉及到了夫子门生,那便全凭夫子定夺。” 桑夫子颔首说道:“轩辕阁主倒算是个明理之人,也不枉先贤将这宇阙洞天交到你的手里。” 说罢桑夫子再次将目光看向了赵屏徵。 “按照先辈们定下的规矩,武阁入世之前,宇阙洞天内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九州之事。” “凡有违者,身死,道消!” “赵屏徵,你可知罪!” 桑夫子一声怒喝,直叫赵屏徵心神颤抖! 同为文道修士的李慕白见状一双眼睛里当即闪起了精光。 真、真的!当世文道魁首啊! 一旁的司徒沐雪眼中则是流露出异样的神光,不愧是当世文道巨擘,一念便可神游太虚,一言便可震慑武道宗师! 同为文道一脉的自己,路还很长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夫子一言镇宗师 赵屏徵猛地咬了下舌头,随着剧烈的疼痛传来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听到此话的赵屏徵当即开口辩驳道:“老夫从未出过武阁,谈何插足九州之事!夫子您老人家可莫要血口喷人!” 见赵屏徵执迷不悟,甚至出言狡辩,桑夫子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你同金楚楚皇密谋勾结一事当真就无人知晓吗?” “挟持楚王之子逼迫楚王,同时以淮王赵义嵘之命做引发兵陇、祁、霖三城,迫使云夏退让。” “再不济也可杀掉楚王之子,让楚王体会丧子之痛。” “事成之后,某人将被封为护国宗师,享荣华富贵,乃至倾全国之力为其寻找破镜九品之机缘。” “老夫说得可对啊?” 赵屏徵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桑夫子,这些事情只有自己和楚皇知晓才对,夫子是从何处得知的? 而且还知道得这般清楚详细! 眼见东窗事发,赵屏徵周身真气轰然爆发,脚下奋力一蹬,朝着桑夫子爆射而去! 众人见状不禁心中一惊。 这老小子疯了不成? 这位桑夫子实力几何,那些后生晚辈不知,他们这些老家伙难不成还不知道吗? 要知道眼前这位夫子可是号称当世文道魁首,一身实力可谓深不可测。 想当初夫子行走天下之时,谁人敢不听夫子的道理。 文道四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寻常第三境大儒者或着有镇国之文章,或书写传世之诗词,受文运天道认可,一身文气福泽万民,于一方国土之中,享镇国之力。 然修文字三千,承先贤之志,行走天下,教化九州万民的夫子却是做到了九州之上凡王土万民之地,皆可一字镇国的壮举! 被誉为当世最可能成为儒圣的人。 尽管没有人清楚时至今日这位老者究竟有多强,但毫无疑问的是绝对不是赵屏徵所能对付的。 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赵屏徵,桑夫子轻笑一声说道:“倒是好多年没有人与老夫动手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震惊于赵屏徵打算自不量力地对桑夫子出手而微微愣神之际,就看赵屏徵突然脚下一点,身形猛地一折,扭头朝着远处那座金色门户所在的方向飞去! 轩辕有道率先回过神来。 不好!这老小子要跑! 赵屏徵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傻乎乎地去跟那实力深不可测的夫子动手。 坏了宇阙洞天规矩的赵屏徵自然知道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留在这里,自己必死无疑。 只有逃到外面去,只有去了金楚,自己才有一线生机。 “想跑?” “还真差点就叫你这老小子忽悠过去了!” “画地为牢!” 就看桑夫子抬手一挥,文气飘荡而出,演武场的四周突然升起了一层屏障! 赵屏徵猝不及防之下一头撞了上去! 砰! “复而始也!给老夫过来!” 话音落下,就看一道文气将赵屏徵牢牢包裹其中消失在原地,而后重新出现在了桑夫子的面前,于赵屏徵先前所处的位置丝毫未变! 赵屏徵一脸惊恐地看着桑夫子,这等手段难不成这位入了文道的第四境! 桑夫子可不管赵屏徵心中是如何想的,当即祭出一缕玄黄浩然气,开口冷声喝道:“镇!” 顷刻之间,赵屏徵便感觉一股天地大势朝自己压来,双膝一软,当即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司徒沐雪双眼微眯,这就是夫子所修的文字三千? 自己爷爷同样也是文道三境的镇国大儒,但远不能同这位夫子相提并论。 外界,司徒文见状同样眯起了眼睛,这位夫子实力又有所精进了啊! 镇住了赵屏徵后,夫子扭头看向司徒沐雪问道:“老夫若是没记错,你是司徒家的那个小丫头吧?” 司徒沐雪闻言当即作揖行礼道:“晚辈司徒沐雪见过夫子。” “当初老夫收了苏君月这个浑小子,没有收你入门,心中可是有怨?” 说着桑夫子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苏君月。 嗯?怎么突然扯上了自己? 苏君月一脸茫然地看向了二人。 司徒沐雪闻言也扭头看向了此时此刻一脸傻样的苏君月。 对于桑夫子拒绝了自己而是收了苏君月入门而且还是关门弟子这件事,司徒沐雪心中确确实实一直是有些不忿的。 司徒沐雪不明白为什么文道一脉的自己会不如苏君月! 如今既然桑夫子提起了此事,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只见司徒沐雪闻言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说道:“有。” 听到司徒沐雪就这么承认了下来,轩辕有道等人一脸惊诧地看向司徒沐雪,这女娃不一般啊! 外界夏元龙也不禁开口道:“相国您这位孙女的脾气倒是和您老是一模一样啊!” 然而还不等司徒文开口,就听一旁的苏清河直接怼了夏元龙一句:“人家雪公子不像司徒相国,难不成像你啊?” “依臣看啊,圣上若是喜欢,不如等这四国演武之后,给圣上您举办一个选妃大会如何?到时候咱也生一个这样的!” 夏元龙闻言面色顿时一黑,怒声喝道:“苏清河!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孤治你个不敬之罪!” 苏清河当即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大声嚷嚷道:“君无戏言啊!圣上您刚刚可说了在这没有君臣,你可不能反悔啊!” 夏元龙气得眉毛竖起,双眸之中似有火焰升腾燃烧,苏老二,要不是此地人多,老子非掐死你不可! 然而下一刻,就看苏清河突然凑到夏元龙身前嬉笑着说道:“圣上,咱这可是一举多得之计,既免了那些人说皇后善妒,同时又堵住了那些老东西的口不是?” “那些老家伙整日里叫圣上您选妃纳妾,开枝散叶,弄得您好像不行一样,您不烦吗?” “再说了,即便咱不选妃,也能过过眼瘾不是?” “到时候,臣给您参谋参谋?” 闻言,夏元龙当即有些意动。 当然绝对不是苏清河说得过过眼瘾,绝对不是! 还在密谋的二人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了几道杀机! 夏元龙和苏清河僵硬地将头转过去,只见沈千雪、萧穆雅、虞邢霏三人正阴沉着一张脸,目光森寒地看着二人。 夏元龙、苏清河二人默默对视一眼,而后喉咙齐齐蠕动了一下。 完犊子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演武继续 “本宫刚才好像听到某人提到了选妃二字?” 萧穆雅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元龙和苏清河二人。 “某人是厌弃了本宫和皇后吗?” 只见一向温柔可人的虞邢霏,虞贵妃此刻眼眸里也闪着寒光。 沈千雪径直走到苏清河面前,冷笑一声,而后扭头看向周如海说道:“劳烦公公命人拉上屏风,为某人留些颜面。” “这……” 周如海面色为难地看了夏元龙一眼。 就听萧穆雅轻声说道:“拉上吧,也给咱们这位圣上留些颜面。” 萧穆雅的言外之意,夏元龙如何听不出来,这是非动手不可了啊! “穆、穆雅……” 夏元龙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是被萧穆雅给打断。 只见萧穆雅抬手抚摸着夏元龙的脸庞微微一笑说道:“圣上放心,很快的,不疼哦!” 不多时,就看青雨湖的亭子中竖起了屏风,而后便是一连串的闷响之声传来,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几声闷哼。 武阁之内,桑夫子在听到司徒沐雪的话后,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女娃倒是实诚!” “丫头,可否借剑一用?” 桑夫子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司徒沐雪手中的灵剑上。 司徒沐雪闻言也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莲生剑。 莲生剑有灵,认主之后便与司徒沐雪心意相通。 只见莲生剑发出一声剑鸣,而后缓缓出鞘飞到了桑夫子的身前。 “你这丫头心气高不说,文运深厚丝毫不亚于老夫,应该走自己的路。” “老夫不收你那是怕误人子弟。” “况且依你的性子,想必你也不屑去走他人走过的路吧。” 闻言司徒沐雪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神色。 正如桑夫子所说的那般,自己真正介怀的只是输给苏君月这一件事而已,至于是否拜入夫子门下在自己的心中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对于文道一途,司徒沐雪早就在入境的那一天就已经决定好自己要走的路了。 就听桑夫子继续说道:“丫头,咱们文道一脉技艺繁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等等。” “你既佩剑,那今日老夫便赠你一剑!” “丫头,这一剑你且瞧好了,到底能够悟出几分那可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罢就看桑夫子伸手握住了莲生剑的剑柄而后一剑递出,口中轻声念道:“剑倚青天笛倚楼,云影悠悠,鹤影悠悠!” 霎时间桑夫子这一剑似是撩天而起,又似携云而落,剑鸣悠扬好似笛音袅袅,剑影如梭仿若白鹤冲霄! 一剑之意,洒脱至极! 下一刻,只见剑锋所过之处一朵红梅悄然绽放,随即千百朵红梅相继而开! 众人怔怔出神,这就是文剑? 李慕白的眼中却满是炙热与兴奋,这才是文剑! 司徒沐雪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若是细心地去观察司徒沐雪的眼神你会发现那双灿烂如天上星辰一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 不多时,就听扑通一声响动。 众人回过神来,此时此刻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云鹤笛音,那又哪里是什么娇艳欲滴的红梅。 只见赵屏徵栽倒在地上,死不瞑目,颈部那道清晰无比的血痕以及周围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那红梅分明就是飘散出来的鲜血。 莲生自行从桑夫子的手中飞回到司徒沐雪身边,而后嗡鸣一声重新插入剑鞘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莲生剑身之上没有沾染上一丝一毫的鲜血,也不知是夫子所为,还是莲生剑自己所为。 桑夫子扭头重新将目光看向司徒沐雪,问道:“如何?” 司徒沐雪见状缓缓摇了摇头,笑道:“忘了。” “哈哈哈!好哇!好哇!” 听到这话的桑夫子哈哈大笑,连连称好,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良久之后,桑夫子长呼一口气,扭头看向了苏君月,说道:“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小子自行解决如何?” “那是自然。” 苏君月点头应道。 桑夫子见状颔首轻笑着说道:“小六子,老夫去也!” 说罢桑夫子身形化作金光慢慢消散。 此刻众人在想起来眼前的夫子只是一尊分身而已! 一尊分身便斩了一位八品宗师后期,夫子本尊又该有多强? 三境巅峰? 还是……半步四境? 至于说夫子是否已然踏入了传说中的第四境,众人却是持否定态度,毕竟从夫子的气息来看尚未成圣! 只见苏君月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当即开口喊道:“夫子您等一下,李知风他没……唔唔唔!” 就看李知风闻言迅速上前,一把捂住了苏君月的嘴巴。 狗东西,居然告状! 李知风一边牵扯住苏君月一边笑着说道:“学生恭送夫子。” 待夫子走后,李知风这才松开了苏君月。 苏君月撇了撇嘴,轻哼一声道:“算你风公子走运!” 眼下赵屏徵已死,闹剧告一段落,这四国演武自然是还得继续啊! 苏君月转身看向周先等人问道:“几位眼下可还有什么异议?” 周先目光微沉,冷声说道:“那便依月公子的意思就是。” “这就对了嘛!” 苏君月笑着说道。 就看苏君月转身走上了比武台,而后大声说道:“本公子宣布四国演武现在继续!” “至于规则嘛,本公子就重新再说一遍。” “这一次我们来玩点简单的。” “各国自由邀战,人数对等即可。” “邀战权力归胜方,且被挑战者不得拒绝。” “最后一点,比武台上,生死,自负!” “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闻言颔首表示同意。 苏君月见状拍了拍手,然后笑道:“我云夏作为本次四国演武的东道主,那么这第一场就由本公子开始,诸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见众人不说话,苏君月咧嘴轻笑一声,随即伸手指向了一旁调息的夏侯文长。 “夏侯文长,本公子给你个全力一战的机会如何?” 闻言夏侯文长猛地睁开眼睛,恐怖的杀意弥漫周身,一双眸子里满是狠厉之色。 “求之不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小赌怡情 比武台上,苏君月与夏侯文长四目相对,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原地许久,纹丝不动。 外界众人见状纷纷议论起来。 “这二人怎么站着不动啊?” “就是还打不打了?” 而有明眼的人却是瞧出了其中的门道,当即开口解释道:“仔细看,这二人早就已经交上手了。” 早就交上手了? 我们怎么没看出来? “月公子和那位金楚男子二人表面上看似一片平和,实则是在暗中比拼修为、气劲。” “你们瞧,这二人身上的气息正节节攀升,不分伯仲。” 青雨湖旁的亭子内,萧穆雅、虞邢霏、沈千雪三人端坐一旁静静品着茶,看着镜子中的这一幕。 “那位金楚的年轻人实力不俗,君月可有把握?” 萧穆雅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 就看沈千雪笑着说道:“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一听打赌众人当即来了兴致。 尤其是萧穆雅脸上更是浮上了一抹兴奋之色。 这等有趣的事情怎么能少了自己! 然而就在萧穆雅准备开口应下的时候,就听一道声音从萧穆雅的身边幽幽传来。 “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夏元龙小声说道。 闻言萧穆雅当即朝夏元龙投来了冰冷的目光。 虞邢霏也同萧穆雅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一脸不悦地看着夏元龙。 就看夏元龙缩了缩脖子,当即改口道:“小赌怡情,孤觉得也无不可,也无不可。” 萧穆雅、虞邢霏二女闻言冷哼一声,转而看向沈千雪开口问道:“赌什么?” 一旁的苏清河在看到夏元龙那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后,当即出言嘲讽道:“还圣上呢,真怂!” 听到这话的夏元龙当即瞪向了苏清河。 沈千雪好笑地看向苏清河说道:“你不怂?” 只见苏清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我听话!” “德性。” 沈千雪笑骂一声,随后看向了武学风、司徒相国等人。 “既然是打赌自然是人越多才越是热闹、有趣。几位不如也参与进来,全当找找乐子如何?” 众人想着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如此也好。 萧穆雅迫不及待地朝沈千雪问道:“赌什么?” 就看沈千雪指着那巨大的镜子说道:“就赌那混小子几招能赢如何?” “若是实际交手超出了所猜测的数字便算作出局,最后谁猜的最是接近结果,谁便是赢家,可以拿走局上所有银两。” “正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如此咱们就最低下注一两银子,最多十两银子吧。” “几位以为呢?” 说完沈千雪将目光看向众人,询问着众人的意见。 众人思虑片刻,而后颔首表示同意。 司徒文率先开口道:“有意思,如此老夫便下注十两,就压二十招吧。” “老相国未免也太看得起苏家小子了,那金楚的小子可是不弱啊!” 李忠泽突然开口说道。 司徒文轻笑一声问道:“那护国公打算压几招呢?” 就看李忠泽嘿嘿一笑:“十两!老夫赌十九招!” 闻言司徒文当即笑骂出声:“你个臭不要脸的!” 众人见状随即纷纷下注,就连几位皇子公主也都参与了进来,一时间好不热闹。 “十两,二十五招!” “十两,三十招!” “十两,二十三招!” …… 红袖、文秋雨二女也拿出了银两压了上去,齐声说道:“十两,十招!” 沈千雪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呦!你们俩倒是真敢压,莫非你二人知道一些内幕不成?” 红袖和文秋雨二人笑了笑,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少爷,十招之内,必胜!” 夏元龙等人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当即纷纷从怀里摸出了银子。 “孤,十两,九招!” 萧穆雅豪气说道:“本宫,十两!五招!” 虞邢霏摇头失笑道:“本宫也来凑个热闹吧,十两,六招。” 苏清河眯了眯眼睛,若是苏君月动用煞气,一招便足以取胜,但这才第一战显然不会过早地暴露底牌。 依这小子的性子,或许就连鬼酒前辈所授武学都不打算暴露出来。 以这小子的本事再算上护体武学,十招之内便见分晓。 苏清河大手一挥,十两银子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我儿子,八招!” 最后沈千雪,放了一两碎银,开口道:“一两,十招!” “下注一两?你就对你儿子这么没信心?” 萧穆雅扭头看向沈千雪说道,语气之中却是带着几分揶揄之意。 本宫可是下注十两,压五招欸! 你这当亲娘的怎么这般没有底气的样子! 然而却看沈千雪挑了挑眉说道:“反正又没有赔率,这一两银子便足以收掉赌局上所有的银两了。” 听到这话的萧穆雅愣了愣,好家伙!原来不是底气不足,而是太足了啊! “哼哼!咱们走着瞧!” 就在此时,只听夏侯文长大喝一声,体内罡气轰然爆发。 而另一边的苏君月也跟着大喝一声,释放出了体内的罡气。 两股罡气不断碰撞、摩擦,不时发出铁石相碰的异样响声。 此时此刻二人的气势都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 夏侯文长蛇矛点地,大喝一声:“来战!” 罡气缠绕上手中的蛇矛,其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而夏侯文长身上却是散发与之截然不同的炽热如火一般的战意! 苏君月朝夏侯文长勾了勾手指,轻声说道:“十招,若是十招之内拿不下你,就算本公子输。” “狂妄至极!” 夏侯文长转动着手中蛇矛,大步流星地朝苏君月冲了过去! 砰! 在距离苏君月三米开外的地方,只见夏侯文长突然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手持蛇矛朝着苏君月所在的位置重重砸下! 苏君月目光一凝,夏侯文长这一击罡气十足不说,更是带着一股骇人的武势。 这股武势给人的感觉暴虐且狂乱,就好像是要碾碎面前的一切一般! 这就是夏侯文长的真正实力吗? 比起金梯之上还真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呢! 第二百八十四章 莫非也是佛门弟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莫非也是佛门弟子 苏君月微微一笑,当即施展流云踏浪,迅速向后退去。 轰! 就在苏君月离开的下一秒,只见夏侯文长宛如流星坠地一般猛地砸落下来,发出一声巨响! 掀起的气浪夹杂着罡气迅速朝四周扩散开来,苏君月下意识就将手放在身前抵挡。 然而下一刻,苏君月突然感到身侧传来一阵劲风! 只见夏侯文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嘴角微微勾起,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手中蛇矛猛地朝自己挥舞过来! 这一击迅猛如雷,其力道更是不容小觑,只听风声呼啸,不过眨眼之间蛇矛就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前! 躲不开了! 金刚不坏神功! 只见苏君月体表金光大盛,蛇矛落在身上发出了当的一声脆响。 虽然没有受伤,但苏君月还是被夏侯文长这大力的一击掀飞出去数米之远! 空中就看苏君月一个拧身,飘然落地。 “有两下子,不过还不够,再来!” 闻言夏侯文长压低了身形,长毛收于腰身,冷笑一声说道:“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嗖! 就看夏侯文长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宛如一头发疯的野牛一般朝苏君月狂奔而来! “看老子先拆了你那龟壳!” 灵蛇吐信! 下一刻夏侯文长手中的蛇矛猛地朝苏君月刺来,而后越来越快,甚至出现了道道残影! 一下、两下、……十下、百下! 当!当!当! 在夏侯文长那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势之下,就看苏君月金光覆盖的身上不时出现点点火星。 “给我破!” 夏侯文长大喝一声,手中蛇矛猛地向下一劈! 拈花指! 下落的蛇矛猛地一滞,被苏君月牢牢捏在手中。 就看苏君月散去了金刚不坏神功,缓缓说道:“金楚是客,所以本公子让你三招,眼下三招已过,该本公子出招了。” 说罢苏君月抬手一掌狠狠拍向了夏侯文长的腹部! 大力金刚掌! 砰! 夏侯文长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腹部猛地一痛,一连退去五步方才止住身形。 然而就在夏侯文长刚刚站定之际,只见苏君月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一手罡气十足的大力金刚掌猛然落下! 当! 夏侯文长蛇矛横挡身前说道:“月公子可别太小看人了!” 下一刻蛇矛舞动,掌影翻飞,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蛇矛,撩天! 夏侯文长手中蛇矛罡气大盛,猛地向上一挑,一道强悍有力的枪罡轰然爆发! 苏君月倒退数步,抬手一拳轰出! 劈空神拳! 强悍的拳风和千钧的拳力一并轰出,就看夏侯文长的那记枪罡轰然破碎! 一旁的慧然见苏君月相继使出拈花指和劈空神拳之后,面色顿时一黑! 关修明见状连忙拉住慧然,劝道:“冷静、冷静啊!” 慧然喘着粗气,冷哼一声。 狗东西! 居然一声不吭地从自己这里偷学了这么多佛门武学。 小僧回头非给你剃度了不可! “再来!” 夏侯文长大喝一声,狂战之势彻底爆发,罡气也染上了一抹殷红之色! 苏君月见状双眼微微眯起,与其说夏侯文长这一身是武势,倒不如说是战势! 蛇矛在手,声势滔天,倒是与话本之上的某位猛将有些相似。 只见夏侯文长手中蛇矛高高举起,大步流星地朝自己冲杀而来! 然而苏君月却是双手合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息、二息、三息…… “去死吧!” 夏侯文长面色狰狞地喊道,只手握着蛇矛猛地朝苏君月心窝刺去! 就在这时,苏君月动了! 只见苏君月中指贴合在一起,径直点向了那朝自己心窝刺来的蛇矛。 一式三千,指式,无相指! 指尖对矛尖,究竟孰能更胜一筹?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二人的身上,准确的说是全都落在了苏君月的手指和夏侯文长的蛇矛上。 下一刻就听咔嚓一声脆响,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夏侯文长手中蛇矛的枪头居然断了! “佛门无相劫指!” “难不成这小子也是佛门弟子?” 众人议论纷纷,李知风等人却是撇了撇嘴。 出家? 苏君月这小子哪里会舍得出家啊! 慧然则是冷哼一声说道:“出家?他也配!” 听着慧然那充满了怨气的话语,关修明险些笑出声来。 外界夏元龙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苏清河说道:“你家小子真不是佛门弟子?” 在场的可都是识货之人,自然是一眼就瞧出了苏君月这一手使的是佛门的无相劫指,这门武学一般人可是接触都接触不到啊! 见夏皇问起,众人纷纷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苏清河。 萧穆雅扭头看向沈千雪问道:“君月不会真出家了吧?” 沈千雪拍了拍萧穆雅的手说道:“你觉得那小子是个能守清规戒律的人吗?” “也对哦!” 苏清河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子的性子谁人不知,前几日还夜宿教坊司呢,怎么可能会是佛门弟子。” 话是这样说,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但你家这小子一身的佛门武学可是做不得假啊!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然苏清河却是不打算再解释什么了。 月儿的师父可是有着天下武库之称的那一位,这会的东西多了一些也是合理的吧! 被苏君月一指截断枪头的夏侯文长顿时一怔,这怎么可能! 这柄蛇矛可是百年玄铁打造而成,怎么可能被一指截断! 这得是何等恐怖的指力! 就看苏君月趁着夏侯文长失神之际,迅速上前,抬手成爪狠狠抓向夏侯文长! 龙爪手!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苏君月抓住夏侯文长的胳膊之后,迅速用力一拧,一拽,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夏侯文长的右手就被苏君月给卸了下来,手中的蛇矛自然也掉落在了地上。 “啊!” 夏侯文长当即痛呼一声,抡起左拳就朝苏君月砸了过来,罡气浑厚,力道十足! 然而苏君月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夏侯文长,直接硬抗了夏侯文长这一拳,而后朝着夏侯文长大吼一声! 金刚禅狮子吼!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相拟佛光 声如雷霆一般的吼声直入天灵,肆意冲击着夏侯文长的神魂。 夏侯文长当即便感觉到一身恍惚,眼中的清明之色也在一点点消退。 浑蛋! 又是这该死的佛门狮子吼! 夏侯文长当即咬紧牙关,意守灵台,稳定心神。 失神了短短一息之后,夏侯文长突然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周身罡气、武势轰然爆发,那原本失神无光的双眸再次恢复了清明之色。 只见夏侯文长眼中好似燃起了熊熊火光一般,面色凶狠地看着苏君月。 那是宛如不熄烈火一般的疯狂战意! “战不休,意不止!” “苏君月,你且再吃老子一矛!” 说罢,就看夏侯文长左手横放腰间,而后卯足了力气,猛地向上一抡! 蛇矛,撩天! 夏侯文长手中并无蛇矛,但却凭借着自身浑厚的罡气和恐怖的武势,利用罡气外放的手段强行使出了这一招! 霎时间只见一柄硕大的罡气蛇矛自夏侯文长的左手向外延伸而出,而后猛地向上挥去! 清风回避,流云两散,好似有着撩断天穹之威! 猝不及防的苏君月被夏侯文长这一招直接掀飞了出去。 气血翻涌之下,苏君月只感觉喉咙一甜,而后一口血水喷了出去! 失策了! 没想到相比惯用的右手,夏侯文长左手的力气居然更大! 就在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夏侯文长自行接上了那被苏君月卸掉的右臂,而后双手成掌,一前一后平放身前。 那架势与先前夏侯文长手持蛇矛之时,如出一辙。 苏君月见状双眼微眯,即便没有蛇矛在手,也能使出枪法吗? 脱枪于拳脚,倒是有点意思! “苏君月,十招已过八招,此时此刻你是否对你先前的狂言而感到后悔呢?” 夏侯文长狞笑一声说道。 闻言只见苏君月淡定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微微一笑朝夏侯文长伸出了两根手指,说道:“两招,败你!” 夏侯文长面色微变,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而后厉声喝道:“那就来,试试看!” 下一刻,只见二人同时脚下轻点,爆射而出! 之前交手之际,夏侯文长都是以右手主攻,而此刻却是换成了左手! 只见夏侯文长左手成掌,猛地朝苏君月劈下! 蛇矛,断石! 明明是以掌攻之,但夏侯文长这一掌上所凝聚的却是枪罡! 苏君月当即双手交叉抵挡在身前。 当夏侯文长这一掌落下之时,苏君月面色微变,好重! 掌力千钧势大力沉,枪罡更是锐利无双! 想不到没有了蛇矛在手的夏侯文长居然还能有着这般实力! 夏侯文长的的确确有一大半的本事都在蛇矛之上,而今蛇矛不在,一身实力却是受到了影响。 但那更多的是对于右手而言。 事实上,夏侯文长早就可以做到脱枪于拳了,加之天生左手的力气就要大上许多,便是没有了蛇矛,一身实力也能发挥个七七八八。 而这正是夏侯文长特意为苏君月准备的大礼! 七品胜宗师又如何? 今日老子就要让你这位月公子匍匐在脚边! “苏君月!看你能撑到几时!” 话音刚落,就看夏侯文长突然变招,欺身而上。 只见夏侯文长右臂回弯一个肘击当头砸下,苏君月当即身体迅速向后一仰,躲过这一击。 然而还没完,就看夏侯文长顺势转身,左臂绷直抡砸而下! 蛇矛,止戈! 苏君月脚下连点数下,飞快向后退去。 砰! 这一拳重重砸在比武台上,苏君月毫不怀疑,若非这比武台乃是有青古铁石打造,夏侯文长这一拳下去定然碎裂当场,非得砸出个大坑不可! 夏侯文长见状狞笑一声,当即挥拳朝苏君月攻去! 就看夏侯文长左手在前,右手拉回腰间,宛如持枪之状,脚下暗踩六合游龙步,迅速逼近苏君月而后一拳轰出! 只见夏侯文长左拳之上枪罡凝实无比,直朝苏君月心窝刺去! 苏君月当即侧身闪躲,然而却看夏侯文长腰身一扭,右肘再一次砸向苏君月的面门! 说时迟,那时快! 夏侯文长这一击肘击迅猛无比,来势汹汹,这一下要是砸上了,眼冒金星不说,非得破相了不可! 就看苏君月腰身一弯,身体猛地向后仰去。 这一幕,逢谁见了都得说一声,好腰! 然而夏侯文长这一招止戈可还没完呢! 只见夏侯文长面露一丝冷笑,左手化拳为掌,手指并拢,以掌为枪,枪罡覆盖这整条手臂,而后朝着苏君月用力挥砍过去! 那狂暴的枪罡好似要把苏君月拦腰折断一般! 面对夏侯文长会过来的那一记手刀,就看苏君月顺势往地下一躺,以脚为轴竟在地上画了个圈,轻松躲过了夏侯文长的这一击。 苏君月迅速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而后一脸揶揄地看向夏侯文长,甚至还十分挑衅地朝夏侯文长勾了勾手指。 夏侯文长勃然大怒,提拳冲向苏君月,口中大声喝道:“苏君月,看你还往哪儿躲!” 下一刻只见夏侯文长以拳肘为枪,直指苏君月! 这一招止戈大开大合,连绵不绝,搬、砸、锤、挑……一招一式尽显杀机,俨然有种越战越勇的架势。 “躲?夏侯文长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本公子这第九招,你可接好了!” 说罢,就看苏君月双手握拳,指间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提拳迎上! 一式三千,拳式,罗汉降魔! 苏君月这一招罗汉降魔拳同样大开大合,力有千钧。 八荒无相之下,苏君月一身罡气竟尽数变成了佛光法韵,每一拳之上都有佛光萦绕。 这一刻周身佛光普照的苏君月当真好似一位佛门罗汉一般,正气凛然,降魔卫道! 外界,众人面色怪异地看向苏清河。 你不是说你家小子不是佛门子弟吗? 虽然看不出眼下苏君月使的是何种佛门武学,但显然不是寻常货色。 还有你儿子这一身纯正的佛光你苏清河又作何解释? 苏清河看着画面中一身佛光法韵的自家儿子,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事到如今,不管自己说什么好像都没什么用了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开个玩笑 司徒文抬头看着那金色光镜中出现的这一幕,捋着胡子说道:“城中玄华寺的那位真传弟子法衡,天赐聪慧,自幼便跟随在慧念方丈的身边修习佛门武学,以求日后证得个罗汉果位,修行至今差不多已有近三十个年头了。” “你家这小子这一身佛光丝毫不亚于那位玄华寺的真传弟子哦!” 司徒文的一番话,使得众人再次一惊。 你听听!你听听! 人家玄华寺的真传三十年才能如此,你家儿子出门不过才几年的光景吧? 突然苏清河脑海之中精光一闪。 只见苏清河脸不红心不跳,一脸认真地说道:“那一日除夕夜宴诸位也看到了,我儿身负煞气,所以此行外出游历便去了佛门圣地无尘寺,寻求佛门高僧指点,这才修得了一些佛门武学。” “本王这么说很合理吧?” 说着,就听苏清河还反问了众人一句。 众人闻言面色顿时一黑,合着你苏清河在这里跟我们编故事呢! 夏元龙嘴角抽了抽,一脸黑线地看着苏清河说道:“你要是没有这句话就合理多了!” 苏清河讪讪一笑,嘴硬道:“反正大抵就是如此。” “至于这一身佛光法韵嘛,或许是因为我儿佛缘深厚吧!” 噗! 就看听到这句话的众人,齐齐喷出一口茶水。 而那些没有喝水的幸运儿则面色更黑了。 你儿子? 佛缘深厚? 咳咳咳! 一旁呛了一口水,剧烈咳嗽的夏元龙扭头看向苏清河说道:“苏清河,你要不要自己听一听你在说些什么?” “苏君月那混小子佛缘深厚?” “骄奢淫逸,沉迷酒色,挥霍无度,敢问是哪家的佛祖这么不开眼,看上了你家这个纨绔无赖?” 苏清河闻言面色顿时一黑。 就看苏清河扭头看向了夏元龙,而后沉声说道:“你在质疑我?” 夏元龙点头说道:“对!” “你在反驳我?” “没错!” “你拆我台是吧?” “正是!” 啪! 突然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响声,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其中也包括了夏元龙。 只见苏清河用力拍了下桌子,身子向后一仰,开口道:“那好,我儿这一身佛光法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来解释吧!” 夏元龙狠狠瞪了苏清河一眼,吓我一跳,孤还以为这小子火气上头,要伸手打我呢! 就听苏清河幽幽开口道:“这佛光法韵都是极其玄妙之物,本王除了佛缘深厚以外也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圣上见多识广,既然圣上不同意臣的说法,想必是知道其中缘由,还请圣上为臣等解惑。” 听到这话的夏元龙,扭头便看到了湖边凑热闹的一众大臣那一个个求知的眼神,顿时面色一黑。 这些人该不会还真以为孤知道吧? 就在夏元龙这般想着的时候,就看有人上前一步,而后高声喊道:“还请圣上为臣等解惑!” 你别说,还真有那憨货问出声来,而且还不止一个。 苏清河见状险些笑出声来! 虽然不知道是哪几位大人,但是你们干得漂亮! 看着憋笑的苏清河,夏元龙的面色更黑了。 就看夏元龙抬手指向了萧穆雅和虞邢霏二人问道:“孤问尔等这是何人?” 众人不知夏皇真意,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圣上,是皇后娘娘和虞贵妃。” 紧接着夏元龙又将手指指向了身后夏秋明、夏秋叶等人问道:“他们又是何人。” “是诸位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最后,夏元龙又指了指自己问道:“孤又是何人?” “圣上乃是当今夏皇。” 下一刻,就看夏元龙突然厉声喝道:“亏你们还知道啊!” “你们一个个是猪脑子吗?” “孤已娶妻,更已生子!孤是夏皇,不是和尚!” “这种佛门的修行之密,孤能知道吗?能吗?” 看着夏元龙那气愤的模样,萧穆雅捂嘴轻笑着说道:“圣上还请注意一下仪态。” 夏元龙闻言喘了两口粗气,狠狠瞪了一眼苏清河,随即扭过头去不再去看这个让他生气的家伙。 这时一旁的武学风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苏清河,玩笑着说道:“我说这小子当真是你儿子?” 苏清河挑了挑眉,说道:“这还能有假?” 只见武学风一脸戏谑地看着苏清河说道:“楚王话还是不要说太慢才好哦!” 说罢,武学风扭头吹起了口哨。 苏清河闻言皱了皱眉,武学风这是话里有话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见武学风嘿嘿一笑,转过身来凑到苏清河的身边,轻声说道:“我说老苏,佛缘这东西可是天生的。” “照你说,你家苏小子佛缘如此深厚,哪里像是你的种?你该不会被……嗯哼?” 苏清河眉毛一挑,好家伙!武学风,老子平日里怎么没看出来你这老小子这张嘴这般得碎呢? 就在这时,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从武学风的身后传来。 “武统领在嗯哼什么呢?” 而与声音一并传来的还有那如芒在背的寒意! 武学风僵硬地将头转过去,迎入眼帘的正是沈千雪那张姣好的面容。 武学风摆出一副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苏、苏夫人,本、本统领开、开玩笑呢!” “哦,是玩笑啊?” 沈千雪眯缝着眼睛笑着说道。 “对对对!是玩笑话,玩笑话!” 武学风一边拼命点头的同时一边不停地给周围人使眼色,兄弟们,救我!快救我啊! 沈千雪见状扭头目光朝周围众人扫视了一遍,众人纷纷偏过脑袋,吹起了口哨。 武学风面色顿时一僵,转而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别处。 李孝文!司徒成空! 喂喂喂!你俩把头转回来啊! 沈千雪似笑非笑地看着武学风说道:“武统领喜欢开玩笑?” “是、是啊!” 闻言一旁的李孝文和司徒成空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傻子,完了! 果不其然就看沈千雪听到这话之后,当即笑出了声。 沈千雪那银铃一般的笑声,此刻落在武学风的耳朵里却是异常惊悚。 “既然武统领喜欢开玩笑,那本王妃便也和武统领开个玩笑好了。” “没、没有这个必要吧?” “当然有!听话!” 说罢沈千雪就这武学风的衣领将其拖到了湖边,而后微微一笑。 下一刻就看武学风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沈千雪剑指一点,随即就看一道剑气轰然落下,径直砸在了武学风的身上。 “啊呀!” 武学风当即痛呼一声。 扑通! 湖心处,巨大的水花溅起。 沈千雪回头朝众人微微一笑,脸上毫无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手劲大了些。” 第二百八十七章 第十招,般若浮生! 有道是止戈为武,意在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夏侯文长这一招蛇矛止戈却是与之大相径庭,意在鏖战无双,以力迫使他人不得不止息兵戈! 说到底还真是无愧于他那一身狂战武势。 苏君月提拳迎上,罗汉降魔拳与夏侯文长这一招止戈悍然相撞。 砰!砰!砰! 不过眨眼之间,就看二人一双铁拳已然相碰十余次! 苏君月双眼微眯,夏侯文长这一招蛇矛止戈显然是源于一门十分高深精妙的枪法,比起武家的七杀枪法和自己家的破军枪法也只是稍稍差了一筹而已。 倒不是苏君月开口说大话,这世间能够与苏、武两家枪法相提并论的确实是少之又少。 根据族中记载,苏家的破军枪法和武家的七杀枪法乃是早些年间两家先祖于江湖之中的一处洞府中偶然所得。 而那洞府的主人便是曾经在这九州大地之上,创下赫赫威名,枪法无双的枪仙赵渊! 传闻枪仙赵渊年幼之时却得仙人入梦所授枪法,更是在一夜之间踏入武道一境。 此后的赵渊可以说是用枪如有神,进境神速,未及弱冠一身枪法便已登堂入室,仅凭一杆木枪便打出了个同辈无敌! 此后五十年,赵渊游历江湖,足迹踏遍九州,先后于潜龙涧铸铁骨,伏虎崖成金身。 于青牛山,洞玄谷中寻得一杆由稀世珍宝千星水纹铁打造而成的绝世神兵,亮银龙胆枪! 彼时九州各路诸侯割据一方,纷争不断,民不聊生。 如虎添翼的赵渊不忍百姓流离失所,遂于常平山自建城寨,庇护一方百姓。 一人斩千骑、万军摘敌首、一夫当关退诸侯…… 种种壮举,使得赵渊在九州立下了赫赫威名。 数十年后,五国定九州,彼此之间互立条约战火平息,百姓得以安居乐业之际,赵渊立地入八品宗师。 不久之后便有消息传出说赵渊只身去了天山昆仑,这一去便是百年不止,生死不明,再无踪迹。 而苏、武两家所得到的这两门枪法便是枪仙赵渊所留下的枪法传承! 毫不客气地说苏家和武家的这两门枪法武学丝毫不亚于那些名门大派的镇宗绝学。 而此刻观夏侯文长所使武学之后,苏君月脑海之中隐隐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枪王,姜翼! 此人乃是与枪仙赵渊同一时期的人物,同样以枪法见长,后来也成为了一位枪法宗师,更是自创了一门盘游灵蛇枪法。 说来也是可惜,此人实力不俗,天资卓绝,奈何偏偏碰上了一个横空出世的赵渊。 赵渊仙人入梦,一夜入境,自幼枪法卓绝的姜翼凭空被一个无名小子压了一头,自然是心有不甘。 然姜翼万万没想到,这一压居然会是一辈子! 六品铁骨姜翼慢了赵渊一天,七品金身姜翼慢了赵渊一个月,而八品宗师之境姜翼更是慢了赵渊整整十年。 二人从未碰面,然姜翼一生却是一直活在了赵渊的阴影之下。 赵渊是九天枪仙,而他姜翼却只是尘世枪王。 这还真是巧了,今日自己这个枪仙赵渊的传承后辈居然会碰上枪王姜翼的传承后辈。 或许这就是大师兄玉天清所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可惜自己并不打算动用枪法,不然还有点宿命之战的滋味。 夏侯文长一拳砸来,就看苏君月抬手搭在夏侯文长的手腕上而后猛地往下一压,同时迅速近身,另一只手捏紧拳头狠狠地朝夏侯文长轰了过去! 苏君月那满是佛光,金灿灿的拳头如同一颗金色流星一般,迅速朝夏侯文长逼近。 夏侯文长当即侧身上前,抬起右肘猛地朝前一顶,径直撞向了苏君月的拳头! 砰! 只见巨大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飞速向外扩散开来。 苏君月和夏侯文长二人四目相对,夏侯文长眼中满是战意,而苏君月却是截然相反,平淡如水。 夏侯文长微微蹙眉,苏君月你就真的这么有把握能够两招败我? 滑天下之大稽! 突然夏侯文长狞笑一声,大声吼道:“止戈,为武!” 就看夏侯文长身上的武势轰然爆发,而后迅速转身,以左臂为矛使出了一记横扫千军! 这便是蛇矛,止戈的最后一式,名为战不休! 凡兵戈未止,便鏖战不休! 苏君月面色淡然,轻声念道:“罗汉,降魔。”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精纯的佛光法韵。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踏步上前,抬手挡住夏侯文长那抡砸过来的左臂,而后迅速提肘向上一拨,右手捏拳猛地朝夏侯文长心口砸去! 罗汉降魔拳,最后一式,翻天印! 砰! 噗! 佛法罡气重重轰击在夏侯文长的身上,直接破了夏侯文长的金身,苏君月那恐怖、强悍的拳力更是直接震伤了夏侯文长的脏腑! 夏侯文长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连连退去。 不可能! 九招! 仅仅九招而已! 同为七品金身境,自己与苏君月之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更何况苏君月那能够与宗师一般的手段尚未施展出来。 如此说来,苏君月若是真想杀自己岂不是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所以,自己这是捡了一条命? 放屁! 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想到这里,夏侯文长心中充满了不甘与不忿。 “咳咳!” “老子,还没输!” 突然夏侯文长大吼一声,抬头一脸狰狞地看着苏君月。 “十招之约,还有最后一招!” “即便老子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但老子不信你苏君月能够仅用一招就将老子送下这比武台!” “只要老子抗下了你这最后一招,就是我赢!” “苏君月!出招!” “快出招!” 夏侯文长声嘶力竭地吼着。 苏君月闻言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随后就看苏君月缓缓抬起手,轻声说道:“第十招。” 一式三千,掌式,般若浮生!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抬手一掌按在身前。 而后就看一只汇聚了佛光法韵的巨大罡气手掌出现在苏君月的身前,朝夏侯文长狠狠拍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以身为饵 在那由佛光法韵凝聚而成的手掌出现的一瞬间,众人皆是面露惊讶之色。 这莫非是佛门大乘金刚般若掌! 饶是慧然此时此刻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君月,这般若掌还真叫这姓苏的练成了? 好家伙! 咱俩到底谁是佛门真传啊! 外界夏元龙看到这一幕之后,气得直咬牙,一把拉过苏清河的衣服,指着画面里的夏侯文长说道:“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病!他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为何不认输?” “明明应该是九招才对!应该是孤赢了啊!” 看着一脸不甘心的夏元龙,苏清河好笑地说道:“圣上,咱可得愿赌服输啊。” 闻言,夏元龙愤愤地喘了两下粗气。 轰! 只见苏君月这一掌重重落在了夏侯文长的身上。 紧接着就看夏侯文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整个人像是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比武台之外。 就听苏君月语气幽幽地说道:“虽说比武台上生死自负,但本公子毕竟不是嗜杀之人。” “喂他一颗疗伤丹药,然后再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便可。” 说罢苏君月转身走下了比武台。 众人闻言顿时面色一黑,苏君月,你说这话的时候要不要看看此时此刻已经凉透了的东方元让? 金楚、风秦一众看着苏君月转身离去的身影默然不语。 金楚四虎的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和风秦的秦云、秦墨等人如何看不出苏君月这是在示威。 夏侯文长弱吗? 自然是不弱的! 如此年纪就修成了七品无瑕金身,能代表一国参加四国演武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弱? 然而,十招! 更确切地说仅仅九招!这位月公子就拿下了夏侯文长。 这一战甚至可以说是苏君月单方面碾压夏侯文长。 实力强悍不说,又身负数门佛门高深武学。 此时此刻你月公子的呼声在外界恐怕已经震耳欲聋了吧? 只不过,你终究是七品金身境的修为,一连使出了这么多顶级武学,体内的罡气怕是已经消耗一空了吧? 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几人能想到的,旁人自然也能想到。 正所谓人老成精。 外界的几位老人自然也看出了端倪。 然而介于这些年对这个小子的认识,几位老人深深明白眼下苏君月如此不留余力,必然是有了什么算计! 毕竟这位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 听着周遭众多百姓齐声高呼着月公子,皇甫天戈面色微变,看向苏君月的眼神也有了些许变化。 苏君月?苏清河的儿子。 眼下的你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究竟有几分呢? 而如今这般鼓舞人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皇甫天戈嘴角上扬,浅笑一下,而后扭头看向了那嘈杂振奋的人群。 “月公子!月公子!” 什么?你说苏无赖? 大胆!你居然敢诋毁月公子! 什么?有人诋毁月公子?打他! 殊不知就在前不久这些高呼着月公子的人当中也有不少人一口一个苏无赖的叫着,而此刻却是又化身成了苏君月的忠实拥趸一般,肆意指责着他人。 暗中的影二和影三见此一幕纷纷笑出声来。 就听影三说道:“不过一战而已,便洗去了一身骂名,咱们这位小少爷还真是厉害。” “不过,二哥你说一会儿小少爷会不会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让这些人口诛笔伐?” 闻言影二沉思了片刻,而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说道:“我有种预感,一定会!” “哈哈哈!我也是!” 亭子里,苏清河若有所思地看着画面中的苏君月,而后嘴角微微勾起。 从这小子的眼睛里,苏清河看到了一抹隐藏极深的狡黠之色,这小子又在算计人了。 见苏君月下来,李知风当即迎了上去,低声问道:“怎么样?” 就听苏君月轻声说道:“无碍,不过是罡气消耗过大,身体有些亏虚,扶着我到一旁调息片刻就好。” 李知风闻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同时瞥了一眼金楚、风秦等人。 “你小子这是想拿自己当鱼饵?” 苏君月咧嘴一笑:“这些人不是想踩着本公子扬名吗?本公子这般心善之人怎能不遂了他们的愿呢?” 李知风知道苏君月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底气,但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你小子可别玩砸了!” “哎呀!放心吧!” 苏君月嬉笑着说道。 李知风闻言冷哼一声说道:“下一场,你打算让谁上?” 话音落下,就听见司徒沐雪的声音传来:“下一场为了获得邀战权化被动为主动,他们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沉思之色。 所以接下来这一场要么学着苏君月的样子,不要担心消耗,一上来就以绝对的实力碾压过去,赢下比试;要么尽可能拖住对方然后在对方展露杀机的前一刻认输! 思来想去,武昭月开口说道:“下一场……” 然而还不等武昭月把话说完就听苏君月和司徒沐雪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异口同声地说道:“下一场我们……拖!” 苏君月惊讶地看了司徒沐雪一眼,这女人难不成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司徒沐雪扭头看向苏君月笑而不语,但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却是明确地告诉苏君月,我已经看透你了! 武昭月蹙起眉头,不解地说道:“为何?” 就看司徒沐雪瞥了苏君月一眼,说道:“你问他。” 然而面对武昭月投来的目光,苏君月却是装作没看见一般,扭头看向了王景轩和柳东阳说道:“下一场看你二人的了。” 武昭月见状当即挑了挑眉,无视我? 苏君月,你很棒哦! 就听苏君月开口对王景轩、柳东阳二人嘱咐道:“记住,能拖多久拖多久!如果对方不顾一切祭出杀招,或是想要同归于尽,莫要恋战,马上认输!” “务必要让他们觉得这一场的胜利来之不易!” 苏君月语气十分平淡,然而众人却从中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听到这话就看王景轩、柳东阳二人面露一丝难色。 就看柳东阳面露一丝玩味之色说道:“这差事可不好办啊!忽悠人这种技术活咱可是不如你这位月公子轻车熟路啊!” 扑哧! 听到这话的众人齐齐笑出声来。 苏君月面色一黑,狠狠瞪了柳东阳一眼,而后沉声喝道:“滚犊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各怀鬼胎 就在苏君月等人凑在一起商量着下一场如何应对之时,身为金楚四虎之一的周先移步走到了秦云、秦墨二人的身边。 “下山虎,周先?” 秦云冷声开口道。 身旁的秦墨闻声也朝来人瞥了一眼。 周先颔首说道:“正是。” “你来寻我二人所为何事?” “自然是有要事相商。” “关于那位月公子?” “正是。” 说罢就看周先上前说道:“方才一战,苏君月虽然看似以碾压之势获胜,但想来二位也看出来了,连续施展数门高深武学之下,此时此刻苏君月体内必然气劲亏虚!” “所以你想趁人之危?” 说着就看秦云目光不善地看了周先一眼。 虽说众人身份立场不同,但作为风秦双煞的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 面对苏君月这个创下七品胜宗师神话的人,无论是秦云还是秦墨都是希望能够全力一战的! 对于趁人之危这种事,他们二人还不不屑去做的。 当然二人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 若是换做生死之战,以命相搏,二人自然不会顾及这些。 但毕竟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乃是四国演武! 虽然比武台上生死自负,但还是以切磋为主不是吗? 更何况,苏君月第一战就如此不留余力,肆意消耗体内气劲实属不智。 敢问苏君月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 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任谁都能看出这里面有这位月公子的算计,周先这是想让风秦去做这个投石问路的石子吗? 感受到秦云、秦墨二人眼中的冷意,周先摆手,镇定地说道:“二位莫要误会,这四国演武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等有损金楚颜面之事,在下自然是不会去做的。” 说着只见周先目光突然一沉,冷声道:“在下想说的是,眼下乃是我们获得邀战权的大好时机!” “在下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二位是冲着四绝弟子而来的吧?” 闻言秦云、秦墨二人面色微变,示意周先继续说下去。 周先微微笑道:“金楚此次四国演武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玉唐三才。” “而眼下这般被动的局面,无论是对金楚还是风秦来说都是弊大于利的。” “你我若想达成所愿,就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对于周先的这番话,秦云、秦墨二人颔首表示赞同。 随后,就听周先意味深长地说道:“虽说是邀战,但规则上可没说不可以主动请战。” 秦云、秦墨闻言当即目光一沉,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吗? 邀战权在云夏,所以云夏大概率会先派人登上比武台。 如此一来,云夏出战之人就确定下来了。 这时再由金楚或是风秦抢先开口请战,这样一来主客颠倒,大大增加了赢面! 秦云别有深意地看了周先一眼说道:“不愧是下山虎。” 周先抱拳行礼说道:“如此就劳烦二位了。” 说罢,周先转身离去,回到了金楚一方所在之处。 秦墨看着周先的背影冷声说道:“他想利用我们。” 闻言秦云却是笑了笑说道:“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们呢?” 金楚四虎的目标是玉唐三才不假,但别忘了那个东方元让和淮王赵义嵘可是全都死在了苏君月的手上。 什么趁人之危有损金楚颜面,事到如今,金楚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对于金楚来说,挽回颜面的方式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了苏君月! 周先此番说辞不过是像让风秦出手将云夏那几个四公子以外的人全都踢出局罢了。 眼下苏君月一战立威,在外人看来便是金楚被云夏稳稳压了一头。 所以,接下来云夏势必会将矛头指向风秦! 而吕合便是那个所谓的“软柿子”。 想到此处,秦云扭头看向了金楚一边,而后轻声说道:“除去金楚四虎以外,金楚就只剩下了那位横炼金身的壮汉,那个家伙可是棘手得很。” “这块硬骨头还是得早些处理了才好。” 不多时,就看王景轩抱着斩星断云刀走在前面,柳东阳拖着漆黑如墨的长枪跟在后面,迈着十分嚣张的步伐同王景轩一块走上了比武台。 金楚四虎和风秦双煞见状目光一凝,两个人吗? 秦云嘴角微微勾起,如此一来倒是正合他意! 随即,只见柳东阳微微昂起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语气十分轻蔑地说道:“老子叫柳东阳,是镇国公府的。” “身边这个哑巴呢,叫王景轩,是从死人谷出来的。” 闻言王景轩面色顿时一黑,然而仅仅是瞪了柳东阳一眼,并没有说话。 紧接着就看柳东阳一脸揶揄地看向众人,轻声说道:“上来之前我老大说了,这做人啊要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 他苏君月以为自己是谁啊! 被比作妃嫔的众人脸上当即浮现出一抹怒色。 就连苏君月身旁的众女听到这句话后也都纷纷露出了凶恶的目光,扭头狠狠瞪向了苏君月。 感受众女的目光,一旁还在调息打坐的苏君月当即缩了缩脖子,而后睁开眼睛愤愤地瞪了比武台上的柳东阳一眼。 这厮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外界红袖趴在文秋雨的身边,用玩味的语气说道:“雨露均沾总比厚此薄彼好嘛!你说呢?” 文秋雨闻言脸上当即蒙上了一抹羞红之色,而后狠狠瞪了红袖一眼。 感受到苏君月的目光,柳东阳讪讪一笑而后继续说道:“上一场我老大选了金楚,那这一场本公子就选风秦好了。” 说罢柳东阳扭头将目光落在了风秦一伙人的身上。 风秦双煞,苏君月应该另有安排,如此剩下的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一个是曾与李凡生交过手的吕合,还有一个就是那背负重剑不知姓名的男子。 从气息上看,那个背着重剑的男子好像要比吕合强上许多啊! 就看柳东阳轻轻戳了戳王景轩的胳膊说道:“老王那个背重剑的待会儿你来对付。” 王景轩眯着眼睛,目光冰冷地看着柳东阳。 那背重剑的家伙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你小子倒是会挑! 第二百九十章 四国交锋 就在此时,却看风秦的秦云突然上前一步说道:“二位请慢!” 周先见秦云出声,嘴角顿时向上勾起。 对!就是这样! 让风秦去和云夏相互消耗,届时他金楚只管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怎么这一次换风秦不守规矩了吗?” 苏君月再次睁开眼睛,冷声说道。 秦云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月公子莫要误会,此战风秦接下便是。” “秦云只是另有要要事相商。” 说着就看秦云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的玉唐和金楚。 有意思! 苏君月心中暗笑一声,低声问道:“何事?” “四国演武除了我等之外,各国还带了另外一只队伍。” “而今我风秦皇甫奕未能入阁,余下二人,玉唐除去三才之外也余下二人。” “恰好云夏二人登台邀战,不如四国同台斗上一场如何?” “我不同意!” “这不公平!” 听到这话,周先顿时不干了。 如今除去自己四人,夏侯文长被苏君月重创已无再战之力,东方元让又被苏君月以飞刀穿透了心脏。 如今他金楚可就只剩下了甘兴宁一人! 秦云!你他娘的阴老子! 夏侯文长一手捂着胸口,艰难起身从一旁的兵器架子上拿起一柄蛇矛,长呼一口气,大声喝道:“既然要战,那便战!老子,无惧!” 苏君月看着喘着粗气的夏侯文长,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夏侯文长这个人除了脾气差点以外,其他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就看苏君月扭头朝一旁的花小蝶说道:“花……” “闭嘴!”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开口就被花小蝶的一声喝斥打断了。 只见花小蝶白了苏君月一眼,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玉瓶扔向了夏侯文长。 “本姑娘既然身为云夏花公子便不占你便宜。” “吃了它,调息一刻,便可恢复。” “当然你要是怀疑本公子给你下毒,也可以不吃。” 夏侯文长看着手中的玉瓶,没有丝毫迟疑,取下塞子,一口将里面的丹药吞了下去。 一刻钟之后,夏侯文长缓缓起身,朝花小蝶抱拳行礼说道:“多谢花公子赠药!” “既然秦云兄弟有此提议,诸位以为如何?” 苏君月开口问道,心中暗暗思索着,这个秦云究竟想要做什么? 王景轩和柳东阳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感到了一抹战意。 二人扭头朝苏君月点了点头。 苏君月见状微微颔首,而后做了个口型:小心。 再看玉唐一方,只见邬云涛目光凝重地看着甘兴宁一眼,缓缓开口道:“金楚那个叫甘兴宁的家伙七品横炼金身,刀枪不入,甚是难对付。” 就看身边的李慕白,轻笑一声,一脸戏谑地看着邬云涛说道:“怎么?怂了?” 邬云涛闻言当即喝道:“放屁!” 然而下一刻就听邬云涛说道:“不过那个壮汉确实要你来,老子那他是真没辙。” 李慕白笑着应道:“好说!我倒是要看看他那横炼金身到底有多硬!” 唐天尧看着战意十足的二人,叮嘱道:“莫要大意。” 金楚,周先扭头看向夏侯文长说道:“如何?” 夏侯文长捏了捏拳头笑道:“八九成,足矣!” 周先闻言微微颔首转身看向了远处玉唐一众,冷声说道:“上一战我金楚丢的脸面这一战必须拿回来!” 夏侯文长目光一凝沉声应道:“明白!这一次老子势必要打趴那两个云夏的家伙!” 然而夏侯文长话音刚落,就被周先给否决了。 “不!云夏那边自有风秦的人来对付,这一次我们的敌人是玉唐!” 玉唐吗? 夏侯文长和甘兴宁二人闻言,抬头看向了李慕白和邬云涛二人。 “文长,我要你在比试开始的第一时间不留余力地迅速灭杀掉玉唐一人!” “以此扬我金楚之威!” 周先淡淡开口,似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夏侯文长和甘兴宁却是从周先那冰冷的语气中感觉到了满满的杀意! 风秦,秦云转身走到那背着重剑的男子面前说道:“纪林,这一战就拜托你和吕合了。” 就看那名叫纪林的男子伸出一只手到秦云面前,说道:“十两。” 秦云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十两银子放到纪林手中。 这是纪林的规矩。 无论是谁,只要是找他办事,不管成与不成,他纪林出手就要十两银子。 便是此次四国演武,纪林都从秦皇的手中要了十两银子。 高官厚禄统统不要,就要这十两现银。 纪林此举惊呆了一众朝臣不说,就连秦皇皇甫政也有些哭笑不得。 收好银子的纪林一步步朝比武台走去,在经过吕合的身边时开口说道:“老吕,一会儿离我远些,我怕误伤了你。” 吕合闻言冷哼一声,不服气地说道:“到时候谁误伤谁还不一定呢!” 说罢吕合拿起自己的方天戟,也朝着比武台走去。 不多时,八人全都站在了比武台上,众人纷纷抱拳行礼,互道名号。 “云夏王景轩、柳东阳。” “风秦纪林、吕合。” “玉唐李慕白、邬云涛。” “金楚甘兴宁、夏侯文长。” 紧接着,就看武阁长老柴静之鸣锣喝道:“四国演武,第二战,开始!” 此次四国演武,云夏、玉唐、风秦、金楚四国的第一次交锋正式开始! 只见随着柴静之最后一字的话音落下,夏侯文长和甘兴宁脚下齐齐用力一踏,朝着邬云涛和李慕白二人飞掠而去! 甘兴宁大手一张,抬手一掌拍向了距离自己更近的李慕白,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将李慕白逼退了数米之远! 李慕白当即面露惊色,这人是什么怪力! 甘兴宁虎步上前,举起拳头朝着李慕白重重砸下! “闭门谢客!” 李慕白见状当即抬剑抵挡。 然而在甘兴宁那堪称恐怖的怪力之下,李慕白居然无法完全挡住甘兴宁的拳头,只能一边招架一边向后退去! 可恶! 完全脱不了身! 另一边,夏侯文长已然与邬云涛战在了一处。 蛇矛与铁棍不断碰撞,夏侯文长起手便是杀招,丝毫不留余力,与方才苏君月所行之举一模一样。 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邬云涛此时显然已经落入了下风! 第二百九十一章 书山学海之境 苏君月看着台上蛇矛舞出道道残影,疯狂进攻的夏侯文长不禁咂舌说道:“金楚倒是会活学活用啊!” 就看周先轻笑一声,说道:“活学活用可还不够,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行啊!” 听到此话,苏君月目光一沉,看来金楚这是准备对玉唐下手了! 就看苏君月转身朝关修明等人点了下头。 倘若这个邬云涛当真不敌夏侯文长,只要其跳下比武台认输,关修明等人便可以在规矩之内,名正言顺地出手保下他的性命。 至于那位柴长老…… 苏君月可是不会对其抱有任何期待。 别忘了,方才夫子可是说了,这宇阙洞天内有个规矩。 武阁入世之前,宇阙洞天内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九州之事! 自己怎么说也是夫子的关门弟子,对于夫子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的。 夫子可不会平白无故地点出此事,这句话明显是对自己说的,甚至包括夫子临走之时留下的那句自行解决。 这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就比如眼下众人虽然身处武阁,但这四国演武说到底也算是九州之事吧。 这个由头可是都为武阁准备好了,武阁当真会出手吗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此时此刻自己落子棋盘之外,将关修明等人带进来的决定就显得尤为明智! 当然若是有人执意应战最后因自身实力不够死在了比武台上,那可就怨不得谁了! 虽说玉唐如今上了自己这条贼船,但这终究是四国演武,便是自己也不能坏了规矩。 燕王啊,燕王,本公子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比武台上李慕白被甘兴宁死死缠住,脱身不得,而邬云涛则被夏侯文长牢牢压制,只能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赤云玄铁棍抵挡着夏侯文长的攻势,默默寻求着反攻之机。 可是夏侯文长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台下,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见此情景,面色微变。 一旁,柳东阳提枪看向吕合说道:“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咱们也开始吧。” 吕合方天戟猛地一挥说道:“早就想和柳家人过过招了!” 见状,纪林扭头看向王景轩说道:“这样看来,我的对手就是你了。” 说着就看纪林缓缓将身后的重剑取下,然后活动了下筋骨。 然而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却是让众人为之一惊! 那可是重有千斤的玄铁重剑啊! 可看纪林那单手持剑活动筋骨的样子,却是轻松自如宛如无物一般。 也就是说,这个纪林不是天生神力就是……剑体! 纪林是剑体的话,那么风秦双煞的秦云、秦墨二人自然不必多说,必然也成了剑体。 这几个风秦的家伙,还真是强得可怕啊! 王景轩面色凝重地看着纪林,反握斩星断云刀,横放身前。 此人实力在他之上! 就是不知自己能撑多久啊! 下一刻,就看四人齐齐踏步上前战在一处,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不多时,就听比武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小子,死吧!”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夏侯文长一招势大力沉的蛇矛撩天,一下挑开了邬云涛横档在身前的赤云玄铁棍! 力道之大,邬云涛只感觉自己的双手阵阵发麻! 下一刻,只见夏侯文长手中蛇矛轻转,虎步上前,迅速冲到了邬云涛身前,此时此刻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半米远! 转动的蛇矛突然停下,冰冷的枪刃散发着令人慑栗的寒光,朝着邬云涛的心口处逼来! 夏侯文长一双眸子满是凶厉之色,脸上更是带着一抹狰狞的笑容。 蛇矛,灵蛇吐信! 看着不断逼近的蛇矛,邬云涛面色一沉。 不好!这个距离来不及…… “邬云涛!” 见邬云涛遇险,李慕白下意识大声喊道,当即一个闪身朝邬云涛冲去! 然而下一刻,一只硕大的拳头忽然出现在了李慕白的面前。 拳罡浑厚无比,仅仅只是拳风便刮得李慕白生疼。 甘兴宁这一拳迅猛无比,宛如陨石一般朝李慕白砸了过来! “该死!” 就听李慕白开口咒骂一声,但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挥剑抵挡甘兴宁的这一拳。 噗! 血光乍现! 只见半截蛇矛没入了邬云涛的右侧胸膛。 夏侯文长这一击势不可当,危急之际,邬云涛一手握住了夏侯文长刺向自己心窝的蛇矛,避开了要害。 “呃!还真是有够险的啊!” “徒劳之功!” 夏侯文长冷哼一声,只见蛇矛之上的罡气突然暴涨,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鼓起,再次发力将蛇矛扎进邬云涛的胸口。 金身为盾,罡气为矛。 眼下邬云涛的盾显然不敌夏侯文长的矛。 夏侯文长步步逼近,蛇矛一点点没入邬云涛的胸口,鲜血不断渗出,染红了衣袍,也染红了李慕白的双眼。 再这样下去,邬云涛必然会死在夏侯文长的手中。 “闭门谢客!” “拨云见日!” “大风起兮云飞扬!” 面对如山岳一般挡在自己身前的甘兴宁,李慕白三剑齐出,这三剑没有杀意,没有战意,有的只是退敌之意! “给我滚开!” 李慕白怒吼一声,剑上文气突然暴涨,一剑递出,文墨相随,竟真的将甘兴宁逼退了数米之远! “好强的一剑!” 李知风不禁开口说道。 “这李慕白怎么突然实力暴涨了这么多?” “这真的不是剑意吗?” 说着就看花小蜂扭头看向了司徒沐雪,对于文道的东西,旁人不知,但这位雪公子定然知晓。 司徒沐雪见状轻声说道:“不过是临阵突破,修为有所精进罢了。” “文道一脉若是想入第三境成就镇国大儒必有镇国之章。而想要书写镇国之章就必须达到文气化墨的境界。” “这文墨之境便如同武道的半步宗师之境,名曰书山学海。” “如今此人便是剑入书山之境。” “既入书山,学海自成。” “此战过后,此人只需蕴养自身文气,构建学海便可正式踏入半步大儒之境。” 第二百九十二章 血色渐起 众人闻言面露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不过这李慕白居然能够临阵突破,着实不简单。 李慕白飞身一跃,当即便朝着夏侯文长递出一剑。 “剑如青山挂日月,气似飞虹落九天!” 霎时间只见文气纵横,水墨如画,一座青山浮现在众人眼前朝着夏侯文长重重压了过去! 然而,夏侯文长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文墨青山,而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邬云涛,眼中满是疯狂与狠厉。 邬云涛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之色,这夏侯文长难不成豁出命来也要弄死老子? 邬云涛当即爆了一句粗口,骂道:“夏侯文长,你他娘的就是个疯子!” “不就是玩命吗!谁怕谁啊!” 说罢,就看邬云涛松开手任由夏侯文长将蛇矛刺入自己的身体,双手举起赤云玄铁棍,就看邬云涛那炽焰一般的罡气迅速将赤云玄铁棍包裹其中,而后猛地朝夏侯文长砸了过去! “夏侯文长,吃老子一棍!” 烈火千钧! 顷刻间,只见棍影万千,邬云涛那炽热狂暴的罡气宛如升腾的烈火一般朝着夏侯文长扑杀而去! 与此同时,李慕白的文墨青山也随之落下! 噗! 轰! 随着烟尘缓缓飘散。 只见邬云涛右侧胸膛被夏侯文长的蛇矛贯穿,枪罡肆意搅动之下,带起了大片的鲜血。 “咳咳!夏侯文长,老子的炽焰千钧棍法够劲吧?” 闻言这时众人才发现夏侯文长的左臂以一种异样的角度弯曲着。 上一场夏侯文长和苏君月交手之时,众人可是注意到了夏侯文长的那条左臂有多么恐怖。 然而此时此刻,夏侯文长的左臂,断了! 不对! 刚在李慕白的文墨青山也跟着砸了下来,夏侯文长的身上怎么一点伤势都没有? 待烟尘彻底散去,众人惊讶地发现夏侯文长的身边赫然还站着一个人! 甘兴宁! 只见甘兴宁右手成拳,平放在掌心之上,宛如不可撼动的山岳一般站在那里。 硬接了李慕白一记文墨青山之后身上却是一点伤势都没有,这个家伙的实力未免有些太过恐怖了。 “这是巨力金刚诀?” “有意思,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在修习这门功法。” 慧然突然出声说道。 外界武学风闻言不由得出声问道:“巨力金刚诀?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说过这门功法?” 武阁之内,李知风等人也有着同样的感觉。 就听慧然缓缓说道:“巨力金刚诀,不动如山,动如雷震,天地巨力。” “传闻之中,那位汉华武帝的左膀右臂,有着擎天佛手之称的无心和尚修习的便是此功法。” “这门功法已经失传许久了。” 说着慧然朝苏君月挑了挑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苏小贼,该发挥你的老本行了! 苏君月见状顿时面色一黑。 与此同时,外界凉亭之中,突然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就看武学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笑道:“啊对对对!就是那一位擎天佛手!” 夏元龙一众人皆是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一激灵,纷纷朝武学风递去杀人般的目光。 萧穆雅被吓了一跳,导致手中的茶杯没拿稳,水全都洒在了沈千雪的身上。 沈千雪低头看着自己那被茶水打湿的衣裙,面色顿时一黑。 自己身上这套可是新衣服! 是夫君苏清河亲自挑选的布料,差人做的。 沈千雪越想越气。 萧穆雅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沈千雪,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完了完了! 生气了! 只见萧穆雅迅速抬手指向武学风说道:“都怪他!” 对不住了,武统领! 闻言武学风当即瞪大了双眼,皇后娘娘,您这样做不妥吧? 沈千雪抬起头,默默地看了萧穆雅一眼,而后起身便朝武学风走了过去。 这里人多,萧穆雅毕竟是皇后,这笔账且先给她记着! 至于武学风,没事瞎拍什么桌子! 萧穆雅看着沈千雪的背影长呼一口气。 此时萧穆雅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细汗。 看到沈千雪朝自己走来,武学风当即心里咯噔一声。 “不、不……” 然而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武学风就再一次被沈千雪揪住了衣领,而后化作一道流光从亭子里飞了出去! “啊!” “闭嘴!” 沈千雪怒喝一声,抬手又是一道剑气甩出! 砰!砰!砰! 只见数道水柱冲天而起! 原本下落的武学风在水柱的冲击下,飞得更高了! 武学风双眼含泪,双手牢牢捂着嘴巴,发出阵阵闷哼之声,女人!你不讲理! 扑通! 不多时,就看一道巨大的水花溅起! 苏清河注意到沈千雪衣裙上的水渍后,扭头看向了坐在沈千雪身边的萧穆雅,顿时明白了一切。 就看苏清河同情地看了一眼慢慢往岸边游来的武学风,心中暗道:兄弟,算你倒霉啊! 再看武阁之内,夏侯文长突然狞笑一声说道:“一条左臂而已,换你邬云涛的一条命,值了!” 话音落下,只见夏侯文长一脚踹飞邬云涛的同时,将蛇矛拔出,而后反手握住蛇矛奋力掷出! 蛇矛,穿山! 身处空中的邬云涛强忍着剧痛,挥舞起手中的赤云玄铁棍朝那飞射而来的蛇矛砸去! 然而就在此时,却看夏侯文长突然出现在了邬云涛的面前,朝邬云涛咧嘴一笑。 那笑容狰狞而诡异。 只见夏侯文长一把抓住蛇矛的同时,抬脚猛地向下一劈,重重地将邬云涛砸落在地上,而后再一次反握蛇矛朝邬云涛掷了过去! 而这才是真正的蛇矛,穿山! 随着蛇矛掷出,夏侯文长体内的罡气顿时消耗一空! 咳! 重重再回到比武台上的邬云涛当即咳出一口鲜血,而后还不等邬云涛起身,就看夏侯文长的蛇矛带着浑厚的罡气飞落而下! 噗! 夏侯文长全力一击之下,那强横霸道的罡气直接破开了邬云涛的金身,蛇矛径直刺入邬云涛的心脏。 鲜血从邬云涛的身下,慢慢流淌开来。 邬云涛瞪大了眼睛,眼眸里的神光迅速黯淡下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巨力金刚诀 李慕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仰天怒吼一声,持剑就朝夏侯文长杀了过去! “夏侯文长,我要你死!” 面对暴怒而来的李慕白,夏侯文长却是面露不屑地笑了笑,缓缓抬起右手朝李慕白竖起了一个中指。 李慕白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一身文气疯狂暴涨,化作墨水交错缠绕在剑锋之上。 “杀气昼赤,枯骨夜哭!” 一句诵出,李慕白飞剑一斩! 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众人只感觉此时此刻李慕白和夏侯文长二人身处一方水墨画卷之中一般。 李慕白斩出的那一剑好似画卷之上挥毫泼墨的一笔,浓墨飘逸,洋洋洒洒的一笔却蕴含了无尽杀机! 然而面对李慕白含怒一击,夏侯文长却是不躲不避。 因为在他身边的是有着不败金刚之称的甘兴宁! 只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甘兴宁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朝李慕白轰出一拳! 这一拳,拳罡凝实似成手甲之状,鸣空乍响似有雷霆之威! 巨力金刚决,动如雷震! 随着甘兴宁金甲铁拳轰出,水墨消散,化作云烟。 这还没算完,就看甘兴宁提拳再次朝李慕白轰砸而出,拳罡金光煌煌伴随着雷鸣乍响恍如天威,巍巍巨力好似排山倒海势不可当。 “天地巨力,二转!” 话音落下,只见甘兴宁的拳头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罡气气旋。 “山石无摧空余恨,任尔东西南北风!” 李慕白不敢大意,当即持剑横放身前,一身文气尽数化墨绘成一幅画卷。 一瞬间,只见文墨绘出山石翠竹出现在李慕白的身前,与甘兴宁的金刚铁拳悍然相碰! 砰! 仅仅只是一瞬间,山石崩毁,文墨溃散,甘兴宁那恐怖的拳力,直接将李慕白逼退数米之远,在比武台上留下了两道清晰无比的痕迹。 然而就在李慕白刚要松口气的时候,陡生变故。 砰! 李慕白突然感觉剑身之上再次传来一股巨力,力道甚至比刚才还要强上不止一筹! 猝不及防的李慕白当即咳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上。 “咳!” “这是怎么回事?” 李慕白再次咳出一口鲜血,一脸惊疑地看着甘兴宁。 不只是李慕白,众人此时此刻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金楚这位壮汉。 江湖上修行劲力的武学很多,大抵分为三类,叠劲、暗劲、化劲。 叠劲如浪,逐一而盛,连绵不绝,将诸多劲力融于最后一击。 暗劲敛藏,力透筋骨,专攻内里,将劲力暗藏于举手投足之间,叫人防不胜防。 化劲归流,借力化力,收放自如,万千劲力皆可化为己用,除了一些宗师级别的老怪物,鲜有人能做到如此。 而眼下,甘兴宁一拳生双劲,全然不在此列。 就听慧然淡淡开口道:“巨力金刚诀,天地巨力生九转,金刚擎天山海平。” “根据寺内古籍记载,这巨力金刚诀中有生劲之法,气力合一,力劲九转,通天彻地。” “传闻中那位擎天佛手就曾将此门功法修至大成,可力生九转,一拳生九劲,只手破风云!” 外界的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这世间竟有如此霸道的功法! 不愧是传说中的那位擎天佛手所修功法,居然如此神奇! 外界同样引起一阵哗然。 轩辕有道闻言轻笑一声说道:“如此霸道的横练功夫,想来修行起来十分凶险吧?” 慧然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前辈所言不错。” “这巨力金刚诀虽然强横霸道,但修行起来却是九死一生,单单是炼体就不是常人能熬下来的。”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就听慧然继续说道:“古籍上记载修习此功法者,首先要在瀑布冲刷之下,气劲稳稳运行一个大周天……” “就这?” 苏君月突然开口打断道。 “闭嘴!” 啪! 啊! 花小蝶蹙眉,默默地收回手中的戒尺,扭头朝慧然说道:“小师傅,您继续。” 周围人看着捂着屁股的苏君月,齐齐笑出了声。 慧然强忍着笑意,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静心咒之后,这才开口继续说道:“此后还要身负巨石与水底行走,直至身负千斤行动自如,方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炼体。” “随着修为长进,炼体也就越发凶险,刀斧加身、火灼炼体、罡风炼体、天雷炼体等等。” “也正因如此,自那位擎天佛手之后,便再没有人修习这门功法。” 众人闻言不禁长大了嘴巴。 澹台夭夭缩了缩脖子说道:“这哪里是炼体啊!这分明是在自杀!” 听到这话,众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唯有苏君月意味深长地看了慧然一眼。 明知道这门功法如此凶险,慧然为何还要让自己将其剽窃过来? 除非这小和尚另有解决之法! 注意到苏君月的目光,慧然赶紧将目光移开,看向了比武台上的甘兴宁,略有些紧张地说道:“这巨力金刚诀共有九转,每一转都威力无穷。” “三转入门,眼下不知道这位金楚壮汉是否修到了这第三转。” 苏君月见状嘴角微微勾起。 果然,这小和尚隐瞒了什么东西。 苏君月微微一笑,走到慧然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说小和尚,你可是出家人,这般剽窃他人功法,不妥吧?” 就听慧然真气传音说道:“那本就是我佛门遗落在外的功法,如今重归佛门有何不妥?” “再说,是你月公子剽窃他人功法与小僧有何关系,小僧可没有这个本事。” 好你个小和尚,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 虽然不知道这小和尚为何对这巨力金刚诀如此上心,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必有猫腻! 这摆在眼前的好处,本公子怎能错过呢? 就看苏君月朝慧然挑了挑眉,说道:“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这没好处的事情,本公子可不干啊!” 说罢就看苏君月双手放在脑后,转身吹起了口哨。 看着那张狡黠的嘴脸,慧然恨不得直接上去给某人一巴掌。 片刻之后,慧然幽幽叹了口气,真气传音道:“小僧真想给你剃度喽!就逮着我佛门薅羊毛是不是?” 苏君月一把搂过慧然的肩膀说道:“这种事情,习惯就好了嘛!” 闻言慧然面色顿时一黑,说道:“滚犊子!” “呀!小和尚你骂人?” “骂的就是你!” “身为出家人,你这可是犯了嗔戒啊!” “犯就犯了,有能耐你现在去无尘寺找戒律院的师兄来罚我啊!” 第二百九十四章 得加钱 看着一脸狂傲之色的慧然,苏君月气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万万没想到,本公子居然有一天就被一个小和尚欺负了! 苏君月气急败坏地看着慧然,语气凶狠地说道:“小和尚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本公子!” 闻言就看慧然扭头朝苏君月微微一笑说道:“那不知月公子进展如何了呢?” 只见苏君月双手环抱在身前,伸出一根小拇指淡淡开口说道:“这可是那位擎天佛手的功法,饶是本公子天资再高也只是探得了一点点而已。“ 闻言慧然眯了眯眼睛。 一点点? 苏君月这种唬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当初你从小僧这里偷师的时候可是只用了片刻的功夫。 看着苏君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慧然当即肯定了,即便苏君月未能探得这巨力金刚诀的全貌,也必然是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只见慧然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即便是有无相功在身的苏施主也不行吗?” 谁不行? 小和尚,本公子警告你不要乱讲话啊! 慧然撇了一眼苏君月后,幽幽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是小僧与这巨力金刚诀无缘了。” “不过,这巨力金刚诀凶险万分,苏施主也莫要再去窥探了。苏施主身怀金刚不坏神功,若是不得其中妙法,强行修习这巨力金刚诀只怕是会……爆、体、而、亡。” 说罢就看慧然扭头朝苏君月微微一笑。 爆体而亡? 闻言苏君月面色微变,敢情本公子这是偷了一颗雷火弹回来? 这所谓的妙法不用想也知道是佛门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小和尚才知道。 好家伙,没想到这小和尚居然还藏了这一手。 明明是一个面容和善的小和尚,但此时此刻苏君月却是在慧然的身后看见了一条狐狸尾巴! 这小和尚如今跟着他学坏了啊! “小和尚,手段见长啊!” 苏君月咬牙说道。 慧然微微一笑:“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跟在苏施主身边久了,自然是有所感悟。”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之后齐齐笑出了声。 佛门古籍中记载,佛门护体武学之中,有两门顶尖武学本应相辅相成,却因二者霸道刚猛又不可同修。 其一为金刚不坏神功,可以将金身与气劲融为一体,将自身防御之能发挥到极致。 大成者可成金刚宝体,诸邪不侵,便是九霄天雷也难伤分毫! 其二便是这失传已久的巨力金刚诀。 相比于金刚不坏神功,巨力金刚诀更加侧重于一力破万法! 此功法主修一身气力,那些所谓凶险万分的炼体实则都是为了让自身体魄强度可以与气劲强度相平衡,从而将体内的气劲与自身体魄相融合,以追求传说中的气力动千山,肉身可成圣的境界。 传闻中那位有着擎天佛手之称的无心和尚便是这巨力金刚诀大成者,可将一身气劲化成甲胄,携金刚力士之威,凝天地巨力,拳破九天。 如若能将金刚不坏神功与巨力金刚诀二者合一,便可修得佛门至高护身武学,不灭金身诀! 传说这门功法乃是上古时期在九州之上降妖伏魔,建立佛门,创下道统的那位渡天佛祖所创。 “苏施主难道就不好奇这传说中神佛所修功法是个什么样子吗?” 慧然轻笑一声说道。 此时此刻的慧然哪里像是什么真佛,倒不如说是一个邪僧更为恰当,一言一行颇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模样,看得苏君月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或许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今日,失传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巨力金刚诀重现于世,而能够使得二者合一的佛门手段又恰好被慧然掌握。 苏君月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这一切真的只是天意吗?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大师兄玉天清和师父鬼酒那高深莫测的面容。 还有隐藏多年突然出世的夫子。 无相功可以看得出来是大师兄和师父的布局,但当初的三阳登仙诀和眼下的巨力金刚诀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巧合。 但这巧合也太巧了吧! 大师兄玉天清得三阳登仙诀后融天下道法,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渡六九天劫入陆地凡仙之境,象征着道门崛起。 而自己体内多了一座星斗符箓大阵,成就了如今的额先天金身。 如今自己又碰上了这佛门巨力金刚诀。 慧然先成宗师证得真佛果位,眼下又得机缘有望修成那传说中的不灭金身诀,这便注定了佛门大兴之势。 当初无尘寺那位云空大师之所以让慧然跟在自己身边红尘炼心是不是就是因为算到了今日这份机缘呢? 突然就听慧然别有深意地说道:“那位半仙前辈和云空师伯确实都是大智慧之人。” 所以说,今日之事,或许说今日这份佛门机缘很有可能那位云空大师早就预料到了吗? “不对!你怎么知道本公子心中所想?” “难不成是……他心通!” 慧然见状心虚地笑了笑,随即将头扭向一旁,吹起了口哨,只不过慧然的口哨没有声音。 好你个小和尚看不得一直用语言诱导本公子,原来是想用他心通悄悄将巨力金刚诀偷了去。 没有无相功,你这他心通用得倒是灵巧! 苏君月瞪了慧然一眼,说道:“不会吹就别吹了,连个动静都没有。” 慧然闻言不服气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而后撅起嘴巴说了一声:“吁!” 随即就看慧然得意地朝苏君月挑了挑眉。 苏君月顿时气笑,这小和尚有时候还真有点可爱。 苏君月上前,悄悄同慧然说道:“以物换物,童叟无欺。” “这不灭金身诀能成,本公子怎么说也有一半的功劳吧?” “本公子给你巨力金刚诀,你教本公子那能使二者合一的佛门手段如何?” 闻言就看慧然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欲要修习这不灭金身诀就必须以佛门易筋经从中调和。” “这可是我佛门的不传之秘。” 苏君月眉头微蹙说道:“所以呢?” 只见慧然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苏君月,然后缓缓开口道:“得加钱!” 第二百九十五章 讨价还价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面色顿时一黑。 您瞧瞧,这哪像是一个佛门弟子能说出来的话。 苏君月面露惊疑地重复了一句:“那可是佛门的不传之秘!” 只见慧然微微颔首,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所以,得加钱!” 那语气是那么的肯定,那么的不容置疑。 这他娘的是加不加钱的事吗! 苏君月愣了愣,说道:“不是!你就不怕回去被那几个老和尚问责?” 结果就看慧然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小僧如今证得了真佛果位,位列宗师!那小小禁闭室焉能关得住小僧!” 看着慧然那一脸自信狂傲的模样。苏君月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有没有可能他们会把你关在一个能关得住你的地方?就比如某个长老的闭关之所又或者寺内关押暴徒的地方。” “毕竟当年进犯无尘寺的宗师可是不少,虽然最后都被云生方丈镇压了就是。” “但要知道当初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这关押之所想来是有的吧?” 随着苏君月这一番话说出口,就看慧然逐渐变了脸色。 只听慧然嘴硬地说道:“小僧可是佛子!再、再说了,小僧佛缘深厚又得其法,必定能修成这不灭金身诀,到时候小僧就是渡天佛祖的弟子,谁敢罚我!” “再不济,寻回巨力金刚诀也算是大功一件。” “加上这不灭金身诀,怎么说也算是功大于过了才对,几个老和尚应该不至于这般斤斤计较。” 听着慧然细算这功过,苏君月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从宗师到佛祖弟子再到功大于过,这小和尚明显是怂了啊! 这可不行,本公子还得添把火才是! 只见苏君月当即换上了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小和尚你刚才那硬气模样哪去了?若是怕了,明说就是。” 苏君月突然加大了嗓门,喊道:“不行那就算了,本公子又不会笑话你。” 谁不行? 小和尚不行? 不对!有清规戒律在,他一个和尚怎么可能不行? 难道……嘶! 看到众人那异样的目光,慧然当即皱起了眉头,扭头瞪向苏君月。 只见慧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道:“行!有何不行!” 苏君月见状嘿嘿一笑,成了! “不知小师傅开价几何啊? “十万还是二十万?” 慧然瞥了苏君月一眼,而后淡淡说道:“易筋经乃我佛门至宝岂能与铜臭之物相提并论!” “更何况小僧乃出家之人,钱财这般身外之物与小僧而言用处不大。”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不由得冷哼一声,是是是,你们这几个家伙吃本公子的,住本公子的,花本公子的,钱财对你们来说当然算是身外之物了,毕竟有本公子在嘛! 慧然被苏君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微微泛红。 就听慧然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逍遥酿,十坛!” 十坛? 你这小和尚怕不是在做梦! 就看苏君月果断转身,冷声说道:“回见!” “别、别走啊!” 慧然见状连忙上前拉住苏君月的衣袖,开口说道:“出门在外买东西不都是讨价还价的吗?你好歹还个价啊!这一来二去不就成了嘛!” 闻言苏君月双手交叉抱在身前,好笑地说道:“我说小和尚,你见本公子出门在外几时讨价还价过?” “本公子从来都是一口价,合理就行。” “十坛逍遥酿,小和尚你摆明是在明抢,一点诚意都没有那还谈个屁!” “你给本公子撒开!” 说着苏君月便要扯回自己的袖子。 见买卖要谈崩了,慧然当即死死攥住苏君月的衣袖,急声说道:“别别别!这、这样你开个价如何?” 听到这话,苏君月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这主动权不就在自己手里了吗! 小和尚,你这红尘炼心之行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就看苏君月转身伸出一个手指说道:“一坛。” 这回换到慧然急了。 一坛就想换我佛门至宝? 苏君月你怕不是在找茬! 慧然捏紧拳头,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苏施主方才所言,小僧没听清楚,苏施主可否再说一遍?” 苏君月摊手说道:“讨价还价嘛,十坛我不同意,一坛你不同意,不如折个中,五坛如何?” 说着就看苏君月张开手伸出了五根手指。 易筋经虽是佛门至宝,但逍遥酿也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就这五坛之数,还是苏君月看在云空大师在藏经阁放他一马,还传授他罗汉降魔拳的面子给出的价码。 您别忘了,咱这逍遥酿那可是蕴含了先天真气的宝贝。 慧然闻言低头略作沉思,然后试探地说道:“五坛有点少了吧,要不六坛?” 事实上,听到苏君月愿意出五坛逍遥酿之时,慧然已经是倍感惊讶了,要知道从过年的时候苏君月也仅仅只是拿出了四坛给大家伙同饮。 早知道折中,小僧刚才就喊二十坛了,这一下岂不就是十坛!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他苏君月又不是傻子或者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看着慧然那底气不足的样子,苏君月心中暗笑,这小和尚虽然跟在他身边多了几分心机,但终究还是太嫩了些。 此时露怯却不是要任人拿捏。 如此,本公子今日就给你这小和尚好好上一课,以免他日吃了大亏! 嗯,本公子还真是个心地纯良的大善人! 就看苏君月摇了摇头,弯下一个手指说道:“四坛!” 慧然一听连忙改口说道:“别别别!五坛!五坛挺好的!” 然而就听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五坛?那是刚才!” “常言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说罢苏君月扭头朝着慧然微微一笑,而后再次勾了一下手指说道:“三……” 见苏君月又要弯下一根手指,慧然连忙上前一把握住苏君月的手说道:“四、四坛!成交!” 就看苏君月嘴角勾起,爽快地说道:“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事可就这么说定了,不准反悔啊!” 这要是换成花小蝶那个奸商或是司徒沐雪那个多智近妖的女人,自己非得被狠狠宰上一刀不可! 相比之下,小和尚就可爱多了。 呆愣在原地的慧然此时一头雾水。 咦? 这怎么答应得这般爽快? 小僧怎么感觉上当了呢? 虽然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看着苏君月那得意的模样,总感觉哪里吃亏了! 苏君月吹着口哨,扭头走回到比武台前。 只见此时此刻台上的战况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何须来日 就在苏君月和慧然讨价还价之时,比武台上李慕白用剑支撑着身体,艰难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夏侯文长走去。 “还不死心吗?” 夏侯文长见状讥笑一声说道。 “小爷,今日必杀你!” 李慕白喘着粗气说道。 闻言就看夏侯文长摇了摇头,眼中没有丝毫战意地说道:“你当真以为就凭你此时此刻的这一副败犬之态,也能杀了老子?” “李慕白,你很强但也没那么强。” “虽然你临阵突破,实力有所精进,但同时一身气息也变得虚浮不定,这样的你又能使出几分实力?” “更何况以你眼下的状态绝不可能是老甘的对手,甚至就连突破老甘的阻拦都做不到。”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慕白,老子好心劝你一句,赶紧滚下比武台认输,待你稳固了境界,正式踏足半步大儒之境后再来杀老子!” “老子等你来杀!” 说罢,只见夏侯文长转身一把握住那插在邬云涛身上的蛇矛,而后猛地拔出扛在肩上,然后默默说道:“比武台上生死自负,这是谁人都要遵守的规矩。” “李慕白,莫要让外人觉得,你玉唐输不起!” 说罢,夏侯文长转身就要离去。 为了强杀邬云涛,夏侯文长一开始就用了全力,此时此刻一身气劲已然消耗一空,继续留在比武台上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然而就在夏侯文长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就听李慕白轻声说道:“咳咳!夏侯文长,你最好就站在这壮汉的身后不要动,否则老子必杀你!”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杀机牢牢锁定了夏侯文长。 这一刻夏侯文长突然莫名地升起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自己真的远离了甘兴宁,那么自己一定会死! 夏侯文长重新转回身子,目光凝重地看着李慕白。 难不成李慕白当真有法子突破老甘的防守? 不可能! 别看老甘只有七品金身修为,但全力之下可是能够匹敌半步宗师的! 尽管眼下李慕白修为有所精进,但并未稳固,不可能发挥出半步大儒的实力。 这份异样之感究竟来源于何处? 甘兴宁闻言同样蹙紧了眉头,上前挪了挪脚步。 此时此刻的李慕白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说方才的李慕白是被怒气冲昏了头,是一头只知道依靠蛮力的疯牛。 那么现在的李慕白就是一条完全冷静下来,伺机而动的毒蛇! 演武场的众人同样察觉到了李慕白身上的变化,周先面色微变,沉声喝道:“文长,速速下来!” 虽然不知道李慕白有什么底气或是有着什么样的底牌,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对劲,继续拖下去必然会对夏侯文长乃至金楚不利! 然而,就在周先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甘兴宁沉声喝道:“不要动!” 闻言只见甘兴宁一脸凝重地看着李慕白。 甘兴宁此话一出,夏侯文长和金楚四虎全都愣住了。 也就是说,连老甘此刻都没有把握可以拦下李慕白吗? 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 紧接着就听夏侯文长也沉声开口说道:“好像有些麻烦,这家伙锁定了我的气机。” 周先当即面色一沉,而后沉声说道:“你二人一起退后,老甘将文长送下来!” 二人闻言颔首,慢慢向后退去。 李慕白见状突然咧嘴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二位这是怕了?” 就看李慕白扭头看向周先说道:“下山虎周先是吧?” “被月公子折了面子,转而杀我玉唐之人来立威,当真是好手段啊!” “怎么?你堂堂下山虎周先是惹不起云夏认怂了吗?还是说所谓金楚四虎皆如你一样是个怂包软蛋!” “哈哈哈!” 看着肆意狂笑的李慕白,周先面色陡然一寒,沉声喝道:“李慕白,你想死!” 李慕白闻言不屑地看了周先一眼,一句话未说默默地朝后者伸出了一个中指。 “这二人若是就这么退去,你这金楚的脸面也算是丢得一干二净了吧?” “不过,你觉得小爷会如你所愿吗?” 说罢,就看李慕白突然扭头看向夏侯文长,嘴角一点点向上勾起,狞笑着说道:“夏侯文长,小爷要来杀你了哦!” 霎时间,一股恐怖的威势从李慕白身上爆发开来。 甘兴宁见状大惊道:“不好!快退!” “疾风吹片帆,日暮千里隔!” 下一刻,只见李慕白的身形爆射而出,化作道道残影,朝二人杀来! 然而这还没完,就听李慕白再次开口道:“乱流争迅湍,喷薄如雷风!” 随即就看李慕白的速度再次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 夏侯文长和甘兴宁二人见状顿时变了脸色,好快的速度! 就在二人还在惊讶于李慕白那暴涨至惊人的速度时,就听李慕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山作剑攒江写镜,扁舟斗转疾于飞!” 随着第三句诗词诵读而出,只见李慕白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就连脚步声都消失不见。 只有那呼啸的风声和阵阵破空之声还在证明者李慕白此时此刻还在比武台上。 夏侯文长和甘兴宁二人背靠着背,警示着四周,如临大敌。 “玉经磨琢多成器,剑拔沉埋便倚天!” 突然就听李慕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并不是李慕白实力强劲或是同苏君月一样修习了金刚禅狮子吼这一类的音波武学,只是因为此时此刻李慕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只听李慕白的话音刚落,比武台上突然惊现一道剑光! 剑光化作一笔浓厚的文墨,径直朝夏侯文长激射而来! “啊!” 随着夏侯文长的一声惨叫,只见那条被邬云涛一棍砸断的左臂被齐肩削掉! 汩汩鲜血喷涌而出,顷刻之间便染红了下方的青古铁石,夏侯文长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呃啊……” 夏侯文长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直到此刻,李慕白的身形方才缓缓出现在夏侯文长的面前。 就听李慕白幽幽开口说道:“夏侯文长,不用等日后,小爷我现在就能杀你!” 第二百九十七章 知她所求 见李慕白现身,甘兴宁当即施展巨力金刚诀转身一拳轰出! 巨力金刚诀,动如雷震! 天地巨力,三转! 面对此时身如鬼魅一般的李慕白,甘兴宁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一出手便是倾尽全力的一击! 三转天地巨力便是如今甘兴宁的极限! 然而却见李慕白不躲不避,厉声喝道:“金城不可破,铁壁不可夺!” 刹那间只见李慕白手中长剑一挥,文墨喷薄而出化作金城铁壁护在身前! 砰!砰!砰! 随着三声巨响过后,只见那护在李慕白身前的金城铁壁早已轰然破碎,胸前已是殷红一片。 李慕白,死了吗?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捏紧了拳头,一脸凝重地看向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 咳咳! 随着咳嗽声响起,一股浓郁的杀意突然从李慕白身上爆发出来。 遭受重创的李慕白狞笑一声,双眸满是杀意地看向夏侯文长,声音冰冷地说道:“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话音落下,李慕白飞速转身,拔剑一斩! 飘渺惊鸿飞墨起,息声掠影红梅开! 这一刻画面好似定格住了一般,就见一道文墨突然迸溅其中,随着墨水晕染开来,点点鲜红扬洒而出! “夏侯文长,小爷我是读书人,言出必行。” “若今日杀你,便今日杀你!” 夏侯文长用手死死捂着脖子,可鲜血仍旧不断从指间溢出,他瞪大了眼睛,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开口只有汩汩鲜血涌出。 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夏侯文长突然释然一笑,然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生息。 温热的鲜血自夏侯文长的脖颈喷射而出,与一旁邬云涛那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触碰到了一起。 老邬啊,小爷给你报仇了。 突然李慕白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只见李慕白那一身原本狂暴强横的气息也随着这口血变得萎靡起来。 “他,跌境了?” 李知风蹙眉道。 蹬!蹬!蹬! 就看李慕白一手捂着胸口,脚下连点数下,飞速退去。 一旁的司徒沐雪淡淡开口说道:“自毁书山学海,以换一剑之力。” “不得不说,此人倒是有几分魄力。” 甘兴宁此刻也注意到了李慕白身上的变化,当即冲上前去,提拳砸下! “老子倒是要看看,这次你怎么挡!” 天地巨力,三转! 拳风呼啸而至,李慕白连忙持剑横挡在身前。 砰! 巨力之下,李慕白虎口开裂,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倒飞出去! 李慕白顿时面色一暗,可恶!顶不住了! 砰! 第二道劲力爆发,就听咔嚓一声,李慕白手中的长剑应声断裂! 砰! 第三道劲力爆发,只见李慕白仰天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而后重重跌落在比武台之外! “慕白!” 唐人轻迅速上前来到李慕白的身边。 只见此时此刻的李慕白浑身是血,呼吸声逐渐减弱,气息弱得宛若游丝。 “咳咳!” 李慕白再次咳出两口鲜血,虚弱地说道:“小爷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特别的惨啊?哈哈!” 唐人轻摇了摇头,双眼隐隐有些泛红地说道:“刚才那一剑,很帅!” 李慕白咧着嘴,嘿嘿一笑。 一旁的唐天尧扭头看向苏君月开口道:“月公子、苏少爷,求……” “行了行了,记住你们欠本公子一个人情。” 说罢,只见苏君月走到李慕白的身边,抬手一把扣住了李慕白的下巴,轻笑着说道:“文道李慕白是吧?” “听说就是你小子惦记我们家雪公子?” 李慕白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狐疑地看着苏君月。 小爷我不过是心里想想而已,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就看苏君月扭头看向司徒沐雪笑道:“想不到你这追求者居然都排到了玉唐,厉害!” 司徒沐雪蹙眉冷声说道:“无趣。” “听到没,我们家雪公子说你无趣呢!” 闻言就听苏君月扭头朝着李慕白说道。 众人面色顿时一黑,苏君月你确定这句话不是人家雪公子对你说的吗? 司徒沐雪无语至极地看着厚脸皮的苏君月,但眼底却是闪过了一抹笑意。 苏君月一边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们家雪公子的追求者啊,可多了!从皇族宗室到世家子弟,从高官权贵到名派真传,你小子排不上号。” 李慕白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那些人怎么能和小爷比。 小爷我可是文道天骄! 文剑一脉的佼佼者!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与他们那些人凡夫俗子不同,小爷我和雪公子都是文道修士,可以说是同道中人,这是有共同的语言和爱好的! 看着眼睛瞪得溜圆的李慕白,苏君月撇嘴笑道:“呦呵!瞧着你小子这还有些不服?” 当然不服! 只见苏君月一边给李慕白灌了一大口逍遥酿,一边缓缓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你们同为文道修士,就能以此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从而在一众追求者当中近水楼台先得月?” “笑话!” “你知道司徒沐雪这个女人追求的是什么吗?”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是声势显赫还是富可敌国?” “是高官厚禄还是权势滔天?” 听到苏君月此番话语的司徒沐雪突然一脸正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似乎懂她? 被扣住下巴的李慕白闻言当即用愤怒的目光瞪向了苏君月,以此便是心中的抗议。 苏君月你放肆! 你怎敢用铜臭之物去侮辱她! 然而就看苏君月十分不屑地看了李慕白一眼,而后松开了那扣住李慕白下巴的手。 酒水入腹,李慕白当即盘膝打坐,开始调息。 就听李慕白冷声说道:“雪公子身负文道大气运,乃是当今文道魁首,未来成就必然不亚于那位夫子!” “所谓功名利禄,金银玉帛是对她,乃至于是对我文道一脉的侮辱!” 然而面对李慕白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苏君月却是嗤之以鼻。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她如你我,一般无二 就听苏君月冷笑一声,说道:“李慕白,你以为你是谁啊?就凭你一个人就可以代表整个文道道统了?” “文道一脉,是没人了吗?” “还有,本公子用逍遥酿救了你一命,你应该先对本公子道声谢,无礼小儿!” 听到苏君月的斥责,李慕白顿时涨红了脸。 他李慕白可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不明事理的小人。 是非对错他李慕白还是分得清的。 此事确实是他李慕白无礼在先,既然知错,便认错赔礼便是! 就听李慕白淡淡开口说道:“多谢月公子救命之恩,方才是在下无礼了,请月公子勿怪。” 苏君月颔首道:“知错就改,倒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说罢就看苏君月扭头看向司徒沐雪说道:“雪公子不介意本公子帮你调教一下你文道一脉的人吧?” 司徒沐雪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月公子身为夫子门生,本就算是半个文道中人,如今又手持星邪扇代夫子行走天下,有什么话大可直言。” 司徒沐雪这番话看似是在说他苏君月身份尊崇,实则是在指责方才李慕白的无礼之举。 同时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苏君月这家伙到底藏得多深! 李慕白哪里听不出司徒沐雪的言外之意,当即也顾不上打坐调息了,连忙起身朝苏君月作揖赔礼。 苏君月摆手说道:“行了,赶紧坐下调息,别浪费了本公子的酒!” 李慕白这才重新盘膝坐好。 苏君月撇了一眼司徒沐雪,不愧是满腹经纶的雪公子,当真是有些手段! 再看司徒沐雪朝苏君月微微颔首,笑而不语。 苏君月扭头看向李慕白,说道:“小子你给本公子仔细听好喽!” 就看苏君月一张脸突然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冷,沉声说道:“说来也有趣,你们这些文道修士也好,读书人也罢,口口声声骂着金银铜臭腌臜之物,整日里却挥毫无度,饮酒助兴,空谈理想抱负!” “尔等嘴里讲着数不清的大道理,一个个笑世人愚昧不堪,自命清高谈阔论地劝导着世人不应沉沦于纸醉金迷当中,应该追求诗与远方。” “然而尔等的锦衣玉食,哪个不需要银两!” “穷文富武,便是所谓的穷文也离不开钱不是吗?” “没有笔墨纸砚,字画书籍,拜师之礼,你修得哪门子文道!” “所谓穷文,不过是相对于富武而言罢了。” “尔等自命清高之辈,何时离开了这铜臭?”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本公子是在侮辱你?或是文道?又或是天下读书人吗?” 李慕白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从辩驳。 外界夏元龙等人在听到苏君月这一番话后,面色微变。 苏君月这一番话无疑给了那些自命不凡、自诩清高的读书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痛快是痛快,但难免少不了一顿口诛笔伐! 这小子还真是个怪胎。 叫人又爱又恨! 前一刻有多少人捧他,后一刻就有多少人骂他。 相国司徒文却是满意地笑道:“读书本就意在教人明理,只是有些人学错了路。这小子骂得好啊!若是当真能将那些人骂醒,那也算得上是功德无量了不是吗?哈哈哈!” 只见苏君月抬手指了指司徒沐雪说道:“你们当真以为她司徒沐雪是那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啊?” “放屁!” “她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是和你我一样,要吃饭、拉屎、睡觉、放屁的人!” 听着苏君月的那些粗鄙之语,司徒沐雪的脸色顿时一黑! 咱就是说,讲话大可不必这么实在。 饶是司徒文此刻也变了脸色,这人嘛,都有私心,司徒沐雪怎么说也是他司徒文的宝贝孙女,云夏才貌双绝的雪公子,苏君月你这么讲话就很难听了! 然而苏君月却是并没有在意这些,继续说道:“她司徒沐雪也要在雨雪风霜中披一袭大氅,沾上一身雨水,也要在夏日炎炎中大汗淋漓,惹上一身汗臭。” “你凭什么认为,她司徒沐雪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主?” 说着就看苏君月转身朝着司徒沐雪问道:“雪公子,金银珠宝可否欢心?” 就听司徒沐雪轻声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苏君月闻言颔首笑道:“小子,这才是文道。” 听到这话的李慕白突然面露沉思,而后朝苏君月作揖道:“谢月公子、雪公子指点迷津。” 苏君月摆手说道:“不必道谢,本公子又不是白帮忙。你记着欠我两个人情就是。” “等一下,怎么是两个?” 唐人轻闻言开口问道。 就看苏君月耸了耸肩,一副理当如此的模样说道:“本公子可是救了他一命,不算人情的吗?” “那不是算到我们头上了吗?” 唐人轻说道。 一旁的唐天尧、唐地麟也一脸不解地看向苏君月。 只见苏君月说道:“一码归一码。你们欠下的那是本公子酒水的人情,这可是逍遥酿,宝贝得很,能和疗伤丹药一样吗?” “这小子欠下的是救命之情和解惑之情,能一样吗?”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嘴角猛地抽了抽。 好家伙! 苏君月,你这账算得还真精啊! 这时就听李慕白沉声问道:“难不成月公子就知道雪公子所求为何物?” 司徒沐雪闻言也扭头朝苏君月看了过来,想瞧一瞧苏君月会如何说,亦或是说得准不准。 听到这话,苏君月当即笑出了声。 “这你可就算是问对了人!” 只见苏君月一脸得意地吹嘘道:“本公子是什么人?月公子!苏家二少爷!” “这龙明城里什么样的莺莺燕燕是本公子没见过的?” “她雪公子所求不外乎两点。” 就听苏君月娓娓道来:“其一,我苏家的权势。” “我爷爷身为国公,朝中地位自然不必多说。再者我爹如今加封楚王,手握云夏虎贲,如今苏家可以说是站在风口浪尖……呃,不对,是如日中天。” “这堂堂楚王府少夫人的位置可不知有多少人眼馋呢!”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你把握不住 外界夏元龙听到这话,气笑出声回头看向司徒文说道:“瞧瞧,这小子是在埋怨你我二人,为苏家鸣不平呢!” “风口浪尖,这小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司徒文笑道:“这小子犯浑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若是本分下来那才是怪事哦!”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司徒文看着画面中的苏君月,棋局看得通透,懂得利用自己这些年营造下来的纨绔无赖的身份,玩笑似的点出目的以谋求利益,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就见李慕白忍不住突然打断了苏君月的话,面色略微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因为月公子之前名声不佳,司徒家一开始也对这一纸婚约十分排斥,隐隐有要作废的趋势,便是寻常人家也不怎么……” 看着苏君月那越来越黑的面色,李慕白尴尬地笑了笑。 勿怪!勿怪! 众人闻言当即咧嘴轻笑出声。 何止是不佳啊!那简直就是烂透了! 见李慕白还有话没说完,苏君月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继、续、说!” 就看李慕白颔首说道:“若是当真如月公子所说,雪公子是为了苏家的权势,那雪公子何不直接废了那一纸婚约,转而嫁给楚王爷?” “当不了你的新娘,还可以做你的新娘嘛!” 噗! 听到这话,众人当即笑出了声。 便是外界,此刻也都笑开了花。 夏元龙更是笑得直拍大腿,拍红了也不自知。 “好一个当不了你的新娘那就做你的新娘!这个叫李慕白的小子好生有趣,大才啊!” 说着就看夏元龙扭头看向司徒文笑道:“相国,您瞧瞧让楚王做您的孙女婿如何啊?哈哈哈!” 苏清河闻言顿时面色一黑。 平白无故降了一辈的苏重远当即朝司徒文瞪了过去。 老学究,这茬你敢接试试! 看着苏重远那极具威胁的目光,司徒文连连摆手笑道:“这可使不得啊!哈哈哈!” 同样面色黑如煤炭的还有苏君月。 苏君月回头瞧了司徒沐雪一眼,就看司徒沐雪此刻正捧腹大笑。 司徒沐雪见苏君月回头朝她看过来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而还俏皮地朝苏君月眨了眨眼睛。 苏君月扭头狠狠瞪了李慕白一眼,你小子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就看苏君月阴沉着一张脸,冷声说道:“这龙明城里确确实实有不少良家妇女心仪我爹,甚至甘心做妾。” “但试问又有哪家女子如愿爬上了咱们这位楚王爷的床榻?” “不是本公子乱说,在我娘面前,便是他苏清河又哪里敢有半点造次。” 李知风等人闻言面色微变,我说兄弟,你这么讲话,待会儿出去不怕挨揍的吗? 此时此刻外界的众人纷纷一脸揶揄地看向苏清河。 夏元龙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想到战场上杀伐果断不怒自威的楚王在家里竟然是这番模样,楚王与王妃当真是恩爱有加啊!” 武学风闻言扭头装出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说道:“瞧瞧你们是怎么说话的!楚王爷的事怎么能说是惧内呢?这分明就是如圣上所言,叫什么恩爱有加嘛!” 众人当即抽了抽嘴角,除了你武学风之外,此地哪里还有人提起过惧内二字了? 你这厮乱扣帽子,好生得不要脸! 看着夏元龙和武学风二人在这里一唱一和,苏清河顿时面色一黑,捏紧了拳头。 沈千雪见状掩嘴轻笑,而后冷声说道:“武统领这是又想去湖里凉快凉快了?” 听到沈千雪的声音传来,武学风猛地打了个哆嗦,当即闭上了嘴巴。 同时就看沈千雪悄悄瞪了夏元龙一眼,笑什么笑?难道你夏元龙成了圣上就不怕萧穆雅了吗? 萧穆雅当即十分配合地抬起一双冷眸朝夏元龙看去。 夏元龙面色一变,当即朝萧穆雅挤眉弄眼道:你怎么和她站在一条线上去了? 就看萧穆雅抽了抽鼻子,嘴巴一撇,朝夏元龙递去了个眼神。 不、不帮不行啊! 这个坏女人她、她掐我大腿,呜呜呜! 沈千雪冷哼一声,松开了那钳制住萧穆雅的手。 重获自由的后者当即朝夏元龙身边挪了挪,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内侧。 可恶的沈千雪,你给本宫等着! 只见苏君月继续摇头晃脑地说道:“所以咱们雪公子所求之二便是本公子!”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将惊疑的目光看向了苏君月。 苏君月,你个厚颜无耻之人!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还要脸不要脸! 司徒沐雪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期待着苏君月接下来的话。 就看苏君月自信一笑,昂首说道:“没错!正是本公子!” “不是本公子跟你吹嘘,本公子阅女无数,司徒沐雪这个小娘皮外表看似冷如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则热情似火,欲拒还迎,如饥似渴好似豺狼虎豹一般。” “所以说她雪公子哪里瞧得上苏清河那个老小子。” “苏家上下自然唯有年轻力壮的本公子才能够入她的眼啊!”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口出惊人之语的苏君月。 不是,兄弟,你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啊! 李知风等人撇了一眼,此时此刻面如千年寒冰的司徒沐雪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不出意外的话,苏君月摊上了事了,摊上大事了! 果不其然,就看司徒沐雪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冷意! 一旁的苏君月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此时还在语重心长地同李慕白说道:“听本公子一句劝,放弃吧,你把握不住!” “就你这连别人一拳都看不住的孱弱体魄,是降不住这个虎豹豺狼一样的女人的。” 这叫什么话! 那甘兴宁的一拳有多重,你会瞧不出来? 普天之下,同辈之间,有几人能扛得住那一拳? 苏君月,你不要以为你有佛门护体武学傍身就可以为所欲为,胡言乱语! 小心小爷我告你诽谤啊! 第三百章 雪公子动怒 呼! 一旁的司徒沐雪幽幽吐出一口气。 然而众人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司徒沐雪吐出的那口气竟然如冬日白气一般! “小蝶,戒尺借我用一下。” 司徒沐雪冷声说道。 虽然司徒沐雪语气森寒,面若寒霜犹如千年寒冰,但众人还是能够在那双清冷的眼眸里看到一丝火光。 那是饱含着怒意的,充斥着暴躁与狂怒的火苗。 花小蝶见状当即将戒尺交到了司徒沐雪的手中。 就看司徒沐雪接过戒尺,冷声说道:“画地为牢,不逾方寸!” 霎时间就看一缕文气化作墨水突然飞出,在苏君月的周围画了一个圈,将苏君月环绕其中。 嘶! 此刻苏君月方才感受到那从身后传来的森森寒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苏君月僵硬地转过头去,迎面就对上了司徒沐雪那双充斥着怒火的双眸。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开口说话,就看司徒沐雪素手一挥,在苏君月的面前一划,轻声说道:“三缄其口!” 霎时间便看一道文墨牢牢封住了苏君月的嘴巴! 这还不算完,就听司徒沐雪再次开口道:“枷锁加身,镣铐束足!” 随着司徒沐雪的话音落下,只见一道道文气朝苏君月飞射而来。 苏君月低头看去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真的多了一副枷锁和镣铐! 这东西,苏君月可以说是不知见过多少次了,但要说带在身上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你别说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看着苏君月那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司徒沐雪更生气了。 “青山入云巘不见,倾倒东南填海平!” 司徒沐雪低声喝道。 一瞬间,苏君月只感觉自己的身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巨力,背上宛如背负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压得自己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哦? 还挺能扛! 司徒沐雪见状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月公子的身子骨果然不错。” “如此本公子就可以放心折腾了。” 就看司徒沐雪抬手掏出一只笔,以自身文墨书写道:“肩担袍义千斤重,背擎三山五岳沉!” 李慕白见状当即一惊,此时此刻这位雪公子所施展的正是文道一脉书山学海之境的文墨成书,落笔成章! 这位雪公子乃是一位半步大儒! 待最后一笔落下,就听司徒沐雪轻喝一声:“再压!” 就看那由文墨书写的十四个大字突然化作了一座大山压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轰! 随着一声巨响,只见苏君月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的苏君月整张脸涨得通红,双手撑地,一双胳膊止不住地颤抖着。 真他娘的重! 司徒沐雪冷笑一声,抬起脚转身坐在了苏君月的背上,然后缓缓抽出了从花小蝶那里借来的戒尺。 这东西怎么在她手里? 苏君月见状当即眼皮一跳,急声喊道:“你、你想干嘛?” “本公子警告你别乱来啊!” “否则本公子的报复绝对让你追悔莫及!” 闻言就看司徒沐雪双眼微眯,冷笑一声道:“你,吓唬我?” “有趣,仔细想想已经好久没有人敢威胁本公子了呢!” “苏君月,你真当本公子好脾气可以任由他人拿捏不成!” 司徒沐雪冷声喝道。 李知风、花小蜂、武昭月三人闻言当即面露一丝惊讶。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司徒沐雪这些年以来第一次直呼苏君月的名字。 看来这位雪公子是动了真火了! “如狼似虎?外冷内热?欲拒还迎?” “月公子还真是见多识广呢!” “既然旁人把握不住,那就让本公子看看您月公子能不能满足本公子好了。” 说着就看司徒沐雪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戒尺! “别、别……” 嗖!啪! 啊! 只见司徒沐雪那高高扬起的手迅速落下,竟然带起了一阵风声! 苏君月只感觉自己的屁股突然火辣辣的一疼,当即痛呼出声。 啪!啪!啪! 嗷吼! 正在气头上的司徒沐雪每一下都卯足了力气,苏君月一边哀嚎着一边朝李知风等人投去求救般的目光。 然而在迎上司徒沐雪那清冷的目光之后,不管是李知风等人还是关修明等人全都将目光瞥向一旁,装出一副看不见的模样。 苏君月见状,当即在心中暗自腹诽着,可恶!你们这些没义气的家伙! “可恶的司徒沐雪,你给本公子等着!” “来日,本公子一定要把你的屁股打肿!” “嗯?” 司徒沐雪闻言微微蹙眉,抬手又是一记戒尺落下。 随即就听苏君月啊呀一声。 “在你上台之前老实趴好,否则别怪本公子现在就将你的屁股打肿!” 就听苏君月不服气地哼哼一声。 李慕白看着此时一副凶悍模样的司徒沐雪,喉咙下意识蠕动了一下,悄悄向后朝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方向挪了挪。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慕白。 就听李慕白小声说道:“果然同那位月公子说的那般,这位雪公子确实是凶如虎豹豺狼啊!”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听到这话之后,顿时面色一怔,心中暗道:兄弟,你这个虎豹豺狼可能和苏君月说的那个虎豹豺狼不是一个意思。 司徒沐雪翘起腿,稳稳坐在苏君月的背上,默默地看着比武台上此时还在交手的几人。 只见一向刀法凶厉的王景轩如今面对那个名叫纪林的男子却是边打边退。 虽说苏君月交代了二人要尽量拖延,而后退去。 但眼下众人看得出来,面对使得一手玄铁重剑的纪林,王景轩明显不敌,落入了下风,用不了多久便会败下阵来! 另一旁柳东阳也和吕合打得难舍难分,直到现在二人已经交手了不下百招。 “哈哈哈!不愧是柳家公子,枪法果然厉害!” 吕合大笑一声,抬手方天戟重重落下,那恐怖威势逼得柳东阳不得不向后退去! 柳东阳擦了擦额间汗水,说道:“早就听闻风秦吕家使得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戟法,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第三百零一章 邀战云夏 “老王!” “别留手了!” 柳东阳突然大喝一声。 纪林和吕合闻言纷纷一愣,难不成从一开始,这二人就在隐藏实力? 就看一旁的王景轩在听到柳东阳这句话之后,突然朝纪林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纪林和吕合见状目光一凝,当即摆好架势,严阵以待。 就看柳东阳一身背在身后,悄悄给王景轩打着手势。 一、二、三! 随着柳东阳伸出第三根手指,就看王景轩和柳东阳二人迅速转身,而后脚下奋力一踏直接跳下了比武台。 柳东阳朝吕合摆了摆手,说道:“远来是客,让你一局,下次再战!” 王景轩虽然没有说话,但却跟着点了点头。 吕合和纪林二人闻言,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着。 要不要脸? 还要不要脸了? 做人怎么能够这么无耻? 我们俩用得着你二人相让吗? 这人是怎么可以把认输说得这般清新脱俗的? 什么让一局,真是岂有此理! 吕合和纪林二人蹙眉狠狠瞪了柳东阳和王景轩二人一眼,而后愤然转身。 下了台的柳东阳和王景轩在看到被司徒沐雪坐在身下的苏君月后,二人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十分默契地装作没看见的模样扭头朝其他人走了过去。 “喂喂喂,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听花小蜂悄声说道:“祸从口出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雪公子倒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是没瞧见,刚才雪公子面色森寒,直呼我老大的名字,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 柳东阳和王景轩二人闻言悄悄瞥了一眼苏君月,就听柳东阳开口说道:“没想到居然能让雪公子升起这么大的火气,该说不说还得是苏君月啊!” 一旁的王景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如今比武台上便只剩下了甘兴宁、吕合、纪林三人。 甘兴宁深深看了纪林一眼,巨力金刚诀的金色罡气在身体表面蜿蜒流动。 此人虽然有着半步宗师的修为,但自己全力之下不见得要弱于此人。 至于那个手持方天戟的家伙,七品金身而已,还破不了自己的巨力金刚诀,自是不必在意。 然而就在甘兴宁准备动手之际,却听秦云开口喊道:“老吕、纪林回来吧。” 闻言只见吕合和纪林二人没有多言,转身走下了比武台。 “啧!” 甘兴宁撇了撇嘴,一脸扫兴。 “如此,这一战应当是我金楚赢了吧?” “按照规矩,这下一战的邀战权归我金楚,诸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周先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众人默然不语,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被司徒沐雪镇压在身下的苏君月。 其中还包括了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知风等人。 苏君月顿时面色一黑,按规矩办事就是,都转过来看我干什么! 也不知道司徒沐雪是怎么做到的,这文墨大山的重量诡异至极,此刻的重量正好处在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但凡再重一分自己就会被压垮。 以至于自己现在动弹不得。 这种浑身上下时刻紧绷的状态当真是煎熬啊! “好重……” 苏君月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突然一股寒意袭来。 只见司徒沐雪歪过脑袋,目光森寒地看着苏君月。 “你说我……重?” 司徒沐雪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戒尺。 苏君月见状顿时汗流浃背,面色慌张地说道:“不、不是……误、误会,误会啊!” 嗖!啪! 啊! 司徒沐雪冷冷地撇了苏君月一眼,而后转过头看向众人,语气幽寒地说道:“规矩是我云夏定下的,我云夏自然遵守,某些人输不起,不代表所有人都输不起。” 闻言李知风等人齐齐笑出了声。 没想到司徒沐雪损起人来,竟丝毫不比苏君月差! 周先闻言心下一沉,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模样,说道:“既然如此,那我金楚就不客气了。” 只见周先的嘴角微微扬起,阴恻恻地笑道:“老甘,这一场你我二人一起讨教一下云夏四公子如何?” 甘兴宁大笑一声道:“嘿嘿!求之不得!” 周先扭头看向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咧嘴露出一抹渗人的笑容,缓缓说:“几位莫急,下一个就是你们。” “金楚,求战月公子、花公子!” 苏君月前杀东方元让后杀淮王赵义嵘,甚至一位武阁内的那位金楚宗师也是因为他苏君月而死。 因为苏君月,他金楚的颜面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按在地上摩擦,周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地饶了他? 无论是玉唐三才还是让他苏君月,此次四国演武即便杀不了也定然要让这四人脱掉一层皮才行! 至于那个花公子? 医道传人,实力应该不怎样,最适合用来给他金楚立威了! 哪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在他云夏的地界上踩着他们的四公子立威更加叫人兴奋的事情! 风秦,秦云、秦墨二人在听到周先的话后,顿时面色一沉,果然如传闻所说的那般,猛虎下山必伤人。 周先这头下山虎就不是那轻易罢休之人! 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那位月公子与这头下山虎究竟孰强孰弱! 苏君月闻言当即心下一喜,转头朝司徒沐雪叫嚣道:“小娘皮还不快快起来!” “人家可是说了求战月公子。” “按规矩,咱可不能拒绝!” 看着眉飞色舞的苏君月,司徒沐雪当即蹙起了眉头,神色不悦地瞪了苏君月一眼。 就看司徒沐雪撇了一旁的武昭月一眼,而后一双美目微微眯起,笑着说道:“此战我云夏应下了。” 说罢,就看司徒沐雪扭头看向武昭月和花小蝶二人说道:“月公子、花公子请吧。” 苏君月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武昭月? 娘的!本公子怎么把她给忘了! 看着苏君月那一脸傻样,武昭月莞尔一笑说道:“本公子何惧一战!” 苏君月心口顿时一塞,这难不成就是贼老天对自己这些年骄奢淫逸度日的惩罚? 第三百零二章 月公子 一旁的花小蝶在听到金楚邀战自己之后当即一惊,一脸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呆呆地伸手指了指自己。 本公子若是没听错的话,那人说要战的是……我? 花小蝶抬起头看向金楚一方,嘴角轻扬,看来本公子还真是叫人小瞧了呢! 花小蝶本就天赋颇高。 在华涟清这位当世顶尖医者的悉心教导之下,花小蝶很快便参悟了夫子留下的那本晦涩难懂的医经,从而踏入了医道二境,明药定方! 作为神医怪手的弟子,花小蝶除了继承了华涟清那一身堪称玄妙的医术丹术之外,更是将华涟清那一手恐怖的用毒之术尽数学了过去! 时至今日,便是花小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配制了多少种毒药。 如今终于有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试药了! 这真是……太棒了! 嘿嘿嘿! 就看花小蝶眼中满是兴奋之色,站在那里阴恻恻地笑着,叫人毛骨悚然。 花小蜂目光凝重地看了周先和甘兴宁一眼。 那个叫做甘兴宁的壮汉,七品横炼金身,全力之下可匹敌半步宗师! 而那个金楚下山虎乃是七品无瑕金身的修为。 虽然具体实力不知,但想来不会比那个壮汉弱。 以老姐如今的实力面对这二人难免会受伤。 若是让老爹知道老姐受伤,那自己…… 隐约间,花小蜂似乎看到了自己在老爹花无谋面前抱头鼠窜的模样! 嘶! 不行!不行! 为了老姐的安危,更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绝对不能让老姐上比武台! 花小蜂的目光在苏君月和武昭月二人的身上来回挪动。 老大是月公子,大姐头也是月公子…… 对啊!自己也可以是花公子的嘛! 想到此处,花小蜂当即作势就要上前,然而刚上前一步就被李知风给拦了下来。 “你小子休要别胡来!” 花小蜂与花小蝶不同。 虽然李知风不清楚当年花家那位为何会允许花小蝶定居云夏,但时至今日花小蝶确确实实成为了云夏的花公子。 可花小蜂不一样,花小蜂虽然也同花小蝶一起来到云夏,但却是打着外出游历的名头。 归根结底花小蜂还是听风阁的少爷。 要知道,听风阁所在的乾元城可不属于四国之中的任何一国! 金梯之上,天骄云集也就算了。 眼下四国演武,以花小蜂的身份着实不便掺和进来。 如若花小蜂执意插手,无论是对云夏还是听风花家都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所以苏君月为何会带花小蜂进来呢? 想到这里,李知风脑海中突然一抹精光闪过,当即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苏君月这个家伙从一开始打的就是武阁的主意! 这么说来,这家伙以身为饵钓的不是玉唐、金楚、风秦中的任何一方,而是……武阁! 自己如今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家伙了。 方才司徒沐雪能够和苏君月异口同声,想来这位薛公子是看穿了苏君月的意图。 这二人一天天有这么多心思也不嫌累? 不容李知风继续细想,就看花小蜂奋力挣扎道:“放开我!我才是花公子啊!” 李知风淡淡开口道:“行了,行了。我说小蜂,你这是又在瞎闹些什么啊?” “你问问这龙明城里谁不知道你花小蜂是苏君月的狗腿子?” “你觉得四国演武那几个人事先不会调查一番吗?” 就看花小蜂一脸不解地问道:“那武昭月为什么能上去。” 李知风转身一看,目光顿时被武昭月腰间的一块腰牌所吸引,当即咧嘴轻笑一声道:“那是因为某人将圣上御赐的公子腰牌送人了呗!” 说着就看李知风扭头看向了花小蜂问道:“你有公子腰牌吗?” 花小蜂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我、我没有!” “完蛋了!老姐实力那么弱一定会受伤的!” 李知风闻言一脸诧异地看着花小蜂说道:“就因为这?” “你们姐弟俩的关系还真是好啊!” 然而花小蜂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知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听花小蜂撇了撇嘴,唉声叹气地说道:“若是让我老爹知道老姐受了伤,非得打死我不可。” 李知风顿时语塞。 “你爹应该不会这么不讲理吧?” 李知风问道。 花小蜂扭头看向李知风冷声说道:“在我老姐的事情上面,没有道理可讲。” “在我家,我老姐最大。” 好、好重的怨气! 李知风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两步。 看着花小蜂那哀怨的模样,李知风倍感同情,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小子莫不是捡来的吧?” 花小蜂闻言摇头说道:“那应该不会,毕竟这些年我爹他老人家对我还不错。” 二人说话之际,就看武昭月持枪,飞身一跃跳上比武台,大声说道:“云夏月公子,武昭月,应战!” 花小蝶脚下轻轻一点,飞落在比武台上,同样说道:“云夏花公子,花小蝶,应战!” 见花小蝶已经登上了比武台,花小蜂幽幽叹了口气,大声喊道:“姐,小心啊!不行咱就认输啊!” 花小蝶闻言眉头疯狂跳动,捏紧了拳头,回头恶狠狠地瞪向花小蜂一眼。 那凶狠的模样宛如一头发怒的老虎一般,吓得花小蜂当即闭上了嘴巴,躲到了李知风的身后。 周先看着面前的武昭月,当即眉头一皱,这个女人是月公子,那苏君月是谁? 这一刻周先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一旁的秦云、秦墨二人见此一幕也不禁愣住了神,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这件事吃过一次瘪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看着此刻一脸呆傻模样的周先,极力憋着笑。 噗哧! “对不起,我没忍住!” 唐人轻憋笑着说道。 然而,此时就听苏君月冷笑一声道:“还笑话人家呢!当初大殿之上,你们三人和他一模一样。”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闻言顿时面色一黑。 苏君月,揭人不揭短,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司徒沐雪看着同玉唐三才拌嘴的苏君月摇头失笑,起身将那文墨大山散了去,而后将手中的戒尺送还给了花小蝶。 如今花小蝶上台,有这夫子之物傍身也算是一个保障。 苏君月揉了揉发酸的腰和僵硬的肩膀,扭头朝李慕白嬉笑着说道:“就知道咱们雪公子心软,舍不得对本公子下狠手,嘿嘿!” 司徒沐雪闻言当即面色一黑,这人,真贱! 第三百零三章 空有其名,公子腰牌 看着眼前手持赤金玄铁长枪,一身劲装的武昭月,周先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月公子?” “如假包换!” 武昭月冷笑一声道。 闻言周先抬手指向一旁的苏君月问道:“那他是谁?” 看着周先朝自己投来疑惑茫然的目光,苏君月咧着嘴,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说道:“我?自然也是月公子啊!” 也是? 苏君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让周先呆愣在了原地。 你是月公子,她也是月公子。 你俩他娘的耍我玩儿呢! 合着云夏四公子,他娘的有五个人? 就听苏君月一脸自豪地说道:“想必尔等也应该听说过,楚王苏清河骁勇善战然膝下独子却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本公子过去骄奢淫逸,荒淫无度,当然这一点本公子以后也不打算改就是了。” 众女听到这话当即冷哼一声,这毛病改或是不改岂是你苏君月说了算! 苏君月此刻却是不知道众女心中所想,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总而言之,由于本公子终日沉迷酒色,惹得某人看不惯,所以这月公子的名头就被你眼前的这位夺了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有一句话苏君月没说。 那就是虽然武昭月确确实实顶替了他月公子的名头,但对外却从不以月公子的身份自居。 她一直在为他守着这份昔日的荣誉,静待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归来,重新拾回这份属于他的荣誉。 云夏的月公子从始至终其实一直都是他苏君月! 就听苏君月又提醒了一句:“对了,人家可是有牌子的!” 说罢,就看苏君月朝武昭月递去了一个眼神。 随后只见苏君月回头看了司徒沐雪一眼。 这个女人居然再一次看透了将他的算计,还真不愧是相国那个老狐狸的孙女,都是一样的精明,生的一颗玲珑心窍! 苏君月朝司徒沐雪笑了笑,小娘皮,本公子就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了! 只见司徒沐雪眉眼轻弯,意味深长地朝苏君月笑了笑,那一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 月公子既然有意,本公子自然奉陪到底。 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李知风小声同花小蜂说道:“你若这二人日后究竟会是谁人当家?” 花小蜂闻言轻笑一声道:“我觉得老大有点悬,风哥你呢?” 李知风闻言也笑了笑说道:“君子所见略同。” 比武台上的武昭月会意,随即取下了腰牌对着周先说道:“此乃我国夏皇御赐的公子腰牌,你可还有异议?” 看着武昭月手中的公子腰牌,周先面色顿时一僵,原来当初大殿之上苏君月说自己的腰牌丢了,竟是这个意思吗? 可恶!自己这明显是被苏君月这个家伙摆了一道啊! 忽然周先想到了什么,当即开口问道:“这月公子的腰牌可是仅此一枚?” 众人闻言立马反应过来,周先为何会有此一问。 若是这月公子的腰牌只有一块,那他苏君月又凭什么以月公子的身份自居,这摆明了是故意让他们先入为主,此等行径岂不算是诓骗了众人? 苏君月在听到周先的这句话后,不屑地笑了笑。 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下山虎周先,不过如此! 就见武昭月颔首道:“御赐之物,独一无二。” 周先闻言当即怒视苏君月,大声喝道:“苏君月,你没有腰牌却自称月公子,身为云夏天骄竟这般诓骗我等,阁下如此行径是否有失风度!” 谁料苏君月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看着周先说道:“谁告诉你没有腰牌就不能是月公子了?” “你们金楚四虎又腰牌吗?风秦双煞有腰牌吗?” 听到这话,比武台下的秦云、秦墨还有朱然、孙文远、于仓顿时面色一沉。 因为他们确实没有那所谓的腰牌。 这金楚四虎、风秦双煞不过是他人赋予的名号罢了,哪里来的官家腰牌。 见金楚众人此时此刻面如黑炭,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顿时乐开了花。 然而就在三人还在高兴的时候,就看苏君月突然回头朝他们问道:“你们玉唐三才有腰牌吗?” 三人闻言面色陡然一黑,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没有。” 得到回应的苏君月当即嘿嘿一笑道:“本公子的身份,圣人认,这龙明城里的百姓认,乃至整个云夏都认我这个月公子。” “本公子于蜀中唐门胜万蛇谷谷主佘殷鸠,江湖之上也传的也是云夏月公子七品胜宗师。” “本公子且问你,老子凭什么不能是月公子?” 苏君月抬头朝周先咧嘴一笑,揶揄道:“此次四国演武乃是国之大事,本公子虽有公子之名却无这御赐的公子腰牌,我云夏遵循礼法,金楚既然邀战的是云夏月公子,本公子自然不能喧宾夺主。” “为表诚意,自然是这位有着御赐腰牌的月公子登台才最为合适。” “这个解释,阁下可还满意?” 当然若是不满意,本公子就再给你编一个就是。 外界,夏元龙等人听着苏君月在这里信口开河,颠倒黑白,胡说八道不由得笑出了声。 苏清河悄悄给夏元龙传音问道:“这腰牌是你的点子吧?我就说你哪能那么好心平白无故赏赐那金腰牌。” 夏元龙闻言当即朝苏清河眨了眨眼睛。 四国演武,夏元龙身为一国之君如何看不出苏君月身处风口浪尖,危险重重。 但身为一国之君的夏元龙行为举止又不得过于偏颇。 所以武阁之内更多的还是要靠苏君月自己。 那一日大殿之上,夏元龙见苏君月腰牌不在身上,便想着是否可以在这公子腰牌上做做文章。 故而这才借着惩治的口吻点出此事。 如今看来,这小子果然聪慧,一下子就明白了孤的意图。 毕竟那公子腰牌之上只刻了风、花、雪、月、四公子,并没有刻上姓名不是? 听着苏君月的诡辩,周先气不打一处来,如今看来无论自己再说什么,苏君月是打定主意不肯登台了。 好一个空有其名,却无腰牌。 好一个为表诚意,不可喧宾夺主! 合着你忽悠老子,还是为了顾及老子的颜面。 难不成老子还得谢谢你思虑周全不成! 周先恶狠狠地瞪向苏君月,心中越想越气。 最后就听周先咬牙切齿,沉声喝道:“苏君月!彼其娘之!” 第三百零四章 下山猛虎 众人万万没想到周先居然会直接破口大骂。 饶是苏君月也不禁愣了一下。 嗯?这狗东西居然骂我! 似乎是觉得不够解气,就听周先再次开口骂道:“苏君月,你他娘的就是个怂包软蛋!” 苏君月闻言当即火冒三丈。 狗东西,本公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就看苏君月撸胳膊挽袖子,指着周先骂道:“瘪犊子,难道你只会在那里犬吠吗?” 听到这话的周先当即拔刀指向苏君月厉声喝道:“苏君月,有本事你他娘的上来,咱俩真刀真枪干一架!” 然而却看苏君月双手叉腰,一脸不屑地说道:“你什么身份在这里对本公子吆五喝六,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就看苏君月朝周先勾了勾手指说道:“有胆子你就下来,本公子弄死你!” 周先又不是傻子,面对苏君月如此漏洞百出的激将法怎会轻易上当。 “苏君月,有种你上来!” “姓周的,有种你就下来!” “你上来,老子他娘的非一刀劈死你不可!” “我呸!你下来,本公子只手便能镇压你!” “你,上来!” “你,下来!” …… 众人看着此时此刻你一句我一句如同幼童吵架一般,争执不休的二人,无语至极。 二位爷们儿,你俩好歹一个是云夏月公子,一个是金楚下山虎,如今这副模样也不怕丢人? 看不下去的李知风上前轻轻拉了一下苏君月的衣袖,小声说道:“差不多得了,你这泼妇骂街的模样也不嫌丢人?” 结果就看苏君月梗着脖子,撇嘴说道:“不就是丢人嘛,习惯就好了!” 嘿!你小子还挺骄傲是吧! 最后还是司徒沐雪觉得实在是太过丢人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之后,苏君月这才收了声。 不过虽然闭上了嘴巴,但苏君月仍旧没有闲着,抬手便朝周先竖起了一个中指。 周先见状同样不甘示弱地朝苏君月回敬了一个中指。 似乎是觉得这么做还不够,只见周先又抬起了另一条胳膊同样朝苏君月竖了个中指。 呦呵!这小子居然敢挑衅本公子! 本公子今日便叫你做人! 就看苏君月双手一翻,微微摇晃,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 顷刻之间,便看百道掌影呼啸而出! 千手如来掌! 慧然见状顿时捏紧了拳头。 又是一门佛门武学! “老关,去给小僧寻把戒刀来!小僧今日非得给他剃度了不可!” “这个狗东西,小僧今日必须度化了他!” 关修明见状当即拦下慧然,连连说道:“冷静!小和尚冷静啊!” 就听关修明小声说道:“那姓苏的他爹可是楚王爷,你无尘寺招惹不得啊!” 慧然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怒喝一声:“小僧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这个王八蛋,他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 不多时,就看那数百道掌影全都竖起了中指。 众人见状面色顿时一黑,这位月公子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周先见状也不禁抽了抽嘴角,你苏君月施展这等顶尖武学就是为了朝自己竖个中指? 体内罡气多的没地方使了吗? 看着幼稚行径的苏君月,司徒沐雪幽幽叹了口气,上前伸手拎过苏君月的衣领,将其拖回到座位上,轻声说道:“莫要再胡闹了。” 紧接着就听司徒沐雪用只有她和苏君月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物极必反,松弛有度,差不多就行了。”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这个女人总是能够明白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知我者,雪公子也。” 司徒沐雪闻言一双美目当即白了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此番与周先怄气之举看似幼稚,实则乃是攻心! 先是以公子腰牌做文章戏耍周先一顿,而后又这么一闹,此时此刻周先心里定然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而以周先的性子,只会将这股怒气记在苏君月的身上,大概率会伙同甘兴宁速战速决,从而拿下邀战权,以此迫使苏君月下一场不得不登台。 若是周先当真低估了武昭月和花小蝶二人的话,那这一场金楚必输无疑! 司徒沐雪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这个家伙虽然与过去比起来无赖了一些,但也变得更加有趣了呢! 果然若是自己能够将苏君月拿下,日后司徒家必然会成为云夏第一世家! 她司徒沐雪此生之愿,便是她司徒家能够长盛,久安! 一旁,苏君月此刻正一脸笑吟吟地看着台上的周先。 只见周先持刀,二话不说直接朝武昭月冲了过来! 正如司徒沐雪所说那般,物极必反,需得松弛有度。 而此时此刻周先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便可以用恰到好处来形容。 若是一颗心被怒气缠绕,变得犹如凌乱的线团一般叫人烦躁不安,那么这个人也就距离深渊不远了! 只见周先持刀劈下,一记凌厉无比刀罡飞射而出,犹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猛兽朝武昭月扑咬而来! 而在刀罡飞射而出的同时,就看周先当即施展出一记踏浪斩,紧随其后朝着武昭月冲杀而来! 倘若武昭月持枪挡下前面的这一记刀罡,那么就无法接下自己这紧随其后的一刀,反之若是武昭月选择避开,那么就可以让甘兴宁缠住这位月公子,而自己便可顺势袭杀那位花公子! 原来这就是猛虎下山必伤人吗? 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好了可行的攻敌之法,倒是有点意思。 苏君月眼中泛起流光,嘴角微微上扬。 可惜啊!你这头下山猛虎低估了眼前的对手。 我们这位武家大小姐当初之所以能够拿下月公子之名,可不单单是因为本公子烂泥扶不上墙。 面对那些不安分的家伙,武昭月可是靠着自己那一身堪称恐怖的武力,将其逐一镇压! 眼看刀罡临近身前,就看武昭月长枪在手中一转,而后抬手猛地朝身前一点! 铮! 枪尖破空点出,竟发出了一声爆鸣,好似剑啸之音。 “破!” 武昭月轻喝一声。 随即就看那一记刀罡开始寸寸开裂,最后轰然破碎! 而就在此时,只见周先面露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踏步上前,双手持刀猛地朝武昭月挥砍而去! 伤刀,卸甲! 第三百零五章 交锋 伤刀法,不求出刀夺命,但求刀下留伤。 这一招卸甲,便是取刀出剥甲胄,一刀破甲之意。 只见周先一刀挥出,朝武昭月左肩狠狠落下。 值得注意的是,周先这一刀的刀身微微倾斜,与其说之劈斩不如说是剜更为恰当! 这一刀落下即便没有被斩落一条臂膀,也定然要被剜去一层血肉! 武昭月眼睛微微眯起,这就是伤刀法吗? 这一招卸甲,果然狠辣! 比武台之下,苏君月双眼微眯,只见此时此刻周先重心下沉,双腿一前一后,沉稳踏地,这不像是劈砍该有的用力方式。 这是佯攻! 即便是含怒出手,却依然选择了声东击西,这头下山虎还真是有够谨慎的。 不过这已经上了钩的鱼,不付出一点代价又如何能够脱钩呢? 自己都能看得出来,武昭月这位经过沙场历练的天策府少府主又怎么可能瞧不出来。 只见武昭月手腕一拧,手中长枪轻轻转动,随后枪尖迅速挑动直取周先手腕! 七杀枪法,削腕!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若是周先这一刀执意斩下,那么必然要被武昭月这一枪挑了手腕! 然而周先这一刀本就是佯攻,武昭月这一枪注定落到了空处。 只见周先迅速变招,当即提肘画圆以一式海底捞月转劈砍为上撩,将那此过来的长枪顺势向上挑飞而去。 紧接着就看周先脚下突然发力,迅速朝武昭月杀去! 一寸短,一寸险! 自己的刀虽然没有于仓快,但只要近了身,便优势在我! 杀! 趁着这个空档,周先提刀飞快地朝武昭月杀去,然而却听武昭月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佯攻? 谁不会啊! 就看武昭月眼中精光一闪,长枪在手中一转,猛地朝身前划去! 七杀枪法,断足! 凌厉的枪罡呼啸而至,迫使周先不得不停下脚步。 下一刻武昭月脚下轻点,提枪上前,点、扎、刺、扫……正如这一招所言,枪枪进攻下路。 当!当!当! 只见枪尖连续不断地敲击在比武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那叮叮当当的声响忽快忽慢,似乎有一种特殊的节奏在里面。 苏君月不由得勾起嘴角,这丫头是玩上了? 面对眼前攻势异常猛烈的武昭月,周先不得不一退再退。 被紧紧压制的周先此时此刻眉头紧皱,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可恶!被看穿了吗? 不愧是能被列为云夏四公子之一的家伙,着实难对付! 就在此时,武昭月突然变招,原本攻击下路的长枪猛地抬起朝周先腰腹抽去! 其势迅猛,引得风声呼啸! 砰! 抬眼看去,只见周先已然倒退数米之远! “咳咳!” 周先一手捂着肋下,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一脸凝重地看着武昭月,还有武昭月手中的那杆赤金玄铁长枪! 这个女人力气大得出奇不说,手中的那杆枪也绝非凡兵! 方才那一枪并没有缠绕罡气,但一枪之威却是险些砸断了自己的肋骨! 好在自己是无瑕金身,这要是换成了一般的七品武者,挨了刚刚那一枪,此刻就得躺在地上! “金身炼得不错。” “怎么样,要认输吗?” 就看武昭月肩扛长枪,嘴角向上勾起一丝弧度,哼笑一声说道。 那语气极其不屑,那模样极其嚣张。 苏君月望着这番模样的武昭月,一脸惊疑地眨了眨眼睛。 这婆娘哪里来的这么一身匪气? 周先抬头轻笑一声,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堂堂下山虎居然会被人如此看轻。 看来得亮亮真本事了! 就看周先持刀裹臂缠身,立于身前,摆出了一种奇特的架势说道:“月公子,当心了!” 伤刀,游身! 话音落下,只见周先手中的那柄虎头长刀突然在手中旋转翻飞,似是有一根线将其与周先相连一般。 周先飞身一跃,随即迅速劈刀而落,一下子就拉近与武昭月之间的距离。 刀刃游身,百兵莫伤! 就看周先压低身形,长刀飞快地环绕周身舞动,竟然武昭月的长枪尽数挡在身外!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看周先已然来到了武昭月的身前! 就在这时,只见周先手中的长刀猛地掷出,长刀翻飞旋转径直朝武昭月袭来! 武昭月见状俏眉微蹙,然而面对那飞来的长刀却是不躲不避,当即提起手中长枪朝那长刀悍然砸去! 当! 枪尖轻摇,长刀坠落。 然而就在长刀落地的一瞬间,只见周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那里。 下一刻长刀入手,猛虎暴起欲伤人! 当! 周先抽刀一记横斩,刀罡突然暴涨,竟然一刀就逼退了武昭月! 武昭月面色一惊,好浑厚的刀罡! 不等武昭月稳住身形,就看周先再次提刀袭来。 伤刀,缠身! 任你赴天涯,长刀如影随! 只见周先的刀每一次都在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周先出刀的角度极其刁钻不说,还专挑肩肘、手背、肋下、足弓这些地方下手,叫人防不胜防。 如此一来,就使得武昭月不得不留下三分力气,以便随时应对周先那不知会落到哪里的长刀。 这一刻,伤刀法真正的威力方才开始显露,而周先这头下山虎也才逐渐露出他的獠牙! 拦路虎朱然见状轻笑一声道:“据我所知,还没有人能在老大这一招之下安然无恙的,即便是老甘也险些被老大斩了手臂吧?” 恶虎孙文远颔首道:“伤刀缠身重在一个缠字,缠得越紧,猎物就会挣扎得越厉害。待到猎物手忙脚乱、自顾不暇之时,真正的杀招便会悄然落下!” 就在此时,一旁的追风虎于仓却是皱起了眉头,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好像有些不对……” 朱然和孙文远闻言齐齐看向于仓问道:“什么不对?” 就看于仓抬手指向武昭月说道:“那个月公子身上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对。” 那柄虎头长刀在周先的手中正握、反握交替变换,看似是从左侧而来的挥砍,然而只见长刀在手中轻轻一转,便可迅速变招,反握长刀自右侧斜刺过去! 一时间,武昭月居然只能持枪进行招架。 然而刀刃缠身,岂能无血? 只见某一瞬间,一道刀光闪过,武昭月的肩头留下了一道血迹。 随后,武昭月的胳膊、大腿、腰间、后背……一道道刀伤接二连三地出现。 虽然十分轻微,但在外人看来无疑是武昭月落入了下风! 以武昭月如今半步宗师的实力,断然不可能会如此狼狈。 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苏君月见状不禁蹙紧了眉头。 要知道这比武台上的一切,外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别看武昭月登台是被司徒沐雪叫上去的,但那腰牌可是除夕夜宴上夏元龙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赐给自己的啊! 自己刚才的那番话骗得了别人,可却骗不了自己人啊! 朝堂之上的那些人绝对一眼就能瞧出来自己的算计。 此时此刻武昭月受伤,武学风怕是已经起了要将自己生撕活剐的念头。 武昭月,姑奶奶呦! 你可坑死我喽! 第三百零六章 花公子?毒公子! 而正如苏君月所料的那般,此时此刻武学风在外界已经捏紧了拳头! 事实上,早在武昭月身上出现第一道刀伤,飞出第一滴血珠的时候,武学风就已然变了脸色。 一旁的苏清河当即便感觉到自己身侧传来一股寒意。 就看武学风阴沉这一张脸,沉声说道:“苏清河,待四国演武之后,我要在我武府的门口见到你家这个混小子。” 娘的,算计我闺女也就算了,还害得我闺女受伤,老子非得捏碎了他不可! 演武场之中,李知风同情地看了苏君月一眼,显然是已经想象到了苏君月出去之后会面临着什么。 甚至此刻李知风的脑子里已经有了苏君月会被武伯父了拎起来暴揍的画面了。 想着苏君月哀嚎的模样,李知风不禁笑出了声。 突然,上一刻还在偷笑的李知风余光瞥见了此时站在自己身边,一脸凝重的花小蜂。 小蜂的面色怎么这般难看? “怎么了?” 李知风扭头问道。 就看花小蜂转过头来,一脸沉重地说道:“我姐貌似要和那个横炼金身的壮汉交手了。” 李知风闻言不解地说道:“你姐如今乃是医道二境,虽说那壮汉是七品横炼金身,但也不一定能够防得住你姐的毒啊!” “你姐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然而就听花小蜂面色僵硬地说道:“话、话是如此,但风哥你好像忘、忘了,这还是我姐第一次与人交手。” 听花小蜂这么一说,李知风这才反应过来,这次四国演武还是花小蝶第一次同人交手。 虽说这初生牛犊不怕虎,花小蝶自身修为也不弱,但在对敌经验上却是要差了不少。 想到此处,就连李知风也不由得开始有些为花小蝶感到担忧了。 这一刻花小蜂无比后悔,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跟进来凑这个热闹啊! 比武台上,只见花小蝶抬手指尖凝聚出青色罡气,罡气如丝牵引着五枚银针迅速甩出! 甘兴宁本想仗着自己的横炼金身直接冲上去,然而就在甘兴宁刚刚上前一步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突然袭来! 甘兴宁当即施展巨力金刚诀护住周身。 下一刻就看花小蝶掷出的那五枚银针,针旋九转,竟然牢牢扎在了自己的皮肤之上! 虽然未能扎透皮肤,但那微微凹陷的皮肤却是叫甘兴宁大吃一惊! 这位花公子貌似也不简单啊! 花小蝶蹙眉,额间细汗密布,心中暗道:不行,太硬了!这银针根本扎不进去! 就听甘兴宁大喝一声,罡气爆发,那五枚银针当即崩断! 花小蝶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暗喜道:既然这飞针之法无用,那身为医道传人的本公子可就只好用毒了。 先从哪一种毒开始呢? 就……它吧! 只见花小蝶当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而后朝甘兴宁嘿嘿一笑。 花小蝶容貌姣好,笑起来自然也是赏心悦目。 但此时此刻甘兴宁只觉得花小蝶脸上的笑容分外诡异,自己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了一般,脊背发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花小蝶另一手手掌一翻,指间赫然多出了两枚银针。 说时迟,那时快。 花小蝶抬手先将瓷瓶奋力朝甘兴宁扔了过去。 不用多想也知道那朝自己丢过来的瓷瓶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甘兴宁见状当即向后退去。 然而就看花小蝶在丢出瓷瓶后紧接着便将手中那附上了罡气的两枚银针甩手而出! 砰! 就看那瓷瓶在甘兴宁身前差不多半米的位置被飞射而来的银针击碎轰然炸开! 随着瓷瓶碎裂,里面的药粉当即化作一团云雾将甘兴宁笼罩其中! “春风化骨散,中此毒者,首先会疲软无力,而后内里似有烈火燃烧,先从五脏六腑开始,后到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会如冬雪一般开始慢慢消融,最后整个人便会化作一堆齑粉,只需春风一阵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对了!这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一刻钟的时间。” 众人闻言皆是惊起了一身冷汗! 这女人,好生狠毒! 就见李知风悄悄走到苏君月的身旁笑道:“某人是不是已经汗流浃背了?” “谁、谁汗流浃背了?” 咕噜! 说话间,苏君月下意识喉咙蠕动了一下,额间不知何时已是冷汗密布。 “大、大家彼此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本、本公子过去又在她那玉肴居花了这么多钱,她、她花小蝶应、应该……”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把话说完,就看花小蝶回头朝苏君月嫣然一笑,那双深邃的眼眸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顿时呼吸一滞,完犊子了呀! 这、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记仇啊! “天地巨力,一转!” 砰! 就听甘兴宁大喝一声,随后一拳轰出! 拳风呼啸而过,那白色的毒雾竟被一拳驱散。 就看甘兴宁双手抱拳,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脖子来回扭了扭,咧嘴轻笑一声,沉声说道:“区区毒雾,还破不了老子的巨力金刚诀!” 闻言,就看花小蝶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之色,那极具诱惑力的小舌头轻舔了一下嘴唇,说道:“那……还真是太棒了呢!” 说罢就看花小蝶手中赫然又多出了数个瓷瓶。 饶是甘兴宁此刻也不禁眉头一跳,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 这女人的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毒药啊! 他娘的,这哪里是什么花公子! 这分明就是一位毒公子啊! 花小蝶凭借着一身毒物,一时间居然与甘兴宁僵持不下。 而一旁的武昭月此时此刻则依然站在原地,不断舞动着手中的长枪抵挡周先的进攻。 就看武昭月眉头紧蹙。 不够! 还差一点! 司徒沐雪注视着比武台上的武昭月,目光一凝,笑道:“真不愧是能够镇压城中一众世家天骄的武家杀神。” “单凭这份胆色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苏君月听到司徒沐雪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愣了愣神,转身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这话何意?” 只见司徒沐雪抿嘴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们这位武家杀神所养的杀阵之势貌似……小成了。” 就听司徒沐雪话音刚落,比武台上武昭月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第三百零七章 旗鼓相当 只见一股极其浓郁的杀意从武昭月的身上散发出来。 武昭月就那样站在那里,但却给人一种脚下满是枯骨残肢,一片尸山血海的感觉。 仿佛站在那里的是一尊盖世杀神! 与此同时,武昭月那一身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实力在这一刻也显露无疑。 随着惊天的杀势与半步宗师的气势轰然爆发,周先瞬间被逼退了数米之远。 看着此时武昭月似笑非笑的模样,周先顿时变了脸色。 七品巅峰?半步宗师? 你有这实力倒是早亮出来啊! 看来自己也不能留手了,在这样下去自己怕是真的会一败涂地! 就看武昭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势,而后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堂堂金楚下山虎竟是这般的不中用。” “若是某人只有这点实力,不如趁早认输算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本公子第二次好言相劝了,某人可不要不是抬举。” 台下苏君月见状不由得笑出了声,没想到武昭月竟也有这般嚣张的一面。 瞧瞧那说话时的语调、派头,颇有他苏君月的几分神韵。 听到这话的周先面色微变。 就听周先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狠色说道:“月公子当真以为自己吃定了周某吗?” 只见周先腰马合一,双手持刀立于身前,虎头长刀之上刀罡暴涨宛如实质一般,紧紧将刀身包裹其中。 随即就看那刀锋之上浮现出了许多血色游丝。 就看那些血色游丝宛如活的一般,沿着刀锋肆意游动。 “伤刀饮血,断命成丝。” “这一刀名为滴血抽丝,每斩杀一人,刀锋之上便会多一道血色游丝,刀罡也会随之凌厉一分。” “时至今日周某刀下亡魂已九十有三,可斩七品巅峰,还请月公子试之!” 说罢,就看周先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凌厉的刀罡朝武昭月斩了过去! 武昭月冷哼一声,同样罡气外放也朝周先释放出了一道锐利无比的枪罡。 轰! 二人的罡气悍然相撞在一起,发出巨大声响。 恍惚之间,似乎整个比武台都随之晃动了一下。 武昭月嘴角微微上扬,语气玩味地说道:“倾尽全力,也不愿意认输吗?” “这男人若是不行啊,那就算了,不用勉强的。” 台下,苏君月在听到这话之后,哈哈大笑,武昭月这话也太损了些! 周先闻言面色当即一沉,强压心中怒火,咬牙说道:“希望月公子的枪法也如这张嘴一样凌厉!” 伤刀,滴血抽丝! 嗖!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整个人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爆射而出! 那柄刀锋之上带有血色游丝的虎头长刀更是宛如一赤色流星一般划过,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来到了武昭月的面前。 半步宗师又如何? “斩!” 周先大喝一声,手中长刀愤然落下! 就看武昭月身体微侧,抬手一枪点出! 七杀枪法,夺首! 无视了周先那下落的刀刃,武昭月这一枪直取周先首级! 长枪猛然探出,劲风扑面,杀意凛然! 周先见状当即手腕轻转,一刀落在了长枪之上。 当! 将长枪拨开之后,周先顺势压低身形,自下而上,持刀猛地一挑! 武昭月当即向后一仰避开这一刀,而后长枪在手中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周先手腕刺去! 就看周先眼疾手快,当即将刀横在身前,往外一拨,将枪尖挑开。 而后便瞧周先手中长刀一横,刀刃紧紧擦着武昭月的长枪,沿着枪身顺势往前一进,欲要以此迫使武昭月丢掉手中的兵刃。 然而武昭月岂会如周先所愿。 只见武昭月一手握住枪尾猛地往后一抽,另一只手随即捏住入手的枪头紧接着腰身一扭,反手将枪尾当做棍棒来用,径直朝周先砸了过去! 周先当即持刀立挡身前。 武昭月冷哼一声,随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长枪狠狠压下。 周先见状当即也架起一条胳膊,奋力抵挡。 长枪与长刀在二人的角力中,咯吱作响,甚至向外迸溅出点点火花。 就在武昭月和周先二人僵持不下之际,一旁花小蝶与甘兴宁之间的战斗却是发生了变化。 尽管花小蝶随手抛出的都是凶猛无比的剧毒,但甘兴宁全都凭借巨力金刚诀将其抵挡在外。 滴水流流不沾身,如烟似雾随风散。 面对花小蝶接二连三抛出的剧毒之物,凡粉末之状,炸开如云雾的皆被甘兴宁一拳轰散;凡流水之形,倾泻如雨的皆被甘兴宁以金刚之身阻之。 但花小蝶所抛的毒药也并非全然无用。 其中花小蝶已然暗暗撒出了不止一种可以瓦解罡气的奇毒。 那些毒药有的无色无味,但凡不小心吸入一点便会中招。 虽然甘兴宁仗着巨力金刚诀每一次都能的迅速打散自己的毒,但多多少少都要沾染上一些不是吗? 此刻甘兴宁尚还察觉不出,但等到其发现的时候,便为时已晚! 再者那些毒药自己可不是随意抛出去的。 真以为将那些毒雾打散了就万事大吉了? 别忘了,她花小蝶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那一瓶瓶毒药可是值钱得很呢! 至于甘兴宁的横炼金身,在别人看来或许十分棘手,但在花小蝶这位医道传人面前却也不过如此。 毕竟江湖广阔,华涟清身为一个医者又怎会遇不到金身铁骨之人来求医问药。 莫说横炼金身了,就是横炼宗师当面,华涟清也能挥手破之! 这就是神医怪手! 花小蝶得华涟清的真传又怎么可能没有应对之法。 这医道一境识穴断脉和二境明药定方可远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 医者为善,万民安康;医者为恶,天下起丧! 诸如华涟清那般的人物,若是一念为恶,毒杀一城那都是信手捏来的小事。 所以别看江湖之中,医道一脉的人少之又少,但却无人愿意招惹。 这也是为什么神农谷、百草堂虽然名气不如那些名门大派,但在江湖中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医道一脉医者仁心,广结善缘,毕竟人生于世,最是难逃伤病二字,所以各门各派也都愿意与医道一脉交好。 此时此刻,花小蝶心中其实早就想好了决胜之策。 那就是奇毒,仙人叹! 想当初赵一鸣老爷子八品修为都栽到在了这仙人叹的手上,花小蝶就不相信他七品的甘兴宁能扛得住! 第三百零八章 花倾百毒,月现杀机 只不过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甘兴宁中下这仙人叹之毒,还需要好生准备一番。 另一边,甘兴宁此时正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位云夏花公子。 此人手中毒药像是用不完一样,直到现在大概已经用了不下几十种剧毒! 最关键的是,一个比一个毒! 自己虽是七品横炼金身,但也不是百毒不侵之体啊! 面对花小蝶那层出不穷的毒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而事实上,让甘兴宁最为忌惮还是这位花公子的那一手飞针之术! 那一日除夕夜宴之后,花小蝶是那位神医怪手的徒弟一事便已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金楚和风秦甚至无需多加打听便听闻了此事。 甘兴宁可是对那位神医怪手的飞针之术早有耳闻。 飞针截脉,肉体凡胎! 就是说,在那位神医怪手面前,无论你修为几何,皆与肉体凡胎无异! 虽然一开始这位花公子的飞针之术没能破开自己的横炼金身,但谁知道那是不是此人有意为之。 毕竟一个精于用毒的女人,必然颇有心计,而且十分歹毒! 不知为何,甘兴宁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若是再这样拖下去,必然会对自己不利,甚至是会陷入险境! 这种直觉在甘兴宁武道一途上不知救下了他多少次,所以甘兴宁当即便决定先发制人,尽快将这位花公子送下比武台! 巨力金刚诀,动如雷震! 只见甘兴宁脚下重重一踏,随即就听轰的一声,雷霆乍响,甘兴宁整个人爆射而出! 天地巨力,三转! 一旁的拦路虎朱然见状略感惊讶地说道:“面对这位花公子,老甘居然用出了全力?” 就听恶虎孙文远冷笑一声,说道:“兴许是玩腻了吧!” 甘兴宁此番一出手便是全力,近乎于七品巅峰的一拳悍然朝花小蝶砸了过去! 那恐怖劲力几乎一眨眼就来到了花小蝶的身前! 什么! 这铁塔一般的壮汉居然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 众人见状纷纷一惊。 花小蜂顿时变了脸色,紧紧握住手中的折枝剑,随时准备冲上去将花小蝶救下。 一旁的李知风此刻也是目光一凝,暗自调动起了体内的罡气。 苏君月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但那背在身后的右手上却是有着青白二色的罡气流转不停!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过小瞧了本公子。” 突然就听花小蝶开口说道。 只见花小蝶双臂一展,一手青色罡气散发着浓郁生机,一手灰色罡气透露着森森死气。 手掌枯荣,回天有术! 枯荣回天掌! 医道二境,所掌握的药方、丹方越多,修为越是深厚,如今的花小蝶无疑已经踏入了医道二境的后期! 甘兴宁三道巨力轰然乍响,只见花小蝶面不改色,抬手迅速击出三掌! 砰!砰!砰! 那青色罡气虽不如甘兴宁那道气力刚猛但却胜在源源不断,而另一道灰色罡气则是在一点点腐败着那道恐怖气力。 这医道一脉的武学好生神奇! 然而医道二境后期的花小蝶面对甘兴宁这近乎半步宗师的一拳终究是力有不逮。 “嗯哼!” 就听花小蝶闷哼一声,随即向后倒退十余步方才止住身形,一抹鲜血自嘴角溢出,缓缓流下。 花小蝶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咧嘴轻笑一声说道:“力气还真大!” 比武台下方,花小蜂在看到花小蝶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的瞬间,顿时变了脸色。 老姐,受伤了! “你个王八蛋居然敢打伤上我姐!” “你知不知道我姐受伤后果有多严重!” “老子我弄死你!” 花小蜂大吼大叫道。 看着一旁大吵大闹的花小蜂,花小蝶当即皱起了眉头,冷声吼道:“吵死了!闭嘴!” 前一刻还叫嚷着要和甘兴宁不死不休的花小蜂,在听到花小蝶的怒斥之后,当即闭上了嘴巴。 只见花小蜂突然转过头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朝李知风问道:“风哥,你说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闻言,李知风抬手拍了拍花小蜂的肩膀,轻声说道:“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蜂,认命吧!” 话音落下,李知风清晰地看到花小蜂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红。 花小蝶朝甘兴宁看去,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本公子这里可是还有好几种毒药没用呢!还请阁下一一试之!” “武昭月,记得离远些哈!” 说罢,就看花小蝶竟然一口气抛出了数十个瓷瓶。 霎时间只见花小蝶与甘兴宁所处的位置直接被一片毒雾所笼罩! …… 比武台上另一边,武昭月和周先的此番交手,二人谁也没讨到半分便宜,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二人齐齐收招,迅速向后退去。 就见周先面色阴狠地喝道:“再来!” 武昭月提枪一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叮叮当当! 二人你来我往,长枪与长刀相碰之声不绝于耳。 七杀枪法之中,削腕意在夺刃,断足主攻下路,夺首主攻上路。 而此时此刻,武昭月决定抢中! 就看武昭月架起长枪,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一双冷眸之中满是杀意。 看着武昭月的双眸,恍惚之间,周先只感觉自己被拉进到了一个战火弥漫,硝烟四起、尸横遍野的沙场之中。 而武昭月的身下白骨累累,血流成河! 只见武昭月此时此刻周身的罡气如烈火一般摇曳升腾。 某一刻那一身恐怖的杀意引得风云变化,为武昭月整个人蒙上了一抹血色,就连空气之中都似乎夹杂着一股血腥气。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便是武昭月的杀阵之势! 七杀枪法,摘心! 武昭月踏步飞速上前,速度之快身后竟出现了道道残影! 好快! 周先见状当即一惊,没想到直至现在这位月公子居然还隐藏了这份实力。 伤刀,滴血抽丝,斩! 只见刀锋之上的血色游丝突然绽放出妖冶的光芒,血色的刀罡散发着恐怖的威能,宛如在这一刀下任何东西都会支离破碎一般! 与此同时,就看武昭月紧握长枪,半步宗师修为的浑厚罡气倾泻而出,枪罡凝实狠厉,仿佛有着一枪开山之威。 下一刻,武昭月手中长枪猛地朝前刺去! 长枪破空而出,好似苍龙出水! 劲风呼啸,犹如雷霆乍响! 杀! 第三百零九章 虎啸,镇威拳! 朱丝若游龙,伤刀舞长空,风唳魂鸣听鬼哭! 周先手中的虎头长刀划破空气,迅速劈落而下,刀锋之上的血色游丝疯狂舞动,这一刻那呼啸在耳边的风声好似无数刀下亡魂在哭泣、哀鸣! 然而这些在如今杀阵之势小成的武昭月面前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未能掀起半点波澜。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点血残阳枪如龙,尸山骨海杀意浓! 杀阵之势下,武昭月的那一袭红衣好似变成了一件血衣,身后尸骨如林! 一点寒芒轻问路,枪罡戮引摘心出! 武昭月手持长枪,长驱直入,枪罡与刀罡相碰的一瞬间就听一声惊天巨响! 轰! 只见那妖冶的血色光芒陡然黯淡了几分,就连刀罡也在轰击之下变得有些溃散。 这女人的实力怎么会这么强? 拥有这般实力的人,不可能名声不显才是! “你,究竟是何人?” 周先沉声问道。 然而武昭月却是没有为周先解惑的意思,语气冰冷地说道:“败阵之人,无需多言。” 败阵之人? 自己可是金楚下山虎周先,怎么会可能败给一个籍籍无名之人! 就看周先目光一沉,大喝一声,体内的罡气倾泄而出,那原本有些溃散的刀罡再一次凝实起来。 “败阵之人即便是做得再多,也不过是徒劳之功罢了!” “你说你这一刀可斩半步宗师?” “半步宗师与半步宗师可是不一样的!” 今时今日,武昭月体内的罡气已有十分之一转化为了真气,一身实力比起初入七品巅峰之境的时候不知强了多少倍。 尽管是同为七品巅峰半步宗师之境的人,根据体内所炼化的真气数量,一身实力也有着天差地别! 说罢,就看武昭月调动了体内的几缕真气,霎时间枪罡突然暴涨,威力相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 就看武昭月提枪猛地一戳! 咔嚓! 在武昭月那强大恐怖的枪罡面前,周先的刀罡一瞬间便布满了裂痕,紧接着轰然破碎开来! 周先看着自己那溃散的刀罡,怔住了神。 自己,败了? 不! 只要自己能够接下这一枪,自己就没输! 看着武昭月那气势如虹,来势汹汹的一枪,周先突然面色一狠,不仅一步未退,反而飞身迎了上去! 就看周先一把握住了武昭月刺来的长枪,然后猛地朝自己左肩刺去! 噗呲! 长枪没入周先的左肩,一朵血色梅花悄然绽放。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周先抬起头朝武昭月狰狞一笑,而后咬牙继续朝前走去! 长枪贯穿了周先的左肩,鲜血染红了整个枪头! 周先咧着嘴朝武昭月笑着说道:“月公子,这败阵之人究竟是谁,可还不好说呢!”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大吼一声,强忍着剧痛,任由武昭月那把长枪插在自己的肩膀上,迅速朝前冲去! 伤刀法,伤人伤己,天下皆伤! 周先手起刀落,径直朝武昭月砍去! 武昭月眉头一蹙,万万没有想到周先会如此疯狂,低声说了一句:“疯子!” 说罢,就看武昭月当即松开了手中的长枪,脚下奋力一踏,迅速向后退去。 周先看着后退的武昭月,阴笑两声,而后缓缓抬起右手,凝聚刀罡,用刀背猛地拍向插在自己肩上的那把长枪。 噗! 就看长枪彻底穿透了周先的肩膀,带出大片鲜血,径直飞出了比武台。 “没有了兵刃,看你还如何跟我斗!” 就看周先左肩上顶着一个血色窟窿,一双眼睛阴毒地看着武昭月,嘿嘿笑着。 然而武昭月却是好似没听见一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从头到尾沾满了周先鲜血的长枪,面色顿时一寒。 混账东西,居然敢弄脏老娘的枪! 咯咯! 武昭月攥紧了拳头,扭头恶狠狠地看向周先,一身杀意疯狂暴涨,那恐怖的杀阵之势几乎在一瞬间,便笼罩了整个比武台! 就听武昭月声音冰冷地说道:“老娘,今天非拆了你的骨头不可!” 面对武昭月那冰冷的目光,周先只感觉自己被一头凶兽盯上了一般,毛骨悚然。 比武台下的苏君月见状嘿嘿一笑,说道:“完了,完了,武昭月动了真火了,这小子可要惨喽!” 闻言,拦路虎朱然当即不屑地笑道:“兵刃都没有了,她还能如何逞凶?” 听到这话,只见苏君月、李知风、花小蜂三人对视一眼而后意味深长地朝朱然笑了笑。 看着三人那诡异的笑容,朱然当即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间朱然心中升起了一抹不妙之感。 就看武昭月脚下重重一踏,整个人爆射而出,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周先头顶上方! 轰! 武昭月一拳砸下,惊起大片烟尘! 而单单是那扩散开来的气浪便使得站在比武台近处的几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齐齐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何等恐怖的拳力? 这女人莫非也同甘兴宁一样是位横炼高手不成? 就在众人惊疑之际,只见烟尘之中一道人影突然冲了出来。 那是……周先! 只见此时周先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飞速向后退去。 然而紧接着就看烟尘之中又冲出了一道人影,赫然就是暴怒的武昭月! 武昭月一个闪身便追上了周先,二话不说,提拳砸下。 周先连忙持刀抵挡。 当!当!当! 真以为武昭月手中没有了兵刃,便束手无策了吗? 对此,苏君月、李知风、花小蜂三人只会大笑三声,而后对金楚四虎等人说一声:天真! 就看,此时此刻的武昭月一双铁拳迅猛无比,打得周先毫无还手之力。 周先惊讶地发现武昭月那霸道的拳罡竟丝毫不弱于先前那锐利无比的枪罡! 这个女人居然还精通一门拳法! 更可拍的是,这门拳法更是与杀阵之势十分契合,威力暴涨了数倍,已然不亚于一些顶尖武学了。 这究竟是什么拳法? 杀性竟如此之重! 司徒沐雪眼中精光流转,淡淡开口说道:“虎啸千军破,提拳镇威扬。这虎啸镇威拳果然非同一般,不是今日我等能否有幸再见到那寒衣破虏掌呢?” 说着司徒沐雪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闻言,苏君月淡淡开口说道:“谁知道呢?” 第三百一十章 雾有七彩,敌我不分 外界,苏重远一眼便瞧出了武昭月所使的究竟是何种拳法,当即哈哈大笑。 “这丫头的拳法倒是有模有样,就是比起虎啸军中的那几个老将也不遑多让了吧?” 听到这话的武学风当即一个激灵说道:“苏老国公,我可就这一个女儿啊!” “怎么,你小子这是瞧不上老夫的虎啸军?” 苏重远挑了挑眉,佯装生气地说道。 闻言武学风当即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苏家的虎啸寒衣如今可是云夏虎贲之军,谁敢瞧不起啊!” “只是您老也不能看到一个好苗子就往家里掳啊!” “那知道的说您是爱才若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苏家是什么土匪窝子呢!” 听到这话,苏重远当即气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敢说!” 就看苏清河一脸揶揄地看了武学风一眼,然后装腔作势地说道:“咦?本王就说怎么瞧着这拳法这么眼熟呢?” “这都能在我虎啸军中当个教头了,回头本王便命人……” 不等苏清河把话说完,武学风当即一把抓住苏清河的手开口打断道:“不去!” “我们不去!” “苏老二,我可警告你,你少打我闺女的主意!” 被打断了话的苏清河委屈地撇了撇嘴,说道:“那拳法可是我苏……” 然而又不等苏清河把话说完,武学风再一次开口说道:“停!那拳法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回去问你儿子去!” 接二连三被打断的苏清河,喘着粗气,愤愤地看向武学风。 狗东西,你让本王把话说完会死吗? “武老二,你知不知道随便打断别人说话的这种行为,它很……” 只见武学风抬手一把捂住了苏清河的嘴巴,而后颔首说道:“很没有礼貌嘛!” “本统领当然知道啊!” “本统领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你又能把本统领怎么样呢?” 说罢,武学风随手拿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扭头将瓜子皮吐到了苏清河的脚边。 呸! 敢打我闺女主意,老子啐死你! 苏清河抽了抽嘴角,气愤地说道:“放肆!武学风你敢对本王不敬!本王……” 然而这一次又不等苏清河把话说完就再一次被武学风开口打断道:“苏清河,你放肆!圣上可是说了此地没有君臣之仪,一视同仁,你再摆王爷派头小心回头本统领参你一本!” 看着武学风嘚瑟的模样,苏清河气得银牙紧咬,咯咯作响。 深吸一口气,苏清河捏紧了拳头,起身就是一脚! 去你的吧! 就看苏清河狂暴的真气掠过,武学风人连带着屁股下边的石凳一同被苏清河踹进了湖中! 扑通! “苏老二,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个卑鄙小人居然偷袭!” 又一次湿身的武学风指着苏清河破口大骂。 一天三次被人丢进湖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武学风是来这青雨湖练习水性的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可本王动的是脚啊!” 说着苏清河晃了晃自己的右脚。 武学风闻言顿时愣了愣,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吗? 你小子这个时候跟我装什么大老粗? 武阁内,只见杀气凛然的武昭月双拳之上罡气萦绕,一拳比一拳快,拳拳都有破空之声。 不仅如此,武昭月的每一拳更是有着千钧力道! 周先一手持刀苦苦抵挡。 不多时,就看周先在侧身躲过武昭月挥来的一拳之后,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迅速抽刀横斩! 这一刀若是得手,足以重创武昭月! 面对周先这来势汹汹、势如破竹的一刀,只见武昭月面色一沉,一双眸子里泛起一抹寒意。 虎啸,镇威拳! 杀! 就看武昭月先是抬手一拳砸向了那虎头长刀的刀刃之上,强横的罡气加上那巨大的力道直接震得周先虎口开裂。 同时武昭月的手也被刀罡所伤,整只手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然而武昭月似乎满不在乎一般,迅速抬起另外一只拳头狠狠砸向了周先的心窝! 砰! 噗! 周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武昭月这一拳竟然直接砸断了他三根肋骨! 就在武昭月刚准备继续动手的时候,忽然就看一旁飘过来一道七彩云雾。 无论是武昭月还是周先,脸上皆是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这是什么? 还不等二人有所反应,只见那七彩云雾迅速扩散开来,几乎是一瞬间便将武昭月和周先二人吞没其中! 下一刻就看武昭月和周先二人齐齐变了脸色。 不好!有毒! 紧接着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身受重创的周先率先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武昭月最昏迷的最后一刻扭头将目光投向某处,愤愤说道:“花小蝶,你给老娘等着!” 就听武昭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紧接着也是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扭头对花小蜂说道:“本公子跟你赌一百两,你姐身上最重的伤势一定会是武昭月打的。” 花小蜂一脸无语地看了苏君月,这种事情还用打赌? 想都不用想,自家老姐这顿揍绝对是跑不了了! “我说,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救人啊!” 突然李知风幽幽开口道。 苏君月扭头看向李知风说道:“你觉得你能扛得住这个?” 说着苏君月抬手指了指此时已经笼罩了整个比武台的七彩毒雾。 “别来添乱!” 就在这时,那七彩毒雾之中突然传来了花小蝶的声音。 不多时,就看周先和武昭月二人被人从毒雾之中丢了出来。 苏君月上前一把接住武昭月,就看武昭月怀中还放着一瓶解毒丹和一块从衣服上撤下来的碎布。 苏君月打开碎布,一看上面的内容顿时笑出了声。 只见上面简洁明了地写着: 第一次! 误伤! 猪头,救命啊! 意思很明显,这七彩毒雾大概是花小蝶第一次施展所以不清楚威力居然这么大,从而一不小心误伤了武昭月。 以武昭月脾气,事后清醒过来定然是要找花小蝶好好算一算这笔账的。 苏君月嘿嘿一笑,想不到这姓花的奸商也有低下头来开口求本公子的一天! 突然苏君月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等一下! 花小蝶她哪里来的笔墨? 苏君月低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手中的碎布,而后将其放到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嗅。 这一闻可倒好,一股眩晕之感顿时袭来。 苏君月面色骤变,当即爆了一句粗口! 他娘的!这字迹上面居然有毒!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七彩云罗阵 怪不得花小蝶这个奸商会扔一整瓶的解毒丹过来,敢情是早就预料到了本公子会去确认这碎布上的字是否是墨迹。 这女人居然算计本公子! 不对!这是警告!是威胁! 这个女人是在说,如果自己不帮她,她就会暗中毒害本公子! 尽管自己号称百毒不侵,但花小蝶作为医道传人,又师承神医怪手华涟清,想要找出几种针对自己的毒药还不是信手拈来,小事一桩? 终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一个奸商怎么可能会服软! 都是假象!都是骗人的! 果然!奸猾狡诈才是他们的本性! 苏君月连忙倒出两颗解毒丹给武昭月和自己服下,一脸愤然地看着那被七彩毒雾笼罩着的比武台。 花小蝶!你给本公子等着! 等演武之后,你算计本公子的这笔账咱们好好算! 本公子若是不叫你花小蝶俯首帖耳,就改姓花! …… 比武台上,花小蝶五味杂陈地看着四周的七彩毒雾,心中暗暗对武昭月说了一声抱歉。 她也没想到这七彩云罗阵一经施展居然就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说起这七彩云罗阵是以至少一百种毒药才能成阵。 阵中毒药相辅相成,变化万千,以至于每时每刻阵中的毒药都不尽相同。 甚至所用之毒越多越强,这七彩云罗阵便越强,若是叫华涟清出手,便是宗师当面那也要做好魂归九幽的准备! 华涟清曾说此阵之奇,足以排进天下阵法前十之列! 不可不谓大恐怖! 想当年,由于华涟清那古怪的性格,使得其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 以至于早些年间,江湖上关于华涟清的谣言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有人说华涟清是一个抛妻弃子、不仁不义之人,并三五成群,大肆声讨。 还有人说华涟清乃是魔教之人,毒杀了一方百姓,是为祸一方的魔头,高举正义之旗,替天行道。 可事实上华涟清一生无儿无女,醉心医道,前者分明就是子虚乌有。 至于毒杀一方百姓更是胡说八道,不过是时年某处村庄闹了瘟疫,死了不少人和牲口,与华涟清一点关系都没有,华涟清不过是云游之时恰好路过了那里。 华涟清大发善心地为老弱妇孺施粥三日,临走前更是留下了一个药方和十人份的药材。 那些药材很常见,也并非贵重之物,只需村里的郎中带着一些村民进山寻找一番就是。 然而旁人可不管这些,只道是华涟清喜怒无常,行事全凭自身喜好,这些事情就算不是他做的,他华涟清也不是什么善类! 总之,顺从众人的声音,横加指责就对了! 对于这种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肆意指责他人,宣泄自身情绪的事情,他们才不会去深究到底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反正华涟清又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甚至还有不少人不明就里就开始人云亦云、煽风点火! 当然若是真的冤枉了好人,事后的一句惋惜、抱歉便是这些人最大的歉意。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所以,那一年被吵得心烦气躁、忍无可忍的华涟清亲手掀了那座雪山! 那一年,面对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华涟清用了上千种毒药,亲手布下了一座七彩云罗阵。 整片山林全都被毒雾所笼罩,无论是水源还是土壤又或者是空气全都充满了剧毒。 凡踏入山林之人,必死无疑! 那一日,无论是蒙在鼓里、义愤填膺之人还是别有用心、趁火打劫之人或是化作枯骨,亦或是化作了一滩血水。 总之所有人全都死在了那片山林之中! 当然,之后也有人上演那情理之中,再正常不过的寻仇桥段。 那些人觉得自己的亲人是受人蒙蔽,是心向正道,维护正义的,纵使是有错也罪不至死! 他华涟清就是如传闻中的那样是个下手狠毒,滥杀无辜的魔头! 可笑! 正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做错了事,可以以一句我内心的出发点是好的作为借口,就可以甩去那一身的过错? 华涟清在那片山林之中等了三日。 而后那一开始不过方圆几里的七彩毒雾就变成了方圆数十里! 那山林中的阴魂也增加了不下千人之数,就连土壤都被血水染得殷红发黑! 时至今日,当初的那片山林已经成了九州之上的一处死亡禁区,名为万毒林! 万毒林终年毒雾弥漫,但也因此成了一处宝地,能在那里存活下来的毒物皆可比肩稀世珍宝,草药、毒蛇都要比外界强上十倍不止! 只可惜,除了华涟清以外,凡擅自闯入万毒林者几乎再没有出来过。 饶是百道堂和神农谷的长老也仅仅只能游走在外围,而且还无法呆上太久。 事后,江湖上虽然还会有些闲言碎语,但也仅此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那些涉事之人的家族后来对于此事却是只字不提,就连华涟清的名号也仿佛成了禁忌一般。 有人曾留意到似乎有好几个家族在一夜之间突然就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似乎…… 嘘! 总之,华涟清以一种十分狠辣的手段叫那些人闭上了嘴。 华涟清在第一天传授花小蝶医术之时,便问过这样的问题。 “何为医?何为毒?” “何为医者?何为医道传人?” 而花小蝶的回答让华涟清开怀大笑,很是满意。 花小蝶答道:“医毒无关于人,凡救人疗伤之举当尽属于医,凡害人伤损之行当皆以为毒。” “医者,仁心也。凡赤脚、郎中、御医也属医者,精于治病救人,守以仁德二字,身负盛名的同时却又以之为枷锁束缚。” “医道传人,随心也。乃修行者之道也,行于江湖之间,走于刀光剑影,医之,必有报;毒之,必有怨,故而受常人所不解矣。” 见花小蝶不是那盲目良善之人,华涟清也放下心来,毕竟行走江湖若是太过良善仁慈,可是会短命的! 所以华涟清在教授花小蝶医术之前最先教的便是识毒,用毒! 花小蝶平日里虽然是制了不少毒药,但眼下还是第一次施展这七彩云罗阵。 平日里只听师父华涟清说此阵如何凶猛,但却没想到竟然这般恐怖,居然一下子就覆盖了整个比武台。 花小蝶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武昭月昏迷前放下的狠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武昭月,本公子真的不是有意为之啊! 求放过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找到你了! 七彩云罗阵之中,甘兴宁警惕地环顾起四周。 就在几个呼吸之前,花小蝶抬手抛出的数十个瓷瓶尽数炸开,毒雾瞬间就将其与自己笼罩其中。 面对花小蝶那一身不重样的奇毒,甘兴宁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当即施展巨力金刚诀,拳拳生风试图驱散毒雾。 然而这一次任由甘兴宁拳力几何,拳风呼啸,那毒雾却是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甘兴宁更是惊讶地发现先前花小蝶洒下的毒药明明已经被自己提拳轰散,然而此刻却是十分诡异地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紧接着就看那些毒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一般,相互穿插、混合,不多时便变得如雨后天虹一般色彩斑斓。 赤、橙、黄、绿、青、蓝、紫。 待雾生七彩的那一刻,甘兴宁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泥潭一般,一举一动仿佛都受到了极大的阻力,变得十分吃力和迟缓。 这七彩毒雾有问题! 甘兴宁第一时间便提拳朝着自己的记忆中花小蝶所在的位置冲了出去! 然而,当甘兴宁按照自己的记忆来到花小蝶所在的位置的时候却是发现,此时此刻哪里还有花小蝶的身影。 可恶! 人呢! 四周那七彩的毒雾愈发浓郁,可以看清的范围不断被压缩,更麻烦的是这毒雾已经到了自己不得不施展巨力金刚诀抵挡的地步了。 然而即便如此,自己依然能感觉到自身罡气在被飞速腐蚀着。 见寻不到花小蝶,甘兴宁迅速转身朝着周先走去。 这七彩毒雾非同小可,周先此刻已然昏迷不醒,若是长时间身处这毒雾之中,难保会丢了性命! 花小蝶和甘兴宁二人先后分别将武昭月和周先二人从比武台上丢了出去。 如此一来,偌大的比武台上此刻就只剩下了毒雾中的二人。 七彩云罗阵中,甘兴宁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分不清东南西北。 面对花小蝶这个医道传人,甘兴宁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施展。 眼下更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而身为布阵者的花小蝶自然对这七彩云罗阵中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阁下觉得自己还能在本公子的七彩云罗阵中坚持多久呢?” 甘兴宁耳朵动了动,嘴角微微勾起道:“小丫头,老子承认你这毒阵甚是不凡,但老子所修之功法也不是寻常货色,纵使你这毒阵再强,一时半刻它还伤不了老子分毫!” “小丫头,既然你喜欢玩捉迷藏,那你可要藏好喽!” “若是叫老子找到你,非一拳给你打出屎来!” 甘兴宁怒声喊道。 就看甘兴宁此话一出,演武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风秦双煞之一的秦墨小声嘀咕道:“这人说话还真是……糙!” 噗! 落针可闻之下,就听一道刺耳的笑声从云夏一方所在忽然传出,紧接着便是一阵近乎疯癫的狂笑。 “哈哈哈!” 比武台外,苏君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甘兴宁这话说得当真是粗鄙不堪,但是为什么自己听了以后心里会这般的爽快? “甘兴宁是吧?” “男子汉大丈夫,你可要说到做到!” “本公子看好你!” 苏君月大声喊道。 云夏众人闻言纷纷面色一黑,心中不由得吐槽道:你小子到底是哪边的? 苏君月这番话落在甘兴宁的耳朵里,甘兴宁只以为苏君月是在出言嘲讽自己,当即面色一沉,一双铁拳捏得咯咯作响。 然而花小蝶却是知道,苏君月这个王八蛋此时是真的想看自己被甘兴宁暴揍一顿。 毕竟苏君月刚刚才被自己摆了一道。 花小蝶冷哼一声,在心中默默给苏君月又记上了一笔。 毒雾之中,花小蝶在听到甘兴宁那嚣张之语后,一张脸陡然冷了下来,开口说道:“眼下的局面,只会对阁下越发不利,如此下去阁下必输无疑,不如趁早认输如何?” “免得到时候身中剧毒,这好不容易锤炼的一身气血可就功亏一篑了!” 闻言甘兴宁当即大喝一声道:“放你娘的屁!想要老子认输?门都没有!” “小丫头,你该不会是没有别的手段了吧?” “原来堂堂云夏花公子不过是一个畏首畏尾,只会躲躲藏藏、不敢现身的鼠辈!” 然而甘兴宁的激将法实在是太过简陋,以至于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比武台外,苏君月目光一沉,不对劲! 那甘兴宁的话似乎太多了一些。 从之前甘兴宁的表现来看,此人狂傲,莽撞,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就绝不动口。 如今这般一反常态,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他甘兴宁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呢? 甘兴宁虽是七品横炼金身,但并非百毒不侵之体。 就如花小蝶所说的那般,如此这般拖延下去,甘兴宁必输无疑! 所以甘兴宁眼下急需破局之法! 也就是找到花小蝶! 七品横炼金身…… 难不成…… 比武台上,花小蝶不屑地笑了笑说道:“甘兴宁,你也不过如此,难道就……” 不等花小蝶把话说完,就听苏君月大声喊道:“花小蝶小心!” “他在听声辩位!” 众人闻言当即一惊。 朱然等人却是嘴角勾起,冷笑一声说道:“唉呀!居然被注意到了,不过似乎太晚了些。” 甘兴宁乃是七品横炼,除去那一身铜皮铁骨和巨力金刚诀以外,一身五感自然也是异于常人! 之前众人皆是惊叹于那失传已久的巨力金刚诀重新现世,感慨甘兴宁那一身恐怖巨力,全然忘记了七品横炼金身的甘兴宁那远远胜于常人的五感! 甚至甘兴宁还用巨力金刚诀刻意隐藏起了自身的这一优势! 苏君月甚至怀疑,甘兴宁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刻意为之! 包括一开始的口无遮拦、包括那种种的莽撞之举。 一切或许都是甘兴宁有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众人对其先入为主,认为他是一个莽撞之人! 若如真是这样,那这壮汉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就看苏君月话音刚落,甘兴宁便突然出现在了花小蝶的面前。 巨力金刚诀三转之威的天地巨力已然凝聚在双拳之上蓄势待发! 甘兴宁双目泛起凶光,那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尊巨兽一般俯视着花小蝶。 只见甘兴宁咧开嘴,狞笑地看着花小蝶,低声说道:“小老鼠,终于找到你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千丝万毒掌 在听到甘兴宁声音的瞬间,苏君月等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其中花小蜂更是捏紧了拳头,一脸紧张地看向那七彩毒雾。 而身处七彩云罗阵之中的甘兴宁此时此刻却是面色一怔。 只见花小蝶抬头朝甘兴宁眨了眨眼睛,然后故作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尖叫出声! 苏君月等人在听到花小蝶的叫声之后,纷纷皱起了眉头,怎么就只有花小蝶在干嚎啊? 拳脚的破风之声哪去了? 难不成是甘兴宁突然出现在花小蝶身后,把花小蝶给吓晕了?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真是急死人了! 七彩云罗阵中,甘兴宁看着花小蝶那作怪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甘兴宁发现花小蝶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之色,就仿佛、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会出现在其面前一样! 甘兴宁见状当即蹙起了眉头。 花公子,你这模样哪里像是有半点吃惊的样子? 哪怕是装,也请你装得像一点好不好? 你这样真的很冒犯欸! 然而事已至此,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已是无用。 眼下应该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拿下花小蝶! 甘兴宁三转之威的一拳悍然轰出! 然而就看花小蝶嘴角缓缓向上勾起,朝甘兴宁莞尔一笑,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地说道:“哎呀!被你找到了呢!” “不过……你可真是有够慢的!” “本公子可是等你许久了呢!” 听到这话的甘兴宁瞳孔骤然一缩,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到了的人吗? 话音落下,就看花小蝶目光陡然一沉。 面对甘兴宁这一拳,花小蝶素手轻抬,只见这七彩云罗阵中的毒雾幻化成万千毒丝被花小蝶摄入掌中。 毒丝与花小蝶手中罡气融为一体,每一根毒丝便是一种奇毒。 这便是华涟清传授给花小蝶的另一门掌法。 其名为,千丝万毒掌! 与暗合生死枯荣之道,能给疗伤安神,养元通脉的医术武学枯荣回天掌全然相反,这千丝万毒掌乃是一门纯正的毒术武学,是一门纯粹的杀伐手段,讲究以自身罡气为引,借万毒之力摧经断脉,毁脏戮心。 下一刻就看花小蝶一掌拍出,七彩毒雾所成的毒丝飞射而出,与甘兴宁三转巨力悍然相撞在一起! 砰!砰!砰! 甘兴宁三转巨力强悍无比,花小蝶那一掌毒丝瞬间就被拍散。 见状,甘兴宁当即皱起了眉头。 不对! 这一掌似乎破解得太简单了些! 果不其然,下一刻甘兴宁的心中再一次传来了强烈的危机感。 就看那被自己拳力轰散的炸开的毒丝,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一根毒丝就又变成了成百上千之多! 刹那间,遮天蔽日一般毒丝朝甘兴宁倾泻而来,四面八方,避无可避! 甘兴宁面色变得难看,原来这才是刚刚那一掌的真实面目吗? 还真是恐怖的一掌呢!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扛得住! 巨力金刚诀,不动如山! 金刚之体显威,甘兴宁双臂护在身前,宛如一尊山岳一般巍然不动。 混杂着罡气的毒丝冲击在身上的时候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毒丝翻涌而上,牢牢缠绕在甘兴宁的身上,将甘兴宁层层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甘兴宁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只硕大的茧! 毒茧之中,万千毒丝不断腐蚀着甘兴宁的罡气。 那溢散的毒雾更是顺着甘兴宁的口鼻、皮肤不断侵蚀着甘兴宁的身体。 虽然七品横炼金身那强大的气血使得这些剧毒短时间内无法对甘兴宁造成影响,但甘兴宁却是发现自己体内的罡气变得愈发沉重,好似经脉上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住了一般,身上施展的巨力金刚诀也在缓缓减弱。 就在此时,只听花小蝶的声音穿透那层层毒丝传入耳中。 “在这七彩云罗阵中施展千丝万毒掌,虽然十分消耗体内罡气,但其掌力会增强数倍不止,而凝雾成丝也会使得这些剧毒进一步被提纯、凝练从而使其毒性进一步增强。” “此时此刻,你应该感觉到体内的罡气仿佛一潭死水一般,半点都调动不起来了吧?” 闻言甘兴宁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就看随着花小蝶话音落下,甘兴宁护在身外的巨力金刚诀顿时消散一空,体内的罡气再没有半点动静。 没有了巨力金刚诀护身的甘兴宁眼下便只能依靠七品横炼的铜皮铁骨和一身汹涌无比的气血硬扛这些毒丝。 就听甘兴宁暴怒道:“小丫头,即便没有罡气,老子这一身横炼也不是你说破就能破的!” “待老子破开你这毒茧,便要了你的命!” 说罢,甘兴宁挥起拳头便朝那毒茧砸了过去。 然而面对甘兴宁放出来的狠话,花小蝶却是不屑一顾地笑了笑。 看着眼前左右摇晃的毒茧,花小蝶冷笑一声,而后手掌一翻,三枚银针出现在手中,轻声说道:“倘若你一开始就竭尽全力冲出毒丝的范围,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可惜啊!你太过依赖你那横炼金身还有那门失传已久的巨力金刚诀了。” 话音落下,花小蝶青色罡气轰然爆发,医经和藏心经也在这一刻也运转到了极致。 藏心本秘,奇术万疆,内蕴先天,复始复归。 医生百木,枯荣有道,生死命定,技妙回阳! 就看银针之上猛地蒙上了一层金光,而后青色罡气迅速缠绕好似穿上了一袭青衣。 下一刻只见花小蝶素手猛地甩出,那三根泛着青金色光芒的银针飞射而出,径直穿透了层层毒丝化成的毒茧,稳稳扎在了甘兴宁的身前! 入体三分,针旋九转! 回天九阳针,三针,冲虚! 甘兴宁低头看着那刺入自己身体的三根银针,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果然医道传人便是他们横炼武者的克星。 自己七品横炼金身此刻在花小蝶医道手段之下竟然宛如肉体凡胎一般。 霎时间,甘兴宁只感觉自身罡气、气血突然受到了一阵冲击,一瞬间好像消散一空一般,整个人突然变得疲软无力,跪倒在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小心眼的老家伙 不仅如此,甘兴宁甚至还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侵蚀着自己的气血! 自己这是中毒了? 专门针对气血的毒,这个女人显然是早有准备! 可恶!难不成这个女人一直在戏耍自己不成? 甘兴宁面露一丝怒色,然而片刻之后脸上的怒色又消失不见。 甘兴宁长呼了一口气,心中暗叹一声:这回自己是真的栽了啊! 一个突然跳出来的月公子,一个深藏不露的花公子。 说起来,苏君月那几个家伙好像称呼她们二人,一个杀神,一个奸商来着。 自己居然输给了一个奸商吗? 这样的两个人叫周先和自己的算计全都落了空。 武昭月、花小蝶。 还有没出手的李知风、苏君月、司徒沐雪。 哈哈!云夏四公子还真是个好对手啊! 演武场中,轩辕有道眼中精光一闪,捋着胡子大笑道:“千丝万毒枯荣掌,七彩云罗回阳针。” “想不到有朝一日,老夫还能见识到九州那位神医怪手的手段啊!” 说着,轩辕有道扭头看向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兄妹二人说道:“若是稍后演武之时你二人碰上了这位花公子可是要当心哦!” 澹台霁霖闻言眉头一皱,这位花公子虽然颇有手段,但自己兄妹二人可都是半步宗师,不见得就会输给她啊! 更何况只要一开始不给这位花公子施毒的机会,迫使其正面交手,不出十招,自己二人必然胜之。 师父这番话莫非另有深意? 澹台霁霖眉头紧锁想不明白轩辕有道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一旁的澹台夭夭更是一脸不服气地说道:“师父怎么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您是瞧不起我二人吗?” 说着就看澹台夭夭一脸气愤地看着轩辕有道。 不!准确地说是澹台夭夭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轩辕有道的胡子。 轩辕有道连忙摇头,一边抬手护住自己的胡子,一边说道:“为师的意思是,她师父是个小心眼!” 哈? 听到这话的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齐齐愣住了神。 只见轩辕有道面色严肃地看向二人,而后沉声说道:“你二人虽然自小生活在这宇阙洞天之中,但总听说过神医怪手华涟的大名吧?” 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二人点了点头。 虽然洞天内有规矩,不得插手九州之事,但并不意味着洞天对于九州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不插手可不代表着消息闭塞。 武阁之内自然有打探九州消息的方式。 澹台夭夭举手说道:“九州传闻说华神医性格古怪,喜怒无常,万事随心而为。” 听到澹台夭夭的话,就看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轩辕有道突然面露一丝嫌弃,然后撇了撇嘴。 啧! 苏君月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情一样,眼里当即闪起了一抹精光! 轩辕阁主刚才啧了一声对吧? 他刚才撇嘴了对吧? 他那么大的一个阁主居然失态了欸! 看着苏君月一双大眼睛朝自己眨了眨,李知风顿时面色一黑,上前抬手朝苏君月的脑袋狠狠敲了一下! 咚! 苏君月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李知风。 李知风没好气地瞪了苏君月一眼,而后朝苏君月递去一个眼神,你这家伙难道不会装作没看见吗? 现在咱们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小心人家给你穿小鞋! 只见轩辕有道悄悄朝苏君月看了一眼,而后就看苏君月当即装起了瞎子,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李知风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耍宝的苏君月,抬起拳头又是一记爆栗。 你他娘的在老子身上乱摸什么! 看着李知风和苏君月二人之间的互动,司徒沐雪不禁笑出了声。 苏君月这个家伙果然有趣得很! 就听轩辕有道继续说道:“所谓的喜怒无常,万事随心而为,说得好听一些那叫真性情,若是说得不好听一些那不就是小心眼?” “那个老家伙可是从来没有收过徒弟,你二人若是不小心伤了那位花公子,惹得那个老家伙心生不快……嘿嘿!” 闻言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许赢不许伤? 拳脚无眼,这不是难为人嘛! 那位华神医不会真的这么不讲道理吧? 似乎是看出了澹台夭夭眼里的侥幸,轩辕有道再次嘿嘿笑道:“面对那个老家伙的手段即便是为师那也是防不胜防。” “你们两个到时候就自求多福吧!” “不过大可放心,那老家伙也不至于一点道理都不讲,总之不会伤及性命就是了。” “哈哈哈!” 看着被自己唬到的澹台夭夭,轩辕有道突然心情大好。 面对这个越来越调皮的丫头,就该整治她一番。 然而就在此时,就听苏君月突然开口说道:“那、那个,我说轩辕阁主,您这般编排华前辈,难道就不怕人家华前辈找上门来?”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指了指一旁操控洞天镜的几位长老说道:“您刚刚的话可是都被这几位给传了出去。” 听到这话的轩辕有道顿时身子一僵硬,缓缓扭头看向一旁把持着洞天镜的几位长老。 你们几个是华涟清派来的卧底吧! 就看那七位长老纷纷朝轩辕有道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 实在是因为此时比武台上已经被七彩云罗阵所覆盖,除了那七彩毒雾什么都看不到。 这才扭头瞧热闹了不是? 毕竟在这里一直维持洞天镜也是很累人、很无趣的嘛! 外界,书院之中,华涟清看着光幕之中的轩辕有道冷笑一声,转身走出了院子。 武阁之内,轩辕有道没由来的右眼皮突然猛跳了几下,随即一股不妙之感袭上心头。 轩辕有道心中不禁暗道:华涟清那个老家伙该不会真的会找上门来吧? “师父,您没事吧?” “您的脸色好像有些难看啊!” 澹台夭夭歪着脑袋问道。 闻言轩辕有道当即强装镇定地说道:“无事。比武台上好像分出胜负了。” 闻言众人随即扭头朝比武台上看去。 只见比武台上那七彩毒雾正在缓缓消散。 与此同时,武昭月也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花小蝶!” 说着就看武昭月在苏君月的搀扶之下艰难起身,目光凶狠地看向比武台。 花小蝶,你要是输了,可别怪老娘下手狠! 第三百一十五章 所谓求情 比武台上,花小蝶抬手一挥,组成了那枚巨大毒茧的万千毒丝纷纷化作毒雾飘散而去。 半跪在地上的甘兴宁艰难抬起头,有气无力地朝花小蝶说道:“花公子……好手段。” “这一战,我甘兴宁认输。” 花小蝶微微一笑,眼下甘兴宁已经被她的回天九阳针冲散了气力,无法施展巨力金刚诀,又中了她精心改良过的仙人叹不得动用一身气血。 如今已然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的甘兴宁便是不认输又能如何? 只是可惜了自己那劳神费心才改良出来的仙人叹。 说起来,这仙人叹之所以能放倒甘兴宁,还要多亏了苏君月的帮助呢! 此次四国演武,花小蝶在知道金楚有位横炼武者的时候,脑海中升起的第一个应对之法便是这曾经毒害了赵家老爷子的仙人叹! 横炼武者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要想破掉金身怕是唯有下毒这一种办法了。 横炼武者一身气血皆是强盛无比,而仙人叹专攻气血,气血越强毒性越强,无疑是最好的对敌之法。 然而随即花小蝶又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苏君月在玉肴居内曾凭借着气血如虹破了地煞门的仙人叹,这无疑说明若是自身气血强大到了一定程度便是这专门针对气血的奇毒仙人叹也无可奈何。 深知此法不足之处的花小蝶随即便想到,能否将这仙人叹的毒性增强那么几分呢? 后来的日子里,花小蝶一边同师父华涟清学习医术、毒术,一边研究如何改良这奇毒仙人叹。 事实上,破除横炼金身并非一定要仙人叹,花小蝶之所以这般执拗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为了有趣。 你想想,四国演武之际,以金楚之毒,败金楚之人……那画面岂不是有趣得很? 看着此时此刻半跪在地上,已然没有了再战之力的甘兴宁,花小蝶心中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来,真不愧是本小姐,连仙人叹这种稀世奇毒也能轻松拿捏! 终有一日,我花小蝶定然会成为那医道魁首,将神农谷、百草堂通通踩在脚下! 日后,本小姐就是医仙花小蝶! 什么苏君月、武昭月全都要在本小姐面前毕恭毕敬、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哇哈哈哈! 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的花小蝶当即收回思绪,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瓷瓶。 瓷瓶里面还装着不知名的液体。 就看花小蝶运气于双掌之上,抬手虚空一握,而后猛地一拉! 随即只见那七彩毒雾竟然随着花小蝶的手掌全都涌入到了那个小小的瓷瓶之中! 华涟清曾告诉花小蝶这七彩云罗阵的解阵之法有二。 其一,散阵。 以自身罡气轰击阵眼,从而驱散毒气。 其二,融阵。 将这七彩云罗阵的毒气尽数融为一枚毒丹,毒气不在,这阵自然也就解了。 而此刻花小蝶所用之法便是融阵! 奸商本性的花小蝶哪里舍得将这些毒气散掉。 在花小蝶的眼中这哪里是什么毒气,那可都是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啊! 渐渐的毒雾散去,众人隐隐约约就看一道人影此时站在比武台上。 会是谁呢?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等待这答案揭晓。 “收!” 突然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 随着女子声音落下,只见那最后的一小片毒雾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迅速收拢,而后装进了女子手中的瓷瓶中! 花小蝶回头朝众人莞尔一笑道:“本公子,赢了!” 众人看着比武台上此刻面色有些泛白,嘴唇隐隐蒙上了一层紫色的壮汉大吃一惊。 这甘兴宁怎么会落得一个如此凄惨的局面? 毒雾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待柴静之宣布结果之后,得胜的花小蝶转身跳下比武台,像是没看见苏君月和苏君月身边的武昭月一般,迅速从二人的身边了过去,朝花小蜂等人招了招手。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花、小、蝶!” 突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到了花小蝶的耳朵里。 花小蝶那得意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就看花小蝶僵硬地转过头,一脸惊恐地看向说话之人。 武昭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花小蝶说道:“恭喜花公子大胜而归呢!” “哈、哈哈哈!谢、谢谢啊!” 花小蝶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向后挪动着脚步。 “你再往后退一步试试!” 突然武昭月冷声说道。 花小蝶嗷呜一声,当即停下了脚步。 呜呜呜!我不敢动! 随即便瞧花小蝶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扭头朝花小蜂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姐姐的好弟弟,救命啊! 花小蜂当即抽了抽嘴角,面露难色,为难的目光在武昭月和花小蝶二人身上来回挪动,心中更是暗道:老姐,这个忙小弟我好像无能为力啊! 似乎是看出了花小蜂心中所想,只见花小蝶立刻向花小蜂投去了一个威胁的目光。 花小蜂,今天你要是不帮我,回头老爹揍你的时候,你也别想让我帮你求情! 读懂了花小蝶眼中意思的花小蜂随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相信花小蝶的模样,朝花小蝶递去了一个眼神。 你真的会跟老爹求情? 过去自己每次被老爹揍,花小蝶别说求情了,只要不在一旁给老爹助威都算是她良心发现了。 只见花小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道:这一次本小姐保证不会添油加醋就是了! 这样一来老爹下手应该会轻上许多,也算是变相求情了吧? 若是叫花小蜂知道花小蝶此时心中所想,定然要痛斥花小蝶妄为长姐,痛骂其奸商本性。 先坐地起价,然后再打折美其名曰回馈客户。 你居然将这套商业手段用在亲弟弟的身上! 花小蝶,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就是你说的求情? 我呸! 然而可惜的是这一切花小蜂并不知晓。 花小蜂硬着头皮,走到武昭月的面前,缓缓开口道:“那、那个,大、大姐头,这件事……” “滚!” “好、好嘞!” 花小蜂如蒙大赦一般地回到了李知风的身边。 就看花小蜂长呼一口气,而后扭头朝花小蝶看了过去。 老姐,我可是为你求过情了啊! 大姐头没同意,这可就不能怪我了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 记仇的人,报复的心 花小蝶看着如此敷衍了事的花小蜂,当即捏紧了拳头,转头愤愤地朝花小蜂瞪了一眼。 这就完事了? 花小蜂,你敢不敢再怂一点! 敷衍老娘我是吧? 好好好!你小子给我记住喽! 看着步步逼近的武昭月,花小蝶连连摆手说道:“那、那个武大小姐……误、误会……本、本公子、不对,本小姐……也不对,我!我可以解释的!” 迎着武昭月那冰冷的目光,此时此刻花小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一股森寒的冷意所包裹。 千万不要因为现在武昭月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就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彪悍程度,也不要小瞧了半步宗师的拳头。 眼前的这个女人动起手来,那是真揍啊! 而且一旦动起手来,那就跟吃了十全大补丹一样,生龙活虎,拳拳到肉! 武昭月可不会在意她花小蝶是不是听风阁的少阁主,武昭月的行事风格一直以来都是,面对不听话的人,揍到听话就是了。 而这都是过去武昭月跟在苏君月那个王八蛋屁股后面,苏君月言传身教来的! 听到这话的武昭月嘴角微微勾起,抬头看着花小蝶似笑非笑地说道:“解释?花小蝶,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 闻言花小蝶顿时打了个哆嗦,脸上浮现一抹慌张连忙说道:“我、我打赢了!我、我可是功臣……你、你别乱来啊!” 花小蝶越说声音越小。 然而就看武昭月眉毛一挑,双眼骤然眯了起来,双眸之中一抹精光乍现,冷声说道:“功臣?花大小姐的意思是,我是罪人喽?” 咯咯! 就听武昭月一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你听我解释……” 看着武学月那捏紧的拳头,花小蝶急得快哭了。 噗呲! 这时就听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众人闻声望去,然而粗略的扫视一圈之后,却是并没有找到那突兀的笑声是何人发出。 唯有花小蝶蹙眉一脸幽怨地看向了,嘴角止不住抽搐的苏君月。 浑蛋猪头,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一旁悠闲地看戏! 快来救我啊! 只见苏君月不仅一脸轻松之态,甚至眉眼还带有一丝笑意地悄悄朝花小蝶眨了眨眼睛。 花大小姐这是在求本公子吗? 可这个态度好像有些……不太对吧? 看着此时此刻趁人之危的苏君月,花小蝶银牙紧咬,脸上浮现一抹愤恨之色。 苏君月,你可别后悔! 就看花小蝶悄悄朝苏君月亮了亮先前收掉七彩云罗阵毒雾的瓷瓶。 苏君月见状顿时气笑,哎呦!这时候你花小蝶居然还敢威胁本公子? 花小蝶你还真是有够嚣张的啊! 就听苏君月撇了撇嘴说道:“武昭月,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比武台上下来的吗?” “是被花小蝶一脚踹下来的哦!” 只见听到这句话之后,武昭月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一旁李知风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扭头一脸惊讶地朝苏君月看了过去。 那个时候整个比武台都被毒雾笼罩其中,谁人能看得清比武台上发生的事情。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你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你这家伙是生怕武昭月下手不够重吗? 花小蝶闻言更是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苏君月,你是真不当人啊! 看着面色陡然沉了下去的武昭月,花小蝶急声说道:“苏君月你放屁!” “武大小姐,你可别听那个王八蛋瞎说啊!小女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这种事顶多也就是偶尔在心里想想而已,绝对没有付诸行动……” “心里想想?” 武昭月目光一沉,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花小蝶,轻声说道。 花小蝶当即闭上了嘴巴,脸上的汗水如雨滴一般流淌而下。 完犊子了! 说漏嘴了! 都怪苏君月这个猪头,否则本小姐怎么也会口不择言,犯这等低级的错误。 花小蝶恶狠狠地瞪了苏君月一眼。 猪头,你给本小姐等着! 只见苏君月朝花小蝶做了个鬼脸,做着口型说道:“求我啊!” 花小蝶见状当即皱起了眉头。 要本小姐低三下四地开口求你? 做梦! 本小姐就是被武昭月打死也绝不会屈服于你这个浑蛋! …… “花小蝶,你在看哪里啊?” “你好像有些不把我放在眼里欸?” 突然武昭月冰冷且带有一丝杀意的声音在花小蝶的耳边响起。 攥紧的拳头、冰冷的眼神、不耐烦的语气…… 咕噜! 花小蝶额间冷汗密布,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 最后在武昭月的淫威之下,花小蝶不得不向苏君月这个浑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朝后者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对不起,月公子! 是小女子不懂事了! 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救命啊! 然而花小蝶心中真正想的却是:苏君月,等演武结束,老娘要是不报此仇,老娘就不姓花! 看着花小蝶那哀求的目光苏君月当即哼笑一声,这女人的脸色还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呢! 深知花小蝶脾气的苏君月自然知道花小蝶这个大奸商心口不一,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看着花小蝶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咳咳!” 苏君月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来,抬手拍了拍武昭月的肩膀说道:“还请武大小姐宽宏大量,莫要叫旁人瞧了笑话。” “倘若武大小姐心中余火未消,待演武之后在清算这个人恩怨也不迟。” 花小蝶连忙躲到苏君月的身后,朝武昭月点了点头。 武昭月撇了一眼花小蝶,而后冷声说道:“行,给你个面子。” 说罢武昭月转身走回到了司徒沐雪的身边。 司徒沐雪偷笑,小声同身边的武昭月说道:“你们俩,这是串通好的?” 闻言就看武昭月微微颔首,轻笑一声说道:“吓吓她,出口气而已。” 司徒沐雪摇头失笑,你二人还真不愧是青梅竹马。 见此一幕的花小蝶嘴角猛地抽动了两下。 不是!这就完了? 花小蝶扭过头和苏君月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你俩,这是合起伙来耍我?” “嗯哼!” 苏君月笑着点了点头。 “谁的主意?” “这等绝妙之计自然是本公子出谋划策。” 说着就看苏君月一脸自豪的模样。 花小蝶额间青筋暴起,一双小拳头攥得死死的,咬牙低声喝道:“苏君月,你个狗东西,老娘我要弄死你!”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国之风,雅量之举 “老周!” “老甘!” 突然金楚一方传来阵阵惊呼之声。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此时朱然几人全都围在了昏迷不醒的周先和面色异常难看的甘兴宁身旁。 透过人群中的缝隙看过去,二人此时此刻嘴唇已然发紫。 周先的脸上甚至爬上了数道紫黑色的纹路,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怖。 噗! 突然一旁的甘兴宁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后整个人栽倒在地,也昏了过去。 被花小蝶破了金身的甘兴宁此刻体内除了仙人叹之毒以外还吸入了不少七彩云罗阵的毒雾,如今身体里可以说是已然乱做了一团。 朱然等人当即面色焦急地看向花小蝶说道:“胜负已分,还请花公子能够不吝赐药!” 就看花小蝶瞥一眼洞天镜,而后那一对双眸贼溜溜地一转,当即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抬手指了指苏君月说道:“这解药本公子一早就到了苏月公子的手里,你们求药这事得问他。” 依照苏君月的脾气,这解药自然不可能这般轻易地交给金楚。 趁人之危、坐地起价,这可是二人惯用的手段。 而今日这恶人啊,还是让苏君月来做吧! 毕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本小姐的身上怎么能有这等污名呢! 至于苏君月? 呵呵!他这人如今还有个屁的名声! 闻言朱然等人当即朝苏君月看了过去。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目光一沉,面带一丝怒色地瞥了花小蝶一眼。 啥意思? 你唱红脸叫本公子唱白脸? 就听苏君月小声说道:“本公子现在好歹也是顶着云夏月公子的名头做事,你居然拿本公子的名声换银子?” “你这女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花小蝶闻言讪讪一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哈! “比起真金白银,您月公子还在乎这个?” 说罢,就看花小蝶朝苏君月眨了眨眼睛。 苏君月冷哼一声,朝花小蝶递了个不悦的眼神。 你这说的什么话? 本公子是那种为了金银俗物,便可随意损害自身名声的人吗? 名声,名声……这玩意儿本公子好像还真没有! 然而苏君月依旧板起了脸,低声朝花小蝶呵斥道:“苏家无赖可以不在乎,但如今四国演武,月公子可是代表着云夏颜面!” “趁人之危,敲诈勒索,如此无耻之举,你叫他国如何看我云夏!” 听到这话的花小蝶当即心生一丝愧疚,然而一想到那即将到手却又悄然飞走的银子还是不禁撇了撇嘴。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苏君月冷声低语道:“那银子怎么分?” 看着转变如此之快的苏君月,花小蝶的面色顿时一僵。 果然本小姐刚才就不应该对你这家伙心怀一丝的愧疚! 花小蝶面色一黑说道:“你不是说不能有损云夏颜面吗?” 闻言苏君月撇嘴笑道:“笑话!本公子不过一介武夫也配代表云夏颜面?” “更何况,本公子几时有损云夏颜面了?” “大国自当雅量,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公子售卖丹药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这行君子之道,便是为雅。” “四国演武,事先早有言比武台上生死自负。本公子如今肯售卖丹药于他们,这便是度量。” “雅量皆存,本公子索性皆是大国之风,哪里有损云夏颜面了?” 听着苏君月那一段诡辩之语,花小蝶的面色更黑了,随即朝苏君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花小蝶心中不禁暗道:幸好你苏家家风严明啊!如若不然,就你苏君月这一肚子的歪理放在外面怎么说也得是个邪教头子! 苏伯父,沈伯母,为天下除去一大祸害,当真是泼天的功劳啊! 花小蝶白了洋洋得意的苏君月一眼,而后一只手背在身后,悄悄伸出了两根手指。 苏君月见状嘴角顿时一抽,二八分? 那外面可不少人看着呢! 本公子冒着口诛笔伐的风险,你就分我两成? 你这奸商的心是黑的吧! 见苏君月不满意,花小蝶蹙眉冷哼一声,随即将剩下的三根手指也伸开。 看着那五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苏君月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五五分账,这还差不多。 苏君月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朝前走去,却是没发现在自己转过身之后花小蝶脸上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花小蝶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掌,随即笑了笑。 谁说五根手指就是五五分账了? 本公子可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哦! 自以为谈拢了价格的苏君月缓缓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 就听苏君月用慵懒的嗓音朝朱然等人说道:“解毒丹就在这里,可是本公子为什么要给你们呢?” 朱然等人闻言面色骤变,当即沉声说道:“月公子此话何意?” 只见苏君月轻笑一声,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这丹药本公子不想给了,仅此而已。” 朱然身后的恶虎孙文远悄悄给一旁的追风虎于仓递去了个眼神,后者当即颔首会意。 就听恶虎孙文远厉声喝道:“不给!老子明抢便是!” 话音落下,就看恶虎孙文远抽刀爆射而出,那冰冷的刀锋赫然指向了苏君月的手腕! 这一刀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为了夺丹,更是为了废掉苏君月一臂! 苏君月当即蹙起了眉头,想强抢?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实力! 金刚不坏神功! 金光覆身,孙文远长刀砍在苏君月的手腕上发出了当的一声。 “嘁!” 就看孙文远面露一丝憾色,随即迅速收刀,向后退去! 就在此时只见孙文远的身后突然一道劲风袭来,一道人影径直朝苏君月身后的花小蝶飞掠而去! 来人正是追风虎于仓! 抢不到苏君月手中的丹药,将那位花公子掳来也是一样的嘛! 看着那快如疾风的于仓,苏君月目光一沉,当即就要出手阻拦。 然而就看原本退去的孙文远此时再次飞身上前,手起刀落,一刀斩落在苏君月的手腕上。 当! 经由孙文远这么横插一手,苏君月彻底错失了可以阻拦于仓的机会。 就看苏君月眉头紧蹙,冷冷地朝孙文远看了一眼。 下一刻威力十足的大力金刚掌悍然拍出! “给本公子,滚!” 第三百一十八章 金刚入手,不灭有望 砰! 孙文远被苏君月一掌逼退。 而同时于仓也来到了花小蝶的身前。 得手了! 然而花小蝶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只见花小蝶美目陡然一冷,抬手三枚银针凭空飞出! 看着那朝自己飞射而来的银针,于仓却只是咧嘴轻笑一声。 下一刻就看于仓身形一闪,突然从花小蝶的眼前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然来到了花小蝶的身后! 好快的速度! 花小蝶心中大骇。 紧接着就听于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请花公子莫要轻举妄动,你的毒不见得要比于某的刀快。” 闻言花小蝶冷笑一声道:“本公子承认阁下身法卓绝,但阁下未免对自己也太自信了一些。” “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做人啊,还是低调一些才好。” 说罢,就看花小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于仓一眼。 听到这话的于仓当即心下一惊,难不成…… 果不其然,于仓随后便发现自己体内多出了一股寒流。 这股凭空出现的寒流此时此刻正沿着自己的经脉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在冻结着自己的罡气! 可恶! 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来不及多想的于仓咬紧牙关,抬手便朝花小蝶抓了过去。 趁着眼下自己还能运转罡气,必须尽快将这位花公子抓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苏君月突然出现在于仓身后,冷声说道:“三番两次当着本公子的面出手,你们金楚还真是猖狂啊!” 这声音是……苏君月? 饱含杀意的声音传入耳中,于仓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余光看去,只见此刻恶虎孙文远嘴角挂着一抹鲜血,半跪在地上! 显然在与苏君月的交手中,孙文远落入了下乘! 这怎么可能! 然而还不等于仓细想,就看苏君月抬手朝他抓来。 捉天雀! 苏君月一把扣住了于仓的脖子,而后重重往地上一摔! 咳! 大力之下,于仓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快要被苏君月砸碎了。 苏君月一脚踩在于仓的胸口,扭头朝孙文远冷笑道:“明抢?你有这个实力吗?” 说罢,苏君月脚下突然用力,于仓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于仓!” 朱然和孙文远大呼一声,随即一脸阴沉地看着苏君月。 朱然长呼一口气,定下心神后,缓缓开口道:“还请月公子手下留情。” “此事是我金楚鲁莽在先,不敢奢求月公子饶恕,但还请月公子划下道来,我金楚应下便是。” “只求月公子能将解药赐予我等。” 闻言,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拍手称赞道:“朱然是吧,你这人倒是上道。” 听到苏君月如此说,朱然暗暗松了一口气。 有的谈就好。 可是接下来苏君月的一句话,却是叫朱然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只听苏君月冷声说道:“不过,几位莫不是忘了,比武台上生死自负这句话可是你们金楚提出来的!”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 不同于先前武昭月的杀阵之势,此刻苏君月身上乃是纯粹的杀气! 而这股杀气却丝毫不比那杀阵之势弱上分毫! 苏君月一双眸子,冰冷得好像没有一丝情感,仅仅只是瞧上一眼,便叫人如坠冰渊。 朱然还想要说些什么,但面对那个眼神,所有的话音全都被冻结在了喉间,竟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知风走到苏君月的身边小声说道:“我说你不会真的打算弄死这几个家伙吧?” 苏君月略有些嫌弃地瞥了李知风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是不是傻? 众目睽睽之下,在台下弄死他们几个,你是嫌本公子的麻烦不够大吗? 一旁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眼中更是闪烁着精光,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苏君月毫不怀疑,如果当真动起手来,这三人绝对会兴奋地给自己摇旗助威。 朱然看着状态越来越差的周先和甘兴宁二人,面色越发焦急。 苏君月注意到了朱然脸色的变化,心中明白差不多了,再继续吊着可能就要适得其反了。 就看苏君月收拢了杀气,沉声说道:“你刚刚说本公子的要求,尔等尽数应下?” 朱然闻言立马颔首应道:“是。” 花小蝶见此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这种事情交给苏君月来做最是稳妥。 就看苏君月从瓷瓶中取出一枚解毒丹,一脸玩味之色地说道:“这一枚解毒丹,一口价,本公子要那甘兴宁的巨力金刚诀!” 苏君月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只见朱然面露难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花小蝶更是气愤地看向苏君月,你这家伙居然用本小姐的丹药谋私利! 银子! 本小姐要银子啊! 朱然艰难开口道:“月公子……” 然而还不等朱然把话说完就被苏君月开口打断。 “想来这事你也做不了主。” 说罢,就看苏君月将那枚解毒丹一分为二,将其中半颗扔给了朱然。 “这半颗应该足以让他醒过来了,本公子不为难你,这件事本公子与他亲自谈。” 朱然接过那半颗解毒丹,道了声谢,转身为甘兴宁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不多时,甘兴宁便悠然醒转。 朱然将苏君月的话转述一遍之后,就看甘兴宁面露怒色,一脸愤恨地看着苏君月。 趁人之危,卑鄙无耻! “巨力金刚诀本就是佛门武学,本公子不过是替佛门讨要一番而已,一本偶得的功法换自己一条命,这笔买卖难道不值吗?” “更何况,本公子可以让你留下摹本,如此也不愿意吗?” 甘兴宁闻言微微一怔,不确定地说道:“可以留下摹本?此话当真?” “老子可是金楚人,日后保不齐会与云夏为敌,眼下如此大好铲除异己的机会,你难道就不打算直接断了老子的武道之路,以绝后患吗?” 听到这话,只见苏君月摇头失笑道:“甘兴宁,你很强,但却还没有到让本公子动手扼杀的地步。” “横炼不易,七品横炼更是难得。” “那巨力金刚诀失传已久,今日能在你手中重现于世本就是机缘一桩,本公子曾欠下佛门一份情,如今只是希望借此还上而已。” “更何况就本公子的私心而言,还是很期待能够与横炼高手切磋一番的。” “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甘兴宁看着一副正派模样的苏君月,咧嘴笑道:“哈哈哈!你这人还真是叫人看不透!” “成交!” 第三百一十九章 命值几何 说罢,就看甘兴宁抬手一抓,将一旁的一个包袱摄入手中。 苏君月双眼微眯,甘兴宁这一招倒是有些类似于擒龙功,巨力金刚诀对气力的运用原来可以精细到这种程度吗? 紧接着,就看甘兴宁从包袱当中摸出了一份玉简。 不对,那东西年代久远但却保存得极好,这绝非是寻常玉石! 苏君月仔细瞧了瞧,赫然发现那东西竟有些眼熟。 似玉非玉,似金非金,这是……青玉金石! 怪不得过去了那么久,这玉简还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就在此时,苏君月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疑问。 瞧着上面的些许划痕,想来在悠久的时间长河当中,这记载这巨力金刚诀的玉简经历了无数腥风血雨。 可为何在那位擎天佛手之后,此物却是再没能留下任何只言片语,直至今日方才展露真容? 此功法虽然但也不至于叫天下所有横炼武者全都望而却步才是。 在九州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汉华大帝、擎天佛手…… 史书上,对此二人评价颇高,前者一统九州,开创武道,与诸多道统传承并驾齐驱。 后者更是被尊称为护国大宗师,有拳镇八荒之威名。 然而不只是此二人,包括当初汉华大帝麾下的护国四柱在内,这些风云人物在史书中的下场却都是不知所踪四个字。 如今细细想来,史书之中对于汉华王朝的描述也只有只言片语,甚至就连随后汉华王朝的衰亡也只是寥寥数笔,好似整个汉华王朝在一夜之间突兀地消失了一般。 汉华、武运、宇阙洞天…… 忽然间,苏君月感觉自己脑海当中有一抹精光一闪而过,可细细思索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 晃了晃脑袋,收回思绪的苏君月回头默默看了轩辕有道一眼。 希望到最后能从这老头的口中知道一些真相吧。 九州那尘封的过去究竟隐藏了什么? 大师兄玉天清和师父鬼酒又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乾元城这所谓的江湖新秀榜似乎也没有看起那般简单! 苏君月迅速恢复回往常淡然又有些玩世不恭的神色,扭头朝甘兴宁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将巨力金刚诀丢过来。 还真是小心谨慎呢! 甘兴宁默默看了苏君月一眼,而后却是抬手将手中的那本古籍扔给了一旁的慧然。 就听甘兴宁缓缓开口说道:“小师傅,在下信不过这个狗屁的月公子。您是出家人,这巨力金刚诀在下归还于佛门,您给在下一份摹本如何?” 慧然颔首应道:“南无大自在菩提心佛,多谢甘施主,小僧这便临摹一本。” 苏君月见状嘴角猛地抽搐了起来,这叫什么事? 本公子这是被截胡了? 慧然朝苏君月扬了扬到手的巨力金刚诀,眼底满是得意之色。 好像不用劳烦苏施主了呢! 苏君月面色顿时一黑,本公子忙活了半天,结果一点好处没捞到,这叫什么事啊! 就看苏君月抬手将另外半颗解毒丹丢给甘兴宁,而后转身走到慧然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小和尚,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这东西归根结底可是本公子讨来的!” 然而就看慧然闻言随即摆出了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一双无辜茫然的大眼睛朝苏君月眨了又眨。 苏君月见状顿时气得呼吸一滞。 好你个小和尚,你装傻是吧! 看着苏君月咬牙切齿的模样,慧然开心地笑了笑。 虽然到最后难免要被苏君月这个无耻之徒偷师学艺,但眼下能叫苏君月吃瘪倒也算得上是一桩叫人愉悦之事。 呜呼!善哉! 下山之后,跟在这位月公子的身边,自己这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这时,苏君月突然就听慧然真气传音给自己说道:“四坛逍遥酿,一手交酒,一手交货。” 苏君月闻言眉毛一挑,语气十分不满地低声说道:“难道你还怕本公子赖账不成?” 结果就看慧然微微一笑说道:“小僧从花施主那里听闻了不少有关苏施主的壮举。” “这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再说苏施主当真没有过抵赖的想法?” 苏君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随即扭头朝花小蝶瞪了过去。 花小蝶冷笑一声,连出家人你都骗,苏君月你还真是越来越不当人了啊! 而一旁的慧然在看到苏君月做出了摸鼻子的动作之后,双目微微眯起,悄悄捏紧了拳头。 苏君月,你还真想要空手套白狼啊! 注意到慧然目光愈发不善之后,苏君月讪讪一笑,开口道:“本公子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苏施主这句话是指当初夜闯藏经阁一事吗?” 慧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君月,冷声说道。 被慧然呛了一句的苏君月顿时语塞,面露一丝尴尬。 “咳咳!总之那四坛逍遥酿本公子不会少你的就是了!” 就看苏君月阴沉着一张脸,开口丢下这一句话后,转头看向了一旁昏迷的周先。 不好意思了,下山虎周先,这剩下的羊毛本公子就只能从你身上薅了! 打定主意的苏君月闻言抬头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朱然。 朱然在迎上苏君月目光的一刹那感觉自己好似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没由来地突然打了个冷颤。 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一丝不安? 不过很快朱然就知道自己这一抹不安究竟来源于何处。 只见朱然硬着头皮,出声问道:“不知月公子第二枚解毒丹药价值几何?” 事已至此,见识过苏君月狮子大开口的朱然已经猜不到苏君月究竟还想要些什么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苏君月直接开价吧! 然而苏君月接下来的话却又是将皮球踢回给了朱然。 就看苏君月邪魅一笑,缓缓从瓷瓶中取出一枚解毒丹说道:“拦路虎朱然是吧?你说说看,与你同为金楚四虎的周先,命值几何呢?” 苏君月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丹药,一边一脸玩味之色地看着朱然。 第三百二十章 不义之举,祸从口出 反正也是为了敲竹杠,这自己若是开出了价码,难免要浪费一番口舌讨价还价,将价码一压再压,索性逼他朱然一把,看看对方的极限是多少! 朱然微微一怔。 这苏君月还真是有够歹毒的,居然借此来逼迫自己。 一旦自己开出的价码不合苏君月的心意,苏君月必然会借此发难,狮子大开口。 所以最稳妥也是最正确的做法便是一开始就给苏君月一个可以接受的价码。 就看朱然伸出一根手指,缓缓说道:“事出紧急,形势所迫,还请月公子高抬贵手,金楚愿意一百两银子求购一枚解毒丹!” 一旁的花小蝶闻言顿时双目里闪过一抹精光,当即朝苏君月递去了一个眼色。 一百两一枚! 这个价格本公子觉得可以! 那七彩云罗阵所化的毒丹还能用个七八回,接下来的几场比试只要自己上去随随便便露上两手,这银子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然而,苏君月闻言却是皱紧了眉头,显然对这个价格并不满意。 一百两,五五分账本公子才进账五十两。 这个价码不少,但这也不多啊! 本公子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这般咄咄逼人免不了要落人口实,被那些老家伙口诛笔伐一番,结果就赚五十两银子? 这本公子岂能愿意! 只见苏君月冷哼一声,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解毒丹。 “堂堂金楚四虎下山虎的命就值区区一百两银子?” “不如本公子给你一百两,就当是那买那姓周的命如何?” 苏君月面色淡然,语气异常冰冷,一双冷眸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有的只是那无尽的戏谑之色。 加之先前苏君月对东方元让以及淮王赵义嵘说杀就杀的疯狂举动,眼下朱然等人根本看不出苏君月此时此刻流露出来的杀意到底是真还是假! 朱然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苏君月,此人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无天、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看苏君月再次取出一枚解毒丹放到手中,而后当着朱然等人的面轻轻晃了晃着手中的瓷瓶,缓缓开口说道:“几位要不要猜猜看这里面还剩下几颗解毒丹药?” 朱然闻言眉头紧锁。 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个家伙是打算一旦不满意自己等人爆出的价码,就毁掉一颗吗? “二、二百两……” 朱然沉声开口道。 砰! 然而还不等朱然把话说完,就听一道罡气破风的声音突然响起。 抬头看去,只见苏君月手中的那枚解毒丹已然化作了齑粉! 随即就看苏君月从怀里掏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丢在了地上。 此举之意不言而喻,他周先的命,本公子买了! 朱然等人见状当即面露怒色,沉声喝道:“苏君月!你欺人太甚!” 恶虎孙文远更是出声道:“姓苏的,不过是一颗丹药而已,你别太过分了!” 一旁化解了花小蝶冻结罡气之毒的于仓也开口道:“既然月公子不满意,何不直接开出价码,我金楚应下便是。” “月公子如此戏弄我等,未免也太过有失风度!” “云夏好歹也是泱泱大国,难不成国人皆是盗贼匪寇不成!” 外界云夏众人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皆是面露愠色。 随即便有不少有心之人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开始痛斥苏君月的不义之举。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这苏家小儿此举趁人之危,小肚鸡肠,真真是有损云夏之颜面!” “无赖就是无赖,四国演武竟也不忘谋取私利,此人当真是无耻至极!” …… 嘈杂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便传到了夏元龙等人的耳朵里。 看着吵吵嚷嚷的人群,司徒文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待四国演武之后,这下看来明日早朝之上恐怕有不少人要参这位苏司狱一本喽!” “苏老匹夫,论惹事的本事,你家孙子是这个!” 说着,就看司徒文扭头看向了苏重远,朝后者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老匹夫,可是觉得有些聒噪了? 司徒文此番主动将话题挑起,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借苏重远的口敲打敲打某些不太老实的家伙。 在朝为官要懂得审时度势。 什么时候可以内斗,什么时候一致对外,是要分得清楚的! 苏重远在瞥了一眼那略显嘈杂的人群后,非但没有一丝恼怒,反而是笑出了声。 只见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就听苏重远朗声大笑,中气十足地说道:“老夫倒是觉得这种事惹得越大越好!” “是趁火打劫也好,亦或是趁人之危也罢。不管怎么说,这四国演武本就是各国之间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 “既然说好了生死自负,那自然也是各凭手段,谁也怨不得谁!” 说着,就看苏重远别有深意地看了司徒文一眼。 同样是老狐狸的司徒文见状立马会意,苏重远这个老匹夫哪里是吃亏的主,这是拉他下水呢! 借他司徒文的势,为他苏君月正名! 不过那苏君月早晚是他司徒文的孙女婿,帮上一把倒也无妨! 就看司徒文当即也跟着大笑起来,大声说道:“还是定国公看得真切啊!” “苏小子能以一己之力压得金楚抬不起头来,使得金楚的那几个小家伙只能被迫俯首,任其宰割便足以说明一切。” “胜者为王败者寇,眼下不过是索要他金楚一些银两罢了,又有何不可!” 说着,只见司徒文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扫向了凉亭的四周。 在座的众人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这是定国公苏重远和相国司徒文二人在唱双簧。 二人一唱一和无疑是在警告众人。 眼下四国演武,无异于四国之间的一战小型战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可要掂量好喽! 果不其然,在苏重远和司徒文的敲打之下,不过片刻的功夫,人群中出现了好几种不同的声音,先前对于苏君月的非议之声也小了下去。 然而莫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苏重远悄悄给苏清河递了个眼神。 后者咧嘴一笑,眼中一道杀机闪过,正有此意! 如今已然步入宗师之列的苏清河,想要从人群中揪出那几个有心闹事之人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了。 家国有梦欲享昌荣盛世,万不可叫在外的将士寒了心! 苏君月不在乎这些,但他苏清河在乎。 他的儿子,做错事了可以打骂,但就是不能受委屈! 既然有人拎不清眼下的状况,那他苏清河倒是不介意教教那些人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言堂 只见苏清河冷哼一声,一股杀意缓缓散发而出。 “滑天下之大稽!按这些人的说法,本王征战多年怕是早就将云夏的颜面丢得一干二净了” “谁不知道本王自带兵第一天起,除战前举旗归降之外,手底下便不曾收过一个战后降卒。” “战场之上,凡伤我袍泽者,杀无赦!” 沙场之上,你死我活。 他苏清河可没有任何理由去替别人的父母、妻儿饶恕那手中染血之人。 归降一事,只能是在见血之前! 既然亮刀一战,那便不死不休! 说着,就看苏清河面露讥讽地笑道:“如此说来,本王是不是也要被这些人说成是那不仁不义之辈?” “慷他人之慨,形似大义者,其性贱如草芥,其命卑如泥沙!当真叫人作呕矣!” 什么意思? 这位楚王爷难不成还想要揪着此事不放? 这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法不责众! 难不成这位楚王爷还真想将那几个生事之人揪出来,当众宰杀了不成? 这、这师出无名啊! 总不能说因为这几个人说错了话,所以杀头吧? 这还不得闹出大乱子来? 苏清河自然不会如此莽撞,但此事确实可以做做文章。 尔等不是喜欢给人扣帽子,沽名钓誉吗? 本王今日便叫尔等声名狼藉! 一旁的武学风突然从苏清河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狡黠之色。 这家伙怕不是又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 武学风当即上前,凑到苏清河的身边小声问道:“我说苏老二,你这只诡计多端的苏狐狸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坑人的阴损点子?” 苏清河闻言没好气地瞪了武学风一眼。 就听苏清河嫌弃地说道:“你这老小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什么诡计多端?本王这分明叫足智多谋好不好!” “没事回去多读点书!少出来丢人现眼!” 被苏清河开口一顿狂损的武学风张了张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 苏清河,你还要脸不要脸? 武学风愤愤不平地看了苏清河一眼,小声说道:“就你?足智多谋?我呸!” “你苏狐狸没事出去走走、问问,这龙明城里谁提到你苏狐狸的第一印象不是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小心眼、狡黠如狐……” 似乎是不满苏清河嘲讽自己是个大老粗,武学风这一开口一连说了十几个成语,将苏清河算是埋汰了个遍。 话音落下,就看苏清河当即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等一会!是谁说本王小心眼?” 别的也就算了,说本王小心眼这绝不能忍! 是谁! 是那个王八蛋在污蔑本王! 武学风微微一怔,眼神略微有些飘忽,顿了顿说道:“你听错了,是呃……睚眦必报……对,睚眦必报!” 本王乃是八品宗师还能听错? 你当本王是聋子吗? 苏清河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武学风,默然不语。 武学风看着苏清河那越发阴沉的目光讪讪一笑,口不择言地说道:“这话可是城里大家伙说的。” “大家都说您楚王爷随月公子,那都是一个性子,招惹不得……” 听到这话的苏清河面色更黑了,武学风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老子随儿子?倒反天罡? 武学风也立刻察觉到自己这话里有误,索性干脆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娘嘞!老子这是在说些什么啊? 苏清河狠狠瞪了武学风一眼,冷哼一声,咱们兄弟俩的账一会儿再算,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就看苏清河默默地将目光投向凉亭之外的人群,一缕杀意宛如利箭一般爆射而出! 紧接着就听苏清河沉声喝道:“天魁星,将那五个生事之人带到本王的面前来!” 苏清河一声厉喝,八品宗师之威使得众人心头一颤。 然而只见坐在一旁的天魁星却是纹丝未动。 苏清河扭头朝天魁星的方向看去,同时朝后者挑了挑眉。 秦灿,怎么回事? 面具下秦灿苦笑一声,而后上前说道:“回楚王爷,天罡将所属只听君月少爷一人之命。” 苏清河闻言当即面色一黑。 什么意思? 本王这个当爹的说话不如儿子好使? 噗呲! 看着一脸窘迫之色的苏清河,夏元龙和武学风不禁笑出了声。 “还请王爷恕罪。” 秦灿朝苏清河抱拳行礼,低声说道。 苏清河冷哼一声,不露声色地瞪了秦灿一眼,而后沉声说道:“无妨,这也恰恰说明月儿御下有方。如此,本王亲自出手便是了。” 说罢就看苏清河突然爆发出一股骇人之势。 只见苏清河抬手甩出一道真气射向人群当中,瞬间就锁定了其中五个人的气机。 那五个人当即便感觉自己好似被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霎时间冷汗直流。 面色慌张的五个人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五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迅速转身就要借着人群逃窜而去。 然而就听苏清河厉喝一声:“还想跑?给本王滚过来!” 苏清河话音落下,那五人瞬间便感觉腰身一紧,只见一缕真气化作了绳索牢牢捆在他们的腰间。 五人眼中齐齐闪过一抹惊慌之色。 下一刻就看那真气绳索猛然收紧,五人腾空而起,重重摔落在苏清河的面前! “哎呦!” 一阵哀嚎声响起,五个人霎时间感觉自己那一身的骨头好像被摔碎了一般。 “几个小老鼠,真以为能从本王的眼皮底下逃走吗?” 苏清河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征战多年在沙场之上所沾染的煞气,八品宗师的无上威压,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面对苏清河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恐怖气势,那五人瞬间被压制得匍匐在地,动弹不得,浑身颤栗不停。 “说!你们几个在此搬弄是非到底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苏清河沉声说道。 然而,此时此刻被苏清河那恐怖气势所笼罩的五人别说开口说话了,甚至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浓郁的煞气仅仅只是一丝,便如同抵在他们脖颈上的一把利刃。 苏清河侧耳俯身,那模样看上去似乎是那五人正在招出幕后主使。 然而明眼人却是看得出来,在苏清河凶煞之气以及宗师之威的笼罩之下,寻常人哪里还开得了口。 眼下这分明是成了苏清河的一言堂。 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自然全是他苏清河说了算。 众人见状摇头失笑,嘿嘿!某些人怕是要倒霉喽!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最后的机会 第三百二十二章最后的机会 “徐广义、卢正清、虞世荣……” 就听苏清河一口气说出了七八个人的名字,这些人无不是有名的儒士文臣。 这些人的名字可不是苏清河信口开河,随便说说的。 今日之事与这几个老东西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平日里这几个老东西就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仗着自己有点名声便自诩儒士大家,道貌岸然地指责他人。 自己身前的这五个人不出意外的话,便是那几个老家伙的眼线。 先前人群中几次出现对苏君月不利的声音都是这五个人在煽风点火。 藏身于暗中的影二和影三早就盯上了这五个人,基本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至于那几个老家伙为什么不露面,无非就是想又当又立! 就看苏清河冷笑一声,随即凝聚真气于喉咙,而后高声喝道:“不成想尔等表面装得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背地里却是小人行径。” “搬弄是非,诱民生事,尔等枉为读书人!” “就你们这些误人子弟的老家伙也想名传千古?本王今日便将尔等做过的腌臜之事尽数揭露于世人面前,必叫尔等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接下来就听苏清河编出了……不对,是罗列出了各种各样的罪状痛斥几人。 知恩不报,挟恩图报,背信弃义;升官发财,中饱私囊,以权谋私;假借诗词,文章作假,沽名钓誉;纳妾续弦,未出五福,有悖人伦…… 一连数条罪名,其中任何一条都足以让这些人珍惜的名声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人当真做过吗? 自然是不见得。 是真是假,世人自然会去求证。 然而这几个老家伙真的经得住查吗? 苏清河可以肯定的是这几个老家伙绝对不干净! 至少对于他们那些人来说,包庇自己的门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扣帽子这种事情谁不会做啊! 只要这几个老家伙身上有一处污点便会被世人无限放大,冠以恶行,进而成为世人宣泄的对象,沦为众矢之的。 今时今日,自己便是要将这些最是喜欢对人口诛笔伐的老东西送上风口浪尖,让他们也尝一尝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 想要装圣人? 给自己塑一副功德金身? 本王今日给你骨头都敲碎喽! 呸!不开眼的东西! 霎时间,人群中原本还对苏君月颇有微词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几乎全都是关于徐广义、卢正清、虞世荣等一众儒士文臣的议论声。 苏清河瞥了一眼身前跪着的五人,抬手一挥将其丢回到人群当中。 夏元龙见此一幕,眯了眯眼睛,转而朝苏清河笑着说道:“杀人不用刀,楚王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呢!”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苏清河所列之罪状全是这些人招供之语,但若是这些人是迫于楚王之威,口不择言,而后羞愧自尽了呢? 那五人明显就是苏清河放出去的饵。 若是那些人就此收敛,不过是损失了名声,至少保全了自身性命;但若是执迷不悟,那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苏清河冷笑一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机会,本王已经给他们了,究竟作何选择还要看他们自己不是吗?” 夏元龙颔首看向喧闹的人群,缓缓开口道:“希望那五个人明日都还活着吧。” “但愿如此。” 苏清河说完,目光深邃地看向了某处。 老家伙们,你们可别叫本王失望啊! 不然这局游戏可就要过无趣了! …… 武阁之内,一脸淡然的苏君月与义愤填膺的于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一看去苏君月好似当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一般。 看着一脸不忿之色的金楚众人,苏君月不禁笑出了声。 “戏耍?你金楚配吗?” 苏君月一脸戏谑地看着金楚众人,那眼神似乎像是在看卖艺的杂耍班子。 这家伙居然将我等当乐子看! 朱然等人当即怒不可遏地看着苏君月,眼中的怒火宛如实质,欲要将苏君月焚烧殆尽! 就听苏君月继续开口说道:“你我双方分属云夏、金楚,此番四国演武乃是以身代国而战。” “你金楚四虎实力不俗,日后必然成为我云夏之患,他周先今日若是身死于此岂不正合我本公子之心意?” “眼下本公子愿意将这解毒丹药卖于尔等便是本公子念在此地并非战场之上!” “尔等非但不感恩戴德,居然还有脸指责本公子?” “本公子是不是给你们脸了?” 说着就看苏君月冷笑一声,随即将瓷瓶中的解毒丹尽数倒出。 众人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 难不成,苏君月恼怒之下想要将丹药全都毁了? 看着苏君月那冰冷漠然的模样,朱然等人立马察觉到不对,当即大声喝道:“苏君月!住手!” 而同样开口想要制止苏君月的还有花小蝶。 本小姐炼制的丹药啊! 都是钱啊! 苏君月,你个王八蛋! 你赔本小姐的银子啊! 然而面对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的制止,苏君月只是面色淡然地瞥了三人一眼并非理会,抬手凝聚一道罡气将手中的丹药捏作齑粉。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顿时呆若木鸡,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君月。 他、他居然真的将丹药全都给毁了? 不对! 苏君月的手中似乎还有一颗完好的解毒丹! 就看苏君月缓缓他摊开手掌,轻轻将手中那已经被捏成粉末的解毒丹药吹去。 只见伴随着粉末飘散而去,一枚完好的解毒丹缓缓出现在苏君月的手中。 甘兴宁见状心中不禁暗叹,苏君月显露的这一手对于气力的掌控丝毫不比修习了巨力金刚诀的他差,果然相比于那位花公子,苏君月才是更值得一战的好对手! 着实是因为与那位花公子交手实在是太憋屈了! 苏君月默默看了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一眼,而后语气幽寒地说道:“莫说本公子不近人情。” “这是最后一枚解毒丹,几位可以出价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捕鼠本猫业,野犬何故执手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苏君月手中的那枚解毒丹,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减弱了几分。 若是这一颗也被苏君月捏碎,那周先可就真的没救了! 三人面面相觑,良久沉默不语,不知究竟该出价几何才算合适。 不多时,就看朱然扭头将目光投向苏君月,犹豫再三之后,长呼一口气终于是下定决心缓缓开口问道:“无论是金楚四虎还是玉唐三才,亦或是风秦双煞皆属一国顶尖天骄,栋梁之才。” “月公子等人同属此列,如若将周先换成云夏四公子之一,如此敢问月公子觉得此人命值几何呢?” 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四人闻言当即一副瞧热闹的模样纷纷扭头将目光投向苏君月想看看他们的这位月公子会如何作答。 若是答得好,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但若是答得不好,那么他们可就要给苏君月松松筋骨了! 苏君月看着蠢蠢欲动的几人,嘴角猛地抽了抽。 你们这几个家伙到底是有多想揍自己一顿啊? 苏君月转头看向朱然,意味深长地朝后者笑了笑。 以退为进? 先强调金楚四虎的地位向自己阐明周先身份不凡的重要性,而后再偷换概念,将金楚四虎换成云夏四公子,以此逼问自己命值几何之问,以求自己松口明确价码求取解毒丹药。 不得不说,此人还算是有点脑子。 可惜啊……火候还是差了一点! 苏君月白了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四人一眼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朱然说道:“姓朱的,你可能误会了什么。”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指向了一旁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四人语气幽幽地说道:“他们几个人的命在本公子眼里可是一文不值。” 听到这话,只见李知风、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四人面色各异。 李知风、司徒沐雪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君月,等待着下文。 而花小蝶和武昭月却是面色一沉,悄悄捏紧了拳头。 虽然深知苏君月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但此刻听到苏君月这么说,这心里还是倍感不爽。 若是没有后文,那这姓苏的当真是欠揍了! 只见苏君月邪魅一笑,继续说道:“区区金银之物怎配与本公子的兄弟相提并论!”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那周先在本公子的眼中便是连十两银子都不值!” 朱然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目光阴沉地看着苏君月。 这位月公子哪里是不好对付,简直就是棘手! 就瞧苏君月一脸玩味之色看着朱然,扬了扬手中那仅存的一颗解毒丹。 “本公子虽然有的是耐心,但你们金楚的那位下山虎貌似等不了太久了呢!”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顺着苏君月的目光看去,只见此时此刻周先的状态正如苏君月所说的那般,看起来甚是不妙。 就看周先此刻面上那黑紫色的剧毒纹路变得愈发清晰可怖,细细看去,不难发现周先的皮肤之下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 咳咳! 突然周先猛地咳出一口血。 只见血成乌黑之色,还伴随着浓浓的腥臭之味! 见此情形,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当即面色凝重下来。 甘兴宁拍了拍朱然的肩膀说道:“你觉得老子那巨力金刚诀价值几何?” 朱然闻言当即愣在了原地,瞬间明悟过来,是啊! 先前苏君月的那枚解毒丹可是换走了甘兴宁的巨力金刚诀! 区区几百两银子,如何能与巨力金刚诀相提并论? 事实上,苏君月其实早就告诉了自己那枚解毒丹价值几何了,不是吗? 苏君月想要的一直都不是一个明确的价格。 而是叫自己一众人等……身无分文! 他真正想要的是羞辱金楚,磨灭自己等人的心气! 他在造势! 朱然扭头看向那一脸淡漠之色的苏君月,心下一沉。 这位月公子从始至终好似没有一刻不再算计他们金楚,而且每一次都恰到好处。 造势,驱势,环环相扣,不仅如此,更甚者每每又都能够从细微之处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位月公子或许比起那些混迹朝堂多年,老奸巨猾的大人物们也不遑多让! 眼下就只剩下了这最后一颗解毒丹,苏君月明显是吃定了自己等人。 突然,朱然幽幽叹了口气,转身朝苏君月拱手说道:“在下算是见识过月公子的高招了。” 说罢,就看朱然当着苏君月的面将金楚众人的银钱全都拿了出来。 “手足兄弟,命之贵,勿以金银相论。” “金楚一众现愿以全部身家合计两千六百一十五两向月公子求购解毒丹药一枚!” 看着躬身的朱然,苏君月咧嘴笑出了声。 就看苏君月拍手称赞道:“好!好!好!果然是兄弟情深啊!” “感动得本公子都快哭了呢!” 苏君月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朱然等人。 只见苏君月扭头看向李知风等人,面露难色地问道:“你们说若是本公子再不同意,是不是就显得本公子太过铁石心肠,不近人情了呢?” 而此时此刻,外界众人在见到朱然等人愿意舍弃全部身家向求购丹药一幕后,纷纷感叹起金楚众人的兄弟情谊。 “卖给他!” “就是!不过一颗丹药而已,哪里值上千两银钱!” “要是我,我愿免费相赠!” …… 作为打小同苏君月一起长大,又是生死之交的李知风立马就瞧出来苏君月这番话其实并非对自己等人所说,而是对洞天镜下的外界众人所说。 想必是这家伙料到外界众人对他颇有微词,所以打算借此机会骂回去! 这小心眼的家伙! 李知风摇头失笑,随即十分配合地说道:“瞧你这话说的,那丹药是花小蝶炼制的,眼下又交到了你的手中,这卖与不卖自然是应该由你二人说了算,哪有轮得到旁人说三道四。” “正所谓,捕鼠本猫业,野犬何故执手?” “我等可不是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 说完话,就看李知风突然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咦?不对!你小子是不是在变着法儿骂本公子?” 见李知风如此卖力,苏君月开心地撇嘴笑了笑,说道:“你有证据吗?” 站在一旁的花小蝶、司徒沐雪、武昭月三女见状纷纷美目微弯,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原来如此! 这人果然还是过去那个一点儿亏都不肯吃的主! 第三百二十四章 分赃五两 苏君月的这一番话同样在外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等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骂我们吗?” “这家伙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这种自私自利的无赖是怎么成为四公子的啊!” 真正的伪善从来都不是假仁假义,而是隔岸观火之下,自诩道德的指指点点。 因为他们丝毫不用担心自己的利益会遭受到任何的侵害,所以才会更加肆无忌惮! 这些人口中指责着别人自私自利,但自己又何尝不是那自私之人? 正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先贤曾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然而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道理好像都被这些人喂到了狗肚子里。 这些人表面上看似善良,自诩高风亮节,实则那仅存于表面的光鲜如同泡沫一般一戳就破! 苏君月和李知风二人的一唱一和无情地揭开了不少人那伪善的面目。 无数人恼羞成怒,进而开始对苏君月大肆谩骂。 当然也还是有不少人是理智的,明理的。 “那解毒丹药又不是你的!卖还是不卖,卖多少与你我有什么干系。” “你若是当真大方,且瞧瞧那些登金梯而受伤的金楚人,怎么不见尔等自诩善良仁慈之辈花银钱去为他们去寻个郎中,买些疗伤丹药免费赠予他们?” “就是!莫说那些金楚人,我云夏登梯之人也不少,怎不见你为他们递上疗伤丹药! “你们的善举呢?怎么这个时候不见了呢!” 面对众人的驳斥,那些人顿时涨红了脸,厉声辩驳道:“你们这些家伙又有什么脸面训斥我们!你们不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冷漠旁观吗?” 面对那人的质问,就听有人冷哼一声道:“至少我们不像某些人惺惺作态,又当又立!” “所谓积德行善,为自己积点口德也算是行善一种哦!” 听到这话,那些人的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一个个咬牙切齿地说道:“混蛋!你们说谁又当又立!” “怎么?难不成还想动手吗?” 随着争吵声越来越大,就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投向此处。 这些人大多数其实并不关心所谓的是非对错,更多是只是凑个热闹,有甚者甚至更希望能够……落井下石! 面对周围凶狠的目光,就看那些人故作镇定,嘴硬地说道:“真是一群不、不可理喻的家伙!” “为苏家那种自私自利的人说话,想来也是一类货色!” 放下几句狠话之后,那些人便迅速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青雨湖旁凉亭中的众人见此一幕,齐齐笑出了声。 看着光幕之中,苏君月那一脸淡然的面孔,饶是苏重远此时也不禁在心中感叹,他们苏家的那个玩弄人心的小怪物似乎真的回来了。 反观苏清河眼底却是闪过一抹忧色。 知子莫若父。 虽然如今苏君月的所作所为都更像是当初的那个月公子了,但苏清河却是明白苏君月依然没有从那一年那一战中走出来。 因为时至今日,苏君月都没能再去推开城西某处小院的大门,只敢远远地看着,暗暗地守护着。 虎啸枪卒,江年…… 曾经自己的随身侍卫,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中年汉子…… “至少君月他已经振作起来了不是吗?” “他可是我们的儿子,是紫衣所往,流血千里的楚王之子,是将门苏家的妖孽,月儿他一定可以走出来的!” “苏家的那杆枪只是蒙上了些许灰尘,并没有折损不是吗?” 沈千雪那一双盈盈秋水的双眸,柔情似水地看着清河,细声软语地说道。 苏清河闻言嘴角微微勾起,轻轻颔首。 …… 苏君月转身看向花小蝶,问道:“不知花公子意下如何呢?” 花小蝶闻言双目之中顿时泛起一道精光。 虽然苏君月毁掉了他一整瓶的解毒丹药,但与两千六百一十五两这个价格相比起来,那可以说是九牛一毛了。 就看花小蝶缓缓走上前来,嗔怪地瞪了苏君月一眼,而后一把夺过苏君月手中的解毒丹,说道:“月公子,做人可莫要贪心,需知见好就收才是。” 苏君月闻言猛地抽了抽嘴角。 花小蝶,你这句话到底是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你个黑心奸商! 最后还要演本公子一把?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花小蝶俏皮地朝苏君月吐了吐舌头。 紧接着就听花小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也唯有如此天价方才配得上金楚的兄弟情谊。” 说罢,只见花小蝶抬脚走到了朱然的面前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朱然看着花小蝶手中那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解毒丹,双眼隐隐泛起泪光。 两千六百一十五两啊! 心痛啊! 最后,朱然一边强忍着心中苦痛,一边颤抖地将手中的银票和装有银两的包袱尽数丢给了花小蝶。 当银票和银两脱手的那一刻,朱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心底传出的一种空虚之感。 原来这就是身无分文的感觉吗? 身后的孙文远和于仓见此一幕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心口有些堵? 花小蝶将手中的那枚解毒丹随意一抛,而后迅速将银票和银两尽数揽入怀中! 嘿嘿嘿! 白花花的银子! 全都是本小姐的喽! 朱然看着那颗被花小蝶随手扔出的解毒丹,嘴角猛地一抽,连忙上前将其稳稳接到手里。 不管怎么说,这好歹也是自己花了足足两千六百一十五两买来的丹药,你能不能尊重一点啊! 万一掉在地上了怎么办! 然而对于朱然那怨愤的目光,花小蝶却是理都没理,手里着巨资,美滋滋地朝身后走去。 甚至在经过苏君月身边的时候,看都没看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见状眉毛一挑。 看着花小蝶那欢快的背影,苏君月心中却突然升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苏君月抬手搭在了花小蝶的肩膀上,低声说道:“花公子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就看花小蝶抬手一把打掉了苏君月搭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而后蹙眉冷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月公子注意分寸!” 苏君月闻言面露一丝惊疑之色看着花小蝶。 女人,你又在搞什么东西? 只见花小蝶从怀里取出了五两银子,施舍一般地丢给苏君月说道:“这是答应你的五两碎银,男女有别,莫要再做纠缠。” 说完,花小蝶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司徒沐雪和武昭月的身边。 站定的花小蝶偷偷瞥了一眼,呆愣在原地,一副傻样的苏君月,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 哦吼吼! 瞧瞧某人傻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哇哈哈! 苏君月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五两碎银,面部抽搐不停。 回想着花小蝶一脸肉疼之色伸出五根手指的样子,那原来是五两的意思吗? 五两! 合着本公子费了半天劲就为了这五两碎银? 花小蝶,你个狗奸商!你耍我! 第三百二十五章 稳坐中军帐 苏君月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那五两碎银收入怀中,狠狠瞪了花小蝶一眼。 花小蝶,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可就别怪本公子不义了! 对于花小蝶这个奸商而言,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赚钱远远要比她自己亏钱还难受。 当即苏君月的心中便已经想好了报复之策。 只见苏君月意味深长地看了花小蝶一眼,冷笑一声,默默走到了一旁。 花小蝶见状当即心生警惕。 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君月这小心眼的家伙在被自己戏耍了一通之后,怎么可能还这般心平气和连一句狠话都不放。 想都不用想,这家伙绝对、一定、必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坑害自己的算计! “云夏接下来何人出战?” 就在这时,便听武阁长老柴静之开口问道。 朱然闻言当即面色一沉。 如今苏君月、李知风、司徒沐雪均未上场,而金楚包括自己在内恰好也剩下三人,苏君月会选择继续邀战金楚吗? 正所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双方交战,气势尤为重要。 眼下的金楚众人刚刚才被苏君月挫了锐气,若是此时同云夏交手,胜算几何当真是不好说。 但无疑面对实力强横的苏君月等人,己方输面更大! 随着柴静之话音落下,苏君月扭头便朝朱然看了过去,同时脸上挂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朱然见状,面色微变,那放在身侧的一双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金楚此次四国演武一行意在玉唐,然而直至现在金楚四虎都还没有同玉唐三才交过手。 而造成如今这般局面的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苏君月! 虽然不知道玉唐的那位燕王究竟许给了云夏什么好处,但经这位月公子几番从中作梗,金楚如今输多赢少不说,甚至是颜面无存。 朱然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了金楚与玉唐之间的冲突。 当天金楚探得消息,玉唐一众会出现在临江阁。 紧接着十分自然的双方发生了争执,之后井文珀与言椋二人皆死于城东。 而那一日苏君月不仅在临江阁露了面,又恰好出现在了城东,并力挺玉唐! 最后为了给玉唐一个交代,金楚此次随行的暗子皆被淮王放弃。 这里面最大的得利者便是云夏! 如此想来,这一切或许都是这位月公子有意为之。 也就是说,这位月公子从一开始就在针对金楚! 这位月公子以玉唐为盾,以己为矛,将金楚此次的布局全都搅了个粉碎! 而如今,他终于打算落下最后一刀,将金楚彻底从这场四国演武之中踢出局吗? …… “看似行事乖张,却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这小子还真不愧是你苏家的种啊!” 李忠泽大笑着说道。 苏重远见有人夸赞自己孙儿,当即一脸得意地笑了笑。 柳家老爷子柳宵也在此时开口说道:“可惜养出了一身纨绔无赖的毛病。我说老苏你真不打算将这小子送到军营里,磨磨性子?” “假以时日,这小子必定同他那位兄长一样是个将帅之才!” 苏重远摇头笑道:“不必,这小子有他自己的造化。” “一念开花,将帅自成。” “不是老夫自夸,我家这小子乃是天降之才!” 此话一出,李忠泽、柳宵二人当即一脸嫌弃地看向苏重远,说道:“老家伙,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真不要脸!” 苏重远闻言撇了撇嘴说道:“怎么看老夫的孙儿比你二人的孙儿出息,所以心生嫉妒了,是不是?” “你放屁!” 李忠泽、柳宵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当即瞪圆了眼睛,齐声怒喝道。 结果就看苏重远冷哼一声,将头转到一边小声嘀咕道:“戳穿了,急了。” 李忠泽、柳宵二老听闻一脸无语地看着自说自话的苏重远,你这老匹夫是真不要脸啊! 苏君月那小王八蛋的无赖性子就是从你身上学来的吧! 一旁的夏元龙悄悄同苏清河说道:“这些年倒是难为这小子了!” 苏清河脸上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时至今日,夏元龙仍旧天真且固执地以为苏君月这些年来是在扮猪吃老虎,殊不知苏君月是真的颓废了数年之久。 然而事到如今,即便说再多也是无用,因为如今的苏君月确确实实叫人刮目相看。 红袖、文秋雨二女看着自家少爷如今的模样,脸上荡漾起甜美的笑容。 武学风小声问道:“你猜这小子会不会顺势追击直接吃掉金楚?” 不等苏清河开口,一旁身为玉唐燕王的李璟瑜便先一步说道:“不会!” “这小子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主,万万不会多此一举。” “依本王看,这小子八成会将金楚剩下的那三头幼虎留给玉唐,而风秦双煞则会交由云夏余下的那二位对付。” 听到李璟瑜如此说,武学风眼中一道精光闪过,说道:“如此说来,四国演武,这小子是不打算登台了?” 李璟瑜颔首道:“众矢之的,心有不服者众。与其针锋相对不如以逸待劳。更何况也唯有最后的胜者才配同这位七品胜宗师的月公子一战不是吗?” “再者说,识人,用人,造势,驱势,能够布下如此之局,其本身不也是一种能力吗?” 见这位曾经大杀四方的上将军此时此刻如此称赞一位小辈,武学风倍感新奇。 “燕王这是对这小子改观了?” “不曾。对事不对人而已。本王还是不喜此子。” 给自己下泻药,还搞得自己险些成了失踪人口,本王怎么可能对这个小子改观? 做梦! 不过这小子居然没有让玉唐做挡箭牌,反倒是精心布局剔除了玉唐被合围的可能同时又给了玉唐同金楚了结恩怨的机会。 这个人情,本王倒是不得不承下来了。 果不其然,苏君月再对朱然嘿嘿一笑之后,扭头将目光投向了风秦。 目光落在风秦双煞的秦云、秦墨二人身上,苏君月轻声开口道:“二位可愿登台一战?” 司徒沐雪和李知风见状齐齐轻笑一声,而后异口同声地说道:“看来,该我们上场了。” 话音落下,司徒沐雪、李知风持剑飞身一跃,跳到比武台上。 秦云、秦墨二人见状双眼微眯,随即朝苏君月拱手笑道:“多谢月公子成全!” 下一刻,便见一黑一白两道剑光冲霄而起,稳稳落在台上! 第三百二十六章 苍云回首,有剑拂风! 苏君月扭头看向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兄弟三人说道:“演武已近尾声,本公子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恩恩怨怨就留给几位自行解决了。” 唐天尧、唐地麟二人闻言眼底齐齐闪过一抹杀意,目光冰冷地朝金楚一方瞥了一眼,而后拱手同苏君月说道:“此番多谢月公子照拂了。” 而一向搞不清楚状况的唐人轻直接上前一把搂住苏君月的脖子说道:“老苏,你就放心吧!小爷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着,突然就听唐人轻声音一顿,紧接着一缕杀意毫不掩饰地飘散而出。 紧接着就听唐人轻缓缓开口道:“小爷我啊,保准将那三头虎崽子收拾得服服帖帖!” 苏君月冷哼一声,抬手打掉唐人轻的手,一边轻笑一边用玩味的语气说道:“少爷,您可莫说大话呦!” 唐人轻立马学着苏君月的语气,回了一句:“公子,您就瞧好吧!” 二人相视一笑。 一旁的书老见司徒沐雪登台,随即也坐直了身子。 比武台上,司徒沐雪转身朝书老行了一礼,而后扭头看向苏君月,素手轻抬,一缕文气化墨缓缓写道:“瞧好了。”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颇有几分暧昧。 这算什么? 飞书传情吗? 武昭月、花小蝶儿女见状也是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女人又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外界众人见状当即引起一片哀嚎之声。 就听人群当中有人,悲痛欲绝地大声喊道:“打垮苏无赖!抢回雪公子!” 然而不成想就是这一句无心之言竟然一呼百应,人群中立马就响起了附和之声,甚至愈演愈烈。 “打垮苏无赖,抢回雪公子!” “打垮苏无赖,抢回雪公子!” …… 青雨湖旁,凉亭之内夏元龙等一众人见此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小子这下可有得受了! 而身为当事人的苏君月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司徒沐雪此举到底何意。 还有一点就是,这非要用手写吗? 司徒沐雪,咱好好说话不行吗? 就看,司徒沐雪眉眼微弯,轻笑一声,继续写道:“本公子极少舞刀弄剑,今日之剑,汝可要看得仔细些。” 文墨随着司徒沐雪的指尖缓缓流动,龙飞凤舞。 那字写得甚是好看! 可苏君月却是无心赏字,紧紧皱紧了眉头。 什么意思? 她司徒沐雪该不会是想说此战此剑皆是为他苏君月而出吧? 除夕夜宴之时的那首凤求凰如此,此刻的飞墨传书亦是如此,这女人到底是有多想让自己同那些个世家子弟一较高下啊? 女人,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果不其然,这一幕经由洞天镜映射出去之后,外界一众世家子弟、文人雅士纷纷决定待这四国演武之后一定要会一会这位苏家二少爷! 比武台上,司徒沐雪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扬了扬手中的莲生灵剑,而后转身走回到李知风身边。 在转身的一瞬间,就看司徒沐雪立马换上了一副冰冷之色,一双冷眸散发着森森寒意,看向了秦云、秦墨二人。 秦墨与秦云对视一眼,而后黑白二色的长剑缓缓出鞘,阴、阳剑意轰然爆发开来! 苏君月见状咧嘴一笑。 果然如猜测的一般,这二人乃是实打实的七品巅峰,半步宗师! 司徒沐雪能够文气化墨,按照其所说的应当是那所谓的文道书山学海之境,不输武道半步宗师。 如此一来,这台上的四人当中貌似只有自己的好兄弟李知风在修为上要稍逊一筹啊! 想到这里,苏君月看着比武台上的李知风嘿嘿笑出了声,一脸揶揄地说道:“某人行不行啊?对方可是半步宗师的剑道修士,某人不过七品金身境,该不会是第一个出局的吧?” 听着苏君月的阴阳怪气,李知风眯了眯眼睛,眼中一道寒光爆射而出,恶狠狠地看向苏君月。 结果就看苏君月居然摆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装模作样,朝司徒沐雪拱手说道:“还请雪公子多多照拂这不争气的某人,免得某人在他未来岳丈面前丢了脸面!” 司徒沐雪侧目瞥了一眼身旁面色铁青的李知风,强忍着笑意,开口说道:“既然是月公子所托,本公子自然不敢懈怠。” 李知风嘴角猛地抽出两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配合着苏君月的司徒沐雪。 什么意思? 你这还没进苏家大门呢就给本公子玩上夫唱妇随的一出了? 苏君月嘿嘿笑着,抬头朝李知风大声喊道:“风公子此战可要赢得漂亮,免得在那赵家小娘子的面前出了糗!” 听到苏君月突然提起了赵颖儿,李知风顿时面色一窘,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地说道:“用你管?” “你小子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一身情债的家伙也好意思来管本公子的事,也不怕后院起火?” 苏君月闻言轻笑一声道:“会不会起火本公子不知道,但本公子知道若是某人当真出了糗,明日这城中大大小小茶楼酒肆的说书人必然会大肆宣扬一番,并且还会附上本公子亲笔绘制的公子猪头像一幅!” 李知风当即面色一沉,阴恻恻地说道:“你敢!” 苏君月缩了缩脖子,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故意挺了挺胸脯以作回应。 不过正如苏君月说的那般,自己这位风公子也该高调一回了。 苏君月因为七品胜宗师成为众矢之的,即便化解了今日四国演武之危,日后江湖新秀榜的也终究难逃群雄围攻。 而自己身为剑绝亲传弟子,自然也是同样如此。 李家势强,但赵家随着赵一鸣老爷子的逝去已不再是曾经的赵家了。 苏君月这明显是在提醒自己,若是自己不够强横,那么赵家或是赵颖儿就会成为那些人针对自己乃至李家的目标! 所以,今日这一战自己不但要赢,而且还要能够震慑住那些宵小之徒! 有这样一位为自己考虑周全的兄弟,还真是人生一大幸事,虽然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有所隐藏就是了。 李知风朝司徒沐雪微微颔首,下一刻面色陡然一冷。 紧接着就听一道剑鸣惊起,比武台上清风徐来! 李知风的清风剑意冲霄而起,一时间只身一人一剑便于秦墨、秦云二人的阴、阳剑意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有道是,苍云回首,有剑拂风! 遥想当年云夏剑圣莫修林拂风剑出,一剑风云起,剑之所至,风相随,云回首。 而今,李知风剑意清风卷天罡,穿林打叶撼阴阳! 第三百二十七章 这辈子最精明的决定 在剑体的加持之下,李知风剑意之强丝毫不弱于已然踏足了半步宗师的秦云、秦墨二人。 秦云、秦墨二人见状眼中当即闪过一抹狂热之色。 好强的剑! 这就是剑体之威吗? 秦云、秦墨二人随即也不再遮遮掩掩。 就听天地之间突然响起了诡异的声响。 扑通!扑通! 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心脏在跳动,但却是声如雷震,轰鸣乍响。 随着那心脏跳动的声音响起,就看秦云、秦墨二人身上的剑意猛然暴涨。 李知风见状目光一寒,这是……剑心! 剑心通明,悟应天地! 也好! 今日就看看自己这剑体与这二人的剑心究竟孰能更胜一筹! 李知风眼中燃起熊熊战意,当即全力催动起自己的剑意,与秦云、秦墨二人那磐石一般的阴阳剑意悍然相撞在一起! 砰! 当!当!当! 三人仅凭剑意交锋,比武台上不时发出短兵相接的脆鸣之声。 秦云的太阳剑意刚猛异常、直来直去、大开大合;秦墨的太阴剑意诡谲难测、难觅其踪、防不胜防。 而此时此刻二人那相辅相成的阴阳剑意在剑心加持之下其威能暴涨了数倍不止。 原本还能凭借剑体与二人分庭抗礼的李知风,在眼下以一敌二的局面之中之,渐渐有所不支,落入了下风!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文气化作一道飞墨出现在台上。 只见,司徒沐雪缓缓抬起右手,写了一个剑字! 待剑字成型的一瞬间,就看一道剑意轰然爆发! 不对! 与其说是剑意,不如说是文意更为准确! 司徒沐雪踏步上前,朝李知风轻轻点了下头。 剑字立于身前,其中文意竟然丝毫不亚于李知风、秦云、秦墨三人的剑意。 文墨成字,字生真意,而今书山学海之境的司徒沐雪身上已经隐隐有了镇国大儒之风! “那位雪公子的实力原来这么强的吗?” “身为云夏年轻一辈中的文道魁首,雪公子又岂会不如其他三位公子。” “雪公子极少出手,大多数人只知雪公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俱佳,如今看来,这位雪公子或许才是四公子当中实力最为强劲之人啊!” “雪公子才貌双绝,家世显赫,一身实力又如此强横,真不愧是天仙之姿,怕是也只有这般人物才配称得上是仙女临凡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若能娶到这般女子,要本公子折寿几何那都心甘情愿啊!” “别白日做梦了,多少王公贵胄家的子弟都被拒之门外,竹文雅会之上雪公子若是能同你我说上一句话那便已是此生无憾了!” “我等配不上雪公子,那苏君月莫非就配得上了?” “莫说此人事到如今都未登台没能为我云夏赢下一局,立下一功,就单是那些年此人做出的那些荒唐行径就不配再次位列四公子与雪公子相提并论!” 外界的众人议论纷纷,渐渐地又变成了对苏君月的声讨。 阿嚏! 演武场中的苏君月猛地打了个喷嚏。 又是何人在咒骂本公子? 比武台上,李知风、司徒沐雪、秦云、秦墨四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但各自的剑意、文意却是在比武台上疯狂搅动着、肆虐着! 那碰撞之声就好像新年的爆竹一般不绝于耳。 苏君月还不怀疑若是这时有人出现在这四人的中间,除非有保命的护体武学在身,否则便是无瑕金身也定然会在一瞬间遭受重创! 就在此时,只见台上的四人突然收拢了意念。 李知风、秦云、秦墨三人齐齐凝意成剑,悬浮身前。 另一边,司徒沐雪素手一抬,身前的剑字当即化成了一……一竖! 没错,就是横竖撇捺的竖,简简单单的一笔! 但细细看去,司徒沐雪身前的那一竖却是尽显锋芒,当真好似一把三尺青锋! 下一刻就看四人身前的那四柄意剑同时飞射而出,在空中悍然相撞! 轰! 剑意、文意针锋相对,那溢散出来的恐怖气息居然将比武台上方的天空四分五裂! 苏君月仰头看着那支离破碎的天空,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 想当初自己在澜清江畔恰逢剑宗剑首燕不回与藏剑山庄剑魁叶红之试剑,从而心有所悟,一念入五品。 如今也不知那燕不回与叶红之二人究竟如何了,不过想来是不会弱的。 李知风,就让兄弟我来亲眼见证你的剑道之路吧! 而与苏君月同样面带笑意的还有一旁的花小蜂。 花小蝶轻声同花小蜂说道:“你小子这辈子做的最精明的决定啊,恐怕就是和这几家伙做兄弟。” 花小蜂闻言当即十分自豪地说道:“嘿嘿!虽然我不如老姐你那般精明,但这笔买卖咱可赚的是盆满钵满,如此说来咱也算是有些头脑的吧?” 看着花小蜂那洋洋得意的嘚瑟模样,花小蝶不屑地撇了撇嘴,当即一盆凉水浇下,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你有个屁的头脑!” “说到底还不是多亏了当初本小姐大发善心将你一块带来了云夏,不然你小子哪里来的机会对这个姓苏的臭猪头死缠烂打?” 说着就看花小蝶抬手指向了苏君月。 苏君月扭头瞪了花小蝶一眼,说归说,唠归唠,你这小娘皮对本公子人身攻击算是怎么一回事? 花小蜂刚想反驳几句,但随即就在花小蝶凶狠且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收了回去,立马赔笑道:“对对对!老姐说的是!” 然而紧接着,就听花小蜂话锋一转,朝花小蝶问道:“不过老姐,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想问来着。” “当初你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离家出走选择在云夏定居啊?甚至就连老爹也是一反常态地没有阻拦。” 花小蝶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地看向花小蜂,反问道:“什么离家出走?当初就是老爹送我离开的啊!你不知道吗?” 花小蝶此话一出,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花小蜂突然怔在了原地。 啊? 等等! 不对啊! 这怎么和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三百二十八章 往事随风,剑起演武 事实上,当初半仙玉天清曾给花无谋留下了一句话。 更准确地说是给花小蝶留下了一句话。 其命多舛,福祸相依,霞光落尘,缘结北城。 北城? 乾元之北不正是云夏所在。 玉天清起卦算无遗策,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花无谋才会将花小蝶送往云夏。 而花小蜂是在花小蝶已经离开家之后才得到的消息,随即便去找花无谋想要问个清楚。 然而,身为女儿奴的花无谋当时正因亲手送离女儿而闷闷不乐,心气不顺。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花小蜂自然便遭了殃。 正所谓姐弟情深。 误以为二人起了争执,所以花小蝶才会选择离家出走的花小蜂当即背上了行囊,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家门,追上了当时尚未走远的花小蝶。 好巧不巧的是,当初花小蝶也因为被自己老爹从家里赶出来而心情不佳。 面对花小蜂的追问,非但没有回答,反而将自己这位亲弟弟当成了出气筒,狠狠揍了一顿。 可怜的花小蜂一天之中,不明不白的就挨了两顿揍。 也正因如此,花小蜂才会觉得其中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这些年也就没在提及此事。 而今从花小蝶口中知晓了前因后果的花小蜂,眼底满是委屈的泪水,心痛地抱住自己。 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 这个家,不呆也罢! 看着一脸委屈的花小蜂,花小蝶歉意地笑了笑,当即上前安慰道:“哎呀!是姐姐不好,对不起啦!”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说的倒是轻巧! 花小蜂扭头直勾勾地看着花小蝶。 花小蝶当即美目一瞪,凑到花小蜂的身前沉声说道:“姐姐我都已经道歉了,你小子还想怎么样?啊?” 面对花小蝶那威胁的目光,花小蜂撇了撇嘴道:“往事随风,小弟我都已经忘却了!忘却了!” 噗呲! 一旁苏清河见状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 听到笑声,花小蝶当即面色不悦地转过头去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 花小蜂更是十分配合的连连点头,目光幽怨地看向苏君月。 “没、没什么,本公子方才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随即苏君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比武台。 只见此时此刻,比武台上的四人皆是收回了自己的剑意、文意,突然寂静下来的比武台上,唯有冷峻的视线在空中激烈地碰撞着。 随着司徒沐雪手中的莲生灵剑缓缓出鞘,便听比武台上不时有剑鸣之声响起。 那是四人手中的三尺青锋在为即将打响的战斗而欢呼雀跃! 秦云、秦墨二人抬头看向李知风和司徒沐雪轻声说道:“战?” 司徒沐雪朝李知风微微颔首,李知风轻笑一声,而后一身豪气地说道:“战!” 下一刻就看四人同时从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四道夺目璀璨的剑光! 四道剑光宛如夜幕之下的流星一般飞掠而过,悍然相撞在一处! 叮! 只见四把长剑交锋一瞬居然只发出了一声脆鸣! 李知风、秦云、秦墨三人见此一幕不可置信地看了司徒沐雪一眼。 要知道李知风、秦云、秦墨三人乃是武道剑修,然而此时此刻三人却是惊讶地发现司徒沐雪一个文道修士在剑法之上居然丝毫不弱于他们! 这是文剑? 怎么和玉唐那个叫李慕白的人不太一样? 同样心存疑惑的还有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 唐人轻见状不禁扭头朝李慕白问道:“这也是文剑?” 李慕白闻言愣了愣,随后不确定地说道:“那剑锋所过之处确实是文墨无疑,但是……” “但是什么?” 唐人轻追问道。 就看李慕白面色微变,眉头紧蹙,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但是这样的文剑,我也是第一次见。” 司徒沐雪这般这没有诗词相称的文剑,他是闻所未闻啊! 与其说是文剑,不如说司徒沐雪此时是在以文气、文墨施展武道剑法。 可如此这般将文气直接用于攻伐之上,终究是要比武道罡气弱上一筹的。 修为相当之下,这位雪公子是如何做到与对方平分秋色的? 这里面莫非还有自己忽略的地方? 就在这时,只见司徒沐雪素手轻抬,剑尖轻轻一挑将秦云手中的白剑拨向一旁。 而后李知风便瞧见司徒沐雪朝自己递了个眼神。 秦云与秦墨二人,前者手执白剑,悟太阳剑意;后者手执黑剑,悟太阴剑意。 二人若是合击一处,在阴阳剑意相辅相成之下,剑法之威要增强数倍不止!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将这二人分开,逐一击破! 李知风当即会意,随即飞身一剑刺向了手执黑剑的秦墨! 清风剑诀,第一式,穿林! 李知风持剑飞快冲到秦墨的面前,抬手一剑迅速朝秦墨的脖颈刺去,逼得后者不得不向后退去。 然而这还没完,莫要忘了李知风如今所用的清风剑诀乃是出自剑绝沈凌峰之手。 这第一式穿林又岂会如此简单! 就看李知风剑意清风倾泻而出,下一刻突然一缕清风拂面而过。 嗯?哪来的风? 还没等秦墨细想便突然感觉脸上一疼,视线下移只见自己的脸上竟然凭空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点点血珠飞溅而出! 这什么怎么回事? 秦墨当即心下一惊。 而当秦墨重新将目光朝前方看去的时候,秦墨惊讶地发现自己眼前哪里还有李知风的身影。 刚刚还在自己眼前的李知风此刻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唰! 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寒风凌冽迷人眼,凶光夺目杀气豪! 只见一点摄魂夺魄的寒芒在眼中不断放大,那剑锋之上冰冷之意更是犹如寒天飞雪一般扑面而来! 然而秦墨怎么说也是半步宗师之境的剑道修士,一身实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 面对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剑光,只见秦墨目光一沉,迅速做出了反应,当即挥剑迎上! 就看秦墨手中黑剑奋然点出,可就在此时陡生变故! 第三百二十九章 清风起,穿林游青山 第三百二十九章清风起,穿林游青山 只见二人长剑即将相交的那一瞬间,李知风刺过来的剑光突然消失了! 下一刻,在秦墨余光之中,一道剑芒一闪而过。 秦墨当即挥剑平扫而去,却发现那居然只是一道残影! 好快! 秦墨心中骇然,同时持剑的手也在止不住地颤抖。 恐惧? 不! 那是棋逢对手,终于可以酣畅淋漓一战而难以抑制的兴奋啊! 太阴剑意缓缓缠绕在黑剑之上。 乍一看去,秦墨手中的黑剑此时好似附着上了一层黑色迷雾一般。 深邃、莫测、诡谲…… 那柄剑明明就在眼前,但却是叫人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就看秦墨长呼一口气,眼中多了一份异样的神色。 狂热且凶狠! 唰!唰!唰! 突然间,就听一连串的剑鸣之声乍响在身前! 秦墨当即递出手中黑剑朝身前刺去! 当!当!当! 令人吃惊的是,面对李知风那迅捷如闪电一般的攻击,秦墨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其一一挡下! 外界的众人见状无不瞠目结舌。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李知风对此却是丝毫不觉得意外。 就看李知风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秦墨的面前,朝后者微微一笑说道:“真不愧是半步宗师,反应就是快。” “不过……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餐!” 话音落下,只见李知风再次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 秦墨冷笑一声说道:“放马过来便是!” “在下刚好也想领教一番剑绝弟子的高招!” 呼! 一阵清风吹过。 紧接着就看如雨丝一般紧密的剑光呼啸而至! 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秦墨屏息凝神,飞快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兵刃相交的声音急促而短暂,正如那春日里匆匆而过的雨水。 未见其人,未见其剑,仅有兵刃相碰的点点火星飞溅而出! 随着秦墨手腕轻转,手中的黑剑或是上撩,或是平扫将那一道道剑光斩碎在身前。 看似密不透风,可众人却是发现秦墨在缓缓向后退去! 长剑化清风。 清风起,穿林游青山! 千木林,飞叶掠无踪! 清风徐来,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这才是真正的清风剑诀,第一式,穿林! 秦墨如何能抵挡得住这世间清风呢! 果不其然,不多时就看秦墨的身上开始出现被剑气所伤的划痕,一道、两道、三道…… 李知风的剑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从四面八方袭来,越来越快,当真如清风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叫人防不胜防。 然而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势,秦墨却是表现得异常镇定,对于自己身上不断出现的伤口也是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模样。 李知风的剑确实很快,快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完全防住。 但若只是如此,那还远远不够! 就在此时,李知风的剑突然停了下来。 秦墨稳扎稳打,攻防有序,虽然的的确确受到了一点皮外伤,但这些还远不足以将秦墨淘汰出局。 更何况如今秦云、秦墨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已经被拉开了,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而秦墨此时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随即一脸玩味之色地看着李知风说道:“风公子与雪公子如此处心积虑地将难我兄弟二人分开,这是不是意味云夏的两位公子自知不敌我兄弟二人,所以才打算分而治之,各个击破?” 激将法? 李知风闻言并未回答秦墨的话,而是轻笑一声,徐徐开口:“曾经有个姓苏的无赖说过这样一番话。” 说着就看李知风突然学起了某人的语气道:“这做人啊,就应该怎么轻松怎么来,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何必给自己定下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徒增烦恼。” “命是自己活的,日子是自己过的。旁人的说三道四,那就是个屁!” 说完,李知风朝秦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阁下觉得某人的这番话有几分道理?” 闻言,秦墨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 外界,众人通过光幕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风公子为何要将风秦的那二人分开?该不会当真如对方说的那般,不敌那什么阴阳剑意?” 闻言当即就有人反驳道:“放屁!少他娘的在这儿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这根本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还是麻不麻烦的问题。” “风公子不是说了怎么轻松怎么来,既然有较为轻松的取胜之法,为何还要将事情变得棘手,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然而就看有人对此却是不屑一顾,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说来,不还是敌不过人家吗?” “就是说,不还是因为畏惧人家风秦二人的合击,所以才选择了逐一击破吗?”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立马争执起来。 而就在此时,就听人群中一道娇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敌得过如何,敌不过又如何?” 闻言,众人纷纷将目光朝那说话的女子投了过去。 来人正是赵颖儿。 而与之一并现身的还有重新踏入武道,如今铸成了铁骨的赵溪凡。 赵颖儿眯了眯眼睛,面色不悦地看向先前说话的那几个人,冷声说道:“比武台上,生死自负。自然是怎么稳妥怎么来!” “明明可以避免一番苦战,为何还要将自己陷入险地?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这种人过过眼瘾,看个热闹吗?” “你们当这四国演武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吗?” “风公子此时此刻在武阁之内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与风秦一战,而你们却在此地高呼怯懦,究竟谁才是那无能之辈?” “尔等此言此举究竟又是何居心?” 赵颖儿接二连三的质问,使得对方哑口无言。 突然,赵颖儿敏锐地发现对方当中某些人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那些人当中,有人目光闪躲,透露着几分心虚;还有人目露凶光,眼中闪过一抹仇怨之色。 赵颖儿当即起疑,决定诈上一诈。 第三百三十章 太阴者,寒而诡谲 就看赵颖儿悄悄给赵溪凡打了几个手势。 哦? 颖儿是觉得那几个人有问题吗? 赵溪凡双眼眯了眯,随即十分配合地上前佯装在赵颖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同时目光不时朝那几个人所在的地方瞟去。 难不成暴露了? 见状,那几人的脸上瞬间多了一抹惊慌之色,同时悄悄向后挪动着脚步。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赵颖儿突然大喝一声:“你们几个别跑!” 此话一出,就瞧着那几人迅速转身,想要借着人群作掩护逃离此处。 然而赵颖儿又岂会如他们所愿,当即飞身一跃,抬手并作剑指朝前点出,数道剑罡飞射而出,当即便将那几人尽数擒获。 “你们几个果然有问题!” 看着哀嚎不断却仍旧嘴硬的几人,赵颖儿冷笑一声。 其中一人闻言当即一脸愤恨之色地看着赵颖儿说道:“你、你诈我们?” 然而任由那人大呼小叫,赵颖儿却是看都没看那人一眼。 她的风哥哥自然要由她赵颖儿来守护,岂容他人肆意诋毁! 若是真要骂就去骂那个姓苏的无赖,反正那个人债多不愁,虱多不痒。 就在这时,赵颖儿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当即扭头朝四周看去,然而一番扫视下来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赵颖儿眉头微皱,是自己想多了吗? 然而下一刻,赵颖儿不经意地朝青雨湖旁的凉亭瞥了一眼,赫然发现李家的那位老爷子此时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 赵颖儿当即面色慌张地转身朝远处凉亭之中的李家老爷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李忠泽见状轻笑两声,抬手朝赵家兄妹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过去。 圣上、皇后、相国…… 一众大人物全都在这儿,赵溪凡和赵颖儿当即绷紧了身子,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事,冲撞了几位贵人。 赵溪凡、赵颖儿刚要行礼就被萧穆雅拦了下来。 “圣上有言,此地无君臣,你二人大可不必拘谨。” “是!” 赵溪凡、赵颖儿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李忠泽见状摇头失笑,当即起身将赵颖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说道:“赵家的丫头,这还是你与老头子我第一次见面吧?” 赵颖儿闻言连忙说道:“是颖儿思虑不周,未能早些拜见护国公!” 说着就看赵莹儿当即就要起身赔礼。 李忠泽眼神示意无妨,随即说道:“当初那件事,你心中可是对我李家有怨?” 李忠泽口中的那件事自然是当初李孝文登门退婚一事。 然而就看赵颖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无怨。” “颖儿与知风少爷之间的那一纸婚约说到底也不过是昔年长辈的玩笑之语。” “颖儿虽然不能过问家事,但也并非一无所知。赵家过去之所以能够壮大,今日之所以未能落败,皆因李家处处帮衬。” “爷爷曾说赵家人当知恩图报,颖儿身为赵家女,自然也是如此。” “若是李家因我赵家之事遭受牵连,那颖儿才真的心中有愧!” 这也是为什么,那一日赵颖儿在见到李知风的时候,开口却是叫李知风,走! 那一刻心中的欢喜与感动,赵颖儿已然知足。 “你孝文叔从商多年,难免沾染了一些商贾劣习,少了几分将门血性,此事老夫已经狠狠训斥过他了。” “啊?” 赵颖儿惊呼一声,不敢相信地看着李家老爷子。 因为这件事,孝文叔居然被李家老爷子骂了一顿吗? 苏清河闻言当即开口笑道:“这件事,本王可以作证!可不仅仅是训斥,就连家法都被老爷子请出来了呢!” “时隔多年,本王可是头一次见孝文那家伙被打得那么惨!李老爷子那可真是老当益壮,身手不凡呐!” 李忠泽瞪了一眼苏清河,笑骂道:“就你小子话多!用你小子替老夫说好话?” 苏清河闻言嘿嘿一笑。 李忠泽扭头看向赵颖儿说道:“以后没事多来府上走走,陪老头子我聊聊天。” “顺便还能叫风儿带你在府里多逛一逛,这日后过了门,若是不认识自家府上的路哪儿行啊!” “莫要担心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咱武将家里不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谁要是敢多嘴,老头子我就去谁府上喝杯茶,与他谈谈心便是。” 听到李老爷子的话,赵颖儿连连点头,满心欢喜地说道:“颖儿谢过国公爷!” 随后赵颖儿与李忠泽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徒留赵溪凡一人尴尬地坐在一旁。 赵颖儿,我可是你亲哥! 你这就不管我了? 然而事实就是赵颖儿确确实实将赵溪凡丢在了一旁,与李忠泽二人津津有味地看着此时此刻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 赵溪凡几次朝赵颖儿使眼色,结果赵颖儿却全都视而不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知风。 赵溪凡见状气得直咬牙,小声说道:“赵颖儿,你见色忘义!” “别吵!” 就看赵颖儿眉头微蹙,随手抓起一个苹果就塞到了赵溪凡的嘴里。 赵溪凡眉头一挑,愤愤不平地看了赵颖儿一眼。 比武台上,李知风与秦墨二人四目相对,衣襟随着清风微微摆动。 “既然多说无益,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秦墨抬剑一指,轻声说道。 就看李知风挽出一个剑花,一双清澈的眼眸古井无波,轻声说道:“请。” “风公子可知何为太阴?” “太阴者,至阴至寒,诡谲莫测。” “这一剑,还请风公子当心!” 话音落下,只见秦墨手中长剑之上那如雾一般的太阴剑意此刻竟宛如流水一般缓缓流动! 下一刻只见秦墨脚下重重一踏,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李知风爆射而去! 黑剑,归阴! 秦墨抬手递出一剑,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但却是给李知风带来了极为一种危险的感觉。 退? 剑者,宁折不弯! 李知风眉头微皱,目光一凝,抬起手中长剑同样朝秦墨横扫而去! 清风剑诀,第二式,残云! 第三百三十一章 书剑法 只见李知风手中的拂风剑掀起无边狂风,直上青云! 随着拂风剑与黑剑交锋,那漆黑幽寒的剑光与咆哮肆虐的狂风悍然相撞在一起, 刹那间剑光如瀑,天地变色! 李知风清风剑意所化的罡风宛如一把把锋利的铡刀肆意切割着比武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另一边,秦墨太阴剑意所化的流光更是将其所落之处洒满了寒霜,冰冷刺骨! 二人你来我往,眨眼之间便交手了数十个回合。 李知风剑法迅猛无比,快若惊雷,宛如游龙,一息之间出剑三十六次! 疾风般的快剑将那透着寒意的黑光尽数斩断。 然而,很快李知风就发现了秦墨那太阴剑意的诡异之处! 秦墨的太阴剑意看似如流水云雾一般,但经过几次交手之后,李知风发现那太阴剑意分明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沼深潭,每一次交锋之后,自己的清风剑意被那恐怖寒意消磨了一分! 同时秦墨手中的那柄黑剑好似有一股诡异的吸力,交手之中李知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剑都变重了几分! 好古怪的剑法! 就看李知风持剑自身前猛地一斩,一道威力十足的剑气轰然飞出! 剑意清风之下,那道剑气犹如九天罡风一般斩落在秦墨的剑上。 秦墨见状同样将手中黑剑用力一挥,一道太阴剑意凝聚而成的漆黑剑光散发着阴寒恐怖的气息飞掠而出! 两道强横无比的剑气相碰顿时掀起了层层气浪! 面对那惊天气浪,无论是台上的李知风、秦墨二人还是台下苏君月等人皆是向后倒退了一步! 一旁交手的司徒沐雪和秦云二人看着那袭来的气浪当即同时收招,转身朝着气浪一剑斩出! 随即二人再次激战在一处。 直至此刻,身为武道剑修的秦云居然没从司徒沐雪的手上讨到半分便宜。 而最让秦云震惊的是,司徒沐雪的一身剑术可谓十分高深,一招一式丝毫不弱于自己。 这个女人当真是文道修士? 读书人打起架来这么猛的吗? 这到底你是剑修还是我是剑修啊! 司徒沐雪可不管秦云心中所想,抬手便是一剑刺出。 司徒沐雪一袭白衣胜雪,随着莲生灵剑的剑锋之上文墨泼洒而出,此般景象乍一看好似一幅绘有佳人舞剑的丹青妙染。 苏君月目光一凝,仔细观察起司徒沐雪的一举一动,不多时突然蹙起了眉头,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司徒沐雪。 不对! 司徒沐雪所施展的剑法……好像不是文剑? 一旁的书老在注意到苏君月神色的变化之后,眼中当即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这小子眼力好生了得,不愧是那位的弟子! 就让老夫来瞧上一瞧,我们的苏少爷究竟能从中瞧出几分门道! 起初苏君月一眼望去的时候,见司徒沐雪的一招一式都宛如是在一幅画卷上挥毫泼墨一般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将文道中的画之一道融入到了剑法当中。 然而如今细细看去才发现并非如此。 司徒沐雪所用剑法,分明就是一门武道剑法! 只不过这门剑法似乎和文道十分契合。 如此说来,那便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创造这门剑法的人本身就与文道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甚至是弃文从武! 就在此时,苏君月突然感觉自己的手里有些湿漉漉、黏糊糊的,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手心上出现了一个字! 习! 然而紧接着就看这个习字化作一缕文气消失不见。 苏君月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在比武台上与秦云交战的司徒沐雪居然还能一心二用,催动一缕文墨在自己的手中写下一个习字。 这个女人究竟还隐藏了实力? 不过司徒沐雪为何要让自己学习这门剑法? 难不成这门剑法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苏君月定睛看去,不多时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件事。 司徒沐雪确确实实在剑法中融入了文道,只不过不是丹青,或者说不只是丹青。 仔细观察后,苏君月发现司徒沐雪一招一式之中全都有着书法的影子! 司徒沐雪不只是在出剑,更是在写字! 只不过不是一个具体的字,而是笔画! 剑法中的刺、劈、撩、挂、云、点、崩、截每一个动作,此时此刻在司徒沐雪的手中都变成了横、竖、撇、捺、点、提、折、钩! 不对! 与其说是司徒沐雪将书法融入到这门剑法当中,不如说是这门剑法本就与书法极为契合,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一门从书法演变而来的剑法! 书剑法! 突然苏君月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江湖六大高手,第五位,判官崔珏的绝学不正是这书剑法! 回想起司徒沐雪登台时曾向书老行了一礼,那不正是弟子礼吗! 难道说…… 苏君月瞪大了眼睛,回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书老。 只见书老朝苏君月微微一笑,悄悄抬起两根手指并作剑指,比划了两下! 苏君月心中暗暗惊叹道:果然如此! 而正所谓书画不分家,才学添意境。 司徒沐雪书法一道早在多年以前便已入大家之列,如此一来在施展这门剑法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与文道中的画道相辅相成。 其威力自然也就是小溪变大江,湖海变汪洋。 所以司徒沐雪这是想将这书剑法传给自己? 早在除夕夜宴之时,自己就曾当众展现过无相功之威,在极短的时间内学会并施展出邓家的游龙天霜掌。 只不过那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只是觉得自己其实是施展了一门相似的掌法罢了,而自己也不过是在说笑或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而已。 而这不过只是那天晚上的一小段插曲,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记得。 虽然不知道司徒沐雪送自己如此大礼意欲何为,但这肉都到嘴边了,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吃上一口呢? 苏君月微微一笑,随即运转起无相功。 刹那间,司徒沐雪所施展的一招一式尽数刻入脑海当中,而无相功也开始疯狂对书剑法进行推演! 第三百三十二章 风雪迎双煞,剑光揽纵横 这家伙比自己预想中的要慢了一些。 不过倒是没有让自己失望就是了。 见苏君月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司徒沐雪手中的剑也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剑光如瀑,千星乱坠! 若说方才的司徒沐雪用起剑来还算是文人舞剑,剑术高超,灵巧多变,那么此时此刻的司徒沐雪当真与武道剑修无异,剑招凶狠,杀性十足! 秦云见状当即变了脸色。 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只见司徒沐雪身手中莲生剑劈落而下,青锋为笔,剑光为墨,那如同剑锋一样的笔锋散发着凌厉的气息径直朝秦云斩了过去! 看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文墨剑光,秦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磅礴气势。 这就是这位雪公子所凝聚的文意吗? 上古儒圣人为天下定序,万民知礼有矩;昔年桑夫子踏遍九州河山兴文道之火,国有别而书文无别,得以被称为儒圣之下第一人。 据传言,当初的儒圣人还有昔年的桑夫子二人的文意皆是天下之观,而眼前这位雪公子虽无逐鹿之意,但却隐隐透露着一种天上天下共尊的无上威严。 似乎也符合圣人之念。 或许未来的文道当真会在此女的手上再一次在九州之上掀起滔天巨浪! 拥有儒圣之姿的天骄,就让自己试一试你究竟有几分本事吧! 秦云眼中的战意这一刻好似熊熊战火一般升腾燃烧起来。 只见秦云当即催动起太阳剑意,手中白剑之上顿时升起了至阳至刚的金色火焰。 下一刻,秦云抬手递出一剑狠狠朝司徒沐雪斩了过去! 而就在文墨剑气与太阳剑意相碰的一瞬间,只见二人同时变招,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再次朝对方递出一剑! 当!当!当!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二人手中长剑便已交锋几十次,文墨剑气纵横交错,金焰好似蝴蝶一样肆意飞舞。 霎时间,比武台上剑光蔽日。 “想不到雪公子身为文道修士,居然拥有如此精妙的剑法,当真是叫秦某佩服得很啊!” 秦云笑着说道。 司徒沐雪闻言默然不语,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着秦云,手中的剑仍旧一刻未停地朝秦云刺去! 秦云见状摇头失笑,这位雪公子的性子还真是冷淡呢! 只见秦云一边招架着司徒沐雪的进攻,一边开口说道:“太阳者,烈而勇厉。” “秦某接下来这一剑若是不小心伤了雪公子,还请莫怪!” 说话间,就看秦云手中白剑之上太阳剑意愈发凝实,剑身之上升腾燃烧的金色火焰隐隐散发出恐怖的气息。 感受到秦云剑锋之上传来的炽热,司徒沐雪眉头微皱,当即抽身退去,目光也随之沉了下来。 秦云微微一笑,随即缓缓抬起持剑的手,剑尖指向司徒沐雪的同时太阳剑意也锁定了司徒沐雪的气机。 朝辉破云雾,金光耀四方! 白剑,出云! 下一刻就看那由剑意化成金色的火焰喷薄而出,犹如传说中的太阳真火一般,至阳至刚,焚烧万物! 然而面对那咆哮火柱,只见司徒沐雪面不改色地抬起手中的莲生剑立于身前。 文墨飘洒于剑锋之上泛起幽光,身后书山学海若隐若现。 不仅如此,这一刻司徒沐雪的文意也终于揭开面纱。 只见文墨之中突然散发出一股万古千秋,青山不老的厚重气息! 文意,千古! 文墨留痕,就看司徒沐雪连出数剑,洋洋洒洒在空中写了一个字,止! 随着止字浮现身前,一字成山化天堑,秦云剑意所化的太阳真火被系数拦下,不得逾越一分一毫!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李知风与秦墨也打响了下一个回合。 只见李知风趁着气浪未散迅速凝聚剑意,清风之势节节攀升,拂风剑嗡鸣不止,跃跃欲试。 而秦墨手中黑剑也泛起流光,太阴剑意愈发强盛。 二人相视一笑。 就听秦墨淡淡开口道:“世间万物阴阳有属,我这一剑名为归阴,取弱水之流流,鸿毛不浮,飞鸟难过,其命归阴之意,还请风公子一试!” 李知风闻言同样说道:“刚好在下也有一剑想请秦墨兄弟一试。” “此剑名为……残云!” 秦墨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狂风卷天罡,云消雾散,皆残垣。 这一剑还真是言简意赅,杀机尽显呢! “如此,那就……战吧!” 秦墨大喝一声,身若游龙惊鸿影,飞速朝李知风冲了过去,太阴剑意更是绽放出诡异的黑色剑光,黑剑的剑身之上好似流水一般泛起波澜,而同时袭来的还有刺骨寒意! 归阴! 秦墨一剑挥出,剑意如流水倾泻而出。 剑锋所过之处,黑色的剑光好似在二人之间化作了一条弱水长河,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伸向李知风试图将其拉入到那漆黑的河水当中! 这就是秦墨的剑法吗? 果然非同一般! 李知风没有丝毫迟疑,在秦墨挥剑的同一时间,就看垂于身侧的拂风剑微微颤动,而后突然消失不见! 下一刻,只见一道巨大的剑光出现在李知风的身前。 原来李知风不知在何时已然出剑! 众人见状心中皆是一惊。 李知风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的剑? 外界众人也不禁发出阵阵惊叹。 “我说,你、你们有谁看清了风公子是如何出剑的吗?” 此话一出,就看众人纷纷摇头道:“没、没看到……” “上一刻风公子的剑明明还在身侧,然而下一刻就已经是出完剑的姿势了,出剑过程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那一日除夕夜宴上,曾对李知风口出狂言而被狠狠收拾了一顿的一众世家子弟见此一幕更是纷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那一晚,李知风手中无剑,仅仅只是一记剑罡便胜过众人不知多少。 如今李知风长剑在手,面对这样的一剑,自己等人几条命都不够死的吧? 这就是风公子的实力吗? 其中的差距,说是鸿沟都不为过了吧! 虽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和他们这些人比起来,双方之间果然已经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了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最大的情敌 就看李知风一剑斩出之后,周遭突然爆发出强劲的气旋! 剑意清风喧嚣而至,顷刻之间便化作一道连通天地的恐怖龙卷朝秦墨压了过去! 只道是清风化龙卷,直上九重霄! 就看无数剑气化作了一条巨龙发出惊天怒吼,乘风而上入九霄! 清风剑意狂风大作与太阴剑意所化弱水之河悍然相撞! 霎时间,只见弱水之河掀起了无比巨浪,波涛不断。 剑心通明又如何! 半步宗师又如何! 太阴剑意又如何! 昔日本公子铸成剑体的那一刻,便已经剑意大成! 拂风一剑,可逆天下山河! 只见狂风巨龙发出一声惊天龙吟,龙爪所过之处掀起九天罡风,竟使得弱水之河倒流! 面对李知风这一剑,秦墨的心中不禁升起一抹震撼。 这位风公子一剑之威竟恐怖如斯! 此人怕是在剑意的领悟上已经远远胜过了自己!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 武道一途路漫漫,若是没有匹敌之人当真无趣。 日后,剑道路上若是能有此人一试青锋,当真是一大幸事! 看来今日这一战,能够打个痛快呢! 秦墨大笑一声,随即抬手再出一剑,就看那弱水之河突然卷起层层漩涡,好似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兽一般,欲要吞噬万物! 刹那间,弱水惊云涛,狂风乱幽清。 二人的剑气不断交锋,发出阵阵巨响! 然而下一刻,就看二人同时收招再出剑。 剑锋之上狂风不再,弱水不存。 有的只是二人长剑之上那骇人的剑意以及狂暴的剑气! 就听二人同时大喝一声,纷纷举起手中长剑朝对方挥舞过去! 剑光,长虹贯日。 剑气,纵横交错。 轰! 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只见比武台上方天空的流云好像被搅碎了一样,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紧接着就看两道人影齐齐倒飞而出。 “咳咳!” “咳咳!” 李知风和秦墨二人同时抬起手擦去嘴角的鲜血,异口同声地说道:“痛快!” “再来!” 二人相视一笑。 话音落下,就看二人同时握紧手中长剑,脚下重重一踏,爆射而出,隐隐可听破空之声! 清风剑诀,第四式,乱千叶! 黑剑,太阴,顾兔! 李知风、秦墨二人再一次战在一处,手中长剑飞速舞动,速度之快叫人看不真切,一眼望去只有漫天翻飞的剑影寒光,令人眼花缭乱。 只道是三尺青锋拂袖起,叠影乱星声声鸣! 剑锋相碰的声音就如同夏日那滂沱大雨一般,滴滴银珠落地声声不绝。 “好、好快的剑……” “眼睛……跟不上了!” 唐人轻一双眸子飞速转动,可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跟不上李知风、秦墨二人出剑的速度! 身为玉唐三才的唐人轻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外界的众人了。 透过洞天镜的光幕,大多数人连剑的残影都看不到,只能看见二人手中长剑激烈碰撞而迸溅出来的火花! “不愧是风公子!好、好强啊!” “风秦那个叫做秦墨的家伙实力也很强啊,居然能跟得上风公子出剑的速度!” “对面可是半步宗师,风公子不过七品金身境的修为,当真能胜过对方吗?” 众人看着打得十分胶着的二人,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的脸上隐隐浮现起了担忧之色。 凉亭之内,李忠泽笑着问赵颖儿:“丫头,你觉得风儿这一战是输是赢?” 只见赵颖儿微微一笑,满脸自信地说道:“知风哥哥他,绝不会输!” “哦?对方的实力可不弱啊!” 李忠泽眨了眨眼睛,一脸笑意地看着赵颖儿说道。 就看赵颖儿摇了摇头,嘴角向上扬起,掷地有声地说道:“那又如何,站在那里的可是我云夏的风公子!” “在他的身后是家国的颜面,是至爱亲朋的期望,所以他绝不会输!” 然而李忠泽却是注意到赵颖儿这一番话说下来,虽然话里话外一直都在说李知风不会输,可从头到尾却是一个赢字也没提! 闻言李忠泽哈哈大笑,抬手轻轻戳了戳赵颖儿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倒是个鬼灵精!” “说说看,你都猜到了什么?” 在座的都是人精,听到李忠泽如此说当即便明白过来这是护国公在为这位未来的孙媳妇撑场子,随即纷纷将目光看向赵颖儿。 被一众大人物直勾勾地看着,饶是赵颖儿再怎么宽慰自己也不由得忐忑起来。 就在此时,就听四公主夏秋玲突然开口说道:“怎么?作为风公子的未婚妻,难不成就这么一点胆色?” “你赵颖儿若是只有这点斤两的话,还不如早些撕了那一纸婚约,将李家少夫人的位置让出来得好!” 夏秋玲口出惊人之语,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夏元龙、萧穆雅、虞邢霏三人眼底齐齐闪过一抹异样之色,难不成这孩子…… 一旁的夏秋寒和夏秋明更是不由等长大了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夏秋玲。 夏秋寒和夏秋明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纷纷感叹道:四妹、四姐平日里少言寡语,总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样子,没想到今日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莫非…… 就连赵溪凡此刻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四公主殿下这话说得有些耐人寻味啊! 赵颖儿闻言面色当即一沉,冷声说道:“四殿下莫非也心仪我家李郎?” 夏秋玲闻言眼睛眯了眯,方才还是知风哥哥,现在却是直接变成了李郎。 这是在同本宫宣示主权吗? 有趣! 周遭的众人也注意到了赵颖儿对李知风的称呼发生了改变。 一旁的苏清河和沈千雪见状相视一笑,当即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这热闹好看欸! 面对二人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行为,武学风嗤之以鼻,在心中狠狠谴责了一番,而后也抓起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磕了起来。 嘿嘿!这莫非是要上演一出公主抢夫的戏码? 要知道这种事情话本上可是连写都不敢写,那是要掉脑袋的! 哎呀!这瓜子真香! 二女的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 下一刻,就看夏秋玲微微一笑,眼中泛起一道精光,掷地有声地说道:“是又如何?” 第三百三十四章 本宫愿为妾 夏秋玲此话一出,周围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有的只是苏清河、沈千雪等人那兴致勃勃的炙热目光以及相国和几位国公那一脸的玩味之色。 夏元龙、萧穆雅二人顿时一惊,当即朝周如海递去一个眼神。 跟在夏元龙身边服侍多年的周如海立马会意,马上便命人在凉亭周围再次支起了屏风。 虽说少年英雄赢得女子倾心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身为一国公主看上了别人的未婚夫君可是事关皇族颜面的大事啊! 这要是被宣扬出去,还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风波! 转头瞧见一旁看热闹的苏清河和沈千雪二人,夏元龙和萧穆雅二人当即面色一沉,狠狠朝二人瞪了过去。 你们夫妇二人的眼睛都已经泛起精光了啊! 给我收敛一点啊! 真是的! 而此时此刻虞邢霏更是惊讶得不知所措。 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四公主夏秋玲乃是虞邢霏的亲生女儿,可平日里母女二人除了例行的问安之外便几乎没有多少交际,更别说谈心之类的了。 这倒不是母女二人之间有什么隔阂,只是因为夏秋玲性格实在是有些过于孤僻。 看着夏秋玲那双深邃的眼眸,有时候就连虞邢霏这个做母亲的也看不透自己的女儿。 夏秋玲从小就十分出色,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能表现得十分优秀。 可夏秋玲却总是一副对什么事情都十分冷淡的模样,好似什么事情都不能让她提起兴趣。 相比于那些注视的目光,夏秋玲更享受一个人的空间。 例如诗会,集会这般人多的地方,夏秋玲更是能不去就不去。 除了古灵精怪的六公主夏秋寒时常出入四公主的寝宫以外,这位四公主的身边好像再没什么朋友。 也正因如此,夏秋玲的性子可以说是十分率直,说起话来也从不拐弯抹角。 赵颖儿显然也没有想到夏秋玲居然会如此胆大地承认下来,当即也是一脸的错愕之色。 夏秋玲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颖儿,不以为意地淡淡开口道:“风公子乃青年俊才,莫说整个云夏,就是这龙明城里就不知有多少女子心仪于他。本宫不过是这茫茫之众的其中一人罢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且瞧瞧周围有多少女子对风公子芳心暗许,其中又有多少人是世家千金,掌上明珠。” “在这龙明城里,能与李家门当户对的世家不在少数,那李家少夫人的位置可是有不少人盯着呢!” “群狼环伺,你赵颖儿若只是个样子货,小心日后叫人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说罢,就看夏秋玲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颖儿一眼。 赵颖儿闻言,默默扫视了一眼喧闹的人群。 正如夏秋玲所言,其中不少世家千金,此时此刻目若秋水,尽显柔情地看着光幕中的那道身影。 “多谢四殿下指点。” 就看被戏称为小老虎的赵颖儿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恼怒之意,反而朝夏秋玲躬身行礼,道了声谢。 夏秋玲见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弧度。 随即,只见夏秋玲摆了摆手说道:“大可不必如此,毕竟本宫所言句句属实。” 夏秋玲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夏秋玲心仪李知风,所以决定争上一争! “咳咳!” 就在这时,李忠泽突然出声打断了二人,开口说道:“公主殿下,这强扭的瓜不甜……” 然而还不等李老爷子把话说完,就听夏秋玲开口道:“但是它解渴啊!” “这……” 李忠泽顿时语塞。 一旁的苏重远、柳宵二人不仅不帮着李忠泽说话,反而火上浇油道:“四殿下这话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啊!” “是啊!是啊!四殿下性格直率倒是与知风小子平日里那温文尔雅的性子互补。” “赵家丫头也不错啊!乖巧伶俐,温柔可人,家中有此娇妻,可是知风小子的福分!” 看着苏重远和柳宵两个老匹夫在那里一唱一和,李忠泽黑着一张脸沉声道:“你们两个老匹夫到底想说什么?” 闻言就看苏重远和柳宵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嘿嘿笑道;“依我二人看,干脆叫知风小子都娶回去算了!” “正好可以为你李家开枝散叶不是?” 听到这话的李忠泽当即面色更黑了。 一个有婚约,一个是公主,都娶? 怎么娶? 谁是正妻,谁是妾室? 你们两个老匹夫这不是在胡闹嘛! 夏秋玲微微一笑道:“护国公不必忧心,小辈之间的事,我等自己解决就好。赵颖儿,你觉得呢?” 哪怕夏秋玲贵为公主,但面对要和自己抢夫君的人赵颖儿自然不会客气,不卑不亢地说道:“如此甚好。” 身为当事人的二女都如此说了,旁人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夏秋玲转身面向夏元龙就要跪下请罪,然而却是被夏元龙抬手拦下。 “女儿任性妄为,有损皇家颜面,还请父皇责罚!” 夏元龙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夏秋玲的额头,面色不悦地说道:“你还知道啊!平日里一声不吭,等着在这儿一鸣惊人呢是不是?” 说罢,夏元龙狠狠瞪了夏秋玲一眼。 夏秋玲见状当即缩了缩脖子。 别看夏秋玲此时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 不多时,夏元龙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喜欢二字本无对错,可毕竟人家李赵两家那一纸婚约还在,你若是……” 夏元龙话还没说完,就听夏秋玲撇嘴低声道:“大不了本宫给他李知风做妾便是。” “瞎胡闹!” 夏元龙气急,抬手作势要打。 夏秋玲见状当即眼一闭,心一横,来吧! 然而,过了许久都不见巴掌落下,夏秋玲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夏元龙冷哼一声道:“这件事到时再议!” 夏元龙扭头看向众人沉声道:“今日之事,还请诸位卿家守口如瓶。” “是!” 好戏落幕,苏清河心满意足地饮尽杯中茶水,而后朝赵颖儿看去。 “赵家丫头,四殿下有句话说得在理。” “你若是想坐稳李家少夫人的位置,那可得把握好机会才是!” 待苏清河话音落下,就看李忠泽抬起了那苍老的大手轻轻摸了摸赵颖儿的脑袋,轻声说道:“丫头,放心大胆地说。” 第三百三十五章 所余,一剑! 看着李老爷子那慈爱的模样,赵颖儿突然有些恍惚。 这一刻赵颖儿只感觉突然有一股暖流划过心间。 就好像爷爷他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赵颖儿擦拭了一下有些湿润的眼角,颔首说道:“此次四国演武虽然看上去凶险万分,但事实上直到现在死在比武台的人数也不过寥寥,其中还要数月公子戮敌最多。”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 正如赵颖儿所说的那般,除了金楚、玉唐各斩对方一人之外,武阁的那位金楚宗师、淮王赵义嵘、还有那个叫做东方元让的金楚天骄,这三人的死都可以说是出自苏君月一人之手。 这小子明摆着是在针对金楚! “表面上看月公子所做这一切好像与风公子这一战并没有什么关系,实则不然。” “平衡!” 李忠泽闻言眼底当即闪过一抹笑意。 这丫头能够看到这一点,但是这份眼力便已经胜过许多人了! 就听赵颖儿继续说道:“如今武阁之内的众人可以说是各国手里的宝贝疙瘩,在宗师不出的规矩下,折损任何一人都意味着未来战场之上要少去一大战力。” “玉唐、风秦、金楚天骄如今全都身在我云夏,稍有不慎便会引起边关动乱。” “所以不难猜测出,各方手中实际上可杀人数其实是有限的。” “而对于云夏四公子、玉唐三才、金楚四虎、风秦双煞这般顶尖天骄,身后牵涉甚多,为避免激化矛盾自然是能不杀就不杀。” “当然,金楚与玉唐之间的恩怨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月公子从登金梯开始便无形之中给众人营造了一种跳脱且不守规矩的印象。” 听到这里,李忠泽突然开口道:“不用因为苏家人在这里就给那混小子留面子,那个小无赖本来就是个不守规矩的主!” 苏重远闻言冷哼一声。 苏清河更是尴尬地笑了笑。 “比武台上是一个与自己实力不相上下的风公子,比武台下是一个难以揣测的月公子,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打和!” 听完赵颖儿这一番话之后,李忠泽满意地笑了笑。 “不错,合情合理。” 赵颖儿微微一笑,随即看向四公主夏秋玲说道:“不知四殿下可有何见解?” 夏秋玲闻言眯了眯眼睛,笑而不语。 哦? 这就开始宣战了吗? 就看夏秋玲轻笑一声说道:“这一战风公子确实不会输。不过不是因为要提防月公子,而是那二人承了月公子的人情!” 夏秋玲此话一出,就看赵颖儿当即皱起了眉头。 承了苏君月的人情? 此话从何说起? 见赵颖儿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夏秋玲缓缓开口说道:“阴阳剑意相辅相成,所以风秦双煞定然精通合击之法,反观风公子此前并未与雪公子联手对敌过,默契二字自然也就无从提起。” “这也是为什么二人一开始就将秦云、秦墨二人分开。” “然而战斗至今,秦云、秦墨二人却从没表露过要会合一处的意思。” “这难道不奇怪吗?” 说到这里,夏秋玲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面露沉思之色。 确实如此。 双方交手直到现在,秦云和秦墨可以说是各自为营,互不干涉。 莫说秦云、秦墨,就是司徒沐雪和李知风也是如此。 偌大的比武台似乎被这四人有意地一分为二。 “可这和苏君月那小子有什么关系?” 武学风不禁开口问道。 就听夏秋玲开口解释道:“诸位可还记得登台之前,风秦那二人曾对月公子说过什么吗?” 仔细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秦云、秦墨似乎对苏君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说的好像是…… “那二人说的是,多谢成全。” 夏秋玲颔首道:“正是。” “而这所谓成全之事大概就是与风公子一战。” “本宫若是没猜错的话,风秦此次四国演武的目的便是月公子和风公子二人。” “前者因七品胜宗师在江湖之上名声大噪,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后者乃是剑绝弟子同样不遑多让。” “月公子成全了秦墨与风公子一战,后者自然要承了这份人情。” “而雪公子灵剑随身,剑法卓绝,一身实力深不可测,那秦云虽未能与风公子交上手,但面对如此劲敌想来也是如愿以偿。” “这一战,与其说是风公子、雪公子将二人分而破之,不如说是这二人有意为之。” 四国演武? 不过是一场人情世故罢了。 那真正的得利之人只有那位自第一场登台之后便再没出过手的月公子! 说罢,夏秋玲抬头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片光幕之中。 比武台上,那剑光纵横交错之下,那道身影始终一步未退,那张俊逸的脸庞上此时此刻正挂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意气风发少年郎,仗剑天涯游四方! 与过去那个将门李家少爷相比,今时今日的李知风才更像风公子。 清风无序,一瞬游千里。 暖阳披霞,君子人如玉。 自己所喜欢的可能就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如山间清风一样的无拘无束的感觉吧! 那是对于自己来说遥不可及的,堪称奢望的自由! 还真是叫人着迷呢! 武阁之内,李知风与秦墨二人此时已经疯狂对拼了数百剑。 在外人看来,或许二人在出剑的速度上不相上下。 然而只有李知风和秦墨知晓,二人在快剑上的比拼其实早已分出了胜负! 秦墨太阴剑意寒而诡谲,这一剑顾兔与其说是快剑不如说是诡剑更为恰当。 秦墨的每一剑都极其刁钻,剑路更是变化莫测,总是能在李知风意想不到的地方绽放出森森寒芒。 交锋之中,秦墨每出一剑,李知风便要出两剑甚至三剑才能将其抵挡下来。 所以说快剑之争李知风早就胜了秦墨,但秦墨却是凭借着他那诡谲多变的剑法硬是和李知风打了个旗鼓相当! 当! 突然就听一声长剑交锋的脆鸣响起,李知风、秦墨二人飞速向后退去。 李知风脚下轻点止住身形,朗声说道:“太阴剑法,本公子今日算是领教了!” 秦墨长剑一挥,嘴角挂起一抹笑意道:“阁下的剑法,在下也领教了!” 就看李知风长呼一口气问道:“你还能出几剑?” 闻言,就听秦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一剑,你呢?” 李知风咧嘴一笑道:“两剑!” “你放屁!” 秦墨听闻当即开口骂道。 自己堂堂半步宗师如今体内的罡气都快要消耗一空了,你一个七品金身哪里来的两剑之能! 下一刻,两个人齐声大笑。 就听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接下来这一剑,以终此战!” 第三百三十六章 南风知我意,我亦明风心 霎时间,只见二人的身后齐齐浮现出两柄巨大的长剑虚影。 一个有形无色,似是清风所化。 一个幽寒深邃,好似流水成形。 这一刻李知风和秦墨二人分别将各自的剑体之威和剑心通明发挥到了极致! 霎时间,一股极强的剑意席卷了整个比武台! 面对二人掀起的剑气风暴,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一旁的司徒沐雪和秦云见状当即停手退到了一旁。 那二人是要出最后一剑了吗? 这两个人只图自己打得痛快,到头来却是将最后的担子丢给自己了吗?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和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真是两个任性的家伙! 司徒沐雪和秦云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幽怨之色。 就在这时,只见李知风扭头看向了一脸冰寒之色的司徒沐雪,朝后者歉意地笑了笑说道:“那个……之后的事情就拜托雪公子了!” 话音落下,就看司徒沐雪狠狠瞪了李知风一眼! 而另一边,秦墨却是一脸得意地朝秦云笑了笑,兄弟我先走一步!无事一身轻的感觉真好啊! 秦云面部狠狠地抽搐了两下,这个混账东西,真是气煞我也! 李知风、秦墨二人缓缓收回目光,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剑意逐渐朝手中的长剑收拢而去,身后长剑虚影也变得愈发凝实。 “老苏,你不是一直好奇夫子传授给本公子的法门究竟是什么吗?” “今日本公子就让你开开眼!” 南风知我意,我亦明风心! 巽归! 顷刻间,只见此间清风好似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纷纷朝李知风拜服而去。 剑意清风所成的清风之势在这一刻忽然壮大了百倍不止! 秦墨见状,脸上顿时多了一抹凝重之色。 武势强弱全靠武者自己领悟,像李知风这般可以凭空提升武势的法门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这莫非是什么失传已久的秘法? 事实上,巽归之法不过是让李知风短暂地进入了一种天人合一的特殊境界罢了。 虽然仅仅只有一小段的时间,但也足以让李知风的实力发生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此时此刻似是与清风融为一体的李知风自然对于自身剑意的感悟又加深了许多。 面对实力大涨的李知风,秦墨眼底也泛起了一抹狂热之色,那跨入半步宗师之后所凝聚出来的几缕真气当即倾泻而出! 下一刻,就听剑啸之声宛如惊雷炸响,冷冽的寒光一闪而过! 清风剑诀,第五式,断天涯! 黑剑,太阴,碧渊! 刹那间,只见剑光如瀑,剑气如虹。 李知风,清风入剑,其势煌煌,剑意翻涌而出化作一道惊天剑气似是九天罡风一般朝秦墨呼啸而去! 而相比于前者的剑气纵横,秦墨太阴剑意所成之剑气却是显得内敛许多,像是无风无浪的水面一般,平静而深沉。 台下众人见状纷纷皱起了眉头。 秦墨这一剑给人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而同样有此感觉的还有外界的众人。 “为何那道剑气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没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忽然间,就听人群中传来一道惊疑之声:“奇怪,那道剑气上怎么一点杀伐之气都没有?” “不止如此,你们仔细看看,那道剑气甚至就连剑意本身的锋锐之气也隐去了!” 听到这话的众人也随即反应过来那怪异之感究竟来源于何处。 那道剑气实在是过于平静了! 凉亭之中,沈千雪观此一剑后,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心中对于这战的胜负已然有了定夺。 比武台下,就听花小蜂沉声说了一句:“秦墨的这一剑静得可怕!” 苏君月闻言微微颔首,目光如炬地看着秦墨的这一剑。 剑若碧海沧渊,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杀机尽藏。 只可惜,眼下秦墨这一剑终究还是有些瑕疵。 秦墨这一剑如今应当只是在小成之境! 虽然苏君月并非武道剑修,但身为武绝真传弟子且将一式三千修至了小成之境,这点本事自然还是有的。 正如花小蜂说得那样,这一剑静得有些突兀了。 秦墨曾说太阴剑意,寒而诡谲。 但所谓诡谲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 最上乘者,当万般如常,所有阴诡之变皆藏于幽深之远,达愿而无痕;次者,诸事皆敛,虽不知其变,却知其生疑;而显于表面者,当属最下乘。 所以依苏君月来看,此剑真正的模样应该是将太阴剑意尽数敛去,只留锋利如常发的精纯剑气。 物极必反,太阴至极,当清澈无痕! 如清海浪川一般,所有的变化诡谲深渊暗流全都应该隐藏在那流流清澈之下。 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二人这最后一剑,胜负已分! 秦墨虽然是半步宗师之境,但所凝聚的真气微乎其微。 反观李知风此刻在夫子所授妙法之下,那一剑的威能已然足以抹平二人境界上的差异。 秦墨修为上的优势不显,而李知风在剑意之上却是要略胜秦墨一筹! 就听李凡生突然开口说道:“如今看来,二人这一战,胜的会是风公子。” 闻言,苏君月挑眉笑道:“哦?你为何会如此笃定那赢的人就一定会是李知风?” 就看李凡生轻笑一声说道:“那一日风公子剑体初成,也曾如这般引动天地之势。” “而就是这一剑毁了我蜀山剑塔,将其一分为二。” 说到这里,李凡生突然扭头看向苏君月,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月公子该不会以为一剑斩断蜀山剑塔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 “李知风这一剑,那个拿黑剑的接不下来。” 说完就看李凡生转身吹起了口哨。 而就在李凡生转身的同时,就看二人身后的长剑虚影发出一声剑啸之音,李知风、秦墨二人齐齐挥出一剑,随即两道剑气的气息暴涨了数倍! 苏君月惊讶地发现李知风出剑的那一瞬所散发出来的威能居然丝毫不亚于一位初境宗师!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说两剑,就两剑 与此同时,秦墨也发现了这一变故,当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虽然这一剑还是用罡气催发,但这一刻的清风剑意确确实实已经具备了宗师之威! 早先只听闻月公子七品可战宗师,却是没想到,这位风公子竟也能斩出匹敌宗师的一剑! 云夏当真是出了两条过江之龙啊! 就看秦墨面色猛地一沉,银牙紧咬,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面对李知风这似是而非的宗师一剑,秦墨想试一试究竟有多强! 只听秦墨低声吼道:“碧渊,九阴幽泉!” 就在两道剑气轰然相碰之际,只见秦墨这一剑碧渊剑气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 下一刻就看那一剑碧渊剑气在那幽深漩涡之下竟然分化成了九九八十一道剑气,朝李知风飞掠而去! 李知风看着那九九八十一道剑气铺天盖地一般地朝自己袭来,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这就是秦墨隐藏其中的诡剑之变吗? 果然不容小觑! 要不是自己早就心有警惕,或许还真就要吃上个大亏! 秦墨的剑路和剑意都是诡谲多变的特点,这最后一剑又怎么可能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所以李知风一开始便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一剑破万法! 纵使自己不知道秦墨这一剑究竟有怎样的变化,但这曾斩断蜀山剑塔的一剑,足以横扫眼下的一切变数! “秦墨,昔日本公子便是以这一剑斩断了蜀山剑塔!” “今日且看你能否接下本公子这一剑!” 倾尽全力,斩出了这最后一剑的李知风,拂风入鞘,轻声说道。 一旁的李凡生闻言顿时面色一黑。 李知风,你吹嘘自己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这里还有一个蜀山剑派的弟子啊! 这厮该不会是在内涵我吧? 然而似乎是猜到了李凡生心中所想,只见李知风微微侧过脑袋朝戏谑地看了李凡生一眼。 李凡生见状面部顿时抽搐了两下,李知风,你还真敢啊! 就听李凡生当即大吼大叫道:“李知风,单挑!” “小爷要和你单挑!” “混蛋!” 众人看着气急败坏的李凡生,纷纷摇头失笑。 只见那一式断天涯的清风剑气带着无边狂风,横贯了整个比武台飞掠而出与秦墨那九九八十一道太阴剑气悍然相碰! 当!当!当!当! 只见秦墨的太阴剑气上下翻飞,从不同的方向朝着眼前这道清风剑气轰砸而去,发出阵阵嗡鸣! 然而李知风这一剑势不可挡,锐利无双,直接将来犯剑气系数斩断! 不多时,那九九八十一道太阴剑气便已折损过半。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秦墨原本低沉的的眼神陡然一变,嘴角也微微向上勾起。 就看秦墨持剑猛地一划,竟然再次递出一剑! 抬眼看去,那残余的太阴剑气竟然重新汇聚到一处,或作一柄由完完全全由太阴剑意组成的漆黑长剑! 长剑之上太阴剑意宛如奔流不息的江河一般疯狂涌动,仅仅只是简简单单地瞧上一眼,便足以感受其中的波涛汹涌! 而再看剑身的中间位置,明明长剑通体漆黑如墨,深邃幽暗,可那里却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清晰可见,乍一看去宛如一只怪异的眼眸! 秦墨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剑只有小成之境,无法敛去太阴的诡谲之感,做不到真正的“难知如阴” 所以秦墨便将诡谲之变,隐藏到了这份明面上的异样之下。 先前那九九八十一道剑气不过只是为了隐藏如今这一剑的障眼法顺带极可能地消耗掉李知风这一剑的部分威力罢了。 而如今这一剑才是真正的碧渊,九阴幽泉! “你诓我!” 李知风见状当即朝秦墨怒斥一声。 你不是说你只有一剑之能了吗? 这一剑都是怎么回事? 做人能不能不要和苏君月那厮一样? 阿嚏! 苏君月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一脸愠色地看向四周,气愤地说道:“哪个王八蛋骂我!” 秦墨闻言轻笑一声道:“太阴者,寒而诡谲。” “风公子该不会认为我说的只是剑意吧?” “诡谲者,狡诈多变!” 外界沈千雪见状,忽然笑出了声:“这秦墨还真不亏是那个女人的徒弟,这性子同他那位师父简直是一模一样!” 秦墨的师父? 狡诈多变,太阴剑意…… 符合这两点的人……难道是那一位! 玄阴剑圣,长孙凤之! 苏清河闻言扭头问道:“如此说来那秦云的师父岂不就是……” 沈千雪颔首道:“应该就是那位重阳剑圣,漆雕上秋无疑了。” “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年头没有听到过关于他们夫妇二人的消息了呢!” 说起长孙凤之,此人原本只是一介女飞贼,为人阴险狡黠,靠着一身不弱的身手行走江湖多年倒是也闯出了一点小名堂。 只不过后来却是阴沟里翻了船。 一次事成之后正准备脱身的长孙凤之好巧不巧地碰见了恰巧路过,身怀侠义之心的漆雕上秋,二人随即大打出手。 彼时漆雕上秋已经是半步宗师的武道剑修,而长孙凤之不过初入六品铁骨之境。 刚一交手,长孙凤之便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子,当即果断转身想要远遁而去。 只可惜在实力强横的漆雕上秋面前,任凭长孙凤之的小算盘如何精妙,也是全然无用。 长孙凤之不仅落在了漆雕上秋的手中,甚至就连过往所得的财物也被漆雕上秋以不义之财的名头夺了过去,说是日后要一一归还给失主。 长孙凤之自然不依,大骂漆雕上秋是个呆子,但因为自身实力不济,最后只能含泪同自己或偷或抢而来的宝贝们说再见。 就这样,二人之后便开始纠缠不清。 然而谁也没想到,性格迥然的二人居然日久生情。 后来长孙凤之开始习剑,再后来二人同时成了剑道宗师,当时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只是多年过去,这二人也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野。 想不到,风秦的这两个小家伙居然是那二人的徒弟。 秦墨话音落下,就看李知风忽然长呼一口气,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轻松之色。 随即只见李知风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如此本公子就可以安心地挥出这最后一剑了。” 秦墨闻言当即面露惊讶之色,这怎么可能! “君子之言,言而有信也。” “本公子说两剑,便是两剑!” 清风剑诀,第三式,揽清风! 第三百三十八章 剑履清风退幽泉 台下的苏君月见状嘴角疯狂上扬,大笑着说道:“我就说这厮闷骚得很!” “别看某人平日里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实则蔫坏!这表面上越是正派的人,坑起人来才越疼不是?” 正常来讲,七品金身境的武者体内气劲浑厚程度自然是远远比不上七品巅峰之境的半步宗师的。 可惜,眼下的情况,它不正常啊! 昔日李知风曾被剑绝沈凌峰废掉了一身修为,而后又在剑宗剑石林经剑意炼体,破后而立,这才转修的剑道。 故此,李知风那一身气劲可以说是浑厚无比,远超常人。 以至于李知风如今虽然不过是七品金身之境,但那一身气劲却是与身为半步宗师的秦墨也不遑多让。 然而,秦墨怎么也不会想到李知风的身上竟然还发生过这种事情! 而且李知风早就有言在先告知秦墨自己还有两剑之能,你秦墨自己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呢? 秦墨深深看了李知风一眼。 好一个言而有信! 没想到你风公子居然能把将计就计说得这般义正辞严! 只见李知风手握长剑在身前轻轻一划,拂袖一揽,身前的那道清风剑气顿时消散一空,化作缕缕清风填入怀中! 清风听诏,拂风剑鸣。 下一刻,就看李知风抬手持剑猛地一挥,清风席卷而出! 第五式断天涯所成的清风剑气重新显现,而这一次剑气之上的清风剑意更胜从前! 狂风呼啸好似九天龙吟,剑意寒光犹如铁马冰河!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秦墨在看到李知风这第二剑之后,面色陡然一沉。 到最后,终究还是要硬碰硬,自己这算盘算是落了空啊! 如此就看看你我这一剑到底是孰强孰弱! 轰! 两道剑气狠狠地撞在一起,霎时间剑气纵横,那溢散的剑气顷刻之间便充斥了整个比武台! 恐怖的气浪席卷而出,扬起的风尘顿时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破虚! 趁此机会,只见苏君月一双眼眸黑白二色颠倒,一窥台上真容! 比武台上,剑气流转之形顿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只道是狂风卷尘扬飞沙,泉幽寒冽惊九江! 剑意清风倒卷幽泉直入九霄,太阴流转拖坠扶摇消弭深渊,二人剑意狂澜,此一剑宛如两条巨龙一般纠缠在一处,厮杀不断! 不多时,就看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收回了目光,那一双怪异的双眸也迅速恢复如常。 下一刻,比武台上气浪逐渐平息,风沙缓缓散去。 这是分出胜负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比武台。 从头到尾,对于苏君月的异状,在场的众人无一人发现。 抬眼看去,只见李知风、秦墨二人正齐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外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茫然之色。 这……究竟是谁赢了? 此时此刻的李知风和秦墨二人一身的气劲已然消耗一空不说,更是脱了力,甚至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就听秦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风公子这斩断蜀山剑塔的一剑也不过如此嘛!” 闻言,就瞧见李凡生的面色顿时一黑,一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外界众人听到秦墨这话之后,当即心下一惊,纷纷面露异色。 难不成是风公子输了? 就连赵颖儿和夏秋玲二人此刻也不禁蹙起了眉头。 沈千雪见状轻笑一声,说道:“不必担心,那小子没输。” 话音刚落,就听李知风的声音透过光幕传了出来。 只见李知风大笑三声,而后语气戏谑地说道:“哦?如此你倒是从地上爬起来啊!” “难不成接了本公子一剑之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秦墨闻言当即开口辩驳道:“倒是没想到风公子竟也这般伶牙俐齿。” “说了那么多,风公子不是也躺在地上连手指都没动过一下?” “该不是秦某那一剑太重,伤到了风公子吧?” 看着拌嘴的二人,外界众人眼中齐齐划过一抹茫然之色。 眼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莫不是两败俱伤? 只见李知风撇了撇嘴,语气极其嚣张地朝秦墨问道:“你睡着了?” 秦墨被李知风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没有啊!” 不是,这人都躺地上了说话怎么还这么横? 他李知风凭什么这么横? 他说话什么语气! 就听李知风冷笑一声开口道:“没睡着,你这人怎么还能白日做梦呢?” “就凭你还想伤到本公子?” “本公子便是站着不动让你一剑又能如何?” “风秦黑剑?半步宗师?不过尔尔!” 众人见状纷纷不自觉地将目光瞥向了某位姓苏的男子。 并无冒犯之意,实在是此时此刻李知风说话的语气、模样跟演武场内的某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听着李知风肆意出言嘲讽,秦墨面部猛地抽搐了两下,一口银牙快被秦墨咬碎了。 只听秦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厉声说道:“李知风,有本事你先从地上爬起来再说这话!” 然而,谁料李知风听到这话之后居然冷哼一声,而后一脸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地上凉快!本公子打累了躺下歇一会儿怎么了?” 李知风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瞠目结舌。 秦墨更是张了张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 噗呲! 台下的苏君月闻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外界,苏重远见此一幕,也是哈哈大笑,当即扭头看向身旁的李忠泽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你家这小子是不要脸了啊!” 李忠泽闻言当即面色一黑。 周遭诸如司徒文、柳宵等人见状更是乐不可支。 就连苏清河等人也是忍俊不禁。 李忠泽没好气地瞪了苏重远一眼,而后愤愤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还不都是跟你家那混小子学的!” …… 看着突然犯起浑来的李知风,秦墨气急败坏地说道:“李知风,有种你起来!” “笑话!你让本公子起来,本公子就要起来,那本公子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李知风,你等我起来非在你身上戳个窟窿不可!” “本公子怕你不成!” 事到如今,众人也早就瞧出来了,这二人全身上下也就嘴还是硬的了!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顾着拌嘴的李知风和秦墨二人,司徒沐雪和秦云二人的眼中齐齐闪过一抹嫌弃之色。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好不吵闹! 第三百三十九章 旋转吧,小陀螺! 见二人吵个不停,司徒沐雪和秦云二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最后,忍无可忍的二人终于决定亲手结束这场喧闹! 忽然间,李知风和秦墨二人只感觉头上的阳光忽然被阴影笼罩,一股森森寒意自上方袭来。 “闭嘴。” “吵死了。” 司徒沐雪、秦云纷纷开口道。 李知风、秦墨闻言瞬间收声。 抬眼望去,只见司徒沐雪和秦云二人正阴沉着脸,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们。 好、好可怕的眼神! 刹那间,李知风、秦墨二人冷汗直流。 “那、那个……” 李知风、秦墨小心翼翼地开口试图为自己辩解。 然而司徒沐雪和秦云却是根本没打算给二人这个机会。 不等二人开口,就看司徒沐雪和秦云不约而同地扬起了手中的长剑。 莲生剑上文墨流转,白剑剑锋剑气萦绕。 李知风、秦墨二人见状顿时一阵惊慌,连连开口道:“别、别!冷静!冷……” 然而就听司徒沐雪、秦云二人纷纷冷笑一声,冷静? 此时此刻,他二人可是冷静得很! 下一刻,只见一道剑光闪过,李知风和秦墨两个人齐齐痛呼一声从比武台上飞了出去! 砰!砰! “哎呦!” 惨叫声过后,就瞧苏君月笑呵呵地凑上前来。 看着李知风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苏君月的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十分欠揍地说道:“呦!这不是我们的风公子吗?怎么躺这里来了呢?” “快快起来,这地上多脏啊!” 话是如此,可抬头看去,只见苏君月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一脸坏笑地看着李知风。 闻言,李知风目光陡然一寒,就连眉梢也跟着抽动了两下,沉声说道:“知道地上脏还不过来扶本公子一把?” 本公子就不信你小子看不出来本公子如今脱力,动弹不得! 说罢,李知风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苏君月一眼。 而与此同时,就看另一边吕合提起了手中的方天戟缓缓朝着同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秦墨走了过去。 被秦云一剑掀飞,此刻浑身隐隐作痛的秦墨倒吸着凉气,小声嘀咕道:“嘶!秦云,你个王八蛋!居然下手这么重。” “哎!老吕,快来扶我一把!” 然而说话间,秦墨却是没有注意到,吕合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只见寒光一闪,吕合一把抄起了手中的方天戟朝秦墨狠狠刺了过去! “老、老吕……你!” 秦墨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吕合。 然而入眼却只有吕合淡漠的目光。 吕合默然不语,右手紧紧握住方天戟,虬结的肌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秦墨高高挑起! 紧接着就看吕合转身将方天戟扛在肩上朝座位走去,而秦墨就那样被挑在枪尖之上! 此时此刻吕合的那副模样可以说是与满载而归的山中猎户甚为相像! “吕合!你个王八蛋!你挑猪呢!” “老子不要面子的吗!” “吕莽夫!你他娘的赶紧放老子下来!” 被吕合挑在身后的秦墨气急,当即破口大骂。 然而吕合对此却是充耳不闻,得意地朝不远处的纪林挑了挑眉,抬起左手指了指身后说道:“老纪,20文一斤,新鲜着呢!” 听到这话,饶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纪林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秦墨更是嘴角一抽,大吼大叫道:“吕合!你个鳖孙!你真把老子当猪卖啊!” 就在这时,只见纪林打量了秦墨一眼,而后蹙眉说道:“贵了,十五文合适些。” 吕合闻言一双大眼睛疑惑地眨了又眨,下意识问道:“这哪里贵了?” “不都是这个价格吗?” 就看纪林摇了摇头,而后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这个……没骟过。”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怔在了原地。 噗呲! 下一刻,就看大家伙哄笑一堂。 秦墨的脸色更是如黑炭一般。 “好你个纪林,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一开口居然这么恶毒啊!” “你是狗吧!” 吕合和秦墨弄出来的这一出宛如醍醐灌顶一般,苏君月脑的海中顿时闪过一抹灵光! 就看苏君月扭头朝李知风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嘿嘿嘿!桀桀桀!” 看着脸上笑容愈发变态、扭曲的苏君月,李知风顿时打了个冷颤,说道:“苏、苏君月,你想干什么?” “本公子警告你休要放肆!” “你、你别过来啊!” 只见苏君月一脸委屈地说道:“风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本公子不近前些如何扶您起来呢?” 看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苏君月,李知风脸上一百个不情愿地说道:“地、地上挺好的,就不劳烦月公子了。” “地上脏!” “无妨!” “地上凉!” “没事!” “你需要……” “不需要!” 苏君月微微蹙眉,当即冷哼一声道:“俎上鱼肉,岂容你挑三拣四!”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手里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捆十股麻绳! 李知风见状当即嘴角猛地一抽。 常言道,一股麻绳不牢靠,十股麻绳吊海鳌! 你苏君月这是在内涵本公子? 李知风当即破口大骂。 苏君月蹙眉,扭头一脸不悦地看着李知风说道:“小李子,你再骂!” 说罢,就看苏君月当众脱下了自己的袜子,将其拿在手中在李知风的面前晃来晃去! 霎时间,一股异样的味道极其蛮横地充斥了整个鼻腔,使得李知风当即干呕了一声! 苏君月极具威胁之意地看了李知风一眼。 此时,李知风是敢怒不敢言。 正所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 如今半点反抗之力的李知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君月肆意妄为。 那充满了不甘与愤恨的目光是李知风最后的控诉! 不多时,就看苏君月已然将李知风给绑成了一个粽子,只有一个脑袋还露在外面,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就听李知风咬牙切齿地说道:“苏君月,你给老子等着!” “待老子恢复了力气,非一剑劈了你不可!” 然而面对李知风威胁的话语,苏君月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不知风公子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就做及时行乐!” 说罢,就看苏君月扬了扬握在手里的一处绳头。 忽然间,李知风大感不妙。 只见苏君月不怀好意地朝李知风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风公子!” “苏君月,你住……” 还不等李知风把话说完,苏君月握紧绳头,用力一拉! 下一刻,就瞧见李知风化身陀螺,在原地飞速旋转起来! 第三百四十章 武绝真传 霎时间,李知风只感觉是天旋地转,脑子里都快要成了浆糊不说,这肚子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紧接着就听扑通一声。 随着一阵尘土飞扬,李知风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苏君月拍了拍手掌,一脸狂喜之色地说道:“哦吼!还真是痛快啊!” 殊不知,此时此刻外界赵颖儿和夏秋玲二女的脸上已然是森寒一片,一双眸子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眼底泛起一抹浓浓的怨恨之色。 此时的苏君月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个疯狂的女人给记恨上了! 看着比武台下玩闹的众人,司徒沐雪与秦云摇头失笑。 这四国演武是不是有些太不严肃了? 说好的剑拔弩张呢? 你们怎么玩得那么开心? 司徒沐雪不动声色地瞪了苏君月一眼。 居然还有心情玩闹,也不知这个家伙究竟将这书剑法看去了几分。 果然,对于这种上课不认真听讲的学生,老师总是头疼得很! 这样想着,司徒沐雪不禁抬手揉了揉眉心。 而就在此时,司徒沐雪忽然发现刚刚还在与人嬉笑的苏君月竟然不知在何时已然去到了书老的身边。 二人交谈之中,只见苏君月抬手蘸了蘸杯中茶水,而后在桌子上轻轻一划,随即司徒沐雪就发现书老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抹震惊之色,心中顿时了然。 轻纱之下,司徒沐雪莞尔一笑。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自己的这位未来夫君呢! 只见司徒沐雪手中莲生灵剑缓缓抬起,朝秦云一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秦云微微一笑,随即也拉开了架势。 霎时间,比武台上剑光再起,文墨横流! …… “前辈,您藏得可真是够深的啊!” “不知晚辈是该称呼您为书老呢?还是崔珏,崔宗师啊?” 苏君月低声说道。 闻言就看崔珏轻笑一声说道:“您苏少爷可是小老儿的大主顾,自然是您苏少爷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了。” 对此,苏君月却是撇了撇嘴,默不作声地看了崔珏一眼。 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自己若是喊一句糟老头子,保准下一刻就得被您一巴掌拍在地上去! “书老,您觉得小子刚才那一剑如何?” 苏君月说的自然是刚刚自己蘸着茶水画下的那一笔。 崔珏闻言正色说道:“方才那一剑与老夫的书剑法极为相似,可细细看去又不难发现其中还有其他剑法的影子。” “这一剑虽然未能观其全貌,但也不难看出此剑法颇为不凡。相比于纯粹的书剑法,此剑法无疑与月公子更为契合。” “不过,依老夫看来,终究还是略有不足。” 听到这话,苏君月当即会意,虚心说道:“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崔珏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淡淡开口说了一句:“文人风骨,内敛于内;武将傲骨,锋芒于外;文政武争,这种事情苏少爷应该远比小老儿要清楚得多才是啊?” 苏君月眼中随即闪过一丝明悟之色,抬手指尖凝聚一道罡气在桌子上缓缓刻了一个字,骨! 这个“骨”字笔画流畅自然,粗细得当,一横一竖浑然天成,便是书法大家当面也不得不开口夸赞一声,好! 若是叫桑夫子瞧见了苏君月眼下写的这个“骨”字,非得把过往苏君月交上去的作业全都撕了,叫其重写一份不可。 相比之下,过去苏君月写的字简直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好小子,深藏不露啊! 如此书法妙笔,居然敷衍老夫这么多年,真真是罪大恶极! 崔珏低头看着苏君月书写的这个“骨”字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文为骨,武为意,笔韵厚重而不失锋芒,剑意锐利而不损其形。 早就听闻这位苏家少爷武道天赋颇高,如今亲眼所见才发现犹有过之。 崔珏万万没有想到苏君月不过凭借自己这三言两语,居然就悟透了书剑法的精髓! 苏君月的这份悟性堪称绝世之资! 崔珏哈哈大笑,朗声说道:“武绝前辈号称天下武库,月公子显然已经得到了真传,后生可畏啊!” 话音之中,崔珏悄悄夹杂了一缕真气,以至于这一番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仅如此,崔珏的这句话更是透过洞天镜传到了外界。 那声音宛如雷声轰鸣一般不说更是字字清晰。 一瞬间,包括苏君月在内,众人呆若木鸡。 外界众人当即议论纷纷。 “月公子当真是武绝真传?” “四绝之一的那位武绝?我没有听错吧?” “传闻不是说那位前辈早就隐世不出了吗?居然也会收徒?” 与此同时,各个世家朝臣在听闻此消息之后也是面色各异。 四绝之中,剑绝天一居士和文绝天机居士的真实身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前者沈凌峰为剑宗之主,后者花无谋执掌听风阁,都是一方巨擘。 而剩下的两位却是神秘得很! 羽绝落云居士名为风不二,江湖之上只知其名,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 羽绝乃是一位箭道宗师,一手弓术出神入化,据说饶是八品巅峰的大宗师在羽绝的面前也不敢造次。 其一羽绝的箭很快,快若惊雷,瞬息而至;其二羽绝的箭很准,千里之遥,避无可避! 可以说一旦被羽绝盯上,那便是必死无疑! 只有傻子才会去得罪这样一个人。 那种日夜难眠,时时刻刻都去提防那不知会从何处而来的箭矢的感觉可是能将人逼疯的! 而至于那位武绝无问居士,江湖之上连知晓其真名之人都是少之又少。 只知这位武绝同那位剑绝一般也是一位九品谪仙,一身实力高深莫测不说,更是有着天下武库之称,各门各派的武学无论高深浅薄全都是信手拈来。 没想到,苏君月居然会是那位神秘武绝的真传弟子! 另一边,夏元龙猛地看向苏清河,目光里满是幽怨之色。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了孤这么久! 苏清河嘴角抽了抽,那位没吱声,本王哪敢声张啊! 萧穆雅兴奋地看向沈千雪,后者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萧穆雅见状嘿嘿一笑,心中暗道:我儿子,真厉害! 镇国公柳宵撇嘴说道:“一个剑绝真传,一个武绝真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李忠泽、苏重远闻言哈哈大笑:“有人这是眼红了啊!哈哈哈!” 一旁司徒文的眼底突然划过了一抹笑意。 夫子门生、武绝真传,这个小家伙的身上果然有大秘密! 而早就知晓了苏君月这一身份的几人,此时此刻无不一脸揶揄地看着苏君月。 这下藏不住了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 沐雪舞剑 回过神来的苏君月当即扭头看向崔珏,面色一垮,低声问道:“我说书老啊!您这是做什么啊?” 闻言,却看崔珏别有深意地看了苏君月一眼,笑骂道:“我说你小子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小心老夫揍你!” 被点破了心思的苏君月就跟变脸一样迅速变了一副脸色,缩了缩脖子,赔笑着给崔珏添了杯茶。 然而若是有心之人留心观察的话便不难发现,此时此刻苏君月的那一双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了某处。 藏身角落的赵牧野见状眼中当即浮现一抹惊疑之色,说道:“这小家伙好生机警,七品金身的修为居然能够发现你我二人。” 身旁的夏凌天闻言却是摇了摇脑袋,轻笑一声道:“非也!这小子怕是早就察觉到了你我的存在,此刻不过是故意让你我二人知晓他已然发现了我们二人而已。” 夏凌天此话一出,赵牧野顿时一惊,不敢相信地看向苏君月的方向开口道:“如是如此,那这小子还真是不得了啊!” “能被那位武绝收为真传,这小子又岂会那么简单。” 说着,只见夏凌天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自从修习了无相八荒之后,苏君月就对于武道气息十分敏感。 正如夏凌天所说的一样,苏君月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有两道十分强横的气息。 重如千斤,虹如烈阳,就是比起身为武阁阁主的轩辕有道也不遑多让。 拥有如此实力大抵是武阁之内的供奉! 苏君月瞥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但嘴角却是在微微上扬。 事实上,苏君月早就想借着此次四国演武的机会表明自己武绝真传的身份了。 那江湖新秀榜在即,既然自己因七品胜宗师一事声名鹊起,索性就再添一把火。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在轩辕有道和书老的面前,苏君月会提及鬼酒之名,同时十分干脆地将逍遥酿拿出来。 此时此刻,在众人的眼中,书老不光是一位神秘宗师,更是与武阁阁主有旧。 借书老之口点出自己的身份,无疑更有说服力,大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一来,这武绝真传弟子七品胜宗师自然就要比纨绔无赖的云夏月公子七品胜宗师合理得多,不是吗? 毕竟那可是九品谪仙,神秘莫测的武绝啊! 若说之前众人对自己更多的是质疑,那么从此刻起,这份质疑就将会一一转化为忌惮! 而苏君月的第二个目的便是武阁! 别忘了苏君月可是从夏秋明的手中赢下了一枚武阁的令牌,可以在武阁内任意挑选一部武学。 既然要薅羊毛,那自然是要利益最大化了! 如今自己武绝真传的身份一出,厚着脸皮求武阁前辈指点一番应该不为过吧? 比武台上,与秦云交手的司徒沐雪在听到崔珏的那一番话之后,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眼中那勃勃野心一闪而逝。 司徒沐雪虽然从未涉足官场,但也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的司徒家虽然看似风光,乃是顶尖的豪门世家,但实则已无前路可走! 爷爷司徒文官拜相国之位,位极人臣。 但这也意味着司徒家已经走到了终点。 待日后皇位更迭,新皇又岂会看着司徒家大权在握。 换句话说,司徒家余下的路便只剩下衰败一条了! 所以司徒家若是想要经久不衰,那便只能另辟蹊径。 比如,立足于庙堂之外! 而苏君月无疑给了司徒沐雪一个绝佳的机会。 为此,司徒沐雪当即便决定认下二人之间的那一纸婚约! 相比于所谓的男欢女爱,司徒沐雪更想要的是让司徒家成为九州第一世家! 司徒沐雪眉眼微弯。 未来的夫君是武绝真传,那么自己也得拿出几分真本事才行。 比武台上,只见司徒沐雪手中莲生灵剑陡然加快,以剑为笔,文墨留痕,一笔撩挂而出,剑光如瀑,犹如天河倾落,飞流直下! 猝不及防的秦云连忙挥剑横扫,那炙热如火的太阳剑意升腾咆哮而出! 然而,秦云这一剑终究还是慢了半分! 莲生灵剑剑锋之上文墨流转,洋洒而过,在秦云的肩头带起一抹鲜红! 文墨飞溅化枝桠,温热的丹红赤珠滴落而上,好似一幅绝美的水墨红梅图。 秦云闷哼一声,脚下轻轻一点向后退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那一道伤口,秦云突然皱起了眉头。 这位雪公子的剑法与寻常剑法大不相同,行剑如运笔,自有轻重变化,难以捉摸。 还有那柄灵剑,同样不容小觑。 没想到居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就破了他的金身! 下一刻,只见司徒沐雪长剑轻轻一甩,身后文气所化的书山学海浮现而出,甚至渐渐化为实质! 冥冥之中似乎有海浪呼啸之声响起,吟诵之音入耳。 这还没完,紧接着就看司徒沐雪的剑上突然多出了一抹白色的文气! “那、那是浩然之气!” 李慕白顿时惊呼一声。 秦云见状,眼中也随即泛起了一抹凝重之色。 司徒沐雪一双冷眸朝秦云看了过去。 秦云当即会意,该结束了。 只见秦云长呼一口气,太阳剑意所化的真火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流转于白剑剑身之上的道道金光纹路。 若是细细看去,就会发现白剑之上的那些金光纹路似乎勾勒出了一只飞禽。 不多时,就听一道剑鸣声突然响起。 隐约之间,众人似乎还在那一声剑鸣之中听到了乌鸟啼叫之声。 紧接着,一股炙热洪流轰然爆发,而源头正是秦云手中的白剑! 秦云脚下轻轻一点,挥剑朝司徒沐雪刺去! 白剑,太阳剑法,阳乌! 顷刻间只见一道金乌虚影浮现而出,双目之中流露凶厉之色朝司徒沐雪飞掠而去! 面对秦云那来势汹汹的一剑,司徒沐雪却是显得异常平静。 就看司徒沐雪一手掐着剑诀,缓缓抬起手中莲生灵剑,步履轻盈,衣袂飘飘。 闪转腾挪之下,秦云那金乌一剑居然没能伤及司徒沐雪分毫! 这是……剑舞? 苏君月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比武台上那道婀娜多姿的身影。 第三百四十二章 剑舞戏金乌 忽然间,苏君月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这样一段话: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司徒沐雪这一出剑舞堪称绝美! 不仅仅是苏君月,比武台下的众人,包括武昭月、花小蝶在内一时间都不禁有些痴了。 外界的众人见此一幕更是如痴如醉,惊叹连连。 “雪公子竟会舞剑!” “好、好美!” 有甚者更是一把摔碎了酒杯,拍案而起,轻吟道:“抬眼剑光疾如电,纵横交错百回还,风旋身转轻舞雪,文墨流霜见青山。此舞一出,天下再无剑舞!” “一快一慢,相得益彰,当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起舞青锋上,戏步寒刃间!真不愧是雪公子啊!” 更有人举杯狂饮,高声喝道:“今日有幸观此舞,此后余生无所憾!” “哈哈!说得好!当浮一大白!” “诸君共饮!” “同饮!” 看着突然激动兴奋起来的人群,夏元龙等人摇头失笑。 只见萧穆雅的眼中当即泛起了一道精光,连忙抓起沈千雪的手说起了悄悄话。 虽然不知道萧穆雅同沈千雪说了什么,但细细看去,不难发现此时此刻萧穆雅的脸上多了一抹兴奋之色以及一抹焦急之色。 那一双眸子更是不停地朝光幕之中的那位可人儿瞟去。 随即就看沈千雪摇了摇头,在萧穆雅的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的脸上那原本的兴奋顿时被一抹失望所替代,心不甘情不愿地撇了撇嘴。 转变之快,让沈千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相国,想不到你家这丫头居然还有这等能耐啊!” “您老还真是教导有方啊!” 说着,就看苏重远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司徒文一眼。 要知道,这剑舞可不是一朝一日就能习得的。 平日里,司徒沐雪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剑舞是跟谁人学的,那还用说吗? 某个老家伙可是镇国大儒,什么君子六艺、诗词歌赋等等那可都是信手拈来! 司徒文哪里听不出苏重远话里有话,当即笑骂道:“你个老匹夫可莫要胡乱揣测,老夫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丫头居然还会这剑器之舞。” 说着,司徒文还不忘白了苏重远一眼。 后者见状嘿嘿一笑,转头喝起了茶。 果然,若是说苏君月那个臭小子不是他苏家的种,那才没人信呢! 瞧瞧这副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个是老顽童,一个是小无赖! 司徒文摇了摇头,转而自顾自地说道:“想不到这丫头居然连老夫都瞒着。” “这一出剑舞怕是比起当年的公孙氏也不遑多让哦!” 夸起自家孙女来,司徒文那可真是一点也不含糊,一脸的得意之色。 一旁的武学风看着人群之中不少实力不俗的世家子弟突然幸灾乐祸地同苏清河说道:“啧啧啧,这一下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记恨上我们这位月公子喽!” “哈哈!一时间,竟还真不知道该说你这儿子是命好还是命苦了。” 闻言,就看苏清河一双眸子贼溜溜地一转,随即轻笑一声,运转真气高声喝道:“我儿入城时曾言,这城中的世家子弟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文不成,武不就,其貌不扬的歪瓜裂枣之徒,岂配入雪公子之眼!” “此等敢怒不敢言的怂包软蛋之辈,他苏君月何惧之有!” 苏清河此话一出,就瞧那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先前雪公子留字给苏君月便已使得不少人心中吃味,眼下又听到这样一番话直接怒上心头,纷纷开始对苏君月咬牙切齿。 “苏君月,好胆!” “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算了,还要加上一句其貌不扬,苏君月,你欺人太甚!” “走!去金梯!待苏君月出来定要叫那厮好看!” 此话一出,瞬间一呼百应。 下一刻,就看那浩浩汤汤的人流齐整整地朝金梯的方向涌动而去! 众人见此一幕,纷纷朝苏清河投去了震惊的目光。 沈千雪更是一脸愕然地看向苏清河。 你这么坑月儿,就不怕那小子回头报复? 一旁,良久才回过神来的武学风扭头朝苏清河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苏清河,你是这个! 这坑起儿子来是真舍得下狠手啊! 夏元龙低声道:“以苏君月那混小子的脾气,等他出来出来,非得闹上天不可。” 苏清河哈哈一笑,扭头看向湖中心的那处光幕,缓缓开口道:“闹吧!正好也可以瞧瞧武绝真传的本事不是?” 知子莫若父。 这当儿子的想要造势,那他这个做爹的自然而然也要为其添上一把火了! 而此时,身在武阁的苏君月还不知道自己老爹已经在外面给自己搭了一座这么大的戏台,等着他这个主角登场。 眼下苏君月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比武台上面的那两个人。 秦云手中三尺青锋如烈日,剑锋所过之处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恐怕的热浪! 在那金乌面前,任由文墨青山如何厚重也都只有被焚烧殆尽这一个下场! 然而苏君月却细心地发现,秦云的额间此时居然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秦云看起来似乎……很累? 苏君月当即眯了眯眼睛。 此时此刻秦云心中可以说甚是苦闷。 外人只看见司徒沐雪轻衣舞动,步履轻盈,翩翩起舞,却不知这支看似绝美的剑舞实则处处杀机! 司徒沐雪每一次的出剑、每一次的转身腾挪其实都是精心计算好了的! 此女在有意引导自己行剑,而自己似乎深陷其中,难以抽身! 直至此刻,自己这一剑阳乌虽然斩断了不少文墨剑意,但却是连司徒沐雪的一个衣角都没碰到! 那一剑金乌上下翻飞,好似司徒沐雪掌中玩物一般! 而此时,苏君月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金乌环绕,剑起真阳,这倒是为司徒沐雪这一出剑舞平添了不少亮色! 第三百四十三章 浩气长歌散真火 渐渐地,秦云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如此下去,自己恐怕再难脱身! 下一刻,只见秦云手中白剑之上金光流转,其上的金乌纹路绘出了一双十分凶厉的双眸! 传神之画,点睛之笔, 随即就看那太阳剑意所化金乌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之声飞跃而出! 秦云当即面色一沉,手中白剑迅速劈落而下! 剑光如虹,剑意所化三足金乌爪似银钩,迅捷如风,翼随剑动,朝着司徒沐雪狠狠扑飞而来! 炙热的剑气迎面袭来,势如破竹。 霎时间,书山焚火,学海蒸腾。 紧接着就看金乌踏足,三道凌厉的剑光朝司徒沐雪劈落而下! 面对如此一剑,只见司徒沐雪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抹思虑之色,然而紧接着就看莲生灵剑发出一声剑鸣,文墨荡漾而出,司徒沐雪脚下轻轻一点,抽身向后退去。 而司徒沐雪这一退这也正意味着,这一出绝美的剑舞到此为止。 众人见状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外界众人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如此一舞却未得其终,当真是可惜啊! “雪公子居然被逼退了!” “此人这一剑好生厉害!” …… 与外界众人的议论纷纷不同,身处武阁之内的苏君月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表面上看似是秦云一剑逼退了司徒沐雪,但其实真正脱身的那个人是秦云才对。 若是继续纠缠下去,那秦云必输无疑,甚至怕是要被司徒沐雪这个恐怖的女人玩弄至死! 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司徒沐雪实力竟然如此强横! 抬头看去,只见那秦云并没有顺势追击,反而同司徒沐雪一样,脚下一点向后退去,暗暗调整着气息。 然而,此时秦云却是惊讶地发现司徒沐雪的脸上居然连一丁点的汗水都没有! 二人交手到现在,这位雪公子甚至就连气息也是如登台时一样,平稳有序。 这一刻的秦云不禁有些怀疑人生了。 娘的,这年头的文道修士这么能打? 开什么玩笑! 就听秦云突然大喝一声:“金乌负日,太阳剑法,丹炽!” 随即,就看那三足金乌旋飞而上,化作一轮烈日出现在秦云身后。 霎时间,司徒沐雪只感觉到一股极强的热浪扑面而来,暴露在外的皮肤也传来灼烧的刺痛感。 只听莲生灵剑突然发出一声嗡鸣,随即一丝凉意自剑身传递到司徒沐雪的身上。 那股灼烧般的炙热顿时消失不见。 秦云长剑一挥,剑锋之上太阳真火席卷而出,恐怖的热息烤炙着整个比武台。 周遭的众人纷纷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更是不禁暗叹一声,好生炙热的剑意! 然而苏君月却是注意到面对如此热浪司徒沐雪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目光淡然,胸有成竹。 这个女人当真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苏君月不禁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世间究竟能有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这位雪公子面露惊容。 这个想法一出,苏君月随即不怀好意地朝比武台上的那道倩影看了一眼,眼中满是狡黠之色。 而与此同时,司徒沐雪没由来的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不禁蹙起了眉头。 不等司徒沐雪多想,就听秦云缓缓开口说道:“太阳剑意至阳至刚,这一剑丹炽秦某尚未完全掌握,还请雪公子当心!” 司徒沐雪闻言眯了眯眼睛,当即会意。 这所谓尚未完全掌握的意思,大可粗浅地理解为控制不住这一剑的威力。 所以这最后一剑只要声势浩大一些,最后自己接下这一剑,二人便可顺理成章地打和。 这秦云能想出这等办法,倒也不笨。 司徒沐雪侧目瞥了苏君月一眼,只见后者当即作揖朝自己歪了歪脑袋。 司徒沐雪淡淡一笑,而后朝秦云微微颔首。 下一刻,就看秦云目光一凝,手中白剑发出一声剑啸之声! 只见随着剑锋缓缓抬起,太阳剑意变得越发凌厉,而秦云身后那一轮烈日也变得越发凝实。 当白剑高举过头顶之际,秦云的太阳剑意已然凝聚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 细细看去,司徒沐雪略有些惊讶地发现秦云身后那一轮金乌烈日竟当真隐隐有了几分天边烈阳的神韵,那剑意所化的真火狂暴至极,似乎当真有焚烧万物之能! 司徒沐雪望着那一颗硕大的火球和漫天的剑意,一身文气尽数化作文墨流流而出。 下一刻,就看司徒沐雪身后百丈书山平地起,千里学海起波澜! 外界的文道修士见此一幕纷纷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要知道初入书山学海之境的文道修士,所成书山不过十丈,学海也不过百里。 而能够在如此年纪便踏足书山学海之境的人已然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绝顶天资。 可与眼下司徒沐雪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相比却依然相差甚远。 这女人莫非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临凡不成! 只见司徒沐雪手中莲生灵剑轻起,文意千古倾泻而出,剑锋之上文墨散发出幽幽光泽,隐约间众人只感觉演武场中有淡淡的墨香飘散而出。 双方此时此刻皆将自己的精气神提升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偌大的比武台被二人分成了两半。 一边书山学海,墨香妙笔。 另一边金乌负日,真火灼灼。 惊世之战,一触即发!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下一刻只见秦云飞身一跃,手中白剑化作一道流光破空斩出,太阳剑意带着烈阳真火朝司徒沐雪悍然砸下! 抬头看去,那剑意所化的巨大太阳虚影在眼中不断放大,仿佛天上的太阳当真掉了下来一般。 这一剑好似有着灭世之威,压迫感十足。 然而司徒沐雪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丹炽? “朱丹炽火,不过是一叶障目。” “书山有路,学海无涯!” 话音落下,就看司徒沐雪脚踏书山乘学海,莲生有灵飞剑出! 顷刻之间,剑光如瀑,纵横交错。 面对眼前那金乌负日、烈阳真火,只见司徒沐雪文墨轻扬,提剑留书写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随着司徒沐雪一身落笔成书,浩然之气越来越盛,便是那剑意真火也无法逾越分毫! 一剑书一字,一字一浩然。 正气书长歌,剑墨散真火!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吃瓜 剑影翻飞,文墨轻舞。 司徒沐雪落笔留书一篇正气长歌好似一座监牢一般将秦云的剑意真火关押其中。 千古文意与太阳剑意彼此消磨。 前者悠久厚重,亘古长存;后者至阳至刚,焚烧万物。 一时之间不相上下。 然而,很快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虽然司徒沐雪文意、文墨皆在秦云的太阳剑意之下飞速消耗着,但这一篇浩气长歌却是引得天地共鸣,无时无刻地滋养着司徒沐雪自身的浩然气。 此消彼长之下,秦云这一剑强横无比的丹炽居然逐渐地被司徒沐雪镇压下来。 “以剑行文,以文载道,这一剑好生厉害!” 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李知风见此一幕,不禁喃喃开口道。 而一旁的苏君月却是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地说道:“说得好听些是文道修士手段繁多,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花里胡哨。” 闻言,李知风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李知风可是清楚地知道苏君月的那一身手段可不比司徒沐雪少,眼下苏君月这般不服气的模样怎么看都有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 果不其然,细细观察之下,李知风从苏君月的眼底看到了一抹异样之色。 苏君月看着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心中不禁嘀咕道:这女人城府深也就算了,身为文道修士动起手来居然也可以这么强! 李知风见状哈哈一笑,随即凑到苏君月的身边似笑非笑地说道:“呦!你小子该不会是露了怯了吧?” 似乎是被李知风戳穿了心思,面子上挂不住,苏君月顿时不乐意了。 只见苏君月一脸嚣张之色的嘴硬道:“笑话,本公子岂会怕她区区一个小娘皮?” 就看李知风一脸玩味之色地看着苏君月,笑道:“啧啧啧!月公子这话说得还真是硬气啊!” “也不知除夕夜宴那一日,是谁被雪公子的琴音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呼小叫。” 见李知风哪壶不开提哪壶,苏君月一脸凶恶之相地朝李知风瞪了过去,惹得周遭众人哈哈大笑。 唯有李慕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司徒沐雪的那一篇文墨留书的浩气长歌。 一旁的唐人轻见状轻轻用手肘碰了碰怔怔出神的李慕白,一脸疑惑地问道:“发什么呆呢?” “难不成雪公子的那首诗词有什么问题吗?” 说着唐人轻扭头开始仔细打量起司徒沐雪写的那副浩气长歌,同时小声嘀咕道:“莫非是雪公子写错了字不成?” 写错了字?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听这话的李慕白扭头朝唐人轻瞪了过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在看见唐人轻那清澈又透露着一丝愚蠢的眼神之后,那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罢了,这货就是个憨子,理他作甚! 随即李慕白没好气地白了唐人轻一眼。 唐人轻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脑袋,也没多想,转而开口问道:“这首诗很强?” “强也不强。” “若只是临摹习字,幼龄孩童随手折枝便能写;但若是以文气落笔,一般的文道修士哪怕是穷尽一身文气也写不出一句。” 李慕白淡淡开口道。 闻言,只见唐人轻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不过是一首诗而已,居然如此神奇! 就看唐人轻一脸认真地朝李慕白看去,语气中略带一丝兴奋地问道:“那你能写吗?” 唐人轻的一句话仿佛狠狠一只利箭狠狠扎在了李慕白的心口一样。 李慕白只感觉一阵窒息感袭来。 看着唐人轻那略有些期待的目光,李慕白顿时面色一冷,目光不善地瞪了唐人轻一眼,沉声喝道:“滚!” 说完,李慕白转身重新将目光投向比武台,不再搭理唐人轻。 唐人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不能就不能呗,怎么还骂人呢?” “我又不会笑话你。” 虽然唐人轻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音量,但二人并肩站在一处,李慕白就是想听不见也不行。 只见那一双拳头被李慕白捏得咯咯作响,杀人般的目光朝唐人轻看了过去。 唐人轻当即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朝李慕白讪讪一笑。 不多时,就看秦云太阳剑意所化的真火在司徒沐雪浩气长歌之下缓缓消散,而司徒沐雪所留墨笔也在渐渐淡去。 这是……要分出胜负了! 秦云手作剑指在白剑之上一抹,抬手递出一道剑光朝司徒沐雪刺去! 炽焰流光,飞虹掠空。 “雪公子,看剑!” 秦云这一剑相比与方才金乌、烈阳二剑不知弱了多少倍。 显然这已经时秦云眼下所能递出的最后一剑了。 半步宗师的秦云尚且消耗如此之大,那么雪公子呢? 这一剑,雪公子能否抵挡得住? 众人见状面色微变。 与此同时,外界的众人也是纷纷面露一丝忧色。 然而,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在光幕的某个角落里,那与雪公子有着一纸婚约的苏某人此时此刻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担心,反而一脸悠闲地吃起了水果。 “那姓苏的在做什么?” “他似乎是在省略……吃瓜?” “什么!身为同僚,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雪公子的安危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也被洞天镜笼罩其中,只见苏君月咧嘴嘿嘿一笑,甚至还抬手轻轻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瓜。 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 旁人不了解司徒沐雪这个女人的恐怖之处,但苏君月可是清楚得很。 这个女人真正的实力恐怕不在他之下。 煞气成衣的他! 果不其然,只见司徒沐雪一心二用,抬手莲生灵剑飞出与秦云战在一处,同时指尖文墨流转,缓缓写出了一个字,镇! 紧接着,就看那文墨妙笔化作了一方擎天巨石。 文意千古加持之下的文墨巨石宛如不周之山,狠狠朝秦云压了下去! 轰! 霎时间,惊起了大片烟尘。 “哦吼!赢了!” “没想到雪公子居然如此之强!” 众人见状纷纷出声喝彩,然而就在此时,那文墨巨石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异响。 咔嚓! “等、等一下……似乎有什么声音。” “不、不对!你们快看!那巨石裂开了!” 众人闻声当即抬头看去,只见那一方巨石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渐渐地,裂缝变得越来越大,蔓延整个巨石。 细细看去,在裂缝的深处还有火光闪烁! 第三百四十五章 是个傻的 隐隐火光忽明忽暗。 忽然在某一刻,只听那文墨所化巨石之中传来阵阵爆鸣声响,似乎爆竹一般清脆短促。 抬眼望去,怪石崖壁之中不时有火蛇探出。 见此一幕,外界的众人无不面色紧张地看着那一方文墨巨石。 无人看见的是,司徒沐雪那隐藏在轻纱之下的嘴角,此刻却是微微勾起。 下一刻,一道炽焰剑光直入天际,宛如雷霆一般的巨响紧随其后。 轰! 啪嗒,啪嗒! 文墨巨石被一分为二,重新化作一滩文墨洒落在比武台上。 剑光之下,凶猛的火蛇四射而出,快如闪电,朝司徒沐雪扑咬而来! 司徒沐雪见状当即脚下连点数下向后退去。 然而秦云这一剑,剑气四散,杂乱无章,司徒沐雪不过是稍有不留神,那一袭流水回云般淡雅衣裙的衣摆和袖子便被那炽热的剑气灼烧出了一个破洞。 看着原本似是水韵青花一般的绝美衣裙被烧出了丑陋的焦痕,司徒沐雪不禁眉头一皱。 待那一道夺目的剑光缓缓消散后,只见秦云右手持剑,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目光灼灼,亦如刚刚登台时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起伏不停的胸膛。 秦云抬手作揖,朝司徒沐雪行了一礼,而当目光扫向司徒沐雪衣裙之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 司徒沐雪面色冰冷地瞪了秦云一眼,拂袖一挥,流流文墨复归文气随风飘散而去。 二人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下一刻,只见二人齐齐转身跳下了比武台。 外界众人见状纷纷皱起了眉头,面面相觑。 先前风公子与秦墨那一战便胜负不明,而如今这一战又是如此。 云夏与风秦这一场比试到底是谁赢了? 武阁长老柴静之见状也皱起了眉头,当即飞身上前叫住了司徒沐雪和秦云两个人。 “且慢!” “此战胜负如何?” 话音落下,却看司徒沐雪、秦云齐齐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此战并无胜负。” 没有胜负?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看秦云收剑入鞘,朝柴静之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晚辈消耗颇多,已无出剑之力。” 听到这话的柴静之猛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好小子! 睁眼说瞎话! 老夫好歹是八品宗师,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你小子此时此刻哪里有半分气劲耗尽的虚浮模样! 装也不装得像一点儿? 而另一边司徒沐雪更是言简意赅地说道:“累了。” 闻言,肉眼可见,这位武阁长老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 轩辕有道看到这一幕,当即哈哈大笑。 就连坐在一旁的崔珏也不禁笑出了声。 这个丫头…… 就在这时,只听秦云火上浇油一般地说道:“雪公子手中青锋有灵,如此看来其实此战还是在下输了。” 反观司徒沐雪抬起自己那被烧焦的衣袖朝柴静之扬了扬,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秦云那最后一剑可是伤到了本公子,如此本公子怎么能算是赢呢? 难道就不能是人家怜香惜玉,手下留情了? “还请前辈定夺。” 二人相视一笑,齐齐作揖朝柴静之行了一礼。 瞥了一眼角落里正注视着这里的夏凌天,柴静之原本阴沉的一张脸此刻更黑了。 定个屁的夺啊! 夏凌天的目光如芒在背。 柴静之甚至有理由怀疑因为先前赵屏徵的那件事,自己已经被夏凌天那护犊子的家伙给盯上了。 此时此刻柴静之脑海中已经想到了那个画面。 若是定云夏胜,夏凌天那厮保准跳出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什么,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他云夏后生不需要旁人偏袒。 而若是定云夏负…… 那可就更简单了。 本就气不顺的夏凌天,大可以借机生事说什么武阁长老欺压他云夏后生,厚颜无耻拉偏架,而后狠狠暴揍他一顿。 忽然间,柴静之猛地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就看柴静之面色略有些幽怨地瞪了司徒沐雪、秦云二人一眼,而后冷声说道:“云夏、风秦此战,打平!” “下一场谁上,尔等自行决定!” “谢前辈!” 司徒沐雪、秦云嘴角轻扬道。 打平? 外界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同时还有不少人的眼中泛起了一抹追忆之色。 曾几何时,这四国演武上似乎也曾出现过打和的一幕。 …… “哈哈哈!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能在四国演武之上看见打平的局面,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啊!” 夏元龙开怀笑道。 众人闻言也跟着附和。 “不知当年的主人公见此一幕有何感触啊?” 武学风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苏清河和不远处的那位玉唐燕王,李璟瑜。 众人闻言也纷纷朝二人看去。 时过境迁,这二人怕是感触良多吧。 然而就看苏清河、李璟瑜二人齐齐冷哼一声,道:“感触?悔之晚矣!” 只见苏清河、李璟瑜对视一眼,而后几乎同时抬起手指向对方,再次异口同声地说道:“老子当年就应该干死你!” “哈哈哈!” 话音落下,二人仰天狂笑。 众人眼底皆是泛起一抹笑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 武阁之中,苏君月一脸嬉笑着朝司徒沐雪走了过去。 瞧着司徒沐雪那烧焦的衣裙,苏君月开口揶揄道:“呦!雪公子怎得如此狼狈啊?” 原本就因为衣裙受损而心情不佳的司徒沐雪,此刻见苏君月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即皱起了眉头,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 就听司徒沐雪冷声道:“痴傻无慧,智缺才短。” 苏君月闻言猛地一怔:“你敢骂我?” 只见司徒沐雪没好气地白了苏君月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本公子怎么说也与你有一纸婚约,如今衣服被人烧了,你这位未来夫君居然还笑?” “你不傻,难道是我傻吗?” “白痴!” 说罢,司徒沐雪冷冷地看了苏君月,抬脚朝武昭月等人走去。 被司徒沐雪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的苏君月怔在原地,一时语塞。 彼其娘之,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胜负自知 见秦云回来,秦墨当即起身拖着那还有些虚浮的脚步,嬉笑着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秦墨十分细心地发现秦云那原本持剑的右手此刻竟在隐隐颤抖。 就看秦墨嘴角微微勾起,凑到秦云的身边低声嘲讽道:“呦!某人这是受伤了?” 秦云闻言当即眯起了眼睛,冷哼一声道:“抱歉,不过是些许脱力罢了,真是叫某人失望了呢!” “倒是某人,伤势如何了?” 话音落下,只见秦云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墨。 秦墨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双眸之中泛起一抹浓郁的怨气看了秦云一眼。 秦云哈哈一笑,而后正色问道:“那位风公子的剑如何?” 闻言,就看秦墨沉默了片刻,然后沉声吐出了两个字:“很强!” 说着,秦墨的目光朝李知风的位置飘了过去。 “剑招虽尚有不足,但在剑意之上,此人要胜出你我不止一筹。” “而且那最后一剑很不寻常。” 如今再次回想起李知风那最后一剑,秦墨依旧心有余悸。 那一剑,天人合一,直接跨过了半步宗师之境! 二人表面上看似打和,实则秦墨心里明白是自己输了。 那最后一剑,若非李知风最后散去了力道,自己根本接不住! 虽然心里很是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若是只论单打独斗,无论是自己还是秦云都不是这位风公子的对手。 此战过后,这位风公子对于剑意的领悟怕是又要更进一步。 娘的,此人还真是个妖孽之才! 想到此处,秦墨幽幽叹了口气。 下一刻,就听秦墨淡淡开口问道:“你呢?” “那位雪公子实力如何?” “真刀真枪之下,你一个武道剑修居然拿不下一个文道修士。” 秦墨的话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扎在了秦云的心口。 秦云心中只感觉一阵苦闷。 谁他娘的能想到她一个文道修士居然那么能打啊! 半剑之差! 自己全力之下仍旧输给了那位雪公子半剑! 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等文道诸多手段她是一个都不用,一上来就拿剑砍我啊! 到底她是剑修还是我是剑修啊? 这娘们比我还凶! 然而还不等秦云委屈,就听秦墨继续说道:“话说回来,都说那位雪公子是天上的仙子临凡,你小子该不会是瞧上人家,所以手下留情了吧?” 上一刻还满心委屈、苦闷的秦云,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气急的秦云当即怒骂道:“你放屁!” “老子又不是牲口,见个母的就发情,更何况你没瞧见那个女人拿剑的时候有多凶嘛?老子脑子有问题才会看上她!她……” 情绪激动之下,秦云的嗓门下意识大了许多。 下一刻,秦云忽然感觉一股冷意从背后袭来。 秦云僵硬地转过身去,只见司徒沐雪此时此刻正一脸森寒地盯着他! 秦墨见状极力忍着笑意朝旁边挪了挪脚步,抬起手一脸无辜地指了指秦云,试图撇清关系。 秦云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如此义气,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一双拳头更是捏得咯咯作响! 只见司徒沐雪扭过头,眼底泛起一抹玩味之色地看向苏君月,声音略有些冰冷地说道:“苏君月,你来还是我来?” 有了前车之鉴的苏君月听到这话连忙说道:“别别别,您还是歇着吧!这点小事交由本公子来就行了。” 闻言,就看司徒沐雪故作惊讶,一双美眸戏谑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哦?月公子这是愿意替本公子出头了?” 看着反复调侃自己的司徒沐雪,苏君月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凑上前去小声说道:“司徒沐雪,差不多得了!本公子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司徒沐雪显然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苏君月,当即换了一副表情,语气轻柔地说道:“无妨,月公子若是无意,大可不必勉强。” 明眸秋水,我见犹怜。 苏君月毫不怀疑此时此刻外界那些牲口已经对他掀起了一阵口诛笔伐。 眼前的司徒沐雪哪里有半分往日里的冰冷之色。 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那隐藏在眼底的笑意,活脱脱就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都是小的不懂事,还请雪公子大人大量。” “姑奶奶,求你就收了神通吧。” 苏君月咬牙切齿地说道。 司徒沐雪眨了眨眼睛,轻笑一声,提醒道:“苏君月,白纸黑字,你可是要对本公子言听计从的,下次若是表现不佳,可就别怪本公子被给你留面子了。” 见司徒沐雪又一次提起了此事,苏君月当即辩驳道:“本公子不过是落了你的圈套,输了赌约,又不是签了卖身契。” “即便是唯命是从,也不代表本公子成了你司徒沐雪的奴才吧!” “二者有什么区别吗?” 司徒沐雪眉眼微弯地看着苏君月。 而苏君月却是没能察觉到前者的眼底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 “既然无命,本公子又凭什么处处听你的?” “小娘皮,你别太过分了!” 苏君月撇了撇嘴,十分嚣张地说道。 话音落下,就看司徒沐雪朝苏君月神秘一笑。 下一刻苏君月忽然猜到了,当即顿感不妙。 只听司徒沐雪缓缓说道:“如此本公子便命你苏君月做本公子的侍从。” 说着就看司徒沐雪抬手文墨流转指尖,写下了一份天地契约! “来,滴血成契,如此某人可就不能后悔了哦!” 苏君月看着身前那悬于空中的文墨之契,一时间哭笑不得。 好你个司徒沐雪,居然又给本公子下套! 司徒沐雪眉眼轻笑地看着苏君月,抬手朝苏君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君月面色极为不情愿地说道:“这血能不滴吗?” 要知道,这等上承青天,下禀地府的文契同那一日除夕夜宴之上的生死之契一样,一旦定下便不得反悔,否则就将面临天罚惩戒! 司徒沐雪面色陡然一冷,道:“不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这是对本公子信誉的践踏!” 苏君月气愤地说道,那模样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 演得倒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司徒沐雪白了苏君月一眼,冷声问道:“你是君子吗?” “哼!不是!” 就看苏君月理直气壮地说道。 呵! 你还挺骄傲! 司徒沐雪见状顿时被气笑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小心眼的来了 咯咯! 司徒沐雪捏紧了拳头,一双冷眸紧紧盯着苏君月。 过去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这么不要脸? 莫非做了几年的纨绔无赖叫这家伙解放了天性不成? 下一刻,就看司徒沐雪握紧了手中的剑鞘重重朝苏君月拍了过去! 然而司徒沐雪的这点力道对于已成先天金身的苏君月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霎时间,司徒沐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皮糙肉厚! 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 眼下苏君月俨然是要无赖到底了。 “苏君月,你这是要出尔反尔了?” “反正想让本公子签这卖身契,门儿都没有!” 苏君月撇了撇嘴说道。 闻言,司徒沐雪目光一沉,手中莲生灵剑猛地出鞘半分! 然而就在此时,忽见一道枪芒闪过。 只见武昭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司徒沐雪的身后,一枪将那份文契戳了个粉碎。 武昭月笑看着司徒沐雪,轻声道:“本小姐也觉得这文契还是不签得好!” 司徒沐雪回头看向武昭月,面色微变,目光陡然冷了下去。 武昭月同样目光一凝,毫不退让! 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片刻之后,司徒沐雪忽然轻笑一声,扭头深深看了苏君月一眼,淡淡开口道:“言而无信的家伙,今日暂且放你一马。” 说完,司徒沐雪转身朝着崔珏走去。 就在司徒沐雪经过武昭月身边之时,就听武昭月冷哼一声道:“他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这么多年了,饶是你雪公子不也一直看不透这个家伙,不是吗?” 闻言,只见司徒沐雪眼中一道异色闪过,莞尔轻笑道:“正因如此,本公子才想要试上一试啊!” “如此有趣的人可是不多见的。” 听到这话,武昭月当即蹙起了眉头。 武昭月自然不要会相信司徒沐雪这番荒诞之语,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女人想要利用苏君月达成自己的目的。 婚姻大事都无所谓,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司徒沐雪,你就不怕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武昭月沉声道。 就看司徒沐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而后微微一笑道:“若当真如此,本公子甘之如饴!” 倘若他苏君月当真有那个本事能叫她司徒沐雪心悦诚服,她司徒沐雪便做他苏君月的贤内助又有何妨! 说罢,就看司徒沐雪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呵呵! 她司徒沐雪的赌约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赖掉的! 只见苏君月朝司徒沐雪挑衅地挑了挑眉。 司徒沐雪嘴角微微勾起,无声说道:“咱们来日方长。” 而在司徒沐雪转过身去之后,就瞧苏君月脸上那无赖乖张的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双眸之中那一抹凝重之色。 司徒沐雪这个女人聪明得很! 既然她想利用自己,就绝不会做出让自己反感的事情。 事实上,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让自己签下那份文契。 哪怕武昭月不出手搅碎那份文契,司徒沐雪也绝不会对自己动手。 她在试探自己,同时也在向自己传达一个讯息。 对她,有求必应! 苏君月幽幽叹了口气。 娘的,这份婚约还真是个烫手山芋! 然而下一刻,苏君月忽然玩味一笑。 也罢,既然你雪公子有如此兴致,那本公子陪你好好玩玩就是了! …… 司徒沐雪走到崔珏的身边,微微欠了下身子,轻声说道:“没叫您失望吧?” 崔珏闻言哈哈大笑,抬手点了点司徒沐雪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这丫头这是在寒碜老夫吗?” 司徒沐雪一边为崔珏添着茶,一边乖巧地说道:“徒儿哪敢啊?” 崔珏冷哼一声:“老夫看你是敢得很哦!” 话音落下,师徒二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旁的轩辕有道突然开口道:“丫头,你觉得武阁如何?” 嗯? 怎么隐隐约约听到了挥锄头的声音? 只见崔珏的耳朵动了动,随即扭头一脸怒容地看向轩辕有道,双眸之中好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看着崔珏那威胁的目光,轩辕有道心虚地将脑袋转到了一旁,小声嘀咕道:“不过是随后一问嘛,小气的老家伙!” 崔珏冷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可下一刻却是又将这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见这武阁之内突然出现了一股极为强横的宗师气息。 崔珏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这股气息好生熟悉,会是谁呢? 下一刻,崔珏忽然注意到坐在自己身旁的轩辕有道此时的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咦?这个反应…… 崔珏顿时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不禁好笑地看着轩辕有道。 只听崔珏真气传音给轩辕有道,打趣道:“小心眼的来了,老匹夫,你就自求多福吧!哈哈!” 不多时,只见一道青衣人影徐徐走来。 “轩辕有道,故人来访,不打算见一见吗?” 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二人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者眼中齐齐闪过一抹疑惑之色。 此人也是师父的朋友吗? 可是瞧那表情不像是来叙旧的,反而倒是来寻仇的啊! 看着面色铁青的华涟清,轩辕有道强颜欢笑道:“贤弟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然而,华涟清闻言却是淡淡地冷笑一声并没有搭腔,反而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 只见华涟清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将其递到了轩辕有道的面前。 轩辕有道看着身前散发出淡淡热气的茶水不禁面露一丝苦笑,转而朝崔珏递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谁料崔珏在看到轩辕有道将目光投向自己之时连忙将头扭到了一旁,甚至还吹起了口哨,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开什么玩笑! 他华老怪的茶,老夫可是不敢喝! 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去! 见轩辕有道一动不动,华涟清冷声说道:“某人方才不是挺威风的吗?” “怎么眼下连杯茶都不敢接了?” “难不成你轩辕有道堂堂武道大宗师还怕我这个医道三境中期的老头子给你下毒不成?” 说罢,华涟清似笑非笑地看了轩辕有道一眼。 轩辕有道闻言顿时一惊。 下毒! 这老东西明显是在用话点自己呢! 这杯茶水绝对有问题! 第三百四十八章 师父,莫怕! 轩辕有道怔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却是迟迟没有将其接过。 那飘散的热气,那荡漾的涟漪此时此刻在轩辕有道的眼里无不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就看轩辕有道抬手递出一道真气将茶杯稳稳托住,干笑一声道:“本座不渴,这茶水还是贤弟你自己喝吧。” 说完,轩辕有道掌心向外一推,真气包裹着茶杯重新朝华涟清推了过去。 华涟清见状双眼微微眯起,抬手同样拍出一道真气。 霎时间,只见华涟清与轩辕有道两个人的真气紧紧缠绕在一起,那装有茶水的茶杯就那样悬浮在二人的中间,无法挪动分毫! 华涟清一边掌心运转着真气与轩辕有道较着劲,一边气定神闲地品着茶水,说道:“轩辕阁主说了那么的话,喝口水润润喉也是好的。” “就不劳贤弟费心了!” 轩辕有道沉声说道,手中真气猛地加重了几分。 华涟清不过医道三境中期的修为,比拼气劲自然不会是轩辕有道这位武道大宗师的对手。 只听咔嚓一声! 那悬停在空中的茶杯应声出现了一道裂纹,然后就看那道裂纹迅速蔓延到了整个杯身! 咔嚓! 紧接着,就听一声脆响,茶杯轰然碎裂! 轩辕有道见状嘴角微微勾起。 这茶没了,自然也就不用喝了! 然而下一刻轩辕有道就瞪大了双眼。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华涟清抬手一挥将一旁一个崭新的茶杯抛出去的同时递出了一道真气将那即将洒落的茶水尽数包裹其中。 紧接着,就看华涟清另一只手屈指一弹,顿时便瞧有三枚银针破空飞出! 当!当!当! 三声细微的响声之后,三枚银针斜插入桌面,彼此支撑稳稳托住了茶杯,而就在这时那被华涟清用真气封住的茶水也重新落入到了茶杯当中! 华涟清面露一丝玩味的笑容看向轩辕有道。 见此一幕,轩辕有道顿时面色一黑。 不过是一杯茶水而已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华老怪,你还敢说你这茶水没有问题! 似乎是猜透了轩辕有道心中所想,华涟清轻笑着说道:“如此好茶,若是浪费了委实可惜。” 轩辕有道闻言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你这人还怪好的嘞! 我呸! 你这话哪个傻子会信啊! 真是岂有此理! 一旁的澹台夭夭见状,一双灵动的眸子不停在二人之间来回挪动,眉头微蹙,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杯茶是有什么问题吗? 师父不是一直说武者当勇也的嘛,怎么这会儿看起来怂怂的? 下一刻,就看澹台夭夭突然起身似是一阵风一般,还不等澹台霁霖反应过来就已经冲到了轩辕有道的身边。 轩辕有道和华涟清二人纷纷被这突然窜出来的小丫头吓了一跳。 只见澹台夭夭抬手一把取过茶水塞到了轩辕有道的手里,十分豪迈地说道:“师父,喝!” 看着那突然就出现在自己手中的茶水,轩辕有道面色复杂地看了澹台夭夭一眼。 华涟清见状嘴角微勾,好笑地看着轩辕有道,抬手朝轩辕有道有了个请的手势。 轩辕有道顿时面色一黑。 “这茶……” 轩辕有道还想借口推脱,然而就听澹台夭夭拍着胸脯豪气说道:“大丈夫当顶天立地!” “不过是一杯茶罢了,师父,干了它!” 问题是这茶它可能不仅仅只是一杯茶啊! 轩辕有道沉默片刻之后缓缓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茶为师倒也不是非喝不可,你说呢?” 然而,只见澹台夭夭猛地摇了摇头,一口否决道:“不行!” 澹台夭夭扭头一脸不忿地看了华涟清一眼,同轩辕有道说道:“您可是武道大宗师,岂能叫旁人瞧不起!” “退一万步来讲,您今儿个认怂了倒是无所谓,可徒儿往后哪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啊!” “再者说,此地乃是武阁,是咱的地盘。就算他是医道三境的圣手神医难不成还敢明目张胆地对您下手不成?” 说着,就看澹台夭夭满眼鼓励之色地看着轩辕有道。 他可是神医怪手之称的华涟清啊! 他怎么就不敢呢? 轩辕有道当即将目光投向一旁看戏的澹台霁霖。 小子,你还不赶紧过来好好管管你这妹妹! 澹台霁霖站在一旁忍俊不禁,见师父轩辕有道朝自己看过来连忙上前一把揪住澹台夭夭的衣领将其拎到了一旁。 不明所以的澹台夭夭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朝轩辕有道喊道:“师父,莫怕!” “他不敢!” 轩辕有道嘴角猛地抽了抽,哭笑不得地看向澹台夭夭。 丫头,你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啊! 坐在一旁的崔珏闻言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被澹台霁霖提在手里的澹台夭夭扭头一脸不悦地瞪了后者一眼,语气凶巴巴地说道:“澹台霁霖,你若是再不放开我,可就别怪我下死口了!” 说着就看澹台夭夭呲牙咧嘴,摆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闻言,澹台霁霖果断将澹台夭夭放下,并迅速向后退了两步。 “哼!” 澹台夭夭一双灵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澹台霁霖,好似会说话一般。 臭霁霖,我生气了! 澹台霁霖无奈笑了笑,上前小声说道:“你该不会还没认出来那位前辈是何人吧?” 说着澹台霁霖还不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澹台夭夭蹙眉,顺着澹台霁霖的目光朝华涟清看了过去。 然而片刻之后,却看澹台夭夭脑袋一歪,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朝澹台霁霖看了过来。 澹台霁霖见状开口提醒道:“医道三境的前辈,而且还能够让身为武道大宗师的师父如此忌惮,符合这两点的普天之下怕是也没有几个人吧?”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澹台夭夭闻言当即面露一丝恍然之色,大声说道:“哦!他就是神医怪手,华涟清!” “花小蝶的那个小心眼师父!” 听到这话,澹台霁霖顿时打了个哆嗦,一脸惊恐地看向澹台夭夭。 我的亲妹妹啊! 你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 什么都敢往外说啊! 第三百四十九章 劝君更尽一杯茶 澹台夭夭也立马注意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抬头看去,只见此时此刻华涟清的脸已经黑如煤炭。 “这、这些话都是我师父说的,还请前辈明见!” 澹台夭夭见状果断将自家师父拉过来背黑锅。 仅仅只是一瞬间,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二人的额间已然是冷汗密布。 轩辕有道眉毛一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澹台夭夭。 孽徒! 华涟清扭头一双冰冷的眸子落在轩辕有道的身上,语气森寒地说道:“喝!” 闻言,轩辕有道那茶杯的手猛地一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情愿地说道:“不喝成吗?” 华涟清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有道,沉声道:“不喝也成,让老夫扎上一针便是。” 说着,就看华涟清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枚银针,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轩辕有道,似乎是在思考这一针究竟扎在哪里才好。 轩辕有道顿时打了个寒颤,长叹一声:“何至于此啊!” 说话间,只见轩辕有道一脸的悲凉之状。 “哼!我这人,小心眼!” 华涟清冷哼一声,给出了答案。 看着那温热的茶水,嗅着那芬芳的茶香,过往细品余韵悠长的茶水此刻却是有些难以下咽。 不多时,只见轩辕有道眼一闭,心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举起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轩辕有道缓缓将手中茶杯倒了过来,示意杯中茶水一滴未剩。 然而下一刻,就看轩辕有道猛地咳嗽了起来。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 崔珏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华涟清。 华老怪,你玩真的啊! 然而却见华涟清没好气地白了崔珏一眼。 一旁的澹台夭夭此时更是宛如戏精上身一样,当即佯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悲声痛哭道:“师父!” 苏君月等人见此一幕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戏有点过了啊,妹子! 澹台霁霖满脸歉意地朝众人笑了笑,而后扭头目光中满是嫌弃二字地瞪了澹台夭夭一眼。 澹台夭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就在此时,只听轩辕有道一脸愤恨地指着华涟清说道:“咳咳!这茶有、有……” “咦?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看轩辕有道突然咂了咂嘴,然后一脸惊疑地看向华涟清问道:“这茶怎么跟茶一样?” 此话一出,包括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二人在内,众人皆是一脸无语地看向轩辕有道。 澹台夭夭更是不禁在心里吐槽道:师父,您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啊! 华涟清好笑地看着轩辕有道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水?” “你放屁!” 轩辕有道想都想没想,当即开口反驳道。 若是普普通通的一杯茶水,你华涟清至于与老夫相互推诿这么久? 更何况,凭你华涟清的本事,小小无色无味的奇毒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奇怪的是,眼下轩辕有道确确实实没有感到体内有任何中毒的症状。 轩辕有道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自己好歹也是武道大宗师,哪怕是被骗过了口鼻,这到了体内也不至于一丁点都察觉不到才对!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这杯茶水当真就好似普普通通的茶水一般。 难不成这老家伙实力又有所精进,连自己这位武道大宗师都能骗过了不成? 如此想着,轩辕有道面色微变,扭头看向华涟清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轩辕有道并不知华涟清已经将夫子手里的那本记载了古往今来无数医道先贤传承的医经看了个遍。 那书中记载的众多医术、医理,华涟清更是已经明悟了七七八八,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尽数掌握。 到那时,恐怕华涟清会成为当世第一位医道三境巅峰的医道大宗师,真正的妙手回春,神医在世! 只见华涟清微微一笑,转而再一次添了一杯新茶递到了轩辕有道的面前说道:“轩辕阁主若是心中有惑,不如再品一杯如何?” “这喝得多了,说不定能瞧出一些端倪不是?” 华涟清此话无疑是在说这茶水确实有问题,只不过是你轩辕有道没有本事瞧出来而已。 其中挑衅的意味那是再明显不过。 听到这话,就看轩辕有道顿时瞪大了眼睛,双眸之中一股不忿之色喷薄而出。 砰! 轩辕有道抬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喝道:“喝就喝!老夫怕你不成!” “老夫就不相信,瞧不出你这茶里的猫腻!” 轩辕有道冷哼一声,一把接过茶水再次一饮而尽。 “倒茶!” 华涟清轻笑一声,道:“这等好茶竟然如此豪饮,当真是暴殄天物。” “老夫自己的茶,自然是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哪里用得着你这老小子在这多嘴!” 轩辕有道这一开口便直接呛了华涟清一句。 一旁的崔珏见状,当即摆出一副深感佩服的模样朝轩辕有道拱了拱手,调侃道:“轩辕阁主,果真是豪横硬气!” 看着此时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的崔珏,轩辕有道气呼呼地瞪了崔珏一眼,冷声道:“老家伙,没义气!” 崔珏闻言却是嘿嘿一笑,身子向后一仰,语气慵懒地说道:“瞎说!老头子我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这为人最是义气。” “正所谓君子成人之美,这茶可是华神医敬于阁主的,老头子哪里敢接啊!” “更何况,阁主难道没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然而崔珏却是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说话之际,轩辕有道的面色陡然一黑,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闪过了一抹异色。 下一刻,就看轩辕有道阴恻恻地一笑,抬手一把拿起身旁那重新添好的热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崔珏的嘴里灌了进去! 咕噜! 随着崔珏喉咙蠕动了一下,轩辕有道大笑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这老小子今日别想要独善其身!哈哈!” 崔珏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指着轩辕有道破口大骂道“轩辕有道,汝非人哉!” 第三百五十章 起雾了 下一刻,众人就看到那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华涟清倒茶,轩辕有道喝茶。 华涟清再倒茶,轩辕有道再喝茶。 一杯一杯又一杯,乍一看去,轩辕有道颇有把华涟清当作添茶小厮的架势。 不过片刻的光景,就看那一整壶的茶水便全都进了轩辕有道的肚子。 崔珏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战,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壮士,好生勇武! 而就在几人豪饮香茗之际,这一次四国演武的最后一战已然打响! 随着云夏、风秦战平过后,这场四国演武的最后一战自然也就不出意外地落到了玉唐和金楚几人的身上。 “兄弟们,该伏虎了!” 话音落下,就看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目光稳稳落在了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的身上。 然而,面对玉唐三人的目光,拦路虎朱然却是视而不见,反而扭头朝苏君月看了过去。 就听朱然缓缓开口道:“月公子难道就不怕这三人死在这里?” 苏君月闻言淡淡一笑说道:“四国演武,生死自负。” “不过本公子倒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玉唐的那位燕王此时可还在外面看着呢!” “而你金楚的那位淮王可是已经不在了呢!” 苏君月话音落下,却看朱然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听朱然意味深长地看向苏君月和玉唐众人冷笑一声说道:“月公子为何能够如此肯定外面死的那一位就是我金楚的淮王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饶是苏君月也不禁变了脸色。 看着众人脸上那错愕的表情,朱然心中甚为畅快。 尤其是在看到苏君月眼底那一抹惊疑之色的时候,朱然心底里更是浮现出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朱然哈哈大笑:“苏君月,此番境地你可曾算到了?” “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一局,是你月公子,输了!” “而且……还是一败涂地!” “云夏月公子,言过其实,不过尔尔!” 然而受尽嘲讽的苏君月却是一声不吭,就那样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朱然。 而这一幕落在朱然的眼中不过是苏君月的不甘与恼怒罢了。 朱然玩味一笑,扭头同身后的孙文远和于仓说道:“兄弟们,亮刀!”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飞身一跃跳上比武台,一声嗡鸣,三人腰间的长刀齐齐出鞘! “玉唐三才速来送死!” “三只病猫也敢大言不惭!”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冷哼一声,脚下轻轻一点,飞身落在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的面前。 不同于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人手一把长刀,唐天尧和唐人轻二人的手中并无兵刃,只有唐地麟手中拿了一杆看上去便知晓其威武不凡的麒麟长枪。 “战!” “杀!” 话不多说,六人纷纷踏步上前混战在一处! 与此同时,就听一旁的盘膝调息的周先睁开了眼睛看向苏君月,幽幽开口说道:“月公子,棋差一招的感觉如何?” 就看苏君月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之色,扭头揶揄道:“金楚淮王果然如传闻所说的一般,小心谨慎,就像是一只缩头乌龟一样!” 面对苏君月的阴阳怪气,周先并没有搭腔,冷笑一声道:“口舌之利!月公子还是想想一会儿出去了,怎么向我金楚解释吧!” “无论成与没成,这袭杀一国亲王之举,可都是闯下了天大的祸事!” “这罪名,你苏君月担得起吗?” 说罢,周先狰狞一笑。 苏君月淡淡一笑,开口道:“担不担得起,就不劳烦周兄费心了。” “说实话,本公子倒还真想见识见识那位淮王爷接下来的手段。” 周先目光一寒,声音低沉地说道:“会如你所愿的!” “那本公子可就拭目以待了。” 说罢,苏君月朝周先微微一笑,扭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比武台上的几人。 关修明等人虽然是江湖人士但也知道这袭杀亲王是何等大罪,随即一脸担忧地问道:“老苏,他可是楚王爷的儿子,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谁知道呢?袭杀王爷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知风耸了耸肩,一脸揶揄地看向苏君月。 一旁的武昭月却是冷哼一声说道:“祸害遗千年,某人哪里会那么容易死。” 闻言,就看李知风当即摆出一副恍然之色,颔首道:“说的也是,他这种人命大得很,若是没有千刀万剐八成是死不了的。” “啧,可惜了。” 说罢,就看李知风的脸上泛起一抹可惜的神色,同时幽怨地瞪了不远处的苏君月一眼。 “但这件事总是要给金楚一个交代的,不是吗?” 花小蜂开口说道。 花小蝶眼神之中略微有些嫌弃地看了花小蜂一眼,而后也将目光投向了苏君月,轻笑一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你可曾见过那个人算计落空,满盘皆输的模样?” “呃……没有。” 花小蜂闻言略作沉思,然后缓缓摇头道。 “我也没有。” 花小蝶淡淡开口道。 说罢花小蝶扭头看向了一旁的李知风、武昭月、司徒默沐雪等人。 “本公子也未曾见过。” 李知风微微一笑说道。 就连武昭月和司徒沐雪也跟着轻轻摇了摇脑袋。 “所以啊,你怎么就能确定眼下这般情形,不是某人算计的一部分呢?” 花小蝶此话一出,花小蜂顿时怔在原地。 所以说,老大他既是棋手,又是棋子? 若当真如此,那老大岂不是当真把金楚当傻子耍?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彻底把关修明说懵了。 所以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司徒沐雪看向一头雾水的关修明等人,轻声道:“无事,放心便好。” 几人纷纷看向苏君月。 不多时,就看众人会心一笑。 金楚一众人全然没有发现,此时此刻苏君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精光。 燕王李璟瑜,昔日征战沙场、衣襟染血的白袍将军,如此人物来访云夏,早就得到消息的金楚一方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风秦、玉唐此番来访云夏之人皆是八品宗师,而金楚却只派来一位半步宗师这显然不合理。 金楚当真不怕家里那四头幼虎被人在路上宰了吗? 还是说偌大的金楚难道当真就寻不到一位合适的宗师带队前来? 所以,那个明面上的“淮王赵义嵘”绝对有问题! 苏君月望着远处的洞天镜,眼底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神韵。 “起雾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激战 飞虎追风命难逃。 于仓不愧是有着追风虎之称,快刀法迅猛如电,身法更是精妙无比,面对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那密不透风的攻势依旧能够穿梭自如! 原本一开始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还与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打得有来有回。 可在某一刻,随着于仓一个刻意的闪身摆脱了唐地麟的长枪之后,场上的局势陡然发生了变化! 山虎拦路欲逞凶,拦路虎朱然刀法凶厉,大开大合,刀光纵横之间颇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朱然似是以身化作了一道天堑将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死死拦在了身前。 恶虎孙文远更是刀法狠辣,一出手便直取要害之处,使得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不得不小心应对。 与此同时,没有了掣肘的于仓似乎像是一匹脱缰野马一般开始在比武台上肆意驰骋、纵横无双! 身影捉摸不定,刀光神出鬼没,稍有不慎便会着了道。 在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默契联手合攻之下,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隐隐落入了下风。 “这金楚的合击之术倒是有些看头。” 看着台上的这一幕,李知风微微眯了眯眼睛淡淡开口道。 拦路虎朱然和恶虎孙文远这二人一主一辅,前者凶刀拦路,后者恶刀迎敌,二人联手之下居然硬生生地拖住了玉唐的三人,使得于仓得以脱身,于战局之外尽情施展快刀法。 李凡生微微颔首道:“三人成阵,攻防有序,金楚这一套合击之术确实可圈可点。” 蜀山剑派除了御剑之术闻名江湖以外,御剑成阵的合击之术同样颇有威名,而李凡生作为蜀山剑派的真传弟子,这等合击阵法在山门之内自然也见识过不少。 就事论事,眼下比武台上的这金楚三虎在合击之术上确确实实是要胜于玉唐一筹的。 若是玉唐三才无法尽快脱身,破掉金楚的合击阵法,那么接下来的情况只会愈发不妙。 见玉唐三才陷入苦战当中,周先轻笑一声,随即扭头将目光投向了苏君月。 “不知月公子以为如何?” “挥手可破。” 苏君月目光淡然,语气清冷,俨然没有将金楚这所谓的合击阵法放在眼里。 听到苏君月的话后,就看周先的面色陡然一寒。 “敢问月公子有何高见?” 然而苏君月只是淡淡开口说了一声:“看着便是。” 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合击阵法罢了,如此手段可还拿不下玉唐的这几位。 此时此刻,只见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出现了被长刀划过所留下的伤痕。 于仓的刀,太快了! 虽然不及李知风的剑但也不遑多让! 此时此刻已然处于下风的玉唐三人究竟会如何破阵呢? 比武台上,就看于仓化作道道残影,身形虚虚实实分不清真假,脚步声更是杂乱无章,难辨其踪。 下一刻,只见刀光乍现! 凌厉无比的刀罡切割着空气呼啸而出,直逼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 漫天的刀罡扑面而来,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见状立马就要向后退去。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朱然手中的长刀悍然劈下,凶厉霸道的刀罡轰然砸下,一刀便截断了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退路!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不得不止住身形。 然而就在此时,唐人轻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涌上心头! 只见一旁的孙文远趁此机会迅速出刀,那锋利的刀刃泛着寒光径直朝唐人轻扎了过去! 霎时间,杀机尽显,危机骤起! 唐天尧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急色。 “人轻,小心!” 那在眼中不断放大的刀尖犹如毒蛇一般吐露着凶光,朝唐人轻袭来! 此时此刻,就看唐人轻面色微变,心中暗道一声,糟了!躲不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唐地麟手中长枪化作一道流光,迅速点出! 紧接着就听一脆响,长枪强劲有力地点在了孙文远的长刀之上。 “啧!” 一刀落空,孙文远遗憾地撇了撇嘴。 见唐人轻的危机解除,唐天尧面色一沉抬手便朝朱然和孙文远二人拍去一掌! 云烟罗霄掌! 轰! 唐天尧含怒出手,这一掌罡气肆虐,威力不凡。 只见唐天尧双掌之间好似囊括了一方青天白云一般,飘渺无穷,变幻不定! 这一掌好似青天压下,避无可避! 七品巅峰,半步宗师! 面对唐天尧这浑厚有力的一掌,朱然和孙文远二人不得不暂避锋芒,纷纷向后退去。 就在此时,唐人轻扭头朝唐天尧、唐地麟二人递去了一个眼神,二人立马会意。 破阵之机已至! 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下一刻,便瞧唐人轻当即施展出了青龙腾天步,身化游龙惊鸿影,脚踏飘雪流风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朝着不远处的于仓飞掠而去! 踏!踏!踏! 随着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朱然和孙文远只感觉一道青色残影擦身而过! 朱然和孙文远二人的心中同时浮现出一句话。 好、好快的身法! 拦路虎朱然面色微变,当即便想出刀阻拦,然而就在此时,只见一道璀璨的枪芒突然从自己的视野之外扎了过来! 那金黄色的枪芒在耀眼夺目的同时还散发出极其恐怖的威能,仔细听那划破空气时的呼啸风声竟然好似上古的凶兽在放声咆哮一般震耳欲聋! 朱然见状心中大骇,连忙扭转刀身,转身朝那道枪芒一刀劈下! 轰! 待罡气散去,只见唐地麟正一脸淡漠地看着朱然。 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唐地麟,朱然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十分怪异的感觉。 迎上唐地麟那冰冷的目光,朱然不禁蹙起了眉头。 通常来说,这般神情应当是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生人勿近,亦或是如同沧渊幽潭一般,暗藏杀机。 然而,此时眼前的唐地麟却是截然不同。 在那张冷漠的脸上,朱然看不出半点的喜怒哀乐。 不!不对!更准确地说,自己在唐地麟的身上甚至连半点活物的生气都看不到。 就好像…… 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木桩子一样! 第三百五十二章 阵破! 可眼前的唐地麟确确实实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荒诞的感觉? 朱然不明白,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无人发现的是,此时身处比武台之下的苏君月却是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嘴角。 土,厚德载物,生金而得利。 中央戊土者,麒麟也。 朱然还没注意到此时此刻唐地麟身上的那股金麟之势已然是愈发强盛,手中的那杆麒麟长枪更是已经锋芒难藏! “阵,破了。” 苏君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的周先当即扭头看向苏君月道:“月公子这话说得未免有些太早了些吧?” 然而苏君月却是并没有搭腔,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看着苏君月那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周先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只见唐地麟眼中突然凶光乍现,一双眼眸之上萦绕一抹金黄之色,周身上下隐隐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宛如一头凶兽睁开了眼睛一样。 感受到唐地麟身上的变化之后,朱然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阵以待。 “金麟,跃涧!” 唐地麟手中长枪一挑,一道劲风瞬间袭向朱然! 朱然见状连忙挥刀抵挡。 紧接着就看唐地麟脚下重重一踏,飞身高高跃起,手中长枪之上枪罡愈发强盛,夹带着恐怖的气力朝朱然悍然砸下! 就看朱然面色微变,手中长刀颤抖不停。 “呵!” “还真是够劲啊!” “不过……” “你要不要猜一猜老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被称为拦路虎呢?” 话音落下,朱然嘴角微微上扬,手中长刀刀罡突然暴涨,抬手朝着唐地麟就是一记横斩! 凶刀断路,生人勿近! 拦路虎所拦之路乃是生人的活路啊! 轰! 一刀一枪,悍然相撞! 罡气四溢犹如排山倒海!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唐人轻也与于仓缠斗在了一起。 尽管于仓快刀如电,势若奔雷,可唐人轻身法卓绝同样不容小觑。 唐人轻凭借着自己的得意之技青龙腾天步在身法速度上与于仓不相上下。 一时间,就看比武台上两道流光肆意穿梭,脚步声不绝于耳! “唐老三,你是跟屁虫吗?” 看着身旁纠缠不休的唐人轻,于仓不禁撇了撇嘴。 就听唐人轻哼笑一声:“今日小爷定要将你这是上蹿下跳的病猫收拾得服服帖帖!” “口气不小,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于仓闻言随即大喝一声,转身扬起手中长刀朝着唐人轻狠狠斩下! 霎时间只见一道近乎百米的巨大刀罡凝聚而出,凌厉浑厚的刀气呼啸而过! 看着那朝自己劈落而下的巨大刀罡,唐人轻面色一沉,双眸之中精光流转,当即运转身法脚踏游龙清影朝一旁躲闪而去。 狂暴的刀罡突然袭来,原本与孙文远交手的唐天尧见状嘴角猛地一抽,在心底暗骂一声而后果断收招向后退去。 轰! 刀罡落下,瞬时激起了大片的烟尘。 孙文远见此良机当即面露一丝狞笑持刀朝唐天尧砍了过去! 一道寒光闪过,带起点点飞红。 孙文远见状顿时面色一喜。 然而还没等孙文远高兴多久,就看一道浑厚的掌罡悍然朝他拍了过来! 孙文远面色微变,连忙持刀横档在身前。 砰! 浑厚的掌罡落在长刀之上发出一声闷响,恐怖的力道沿着刀身传递到孙文远的手臂之上,孙文远只感觉自己的右手突然一阵酥麻,长刀险些脱手,迅速收刀朝后退去。 唐天尧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刀伤扭头朝唐人轻瞪了过去。 要不是知根知底,老子真怀疑你小子是金楚派来的细作! 注意到唐天尧眼中那隐隐闪烁的怒火,唐人轻当即一脸歉意地笑了笑。 收回目光,就看唐人轻双手成掌,双臂之上青色罡气流转不停,甚至还隐隐伴有着龙啸之音。 “追风无路,青龙伏虎!” 于仓见此一幕,双眼微眯,目光低垂,嘴角轻轻上扬挂起了一抹冷笑。 手中长刀立于身前,于仓轻声说道:“虎兽当面,长虫也敢言真龙?当真是不自量力!” 话音落下,于仓手中长刀再次附上一层凌厉刀罡,只不过这一次,刀身之上出现了一道虎头纹路。 唐人轻冷哼一声,抬手双掌拍出,顿时一道青龙虚影飞舞而出! 青龙翻云掌! 而另一旁的于仓同样不甘示弱地劈出一刀,一刀百斩,风似虎啸! 快刀,虎扑! 龙虎相争,风云骤变!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各自为阵,这也意味着金楚的合击之阵彻底被三人撕碎! 周先见此一幕,面色微变。 反观站在一旁的苏君月微微一笑,俨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的战法自然并非一无是处,但三人却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看似跳脱的唐人轻的实力。 唐人轻虽然只有七品金身的实力,在这些人当中不算出众,但曾与其短暂交过手的苏君月却是知道唐人轻青龙腾天步的不俗之处。 青龙腾天步最大的特点不在快,而是在于巧! 依靠身法、步法之能操控对手的一举一动。 与其说这是一门身法,不如说这是一门极其精妙的算法,更为恰当! 事实上,唐人轻并非是跟上了于仓的速度。 于仓的快刀法,刀快人更快,就是比起自己的流云踏浪 而是经过身法变换使得于仓误以为唐人轻的速度不亚于自己,从而在不知不觉中被唐人轻拉入到了一个缠斗胶着的境地。 没有了于仓,这所谓的合击阵法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只见苏君月扭头眼底透露着几分戏谑地看着周先的同时抬手指向了比武台上的几人,而后轻笑一声说道:“瞧,这不就破了。” 周先闻言当即面色一沉。 老子不瞎,这明摆的事情还用得着你说! 然而,这一番话周先却是并没有将其说出口,反而意味深长地朝苏君月笑了笑。 “哦?” “破了就破了吧。” “只不过……” “月公子当真觉得金楚此阵就这样破了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未破? 说完,周先便收回了目光转而朝着比武台上的几人看去,好似刚才的那一番话从未说过一般。 苏君月眉头微蹙,深深看了周先一眼,心中暗自思索起周先方才所说之话所隐藏的深意。 抬头看向比武台,此时此刻上面拳脚刀兵之声不绝于耳。 唐地麟与朱然旗鼓相当,鏖战犹酣;唐天尧凭借着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修为优势将孙文远压制得难以脱身;唐人轻更是依靠青龙腾天步将于仓每一次的行动牢牢锁死。 单就眼下的情况看来,金楚的合击之阵却是已经被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破除无疑,可周先为何又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呢? 难不成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苏君月想了又想,但却始终想不透其中还有什么问题。 阵已破,却未破? 莫非这合击之阵被破本就是金楚对阵玉唐计划中的一环不成? 阵破而成阵,破而未破。 唯有如此,方才说得通!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如此看来,金楚年轻一辈当中倒也不乏有趣之人嘛! 所以金楚这第二阵究竟会如何成阵,又会落于何处呢? 一念至此,苏君月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比武台上争斗的六人。 只见此时,唐天尧抬手一掌拍在了孙文远的左肩。 观瞧那掌罡凝实浑厚,其中力道自然不必多言。 吃痛之下,孙文远接连向后退去五六步方才止住身形。 噗! 掌罡入体,狂暴肆虐。 下一刻,就看孙文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真不愧是半步宗师,这一掌还真够重的啊!” 孙文远抬手轻轻擦去嘴角鲜红的血迹,狞笑地说道。 唐天尧闻言冷笑一声道:“还不够重,这不没能一掌拍死你这头恶虎不是吗?” 听到这话的孙文远当即仰天狂笑三声,而后一脸戏谑地看着唐天尧说道:“啧啧啧!唐天尧,你好重的杀心啊!” “可惜……没我重!” 话音落下,就看孙文远长刀一横,罡气暴涨,一股森寒阴冷同时又透露着暴虐气息的武势涌动而出! 刀罡宛如实质,发出阵阵嗡鸣。 隐约间,众人只感觉耳畔传来了阵阵哀鸣之声。 抬眼望去,在那片微微颤抖的刀光之中,众人好似看到了一片哀鸿遍野,白骨横陈的凄惨之相,其中还有一只漆黑的猛虎正目露凶光地看着他们。 恍惚之间,众人隐隐发现那恶虎的嘴边似乎还带有点点的血肉残渣! 不必多想,那累累白骨定然皆是拜这恶虎所赐! 虽然仅仅只是短短的一瞬,但众人皆是不禁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孙文远究竟是如何凝聚出来这等杀伐暴虐的武势的? 如此武势,说是穷凶极恶都不为过! 此人莫不是天生的极恶之徒? 随着孙文远身上的气势愈发强盛,唐天尧的眼底也随即泛起一抹凝重之色。 此时此刻,孙文远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便是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唐天尧见了也不禁心中升起一丝忌惮。 就看唐天尧双臂一挥,罡气运于掌心,水烟云色的罡气流转不停。 “唐天尧,死来!” 孙文远的脸上挂起一抹狞笑,厉声喝道。 唐天尧冷哼一声,沉声应道:“就凭你?” 只见孙文远拖刀化作一道流光飞快地朝唐天尧冲了过去,罡气飘散之间,隐隐浮现出了一只凶恶猛虎的虚影。 下一刻,就看那恶虎突然张开口血盆大口朝唐天尧狠狠咬去! 恶刀,虎狩! 刀光乍现,冽冽寒光直取唐天尧项上人头! 唐天尧目光一凝,当即抬手成掌迎着刀光拍了过去! 飞云罗天手! 霎时间一道巨大掌印出现在唐天尧身前,抵住了那凌厉的刀光而后继续朝孙文远袭去! 然而就听孙文远猛然大喝一声,手中刀罡突然传出一声虎啸之音! 嗷! 那声音摄心夺魄,直叫人心生惧意。 就看一道绚丽的刀光划过,唐天尧那巨大的手掌虚影被一分为二,随即轰然破碎。 众人见此一幕纷纷大吃一惊! 这一次交锋,仅有七品金身境的孙文远居然胜过了七品巅峰之境的唐天尧? 看着众人脸上的惊讶之色,周先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恶虎剜心惊人胆。” “几位可知这恶虎所为何意?” 就听周先缓缓开口,随即转头看向众人。 “虎名恶者,戮人食肉,饮血嚼骨。” “难不成周兄是想说孙文远是个人屠不成?” 苏君月冷声说道。 闻言,只见周先哈哈大笑,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月公子当面,我等哪里敢说人屠二字?” “这灭人满门之事,我等终究是有所不及啊!” 周先这一番话的言外之意,无外乎是在暗讽苏君月杀伐屠戮之事。 毕竟除夕夜宴之日,你苏君月屠人满门之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在某些人的口中,你这位月公子可是早已被扣上了杀人成性的帽子。 听到这话,苏君月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尽是些取死有道之徒罢了,杀了又如何?” “尔等若是活腻了,知会一声便是。” “本公子倒也不介意送尔等一程。” 说罢,就看苏君月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先一眼。 “呵!月公子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周先不闹不怒,只是冷笑一声,默默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苏君月冷笑一声,随即也不再言语。 无人注意到的是,就在周先说完这句话之后,苏君月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异样之色。 就看苏君月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看来这一次的四国演武,自己貌似没有办法安然脱身了呢! 先是玉唐,后是自己。 金楚,尔等的胃口还真是不小啊! 与此同时,周先也不再与苏君月做什么口舌之争,淡淡开口道:“虎之为恶,慑服百兽,凶杀无双。” “论实力,文远乃是我们四虎当中最为强横的存在。” “唐天尧不过初入半步宗师之境,可文远他啊,早就在半年前臻至此境了!” 什么? 周先此话一出,众人再次一惊,当即抬头朝孙文远看去。 然而,众人反复确认后,却是惊讶地发现孙文远身上的气息确实只有七品金身之境无疑。 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 “自散真气,反哺归元。” 李知风面色略带一丝凝重之色,沉声说道。 若是周先没有说谎,那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孙文远自散了真气,以此反哺自身,使得一身罡气更加凝实,同时进一步锤炼自身丹田与经脉。 如此一来,纵使修为境界上仍是七品金身之境,但此时一刀之威已不可同日而语。 虽无真气之利,但刀刀之威不弱七品巅峰之能! 然而,要知道这自散真气可是相当于散去一部分修为,其中的痛苦丝毫不亚于碎骨剜心! 这头恶虎,还真是有够凶狠的啊! 第三百五十四章 恶虎逞凶 对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的人,眼下对敌自然也就不必多说。 这样看来,唐天尧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李慕白扭头看向比武台上的唐天尧,眼底隐隐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唐老大,他应该没问题的吧? 此时此刻就看孙文远面露凶相,肆意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飞快地朝唐天尧砍去。 恶刀,剔骨! 修长的虎头长刀在这一刻绽放出森森寒光,在孙文远那恶虎武势之下,长刀犹如银钩虎爪又好似虎口獠牙一般,狠狠朝唐天尧周身要害袭去,就像好一头恶虎要将眼前的猎物开膛破肚,敲骨吸髓! 孙文远这一刀的刀罡之强,长刀尚未至身前,唐天尧便已然感觉到了阵阵刺痛。 这一刀的威力丝毫不弱于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一击! 唐天尧见状面色猛地一沉。 自己还真是小觑了这头恶虎啊! 想不到孙文远不过七品金身的修为,但一身战力居然如此之高! 刹那之间,刀光已至身前! 来不及多想,唐天尧当即施展轻功身法进行闪躲。 只见,唐天尧步履轻盈,脚下步伐交错之间如鹏鸟入云,决起而飞,身形更是虚虚实实,变幻不定。 云水飞烟! 刀光落下,劲风席卷,只见唐天尧的身影如烟似雾一般缓缓飘散。 台下花小蜂见此一幕,眼中当即闪过了一抹惊疑之色。 “咦?这唐天尧的轻功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花小蜂惊讶地发现,唐天尧眼下所施展的轻功之法居然与苏君月的流云步颇有几分相似! 一旁的苏君月闻言,眼中当即闪过了一抹了然之色,随即微微一笑,开口为花小蜂解惑道:“踏天流云步,云水飞烟身。” “眼下唐天尧所施展的便是这云水飞烟。” “二者本就同出一脉,乃是天山昆仑顶尖身法武学,有些相似之处倒也不足为奇。” 在苏君月这一番中,花小蜂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 天山昆仑! 可是不对啊! 自己怎么记得无论是老大苏君月还是唐天尧,这二人与那什么天山昆仑派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看出了花小蜂眼中的不解,苏君月轻笑着说道:“昔年九州战起,四国征伐不断,大势之下,一众江湖势力也都不得不卷入其中。” “正所谓,莫看今日闹得欢,小心日后拉清单。” “这大战平息之后,自然也就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 “咱们的楚王爷和玉唐的那位燕王爷当即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一拍即合之后摇身一变,化身悍匪狠狠洗劫了一番各方江湖势力。” “据说,当年这二人各自带领着数万兵马直接驻扎在昆仑大宗的山门之下,而后悠哉游哉地上山找人家掌教喝了整整一天的茶。” “后来啊,这苏府里就多了一本流云步。” “只是没想到,这云水飞烟居然落到了咱们这位玉唐燕王的手中。” 原来如此。 想不到这里面居然还藏有这样一桩趣闻。 苏君月流云步的厉害之处,花小蜂可是见识过的。 速度之快,一品武夫不输入境武者。 昔年,苏君月便是凭此镇压一众世家弟子,以一品武夫之境问鼎四公子之位。 这云水飞烟既然与流云步齐名,想来也定是不容小觑。 果不其然,只见孙文远长刀劈砍之间,唐天尧凭借着云水飞烟的精妙将其一一躲过! 忽然间,就看唐天尧身形一变,转守为攻,抬手以迅雷之势朝前拍出一掌! 掌罡似一缕青烟徐徐升起,但却给人一种无往不利,一往无前之势! 云烟罗霄掌,孤烟逐日! 烈烈掌风,呼啸而至,掌罡之中所蕴藏的劲力迅猛如刀,直朝孙文远胸口袭去! 不用多想,这一掌若是结结实实打在了孙文远的身上,孙文远即便不死,也要重伤,再无一战之力。 然而面对唐天尧这来势汹汹的一掌,就看孙文远并未表露出一丝一毫的退却之意,眼中反而浮现出一抹狂热之色! “哈哈!来得好!” 孙文远大喝一声,随即扬起手中虎头长刀,撩挂劈下! 恶刀,斩骨断颅! 掌罡与刀罡激烈碰撞在一起,一时间二人不分上下。 孙文远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玩味之色地看着唐天尧,言语轻蔑地说道:“这便是玉唐三才的实力吗?还真是绵软无力啊!该不会某人与姑娘在床上的时候也是这般力不从心吧!哈哈哈!” 听着孙文远那污言秽语,众人脸上神情各异。 苏君月、李知风等人更是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下嘴角。 该说不说,孙文远这话还真是有够“恶毒”的。 要知道,在这洞天镜之下,比武台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会被传到外界。 孙文远此话一出,唐天尧若是没有什么表示,那可真是要叫人看了笑话! 堂堂八尺男儿,岂能受人如此羞辱! 随着孙文远话音落下,只见唐天尧的面色陡然一寒。 下一刻,便瞧唐天尧一身罡气疯狂暴涨,与此同时还有一缕真气流转而出! 刹那之间那一道掌罡之威增强了百倍有余! 轰! 顷刻间,一道劲风呼啸而出! 紧接着就听见一声脆响。 咔嚓! 抬眼望去,就看孙文远那一记凌厉的刀罡此时此刻居然寸寸开裂。 伴随着唐天尧的掌罡越来越强,孙文远那一记刀罡之上的裂痕也在不断扩大。 不多时,那裂痕已然遍布刀罡。 就听轰的一声,刀罡碎裂,狂暴的掌风席卷而出! 然而孙文远脸上却是依然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借着唐天尧那强劲的掌风,孙文远轻身一点,飘然向后退去。 “早就该如此了。” “不然世人还以为你这位半步宗师竟如此羸弱呢!” 孙文远一脸邪笑地说道,眼中满是戏谑之色。 就看唐天尧此时长呼一口气,而后轻声说道:“呵!好一个激将法。” “孙文远,你就这么着急求死吗?” 孙文远抬手舞出一个刀花,伸出舌头在那锋利的刀刃上轻轻舔舐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个近乎病态的笑容说道:“呵呵!这谁生谁死……可还说不准呢!” 话音落下,只见孙文远双眼微眯,冷眸之中露出一抹凶光,似是一头猛兽盯上了心仪的猎物一般。 第三百五十五章 斗虎,买定离手 “若是连你这半步宗师的几缕真气都逼不出来,老子也枉为金楚恶虎。” 孙文远狞笑一声,手中长刀不停翻转,周身的罡气也随之变得愈发强盛! 此时此刻孙文远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之强已然远远超过了七品金身这一境界本该有的强度,罡气之凝实更是堪称恐怖二字。 武道二境,铸铁骨,炼金身。 其根本便是炼体凝气。 若说寻常之人体内的罡气乃是清风浮云一般,那么诸如苏君月等人这般修成了无瑕金身之人便好比是江水之流流。 然而,比武台之上孙文远的罡气却好似山岩巨石一般 此时此刻唐天尧也终于是瞧出了端倪。 “自散真气,反哺归元。” “孙文远,你藏得还真是深啊!” 闻言,孙文远哈哈一笑:“不然哪里有底气和你这位半步宗师过招呢?” 说罢,就看孙文远刀身一转,反手握住那柄虎头长刀,将其横放身前。 紧接着孙文远压低了身形,那模样犹如一只狩猎的虎兽一般,一双锐利的眼眸之中更是泛有淡淡凶意。 “呵呵!不知你这玉唐三才天位之人宰杀起来会是何种滋味呢?” 宰杀? 你当老子是牲口吗? 唐天尧面色微变,随即冷哼一声:“那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落下,就看唐天尧左脚往回一拉,双脚前后分立,腰马合一,手掌缓缓架在身前。 霎时间,一股劲风以唐天尧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风尘渐起,天光浮动。 唐天尧、孙文远二人对视而立,默然不语。 唯有那蓄而不发,节节攀升的气息在诉说着二人此时此刻的针锋相对。 缕缕清风于比武台上悄然穿过,掀起点点风沙。 忽然间,演武场内一片翠绿青叶离开了树梢,随着清风轻轻回旋,飘扬而动。 青叶乘着清风上下纷飞,悄悄地飘飞到了比武台之上,好似天意如此一样,只见这片青叶好巧不巧地飞到了唐天尧、孙文远二人的中间。 一叶障目。 当这片青叶恰好遮挡在唐天尧、孙文远二人视线之前的时候,二人齐齐爆发出了极为强横的罡气气旋。 两股气旋悍然相撞在一起,那庞大且狂暴的恐怖力量几乎在一瞬间便将那片青叶绞得粉碎! 下一刻,就见唐天尧、孙文远二人几乎同时动了起来。 孙文远近乎伏地而行,犹如走兽奔行一般朝唐天尧袭来,眼中凶光毕露,杀意之浓骇人心神! 唐天尧则是脚踩云水飞烟,身化烟云残影朝孙文远迅速逼近! 倏忽间,刀光迭起如瀑而落,掌影翻飞迷乱无章! 罡气碰撞的轰鸣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唐天尧和孙文远二人的身影更是交错纵横,一时间难以辩驳! “力道不够重!速度不够快!” “哈哈哈!不够!还不够!” 孙文远放声大笑,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每一刀斩出都伴着破风之声,声音尖锐好似幽魂悲鸣,叫人不禁毛骨悚然。 然而面对孙文远的挑衅,唐天尧却只是轻笑一声,并没有被这三言两语扰乱心神,依旧稳扎稳打,掌风凌厉,将来犯刀罡尽数拍碎! 二人你来我往,转瞬之间交手百招已过,依旧难分胜负。 唐天尧、孙文远二人的眼中皆是闪过一抹狠色。 下一刻,就看二人齐齐祭出杀招! 飞云罗天手! 恶刀,虎狩! 掌罡与刀罡再一次交锋。 巨大的罡气手掌出现在唐天尧的身前,朝着孙文远悍然拍出! 而另一边孙文远刀罡所化的猛虎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而后狂奔而出,朝着那罡气手掌扑咬而去! 掌风带着无穷威压呼啸而至,凌厉的刀光一闪而过。 轰! 外界众人见状纷纷惊呼出声。 “这金楚恶虎好生了得。” “说的是啊!这一刀的威力居然丝毫不亚于玉唐那位半步宗师,甚至犹有过之!” “好恐怖的一刀!仅仅只是瞧着便叫人心生惧意,也不知玉唐的那位三才天位之人究竟能不能接下来。” “可莫要小看了那玉唐之人,半步宗师岂是那么容易落败的。” 众人议论纷纷,饶是亭子中的夏元龙等人此时也是各抒己见。 只不过在言语上要更为激烈一些就是了。 “那金楚恶虎心性异于常人,一身实力更是非比寻常,此战玉唐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啊!” 柳宵看着光幕中交手的二人沉声说道。 然而一旁的苏重远听到这话却是不乐意了,转头朝柳宵破口大骂道:“放屁!你这老小子眉毛下面的两个窟窿眼是用来喘气的吗?老夫就不信他金楚之人能赢!” 柳宵被苏重远骂得一愣,我说错什么了啊? 李忠泽见状更是煽风点火道:“那玉唐小辈掌法不容小觑,你怎能断定那金楚就更胜一筹?” “就是!” 苏重远点头附和道。 柳宵一脸茫然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二人。 不是,老夫几时说过这种话了? 注意到李忠泽眼底那窃笑之色,柳宵当即明悟过来,咬牙低声骂道:“老匹夫,你找茬是不是?” 下一刻,三人你一言我一句争执起来。 一旁瞧热闹的司徒文见状哈哈大笑。 “笑个屁!你个老学究!” 司徒文面色陡然一僵,沉声道:“苏重远,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老夫可没说话!” “哼!和稀泥的老学究!” “你!” 随即就看司徒文也加入了战团,一时间几位老人这边好不热闹。 与此同时,就看萧穆雅和沈千雪二人也凑到了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二人的眼中当即泛起了一抹精光,一双眼睛在夏元龙、苏清河、李璟瑜几个男人的身上贼溜溜地一转,嘿嘿笑着。 夏元龙、苏清河、李璟瑜三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他,他瞅瞅你,皆是一头雾水。 没由来的,李璟瑜心中突然隐隐升起一丝不妙之感。 然而下一刻,三人就知道二女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 就看沈千雪高高举起了自己那白皙的手掌,兴奋地喊道:“开盘了!开盘了!” “诸位大人各有见解,争执不下不如一掷乾坤,看看究竟谁人眼光毒辣,更胜一筹!” “玉唐、金楚一战孰胜孰负,买定离手了啊!” 萧穆雅更是全然不顾什么皇后的尊容仪态,拉起虞邢霏的手一块帮着沈千雪吆喝。 众人闻言彼此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透露着一丝不服气。 “金楚!” “玉唐!” “老匹夫,你输定了!” “放屁!” “老学究,你倒是下注啊!不会没钱了吧!” “下注就下注!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老匹夫是怎么输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 真气三成! 李璟瑜见此一幕,嘴角猛地一抽。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客气,当着本王的面拿本王的人设赌局? 至少也问上一句,客套一下吧! 本王就坐在这里欸! 过分了吧!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比武台上异变陡生! 二人交手之中,唐天尧十分敏锐地抓住了孙文远出刀之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处空档,当即迅速变招,抬手截断了孙文远的攻势。 手中长刀受到钳制,孙文远心中当即暗道一声不妙! 趁此机会,唐天尧迅速起手,一记迅猛强劲的掌罡拍在了孙文远的胸口之上! 噗! 霎时间,孙文远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一掌逼退孙文远之后,唐天尧果断决定乘胜追击。 不等孙文远站定身形,就看唐天尧全力施展云水飞烟,整个人忽然化作一缕云烟消失在孙文远的面前。 孙文远见状,当即面色大惊。 下一刻,孙文远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传来,回头看去,便瞧唐天尧的人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双掌成蛟龙出海之势,罡风冽冽,蓄势而出! 云烟罗霄掌,碧落青云! 只见唐天尧催动起体内的真气游丝,双掌之威猛然暴涨,罡气化流云,掌风扶摇上! 云烟罗霄掌,掌风飘摇,轻盈多变;掌劲凝实,刚猛无比;掌意恢弘,青霄云罗。 抬眼望去,恍惚间众人只感觉那两道掌影好似天穹之顶覆压而来一样! 随着掌罡呼啸而出,一时间仿佛流云逆行,青天倒垂! 仅仅只是那溢散出来的阵阵掌风落在身上,都叫孙文远隐隐作痛! 孙文远反手一刀挥舞而出,然而却不及唐天尧掌罡之快! 无奈之下,孙文远只能迅速收刀,横挡在身前。 砰! 随即就听见一声惊天巨响,孙文远竟倒飞出去数米之远! 唐天尧这一掌的千钧力道重重落在刀身之上,孙文远只感觉双臂被震得发麻,原本就气血未平,这一下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 “真是好掌法啊!” 孙文远抬手轻轻擦去嘴角的鲜血,沉声说道。 话音落下,就瞧孙文远闷哼一声,调动起自身那凝实无比的罡气运转周天,强行平复动荡的气血。 不多时,只见孙文远身躯猛地一震,缓缓吐出一口血气。 随着这一口沉郁血气吐出,孙文远气息迅速平稳下来,面色也恢复如常。 定睛瞧去,此时此刻的孙文远哪里还有半点受伤之后的虚弱模样。 仿佛刚刚那受伤之人不是他一样。 如此诡异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见此情形,包括唐天尧在内的众人心下皆是一惊! 想不到孙文远自散真气,反哺归元之后,这一身气血竟然如此强横! 尽管孙文远并非同甘兴宁一般是横炼武者,但眼下看来其棘手程度丝毫不亚于甘兴宁! 横炼武者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便是同为七品金身之境,横炼武者的肉身之强也胜出许多。 而眼下的孙文远虽然肉身强度不似横炼武者那般坚不可摧,但却胜在那恐怖的恢复能力。 孙文远自散真气,反哺归元之后所凝聚的一身气血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疗愈自身伤势! 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孙文远抬手手中的虎头长刀扛在肩上,一脸戏谑之色地看着唐天尧说道:“来!继续!” 唐天尧面色一沉,心中不禁嘀咕一声:金楚恶虎,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唰!唰!唰! 虎头长刀疯狂舞动,孙文远大步流星地朝唐天尧杀来! 顷刻之间,刀光如瀑,倾泻而来。 看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漫天锋芒,唐天尧的脸上却是不见半分惊慌之色。 只见唐天尧目光一沉,冷声说道:“孙文远,任你气血之能如何强横,今日我也定要叫你虎口断牙!” 话音落下,就看唐天尧的身上,一道恐怖的气息轰然爆发出来! 其气如潜龙出渊,直冲云霄! 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真气……三成! “真气三成!这怎么可能!” 秦云、秦墨在见到此时此刻唐天尧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之后,不禁惊呼出声。 他二人虽然也是七品巅峰半步宗师之境,但体内所凝聚的真气也不过千丝百缕,一成有余而已。 而唐天尧居然凝聚了三成之多! 莫要小瞧着一成、半成之差。 要知道踏足七品巅峰之境后,若想在体内凝聚出真气哪怕只是一丝都要将一身罡气千锤百炼才行! 而每凝聚一成真气,一身实力便会暴涨数倍! 而以三成真气、六成真气、九成真气为界,江湖上也将这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之境细分为了前期、中期、后期。 至于那一身真气凝集至九成九仅差宗师之位的存在,则为称之为半步宗师巅峰境。 真气三成,这便是玉唐三才天位之人的实力嘛! 唐天尧冷哼一声,纵身一跃,双掌似云端奔雷,迅疾而落! 劲风袭来,孙文远一改之前的嚣张狂妄,脸上露出了些许凝重之色。 虎头长刀疯狂舞动带起了道道寒光。 然而面对毫无保留,全力出手的唐天尧,孙文远终究有所不敌。 只见在唐天尧凌厉的掌风之下,孙文远开始步步后退。 不多时,孙文远已然处在了下风! 外界,苏重远见状当即大笑一声:“好!打得好啊!哈哈哈!” 或许觉得苏重远的笑声有些刺耳,又或是看不惯苏重远那得意的模样,一旁的司徒文微微蹙起了眉,随即开口朝苏重远的头上泼去了一盆凉水。 “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这老匹夫可莫要高兴得太早!” “就是!小心一会儿脸疼!” 柳宵附和着说道。 苏重远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扭头恶狠狠地瞪了司徒文和柳宵二人一眼。 “如此,那咱们就走着瞧!” “老家伙,你就等着输吧!” 柳宵嘿嘿笑道。 而就在众人说话谈笑之时,比武台上的唐地麟与朱然二人也纷纷亮出了真招!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金麟扬威 “金麟掠地,霸王枪出。” “你家这小家伙枪法倒是练得不错啊!” “颇有你当年的风采!” 苏清河轻笑一声说道。 见有人夸自家小辈,李璟瑜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抬头看向了光幕之中,那手持长枪与朱然鏖战在一起的少年郎。 “地麟这孩子性子沉稳,不似人轻性格跳脱,也不像天尧那般心思过重。” “与天尧和人轻不同,当初本王第一次见到这三个孩子的时候,唯有地麟的那双眼睛里透露着一份镇定与无畏。” “麒麟掠地千军定,枪出无畏战无双。” “那个时候本王便知晓,这小子天生就与这金麟掠地枪法有缘!” “时至今日,这金麟掠地枪法倒是已然叫这小子领悟了个六七成了。” 说话间,就看李璟瑜的眼中那浓浓的追忆之色下还悄然泛起了一抹欣慰之色。 不仅仅是唐地麟,同时也包括唐天尧、唐人轻在内,想着当年那一脸稚气的三个小家伙成长到如今这般地步,李璟瑜的心中悄悄涌现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 有些许的欣慰,也有些许的感动,更有些许的惆怅…… 孩子们,终究是长大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猜透了李璟瑜心中所想,还是被李璟瑜那异样的神情所感染,只见此时一旁的苏清河竟也默然不语,转过头去深深望着湖心处的那片光幕。 尽管此时此刻那片光幕之中没有出现他的身影,但苏清河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有他! 沈千雪注意到苏清河神色的变化,随即轻轻挽住了苏清河的胳膊,轻轻靠了上去。 看着苏清河和沈千雪二人在自己的面前你侬我侬,李璟瑜顿时心生不满。 干什么! 这是干什么! 欺负本王的王妃眼下不在此处是不是! 你二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咔嚓! 就听一声脆响。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李璟瑜手中的那只白玉茶杯此时已然化成了碎片。 好巧不巧的是,与此同时,武阁演武场之内同样也传出了一声玉瓷碎裂的脆响! 就看轩辕有道面色骤然一变,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旁的华涟清则是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轩辕有道,一边再一次给轩辕有道添上了一杯茶。 “喝啊!怎么不喝了?” 瞧着轩辕有道脸上的痛苦之色不似作假,一旁的崔珏和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见状猛地一惊。 这回是真的中毒了? 轩辕有道顶着额间那密布的细汗,捂着自己的肚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华涟清,断断续续地说道:“华涟清,你、你他娘的给老夫下、下泻药?” 闻言就看华涟清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若是下毒岂不是要叫你这位大宗师察觉出来?” “这一泻千里并非毒药,无色无味最是适合瞒天过海,惩治一些只会背后嚼人舌根的老匹夫。” 泻药? 崔珏、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 好家伙! 这华涟清还真是心思谨慎,面面俱到啊! 就瞧崔珏幸灾乐祸地看着轩辕有道,嘿嘿一笑:“轩辕阁主,这一泻千里的感觉如何啊?” 看着一副欠揍模样的崔珏,轩辕有道怒目视之。 然而下一刻,就看轩辕有道忽然轻笑出声,一脸戏谑地看着崔珏说道:“老匹夫,你是不是忘记你也喝了这含有泻药的这茶水了?” “笑话!老夫几时……” 说着,崔珏的面色突然一僵。 他猛然记起曾几何时轩辕有道趁他不备往他的嘴里灌了一杯茶水! 这下完犊子了! 咕噜! 就在这时,似乎是为了印证崔珏的记忆,崔珏的肚子也迎来了一阵翻江倒海。 崔珏瞬间变了脸色。 就看捂着肚子的崔珏与轩辕有道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下一刻竟然齐齐施展轻功飞速朝演武场的某处角落狂奔而去! “轩辕老匹夫,你给老夫停下!” “去你的吧!先到先得,你这老小子就另寻别处吧!” “浑蛋!修为高了不起啊!开门!快开门!” …… 苏君月一脸茫然地看着崔珏和轩辕有道二人那飞奔而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这二人是有什么急事吗?” 若是崔珏和轩辕有道二人此时还在这里,定然会说:急!非常急! 而就在苏君月话音落下之际,只见比武台上的唐地麟手中长枪忽然猛地朝前一探,手持枪尾顺势朝朱然抡砸而去! “一寸长一寸强!” “长枪所指,破千军!” 然而就看朱然猛地抽刀一斩,同时借力将那杆金麟霸王枪向外拨去! 紧接着,就看朱然手持虎头长刀,飞身上前! “一寸短一寸险!” “抽刀断水,见血封喉!” 朱然眼中凶光一闪,手中虎头长刀那锋利的刀刃之上更是绽放出森森寒光。 凶刀,夺魄! 不似恶虎孙文远的刀罡那般充满了暴虐之意,朱然的刀罡之中除了那纯粹的杀意再无其他。 凶刀,只为断生路,绝人魂! 不残暴,不虐杀! 只求一刀断命! 倏忽间,刀光已至。 然而就看唐地麟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的惊慌之色,反而冷冷地看了朱然一眼。 似乎朱然此举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下一刻,只见唐地麟一把将长枪提起,猛地往地上一扎,而后转身迅速提出一脚! 金麟霸王枪裹挟着一道劲风瞬间朝朱然飞砸而去! 速度之快,朱然根本躲闪不及! 几乎是在眨眼间,那金麟霸王枪便已然来到了朱然的身前! 朱然面色微变,当即放弃改变目光,挥舞着手中的虎头长刀,一刀斩在了金麟霸王枪之上! 砰! 罡气碰撞,巨大的力量使得朱然与唐地麟二人就是向后退去了数步,而金麟霸王枪也在反震之力下倒飞回唐地麟的手中。 然而不等朱然喘口气,就听唐地麟的声音幽幽传来! “金麟跃涧!” 霎时间,就看唐地麟纵身一跃,手中长枪猛然朝自己点扎而来! 啧! 朱然眉头微皱,猝不及防之下只好飞身向后退去! 一枪未果,再起一枪! 抬眼望去,只见此时此刻唐地麟当真好似身如麒麟于山涧跳跃一般,一起一落,长枪点砸不断。 无奈之下,朱然只好一退再退,全然落入了下风!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凶刀,摄魂! 砰!砰!砰! 只见金麟霸王枪之上凝实且锐利的枪罡流转不停,不断朝朱然杀去! 寒芒轻点,罡风舞动,一枪快过一枪,全然不给朱然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 那足以断金裂石的猛烈罡风在二人四周肆意切割着,朱然额间隐隐浮现出点点细汗,且战且退,手中一把虎头长刀舞得密不透风。 长兵、短刃相交,叮叮当当的清脆之声连绵不绝。 二人交手期间,朱然曾几次想要伺机反攻,可唐地麟身形灵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根本不给朱然半点可乘之机。 无奈之下,朱然只好作罢,另寻良机。 不多时,在唐地麟那迅猛的攻势之下,就瞧朱然已然被逼到了比武台的边缘地带! 若是再往后退去,那可就彻彻底底的输了! 朱然也是面色微变,当即目光一凝,手中寒刃之上更是亮起了一道凶光! 下一刻,就看唐地麟持枪上前,奋力一刺! 劲风冽冽似云电轰鸣,枪芒破空如有雷霆之威,隐约间,众人好像看到了一只麒麟之角,冲天而起! 倏忽间,一点寒光至身前! 就是此时! 只见朱然眼眸之中一道精光闪过,身形一侧,而后迅速抬起手中虎头长刀重重朝那金麟霸王枪斩落而下! 凶刀,为牢! 霎时间,数道刀罡乍现,交错而落,轰击在长枪之上。 唐地麟顿时感觉手中长枪一沉,宛如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另一边,被唐地麟压制许久的朱然此时此刻不会错过这等良机! 虎头长刀反握,沿着枪身飞速朝唐地麟袭杀而去! 看到这一幕,苏君月双眼微眯。 刀斩枪身,削枪而上。 应该说真不愧是拦路虎吗? 对于时机的把握还真是毒辣! 唐地麟又会如何应对呢? 刀光迅速逼近,然而唐地麟却是一脸的镇定之色。 似乎完全没有把朱然这来势汹汹的一刀放在眼里。 而唐地麟接下来的举动却是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只见唐地麟双手牢牢握住枪尾之后,竟转过身去背对着朱然! 见到这一幕,饶是朱然也不禁愣了下神。 束手待毙? 笑话! 唐地麟可不是这种人。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就在众人疑惑不已之时,唐地麟动了! 就听唐地麟大喝一声,一双粗壮的臂膀肌肉虬结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卯足了力气将那被朱然压制的长枪奋力挑起! 咔嚓! 定睛看去,就瞧见那刀罡牢笼瞬间布满了裂痕! 好生恐怖的力气! 在场众人当中,单论力量,唐地麟怕是仅次于横炼金身的甘兴宁! 朱然见状顿时一惊,当即加快了速度。 然而下一瞬,又是一道碎裂之声传来。 在唐地麟恐怖的力量下,那刀罡牢笼瞬间破碎! 霎时间,长枪撩动,枪罡流转而上,掀起一阵狂暴飓风,那架势好似要将这天空都挑出一道口子! 狂风大作,朱然持刀挡在身前,刀罡开路,迎着那枪罡搅动的飓风逆行而上! 唐地麟,我倒要看看这一刀你要如何躲过! 朱然身形一闪,刀光瞬息而至! 斩! 长刀急速落下,可就在此时却听唐地麟低声说道:“金麟回首。” 话音落下,就看唐地麟转身便是一记干净利落的回马枪! 快、准、狠! 那散发着寒意的枪尖犹如惊天雷光一般一闪而过,直指朱然心窝要害! 隐约间,朱然已然感觉到了胸口传来的阵阵刺痛之感! 朱然面色骤变,心中暗道一声:该死! 凶刀,为牢! 千钧一发之际,朱然反手递出一刀斩在枪罡之上,同时连忙扭转身形试图避开要害! 当! 刀罡落下,清脆的声音响起,朱然借着反震之力全力施展轻功朝着远处飞落而去。 外界,苏清河见到这一枪后更是大呼一声:“漂亮!这一枪好生了得!” “本王教出来的人,自然是了得的。” 李璟瑜拾起茶杯,细细品着。 看着李璟瑜那嘴角轻扬的得意模样,苏清河笑骂道:“你这人还真是不客气。” 李璟瑜闻言轻笑一声道:“楚王此言差矣!” “本王这一字一句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是是是!都是燕王教徒有方!” …… 比武台上,待朱然站定身形之后,猛然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好险! 差一点,自己就要被唐地麟一枪穿心了! 没想到唐地麟居然还参观了这一手。 这一记回马枪,唐地麟已然可以说是用得登堂入室、炉火纯青了! 呼! 就看朱然长呼一口气,很快便平定了心神。 朱然定睛看向唐地麟,轻声说道:“只差一点点呢!真是可惜了啊!” “无妨!下一枪再快一点就是了。” 唐地麟目光平淡地看着朱然,眼神中并没有对于这一枪只差一点点便能重创朱然的可惜之色。 亦或者说,唐地麟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这一枪到底能不能伤到朱然。 或许在唐地麟看来,他只是在应该刺出这一枪的时候,刺出了这一枪,仅此而已。 听到唐地麟的话,朱然目光一凝,笑着问道:“哦?如此一枪还能再快吗?” “试试便知。” “那就……试上一试!” 话音落下,朱然突然暴起,持刀朝唐地麟冲杀而去! 只见朱然长刀在身前轻轻舞动,掀起阵阵风声。 那声音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于缕。 下一刻,就看朱然长刀一斩,刀罡如瀑,劈落而下! 凶刀,摄魂! 唐地麟见状当即抄起手中长枪朝前一点,枪罡与刀罡悍然相碰!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朱然这一刀所携刀风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啸之音,犹如厉鬼冤魂索命一般。 声音直冲天灵,刹那间,唐地麟只觉得自己如遭雷击一般,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好诡异的刀法! 见此一刀,众人脑海中齐齐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凶刀引风鸣,其音摄人魂! 朱然这一刀摄魂,不伤人,只伤神! 得手了! 见唐地麟目光呆滞,面露失神之状,朱然当即狞笑一声,手中虎头长刀也随即绽放出了森森寒光! 第三百五十九章 化险为夷? “二哥,小心!” “地麟,醒来!” 唐天尧、唐人轻见状连忙喊出声来。 然而即便如此,唐地麟依然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长刀掀起冽冽风声,清冷的刀光径直朝着唐地麟的脖颈砍去! 看着那即将落在唐地麟脖子上的刀光,周先的嘴角微微上扬,笑意随着刀光的逼近不断放大,那原本淡漠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狞笑。 无论是演武场内的众人还是外界的李璟瑜等人在见到眼下一幕之时都不禁变了脸色。 李璟瑜的一颗心此时此刻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甚至就连手中茶杯被捏出了道道裂纹也浑然不觉。 而就在此时,忽见一道流光乍现,猛地撞击在了朱然的长刀之上! 待看清那飞来之物后,朱然顿时一惊。 那赫然是一把飞刀! 扫了一眼那飞刀上的纹路,朱然猛地朝苏君月看去! 眼下的这柄飞刀与插在东方元让胸口的那一柄一模一样! 这是苏君月的飞刀! 然而,面对朱然投来的愤恨目光,苏君月却是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示意眼下这一切与自己并无关系,甚至还伸出手朝朱然的身后指了指,好心提醒朱然要注意身后。 而与此同时,朱然也当即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朱然连忙持刀朝身后挥舞过去,可却为时已晚。 只见唐人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朱然的身后,面色阴沉,右脚罡气流转掀起阵阵风旋愤然朝朱然踢去! 砰! 下一刻,便瞧朱然的身影倒飞而出,重重跌落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叫周先变了脸色,扭头目光阴沉地看向苏君月。 众人见唐地麟危机接触,纷纷长呼一口气,同时目光忌惮地看向朱然。 方才朱然的那一刀可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啊! 刀风成音,摄魂乱神。 单论这一刀诡谲几何,就是与秦墨的太阴剑法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而外界,李璟瑜见状也不禁长呼一口气。 李璟瑜刚想喝口水压压惊,却发现手中的茶杯此时竟轻飘飘、空荡荡的。 低头看去,只见那杯中的茶水已然从那道道裂隙之中尽数漏出。 李璟瑜自嘲一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如此失态。 “我说,这弄坏了杯子可是要赔钱的。” 忽然,就听一道甚是叫人生厌且十分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璟瑜扭头看去,就瞧见苏清河正一脸玩味之色地看着自己。 “多少银钱,本王赔付上便是。” “不多,两文钱。” “本王给你十钱,添茶!” “嘿!叫我堂堂一个王爷给你添茶就给几个铜板,你要脸不要?” “少废话,斟茶!” “好好好!本王不跟你这厮一般见识! …… “咳咳!” 朱然捂着肋下艰难站起身来。 唐人轻这一脚可是不轻,若不是二人同为金身之境,这一脚非得断上两根肋骨不成! 可是唐人轻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朱然疑惑地朝于仓看去。 只见后者此时此刻正阴沉着一张脸,双眼之中满是不忿的怒火盯着唐人轻,左肩之上还插着一把飞刀。 原来如此! 这个阴险小儿! 此时,唐地麟也猛然惊醒,待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唐人轻后,随即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唐地麟一脸凝重地看向朱然。 好险,若非有人轻在,自己这一次可真就要折在这里了。 “月公子此举是不是有些有失公允?” 周先沉声说道。 闻言,苏君月转身一脸不解地看向周先问道:“周兄,此话怎讲啊?” “月公子不应该解释一下那飞刀是怎么一回事吗?” 说话间,周先的声音越发阴寒。 苏君月对此轻笑一声:“哦,这飞刀啊,乃是登台之前人轻兄弟从在下手里买的,这应该不算坏了规矩吧?” “金楚若是也有什么需要,本公子自然也是欢迎之至。” “但前提是,金楚手里还有银两。” “毕竟本公子这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说罢,就看苏君月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朝周先看去。 听到这话,周先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怒色。 苏君月,你这趁火打劫之徒还敢提起此事! 我等身上的银两不全都落到你手里了吗! 若是叫苏君月知晓周先心中所想,定然要大喊冤枉。 虽然这敛财之举是本公子所为不假,可那些白花花的银子本公子还没捂热就全都被花小蝶那个无良奸商拿去了啊! “不必了!” 周先冷冷地看了苏君月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苏君月,姑且叫你再得意片刻! 等下有你好受的! “无妨,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说着,就看苏君月朝周先露出了一抹看上去极为友善的笑容。 尽管很假。 然而就在周先转过身去之后,苏君月却是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先一眼。 司徒沐雪一双绝美眼眸泛起流光在苏君月与周先二人身上来回挪动,而后轻轻勾起了嘴角。 比武台上,于仓运转罡气将飞刀逼出体外,而后缓缓走到朱然的身边。 经过刚才唐人轻的那一脚,于仓发现唐人轻在速度之上其实远远不如自己,之前无非是靠着身法精妙塑造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假象罢了。 眼下,既然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那么这个唐人轻就好对付多了! 唐地麟也意识到这一点,悄悄同唐人轻说了一声抱歉。 因为接下来,唐人轻与于仓的一战可能会打得十分辛苦了。 然而,唐人轻却是笑了笑道:“无妨!” “二哥,可莫要小瞧了小弟我啊!” “小弟我平日里虽然贪玩了一些,但练功可是一日未曾落下。” “那厮刀法诡异,你且多加小心。” “这只喜欢上蹿下跳的疯猫就放心交给小弟我就是了。” 唐地麟脸上少有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而后紧了紧手中长枪,沉声说道:“好!” 下一刻,二人齐齐朝于仓和朱然杀去! “慢如龟爬,身法被瞧破的你还能躲过我几刀呢?” 于仓一边转动手腕甩动着手中的虎头长刀,一边冷声说道。 “那就来试试啊!” 唐人轻飞身上前,一脚踢出! 朱然也轻笑一声同唐地麟说道:“下一刀,你可就没这般好运了。” “那一刀,不会再有用了!” 说罢,就看唐地麟运用罡气直接封住了自己的听觉,持枪朝朱然杀去! 看着朝自己冲来的唐人轻、唐地麟,于仓、朱然彼此对视一眼,而后就瞧二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三百六十章 青龙战飞虎 于仓、朱然二人身形一闪,飒沓如流星,手中的虎头长刀齐齐掀起阵阵狂风朝唐人轻、唐地麟二人劈了过去! 大战一触即发。 “你觉得你的那两个兄弟能赢吗?” 看着一旁再次拼杀激斗起来的几人,孙文远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轻声问道。 “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唐天尧沉声道。 虽然孙文远被自己压制,但后者却是凭借那异常浑厚的罡气以及那一手狠辣的恶刀法立于不败之地,甚至还与自己打得有来有回! 如今看来,自己短时间内想要拿下孙文远,已然是不可能了。 面对唐天尧的冷淡,孙文远却是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呵呵!我倒是觉得你那两个兄弟凶多吉少了呢!” “哼!孙文远,你未免也太过高看了那两个人吧。” “哦?那你我就拭目以待好了!” 话音落下,就瞧孙文远的眼底闪过了一抹不易叫人察觉的笑意。 就在唐天尧、孙文远二人说话之余,一旁的几人已然纷纷亮出了真招! 尤其是于仓。 说得好听一些于仓是被唐人轻那玄妙的身法所蒙蔽,说得不好听一些那就是从头到尾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戏耍与股掌之间。 众人虽然不说,但却是心知肚明。 身为金楚四虎之一,于仓又怎会是个善茬。 只见于仓脚步陡然加快,瞬间化作了道道残影朝唐人轻杀去,一时间孰真孰假,难以分辨。 然而唐人轻却是没有半点惊慌之色。 别看唐人轻平日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跳脱模样,实际上人家精明着呢! 在这一点上,唐人轻倒是与苏君月颇有几分相似。 正如当初苏君月纨绔横行一般,若当真是个没脑子的,只知道横行无忌的家伙早就凉透了。 真正的世家纨绔可不是个傻子,阶级不同,眼界不同,自然也就更要认得清自己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毕竟那些锦衣玉食,只有好好地活着,才能尽情享受,不是吗? 说白了,就是那一双眼睛,看得清,看得透! 虽然于仓身法奇快无比,残影纷纷,难辨其踪,甚至就连那一身杀意也尽数敛藏起来,察觉不出,但唐人轻却是不以为然,甚至可以说这些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 因为无论于仓速度有多快,杀意隐藏得有多好,最后的目标都是自己。 而自己只需要在对方发起攻击的一瞬间做出反应就好。 至于是否来得及? 呵呵! 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自己的青龙腾天步可不仅仅只是诱导那么简单。 乙木青龙,风巽游天。 千木成林,飞叶留声! 霎时间,就看唐人轻周身被一层淡淡的青色罡气所笼罩,罡气随着徐徐清风飘摇浮动。 演武场内,树叶摇曳发出阵阵悦耳的碎响。 风、叶似乎都在同唐人轻诉说着什么。 以唐人轻为中心,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网向四周铺设开来。 于仓还在不停变换着位置,却见唐人轻此时忽然缓缓闭上了双眼。 见状,于仓微微蹙眉。 这家伙又想搞些什么手段? 然而,下一刻于仓自嘲一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在绝对的速度面前,无论他唐人轻想要搞什么小手段也不过都是徒劳之举罢了! 只见于仓手中虎头长刀一立,泛起一道骇人的寒光,而后猛地掀起一阵劲风,凌厉的刀罡倏忽之间便飞掠至唐人轻的身前。 快刀,飞刃! 身形交错之间,于仓手起刀落,快刀连出。 刹那间,数十道刀罡从不同的方向朝唐人轻爆射而去! 然而,刀光临身,却看唐人轻依旧双目紧闭,面色如常。 下一瞬,便瞧见唐人轻缓缓抬起右脚迅速朝身侧踢去! 砰! 刀罡破碎,于仓的脸上顿时面露惊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唐人轻。 就听于仓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之意,低声道:“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走运?或许吧!” 说着,就看唐人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面对接踵而来的漫天刀罡,唐人轻周身罡气流转不停越发强盛,尤其是那缠绕在双腿之上青色罡气,呼啸澎湃,隐隐好似有骇浪之声传出! 青龙腾天步,青龙逐浪! 唐人轻转身以迅雷之势扫腿而出,当即就见一条青龙之影破浪而飞,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那刀罡狠狠咬碎! 这还没有完,唐人轻再出一脚,刹那间狂浪起,惊涛破刀罡,飞身一踏,游龙长啸摧刃影。 随着唐人轻双腿舞动,青龙乘浪,飞舞盘旋。 转瞬间,腿影翻飞迷乱,一脚一刀罡。 片刻之后,待唐人轻重新站定身形,周遭已然刀气不存,唯有那浮动的青色罡气独自耀眼。 而全程,唐人轻的眼睛一直未曾睁开过。 “看来唐某的运气确实不错呢!” 这时,就看唐人轻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向于仓。 青龙腾天步,以身定局,千叶为耳,清风为目。 这便是青龙腾天步的第二个玄妙之处! 引人入局,以身定局 这才是青龙腾天步的真面目。 身在此局,任你于仓速度如何,一举一动我早已知晓! 于仓面色一沉,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唐人轻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于仓好歹也是顶尖天骄,自然也不是全无发现。 在方才的交锋当中,于仓敏锐地发现,唐人轻并非跟上了自己的动作,而是好像事先预料到了自己的动作,进而准确无误地朝那个位置攻击。 若是当真如此,倒是着实有几分棘手。 不过倒也不是全无办法。 于仓双眼微眯,双眸之中泛起一道凶芒。 下一刻,就看于仓的身形陡然消失不见! 甚至就连残影也没有留下! “好快!” 众人不禁惊呼出声。 眼下于仓的速度赫然要比方才快了数倍不止! 不仅如此,一旁的武昭月此时眼中也闪过了一道精光,而后缓缓出声道:“风从虎,虎乘风。不成想此人在七品之境便已然将这风虎之势养至小成。” 苏君月听到这话之后,转而看向了同样武势暴涨的唐人轻,淡淡一笑。 “风虎战云龙,这一场龙争虎斗怕是要见血了啊!” 第三百六十一章 龙争虎斗 唐人轻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待于仓朝自己攻过来。 青色罡气萦绕周身,云龙之势节节攀升。 下一刻,就看一道银光突兀地出现在了唐人轻的身侧,好似银月倒悬,散发着摄人的寒意朝着唐人轻的肋下砍去! 于仓一出手便迅猛如电光雷霆,这一刀便是在场的一众天骄见了也无不惊叹。 澹台夭夭瞪大了眼睛,转头扯了扯身边澹台霁霖的衣袖问道:“哥,若是不论修为,这一刀你躲得过不?” 澹台霁霖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澹台夭夭的脑袋,低声说道:“躲?你是不是太小瞧你哥我了?” “啧啧啧!那就是接得下,但躲不过喽!” 澹台夭夭揶揄地看向澹台霁霖,怪笑一声。 闻言澹台霁霖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转头冷冷地瞪了澹台夭夭一眼。 于仓这一刀确实快得惊人,单论速度丝毫不亚于一位半步宗师前期之人。 但也只是速度而已。 所以澹台霁霖才会说,不用躲。 因为躲不过,但却接得下。 与此同时,一旁的苏君月却是并没有同众人一样感叹于仓这风驰电掣的一刀,反而眼中升起一抹玩味之色。 “佯攻吗?” 苏君月喃喃道。 尽管苏君月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身边的李知风等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抬头看去,就瞧唐人轻再次未卜先知一般,提膝径直朝于仓手腕之处踢去! 于仓见状眼中顿时一道精光闪过,果然如此! 他可不相信唐人轻有什么未卜先知之能。 唯一解释便是唐人轻通过什么样的手段看见了自己的动作! 既然眼下自己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投鼠忌器了! 自己这快刀法,可不仅仅是出刀快! 这移刀变招之法更快! 下一刻,就看于仓手中虎头长刀刀锋一转,反握在手中,以踏出去的右脚为中心迅速扭转身形,紧接着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舞着手中长刀朝唐人轻的后心狠狠扎去! 泛着寒光的修长刀身犹如一只巨大的虎爪一般朝唐人轻抓来,避无可避! 这才是于仓真正的杀招所在! 快刀,银钩! 于仓突然变招打了唐人轻一个措手不及,且变招之快更是叫唐人轻猝不及防! 此时此刻,即便是唐人轻有心转身回击也已然来不及了! 得手了! 就看于仓脸上浮现出一抹略显狰狞的笑意。 眼看那一道寒芒就要刺破唐人轻的身体,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唐人轻面色一沉,迅速朝地上扑去! 只见唐人轻双手撑地,双腿顺势向上撩踢稳稳踹在了那刀尖之上! 砰! 那巨大的力道使得刀身颤了又颤。 “好!” 瞬息万变的激烈打斗本就容易叫人看得热血沸腾,外界众人见此一幕纷纷出声叫好。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与外界一片叫好之声的景象大有不同,此时此刻比武台下众人的脸上却是有着那一丝凝重之色。 当然,金楚一伙人不在此列。 “如此迅猛的一刀都未能伤到唐人轻,这于仓怕不是又要另寻良机了。” “这一刀唐人轻躲过了,下一刀可就未必了。” “是啊!如此拖延下去,唐人轻的赢面怕是会越来越低啊!” 听着众人的低声细语,苏君月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不会再有什么另寻良机的一刀了。” “双方的试探都已足够,接下来无论是于仓还是唐人轻都不会再给对方留有喘息的机会了。” 而接下来的一幕无疑证实了苏君月的话。 正所谓爪露银钩十八只。 这老虎前生五趾,后生四趾,合计十八之数。 而于仓这一刀银钩便有十八式。 只见一击未中的于仓真的如苏君月所说的那般没有选择退去,而是再一次变换刀锋继续朝唐人轻杀去! 虎头长刀在于仓的手中快若雷霆,惊起道道寒芒! 凌厉的刀罡好似流星一般,飞速划过! 仅仅只是短短的一息,便看足足有五道冷冽的刀光朝唐人轻袭来! 霎时间,劲风呼啸。 抬头看去,恍惚之间,众人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斑斓猛虎正挥舞着自己那一只硕大的虎爪狠狠朝唐人轻抓来! 眼下这充斥着风虎之势的一刀才是真正的快刀,银钩! 那由刀罡组成的猛虎巨爪几乎在眨眼间便带着冽冽刀风来到了唐人轻的身前。 面对于仓风虎之势下如此迅猛的一刀,唐人轻自然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当即调动起自身的云龙之势着手应对! 就看唐人轻怒喝一声,浑身上下瞬间被青色罡气所包裹。 罡气流转之下,隐隐有一条青龙虚影环绕周身。 下一刻,就看唐人轻目光一寒,脚下奋力一点,腾空而起,好似潜龙出渊,腾空入云! 青龙腾天步,青龙凌霄! 唐人轻双腿之上青色罡气盘旋,横扫而出,犹如青龙摆尾! 轰! 二人罡气对冲之下,掀起层层气浪,激起大片烟尘! 紧接着就看于仓手中长刀再次一转,朝着唐人轻腰间便是一刀横斩。 唐人轻当即先后退去避开这一刀,而后迅速上前,提膝朝于仓腹部猛地踹了过去! 若是换了寻常人等,此时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定然挡不住唐人轻这一脚。 然而于仓可不是那所谓的寻常人等。 只见于仓却是借着长刀横斩的势头,顺势转身,同时长刀在左右手之间交换,再次朝唐人轻砍了过去! 唐人轻当即面色大惊,急忙拍出一掌! 霎时间,就听一声虎啸响彻天空,而后一抹血色飞溅而出! “那边的动静似乎不小啊!” 看着地上的那抹血光,一旁的孙文远当即轻笑一声。 “唐天尧,你要不要猜一猜那地上的血会是谁的呢?” “我猜啊,是你那兄弟的.” “或许此时此刻那唐人轻已经死在了于仓的刀下也说不定呢!” 话音落下,孙文远放声狂笑。 唐天尧即便心中有所担忧,但也自知此刻不是分心之时。 就看唐天尧面色一沉,冷声道:“不管那地上的血究竟是谁的,我只知道今日你孙文远定要好好地放上一回血!” “呵呵!真是不错的杀意啊!” “如此,那就来试试看吧!” “看看你我二人,到底谁流的血……更多!” 说罢,就看孙文远恶虎之势疯狂暴涨,拖着手中长刀朝唐天尧爆射而去! 见此一幕,苏君月突然皱起了眉头。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的刀,像个娘们儿 这孙文远为何突然暴起? 唐天尧半步宗师之境,凝聚真气三成,修为上稳压孙文远一头。 孙文远明知此事,故而此前一直凭借着那远胜七品金身境的浑厚罡气,稳扎稳打。 如此下去,未必没有可胜之机。 可眼下,孙文远为何突然选择了铤而走险? 是等不及,还是良机已至? 苏君月眼中闪烁着思索的目光,一双深邃的眼眸牢牢注视着比武台,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孙文远这怪异举动的始末。 另一边,唐人轻仓促之下拍出的一掌自然不敌于仓那迅猛的一刀,二人罡气碰撞之下,唐人轻瞬间落了下风,身影倒飞而出。 就看在即将摔落在地之际,唐人轻腰身一挺,一个翻身站定身形。 定睛看去,只见唐人轻此时胸前的衣服破开了一道口子,衣襟已然被鲜血染红。 唐人轻低下头朝自己身前看去,那里赫然是一道长约一掌的狰狞刀口! 此时还有鲜血在不断渗出。 不过万幸的是,这一刀虽然看起来十分恐怖,但事实上只是皮外伤,刀罡并未入体,伤口也并不深。 调动体内罡气止住血后,唐人轻面色凝重地看向于仓。 一次是偶然,二次就是必然。 显然,于仓已经找到了破解这青龙腾天步所定之局的办法。 在青龙腾天步所定的局中,自己虽然能够看穿于仓的动作,提前做出应对,但眼下在于仓那变幻莫测的移刀变招下,自己根本来不及作出应对。 换句话说,眼下自己虽然能够瞧得一清二楚,但却丝毫跟不上于仓那恐怖的变招速度! 面对唐人轻的目光,只见于仓嘴角微微扬起,一脸笑意地看着唐人轻,那柄虎头长刀在手中轻轻摇动着。 既然已经瞧破了唐人轻古怪招数,那么接下来要对付唐人轻可就简单多了! “唐人轻,你那古怪的身法已然无用,若是没有别的手段,那么接下来……” “你会死得很惨!” 话音落下,便看于仓甩动着手中的虎头长刀,脚下奋力一点,整个人好似一支离弦的利箭一样朝唐人轻爆射而来! 唐人轻见状冷哼一声,并未多言,随即拉开了架势,周身云龙之势再起,周身罡气犹如烈火一般升腾燃烧。 只见于仓手中的手头长刀急速旋转变换起来。 长刀在双手之间不停调换这位置,速度之快竟出现了道道残影。 乍一看去,好似于仓的手中出现了数十把长刀一样! 唐人轻屏息凝神,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与此同时,青龙腾天步那以身定局,明辨八方之能也被唐人轻施展到了极致! 比武台上,只见于仓的身影忽然从众人的眼前消失,空气之中只留下了阵阵风声。 众人虽然看不见于仓的身影,但在青龙腾天步之下,唐人轻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这一眨眼的工夫,于仓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尽管不知道于仓会如何出刀,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刀定然是要落在自己的身上的。 唐人轻目光一沉,重心下移,腿上的肌肉暗暗绷紧。 忽然间,就看五道凌厉的刀罡出现在了唐人轻的身后,化作一只巨大的虎爪,重重拍下! 然而唐人轻却是心知肚明,眼前这一刀虽然看上去威力甚为不俗,但其实并非于仓的杀招所在。 隐藏在这一刀身后的才是真正的杀招! 面对这银钩虎爪的一刀,唐人轻似是早有预料,当即脚下轻轻一点,顿时身化一道流光朝一旁飞掠而去。 于仓见状咧嘴狞笑一声。 逃? 在他追风虎的面前,逃,只会死得更快! 快刀,虎扑! 于仓飞身一跃,手中长刀反握朝着唐人轻狠狠扎去! 刀光袭来,唐人轻转身就是一脚。 青龙腾天步,青龙凌霄! 然而就在二人罡气即将相撞在一处之时,就看于仓迅速变招,虎头长刀刀柄在手掌之中轻轻一转,那原本反握的长刀陡然变成了正握! 别看只是姿势上的一个小小变化,实则在这短短一瞬,于仓用刀的力道和行刀之法已然大不相同! 刹那之间,只见于仓甩手一刀横斩而出! 刀锋所过,直取唐人轻的项上人头! 当即就看唐人轻腰身一扭,凌空蹬出一脚。 罡气与刀罡相撞在一起,只见唐人轻借着那股巨大的冲击力顺势抽身而退。 紧接着,就看在那漫天的刀光之中,唐人轻脚踏青龙腾天步,身形忽左忽右,一退再退。 然而在于仓的穷追不舍和那迅捷的刀光之下,唐人轻又如何能够安然无恙。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瞧唐人轻的身上已然是布满了刀伤血痕。 看着唐人轻身上那飘飞的血光,于仓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手中的刀刃陡然加快了几分。 唐人轻退后一步,于仓就进前两步。 步步紧逼,刀刀见血。 表面上看起来是唐人轻不敌于仓,节节败退,但事实就当真如此吗?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向眼光毒辣的苏君月却是不以为然。 在苏君月看来,唐人轻似乎是刻意在引诱于仓的一举一动。 因为从刚才开始,苏君月便注意到唐人轻似乎正有意无意地朝唐天尧所在的位置靠拢。 而眼下,似乎并未有人察觉到这一点。 苏君月默默地看着比武台上的局势,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流光。 看来玉唐与金楚这僵持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呢! 就是不知道贸然打破这僵局究竟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下一刻,就看唐人轻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势而后突然笑出声来,语气戏谑地说道:“刀迅若惊雷,果真不愧是金楚的追风虎,只可惜……” “可惜什么?” 一道刀光乍现身前,于仓冷声问道。 就看唐人轻大笑一声:“只可惜出刀软弱无力,像个娘们儿!” “于仓,你是在给爷爷我挠痒痒嘛!” “唐人轻,你找死!” 闻言,于仓的面色陡然一寒,语气也变得冰冷了许多,双眸之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与之同样升腾而起的还有那强烈的杀意! 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于仓,唐人轻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然而这抹笑容此时此刻在于仓的眼里却是显得格外扎眼,充满了嘲讽之意。 第三百六十三章 喋血 轰!轰!轰! 定睛看去,就瞧见数道夹杂着怒火的刀罡朝唐人轻愤然砸下! 收回那戏谑的目光,唐人轻当即面色一沉,不做迟疑迅速转身,躲闪而去。 青龙腾天步之下,便看唐人轻的身形好似游龙一般,蜿蜒游动,穿梭在刀罡之间的缝隙当中,扬长而去! 看着唐人轻那逃窜的身影,于仓双眼微眯,冷笑一声。 只见于仓缓缓举起手中长刀,而与此同时周身的风虎之势也随之疯狂暴涨! 下一刻,虎头长刀寒芒一闪。 倏忽间,一道带着裂天之威的刀罡划破空气惊起一道虎啸之音! 这一记刀罡犹如疾风穿谷,瞬息而至! 感觉到身后危机袭来,唐人轻当即便想着扭转身形,然而还不等唐人轻所有动作便看那一记恐怖刀罡已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侧! 该死! 来不及了! 唐人轻看着那突然出现在身侧的刀罡,面色骤变! 轰! 噗! 唐人轻的身影顿时被掀飞,重重跌落在地,随后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呵!唐人轻,这一刀可还够劲啊?” 还不等唐人轻站起身来,头顶的光亮顿时一暗。 抬头看去,那面带狞笑的身影正是于仓。 “不痛不痒,顽童嬉闹罢了。” 唐人轻扭头吐出一口血水,冷哼一声,如是说道。 看着嘴硬的唐人轻,于仓随即冷笑一声:“希望你唐人轻这一身骨头同你这张嘴一样硬!” 话音落下,于仓手中虎头长刀猛地一挥。 唐人轻果断向后一个翻身躲过,而后迅速起身,双掌提至腰间,罡气流转而上朝于仓悍然拍出! 青龙翻云掌! “哼!雕虫小技!” 说罢,就看于仓手中长刀竟舞出了道道残影,凌厉的刀罡连绵不断地朝唐人轻袭来! 一道、两道……十道、百道…… 尽管唐人轻双掌每每挥出都能拍碎那迎面而来的刀罡,但于仓的刀实在是太快了。 唐人轻拍碎一道刀罡,随即便迎来两道;拍碎两道便迎来四道…… 唐人轻心中明白,如此下去,自己定然是要招架不住的。 不多时,就看唐人轻身形一闪,脚踏青龙之影,穿过那层层刀光,朝于仓袭来! 然而于仓见此一幕却是不屑地笑了笑。 知道拖延下去,与己身不利,所以打算强攻破局吗? 想法倒是不错。 可惜,你唐人轻的速度在我于仓的面前实在是太慢了! 就像是一只乌龟一样! 那已然来到身前的烈烈掌风丝毫没有被于仓放在眼中,好似根本不存在一样。 只见于仓淡然一笑,手中长刀猛地一闪,顷刻之间,刀光密布身前。 风虎之势下,一十八道刀罡化作猛虎四肢朝唐人轻愤然扑杀而去! 烈烈风虎影,飞刃挂银钩。 快刀,银钩飞刃! 看着刀罡虎爪落下,唐人轻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交手至今,唐人轻又岂会不知于速度二字而言,自己差于仓远矣。 但为何自己仍旧选择了近身强攻? 就看唐人轻双腿青色罡气若流流水浪,青光瞬起似青龙腾跃。 青龙腾天步,青龙逐浪! 轰! 一声惊天巨响。 然而抬眼望去,比武台上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罡气对冲而产生的层层气浪,有的只是二人罡气掀起的漫天尘土。 唐人轻和于仓二人的身影渐渐被那漫天尘土淹没。 而就在唐人轻身形即将被隐去的那一瞬,唐人轻忽然朝于仓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于仓见状猛地一惊,当即暗道一声不妙! 这漫天的尘土分明就是唐人轻有意为之! 视线不清之下,任由自己快刀如何,身法如何,终究受限,难以施展。 于仓没有料到,唐人轻居然会用这等方法来克制自己那引以为傲的速度! 外界众人看着突然面露难色的于仓顿时不解。 “这金楚之人是怎么了?为何不动?” 人群中,一个穿着华贵,年纪仅有十余岁的世家子弟疑惑地问道。 “尘土飞扬之下,视野受限,任你速度再快又能如何?” “抽身离去便是,或者是一刀驱散这漫天尘土也可啊!” 世家少年不服气地说道。 面对这世家少年的反驳之语,那人支支吾吾半天却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显然也是一个稍微有点眼力的半吊子。 而听这世家少年如此一言,便知此子并非是武道中人,对眼下所发生的一幕并不了解。 就在此时,只见少年身旁,一个怀中抱着长剑的中年剑客缓缓开口说道:“高手过招,稍有偏差就会酿成大祸,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那玉唐之人速度虽有不及,但也不慢。” “而且显然是有手段知晓此人方位的,如此又怎会没有准备后手?” “眼下这金楚的追风虎已经失去了先机,此时再想抽身已然为时已晚,贸然行动怕是只会死得更快!” 闻言,那世家少年的眼中这才闪过明悟之色。 “就是如此,你个小娃子懂什么?” 先前那人见有人站出来说得头头是道,当即也跳了出来。 世间少年冷冷看了那人一眼,而后一脸不屑地说道:“一知半解之人借他人见解出来耀武扬威,你还真是出息!” “本公子虽然不懂,但这廉耻二字还是知道的。” “本公子劝你还是莫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说罢,世间少年转身朝那中年剑客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多谢大叔指点。” “算不上指点,不过是随口之谈罢了。”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徒留那人铁青着脸站在一旁。 …… 就在外界议论之际,比武台上,一道青色身影一闪而过! 看到了! 于仓心中暗喜。 只见唐人轻陡然出现在于仓的身后,脚下生风,云龙之势大盛,抬脚便是杀招! 青龙腾天步,青龙游天! 于仓转身一刀破空而出,风虎之势惊天动地,后发而先制! 快刀,银线切风! 霎时间,只见一道银色长线撕裂清风,朝唐人轻脖颈间飞掠而来! 那狭长的刀罡银线瞬息而至,奇快无比,然而却看唐人轻似是早有预料一般竟然提前变了招,想一旁躲闪而去! 刀罡银线划破了那弥漫的漫天尘土。 随着烟尘散去,只见唐人轻的身后赫然是与唐天尧缠斗在一起的恶虎孙文远! 见此一幕,众人皆是一惊。 这唐人轻原来一直在算计着此时吗? 只见那刀罡银线犹如疾风一般,朝着孙文远迅速袭来。 孙文远不得不向后退去。 然而孙文远这一退却是给了唐天尧可乘之机! 下一刻,就看唐天尧猛地朝孙文远拍出了一掌! 云烟罗霄掌,孤烟逐日! 掌风呼啸,蕴含真气的浑厚掌罡袭来,哪怕孙文远已经尽力调整身形,却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噗! 霎时间,孙文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那一方青古铁石。 第三百六十四章 此局之谋,金楚胜 见到眼前这一幕,李慕白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笑意。 便是李知风等人也纷纷感叹唐人轻这一招借刀杀人所用之妙! 然而,唯有苏君月在看到孙文远喷出的那口鲜血之后,皱紧了眉头。 孙文远那一反常态的突然暴起必然包含着某种算计。 眼下的重伤看似合情合理,但在苏君月的眼中却是透露着一种诡异。 毕竟孙文远所谋算的东西并未揭露,不是? “将计就计。” 就在这时,司徒沐雪那轻柔同时又略显几分清冷的声音在苏君月的耳边响起。 就看司徒沐雪目不斜视继续说道:“虽然周先脸上故作惊慌之样,但眼中却满是镇定之色。” “相比于那所谓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沉着冷静,本公子更愿意相信此人是早有预料。”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周先,随即微微颔首。 看着那俯身半跪在地上的孙文远,苏君月沉声道:“事实究竟如何,很快就会知晓了。” …… 只见孙文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此时此刻那满口的猩红之色竟然为这头恶虎平添了几分凶色!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玉唐与金楚本就是生死大敌。 唐天尧可不会蠢到去讲什么菩萨心肠。 眼下如此良机,唐天尧自然是不打算放过孙文远。 更何况言椋的死,以及金楚一众碟子的死,已然成为了这一次四国演武双方不可退让的一条底线。 “时也,命也。” “孙文远,莫要怪我。” 说罢,就看唐天尧那混杂着真气的罡气缓缓运至掌心。 与此同时,一股奇特的武势缓缓凝聚。 苏君月见状,当即蹙起了眉:“这是……” “鲲鹏之势。”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说话间,就听武昭月手中的赤金玄铁长枪陡然发出了一声嗡鸣,战意盎然。 下一刻,就看唐天尧抬掌落下。 正所谓,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霎时间,只见一股磅礴之意流转而出! 云烟罗霄掌,青霄霞暮! 这一掌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朝孙文远重重拍落而去。 而就在此时,只见孙文远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幕正如苏君月和司徒沐雪二人所猜想的一般。 金楚一方是在将计就计! 面对唐天尧那威势十足的一掌,就看孙文远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迅速起身迎了上去! 虎头长刀反握在手,横挡身前,显然孙文远是打算要硬抗唐天尧这一掌! 砰! 噗! 厚重的掌罡落下,巨大的力道透过了刀身落在孙文远的身上,后者当即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时也,命也。” “唐天尧这句话,老子还给你!” “到了下面,在阎王爷的面前别忘了提老子的名字!” 说罢,众人便瞧见孙文远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短刀狠狠朝唐天尧刺去! 噗呲! 冰冷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刺入了唐天尧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沿着刀刃缓缓流淌、滴落。 “大哥!” “老大!” 唐地麟、唐人轻见状目眦欲裂,纷纷惊呼出声! 周先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君月,缓缓开口道:“这藏兵之策可不仅仅只有你月公子想的到。” “此物名为盘龙匕,乃是昔日铸兵大家越平生为天下第一刺客荆无命所铸,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莫说武者的金身铁骨,便是横炼金身也是挥刀可破!” 看着周先那一脸的得意之色,苏君月冷哼一声,淡淡开口道:“金楚准备得倒是充分。” 周先闻言当即轻笑一声:“彼此彼此。” 说罢,苏君月扭头将目光投向了比武台之上。 周先没有发现的是苏君月那一双眼眸当中闪过了一抹似狐狸一般狡黠的精明与算计! 而这一幕却是叫一旁的慧然和关修明二人瞧了个真切。 这个眼神,二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此番游历下来,每每苏君月算计偷师二人便会露出这狐狸一般的眼神。 而每每此时,慧然和关修明甚至都能在苏君月的身上闻到一股子狐狸的骚味!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齐齐轻笑出声,随即一脸同情地看向了周先。 而今,苏君月显然是又打起窃的主意了! 至于为什么不说偷? 那自然是咱们的这位月公子不乐意了。 毕竟咱们的月公子作为夫子门生,这也算是个读书人不是? 这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偷呢! 多不好听啊! “咳咳!” 比武台上,唐天尧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死死盯着孙文远,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一直……在等这一刻吗?” 孙文远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边的鲜血,朝唐天尧玩味一笑。 “唐天尧你好歹也是三才天位之人,格局何故如此之小?” 孙文远迎上唐天尧的目光,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放弃步步为营,铤而走险;不躲不避,硬接你这一掌。” “老子担着重伤毙命的风险,等的又岂会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刀?” 孙文远的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乍响在唐天尧的脑海当中! 与此同时,只见于仓趁着唐人轻分身之际一刀劈出,将唐人轻逼退数米之远,而后身化一道流光迅速朝着唐天尧袭去! 唐人轻见状顿时面露急色,顾不得多想,当即全力施展青龙腾天步奋力朝于仓追去! 不行! 绝对不能让老大出事! “于仓,你给老子站住!” “有什么本事冲老子来啊!” 唐人轻放声嘶吼着。 唐天尧此时也注意到了这边所发生的事,当即面色一惊。 “呵呵!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可惜啊,关心则乱!” 说着,孙文远一边狞笑着,一边缓缓转动着手中的刀刃。 霎时间,鲜血汩汩涌出。 同时,正朝唐天尧袭来的于仓在听到唐人轻的嘶喊声之后忽然勾起了嘴角,一缕浓郁的杀意自眼底浮现而出。 唐人轻,这话可是你说的。 要是死了,可莫要怪我哦! 就看于仓扭头朝唐人轻邪魅一笑,而后身影陡然消失在眼前。 唐人轻见状顿时一急。 然而下一刻,唐人轻猛地瞪大了双眼! 抬眼看去,只见一道刀罡银线正朝自己飞掠而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苦肉计 唐天尧强忍着腹部刀刃拧转传来的剧痛,咬紧牙关抬手一掌将孙文远逼退而后焦急出声:“老三,当心!” 但唐天尧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话音尚未落下,便看那道刀罡银线已然来到了唐人轻的身前! 噗呲! 细若银丝的刀罡深深切入肌肤之中,顿时点点赤色珠玉飞溅而出,洒落在比武台上。 珠玉崩碎、溅落。 紧接着,大片鲜红倾泻而下,将那一方青古铁石沁上了绯红血色。 霎时间,唐人轻的一张脸变得惨白。 见此一幕,比武台下的周先哈哈大笑,随即扭头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李慕白,双眸之中满是戏谑之意。 “小子,准备好给你玉唐的几位收尸吧。” “这一局,是我金楚胜了。” “哈哈哈!” 听着那狂妄的话语,李慕白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然而,相较于对周先言语挑衅的愤怒,此时此刻萦绕在李慕白心间更多的情绪是对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担忧。 眼下,金楚可谓是以最小的代价便重创了玉唐两个人。 台上的形势可以说是急转直下。 接下来,唐地麟一人该如何抵挡得住金楚三人的袭杀。 不只是李慕白,此时此刻身处武阁之外的李璟瑜也是阴沉着一张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湖心处的那片光幕。 然而,在短暂的担忧过后,李璟瑜再次恢复了往日那气定神闲的模样。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是他李璟瑜亲自教出来的,李璟瑜自然是知道几人的本事。 金楚的几头虎崽子想要吃掉他玉唐三才,怎么也得崩掉几颗牙齿才行! 他相信,自家的小子们没那么容易被吃掉! 镇国公柳宵眉毛一挑,嘿嘿笑道:“苏老匹夫,愿赌服输,你可不许耍赖啊!” 看着眉飞色舞,一脸得意之色的柳宵,苏重远顿时冷哼一声:“哼!此战之胜负尚未分明,眼下金楚不过是占了上风,你那么高兴作甚?” “你这老小子莫不是心思不纯?” 心思不纯? 这一句话可就有说道了。 往小了说,你柳宵是同定国公唱反调,不过是老伙计之间的口舌之争罢了。 可若要往大了说,金楚与云夏不久前才有过一战,你柳宵如此为金楚说话,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柳家生了二心了? 夏皇当面,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嘛! 更何况,那些嚼舌根的老学究都在这儿,谁知道这些人能编排出什么来! 苏老匹夫,你怎敢坑害于我! 柳宵当即双目瞪得溜圆,气冲冲地看向苏重远。 然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便听苏重远再出惊人之语。 只见苏重远偷偷瞥了一眼一旁面色难看的李璟瑜而后大声说道:“既非如此,难不成是你这老东西对我们这位玉唐楚王心怀不满?” 苏重远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随后纷纷面露揶揄之色,朝柳宵看去。 心思并不在这里的李璟瑜听到有人突然叫到了自己的名字猛地一愣,随即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一双俊眉微蹙在一起。 苏老国公,忽然提及本王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然而,李璟瑜那微蹙的眉头此刻落在这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眼中却是恰到好处。 “完了,燕王面露不悦之色了。” “哎呀!那可是一国亲王,镇国公怎可轻易得罪!” 就看护国公李忠泽和相国司徒文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坐在那里火上浇油。 柳宵嘴角猛地一抽,指着罪魁祸首的苏重远破口大骂。 “老匹夫!你、你放屁!” 闻言,就看苏重远故作惊讶,而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道:“咦?这你都闻到了!” “真奇怪,老夫这也不是朝着你放的啊?” 听到这话,坐在苏重远身边的李忠泽顿时变了脸色。 “呕!老夫就说怎么那么臭!” “苏重远,你个老匹夫赶紧给老夫滚远些!” “呕!” 众人看着拌嘴的几位老人,摇头失笑。 “你就不担心你玉唐的那三个小家伙?” 苏清河转身问道。 李璟瑜摇头一笑:“我玉唐三才可没那么容易被金楚几只虎崽子吃掉。” 就在李璟瑜和苏清河二人说话的时候,就看比武台上身受重创的唐人轻忽然咧嘴轻笑一声,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锁住了于仓的右手,以及于仓手中的那柄虎头长刀! 于仓暗道一声不妙,当即用力抽了抽手,然而唐人轻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死死将自己扣住。 “咳咳!” “真疼啊!” 胸前的疼痛使得唐人轻不禁抽了抽嘴角,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笑容也略显几分狰狞,但这些却并不影响此时此刻唐人轻眼中那满满的讥讽之意。 “嘿嘿!不就是将计就计嘛,小爷不傻!” “这一次,小爷倒是要看你还怎么躲!” 话音落下,就看唐人轻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不顾于仓脸上的惊讶,唐人轻迅速抬腿,云龙之势喷薄而出,狠狠朝于仓的肋下踢去! 青龙腾天步,青龙游天! …… “好小子!够狠!够果决!” “果真有你这白袍将军当年的风范!” 此番苦肉之计,苏清河拍案叫绝。 李璟瑜闻言揶揄地看了苏清河一眼,笑道:“呦!楚王爷如此看好我玉唐小辈,莫非也是心思不纯,在讨好本王?” 听到李璟瑜这一番厚颜无耻的话,苏清河顿时面色一黑。 “咱要点脸行吗?” 看着苏清河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李璟瑜哈哈一笑。 “本王看好的可不是你玉唐,而是我家那小子,将帅之才,懂不懂?” “那个小无赖?” “咳咳!什么无赖,那是我云夏的月公子。” 苏清河扭头瞪了李璟瑜一眼。 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然而李璟瑜这个时候却是装起了糊涂,一脸认真地说道:“咦?先前金楚叫阵之时,你家那小子可是没认啊!这月公子是人家武统领的闺女来着。” “那可是御赐的公子腰牌,难不成你家小子胆大包天,敢随意赠予旁人?” “哎呀!如此可算是欺君了吧?” 话音落下,李璟瑜贱兮兮地朝苏清河一笑。 你家小子坑害本王的这笔帐岂是那般容易,说算就能算了的! 父债子偿,反之亦然。 这笔帐姑且就先从老苏你身上收点利息好了。 苏清河眼皮顿时一跳。 娘的,李璟瑜你个狗东西居然给老子挖坑! 果不其然,李璟瑜此话一出,夏元龙的目光随即朝苏清河投了过来。 答啊! 若是楚王答得好,那自然是安然无恙。 可若是答得不好,那可就少不了一顿板子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故技重施? 仅仅只是短暂的一瞬,苏清河额间便爬满了细细的汗珠。 一旁的沈千雪见状当即眯了眯眼睛,一抹寒光自眸间划过。 胆敢欺负我家夫君? 反了你了! 就看沈千雪上前狠狠瞪了李璟瑜一眼,缓缓开口道:“我云夏月公子可不仅仅是夏皇亲命,更要冠绝同辈,使得诸君认同。” “武家昭月修为不凡,枪法卓绝,各个世家子弟无不诚服,自然担得起这四公子之名。” “至于月儿,虽然过往种种的确荒唐了些,但这月公子之名如今无论江湖、庙堂,可是人尽皆知。” “昔日月公子之名经由月儿之口由武家女所承,如今这御赐的公子腰牌自然也该经由月儿之手交由武家女方才算得上有始有终不是?” 说罢,沈千雪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李璟瑜。 燕王对本王妃这番说辞可否满意? 忽然间,李璟瑜眼皮猛地一跳,随即面露一丝异样。 定睛看去,只见沈千雪那放在身前的手掌不知何时经变成了剑指! 纤纤玉指上真气流转,剑意内敛。 虽然只是一眼,但也不难瞧出那犹如惊雷破夜幕的极致锋芒。 李璟瑜扭头朝苏清河投去了控诉的目光。 她恐吓本王啊! 恐吓我啊! 这你楚王管是不管? 然而,苏清河却是揶揄地看了李璟瑜语言,而后呵呵一笑,随即将头转到了一旁。 你燕王方才不是挺能耐的吗? 别怂啊! 就在此时,李璟瑜余光之处忽见一道寒光。 看着沈千雪指尖那愈发凝实强盛的剑意,李璟瑜嘴角猛地一抽。 等一下! 你这剑意怎么还越来越强了? 苏清河,你家娘子怕不是想直接在本王身上戳出个窟窿来吧? 面对沈千雪那越发不善的目光,李璟瑜讪讪一笑,颔首道:“楚王妃所言极是。” 说罢,李璟瑜扭头不忿地瞪了苏清河一眼。 你这只会躲在夫人身后的废物王爷! 本王瞧不起你! 然而,却看苏清河一脸得意之色地朝李璟瑜挑了挑眉。 欸嘿! 本王就是有个好娘子,你能奈本王如何啊! 看着苏清河那厚颜无耻的模样,李璟瑜面容一阵抽搐,随即张开嘴无声骂道:“彼其娘之!” 不去理面色难看的苏清河,李璟瑜长长呼出一口气之后,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比武台上。 无法挣脱的于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人轻这势大力沉的一脚朝自己袭来。 青龙入云,吟兮游天。 唐人轻这一招青龙游天在云龙之势的加持之下竟然真的惊起了一道龙吟之音。 只见一道青龙之影,腾跃而出,朝于仓狠狠撞了过去! 咔嚓! 当即便听一道清脆的骨裂之声传出。 “咳啊!” 巨大的力道传来,甚至就连五脏六腑都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于仓张大了嘴,口水不自主地流出。 随着青龙之影翻飞而过,就看于仓的身影宛如箭矢一般飞射而出! 砰! 后背重重跌落在地上,于仓只感觉喉咙处一甜,而后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唐人轻这一脚不仅破了于仓的金身,更是直接将其重创! 于仓以刀撑地,半跪在地上,尽力平复着体内紊乱的罡气。 看着此时面色惨白,已然没有了再战之力的唐人轻,于仓咬着牙,恶狠狠地一笑。 “一刀!” “待老子调息好,杀你只需一刀!” 听到这话,唐人轻不屑地笑了笑。 此时二人皆是重伤,彼此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半斤八两。 放狠话,谁不会啊! 随即,唐人轻便也想开口嘲讽于仓几句。 却不成想,这一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先吐出了一口血。 噗! “咳咳!” “真他娘的丢人啊!” 唐人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尴尬一笑。 看着身前那深可见骨的刀伤,唐人轻倒吸一口凉气,面容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 真他娘的疼啊! 不得不说,金楚这头追风虎着实难对付。 于仓这一刀快如雷电,力如山岳。 即便自己有心谋算之下,依然险些挡不住这一刀。 若是再深上一些,自己怕是已然被那银线刀罡斩断了心脉,一命呜呼了。 唐人轻深深看了一眼满眼怒色,死死盯着自己的于仓,而后连忙开始调息。 此时此刻,唐人轻毫不怀疑于仓方才说的话。 狠话? 娘的,瞧着架势,这人是要言出必行啊! 调息!赶紧调息! 另一边,见到这一幕的唐天尧缓缓松了一口气。 唐天尧一边运转罡气封住腹部伤口的血,扭头冷眼看着孙文远,轻声道:“从结果上看,金楚似乎未能如愿啊!” “嘻嘻!这可说不定!” 闻言,孙文远突然怪笑一声。 唐天尧面色微变,蹙起了眉头。 然而,就在二人话音落下之际,只见一旁的朱然像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一刀挑开了唐地麟的长枪,而后脚下连点数下,飞速向后退去。 唐地麟微微一愣,随即面色骤变。 就看朱然腰身一拧,脚下生风,以极快的的速度朝唐人轻掠去! 唐人轻见此一幕,嘴角猛地一抽。 娘的,小爷这是成软柿子了? 好吧,眼下的状况,小爷貌似确实是最好拿捏的一个。 “老三,接枪!” 突然,就听唐地麟暴喝一声,手中金麟长枪翻转,奋力丢了出去! 话是如此,但瞧着枪身之上那浑厚凝实的枪罡,唐地麟这一枪摆明了是朝朱然去的。 长枪爆射而出,惊起风声呜咽。 感觉到身后劲风袭来,朱然连忙错开身形。 紧接着,就看一道黑影擦肩而过。 可即便如此,朱然的肩头既然被那势如破竹的枪罡削去了一层血肉。 霎时间,血色染红了衣袍。 朱然闷哼一声,脚下的动作也随之慢了几分。 而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唐地麟已然来到了唐人轻的身旁,脚尖轻轻一挑,将长枪重新摄入手中,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紧盯着朱然的一举一动。 然而站在比武台边上的苏君月在看到这略有些熟悉的一幕之后,不仅蹙起了眉头。 故技重施,所求为何? 看着台下一脸镇定的周先和台上面露诡异笑容的孙文远,苏君月陷入了深深沉思。 这金楚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第三百六十七章 此一局,所谋在君啊! 比武台上,朱然的身姿依旧挺拔,似乎肩头上的伤势并没有对其造成丝毫影响一般。 轻轻扭动脖子发出咯咯的脆响,就看朱然突然冷笑一声,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吐露着道道寒芒, 唐地麟当即心生警惕,手中的金麟长枪也随之紧了紧。 “二哥……” “闭嘴!” “再多说一个字,老子就把你那满嘴的牙全都敲碎喽!” 唐地麟低声喝道。 嘶!呼! 话音落下,唐地麟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下一刻,就看麒麟抬首风云变,欲踏苍穹冲碧霄! 枪尖之上,金色的枪罡锋芒吐露,如电如雾。 此一枪虽未出,但众人却已然隐隐感觉到了那长枪冲阵,挑破千军的势不可挡。 “某这一枪,你朱然可还拦得住吗?” 闻言,朱然却是微微一笑:“武势不错。” 虎头长刀自然垂落,轻轻触地,点点火星迸发而出。 紧接着,忽听一声虎啸于比武台上传出,响彻云霄! 拦路之山虎,凶目獠牙也。 二人的武势不相上下。 前者冲天麒麟踏山登九霄,后者拦路山虎逞凶断天光。 空气中不断传来兵戈相交之音。 二人周身溢散出来的刀罡与枪罡此时此刻正激烈碰撞着。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接下来二人会就此大打出手之时,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一旁临近比武台的苏君月更是直接变了脸色! 只见朱然目光一沉,脚下猛地一点,竟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比武台边上的苏君月飞掠而去! 朱然这一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就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见一道惊天刀芒乍现眼前! 凶刀,摄魂! 刀罡引得猎猎风声,如幽魂低语,似鬼魅轻吟,若魍魉泣诉,凄厉之声犹如魔音贯耳,直入天灵! 霎时间,包括苏君月在内的众人只感觉脑海当中白雾茫茫,一阵天旋地转,双眼中的神采也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引得外界阵阵惊呼之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金楚这是要做什么? 同样心存疑惑的还有此时此刻已然拉开架势却被晾在了一旁的唐地麟。 看着朱然那怪异的举动,唐地麟一时间也是摸不着头脑。 而就在众人怔怔出神,眼中清明不在之际,却见周先不知何时悄然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后! 周先笑看着此时此刻双目无神的苏君月,脸上露出了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 “玉唐?” “哈哈哈!” “此一局,所谋皆在君一人啊!” “不知这一步,你月公子可曾算到了?” 从始至终,玉唐于金楚而言都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边域三城,于云夏而言是开疆扩土之利;但对于金楚而言却是刻骨铭心的耻辱! 不仅如此,作为云夏攻楚将领的苏清河在此之后更是被封为了楚王! 对楚皇赵忠民而言,这更是意味着身为一国之君颜面的丧失! 而这份怒火也随着苏清河之子苏君月七品胜宗师于江湖、庙堂扬名燃烧到了极致! 这一次四国演武无疑给了金楚一个一雪前耻的良机。 同时更是给了楚皇赵忠民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 这才有了之后赵屏徵一事。 然而这般强横的镇杀手段最后却是未能如愿。 苏君月先后得佛门宗师慧然和桑夫子相护,以至于赵屏徵非但未能得手反而还将自己折了进去。 不过这也让金楚得到了一个消息。 规矩之外的手段虽然不可行,但苏君月若是死在了规矩之内那边无人作保! 四国演武,同辈之争,生死自负! 而早就于金楚结有仇怨的玉唐无疑是对接下来的谋划最好的遮掩。 金楚与玉唐打得越是惨烈,云夏……哦,不对,是苏君月便越是不易察觉金楚的真实意图。 毕竟那些随行碟子的死已经证明了这位月公子并非传闻中的酒囊饭袋。 至于井文珀? 一个不自知的弃子罢了! 仗着贵人赏识便自傲自满,认不清自己位置的废物,此行唯一的用处便是他那有着取死之道的猖狂而已。 引来苏君月的针对,引来玉唐的仇恨,这便是井文珀唯一的可取之处。 即便没有死在那个叫做言椋的人手中,也不会有几日可活了。 毕竟一个没有了任何用处的牧人阁弃子,留着又有何用呢? 只见一道刺眼的寒光闪过,周先腰间的虎头长刀缓缓出鞘。 慧然见状当即便要起身阻挡。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极其强横的威压突然笼罩在慧然的身上! 似是千丈瀑布垂落,又好像入云高山压下。 在这道威压之下,便是已然入了八品宗师之境的慧然居然也无法动弹分毫! “敢问是哪位前辈?” 慧然真气传音道 “小和尚,江湖之人便不要插手这庙堂之争了。” “四国演武,同辈之争,生死自负。” “莫要坏了规矩。” 话音落下,慧然顿时便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 如释重负的慧然随即看向了一旁的轩辕有道。 虽然不知道暗中的那位前辈是谁,但无疑是武阁中人,自然与这位轩辕阁主脱不了干系。 面对慧然的目光,轩辕有道却是朝他轻轻摇了摇脑袋。 毕竟各凭手段这句话可是他苏君月自己说的。 而这台下之争,也是他苏君月挑起来的。 如今这般局面,只能说是他苏君月棋差一招,阴沟里翻了船,怨不得旁人。 见此一幕,慧然又有叹了一口气,转头深深看了苏君月一眼,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那一双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死死攥紧,甚至指间关节都被捏得有些发白。 细细看去,只见点点血迹自指间缝隙流出。 周先瞥了一眼慧然以及一旁的武阁阁主轩辕有道,在看到后者没有丝毫阻拦后,随即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下一刻,长刀撩挂而出,猛烈的刀罡掀起一道狂风,而苏君月也随之被卷到了比武台上。 “唔……” “嘶!头好疼!” “好晕!” 此时此刻才悠悠转醒的众人,纷纷闷哼一声,或是轻轻晃动着脑袋,或是抬手捂着自己的脑袋。 就像是挨了一记重锤一般,眼下众人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涨涨,隐隐作痛。 “等一下,苏君月呢?” “咦?我老大呢?” 随着李知风、花小蜂出声,众人这才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前的苏君月不见了踪影! 第三百六十八章 图穷匕见 “那个……本公子在这儿!” 突然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苏君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比武台上,此时此刻正被周先挟持在手中,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地朝众人打着招呼。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辨明眼下的状况就看一道冷冽的刀光劈落眼前! “老大,小心!” “苏君月!” “苏无赖!” 看着周先手中那泛着森森寒光朝苏君月径直落下的长刀,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就连司徒沐雪的眼中也浮现出了几分担忧与紧张。 见此情形,李知风也顾不上许多,当即抄出了手中的拂风剑,武昭月更是攥紧了手中的赤金玄铁枪,迅速起身朝比武台爆射而去。 可还不等二人走出半米远,就看一道恐怖的拳罡迎面而来! 强横且霸道的拳罡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带着无穷的威势朝二人袭来。 拳风呼啸发出阵阵轰鸣之声,似凶兽咆哮,又好似雷霆炸响。 轰! 尽管李知风和武昭月二人实力强横,但猝不及防之下依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逼回了原地。 被逼退的二人当即面色一沉。 在场众人当中,能够打出如此恐怖拳劲的只有一人! 随着一阵尘土飞扬,那个铁塔一样的汉子缓缓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抱歉了,诸位。” “此路不通!” “甘兴宁……” 看着眼前之人,李知风、武昭月二人面色陡然一寒。 甘兴宁或许不是李知风与武昭月二人的对手,但凭借横炼金身将此二人拦上个一时半刻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更别说,此时此刻,已然为时晚矣! 就在李知风、武昭月两个人被甘兴宁拦住的时候,周先的刀依然落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不仅仅是周先。 在苏君月被掳上台的那一刻,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同时暴起! 伤刀,游刃缠身! 凶刀,摄魂夺魄! 恶刀,剔骨剜心! 快刀,银钩飞刃! 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一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见此一幕顿时心下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金楚打得究竟是何种算盘。 只可惜三人醒悟得晚了一步,此时再想驰援苏君月依然是有心无力,来不及了! 霎时间,清冷的刀光划破长空。 漫天刀罡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那是一张无处可逃,无处可避,杀意弥漫,只能眼睁睁看着被肆意切割的死亡之网! 刀罡大网朝苏君月笼罩而下! 顷刻间,苏君月的身影被那无数的刀光淹没其中! “不!” …… 咔嚓! 苏清河手中的茶杯轰然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金楚……” 那两个字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抬眼看去,只见此时此刻苏清河双眼之中杀意宛如实质,身上一层淡淡的煞气若隐若现。 不得不说,金楚这一步落子着实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借玉唐瞒天过海,与玉唐打生打死,甚至不惜负伤重创只为了最后这一计声东击西! 在场的都是心思敏捷之人,哪里看不出金楚这是在报复。 报复云夏,更是报复苏清河! 即便苏君月没有七品胜宗师的辉煌战绩,此一次四国演武也定然会成为金楚袭杀的目标。 金楚这是想叫楚王绝后啊! 李璟瑜深深看了苏清河一眼,后者此时此刻一张脸已然阴沉无比。 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除了愤恨之外,还有着深深的自责。 就连一旁的沈千雪此时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也泛起了森森寒意。 就看沈千雪伸出了那一双雪白的柔荑轻轻握住了苏清河的大手,柔声道:“月儿,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苏清河强装镇定,极力使得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低声说道:“那是自然。” “我们的儿子不会有事的。” 然而就在苏清河说话的片刻功夫里,李璟瑜清晰地发现苏清河身上的煞气又浓郁了几分。 见此一幕,李璟瑜幽幽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看向了湖心的那片光幕,眼中还略带着几分担忧之色。 武将又如何? 即便已然见惯了生死离别,但为人父母又哪里会不担心自己的孩子。 毕竟他们这些人拼杀一生所守护的不正是这点点温情吗? 小家伙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要不然,本王可拦不住你老爹发疯啊! 一时间,亭子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凝重。 饶是夏皇夏元龙、皇后萧穆雅此时此刻也是面若寒霜。 同样冷着脸的还有定国公苏重远。 苏家小辈有二,与苏君月不同,苏清山之子,苏家长孙苏陌阳自幼便遵循苏家祖训进了行伍,如今一方为将。 反观,苏君月却是一直在府中长大。 有话说隔辈亲。 定国公年事已高又怎会不想那天伦之乐。 众人都知道到定国公对这位孙儿宠爱有加,眼下苏君月身陷险境,这位老爷子又怎会不担忧。 就连一旁的几位老爷子此时也纷纷收了声。 这个时候,他们可不会傻傻地去触苏重远的霉头。 “怎么这一个个的都这般表情。” “这苏家小子可不是什么短命之人,放心看吧。” 司徒文轻笑一声,转头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湖心光幕。 武阁究竟想做什么? 司徒文可不相信这里面没有武阁参与其中。 毕竟苏小子可是带了个佛门宗师进去不是吗? 既然那位佛子没有出手便只能是武阁插手了。 想到此处,司徒文似是突然猜到了什么,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尽管不得不承认金楚确确实实打了云夏一个措手不及,但谁又能说得准,这一局究竟是谁算计了谁呢? “赵牧野,我需要一个解释。” 武阁之中,夏凌天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目光冰冷地看向了身旁的赵牧野。 方才出手将那位佛门宗师拦下的正是赵牧野! 刹那间,只见一股浓郁的杀意自夏凌天的双眸流出,锁定了赵牧野的气机! 如若赵牧野不能说服自己,那么夏凌天完全有理由怀疑赵牧野也同金楚有所勾结,从而借此次四国演武之机坑害他云夏的后生晚辈。 他夏凌天遵守规矩不插手九州之事,但若是有些人给脸不要脸,那他夏凌天倒是不介意费上一点功夫亲手送他们归西! 第三百六十九章 老子需要一个理由! 感受到夏凌天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赵牧野嘴角猛地一抽。 赵牧野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夏凌天,这个莽夫绝对给给自己来上一拳。 而且还是丝毫不留手的那种。 “四国演武,同辈之争,生死自负。” “这是规矩。” “江湖儿郎本就不该插手其中不是吗?” “容忍那小子胡来一回已是武阁大度,哪里还能任由他胡来。” “你夏凌天可别歪屁股啊!” 听到赵牧野的这一番话后,就看夏凌天双眼微微眯了眯,默默看了赵牧野一眼,而后双眸之中泛起了阵阵沉思之色。 见状,赵牧野缓缓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个莽夫还能听得进去话。 虽然二人同为八品巅峰的大宗师,但与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自己相比起来,夏凌天反而就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 毕竟二人的年纪可是相差了不止百余岁。 故而在这气血二字之上,夏凌天自然是胜出自己不止一筹的。 更不要说夏凌天还经历过佛门易筋经淬炼体魄,一身气血炽烈如虹,不弱横炼。 正所谓拳怕少壮。 这要是真动起手来,赵牧野这老胳膊老腿还真不一定够夏凌天这个莽夫折腾的。 然而,赵牧野不知道的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大堆话,夏凌天皆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有那最后一句被夏凌天选择性地听了进去。 你说老子歪屁股? 放屁! 众所周知,老子的为人最是公正! 若是叫赵牧野知晓此刻夏凌天心中所想,定然大声痛斥其无耻之尤。 对对对!你夏凌天最是公正! 你见过哪个做皇帝的,自己半夜偷偷溜出来,潜入别国宝库顺手牵羊的! 现在你倒是装上清高了。 恬不知耻! 我呸! 不过片刻的功夫,就看夏凌天突然冷着一张脸,眼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忿之色地看向了赵牧野。 就听夏凌天语气略有不善地朝赵牧野说道:“哼!如此说来,你赵老头还真是大公无私呢!” 闻言,赵牧野当即皱起了眉头,面色微变。 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间这么大的脾气? “夏凌天,你少在这里跟老夫阴阳怪气,有什么话大可直说。” 赵牧野冷声说道。 话音落下,就看夏凌天面色一冷,沉声说道:“呵呵!赵老头,你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挑在金楚动手之时出手阻拦。” “规矩?大公无私?” “顺水推舟还是助纣为虐、沆瀣一气,这谁又能说得清呢?” “赵牧野,老子是武痴了一些,但这并不代表老子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说罢,夏凌天还不忘狠狠白了赵牧野一眼。 听到这话的赵牧野顿时涨红了脸。 被夏凌天气的!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牧野算是看出来了,哪怕就是自己说出了花,说破了天,他夏凌天也是一口咬定老子就是信不过你,你赵牧野此举就是别有用心。 嘿!这他娘的还解释个屁啊! 你夏凌天要是非想给老夫一拳大可不必如此,也免得老夫在此与你浪费口舌! “夏凌天,你待如何?” 说话间,赵牧野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向夏凌天。 然而,面对赵牧野那不悦的目光,夏凌天却是面不改色,掷地有声地说道:“不如何,只不过对赵老给出的这个理由不是很满意罢了。” 二人四目相对,霎时间好似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你这叫人生厌的后生!” “彼此彼此!老谋深算的前辈!” 闻言,赵牧野冷哼一声:“无凭无据,有些话可莫要乱说。” 夏凌天轻笑一声,在这一点上却是并未多做纠缠,毕竟正如赵牧野所说的那般,自己空口无凭啊! 但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二人心中自是知晓的。 随即,就听夏凌天话锋一转。 “所以,赵老头你可是想好了搪塞夏某的由头?” “若是没有,可就莫怪夏某下手没个分寸了。” 说罢,就看夏凌天手中一缕真气盘旋而上,散发出恐怖的威势。 赵牧野见状,嘴角猛地一抽。 你这莽夫还真想动手啊! 就看赵牧野抬手一挥,一道真气甩出与夏凌天拳头上的真气紧紧纠缠在一起,而后随着一阵清风消散不见。 “也罢!老夫就再给你一个理由便是。” “一个……你夏凌天能接受的理由。” 说着,便瞧见赵牧野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夏凌天嘴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趣地看向赵牧野。 “哼!夏凌天,你且摸着良心说,难不成你就不想瞧瞧那小子七品胜宗师的本事?” “又或者说,方才难道你夏凌天就没想过要出手阻拦吗?” “这恶人老夫是当了,你可别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 见赵牧野将事情挑明,夏凌天嘿嘿一笑,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赵牧野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夏凌天,淡淡开口道:“不知这个理由你夏凌天还满意吗?” “若是还不满意,那老夫也不介意与你过上两招。” “否则,旁人还以为是老夫怕了你这后生呢!” 打不打得过暂且不论,这敢不敢打就是另一回事了。 即便你夏凌天气血如虹又如何,你当老夫这些年月就是白活的吗? “满意,满意。” “你老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的火气。” 随即,就听夏凌天小声嘀咕道:“这万一打起来伤到了您的老胳膊老腿,那几个老家伙还不得一块儿来找老子的麻烦?” “嗯?你这小子在嘀咕什么呢?” “嘿嘿!没什么!夸您老当益壮呢!” “老夫的身子骨好得很,还用你说!” …… 就在赵牧野、夏凌天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的功夫里,比武台上,在那一片刀光寒影掀起的尘雾之中,只见一道人影冲了出来! 见此一幕,李知风等一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外界苏清河等人的面色也随着这道人影的出现缓和了许多。 看着苏清河身上渐渐消散的煞气,李璟瑜缓缓呼出一口气,嘴角轻扬。 此人正是苏君月! 第三百七十章 围杀! 苏君月倒飞而出,身形似夜幕流星一般急速向远处飞掠而去。 踏!踏! 就看苏君月脚下飞快地轻点两下,腰身一挺,稳稳止住身形,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而直到这时,众人这才看清楚了苏君月当下的模样。 或者说是惨状。 定睛看去,只见苏君月身上那原本的锦衣华服已然变得破破烂烂。 若是不考虑衣服的用料,乍一看去,便是与街边乞丐身上的破布也没什么两样。 不仅如此,此时此刻那破烂的衣袍更是已然被鲜血染红! 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再加上尘土的沾染,眼下的苏君月哪里还有半点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灰头土脸,遍体鳞伤,可谓狼狈之极! “咳咳!” “周先……不,金楚,真是好手段啊!” 低头看着自己这满身伤痕,苏君月咧嘴轻笑一声,眼中一双冷眸泛起道道寒光。 方才就在刀光朝自己袭杀而来的那一瞬间,苏君月便果断施展了守式,龙鳞将罡气覆盖全身。 然而,因为朱然那一刀摄魂的影响,自己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若非刀罡划破血肉的疼痛使得自己清醒了几分,可就不仅仅只是受些皮外伤,狼狈一些这么简单了。 而在看到苏君月脖颈之上那细如鳞片一样的罡气之后,周先眼中当即闪过了一抹惊疑之色。 眼下苏君月所施展的这门护体武学明显不同于此前展露过的佛门金刚不坏神功。 佛门金刚不坏神功乃是将金身之威发挥到极致,说白了也就是凭借肉身抵挡攻击,等同横炼之身。 而眼下苏君月所施展的护体武学却是将罡气凝实到一定程度,宛如鳞片一样覆于体表。 想要做到这一点,便要对罡气的掌控与运用极为精细才行。 二者虽然同为护体武学,但其实大不相同。 不仅如此,周先还发现了有趣的一点。 在方才那般危急的情况之下,苏君月并没有选择那佛门的金刚不坏神功而是这罡气化鳞的武学。 这下意识的举动便足以说明一些事情了。 这便是眼前这位月公子一直未曾显露的本事了。 武绝之传承! 看着满身血迹,面容狼狈的苏君月,周先玩味一笑。 “若非如此,如何能逼出月公子的真本事呢?”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当即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不得不说,周先的眼光着实有够毒辣,心思更是缜密。 居然在这短短的一瞬,便能将事物洞悉至此,将眼前的情况分析得头头是道,实在是不简单。 “呵呵!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着,便瞧苏君月双眼微微眯起,语气也逐渐冰冷。 周先对此却是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 “究竟是好是坏,还得手底下见过真招才行啊!” “这一次,月公子可是没法子再做推脱了吧?”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孙文远、朱然、于仓四人的眼中齐齐泛起了凶光,俨然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怎么?” “四个打一个?” “金楚这是不打算要脸了吗?” 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四人,苏君月微微蹙眉,冷声说道。 方才仓促之下硬接这四人的合力一击,以至于此时此刻自己体内的罡气还隐隐有些动荡不平。 周先、孙文远、朱然、于仓四人都实力不俗,尽管眼下于仓已然受了不小的伤势,但那恐怖的速度依旧能够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此时若是贸然交锋,自己未必能在这四人的手中讨到便宜。 闻言,周先突然冷笑一声,一脸戏谑地朝苏君月看了过来。 “月公子这话可莫要乱说。” “我金楚众人可是牢记柴长老的教诲,又怎会坏了规矩呢?” “月公子不是早就与玉唐联手了吗?” “眼下人数正好对等才是啊!” 听到这话,苏君月当即眉毛一挑,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去不料被朱然率先打断。 只见朱然突然上前一步,沉声道:“他在拖延时间。” “迟则生变,莫要与他废话。” 说罢,就看朱然手中长刀猛地一挥,随即迅猛的刀罡似是匹练一般朝苏君月袭来! 苏君月见状当即面色一沉,连忙施展流云踏浪朝一旁躲闪而去。 而就在朱然出刀的同一时间,周先和孙文远二人也没闲着,纷纷抽刀朝苏君月飞掠而来。 至于于仓? 此时此刻已然在苏君月的身后等候多时了! “杀!” 随着一声暴喝,金楚四虎当即对苏君月发起了围杀! 便瞧朱然高高跃起,手中虎头长刀之上罡气磅礴,径直朝苏君月劈落而下! 唰!唰!唰! 眨眼之间,朱然便连出数刀。 可这一次,朱然长刀所指却并非苏君月。 只见刀罡如铡刀一般轰然砸落,霎时间便将苏君月能够腾挪的空间缩小了大半! 凶刀,为牢! 从天而落的刀罡好似牢笼一般将苏君月囚禁其中! 紧接着,就看朱然步步紧逼,手中虎头长刀更是翻飞出了道道残影。 明明刀罡如此凌厉,但此时此刻却是给苏君月一双犹如麻绳一般紧缚的感觉。 真不愧是拦路虎。 愈发感觉到束手束脚的苏君月面色微变,心中当即暗道一声棘手。 不知不觉间,苏君月没有发现自己脚下的动作已然慢了几分。 就在这时,苏君月的余光之中突然有一道寒光闪过! 寒光乍现,快若惊雷! 出手之人正是追风虎于仓! 快刀,虎扑! 刀锋亮银芒,飞刃取人头! 长刀来势汹汹,就仿佛下一刻便是血溅当场,身首异处! “老大小心!” “苏君月,当心!” 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如此一幕,更是叫外界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苏君月面色一寒,罡气化鳞瞬间覆盖全身!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当! 刀刃落在了苏君月的脖子上,只不过想象中鲜血飞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而是溅起了点点火花! 见此一幕,于仓眼中当即闪过了一抹惊讶之色。 罡气凝实如兵甲! 这位月公子罡气凝实的程度居然丝毫不亚于自散了真气的孙文远! 第三百七十一章 淮王之策 说起这罡气如兵甲,那就不得不提起当初几人唐门之行与万蛇谷的那一战。 当初慧然为了破掉了苏君月的煞气金身,不得不借以佛门易筋经之玄妙重新为苏君月淬体炼髓。 也正因如此,这才有了苏君月再入金身的一幕。 两度入金身,承佛门、道韵之妙淬炼过的气劲与体魄又怎会简单! 锋利的刀罡被罡气鳞片阻挡在外,点点火光四射飞溅。 趁着于仓短暂失神之际,苏君月翻身一脚踢出,同时借着反震之力朝后翻飞而去! 苏君月这一脚只求脱身并非伤敌,故而用的是巧劲,威力并不大,然而即便如此,于仓依旧是闷哼一声。 毕竟先前唐人轻的那一脚可是半点没有留手。 虽然体内断掉的肋骨此时已经凭借着无瑕金身的恐怖恢复力愈合得七七八八了,但是这被唐人轻那强横罡气造成的内伤一时半刻还没办法痊愈。 于仓捂着隐隐有些沉闷的胸口,略有不甘地看了那飞速退去的身影一眼。 而与此同时,抽身退去的苏君月也是深深地看了于仓一眼。 方才那一刀,着实是叫苏君月惊出了一身冷汗。 于仓的刀快吗? 自然是快的。 毫不客气地说,同辈之中李知风的清风快剑已然堪称绝巅,而于仓的刀与其不遑多让! 但仅凭这一点却还不足以让苏君月如此重视。 真正让苏君月心有余悸的是于仓那一刀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快那么简单,而是于仓对于时机的把握! 方才自己被朱然阻拦,不过只是小小的一个停顿罢了。 然而偏偏就是这转瞬即逝的一刹,于仓恰到好处地递出了那意在封喉的一记快刀! 本就叫人倍感棘手的快刀再加上这异常出色的时机把握能力。 此二者相加可并非一加一等于二那般简单,而是一种质变! 这让于仓快刀的威胁程度上升了不止一筹! 此时此刻,苏君月终于明白唐人轻与于仓那一战到最后为何会选择以伤换伤的打法了。 若是不给于仓一个出刀的良机,此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收回思绪,苏君月看向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的目光中隐隐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啧!这四头大猫还真是有够难缠的! 一时间,金楚四虎穷追不舍,而苏君月是一退再退。 “这金楚不仅偷袭在先,眼下更是以多欺少,真真是好生无耻!” “金楚此番明显是早有预谋!” 见此一幕,外界的众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就听光幕之中再次传来了周先的声音。 武阁之内,看着左躲右闪的苏君月,周先忽然冷笑一声。 “堂堂云夏紫衣侯之子却避而不战,只是一味地抱头鼠窜!” “苏君月,你如今的这副狼狈模样还真是可笑啊!” “如此畏首畏尾,你苏君月哪里配得上云夏月公子之名!相比之下,那武昭月倒是比你更有这个资格!” “苏家二少爷果真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 “云夏无人矣!” 周先的猖狂之语透过洞天镜清清楚楚地落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霎时间,众人纷纷涨红了脸。 “岂有此理!” “此子安敢欺我云夏!” “虽然吾等不喜苏君月,但却也不愿看到我云夏蒙受此等羞辱!” “苏君月,若是你能狠狠教训这口出狂言之徒,吾等便认你这个月公子!” “苏君月,你若还是个男人就给老子弄他!” 充斥着不忿与怒火的声音如浪潮一般此起彼伏,而且一浪高过一浪。 便是红袖、文秋雨二女此时也是一脸的寒霜。 然而,与外面犹如熊熊烈火一般的激愤氛围不同。 此时此刻亭子中却是一片沉寂。 甚至还隐隐有些阴寒! “呵呵!金楚还真是好手段啊!” 夏元龙眯了眯眼睛,冷声说道。 相国司徒文同样目露寒光,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缓缓开口道:“掳月登台,以造孤军之境;四虎围杀,以造困兽之斗;狂妄之言,以造生民之势,从而借这万民之口施压于人。” “此谋环环相扣,想来应该是那金楚淮王的手笔。” 闻言,就听三皇子夏秋明突然哈哈一笑。 “哈哈!那金楚可是打错了算盘,苏君月可不是会在意他人之言的人。” 毕竟若是苏君月当真在意这些,又岂会当了那么多年的纨绔无赖。 这些年,大到江湖庙堂,小到街头巷尾可是没少听到关于这小子的谩骂。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虱子多了不痒嘛! 夏秋明此话一出,一众小辈齐齐点了点头。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然而,司徒文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非也。” “苏家小子或许不在乎旁人的风言风语,但不代表别人也不在乎!” “这是四国演武,不是江湖比武。” “如若苏家小子继续避而不战,届时金楚定然会借此大做文章,诋毁我年轻一辈皆是无胆无谋之辈,宣称我云夏无人矣。” “我等知晓此为金楚之阴谋,可百姓不知啊!” “届时江湖庙堂之上铺天盖地的讥讽与污言秽语袭来,那可就不是口诛笔伐那么简单了。” “百姓心中怨懑丛生,自然就要有人承担这份火气。” “而作为云夏唯一一个参与了这最后一战的苏君月自然会被认为是造就了这一切耻辱的罪人,首当其冲!” “不惩,便不足以平民愤。” “而若是苏小子不敌,那么……” 说到这里,司徒文忽然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会、会如何?” 夏秋明刚一开口便后悔了。 此刻仅仅只是避而不战便要被千夫所指,若是战败那结果自然是要严重百倍不止。 果不其然,就看在夏秋明问出此话之后,司徒文的面色猛地一沉。 司徒文沉默片刻,而后沉声道:“战败之兵,败军之将,自当以死谢罪。” 夏秋明等人听完皆是张大了嘴巴。 金楚此计好生歹毒! 闻言,苏重远也是蹙紧了眉头。 苏清河和沈千雪二人更是面色阴沉得可怕。 众人皆知司徒文的话并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因为对于金楚来说,苏家便是与那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一般无二,除之而后快! 金楚此计不但可以叫苏清河体会丧子之痛,甚至还有可能叫君臣之间离心离德。 不可不谓毒辣至极! 第三百七十二章 残兵败将如何敌 “此谋之所以能成,是因为金楚此计所设并非针对苏君月,而是眼下站在比武台上的那个人!” “无论是谁!” “只不过金楚有意将苏君月放到了那个位置上罢了。” “所以说……” 所以说,要想破此局唯有一法。 便是,胜之! 说到这里,司徒文突然沉默不再言语。 因为不用他司徒文多言,众人心中已然知晓。 红袖、文秋雨二女看着光幕中那道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怔怔出神。 然而沈千雪却是发现二女的眼中出了那一抹担忧之外,更多的竟是一抹坚定之色。 细细看去,只见红袖和文秋雨二女那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成了小拳头。 哼!任他金楚四虎獠牙凶露;管他阴谋诡计用心险恶。 最后赢的一定会是自家少爷! 因为,他可是小君月啊! 就在此时,只见一道霸道无比的刀光忽然朝苏君月袭来! 这一记刀光不似于仓的快刀那般迅捷如电,也不似朱然的凶刀叫人束手束脚,但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被一头嗜血凶兽盯上了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刀与地面之间不过一拃之距,如若当真落在了苏君月的身上,那么苏君月至少也要将一只脚留在原地! 苏君月眼皮猛地一跳,当即飞身一跃。 刀光自身下迅速划过,而随之一起与苏君月擦身而过的还有一道黑影! 来人正是恶虎孙文远! 一击未果,孙文远遗憾地咂了咂嘴。 “啧!” “再来!” 就看孙文远狞笑一声,手中虎头长刀刀罡暴涨,恶虎之势更是节节攀升。 下一刻,孙文远身形一闪朝苏君月爆射而来,那异常凝实的刀罡引得阵阵狂风呼啸,似是恶虎啸谷,令人不禁胆寒! 恶刀,虎狩! 寒光撕破了空气,像是凶狠的獠牙,又像是锋利的虎爪。 恍惚间,好似一头恶虎张开了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朝苏君月扑杀而来! 当! 长刀落在苏君月身上顿时溅起火星无数! 看着苏君月身上的罡气鳞片,孙文远双眼微眯,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果然如此!” 与自己自散真气凝实罡气有所不同。 孙文远一眼便瞧出来眼前的苏君月并未踏入过半步宗师之境,而是真真正正实打实地在七品金身之境便将这一身罡气凝练至如此地步。 众所周知,武道二境金身铁骨危险重重,除去淬炼筋骨之外,还要淬炼一身脏腑。 然相较于凌厉的罡气,脏腑自然极为柔弱,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也因正如此,这所成金身才有了高下之分。 所谓的无瑕金身顾名思义便是武者周身上下每一处就经过罡气的淬炼。 罡气百炼,肉身千锻。 这便是七品无瑕的金身铁骨。 而一旦成就金身,除去一些天材地宝和特殊的修行之法外,想要进一步淬炼体魄,凝实罡气无异于登天之难。 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 而那些能够淬炼金身的修行之法更是凤毛麟角,只掌握在少数名门大派或是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夏凌天于无尘寺佛前枯坐百年也要求佛门洗髓之法的原因。 而孙文远则是选择了自散真气这般自断修行之路填补根基的极端之法。 如此做法,稍有不慎此后便再难有所精进! 从先前苏君月那一身的佛门武学便不难看出其与佛门交好,更不要说还有那位佛门佛子伴随左右。 佛门易筋经的大名孙文远自然也是早有耳闻。 看了比武台下的慧然一眼,孙文远心中不禁暗道苏君月好命,居然能得佛门妙法洗髓伐骨。 孙文远不知道的是,苏君月如今这不亚于横炼金身体魄与那一身凝实厚重罡气可不仅仅只是拜佛门易筋经所赐。 入境之初,古阳、鬼酒的炼体之法;玄微子近乎一身的道韵;佛门易筋经淬炼后的再入金身。 若说无瑕金身是罡气百炼、肉身千锻。 那么苏君月的先天金身便是这百炼罡气之后的百炼,千锻肉身之后的千锻! 虽然锋利的刀罡被守式龙鳞抵挡在外,但孙文远厚重刀罡之下的恐怖力道依旧通过刀身传递到了苏君月的身上! 虎爪之威,千斤巨力。 苏君月只感觉一记重锤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口气郁结胸前,不禁闷哼一声。 随着刀光划过,只见苏君月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倒飞出去,甚至还隐隐有着破空之声! 砰! “咳咳!” 苏君月艰难止住身形。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站稳,只见又是一道刀光破空而来! 伤刀,卸甲! 凌厉的刀罡肆意切割着苏君月身上的罡气鳞片,二者碰撞之下不断地迸溅出火花无数。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只见苏君月身前的罡气鳞片赫然碎裂、崩坏! 苏君月见状当即面色一沉。 “破!” 周先冰冷的声音落下,霎时间刀罡暴涨! 下一瞬,一道冷冽的刀光划破了寂静的空气,发出细细嘶鸣。 紧接着,就看一道人影倒飞而出! 噔!噔!噔! 苏君月一连倒退十余步方才止住身形。 呼!呼! 只见苏君月胸前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自围杀开始之后,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几人的攻击便从未断过,四人分工有序,攻势连绵不断,丝毫不给苏君月喘息之机。 体内原本就动荡不平的罡气,此时更是波澜不断。 若是能够片刻的调息时间,自己也万万不会如此狼狈。 可问题是,金楚会给自己平复罡气的机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苏君月心中苦笑一声。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真他娘的晦气! “苏君月,到了此时若是还藏着掖着可就没意思了!” 周先踏步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君月,如是说道。 苏君月闻言面色陡然一寒。 你丫得意个屁啊! 有种让本公子缓口气,本公子给你头都打歪! 而此时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也注意到了苏君月的异样,随即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先,你莫不是忘记了还有我们兄弟三人!” “玉唐与金楚之间的这一战可还没完呢!” 看着出现在苏君月身前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周先却是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那份不屑,冷笑一声道:“残兵败将尔,如何能敌?” 第三百七十三章 予我十息! 唐天尧、唐人轻上前,抬手在身前的伤口处一抹,一缕罡气流转而出将伤口封住。 唐天尧站定在苏君月的身前,目光冰冷地看向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过些许皮外之伤,不痛不痒。” “区区几头幼虎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说话间,唐天尧周身云海鲲鹏之势节节攀升。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唐天尧身上的那股武势已然凝聚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鲲鹏翻云海,扶摇九万里,一吞尽江河,一啄摧山岳! 那浮动于唐天尧周身的罡气与真气此时此刻极尽霸道之意,气势磅礴隐隐有着倾覆山海之威! 周先见状不禁眯了眯眼睛,双眸之中精光流转。 好一个玉唐天位之才,居然能够将这一身武势养至如此地步,假以时日此人势必会成为金楚之患。 如此天骄还是尽早除掉得好! “呵呵!好一个不痛不痒。” 孙文远闻言当即冷哼一声,手中盘龙匕翻飞而起舞出一个个刀花,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老子就在你身上多戳出几个窟窿便是。” “看你唐天尧究竟能嘴硬到何时!” 话音落下,便瞧孙文远也开始迅速凝聚着自身的恶虎之势,霎时间一股浓郁的充斥着暴虐嗜血的狠辣气息朝四周扩散开来! “哼!放马过来便是!”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盎然的战意似是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而就在此时,就看唐地麟也上前一步,站定在朱然和周先二人的面前。 手中金麟长枪枪尖之上罡气萦绕,唐地麟缓缓抬起手中长枪在身前轻轻一点,画出了一条横线。 虽一言未发,但此种真意已是显而易见。 只不过苏君月却是没有想到,唐地麟居然想要以一己之力阻拦周先、朱然两个人。 这家伙还隐藏了实力吗? 不单单是苏君月,就在刚刚还在同唐地麟交手的朱然见此一幕,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惊疑之色。 就看唐人轻抬手轻轻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而后轻笑一声:“静心调息便是,剩下的交给我们。” 说罢,唐人轻也缓缓走到了于仓的面前,朝后者咧嘴一笑。 “呦!又见面了哈!” “怎么?主动求死来了吗?” 于仓手中长刀泛起一道寒芒,一脸揶揄地看着唐人轻。 闻言,唐人轻连连摆手,笑道:“不不不!小爷我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滚滚红尘。” 就听唐人轻话音一顿,而后面色陡然一变,语气冰冷地说道:“所以就只能送你去见阎王了。” “呵呵!真是好大的口气!” “我说过,下一刀,便送你归西!” 于仓沉声说道,眼眸之中的杀意犹如翻涌的浪潮一般,泛起阵阵波涛。 然而,唐人轻却是一脸不屑地笑了笑,朝于仓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啧!废话真多。” “你倒是过来啊!” 咯咯! 那是于仓咬牙切齿的声音。 与此同时,只见于仓手中长刀微颤,发出阵阵嗡鸣。 周先眼神示意于仓稍安勿躁,随即扭头一脸玩味地看向唐天尧,冷笑道:“苟延残喘不好吗?” “多说无益,来战!” 唐天尧冷声回答道。 周先嗤笑一声,随即面色一沉。 “如此,那就先送尔等出局好了。” 话音落下,双方纷纷拉开架势,眼中齐齐闪过一抹战意。 唯一不同的是,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的眼中多了一抹嗜血之意。 霎时间,比武台上罡气纵横肆虐,掀起一阵飞沙走石。 玉唐三才与金楚四虎双方再一次对峙。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呼! 耳畔的风声在此刻是那么的清晰。 微凉的清风拂去额间细汗的同时吹动着衣襟猎猎作响,演武场内的古树枝叶晃动搅乱了那浮动的金光,传来阵阵的窸窸窣窣声。 突然一道声音从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身后传来。 “十息,只需十息便好!” 唐天尧回头只见苏君月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 “有吾等在,月公子安心调息便是。” 唐天尧轻声说道。 一旁失去了几分血色面色惨白的唐人轻也开口附和道:“老苏,你就放心好了,别的不说,于仓那瘪犊子小爷保管给你看得死死的……咳、咳咳咳!” 然而还没等唐人轻把话说完就被自己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当即扭头朝苏君月尴尬一笑。 “此线,无人可越。” 甚至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唐地麟也在此时开了口,一脸认真地说道。 苏君月微微颔首,也不再多言,当即静心调息,全力平复着体内那动荡不安的罡气。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目光一凝,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金楚,来战!” 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闻言纷纷目光一沉,嘴角挂起了一抹冷笑。 虎兽当前,居然还妄想阻拦。 既然如此,那便咬死好了! “既然玉唐的几位执意如此,那还等什么?” “动手!送几位上路!” 大战一触即发! 只见周先话音刚落,于仓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唐人轻见状面色微变,当即青色罡气流转全身,也化作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砰!砰!砰! 不多时,就听一连串罡气相碰的声音响起。 快刀,银钩! 青龙翻云掌! 刀罡、掌罡相碰之际,就看唐人轻咧嘴一笑:“于仓,你慢了!” “杀你,绰绰有余!” 于仓闻言当即冷哼一声。 正如唐人轻所说的那般,自己的速度相比于之前确实慢了许多,那一脚造成的内伤使得此时此刻自己体内的罡气运转不似先前那般流畅,甚至在运气的时候还伴随着阵阵针扎一般的痛楚。 见于仓没有反驳自己的话,唐人轻脸上顿时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目光中夹杂着几分揶揄之色朝于仓看了过去。 “嘿嘿!若是方才你应当十分嚣张地说我拦不住你才对。如此说来,那一脚给你造成的麻烦似乎不小呢!” 看着唐人轻那一脸的得意之色,于仓心中闪过一丝烦躁,冷声说道:“那一刀,你伤得也不轻。” “你觉得就凭你现在的这副残弱之躯能够拦得住我?” 听到这句话,唐人轻猛地挑了挑眉,而后咧嘴一笑,只不过那笑容略显狰狞。 “呵呵!不试试怎么知道。” 残弱之躯? 这一次,小爷非一脚给你骨头踹散架了不可! 第三百七十四章 此为君 唐人轻与于仓率先战到一处。 刀光此起彼伏,掌影翻云覆日。 而同一时间,唐天尧与孙文远也对上了。 “桀桀!这一次老子会将你的心肝脾肺全都剜出来!” 孙文远狞笑一声,手中虎头长刀以雷霆之势抽刀横斩,霎时间寒光闪烁,劲风呼啸似是幽鬼泣鸣! 刀光破空袭来,然而唐天尧却是一脸淡然之色,似是完全没把孙文远这一刀放在眼中。 只见唐天尧抬手轻飘飘地拍出一掌。 然而下一刻就看真气掌风犹如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利刃一般飘飞而出,与那一记迅猛的刀罡纠缠在一起。 尽管孙文远自散真气,反哺归元,一身罡气凝实无比,但罡气终究是罡气,与唐天尧那货真价实的真气相比起来,终究还是要弱了那么一筹。 差距只能缩小,但却无法消除。 毕竟二者之间可是有着质的差别。 他日待孙文远再入七品巅峰半步宗师之境时,或许那一身实力能够略胜唐天尧一筹,但眼下在气劲之上却终究是有所不敌的。 唐天尧一掌拍在虎头长刀刀身之上。 真气掌风不断撕裂着那凝实霸道的刀罡。 “这一次,我会一掌拍死你!” 不似孙文远那般张狂,唐天尧面色平静淡然,就好似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一样。 霎时间寒刃破空翻飞不断,掌影卷起阵阵狂风。 罡气碰撞似年关点燃的爆竹一般,不绝于耳。 演武场内的古树也在此刻沙沙作响与之相和。 新叶随风摇曳,就是不知这风究竟是来自此间的青山穿林还是比武台上那迭起的劲风。 四周交手之声不断,甚至是愈发激烈。 然而唐地麟、周先、朱然三人却是迟迟没有动手。 “玉唐地位之才,唐地麟,久仰大名。” “据说昔年玉唐白袍将军征战沙场之时,便是凭借着手中的那一杆金枪破敌无数,立下那赫赫威名。” “今日有幸得见,周某可是要好生讨教一番才是。” 说着,就看周先手中长刀轻轻晃动,泛起一道冷色清光。 一旁朱然目光中凶光闪烁,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略显几分狰狞之意的笑容,语气戏谑地说道:“我说唐地麟,你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以一敌二?” 然而朱然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充满了不屑之味的声音响起。 “连我一枪都接不下,只会抱头鼠窜的人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主人在一旁撑腰,这胆子自然而然也就跟着大起来了。” 说话间,唐地麟眼眸之中满是轻蔑之色地瞥了朱然一眼,而后冷哼一声。 闻言,朱然顿时涨红了脸。 “唐地麟,你、你骂谁狗仗人势!” “谁抱头鼠窜了!老子那叫暂避锋芒!” “你以为谁人都像你一样是个莽夫吗?” 别看这唐地麟平时少言寡语的,这一开口他娘的能气死个人! 而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身后调息的苏君月。 听到唐地麟这一番话,苏君月顿时嘴角一抽,就连体内调息的罡气也随之一滞。 等一下,唐老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现在有权利怀疑你唐老二夹带私货物,在这里指桑骂槐啊! 似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话里有歧义,唐地麟扭头朝苏君月说了一声抱歉。 听到这一声抱歉的苏君月顿时面色一僵,狠狠瞪了唐地麟一眼。 你要是不提,或许还没有几个人反应过来。 唐老二你是故意的吗? 果不其然,就看朱然大笑一声,抬手指向苏君月说道:“哈哈哈!对对对,老子抱头鼠窜!” “如此说来,这位避而不战的月公子又是什么?” “缩头王八吗?” 闻言,一旁的周先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这把火添得还真是妙啊! 朱然此话一出,外界原本就心存火气的众人更是怒不可遏,纷纷瞪大了眼睛,斥责朱然出言无状。 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 然而渐渐地,人群中有出现了对苏君月的谩骂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显然人群当中混有金楚探子在颠倒黑白,拨弄是非! 夏元龙等人见此一幕面色阴沉得可怕。 金!楚! 赵义嵘!这该死的狗贼! 然而面对眼下金楚这肮脏的手段,在座的众人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夏元龙气愤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沉声说道:“金楚想以此等卑劣之法将我云夏儿郎逼至绝境,简直是白日做梦!”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又如何?” “孤就不信没有法子堵住这悠悠众口!” “周如海,传孤的旨意……” “圣上且慢!” 就看还不等夏元龙把话说完,苏清河便率先开了口,将其打断。 夏元龙微微蹙眉,扭头一脸不爽地看向苏清河。 “楚王可是有何话要说?” 沉默片刻之后,就听苏清河沉声说道:“还请圣上稍安勿躁,我云夏儿郎定然能够不负众望,破除金楚奸计,以扬我云夏国威!” 夏元龙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苏清河坚定的眼神之后,便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 “好!” 不多时,夏元龙突然大喝一声,顿时吓得身前的苏清河一个激灵,甚至险些爆了粗口。 苏清河满眼幽怨之色地看向夏元龙,而后者却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就听夏元龙掷地有声地说道:“楚王之言深得孤心!” “四国演武,我云夏天骄儿郎不输于任何人,自能一力破之!” “任他金楚有何阴谋诡计,孤便是我云夏儿郎最坚实的后盾!” 最后一句话,夏元龙刻意加重了那一个“孤”字。 此战无论输赢,有孤在,便无人能动苏小子。 万民之怨,孤来受;泼天脏水,孤来清! 孤曾拜师于夫子门下,受夫子教诲。 自是知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理。 便是退一万步来讲,孤的干儿子自然不能受奸人欺辱! 苏清河自然听得出夏元龙的话外之音,但同时语气也越发坚定地说道:“吾儿君月定然不负圣上所望!” 夏元龙微微颔首,眼前依稀再次浮现出了夫子昔日的音容相貌。 “何为君?” “君,担山河万民之责!” “君,承护佑臣民之任!” “君,开太平安乐之人!” ……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战则不退! 随着时间一息一息流逝,苏君月体内的罡气逐渐变得愈发平息,缓和。 但与此同时,场上玉唐与金楚之间的交锋也是越发得激烈。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看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的身上已然新添了不少伤势。 大大小小加起来能有十余处。 金楚的几头幼虎尚且如此,那本就状态不佳的玉唐三才又会如何? 只怕是要伤得更重! 果不其然,抬眼看去,只见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兄弟三人灰头土脸,一身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其上甚至还有着不少血污。 原本就负伤在身的三人如今更是伤上加伤! 粗略地扫了一眼,三人身上的刀伤加在一起不下二十处,其中就属唐地麟伤得最重! 不过倒也不意外,毕竟唐地麟可是以一敌二,独战下山虎周先、拦路虎朱然两人。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气喘吁吁,一脸凝重地看向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 别看是三打四,人数有缺。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几人的实力可是不弱,若非三人受伤在身,单论这合击之法,双方实力其实也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的。 只可惜先前玉唐落入了金楚的算计,以至于此时此刻三人一身实力大打折扣! 眼下与金楚四虎硬碰硬,三人确确实实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心中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周先瞥了一眼仍在打坐调息的苏君月,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轻笑一声道:“呵呵!如今这般,三位觉得自己还能够撑足十息吗?” “撑得住如何?撑不住又如何?” “唯有一战而已!” 唐天尧沉声说道。 一旁唐人轻也是不屑地笑了笑。 “啧啧啧!金楚的废话还真是有够多的啊!” “莫非金楚还会放过玉唐不成?” 说着就看唐人轻忽然怪叫一声,而后面露恍然之色,眼眸之中略带几分歉意,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先。 “哎呀!你该不会是自己人吧?” 唐人轻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饶是周先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只见唐人轻双眼微微眯起,一脸揶揄之色地朝周先挑了挑眉,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样。 “你周先怕不是早就在暗中投奔了苏少爷以求荣华富贵了吧!” “如若不然,何故在此拖延时间呢?” “好兄弟,够义气!” 周先自然不会投奔苏君月,唐人轻这几句话也不会离间金楚四虎之间的兄弟情谊。 但唐人轻的这一番话却是极易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尤其是云夏的那几位! 毕竟己方才算计了苏君月诱引民怨,如此话柄落在云夏手又怎会不予以回击! 周先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趣地看了唐人轻一眼。 不愧是玉唐人位之才,唐人轻虽然看起来性子跳脱不安分,但这心机却是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自己还真是有些小觑了此人! “唐人轻,小心你的舌头。” 说罢,周先的目光陡然冷了几分。 唐人轻嘿嘿一笑,默然不语。 此时距离苏君月所约定的十息只剩三息半,尽管不过须臾片刻,但金楚也不会就此收手。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的状态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下滑,金楚更是在人数上占据了优势,眼下这般来看,此次四国演武玉唐出局已成必然。 既然如此又何必徒增变数。 相较于面对苏君月与玉唐的联手,自然是先灭玉唐三才,再杀苏君月要省力得多了! 毕竟哪里会有人,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杀!” 周先冷声说道。 唐天尧同样不甘示弱地回了一个字。 “战!”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如是而已! 然而话是如此说,可眼下的形势怕是不容乐观。 顷刻之间,双方再一次厮杀在一起。 众人知道这一次的交锋便是此次四国演武玉唐与金楚之间的最后一战了。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相互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就看唐人轻似是不要命了一般,径直冲向于仓! 仅仅短短一刹,唐人轻便已然来到了于仓的面前。 青龙腾天步,青龙游天! 霎时间,一道游龙清影盘旋而出朝于仓狠狠咬去! 看着那磅礴汹涌的云龙之势,于仓先是一惊,随即面色猛地一沉,同样毫不留手地挥刀斩出。 快刀,银线切风! 风虎怒目而视,那细线一般的刀罡破空而出,居然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正如这一招的名字一样,好似清风都被这一刀切割开了。 刺啦! 噗! 随着一道撕裂之声响起,唐人轻的身前赫然又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温热的鲜血似是秋日红叶一般飘飞而出! 而近乎同一时刻,于仓也猛地喷出一大口,瞬间白了脸色。 先前的伤口于此刻崩裂,二人齐齐闷哼一声,再也撑不下去,重重瘫倒在地! 显然,二人都已无再战之力! 就在这时,已经面无血色的唐人轻忽然咧嘴一笑。 那满口的猩红使得唐人轻此时此刻的笑容格外狰狞。 “昔日有虎追风傲,今朝残躯似病猫。嗔目气喘脚无力,泣泪垂丝盼轻饶。” “在下拙作一首,诸位见笑……咳咳咳!” 唐人轻诗中讽刺之意再明显不过,即便于仓并不精通诗词此时也能听得懂出来。 于仓当即变了脸色,那原本惨白的面孔此刻引引有些扭曲,乍一看便好似话本中的冤魂恶鬼一般。 “咳!好一首虎落平阳被犬欺。” “那是自……然,姓于的,你他娘的骂谁是狗!咳咳!” 于仓艰难抬起头看了唐人轻一眼,笑而不语。 唐人轻怒目视之。 “不过是一个云夏的世家少爷罢了,玉唐三才至于如此卖命吗?” 看着两败俱伤的唐人轻和于仓,又瞧了瞧眼前遍体鳞伤却是依旧一步未退的唐地麟,周先不禁微微蹙眉。 唐地麟闻言,目光冰冷且异常坚定地看了周先一眼。 “王爷有言,战则不退!” 下一瞬,冲天麒麟之势轰然爆发,唐地麟手中金麟长枪枪罡暴涨,而后枪尖猛地用力砸下如麒麟踏地! 狂暴凶猛的罡气似涟漪一般一圈一圈朝四周扩散,便是周先与朱然二人心中百般不愿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金麟掠地枪,金麟撼地!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金麟搏双虎,踏山欲登霄! 正所谓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心中已然明了眼下的状况无论哪一方面都对玉唐不利。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纵使落败出局也定要让金楚付出惨痛的代价! 更何况想要他们兄弟三人的性命,那金楚就要做好被一同拉入森罗地狱的准备! 随着唐人轻近乎疯狂的与于仓两败俱伤之后,唐地麟、唐天尧二人也彻底一改之前的打法。 舍弃了一切的防守,一心只求进攻破敌! 唐地麟手中一杆金枪上下挑飞,左右横扫,枪尖处的点点寒芒吐露道道凶光,凌厉的枪罡刺破空气发出阵阵爆鸣之声犹如麒麟怒吼,声震山岳! 枪尖每一次触及地面之时都好似巨锤轰砸而下,同时更有道道罡气成涟漪之状朝四周扩散开来。 金麟长枪在唐地麟手中如臂使指,在空中舞出道道残影,虎虎生风。 拦路虎朱然有心持刀上前阻拦,可那不时如涟漪一般扩散的罡气却是让其不得不分出心思进行招架、躲闪,以至于一时间难以放开手脚。 唐地麟大步流星般的朝周先、朱然二人杀去,只攻不守,极尽杀伐,一时间以一敌二的唐地麟竟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压制住了周先和朱然两个人! 此时距离十息已过八息,苏君月平复罡气几乎已成定局。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先将玉唐的这位地位之才处理掉了! 一念至此,周先眼中一抹杀意一闪而过,与朱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朱然,拖住他片刻!” 周先沉声说道。 朱然闻言眼中当即闪过了然之色,随即很是配合地说道:“我尽力!” 说罢,就看周先与朱然身形一错,后者抽刀顺势斩下。 凶刀,为牢! 一刀落下,强横的刀罡将那涟漪枪罡阻断在身前。 趁此机会,周先迅速抽身向苏君月飞掠而去! 与此同时,朱然目光一凝,脸上泛起一抹凝重之色,缓缓吐出一口气。 阻断那涟漪枪罡倒是容易,但要拦下唐地麟助周先袭杀苏君月却是难上加难! 唐地麟见状当即就要调转枪头朝周先戳去。 然而朱然却是抢先一步,一刀劈出! 唐地麟微微蹙眉,那持枪的手腕迅速抖动了两下,转瞬之间就看枪尖成迅雷之势连续点挑径直朝朱然的喉间戳去! 一寸长一寸强这句话此时此刻在唐地麟的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朱然当即面色一惊,连忙向后退去! 唐地麟冷哼一声,随即手腕翻转,提枪朝周先砸去! 砰! 枪尖点地,罡气一圈圈扩撒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朝周先袭来!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枪罡,周先面色一沉,但眼中却是泛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此战之初,玉唐便成了金楚捕杀苏君月的诱饵,而眼下苏君月又何尝不能是金楚猎杀玉唐的诱饵? 只见朱然不知何时迅速上前,手中虎头长刀之上刀罡萦绕泛起赫赫凶威! 凶刀,摄魂夺魄! 即便交手之后唐地麟便封闭了听觉,但此刻那鬼哭神嚎之音却是直接在脑海当中响起! 霎时间唐地麟一阵恍惚。 刀罡劈落而下,唐地麟当即闷哼一声,退去数米之远,嘴角也溢出一抹鲜血。 然而这还没完,周先与朱然二人所设之局真正的杀招才刚要显露! 只见周先手掌自刀身上轻轻一抹,鲜血流入刀刃,血色游丝再现! 伤刀,滴血抽丝! 闪烁着血色的刀光划破了空气,犹如流星一般朝唐地麟袭来! 回过神的唐地麟当即面色一沉,迅速攥紧了手中长枪朝周先扎去! 然而,隐隐作痛的脑袋却使得唐地麟面色有些扭曲,思绪不清,从而忽略了一旁伺机而动的朱然。 朱然见状眼中顿时泛起一道精光,脸上也挂起一抹凶狠的笑容。 下一刻,只见一抹凶厉的刀光赫然出现在唐地麟身侧。 凶刀,寒山恶水! 刀落成山,顷刻之间,一股险山恶水的荒蛮之意席卷而出! 大凶之地,埋骨之势,这便是朱然的凶刀! 倏忽间,强烈的危机感将唐地麟笼罩其中。 周先与朱然的这一刀意在取唐地麟性命,故而没有丝毫留手。 面对二人的夹击,唐地麟即便不死也定然遭到重创甚是很有可能会伤到根基! 见此一幕,无论外界或是武阁内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得减缓了呼吸。 金楚所设杀局会成功吗? 面对如此杀局,唐地麟能否化解又或是会如何应对? 众人不知,唯有将目光紧紧盯着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 看着那即将落下的两道刀罡,唐地麟目光陡然一沉。 下一刻,只见唐地麟绷紧了手臂,肌肉高高鼓起,原本刺出去的长枪随着手腕拧转,化扎为抡,猛地朝周先、朱然二人砸去! 其力如千钧,其势如雷震! 隐约之间,似是一只麒麟怒而生威,抬足奔砸而下! 前路无阻,撞山裂石,登云霄! 此一枪名为金麟踏山! 刹那之间,刀光枪影呼啸而出,上下翻飞之下叫人眼花缭乱。 而每一次双方兵刃相交之时,那浑厚的罡气碰撞所发出的声响都如同九天雷霆一般,震耳欲聋! 砰!砰!砰! 轰!轰!轰! 冲天麒麟踏山起,双虎下山拦路行。 刀罡劈落而下,枪罡冲天而起。 随着声势越发浩大,肉眼可见双方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伤口,飞溅的鲜血似是蝴蝶一般在空中飘飞舞动! 而就在唐地麟与周先、朱然二人以伤换伤之际,一旁唐天尧与孙文远的争斗已然分出了胜负! 唐天尧一上来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每一掌都直取周身要害之处。 原本就罡气凝实,拥有恐怖恢复力的孙文远眼下更是仗着神兵之利直接选择了于唐天尧硬碰硬! 相比于所谓的你来我往,稳扎稳打,孙文远这头恶虎更向往那沐浴在血光里的厮杀! 二人大打出手。 但很快唐天尧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孙文远那恐怖的恢复力大大减轻了所受之伤。 反观自己,几番交战下来体内凝聚的那三成真气已然是见了底!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决绝一念,取尔首级! 随着真气的急速消耗,唐天尧带给孙文远的压力也越来越小,换而言之,二人之间的差距正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缩小! 忽然之间,一股空虚之感席卷全身。 唐天尧身形一怔,面色猛地一变。 糟糕! 真气耗尽了! “看来这一战是我赢了呢!” 就在此时,便听一道充满了戏谑之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孙文远那玩味的笑容以及那一双流转着森寒杀意的眼眸! 孙文远大声狞笑着,周身的恶虎之势越发强盛。 几乎一瞬间,一股充斥着阴冷、凶厉、暴虐的气息便席卷了整个比武台! 下一刻,孙文远突然暴起! 只见孙文远手中虎头长刀反握犹如欲要饮血的凶兽獠牙一般朝唐天尧狠狠斩下! 霎时间,好似一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恶虎一般朝唐天尧扑杀而去! 恶刀,虎狩! 面对孙文远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唐天尧强忍着体内真气耗尽的空虚感,脚下连点数下,飞身向后退去! 虎头长刀狠狠斩落在身前,刀罡撞击在青古铁石之上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轰! 倏忽间,一道混杂着罡气的猛烈劲风朝四周扩散开来! 劲风似是一柄重锤轰砸在胸前,唐天尧当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孙文远的罡气凝实厚重,这一道罡气劲风居然直接破掉了唐天尧的护体罡气! 这一刀使得唐天尧一连倒退了四五步方才止住身形。 站定之后,唐天尧当即一脸凝重地看向孙文远。 眼下自己真气耗尽,面对孙文远那凝实厚重的罡气和恐怖的气血恢复能力,胜算已然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局势可谓急转直下。 然而即便如此,唐天尧的心中依旧没有退却的念头。 地麟以一敌二,人轻以伤换伤。 二人舍生忘死,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又岂能拖后腿,在此畏畏缩缩,踌躇不前! 王爷有言,战则不退! 呼! 一口浊气缓缓吐出,下一刻,就看唐天尧周身云海鲲鹏之势再起! 只见唐天尧双臂似是羽翼一般伸展开来,手做揉云之状落于身前。 “孙文远,话可别说得太早!” 话音落下,唐天尧双眸之中的平静淡然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升腾烈火一般的熊熊战意! 孙文远见状脸上非但表现出没有半点的不悦,反而勾起了嘴角,眼中也流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狂喜之色。 就看孙文远手中虎头长刀挽出一个个刀花,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唐天尧。 “如此……才更有趣啊!” 孙文远放声狞笑着,眼中凶光毕露当真与那山林之中嗜血的猛兽一般无二。 恍惚之间,好似一只恶虎正朝自己步步逼近! 仅仅只是匆匆一眼,便叫人不禁心惊胆寒! 外界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胆小者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直至撞到了身后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一切不过光幕所成,那人如今正身处武阁之中并不在此间。 明悟过来之后,有人不禁脸上一红。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往日里那如约而至的嘲笑之声此刻却是似乎有些姗姗来迟。 抬眼望去,众人惊讶地发现与自己一般被惊吓住的大有人在!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居然就能叫人心生惧意,此人好强的武势!” “方才我感觉自己好像当真置身于虎口之下一样。” “何止是置身虎口啊,老子都感觉自己被嚼碎成一滩烂肉了!” “别、别说了!我的腿现在都是软的!” “切!你这算什么,老子的裤子都湿了。” 先前说话的那人闻言顿时一愣。 不是!老哥,这也要比? 武阁之内,孙文远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舐着自己手中的盘龙匕,眼中狂热之色难掩。 对于孙文远来说,猎物就是要不断地挣扎,唯有如此虐杀起来才会更有趣味! 唐天尧与孙文远二人四目相对。 一人鲲鹏腾跃,一人恶虎低吟。 下一瞬,就看二人齐齐上前一步,随着脚下的轻轻一点,二人几乎同时消失在原地,身似飞鸿掠影,相撞在一处! 霎时间,罡气碰撞的轰鸣之声在耳畔响起。 在身法云水飞烟之下,唐天尧的云烟罗霄掌可谓变化莫测,直叫人眼花缭乱,翻飞的掌影铺天盖地,虚虚实实之间难分真假。 与唐天尧那飘渺变幻的掌法不同,孙文远的恶刀法大开大合,突出一个以力破局,一力破万法! 长刀劈斩撩挂之间,威势无穷,如同虎兽扑食一般猛烈。 二人皆是只攻不守,不过眨眼之间,便已交手不下数十招之多。 而如此激烈的战斗也就意味着二人的身上皆出现了不小的伤势。 细细看去,唐天尧臂膀、胸前、双腿都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刀伤;反观孙文远肩、肘、手臂也都被掌罡击伤! 鲜血飘洒之下,二人的气息愈发急促。 “哈哈哈!再来!再来!” 孙文远大笑着。 那飘洒的鲜血和空气中的血腥味不仅没有让孙文远有半点的颓废之势,反而使其越发的亢奋,手上挥刀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那凝实无比的罡气和恐怖的气血恢复力可以让孙文远有恃无恐。 唐天尧心中明白继续拖延下去局面只会对自己越发不利。 一番思索下来,唐天尧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呵呵!阁下的这点手段可取不走唐某的命。” “倒是阁下的首级,唐某就不客气了!” 说罢,唐天尧掌中罡气暴涨,飞身朝孙文远杀来! 飞云罗天手! 顷刻之间,一道硕大的手印狠狠朝孙文远的头颅抓来! “哼!谁取谁的头可说不定!” 就听孙文远目露一丝不屑,冷笑一声,随即同样飞身上前,大力挥出一刀! 手中虎头长刀嗡嗡作响好似虎兽磨牙之音。 紧接着,一道充斥了嗜血之意的凶恶刀罡径直朝唐天尧斩来! 恶刀,斩骨断颅! 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光,唐天尧嘴角轻扬,脚下猛地一点身形再次加快,似是离弦之箭一般朝孙文远爆射而出! 下一瞬,血光乍现! 刺啦! 胸前的衣物被割破,大片的鲜血喷洒而出! 长刀并没有斩下唐天尧的头颅,而是径直穿透了唐天尧的右肩! 唐天尧一手死死捏住孙文远的刀刃将其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肩骨之中,朝孙文远狰狞一笑。 “老子,来取你狗头了!” 孙文远面色骤变,当即挥舞起左手的盘龙匕朝唐天尧腹部扎去! 噗!噗!噗! 一刀又一刀! “给老子撒手!” “混蛋!” 孙文远大声怒吼着。 然而唐天尧却是充耳不闻,闷哼一声,任由额间那豆粒大的汗珠滚落而下,缓缓抬起了手掌。 云烟罗霄掌,青霄霞暮! 第三百七十八章 十息已至! 鲲跃游朝霞,鹏飞踏暮霭,浮光掠影时,云海斑斓间。 烈烈掌风呼啸而出,唐天尧的手掌在眼前迅速放大! 在云海鲲鹏之势下,隐约之间,孙文远只感觉自己当真好似被拉入了那云端之上的绝美之境。 北海之鲲迎朝霞而跃,化而为鹏,其翼若垂天之云,扶摇而上九万里,踏暮霭而飞! 然而下一刻,鲲嗔目,鹏怒鸣。 飘渺云海于须臾之间翻天覆地,风大作,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雷乍响,其音殷殷然,如愤如愠。 天雷勾地火,刹那之间天塌地倾,宛如灭世之灾厄! 庞然之鲲鹏带着无边威势朝自己扑杀而来! 孙文远面色骤变,当即挥舞起手中的盘龙匕朝其狠狠斩去! 盘龙匕乃神兵利器,可破武者金身铁骨、护体罡气。 任由唐天尧武势如何强盛,终归也不过一记掌罡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注意力全在唐天尧那恐怖的云海鲲鹏武势之上的孙文远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抬手抵挡的那一瞬间唐天尧的脸上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恶虎之势加持之下的盘龙匕横斩而出,森寒的刀光犹如獠牙一般,仿佛恶虎张开了血盆大口似是要连同唐天尧的手臂一同咬下! 唰! 破空之声响起,可却不见半点血色! 孙文远微微一怔,眼中露出一抹惊疑之色。 自己这一刀居然落了空? 不好! 难不成……是佯攻! 孙文远猛地回神,可却为时已晚! 转瞬之间,孙文远赫然发现眼前云海鲲鹏不存,朝霞暮霭不再,唯有一缕孤烟逐日而生! 唐天尧掌罡一收一放于须臾之间便完成了招式的变换。 云烟罗霄掌,孤烟逐日! 此时的孙文远正逢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而虎头长刀依旧被唐天尧束缚着。 眨眼之间,唐天尧那浑厚的掌罡便已然临近身前,直取孙文远心口要害! 眼下中门大开又避无可避的孙文远倏忽之间便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其中! 这一掌若是挨实了,少说也得丢半条命在这儿! 看着此时此刻脸上已然没有了丝毫血色的唐天尧,孙文远心中冷哼一声。 这该死的唐天尧! 便是死也要拉老子做垫背的吗? 哪那么容易! 随即,就看孙文远面色一沉,双眸之中泛起一道精光,一抹狠绝之色跃然而出! 下一刻,就看孙文远直接放弃了手中的虎头长刀,身体极力后仰,双臂交叉抵挡在身前! 想拖老子一块走那黄泉路,白日做梦! 砰! 唐天尧那猛烈强劲的掌罡重重落在孙文远双臂之上,迅疾的掌风似是锋利的刀刃一般席卷而出,在比武台上刮出阵阵摩挲之声! 咔嚓! 就听一道清脆的断骨之声响起。 抬头看去,只见孙文远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抽搐。 砰! 随着一声闷响,孙文远倒飞而出重重跌落在比武台上。 “咳咳咳!” 孙文远艰难起身,半跪在地上一脸怒容地看着唐天尧。 细细看去,只见孙文远双臂垂落在身体两侧。 结合方才那清脆的断骨之声,不难猜出眼下孙文远的双臂在唐天尧最后那舍身一掌之下已然折断! 孙文远双目欲要喷火,一口银牙更是咬得咯咯作响。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便是能够断肢重生的金身武者面对这断骨之伤也要修养尽半个多月。 而所谓断肢重生并非凭空长出一条手臂那般惊悚,而是可断肢接续,经脉重生! 尽管自己罡气凝实,气血异于寻常武者,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修复这断骨之伤也绝非易事! 至少此后的十余天里,自己这双手臂是不能用了。 面对孙文远那愤恨的目光,唐天尧咧嘴轻轻一笑,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还不等开口就觉得眼前一花,一头栽倒在地上。 扑通! “大哥!” 唐地麟见状顿时心中一惊。 而就在唐地麟走神之际,一道划破空气的冷冽刀光径直斩落在唐地麟左肩之上! 噗呲! 顿时间,大片鲜血溢出! “面对我二人还敢分心?” “唐地麟,你是真不怕死啊!” 朱然寒声说道。 与此同时,周先也趁此良机迅速出刀。 伤刀缠身一出,刀刃上下翻飞,灵动至极,似乎活物一般迅速朝唐地麟袭去。 还不等唐地麟反应过来,便看周先手起刀落带起大片鲜血。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刺痛,唐地麟当即蹙紧了眉头,闷哼一声,然后迅速抬起手中的长枪朝周先、朱然二人横扫过去。 呼!呼! 将周先、朱然二人逼退之后,唐地麟不禁身形左右摇晃,险些栽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外界众人见此一幕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任谁也没有想到玉唐与金楚的一战居然会如此惨烈。 比武台上那四处可见飘洒的鲜血,似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玉唐三才,唐人轻身受重创,瘫倒在地,唐天尧身中数刀,生死不明;而此时以一敌二的唐地麟也是浑身浴血! 再看金楚一方,追风虎于仓重伤已无再战之力,实力最为强劲的恶虎孙文远也被折断了双臂! 而下山虎周先和拦路虎朱然虽然在唐地麟的枪罡之下也受了伤,但是相较于其他几人而言,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金楚四虎与玉唐三才这一战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玉唐,输了!” 人群中,有人沉声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光幕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玉唐没输!”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便是李璟瑜这位玉唐燕王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惊愕之色。 只见唐地麟站在原地,一双冷眸直勾勾地看着周先、朱然二人。 下一刻,就看唐地麟忽然咧嘴轻笑一声。 “十息,已至!” 话音落下,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唐地麟言中真意! 下一瞬,只见一道人影从唐地麟身后窜出! “一式三千,拳式,千军!” “杀!” 拳罡咆哮如雷,浓郁的杀伐之气竟然引得空气震荡! 一声杀,气势如虹! 霎时间,好似万千军卒杀拳而出! 第三百七十九章 提拳震双虎! 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身形奇快无比丝毫不弱于有着追风虎之称的于仓,甚至在身法变化玄妙上还要远胜后者。 毕竟流云踏浪可是鬼酒结合了流云步与踏浪鹰飞这两门绝世轻功身法而创造出来的顶级武学! 还不等周先、朱然二人反应过来,苏君月便已然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前。 双拳之上罡气流转散发着赫赫凶威。 下一瞬,只见那带着无穷杀伐威势的狂暴拳罡犹如九霄天雷一般朝二人轰砸而去! 不好! 周先、朱然两个人心中大惊,连忙持刀横挡在身前。 拳未至,气先到! 仅仅只是溢散而出的拳风便好似千斤重锤一般压在胸口,叫人透不过气来。 砰! 苏君月那有着千钧力道的拳头与周先、朱然二人手中的虎头长刀激烈地碰撞在一处。 霎时间,一道震耳欲聋的惊天巨响传出! 巨大的力道沿着刀身直达双臂,甚至就连整个胸腔也随之感到一阵沉闷。 周先与朱然二人齐齐闷哼一声,随即就看二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而出! 嚓! 二人极力站定身形,但即便如此也向后滑出数米之远方才止住身形。 “苏君月……” 周先面色阴沉地说道。 然而周先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赫然发现一张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容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唤本公子何事?” 随着那清冷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那如猛兽低吼般的猎猎拳风! 一式三千,拳式,连山! 拳风呼啸似千军踏马,越山摧城! 措手不及的周先当即面色骤变。 砰! 下一瞬,周先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感觉腹部猛地一痛,甚至就连护体罡气也随之轰然破碎! 这还没完。 千军起兵戈,策马连山踏。 这一式连山又怎会一拳而终!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双拳舞动,欺身而上,一双铁拳犹如雨点一般砸落而下,每一拳又好像玄铁所制的铁锤一样重。 面对苏君月如此迅猛的攻势,错失先机的周先眼下所能做的无非就只有不停挥舞着手中的虎头长刀进行抵挡,毫无还手之力。 细细看去,众人惊讶地发现此时此刻,节节败退的周先眼中居然满是惊骇之色。 周先心中骇然,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看不透苏君月的拳路! 苏君月的每一拳似乎都有着无穷无尽的变化,就像是一棵大树有着无数的枝桠一般。 砰!砰!砰!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就看在那恐怖的反震之力下,护体罡气被破的周先嘴角处已然有鲜血渗出! 朱然见状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一把抄起虎头长刀,大步流星地朝苏君月杀来。 凶刀,摄魂! 一息便好! 只要自己能够拦住一息,那边意味着攻守之势再次逆转! 长刀再一次掀起阵阵劲风发出阴恻恻的幽幽低语之音。 然而,朱然能够想到的,苏君月这位月公子又如何想不到。 朱然这一刀摄魂乃是刀起流风,融罡气于风声之中,遂以音波破敌,全力一击之下,便是封闭了听觉也依旧难以抵挡,叫人防不胜防。 而这也是为什么唐地麟明明已经有所防备甚至封闭了听觉之后仍会中招的原因。 苏君月瞥了一眼朱然,而后冷哼一声。 你既以罡气化音出招,那本宫自便同样以罡气化音破了此招便是! 金刚禅狮子吼! 面对那迎面而来的刀光,只见苏君月扯开嗓子发出惊天一吼! 霎时间,刀光破碎,众人皆是一惊! 便是朱然也是面露惊讶之色。 这佛门狮子吼还能这么用? 事实上,无论是这金刚禅狮子吼还是凶刀摄魂,诸如此般气劲化音的攻击手段其实都可以勉强算是武学之中的音波之技。 而克制音波武学最好的手段自然也是音波武学了。 说起这音波武学,自从当初看过了那一本江湖录之后,苏君月对这江湖之中不少门派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据苏君月所知,江湖之中,确实有些许门派是以音波武学之能见长。 其中属玉唐境内名为幻音坊的势力最为强大。 坊主虞妙卿不但精通诸多乐器,更是一位八品巅峰的大宗师! 可以说这位便是此道绝巅! 而真正的音波武学自然不会像苏君月与朱然所施展的这般粗浅甚至可以说是粗糙。 真正的音波武学主攻人的五感六识。 传闻这位幻音坊的虞坊主一曲可换天地之色,使人迷乱其中,虚实难分,真假难辨,于醉生梦死之间消亡。 相较于苏君月与朱然二人这般直接将罡气夹在其中的粗浅手段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朱然原以为苏君月的狮子吼不过是以罡气增强声音,震慑心神之能,此番来看何止如此啊! 见苏君月如此轻易便破了自己的摄魂一刀,朱然当即面色一沉,准备再起第二刀! 然而还不等朱然有所动作,就听耳边传来了苏君月的声音。 只听苏君月冷哼一声:“拦路虎?如此本公子就给你个机会,看你朱然能否拦得住本公子!” 说罢,只见苏君月抬手朝朱然猛地一抓。 捉天雀! 顿时,朱然只感觉一只遮天大手朝自己笼罩而来,而自己仿佛笼中鸟雀一般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紧接着,朱然赫然发现自己居然不受控制地朝苏君月手中摄去! 亦或者说,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君月的手朝自己的脖子抓来! 朱然可是记得先前谋取解毒丹药,自己等人想要强掳云夏那位花公子之时,于仓便是被苏君月这一招下栽了跟头! 不行! 绝对不能被苏君月如此诡异的招数抓住! 朱然面色微变,当即便抬起了手中的长刀。 凶刀,为……牢? 然而下一刻,就看朱然突然瞪大了眼睛,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因为就在自己扬起手中长刀的同时,朱然惊讶地发现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挂起了一抹冷笑。 中计了! 只见苏君月拳起千军,一拳砸中周先的胸口将后者捶飞出去,随即那一双泛着寒光的眼眸看向了朱然。 一式三千,拳式,天罡! 第三百八十章 剑出三光,日月星! 天罡,摄星斗之名,取四正之意。 拳起威势,势不可当。 遥光星汉,方寸掌间。 这一刻苏君月得佛道两教之法所成的先天金身终于显露出其该有的威能,淬炼而出的先天罡气也彻底露出了那收敛已久的獠牙! 刹那之间,只见苏君月铁拳之上罡气飞速流转,仅仅只是其中散发出来的威势便叫人忍不住心惊。 显而易见,眼下这一拳比之刚才的那一记千军要强大了百倍不止! 朱然见状眼皮猛地一跳。 彼其娘之! 苏君月,你是真不做人啊! 你这厮搞区别对待是不是? 砰! 咔嚓! 虎头长刀尚未落下,苏君月这一拳便已然砸在了朱然的胸口之上! 那刚猛且霸道的罡气不但直接击碎了朱然的护体罡气,更是直接穿透了朱然的身体! 霎时间,朱然只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整个人也跟着高高弓起了身子。 然而这还没完,苏君月这一拳极为强横,罡气入体的一刹那便开始疯狂肆虐! 紧接着就看朱然喉咙处一甜,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噗! 一连倒退了十余步,朱然才停下。 只见此时此刻朱然一脸痛苦之色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再次抬起头,这一次朱然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中除了愤恨之外还多了几分异常浓郁的忌惮之色。 这一拳不但碎了护体罡气,更是直接破了他的金身! 这便是武绝传承吗? 好生恐怖! 一旁同样被苏君月一拳砸飞的周先也朝朱然看了过来,二人对视一眼之后,眼中皆是泛起一抹凝重之色。 “咳咳!” “这小子的拳法有些古怪。” 朱然沉声说道。 听到此话,周先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可能不信,在方才的交手之中周先便已然发现了这诡异的一点,那就是眼下苏君月的拳法似乎囊括了自己所知的所有拳法! 没错! 在苏君月的千军与连山之中,周先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诸多拳法的影子,但同时周先又能够肯定的是苏君月的拳法并非自己所熟知拳法中的任何一种! 既熟悉,又陌生! 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却实实在在地存在。 这种感觉只能用诡异二字来形容。 无论是武阁内的这几位还是外界围观的众人都不乏明眼人的存在。 周先与朱然二人所注意到的这一点,他们同样也注意到了。 “你们觉不觉得这苏君月的拳法似乎有些古怪?” “咦?你也有这种感觉?” “像是佛门罗汉拳,又像道教阴阳太极拳?” “不!苏君月乃是将门之后,此拳法又杀气腾腾,大开大合,更像是行伍之中的一众将领士卒都研习过的百步杀拳。” “寻常拳法?你还别说,我倒是当真觉得苏君月这套拳法隐隐有着武夫三品拳法的影子。” “那位神秘的武绝前辈有着天下武库之称,眼下苏家少爷这一套拳法能有诸多武学的影子,想来是与那武绝传承脱不了关系。” …… 而除了苏君月这诡异的拳法之外,更让周先与朱然二人心惊的还是眼下苏君月那一身恐怖的实力! 眼下苏君月所展露的实力与之前同夏侯文长交手时简直可以说是有着云泥之别。 虽然说这番交手是有措手不及的成分在内,但被压制也是的的确确的事实。 大家同为七品金身之境,你苏君月何故能够以一敌二的同时还压着他二人打? 这他娘的简直不合常理! 不是,你苏君月凭什么啊! 周先与朱然二人心中百思不解。 苏君月并不知晓周先与朱然二人的心中所想,但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嗤笑一声。 虽然同为七品境,但要知道自己所成就的金身可与旁人大不相同。 那先天二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相较于寻常七品金身境的武者,所成无瑕金身者一身实力便要远远胜之。 而自己这犹在无瑕金身之上的先天金身自然也是这样一个道理。 再者说,苏君月这先天金身可是承了慧然这位佛门八品宗师的一身佛法和玄微子近乎毕生的苦修道韵。 若是如此还压不住周先、朱然二人,那就是他苏……他玄微子不行! 对!没错! 若是当真有什么问题,八成就是玄微子那老道平日里修炼、参悟道法之时打了小差,以至于那一身道韵有缺。 至于为什么不是小和尚? 人家可是就在这儿呢! 更何况还有那叫人防不胜防的佛门六通之术。 即便是心中所想,本公子自然也是要斟酌一二的! 玄微子如果知道苏君月此时此刻的心中所想,定然咬牙切齿地称赞一声: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瞧瞧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嘛! 苏君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唐天尧和动弹不得的唐人轻,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 然而就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与此同时周先也将主意打到了此时此刻沦为俎上鱼肉的唐天尧、唐人轻二人身上! 显然短时间内拿下苏君月绝非易事,但这二人可是不同! 一念至此,周先当即给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递去了一个眼神。 先杀玉唐三才,再图苏家嫡子! 再不济此举也能使得苏君月分心一二。 我就不信他苏君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二人惨死刀下! 孙文远眼中当即泛起一抹凶狠之色,悄悄将盘龙匕咬在口中,双眸之中杀意弥漫地看着唐天尧。 于仓也艰难地运转起体内为数不多的一丝罡气于指尖之上,暗暗指向了唐人轻。 朱然会意之后小心翼翼地向后挪了挪步子。 然而这一切却是都被苏君月尽收眼底。 苏君月定睛看向周先和朱然二人,咧嘴轻笑一声。 “周先此前有句话说得不错。” “到了此时若是还藏着掖着可就没意思了!” 闻言,周先面色微变,当即怒喝一声:“动手!” 下一瞬,只见苏君月一把拔出腰间的星邪扇,抬手以迅雷之势快速递出三剑! 一式三千,剑式,赤阳! 一式三千,剑式,戴月! 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第三百八十一章 剑退四虎,插科打诨! 事实证明,正如周先所料的一样,苏君月的的确确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天尧、唐人轻二人惨死于金楚几人的长刀之下。 但周先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不仅都被苏君月给看穿了,甚至还被对方抓住机会,先发制人! 刹那之间,只见三道截然不同的剑光同时朝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飞射而出! 一道似长虹贯日,炽烈如火;一道若月华清辉,流光盈泽;一道如流星烁光,璀璨夺目。 “这剑法……” 一旁,唐地麟看着眼前苏君月所施展的剑法怔怔出神。 几乎就在周先开口的瞬间,苏君月所递出的这三道剑光便已然出现在了几人的身前! 还不等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有所动作,便齐齐感到胸口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而后整个人便被那强劲的剑气掀飞了出去! 除去与苏君月相熟相知的几人,众人见此一幕皆是一惊! 想不到,这位月公子居然还身怀如此高超的剑法! 只听周先与朱然二人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抹鲜血。 此二人尚且如此,一旁已然深受重创的孙文远和于仓自然更是不必多说。 苏君月那强劲的剑罡直接在二人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 孙文远气血强横,金身恢复之能异于常人,修复这点小伤自然是不在话下。 可于仓却不一样。 面对苏君月如此迅猛的一剑,身负重伤的于仓不仅伤上加伤更是直接被送下了比武台! 不过也正因如此,于仓倒也不必担心自己会丧命于此了。 就是不知捡回了一条命的于仓心中是否真的会因此而感到庆幸。 而就在逼退了周先、朱然、孙文远、于仓四人的一瞬间,就看苏君月当即全力施展流云踏浪冲了出去! 只不过此番苏君月的目的并非乘胜追击。 踏!踏!踏! 苏君月闪身来到了昏迷不醒的唐天尧的身边,一把将其扛在肩头,而后转身朝比武台下的李慕白飞掠而去。 当然,苏君月并没有忘记一旁还有一个动弹不得的唐人轻。 途中,就看苏君月大手一伸朝着唐人轻所在的位置虚空一抓。 捉天雀! 当即唐人轻便感觉自己被一只大手笼罩其中,紧接着一股十分强劲的吸力从身后袭来!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自己的脖颈……啊呸!衣领,而此时此刻动弹不得的自己便如同一只任人拿捏的小鸡崽一样被人拎在手里。 就这样,苏君月肩上扛着一个,手里拎着一个,脚下连点数下,化作一道流光残影来到了比武台边缘的位置上。 期间,唐人轻艰难抬起头朝唐天尧瞥了一眼。 眼下唐天尧虽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但好在气机尚存。 确定了后者并无性命之忧后,唐人轻眼底当即划过一抹庆幸之色,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说苏少爷,咱就不能换个姿势吗?” “怎么说咱也是个要脸面的人!” “你这多多少少有些过分了嗷!” 说着,唐人轻目光幽怨地看了苏君月一眼,活脱脱像是一个深闺怨妇。 随着心中的那份担忧渐渐消散,唐人轻也再次恢复了往日那不着调的模样。 闻言,就看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唐人轻一眼,而后缓缓开口说道:“唐三公子所言极是,是本公子思虑不周了。” 听到这话,唐人轻心中一喜全然没有注意到苏君月眼中的玩味之色。 “嘿嘿!孺子可教也!” 苏君月眉毛一挑,好家伙!还真是顺杆就往上爬啊!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面色一沉,甩手便将唐人轻从比武台上丢了下去。 扑通! “哎呦!” “苏君月你个鳖孙,你要谋杀啊!” “老子可是伤员!” “伤员两个字,你懂不懂啊!”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唐人轻当即痛呼一声,朝着苏君月破口大骂。 苏君月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唐人轻。 “鳖孙?小伙子,够胆!” “本公子长这么大污言秽语听的也不少,可还从没有人敢说这两个字。” 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妥之处的唐人轻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看着苏君月。 “呦呵!真巧,今天你就碰到了!” “喜欢听,小爷我可以勉为其难地多叫几声给你听听!” “鳖孙!鳖孙!鳖孙!” “怎么样?” “满意不?” 此时此刻,唐人轻仍旧保持着一副极尽嚣张的模样。 殊不知,身处外界的李璟瑜一张脸已然黑如煤炭,心中更是恨不得直接将唐人轻这小子从武阁里揪出来胖揍一顿! 凉亭之内,众人皆是噤声不语,默默地喝着茶水。 唯有李忠泽、柳宵、司徒文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地摆出一副瞧热闹,看好戏的模样。 “玉唐的这个小辈,倒是胆色过人啊!” 苏重远沉声说道。 李璟瑜闻言顿时心下一沉,连忙赔罪道:“小孩子胡言乱语,还请苏老国公莫怪!” “本王教导无方,在这里向老国公赔个不是了!” 说罢,李璟瑜连忙起身朝苏重远恭恭敬敬地赔礼致歉。 这一刻李璟瑜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如坐针毡了。 回头本王非给把这小子的嘴缝上不可! 见此一幕,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清河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知晓苏清河是个什么性子的李璟瑜见状这心里头当即咯噔一下! 不好!要坏事! 只见李璟瑜拼命朝苏清河使着眼色。 然而苏清河却是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璟瑜。 苏清河,你别乱来啊! 你说别乱来就别乱来,那本王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如此火上浇油、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机会就在眼前,却要让苏清河视若无睹。 虽然不是不行,但是会很难受的好不好! 李璟瑜见状顿时面色一沉。 就看苏清河嘿嘿一笑,转头摆出一副对某人大失所望的模样,同身边的沈千雪小声嘀咕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教导无方?就怕是某人对我苏家心怀不满,从而假借他人之口呢!” 苏清河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却是都听得一清二楚。 都说夫妻本是一体一心。 沈千雪哪里会不晓得自己夫君的那点小心思,看着后者惺惺作态当即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再看李璟瑜,此时此刻脸上已然是铁青一片。 “苏清河,你放屁!” “唉唉唉!诸位都瞧一瞧,看一看,他这就是对我苏家心怀不满啊!” 第三百八十二章 玩命嘛,本公子熟得很! 就看苏清河大喊大叫,声泪俱下,甚至扭头朝着身边众人告状,控诉李璟瑜,语气之中满是委屈。 李璟瑜咬牙切齿地看着作怪的苏清河,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苏清河!” “差不多得了!” 李璟瑜沉声说道,话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眸中凶光闪烁,恶狠狠地朝苏清河瞪了过来。 然而,面对李璟瑜那凶狠的目光,苏清河却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十分傲娇地说道:“本王偏不!” 见苏清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李璟瑜气得直咬牙。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它会打洞! 怪不得苏君月那个浑小子养出了一身无赖的恶劣习性,眼前这个当老子的他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李璟瑜蹙眉,恨恨地说了一句:“真是丑人多作怪!” 尽管李璟瑜此话声音不大,但苏清河如今可是今非昔比已然位列八品宗师。 只见苏清河耳朵微微一动,这面色立马一变。 丑人? 这话是在说自己吗? 似乎是猜中了苏清河心中所想,李璟瑜很是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看什么?说的就是你!” 苏清河闻言面容猛地一阵抽搐。 诬陷! 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本王这张脸当初不知迷倒了多少名门闺秀、世家千金,便是公主王女也无不芳心暗许。 你丫居然说老子丑? “李璟瑜,你有种再说一遍!” “哼!丑人多作怪!” “嘿!你眉毛底下那俩窟窿眼是喘气的吗?睁眼说瞎话,你这厮莫不是嫉妒老子长得比你帅?” 听到这话,李璟瑜一脸嫌弃地看了苏清河一眼,然后扭头啐了一口。 李璟瑜这一举动不仅伤害性不低,侮辱性也是极强! 苏清河见状脸顿时黑了下来。 经二人这么一闹,众人不禁哈哈大笑。 “苏老国公,你可莫要听信某个无面无颜之徒在这里胡说八道。” “家中小辈出言无状,晚辈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李璟瑜再一次朝苏重远赔礼。 然而还不等苏重远说话,一旁的苏清河却是先开了口。 “嘿!你这厮说谁没脸没皮呢!” 结果就看李璟瑜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清河,缓缓吐出了两个字:“某人。” 闻言,苏清河面色一僵。 敢情本王这是不打自招了呗! 扑哧! 一旁的沈千雪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苏清河当即扭头一脸幽怨地朝沈千雪看了过去。 看着一脸黑线的苏清河,沈千雪连忙捂住嘴巴,歉意地朝苏清河眨了眨眼睛,可眼底的笑意却是越发明显,双肩也止不住地耸动着。 夏元龙此时也是掺和进来,笑着说道:“嗯!这个某人确实是有自知之明。” 听到这话,苏清河的面色更黑了。 然而夏元龙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苏清河。 只听夏元龙故作不解地问道:“咦?楚王为何这副表情,可是觉得孤此言有何不妥之处?” 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夏元龙,苏清河眉毛一挑,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 可恶!好想骂人! 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就看夏元龙嘿嘿一笑。 “孤是夏皇。” 虽说此地无君臣之别,但这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可出言无状。 夏元龙,你等着! 苏清河气哼哼地喘了两下粗气,咬牙说道:“圣上所言并无不妥之处!” 众人看见苏清河吃瘪,纷纷大笑出声。 甚至不少人或揶揄,或调侃,借此机会纷纷出言附和。 “圣上所言句句属实,言之有理!” “圣上圣明!” 这一刻,文臣武将竟然出奇地和谐。 扑哧! “对不住!” “我……哈哈……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 见此一幕,沈千雪捧腹大笑,眼角甚至还挂起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此间众人皆笑颜,唯有楚王面色沉。 苏清河暗暗记住了那几个笑得最开心的人的名字。 柳峰晖、武学风、司徒成空…… …… 武阁之中,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唐人轻,轻声道:“唐老三,你要不要猜猜看,这龙明城里世家无数,骂本公子什么的都有,可为何就是没有人敢说这两个字?” “哈哈!那自然是他们没……种……” 原本还猖狂大笑的唐人轻突然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怔,口中那最后一个种字更是微不可闻。 鳖、鳖孙? 苏、苏、苏老国公! 唐人轻顿时打了个哆嗦,随即哭丧着脸看向苏君月。 苏君月嘿嘿一笑。 唐人轻连连告罪。 “大哥,我还能有不?” “难说。” “出去之后,还请唐三公子过府一叙。” “能不去吗?” “不敢强求。只不过不去的话,那你八成是无了。” “别别别!我、我去就是了。” 唐人轻哭丧着脸,他娘的,祸从口出啊! “行了,喝上两口,看本公子如何擒虎便是!”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将肩上的唐天尧轻轻放下,而后取下腰间的青玉金酒葫芦丢给了唐人轻。 唐人轻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一把抄起酒葫芦给自己和唐天尧一人灌了两口。 逍遥酿入喉,先天真气顿时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流遍四肢百骸,快速治愈着二人的伤势。 不过片刻的功夫,唐天尧便悠悠转醒。 “老苏,可别留手啊!” “哼!还用你说!” 苏君月潇洒转身,径直走到了唐地麟的身边。 “多谢。” “小事。” “可还撑得住?” “自然。” “如此还请地麟兄弟为本公子掠阵!” 说罢,苏君月踏步上前,手中星邪扇随着步伐轻轻摇动。 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齐齐面色一沉,眼中泛起浓浓杀意。 “孙文远此时还不退,是准备寻死吗?” 苏君月轻笑一声道。 闻言,就听孙文远寒声说道:“若是不砍你苏君月一刀,老子心有不甘啊!” “苏君月,接下来吾等可不会留手了!” 周先冷声说道。 听到这话,苏君月眼中随即闪过了一抹了然之色,缓缓开口道:“知道!不就是玩命嘛!本公子熟得很!” 第三百八十三章 剑承言椋,玉宇三光! 听着苏君月与周先二人之间的对话,外界的众人皆是一愣,眼眸之中纷纷闪过一抹不解之色。 留手? 什么留手? 自苏君月被周先掳上比武台遭金楚一众人等针对开始,那金楚四虎可谓刀刀致命,杀意尽显。 瞧先前四人杀势环环相扣,哪里像是有过半点留手的模样? 外界大部分人不过寻常武夫、平民百姓,今日来此也不过是观一观那四国演武之盛况,凑上一份热闹罢了。 所见所闻,所知所感与那些踏足武道的江湖侠客、世家子弟相比起来自然有所不及。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周围的江湖侠客、世家公子。 然而却见这些江湖侠客、世家公子此时此刻居然也是满脸的疑惑与不解。 有人低头沉思,也有人觉得挂不住面子小声地骂骂咧咧。 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有人在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之后,嘴角微微勾起。 至于凉亭之中那一众老谋深算的人,自然是早就猜到了些什么。 毕竟若是没有这份眼界与心思,又如何能在那暗流汹涌,阴晴多变的朝堂之上立足呢? 怕不是早就让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苏君月与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遥相对望,比武台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 对于周先所说的话,苏君月心中其实早有猜测。 蜀中唐门一行,自己与万蛇谷谷主佘殷鸠一战,侥幸胜之,以成就七品胜宗师之盛名。 此事所造成的轰动可是不小。 而除夕之夜过后,自己身负煞气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但凡有心只需稍加打探一二便可知晓。 苏君月可不相信百般心思想要除掉自己的金楚会不知道这件事。 如此一来,便不难推测出金楚定然有着应对自己身上煞气的方法。 眼下从周先言语中佐证之下,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可那又如何! 八品宗师都招架不住的凶煞之气,即便是有了应对之法金楚这几个七品金身之徒又能抵挡多久? 更何况身为武绝真传的自己可不仅仅只有煞气这一个手段! 不动声色摸了摸那藏在腰间,袖口的飞刀,苏君月淡然一笑。 “月公子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呢!” “只不过是真有底气呢?还是故作镇定?” 周先双眼微眯,仔细打量着苏君月,似乎想从苏君月的脸上瞧出点什么。 然而,苏君月可是能和朝中那些老家伙斗智斗勇的人,又岂会叫周先看透。 就听苏君月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何需多问,一试便知!” 别看苏君月与金楚几人谈笑自如,但那蕴含其中的杀意可谓叫人胆战心惊! 从双方的字里行间,众人已然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一战会有多么的惨烈。 只见苏君月话音刚落,场上的气氛顿时一变。 双方剑拔弩张,目光激烈碰撞。 一场喋血大战一触即发! 唐天尧、唐人轻二人齐声说道:“小心!” 李璟瑜在看到唐天尧、唐人轻二人面色好转过来之后,暗暗松了口气。 这下他李璟瑜可算是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喽! 一想起苏君月在狮子大开口的性子,李璟瑜便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苏君月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 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相互之间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当即脚下重重一踏,化作流光残影朝苏君月袭杀而来! 虎头长刀发出阵阵嗡鸣,似是虎兽低声嘶吼。 周先、朱然二人眼中齐齐闪过一抹凶光,手中长刀破空而出,朝苏君月狠狠劈下! 伤刀,卸甲! 凶刀,夺魄! 霎时间,刀光如瀑,犹如九天银河垂落! 与此同时,孙文远口中也是紧紧咬着盘龙匕,带着恐怖的恶虎之势从另一侧朝苏君月杀来! 恶刀,剜心! 然而,只见刀罡已然临近身前,可苏君月的脸上却不见有半点的惊慌之色。 下一刻,只见苏君月缓缓抬起手中的星邪扇,而后朝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轻笑一声。 “三位,可要睁大眼睛瞧好喽!” “因为接下来的这一剑……会很帅!”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手起扇落,顷刻间那带着无穷威势的剑光犹如匹练一般飞射而出! 一式三千,剑式,赤阳! 一式三千,剑式,戴月! 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看着眼前倍感熟悉的三剑,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皆是一怔。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叫这三个纵使遍体鳞伤也未曾后退半步的汉子险些落泪! 只见苏君月手腕轻转,星邪扇随之舞动,一道强横无比的剑罡喷薄而出! 三式合一,剑式,玉宇三光! 一剑出,三剑合。 刹那之间,只见日月同辉,群星璀璨! “这、这是言椋的剑法!”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怔怔出神。 这一刻,他们终于知道这股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此时此刻,无论武阁内的一众天骄还是外界的众人在见到苏君月这一剑所引发的异象之后皆是不由得发出感叹! “好、好美的剑法!” “天有三光日月星,一朝同辉幻梦中。” “一剑生辉,世间绝景啊!” “这、这是剑法?”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种剑意。” “此番景色皆是剑意所化!” “想不到,这位月公子居然还藏有如此高超的剑法!” …… 李璟瑜看着苏君月的这一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细细看去,只见其眼眶已然微微泛红。 视野里,此时那站在比武台上的人影逐渐与记忆中一道熟悉的身影重合。 剑出三光,乃是言椋的独门剑法。 可自言椋身死以后,李璟瑜便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日月星三光同辉之景了。 那本应该于四国演武之上大放异彩的光芒,却怎料竟如夜幕下的流星一般坠落,一闪而逝! 谁又能懂得李璟瑜心中的这份苦楚与悲痛! 随着苏君月这最后一剑玉宇三光递出,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面色骤变。 且不说这一剑的剑罡如何锋锐,仅仅是那剑啸长风便压迫感十足! 砰! 罡气碰撞之下,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齐齐后退,眼中皆是浮现出一抹骇然之色。 苏君月明明已然身怀诸多佛门武学,又是如何蕴养出这一身恐怖剑意的? 难道这世间当真有如此天资之人能够参悟诸多武道并且齐头并进? 就在众人惊讶不已的时候,只听苏君月的声音缓缓响起。 “此剑,承玉唐言椋所赐!” “金楚的几位以为如何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 妖戏人心,以慰言椋! 苏君月略显冰冷的声音透过光幕传出。 外界众人闻言微微一愣,眼中纷纷泛起一丝疑惑。 “玉唐……言椋?” “这言椋是何许人也?” “如此惊艳的一剑居然出自此人之手吗?这位名为言椋的玉唐人好生了得!” “等一下!如此来说此人定然也是惊才艳艳之辈,为何此次四国演武不见此人的身影?” “对啊!这是为何?” 众人开始四处张望、打听,关于这位玉唐言椋的消息很快就被拼凑出来,可结果却是叫人有些意外! 起初玉唐来访云夏之时,此人确确实实在随行的队伍当中,可自从前几日玉唐与金楚在临江阁发生口角之后,此人便不见了。 而这也是此人最后一次露面。 与此同时,众人还了解到金楚那位与言椋发生冲突的人正是当初在城西嚣张至极,出手伤人的那名男子。 有意思的是此人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 注意到这一点之后,众人心中猛地一惊。 莫非…… 就在此时,一则消息悄然从人群中传出。 井文珀曾是金楚牧人阁的一员,代号银蝎! 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这则关于井文珀身份的消息便传得人尽皆知! 金楚牧人阁是什么? 那可是一把深深隐藏在金楚楚皇袖子里的一把尖刀! 专门从事间谍、暗杀等一系列见不得光的事情。 当然云夏乌云侍、玉唐不良人、风秦天罗地网也皆是如此,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但这可是四国演武,金楚居然在随行的队伍当中塞进了这样一个人究竟意欲何为? 井文珀,牧人阁。 言椋,玉唐天骄。 二人于临江阁发生冲突,而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事情到如此地步哪里还经得起推敲! 隐藏在人群当中的金楚淮王赵义嵘咬牙切齿地看着光幕之中的那道人影。 事实上,在此次四国演武出发之前,赵义嵘便早就差人在暗中打探过有关苏君月的消息。 有传言称此子曾经生性冷淡,多智近妖,小小年纪便被冠以云夏月公子之名,只可惜后来一蹶不振,性情大变,终日饮酒作乐,挥霍无度,纨绔至极。 更有传闻,昔年云夏某四品大员满门尽灭一案背后便有这位苏家小少爷的影子,只不过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明罢了! 然而赵义嵘在初听此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甚至是嗤之以鼻。 只觉得这不过是苏清河那匹夫为自家儿子造势所用的手段罢了。 在赵义嵘看来,苏君月顶多是隐藏了自己那一身武艺,至于那些传闻纯粹就是无稽之谈! 毕竟相比于所谓的妖孽之才,苏君月那纨绔无赖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更何况苏清河虎父犬子一事可是人尽皆知! 当然这也不能怪赵义嵘粗心大意。 归根结底,那个时候的苏君月也不过才十余岁的年纪罢了,一个毛头小子又能有多深的城府,多重的心机? 可眼下,赵义嵘却是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多智近妖! 表面上看,苏君月不过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剑承言椋的话,可偏偏就是着三言两句勾起了人们的好奇心,使人窥其二三,便欲知全貌! 进而经由众人之手挖出言椋与井文珀冲突一事。 而偏偏就在众人心存不解,胡乱猜测之时,井文珀牧人阁的身份被放出来了。 至此,这件事便再难经得住推敲。 金楚将牧人阁的人安插在随行队伍中的这一举动着实在众人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原本自己还想着尽可能造势从而激发民怨逼迫苏君月。 可赵义嵘万万没想到经过苏君月这么一闹,接下来不管金楚做什么,至少都有一半的人会心生猜忌! 最关键的是,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表面上居然还和苏君月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事情全都是众人自己挖出来的。 无论是先前针对自己的袭杀,还是此刻关于井文珀牧人阁身份消息的散布,此子安插的每一个后手都叫自己始料未及。 这一瞬间,赵义嵘对苏君月的恨意甚至犹在其父苏清河之上!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 另一旁,司徒文此时正一脸满意地看着光幕中的那道身影,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也是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 一旁的苏重远见状,连忙用手肘碰了碰司徒文的胳膊,嘿嘿一笑道:“如何?” “哈哈!多智近妖!这小子对人心的把控可见一斑啊!” 司徒文还不客气地夸赞道。 闻言,只见苏重远脸上的自豪之意越发明显了,拍着胸脯大笑一声:“嘿嘿!我孙子!” 瞧着苏重远那副得意模样,周遭几位老臣齐齐啐了一口,朝其狠狠翻了个白眼! “相比于金楚那般口口声声,言之凿凿所造就的声势,这般经由众人自己深挖出来的事实才更加叫人深信不疑!” “你家这小子玩弄人心本事倒是有一手啊!” 柳峰晖轻笑一声道。 什么叫玩弄人心? 你这厮会不会说话? 苏清河没好气地瞪了柳峰晖一眼。 李璟瑜见状摇头失笑,缓缓开口道:“算盘落空,此时此刻想必那位金楚淮王脸都要气绿了吧!” “燕王所言极是!” “听玉唐燕王这话,我倒是真想看看那金楚淮王此时是个什么表情了!” “反正不会好看就是了!” “说的是,哈哈哈!” ……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看着这一剑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谢谢!” 三人看着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沉声说道。 旁人或许不知,但几人心里可是一清二楚,言椋在知晓这一次的四国演武能够同李知风、秦云、秦墨等人于剑道之上一争高下之时是有多么地兴奋。 在等待演武开启的那几日里,言椋更是兴奋得睡不着觉,仔细擦拭着手中的剑刃。 左手快剑,三光剑法,这一切都本应该出现在比武台上,大放异彩! 倘若不是因为那井文珀暗中下毒…… 哎! 而此刻苏君月以这一剑玉宇三光让众人知晓了那个意气飞扬的少年郎的名字,如此相比言椋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得到些许慰藉吧! 玉唐有客名言椋, 一剑飞虹出三光。 惜身不见老巷中, 转年再问剑道峰! 第三百八十五章 行路遇虎当如何 不多时,就看比武台上,日炎渐渐消退,月华悄然敛迹,星光低垂黯淡。 然而众人却是依旧一副怔怔出神的状态,显然是仍沉浸在方才的剑意所化的绝美景象当中,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随着日、月、星,三光同辉的奇景逐渐消散,比武台上的那一道身影变得越发清晰。 星邪扇在指间不断轻旋舞动,苏君月一脸淡然地看向了面色略微有些凝重的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 下一刻,就听苏君月再次开口问出了方才的问题。 “此剑,承玉唐言椋所赐!” “金楚的几位以为如何啊!” 闻言,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顿时面色一寒。 几人哪里听不出来苏君月的言外之意。 眼下苏君月旧事重提,分明是有意要借此事为玉唐造势! 想必此时此刻,井文珀与言椋二人的事情已经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苏君月此举无疑在众人心中悄然种下一个金楚不择手段的种子。 甚至此战金楚便是赢了,那也会有人说是胜之不武! 因为能够斩出这一剑的,玉唐那个叫做言椋的少年,已经死了,死在了金楚牧人阁的手里! 再次提起井文珀,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心中可谓五味杂陈。 虽然几人心里都瞧不上井文珀那个行事嚣张且没什么脑子的家伙,但此刻却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倒是做了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 那就是针对言椋的毒杀! 倘若苏君月所言不假,那这位玉唐唤作言椋之人的剑法属实不凡,甚至可以与风秦双煞以及李知风这位剑绝真传一试高下! 如若当真在此次四国演武的比武台上碰见了此人,恐怕金楚此番谋划难免要生出变数来。 一时间,三人眼中齐齐闪过了一抹纠结之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眼下,即便几人明知苏君月实在故意用此话揶揄他们,却也没有办法去辩驳。 几人不知苏君月所言真假,这一剑又是否当真与言椋有关,但人已不在,玉唐默认,苏君月所言便皆为真! 苏君月说此间所承言椋,那便是言椋所赐! 而众人也只会相信如此。 周先深深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局外之人只顾热闹叫好,唯有身处局中方才知晓眼前之人究竟是怎样的恐怖! 井文珀袭杀言椋本来不过是淮王为了针对云夏所设瞒天过海之计中小小的一环,可是周先万万没想到就是这小小的一步棋居然会成为苏君月盘活这一杀局的妙手! 棋盘之上一枚注定被吃掉的棋子? 不!王爷错了!大错特错! 这枚棋子从一开始就是棋手在以身作饵啊! 这一刻,周先真真切切地从苏君月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以及无法挣脱的束缚感。 那是只有在面对朝堂之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身上才有过的感觉! 如透明一般,被看透…… 如茧丝一般,被束缚…… 如木偶一般,被掌控…… 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地玩弄! 恍惚之间,周先猛地打了个哆嗦。 回过神来,周先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呼! 缓缓吐出一口气,周先眼中的骇然之色迅速消散不见!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与其浪费无用的口舌,不如破罐子破摔! 反正最后的目的不是已经明了了嘛! 那就是…… 宰了,苏君月! 一旁,苏君月在看到周先眼神在经过几度变化之后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抹浓郁杀意之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心中一片了然。 “呵!不得不承认这一剑……很强!” “可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剑意盈泽化日、月、星三光,很美,只可惜终究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就如同此剑法的主人一样!” 周先语气冰冷地说道。 言语之间更是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在听到周先这样一番话后皆是变了脸色,纷纷怒视着周先。 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周先此话分明就是在说言椋是个短命鬼! 这叫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如何能忍! 然而面对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那犹如熊熊烈火一般充斥着怒火与恨意的目光,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却是不屑地笑了笑,甚至还出言挑衅。 只见孙文远桀桀笑道:“怎么?生气了?” “听说井文珀那家伙的手段很是残忍,想必那言椋死的时候很痛苦吧!” “孙文远……” 咯咯! 唐天尧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双冷眸浮现出骇人的杀意,恨不得将孙文远生吞活剥! 若是目光能够杀人,此时此刻孙文远早已被万箭穿心! 一旁唐人轻虽未曾开口,但脸上也是阴云密布,一张脸阴沉得可怕! 周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转而目光凝重地看向苏君月。 “既然月公子承袭了言椋的三光剑法,那不知你二人的命数是否也会相同呢?” 苏君月闻言,随即冷笑一声,反问道:“猛虎下山必伤人,不知周兄以为苏某能否虎口脱险呢?” “哈哈!前有山虎拦路,后有恶虎剜心。” “周某倒是以为苏兄凶多吉少啊!” 周先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缓缓上前一步。 踏! 随着这一声步伐点地的脆响,下一刻就看苏君月周身气势猛地一变! “好奇怪的武势……” 比武台下,武昭月见状微微蹙眉,轻声呢喃道。 就听苏君月淡淡开口道:“既然身陷如此险境,那可就要放手一搏了!” 说罢,苏君月迅速扬起手中的星邪扇,以扇为刀,朝周先等人砍了过去! 一式三千,刀式,象踏! “就怕只是垂死挣扎,徒劳无功啊!” 周先冷声说了一句,当即抄起了手中的虎头长刀迎了上去! 朱然与孙文远二人也同时施展轻功,化作流光残影朝苏君月杀了过去! 霎时间,刀光骤起,交错纵横,兵刃碰撞之下鸣音不止,产生的火花犹如夜幕下的萤火虫一般闪烁不断。 然而,下一瞬苏君月忽然皱起了眉头!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刀煞 缠绕着刀罡的星邪扇与虎头长刀不断碰撞。 然而,就在某一个瞬间,苏君月忽然在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的刀上感觉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 更重要的是随着这股莫名熟悉的气息出现之后,三人的刀势猛然凌厉了数倍有余! 甚至隐隐有与苏君月那一身先天罡气不相上下的趋势! 苏君月见状当即蹙起了眉头。 毫无疑问,眼下这神秘的气息定然就是金楚等人针对自己所设的后手了。 但为何自己会对这股气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股气息究竟是…… 就在苏君月暗暗沉思之时,忽然一道寒光闪过,截断了几缕秀发! 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劈斩而出的刀光越发迅猛,只见苏君月身上那原本就已经是破衣碎布的衣服如今在那迅疾的刀光之下变得更加破烂不堪了。 再这么下去那可当真就要衣不蔽体了! “不对劲!那几人的刀似乎变强了。” 外界一处茶楼雅间内,一位腰间悬有一柄三尺青锋,身穿锦衣华服,打扮十分阔气的年轻男子低声说道。 话音落下,就看此人身后一位腰挂龙雀环首长刀的中年汉子颔首应道:“嗯。相比于之前,这几人的刀罡的确凌厉了许多。” 那中年汉子落后年轻男子半个身位,说话之时语气当中更是隐隐有着几分恭敬。 从以上两点便不难看出二人之间的关系。 “哼!正好叫那姓苏的吃点苦头。” 看着光幕之中的那道衣衫褴褛的身影,就听年轻男子冷哼一声如是说道,语气中更是有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说话间,年轻男子似乎回忆起来什么,忽然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下意识揉了揉。 见此一幕,房间内的一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摇头失笑。 “不就是被人家苏君月揍了一顿嘛!” “这比武切磋常有之事,更何况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至于吗?” 闻言年轻男子面色一沉,冷声道:“至于!” “早晚有一天,本少爷要将那一日的耻辱,悉数奉还!” 扑哧! 忽然一道女子的笑声自窗边响起。 就看一绿裙女子一边吃着糕点,满脸揶揄之色地朝年轻男子看了过来。 “悉数奉还?” “我记得那时候某人可是连人家苏君月一根手指头都没接住吧!” “怎么还?戳回去?” 说着就看绿衣女子抬起自己那白皙的手在空中轻轻戳了两下,嘿嘿一笑。 听到绿衣女子的话,年轻男子顿时面色一黑。 “二姐……” “咳咳!放心,二姐绝对支持你,你加油!” “到时候咱们狠狠地给他戳回去!” 说罢,绿衣女子还不忘俏皮地朝年轻男子眨了眨眼睛。 话音落下,就看那年轻男子的面色更黑了,眼中更是泛起了浓浓的幽怨之色。 …… 比武台上,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的刀势越来越强,而那股异样的气息也越发浓郁。 苏君月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心中对这股让自己莫名有些熟悉的气息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云夏乞公子,半身褴褛衣。蓬头垢面时,难辨苏烂泥!” “哈哈哈!苏君月你瞧瞧你眼下这狼狈模样,哪里像是什么世家公子,就连街边的乞儿都不如!” “不如引颈受戮,我等留给你一个体面如何?” 周先、朱然放声狂笑。 就连孙文远也是满脸戏谑之色,目光揶揄地看向苏君月。 然而面对三人的嘲讽,苏君月只是淡淡地冷笑一声。 “区区几头病猫口气倒是不小。” “莫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说罢,苏君月当即抬起了手中的星邪扇。 先天罡气径直缠绕而上,下一刻就看以苏君月为中心一股劲风呼啸而出! 霎时间,狂风大作,忽闻一声惊天虎啸之音! 吼! 一式三千,刀式,风从虎! 苏君月飞身而出。 下一瞬,刀光斩落,顷刻间无数刀罡倾泻而出,化作一头巨虎朝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扑杀而去! “好刀法!” 见此一幕,当即便有人惊呼出声。 这一刀,一往无前,势不可挡。 若是放在战场之上,刀光所过之处,人马俱碎! 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瞬间被刀光淹没。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之时,就看比武台上突然闪过三道血色刀光! 咔嚓! 刀罡碰撞之下,就听一道碎裂之声响起。 抬眼望去,只见苏君月这一式风从虎的刀罡居然在那血色刀光之下寸寸开裂! 看着三人刀上缠绕的猩红气息,感受到其中阴冷,暴虐,杀戮的气息,苏君月眼中当即闪过一道精光,果然如此! 难怪自己会感到熟悉! 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刀上所缠绕的正是凶煞之气! 随着刀罡溃散,就看那猩红之色的刀光带着浓郁的杀意朝苏君月袭来! 苏君月手中星邪扇飞快舞动,与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的兵刃发生激烈地碰撞! “休走!” 朱然大喝一声,手中虎头长刀煞气突然暴涨,一刀斩落! 凶刀,为牢! 苏君月面色微变,当即不敢有丝毫迟疑,同样挥舞起手中的星邪扇,一刀横斩而出! 一式三千,刀式,割四方! 先天罡气与凶煞之气轰然碰撞,借着反震之力,苏君月飞身跳出来三人的合围。 而直到此刻,众人方才看清了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兵刃上的异状! “那几人刀上的气息是什么?叫人好生不舒服。” “那是……刀煞!” 有人沉声说道。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一脸沧桑,右臂之处空荡荡的。 感受到此人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那沙场之上独有的气息之后,一瞬间众人似乎明白过来了什么! 沙场骨累累,长刀浴血悲。 昏鸦引哀鸣,魂归人不归。 刀煞起于凶兵也。凶兵者,尸山埋骨之地,饮尽生人之血,寒刃犹利者也。 苏君月定睛朝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看去。 猛虎下山必伤人。 山虎拦路欲逞凶。 恶虎剜心惊人胆。 还有一个追风虎于仓,飞虎追风命难逃。 怪不得这金楚四虎杀意如此之重! 如此说来,这四人的兵刃皆是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的凶兵! 刀煞? 有点意思! 就是不知道这饮血刀煞同自己这满身凶煞之气比起来,孰强孰弱! 第三百八十七章 煞气冲霄,天映血! 就看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狞笑一声。 霎时间,一股混杂着阴冷、嗜血的气息席卷而出! 便是身处外界的众人见此一幕也不禁凭空生出几分毛骨悚然的不适之感。 周先抬手舞出一个刀花,一脸玩味之色地看向苏君月。 “不知月公子对我等长刀之上的气息可还熟悉?” 煞气至阴至邪,蚀人心神。 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刀上的煞气极为浓郁,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能感觉到脖颈之间传来森森寒意,好似被一刀封喉一般! 刀罡嗡鸣之下,耳畔更是隐隐传来那充斥着不甘与怨恨的哀嚎之声! 竟然能够生出如此浓郁的刀煞,这几人手中的刀刃怕不是久经沙场的百战之兵刃! 如此凶兵便是静静地插进土里,方圆百里也别想见到任何活物,因为仅仅是散发出来的那些许凶厉气息便足以震慑万兽! 若是寻常人不小心踏足其中,那恐怕也是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之忧! 面对这等绝世凶兵,怕是自己的先天罡气都承受不住! 苏君月自问如今自己对煞气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虽然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至少也是个见地颇深的人。 这倒不是苏君月胡乱吹嘘。 别看自家老爹也能将身上那征战多年所沾染的煞气运用自如,但并不见得就要比自己了解得深! 别忘了,自己那可是天生煞气的主。 想当初,自己就是凭借这一身凶煞之气才能与八品宗师硬碰硬! 此物可是不输真气的存在! 闻言,就看苏君月淡然一笑。 “凶煞之气嘛!” “本公子熟得很!” 说话间,苏君月目光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周先几人手中兵刃之上。 虽然苏君月表面看上去十分淡定,但心中却是暗暗吃惊,真不知道这金楚四虎的师父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能寻到这等绝世凶兵,甚至还不止一柄! 就在此时,只见苏君月忽然侧过脑袋朝身后的唐人轻淡淡说了一句:“唐人轻,这次算本公子欠你一个人情。” 金楚四虎师出同门,从眼前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手中那刀煞升腾的兵刃便不能推测出于仓手中的长刀定然也是一柄凶兵! 只可惜,还不等于仓祭出这饮血刀煞就被唐人轻那不要命的打法给打乱了计划,最后落得一个两败俱伤再无一战之力,以至于后来被自己一剑送出了比武台。 若非唐人轻豁出性命重创于仓,那么此时此刻自己面前便要多出一个手持凶兵,快刀迅疾如雷的追风虎! 如此一来,自己难免要分出心思警惕那不知会从何处绽放的刀光,弄不好还真有可能会栽了跟头! 闻言,就看唐人轻先是一愣,但马上眼中便闪过了一丝明悟之色,朝苏君月咧嘴一笑。 “呦!月公子的人情啊!那小爷我可就不客气了!” “到时候老苏你可莫要心疼就好!” 说着,就看唐人轻装模作样地咂了咂嘴。 苏君月见状面色微变,随即目光一沉,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警告意味地说道:“你小子可莫要狮子大开口,不然本公子可是不认啊!” 听到这话的唐人轻顿时一愣:“哎?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月公子亲口认下的人情,岂能说不认就不认?” “做人可是不能言而无信啊!” 说话间,便瞧着唐人轻一脸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模样,对着苏君月好言相劝道。 苏君月嘴角抽了抽,当即冷哼一声,朝唐人轻递去了一个揶揄的眼神。 “本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你唐三公子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听苏君月说话的语气,大有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他娘的,少给本公子戴高帽,没用! 想借此敲本公子的竹杠,门儿都没有! 看着一言不合就翻脸不认账的苏君月,唐人轻张了张嘴半晌没出说话来。 不是,这人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是他苏君月欠了小爷我的人情,他怎么可以这么嚣张的? 沉默片刻,唐人轻缓缓吐出一句:“苏君月,你……够不要脸!” 结果就看苏君月呲牙一乐。 “多谢夸奖!” 看着一脸骄傲模样的苏君月,唐人轻顿时语塞。 狗屁的月公子,这人分明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混不吝嘛! 说罢,苏君月嘿嘿一笑,也不管唐人轻面色如何难看抑或是已经黑如煤炭,转而将目光重新落到了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的身上。 想要对付三人手中凶兵之上的饮血刀煞,那便只有祭出自己那一身凶煞之气了! 呼! 想到这里,苏君月也不再迟疑。 就看苏君月缓缓吐出一口气之后,周身瞬时蒙上了一层黑红色泽,阴冷可怖的气息! 甚至就连那一双冷眸此时此刻也隐隐泛起了血色凶光! 霎时间,众人只感觉苏君月的身后仿佛有着一片尸山血海,煞气滔天! 虽然除夕夜宴之时,众人已然见过苏君月这满身煞气的模样,但此时此刻再次见到仍旧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呼之声。 一旁,武昭月感受到苏君月身上那浓郁的凶煞之气后,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异样之色。 因为武昭月赫然发现自己体内所凝聚的杀势此时此刻竟在苏君月那股凶煞之气下缓缓增长着! 忽然间,就看武昭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当比武台上那道身影映入秋水明眸之际,佳人的眼底闪过了一抹笑意。 按照话本里说的,自己与他之间算不算是天生一对? 比武台上,随着苏君月一身凶煞之气轰然爆发,煞气与刀煞悍然相撞在一起直冲云霄,天空仿佛都被染成了殷红血色! 什么演武场、比武台在这一刻通通不复存在,那一处青古铁石所在俨然化成了一座充斥着血腥味的生死囚笼! 若是方才金楚的刀煞之中叫众人感到些许不适,那么此刻随着苏君月凶煞之气的爆发,众人只感觉心口处被压了一块巨石,就连呼吸都不由得为之一滞! “这小子有些古怪啊!” 武阁之内,夏凌天看着比武台上那满身煞气的身影不由得蹙起了眉。 第三百八十八章 楚王,教子有方 “咦?看来这小子的身上有秘密啊!” 赵牧野轻声说道。 夏凌天闻言微微颔首,并未说话,但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精光,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外界,凉亭之中,夏元龙等一众人在看到苏君月那满身煞气之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苏清河,眼中齐齐闪过了一抹异样之色。 一旁的李璟瑜更是直接开口道:“楚王,真乃严父也,教子有方啊!” 在座的众人可都是人精,如何听不出李璟瑜的言外之意。 教子有方? 试问如何教子才能养出那样一身浓郁的煞气。 李璟瑜这话摆明了是在揶揄苏清河。 面对众人那异样的目光,苏清河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那小子身上的煞气可与本王无关啊!” “呵呵!吾等可是什么话都还没说呢!楚王为何如此着急地撇清关系?” 就看司徒文老眼一眯,那一双精明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说话间,司徒文更是不怀好意地朝苏清河笑了笑。 苏清河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 你们这些人嘴上是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却是把什么都说了! “咳咳!总之这小子身上的煞气与本王无关!” 苏清河再次开口强调道。 然而对于苏清河这番说辞,众人可是不买账。 就听司徒文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呵呵!谁不知楚王武道天资颇高,有超凡之能。在这多年的南征北战当中,自行参悟出了那操纵沙场千军煞气之法。” “前人才高,或早有能人对此信手拈来,然纵使通天之能却也仅存于古籍中两三文墨,吾等不甚知晓,不明全貌,不便置评。” “但你楚王不借凶兵之威便可肆意操纵煞气,大破敌军,屡立战功,却是今时今日实打实发生在众人眼前,就这点来说可算是当代第一人!” “你说苏小子这一身能耐与你没有半点关系,这话敢问楚王你自己信吗?” 随着司徒文话音落下,周遭众人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什么虎父犬子,这些年真是信了你的邪哦! 你瞧瞧苏君月此时那满身杀意,一脸凶相。 这他娘的最次那也是条有搏虎之能的藏獒! 你苏清河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偷偷养了条狼,却整日装出一副狗模狗样! 你们这父子二人简直是狗里狗气! 看着众人的目光,苏清河顿时面色一沉。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 就听苏清河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轻声嘀咕了一句:“呃……没准这煞气是他自己长出来的呢?” 苏清河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轻细如蚊,周遭众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闻言,就看众人纷纷朝苏清河翻了个白眼。 “放屁!你当你儿子是韭菜呢?一茬又一茬!” “哼!荒谬!” “胡说八道!” “岂有此理!” “信口开河!” “瞎吧吧!” 嗯? 听到那最后一句话,苏清河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扭头朝武学风看了过去。 嘿!该说不说,这货说话还真他娘的接地气! 见苏清河看向自己,武学风冷哼一声,将头撇向一旁。 看着光幕之中满身煞气的苏君月,李璟瑜不禁咂舌。 “话说回来,苏君月明明不曾上过战场,为何身上会有如此浓郁的煞气?不知楚王能否为本王答疑解惑?” 答什么疑? 解什么惑? 本王说真话,你们又不信。 难不成非得说是本王将这小子丢到乱葬岗里,你们才开心不成? 苏清河瞪了李璟瑜一眼,默然不语。 然而就在此时,却看一旁的武学风突然转过身来,凑起了热闹。 就看武学风一副大明白的模样,开始胡言乱语道:“乱葬岗呗!除了沙场,也就那地方煞气最重!” 李璟瑜瞥了一眼面色发黑的苏清河,而后强忍着笑意,颔首道:“有道理,原来如此!”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苏清河终于是坐不住了,当即厉声喝道:“武学风!你放屁!” 正常人谁他娘的会将自家孩子丢到乱葬岗的啊! 可武学风是何人,手掌龙明城十万禁军的大统领! 岂会被他苏清河一个小小楚王吓唬住! 就看武学风指了指苏清河,冲李璟瑜咧嘴一笑。 “瞧见没有?急了!” “那个词是叫什么来着?” “哦!对了!恼羞成怒!” 咯咯咯! 苏清河满脸黑线地看着武学风,一口银牙此时已咬得咯咯作响! 一旁的李璟瑜一边憋笑,一边配合着武学风说道:“啧啧啧!楚王爷当真是狠心啊!” “那可不!狼心狗肺的!” 武学风笑着应道。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李璟瑜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连周围的众人也无不面露震惊之色。 好家伙,武学风,你当真是好胆啊! 倏忽间,凉亭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咔嚓! 苏清河阴沉着脸,手中茶杯轰然破碎! 原本还未察觉到有何不妥之处的武学风在迎上苏清河那杀人般的目光后顿时一惊。 这一刻,武学风大脑飞速旋转,当即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啊!不是!咱的意思是铁石心肠!咱是个粗人,勿怪!勿怪!” 武学风讪讪一笑。 苏清河冷哼一声,咬牙道:“武学风,你有种!” “切!吓唬谁呢!” 武学风冷哼一声,语气极为嚣张,但说话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这一幕看到众人纷纷大笑出声。 “哼!你家那闺女不也养得一身杀势,难不成也是被丢到了乱葬岗?” 苏清河沉声说道。 闻言,就看武学风连连摇头。 “那倒没有,咱是养势又不是为了撞邪。” “再说了,乱葬岗那地方哪是人呆的地方,那可是咱亲生的宝贝闺女,咱可舍不得。” “彼其娘之!老子那也是亲生的!” 苏清河气急败坏地说道。 此时此刻苏清河的面色已然黑如煤炭,若非此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非得叫武学风这匹夫知道知道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事已至此,苏清河算是看明白了,这口锅啊,算是死死扣在自己身上摘都摘不下来了。 抬头看向湖心光幕,苏清河突然皱起了眉头。 咦? 月儿身上的煞气是不是又浓郁了几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浪子回头,叫你好看! 与此同时,一处茶楼雅间内,那一身珠光宝气,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在看到苏君月满身煞气之后,忽然老实了许多。 就听年轻男子朝着身后那中年汉子问道:“那个……许大哥,你我二人联手能弄他不?” 闻言,就看那中年汉子打量了年轻男子一眼后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摇头说道:“只我一人,怕是不行!” “哎?不是!还有我呢!” 年轻男子强调着说道。 然而,中年汉子却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收回了目光,默然不语。 扑哧! 哈哈哈! 一旁的绿裙女子见此一幕当即捧腹大笑,好悬背过气去! 抬手轻轻擦去眼角挤出来的晶莹泪珠,缓了好一会儿,绿裙女子这才开口说道:“许大哥的意思是有你没你都一样!” “楼明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雅间之内的正是楼家楼明玉、楼明芷、楼明骁姐弟三人。 而那名中年汉子则是楼家的一位门客,名为许汉关,乃是一位真气已然凝聚了六成之多的半步宗师。 楼明骁闻言顿时面色一黑,目光幽怨地看了许汉关一眼。 看着光幕之中的那道身影,楼明骁心有不甘地冷哼一声。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待本公子武道有成之日,定然要叫他苏君月好看!” 楼明芷撇了撇嘴,随即轻笑一声道:“切,话说得倒是漂亮,说到底还不是认怂了!” 见楼明骁被楼明芷毫不留情面直接开口戳穿,楼明玉也不禁掩嘴轻笑出声。 闻言,楼明骁顿时面露尴尬之色,眼中的幽怨也似乎更浓了。 就听楼明骁支支吾吾的为自己辩驳道:“正、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我这乃是俊杰所为!” 话音落下,饶是楼明骁自己也不禁涨红了脸。 这话说得着实是有些不要脸。 听到这话,楼明芷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一样,瞪大了眼睛,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泛起深深的惊讶之色朝楼明骁看了过去,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 “啧啧啧!今日可算是开了眼了!” “以前姐姐我可不知道你小子的脸皮居然这么厚!” 咳咳! 楼明骁轻咳两声,强装镇定地说道:“正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本少爷承认技不如人,但来日却是未必不如他苏君月!” “君子一诺千金重!本少爷向来是言出必行!” “待此次四国演武结束,回去本少爷便埋头苦练,他日定是要叫他苏君月好看!” 这一番话,楼明骁说的可谓义正辞严,颇有几分正气凛然的味道。 一旁的楼明玉闻言更是欣慰地看了楼明骁一眼。 倘若自己的这个小弟当真因此能够静下心来研习武道,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然而楼明芷却是眉毛俏皮地向上一挑,轻笑一声。 “好看?” “等你武道有成,苏君月怕不是已然问鼎宗师了。” 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 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楼明芷那一双精明的眸子里此时此刻充满了玩味之色地朝楼明骁看了过来。 苏君月今时今日不仅成就了七品金身,更是同辈当中的佼佼者,甚至还有着七品胜宗师的辉煌战绩。 反之再看楼明骁,五品巅峰之境。 放眼同辈武道修士之中,虽说是不弱,但正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也要看和谁比不是? 一个已然是武道二境的好手,身为武绝之徒,未来不可限量,成就八品宗师之境更是指日可待! 而某人何时能一只脚踏入这金身铁骨之境都尚未可知。 虽然楼明芷说得难听了些,但也不得不承认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宛如天堑相隔。 可事实上,楼明骁的武道天赋远不止如此。 楼家家境殷实,自是不缺习武资源。 如若某人当真有求武之心,便是名门宗师,楼家也能寻来为其指点一二! 然而,身为柳州第一世家楼家唯一嫡子的楼明骁从小就备受宠爱,以至于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纨绔子弟的恶习。 整日贪图享乐哪里能够忍受那枯燥乏味的习武炼体。 如今楼明骁这一身的五品修为还是在楼明玉严加看管之下以月俸相要挟逼迫出来的。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心性,导致楼明骁的心境不够坚韧,迟迟未能踏入武道二境。 毕竟这锻铁骨,炼金身十分痛苦不说,更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一命呜呼。 心境有缺,又早已沉沦堕落在纸醉金迷、酣歌醉舞日子里的楼家少爷哪里又有胆子拿自己的小命去赌。 闻言,只见楼明骁面色变得越发难看,眼中隐隐泛起不甘之色。 一旁的楼明月见状微微蹙眉,却是并没有阻止楼明芷,而是朝后者递去一个眼神。 把握好分寸。 楼明芷颔首会意,同时朝楼明玉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别看楼明玉和楼明芷二人在性格上大相径庭,但却是都对自己这个小弟极为上心,甚至是恨铁不成钢。 作为楼家唯一的男丁,未来定然是要继承家主之位的。 可如今的楼明骁显然担不起这家主之责。 眼下借此机会刺激一番,或许会有所改变。 楼明芷玩笑一般话语却是在不经意间深深刺痛了楼明骁那可怜的自尊心。 见楼明晓有所动容,楼明芷当即决定再添一把火。 “要我说,与其等你武道有成还不如买些胭脂水粉来得实在,届时大姐与我一同出手保证叫他苏君月好看得羡煞旁人!” 楼明芷轻笑一声说道。 说话间,就看楼明芷的脸上露出一抹痴痴的笑容。 苏君月那张让女人都心生嫉妒的脸,她楼明芷早就想要好好为其打扮一番了! 楼明玉闻言猛地一怔,瞪大了眼睛,一脸狐疑地朝楼明芷看去。 看小妹说话的神态,这话似乎不像是玩笑之语啊! “二姐!” 楼明骁沉声唤了楼明芷一声。 楼明芷收回思绪,随即轻笑一声。 “好好好!姐姐我不说就是了,给你留点面子。” 听到这话的楼明骁随即苦涩一笑。 已经没有面子了,二姐。 望着光幕中的那道身影,楼明骁怔怔出神。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伙变了的? 不,不对! 或许他……从未变过。 “许大哥,回去之后,我想炼体。” 就看楼明骁长呼一口气,语气坚决地说道。 这一刻几人发现楼明骁的身姿似乎变得更加挺拔了,整个人好像也有些不太一样了。 过去的楼明骁虽说不上是不学无术,但也有些流里流气,但此刻楼明骁的身上却是多了几分沉稳。 感受到楼明骁身上的变化,楼明玉、楼明芷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齐齐泛起欣慰之色。 许汉关微微一愣,随即开口应了一声:“好!” 楼明骁抬手缓缓指向苏君月,正色说道:“苏君月,你给本少爷等着,待江湖新秀榜评定之日,本少爷定要叫你好看!” 这句话看似是说给苏君月的,但同时也是楼明晓说给自己听的。 自己在这五品巅峰之境停留的日子也着实是久了些。 不就是金身铁骨吗? 尔等可成,本少爷亦可成! 第三百九十章 妖冶的月公子 楼明芷见状面上一喜,当即大声喊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楼明骁嘴角上扬,正色回道。 看着楼明玉、楼明芷二女眼中的欣慰之色,楼明骁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过去的日子,让两位姐姐费心了。” 楼明玉与楼明芷二女相视一笑。 楼明玉语气清冷地说道:“今日之言,我记下了。若是你敢半途而废,定不轻饶!” 说罢,就看楼明玉那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扫了楼明骁一眼,霎时间一股寒意笼罩了楼明骁的全身。 “断然不会!” 楼明骁被大姐楼明玉这一个眼神吓得猛地一个哆嗦,当即连忙摇头,开口表态道。 而一旁的楼明芷更是直接上手一把捏住了楼明骁的脸颊,轻笑着道:“知道就好!” “此次回去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成金身不准出门,明白吗?” 听到这话,楼明骁嘴角猛地一抽。 好家伙! 这是直接给我禁足了? 楼明骁沉默片刻,而后不确定地朝楼明芷问道:“二姐,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 “江湖新秀榜在即,你既有心要争夺一二,自然是一刻不可耽搁。” 楼明芷眨了眨眼睛,大有一副我可是为你好的模样。 就连大姐楼明玉在此时也是出言附和了一声,并朝楼明骁投来警告的目光。 楼明骁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随即扭头朝身后许汉关看去,希望后者能为自己说上一两句话。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习武,自己自然是不会出尔反尔,但不成金身不得踏出家门未免也太狠了些吧! 难不成自己真要不疯魔不成活? 只见楼明骁拼了命地给许汉关使着眼色。 就看许汉关在默默瞥了楼明骁一眼之后,缓缓上前一步,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待许某回去之后,定当如实回禀家主阐述其中有利之处!” 闻言,楼明骁那刚要勾起的嘴角顿时一僵,随即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许汉关。 “等一下,不应该是阐述其中利害吗?” “老许,你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怎么还能只阐述一半呢?” 话音落下,只见许汉关抬脚走到了楼明玉和楼明芷二人的身后,振振有词地说道:“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许某认为二小姐所言,言之有理,对小少爷百利而无一害!” “待小少爷回去后,许某定当命人对小少爷严加看管,决不让小少爷踏出家门半步!” “老许……你!” 楼明骁嘴角猛地一抽。 好你个老许,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原来竟是这样的人! 听着许汉关的话,楼明玉、楼明芷不禁轻笑一声。 “如此甚好!” 见状,楼明骁心中自是明白自己此番禁足是逃不了了,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我楼明骁自小锦衣玉食竟也有要吃苦头的一天!” “也罢,武道一途,终是要脚踏实地,正好来日江湖新秀榜评定之时,杀杀他苏君月的威风,也好叫他苏君月知晓我楼家的女婿不是那么好当的!” 听着楼明骁的自言自语,楼明玉俏脸之上顿时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扭头瞪了楼明骁一眼。 “要你多管闲事!” 楼明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当即将楼明芷拉到自己身旁说道:“哎!二姐,也是同意我说的话的!” 楼明芷嘴角微扬,连连点头。 楼明玉看着二人的泛着精光的眼眸,扶额幽幽叹了一口气。 光幕之中,苏君月的身影沐浴在那黑红色的煞气之中。 随着那凶煞之气飘散浮动,苏君月那原本就不弱女子的姣好面容在此时此刻竟然显得越发妖冶,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更是平添了几分邪魅之色,一双深邃的眼眸精光流转之下犹如深渊漩涡一般,好似有着勾魂之能! 更关键的是光幕前的那张脸在俊美之余又不显阴柔,棱角分明的脸庞,隐隐透着几分坚毅果敢。 也不知是不是武阁中的那几位长老有意为之,此时此刻苏君月的身影几乎占据了整片光幕! 霎时间,就听莺声燕语一片。 “好生俊俏的少年郎!” “男人居然也可以生得这般好看!” “这张脸……简直是男女通杀!” “本小姐决定了,从此以后苏君月就是我的如意郎君!” “我也是!” “呸!你们想得美!” “苏家月公子岂是尔等能够贪恋的!” “我等配不上难不成尔等妖艳之徒就配得上不成!” “哼!我等虽不如雪公子多才,不如花公子多金,亦不如武家月公子会武,但是我们骚啊!” “搔首弄姿,伤风败俗,尔、尔等无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然!故作矜持,尔等才是真真的虚伪至极!” 人群之中,突然掀起一阵女子的争吵之声。 你一言,我一句,是谁也不肯服输。 当然还有一部分女子并没有加入到那争吵的人群当中,只是痴痴地望着湖心的那片光幕,静静地欣赏那人的俊美容颜。 “即便做不了夫妻,做兄妹也行啊!” “我不要做兄妹,我要做姐妹!” “对!做姐妹!” 不多时,就看人群中又多一股义结金兰的声音。 当然,就在苏君月得到众多女子倾心的同时也收获到了一众世家公子,江湖浪客的仇恨! 彼其娘之!你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好看作甚! 听着那些世家千金小姐不顾颜面宣泄着心中的爱慕之声,楼明骁心中也是隐隐浮现几分嫉妒与郁闷。 突然,楼明骁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 哼!苏君月长得好看是吧? 如此看来,貌似二姐的提议也值得考虑一番啊! 楼明骁的心中渐渐有了算计。 而此时外界所发生的这一切,身为主人公的苏君月却是全然不知。 武阁之内,苏君月与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煞气冲撞所迸发出来的阴冷之意,使得宇阙洞天之内这原本的春夏之貌竟然在此时此刻隐隐蒙上了几分秋冬之寒! 演武场中,坐在一旁的慧然突然蹙起了眉头。 起初慧然只以为是自己错觉,但眼下却是能够肯定苏君月身上的凶煞之气相比于那时浓郁了不少! 如此,那煞气的凶悍程度自然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倏忽间,慧然的心中不禁生出一抹担忧。 凶煞之气愈发强盛,也不知对苏君月来说是好是坏! 第三百九十一章 硬碰硬! 比武台上,苏君月定睛朝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看去,双眸之中满是冰冷淡漠之色。 不同于刀兵煞气,尽显嗜血杀戮之意,此时此刻身浴煞气的苏君月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 凶煞之气下,只见苏君月身上飘扬而出的那股杀意却是显得十分纯粹。 既无凶厉之息,也无嗜血之意。 似乎在那双眼睛里,无关人畜,不过皆是残肢而已。 就好像他周遭的一切本就该是一片伏尸枯骨的景色。 然而,就在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迎上苏君月的那双宛如千年寒冰一般的冷眸之时,三人却是突然齐齐变了脸色,眼中纷纷闪过一抹骇然! 迅速收回目光,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相互对望一眼却是惊讶地发现彼此的额间居然皆是多了一抹冷汗! 当下,三人心中的那一抹骇然更甚! 因为就在方才与苏君月对视的某一瞬,三人居然在苏君月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看到自己满身血污,血肉横飞地躺在比武台上,样子极为凄惨,尤其是那一双毫无生气的双眼更是瞪得老大! 不仅如此,那一瞬,三人感觉自己的尸体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甚至在恍惚之间,尸体上的面容变得扭曲,目眦欲裂,似乎是在痛恨着什么! 直视着自己的尸体,三人心头顿时被一股强烈的怪异感笼罩,强烈的不安与恐惧疯狂袭来。 扑通!扑通! 心跳声越发清晰,好似要跳出来一般。 那一瞬间,周先、朱然、孙文远三人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毛骨悚然! 虽然明知道那是苏君月凶煞之气所引发的幻象,但三人还是难以压制心中的那份骇然。 三人长呼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向苏君月的时候皆是一脸凝重之色。 想不到苏君月身上的凶煞之气居然如此强悍,仅仅是一个眼神居然就能叫人心神失守! 顾不得去感叹苏君月煞气之强,就看三人的刀刃嗡鸣不止,刀身上的煞气也随着变得越发强盛! 隐约间,众人的耳畔竟然传来阵阵虎兽咆哮之音。 只不过相较于虎啸山林震慑万兽的威猛,此刻这道声音却是多了充满了浓郁的嗜血与凶厉的气息。 似乎是狩猎要开始了! “杀!” 周先沉声喝道。 而同一时刻,就看苏君月忽然咧嘴轻笑一声。 “好了,该玩命了。” 话音落下,就看双方纷纷施展轻功身法化作流光残影朝着彼此飞掠而去! 孙文远眼中凶光闪烁宛如实质一般,一马当先,口中紧紧咬着盘龙匕朝苏君月杀去! 尽管双臂被废,但有盘龙匕这一神兵利刃在,孙文远所带来的威胁依旧是不容小觑! 更何况此时此刻这柄神兵利器之上还缠绕着浓郁的刀煞! 苏君月没有丝毫大意,当即抄起手中的星邪扇迎了上去! 一式三千,刀式,象踏! 然而,就在苏君月手中星邪扇刚刚抬起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喝! “朱然!” 开口之人正是周先。 周先话音刚落,下一瞬便看一记煞气刀罡轰然斩下,横断在苏君月的身前! “凶刀,寒山恶水!” 朱然低吼一声。 山上生幽林,恶水养凶兽。 缠绕着煞气的凶厉刀罡犹如染血的铡刀一般,当头斩下! 然而,面对朱然如此凶狠的一刀,苏君月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不作理会。 下一瞬,就看苏君月脚下连点数下,脚下似是有叠浪自生,乘浪而起,身形轻盈似飞花而走,飘忽不定! 流云踏浪,逐浪飞花! 闪转腾挪之下,苏君月好似一只飞舞与刀锋之上的蝴蝶一般,任由朱然手中刀锋横斩纵切肆意划过,却是始终无法伤及苏君月分毫! 踏! 苏君月身形飞掠而过。 在经过朱然身边之时,苏君月淡淡朝朱然看了一眼,目光之中依旧是一片冷漠之色。 然而,朱然在看到苏君月如此眼神之后,面色陡然一寒,阴沉得可怕! 在朱然看来,苏君月那冰冷的目光可不仅仅只是淡漠那么简单,那眼神的背后更是对他这头拦路虎浓浓的不屑! 这般赤裸裸的漠视无异于极致的羞辱。 朱然双眼微微眯起,眸中凶光大盛,恶狠狠地看向苏君月,心中的怒火在此刻变得越发强烈。 “岂有此理!” “苏君月,死来!” 朱然腰身一拧,转身一刀横斩而出,直取苏君月项上人头! 这一刀来势迅猛,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前。 浓郁的刀煞与苏君月身前的煞气纠缠在一起,彼此磨损消耗着。 刀罡尚未至,喉间便已然传来一阵刺痛。 然而,苏君月却是依旧不躲不避。 台下的众人见状皆是一惊。 而与此同时,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外界众人纷纷惊呼出声,有的甚至更是捂住了双眼,生怕下一刻眼前就会出现血溅三尺,尸首分离的场面。 那些刚刚芳心暗许的世家千金更是面露悲痛之色。 “不!” “小心!” 楼明骁更是惊得半个身子都从窗户了探了出来,沉声道:“这家伙为何不躲?” “或许……生他觉得没有必要躲吧!” 楼明玉眼中精光闪过,低声呢喃道。 青雨湖,凉亭之内,萧穆雅正一脸幽怨地看着沈千雪。 “你这做娘的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与周遭众人脸上的担忧之色不同,苏清河和沈千雪夫妇二人此时此刻那是一脸的镇定,就仿佛眼下身陷险境的不是他二人的孩子一样。 “莫不是这大的不争气,你二人想重新养一个小的?” 萧穆雅小声嘀咕道,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朝沈千雪腹部瞧去。 沈千雪当即面色一黑。 若是放在平时,面对如此一刀,苏君月或许还会暂避锋芒,但此时此刻身浴凶煞之气,苏君月脑海之中却是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躲闪的念头。 他不仅要硬碰硬,还有亲手折了这件绝世凶兵! 只见苏君月迅速抬手朝着朱然的这一记刀罡狠狠抓了过去! 一式三千,爪式,青玉手! 煞气之下,那原本青白二色的罡气也被染成了黑红之色。 凶光大盛的饮血刀煞与阴冷森寒的凶煞之气激烈碰撞在一处! 刹那之间,以二人为中心,煞气轰然爆发朝四周迅速扩散而出!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杀式,兵起千锋 身为武阁长老的柴静之见状不禁眼皮一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当即飞身上前拍出一道真气手印! “退!” 柴静之大喝一声,责令众人向后退去,随即拂袖又是一道真气掌印拍出,将那溢散出来的煞气拍散! 然而,马上柴静之便惊讶地发现仅仅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恐怖的凶煞之气竟是再次袭来! 尤其是苏君月。 此时此刻,此子身上所爆发出来的煞气居然比方才还要凶猛了数倍不止! 煞气之凶,众所周知。 此处后生晚辈皆是备受各国重视的武道天骄,若是因四国演武之外的事情在他武阁出了什么闪失,势必要生出事端! 看着台上的那道身影,联想到此前苏君月搞出来的一系列的事情,柴静之心中不禁暗道一声: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小子! 来不及多想,下一瞬就看柴静之双手成掌猛地朝前探去! 霎时间,一股极为强劲的掌风呼啸而出! 喝! 就听柴静之低吼一声,体内真气喷薄而出,双掌之间隐隐爆发出一股摧金裂石的恐怖威势! 不多时,便瞧那隐隐有着排千山覆沧海之势的真气掌风与那摧枯拉朽,叫人不寒而栗的凶煞之气犹如两股相向而行的巨浪一般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巨响! 抬眼望去,就看真气与煞气纠缠在一起,彼此消磨着。 可紧接着,众人却是惊讶地发现这位武阁长老的真气居然在被那股凶煞之气不断侵蚀! 侵蚀速度之快,甚至肉眼可见! 在察觉到异样之后,柴静之的脸上也是立马泛起了一抹浓浓的惊愕之色。 若是说这股煞气之所以如此之强,乃是因为金楚那几人手中的绝世凶兵在战火鲜血之中不知沐浴了多少年月的洗礼,从而刀煞强盛乃是骇人。 那么倒还说得过去! 可是柴静之分明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在苏君月与朱然二人的这股煞气当中,苏君月所散发出来的凶煞之气要远远胜过朱然手中的凶兵刀煞! 苏君月这小子身上的煞气怎么如此浓郁? 不对! 更确切地说,是要问苏君月为何身负如此浓郁的煞气,还没有暴毙而亡,甚至是不受影响的! 如此浓郁的煞气换了旁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便是八品宗师若是被如此浓郁的煞气侵入大脑也难逃那变成满脑子只知杀戮的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悲惨命运。 这小子究竟是如何做到? 就在柴静之暗自沉思其中缘由之际,全然没有发现此时苏君月与朱然二人那恐怖的凶煞之气竟已然将他的那道真气掌印侵蚀出了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孔洞! 下一瞬,只见那股煞气分散出一缕,经由孔洞飘飞而出,乍一看去竟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露出了尖牙朝柴静之扑咬而去! 不好! 柴静之见状当即大惊失色,再想抵挡却是为时已晚。 看着那朝自己迎面扑来的凶煞之气,柴静之心中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就在柴静之以为自己已然是凶多吉少之际,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真气自身后袭来! 转瞬,就看柴静之似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捉住了一般身形突然拔地而起向后平移了数米之远! 与此同时,另有一道真气带着风卷残云的恐怖威势将整个比武台笼罩其中,将苏君月与朱然的那股煞气尽数封堵其中不得溢出一丝一毫! “莫要分心!” 轩辕有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心有余悸的柴静之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朝着轩辕有道躬身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柴某惭愧,多谢阁主出手相救!” 轩辕有道微微颔首,目光在台下众人的身上轻轻扫过。 而后就看轩辕有道微微一笑,玩笑着同柴静之说道:“照顾好这几个小家伙,不然到时候可是有人要你麻烦的!” 柴静之正色地应了声是,随即责令众人不得上前。 轩辕有道见状摇头失笑,这个老柴总是这样无趣。 说罢,轩辕有道转头将目光看向了比武台上的苏君月。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是邪门儿啊! 比武台上,苏君月单手成爪死死扣在朱然的刀刃之上。 朱然赫然发现自己手中的虎头长刀此刻居然无法动弹分毫,不由得心中大惊。 这位月公子好生恐怖的指力! 不多时,就看苏君月突然朝朱然咧嘴露出一抹略显几分狰狞的笑容。 咯吱!咔嚓! 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与开裂之音先后响起,只见朱然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惊慌之色,连忙抽动着手中的虎头长刀。 因为此时此刻长刀之上赫然已经被苏君月捏出了细微的裂痕! “混账!苏君月你给毁老子的兵刃!” “快给老子放手!” 朱然目眦欲裂地看向苏君月,朝后者放声怒吼道。 然而,苏君月的大手就好似一只铁钳一样,牢牢将虎头长刀固定在手中。 咯吱!咯吱! 咔嚓!咔嚓! 随着磨牙刺耳的声音响起,长刀之上的裂纹越来越明显。 朱然心中大骇,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这件凶兵非要折在这里不可! 自己的兵刃可是玄铁所铸! 这怎么可能! “老大,助我!” 朱然大喝一声。 话音刚落,就看又是一道血色刀光朝着苏君月劈落而下! 伤刀,游刃缠身! 双方对于彼此的杀意早已是一览无余,此番出手自是不遗余力。 只见周先双眸之中凶光毕露,那散发着无穷凶威的刀煞缠绕着清冷森寒的刀光径直朝苏君月手臂砍去! 若是不退,那就将这条胳膊留下吧! 然而,却见苏君月双眼微眯,抬头朝周先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放手? 哪有那么容易! 折一柄是折,折两柄也是折。 你周先既然送上门了,那就不要走了! 只见苏君月迅速抬起手中的星邪扇朝周先点去! 一式三千,杀式,兵起千锋! 下一瞬,就看苏君月身上的凶煞之气疯狂暴涨。 刹那之间,一股势如破竹的无双锋锐之意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指周先! 隐约间,周先甚至感受到鼻尖处传来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杀!杀!杀! 伴随着凶煞之气的爆发,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在耳边响起。 抬眼望去,周先忽然觉得一阵恍惚,这一刻周先感觉自己仿佛是被拉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场,迎面便是杀气冲霄的千军万马! 此时此刻,这一支杀伐之军正齐齐举刀持枪朝自己纵马杀来! 兵起刀戈,千锋破敌! 第三百九十三章 碎凶兵,接英魂 突然,只见空中有点点血色飘飞。 花瓣? 不!这是……血? 谁的血? 呃哼! 忽然周先感觉胸口一疼,不由得闷哼一声。 低头看去,周先赫然发现自己胸前此时此刻正有一朵妖艳的梅花悄然绽放! 招未至,意杀人! 猛然回神的周先骇然失色,连忙变招,转攻为守,持刀横挡在身前! 砰! 咔嚓! 熟悉的碎裂声再次响起。 霎时间,一道强大的力道顺着刀身迅速蔓延至全身,使得整个胸腔都为之一闷。 这还没完,那股恐怖的锋锐之意紧随其后,直接穿透了身前的长刀径直落在了心口之上! 噗! 下一刻,周先只觉得喉咙一甜,当即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可即便如此,周先却是依旧寸步未退。 只见周先抬起头朝苏君月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紧接着手中长刀迅速翻转,反手扣住了苏君月手中的星邪扇。 “咳咳!猫戏老鼠。” “苏君月,眼下你可分得清究竟谁人是猫,这老鼠又是何人?” 看着手中长刀之上的那几道细微裂痕,周先的眼中当即闪过一抹心疼之色,但很快就被无穷的杀意与骇人的凶光所替代。 就看周先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突然一道寒芒惊现,朝苏君月爆射而出! 那殷红血色的刀光径直朝苏君月的脖子抹来! 定睛瞧去,只见那出手之人正是恶虎孙文远! 众人见此情形,不由得齐齐惊呼一声。 此时此刻,苏君月一手正欲折断朱然的兵刃,而另一只手则被周先扣住,可以说是中门大开。 真不愧是金楚恶虎,这一刀斩出的时机与威力不可不谓狠辣二字! 苏君月瞥了一眼周先,随即冷声说道:“啧!以身诱敌,你周先可真是舍得这一身剐啊!” 周先咧嘴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呵呵!若非如此,如何能引得你月公子上钩?” 苏君月冷哼一声,抬头看向了此时正朝自己袭杀而来的那抹刀光。 另一旁,虽然此时朱然的长刀被苏君月捏在手中,但其上刀煞却是越来越盛。 显然,若是苏君月决意松开长刀,那么朱然便会立马出刀配合孙文远击杀苏君月。 而若是苏君月不肯松手,那么此时中门大开的苏君月便要硬接孙文远这一刀,皆是即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苏君月,你万万不会想到自己这折刀一念,会将自己逼入绝境吧! 所以,接下来,你苏君月会如何选择呢? 看着长刀之上的裂痕,朱然当即一脸恨意地朝苏君月看去,那散发着寒意的眼眸里凶厉之色犹如翻涌浪潮一般泛滥,好似欲要吃人饮血! “呵呵!尔等觉得如此粗劣之局能够杀了本公子?” 看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再有一息便要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光,苏君月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地说道。 “若不试一试,又怎知结果如何?” “金楚四虎?真是无趣!” “凶兵本公子要折,命,本公子也不想给!”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那捏着朱然长刀的手猛然用力! 一式三千,指式,无相指! 佛门无相劫指本就刚猛异常,极为凶悍,而凶煞之气的威能更是不必多言。 本就凶厉的煞气配合这刚猛的指劲,远非两者相加那么简单! 咔嚓! 下一瞬,就听一道崩裂之声响起。 朱然手中的虎头长刀应声断裂! 众人未曾想到,这苏君月居然宁可冒着身死之危也要折断朱然手中的凶兵。 这是为何? 人群中,或许唯有同为将门出身的李知风才明白苏君月心中的想法。 正所谓古来征战几人回。 金楚四虎手中的凶兵自然是从战场上寻得。 可细想,孕育出如此凶兵的会是何方何处的沙场烽烟? 玉唐?风秦? 都不是! 是过去与之争端不断的云夏! 云夏上至将军下至兵卒腰间长刀皆为龙雀环首,故而几人手中的虎头长刀定为金楚兵刃。 饮血刀煞? 不!那是我云夏被囚禁刀中的无数先烈英魂! 虽未沙场立功名,但接英魂归故乡! 身为将门子弟自当如此! “这小子有心了啊!” 外界,夏元龙见此一幕不禁感慨道。 “虽然苏家小子平日里荒唐了些,但今日之举,老夫欣赏得很!不过是我将门子弟!” 柳宵沉声说道,眼中的那抹赞赏之色清晰可见。 “此举虽好,可这孩子也太鲁莽了些。” 萧穆雅低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放心,月儿既然敢如此便是心中自有分寸。” 沈千雪拍了拍萧穆雅的手,柔声道。 武阁之中,苏君月刀光临身,可沈千雪此时不仅一脸从容之色,甚至还反过来宽慰自己。 萧穆雅不禁开口说道:“沈千雪你是后娘吧?” 闻言,就看沈千雪顿时面色一黑,双眸之中寒光吐露,一口银牙更是咬得咯咯作响。 下一刻,就听沈千雪用着仅有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沉声说道:“萧穆雅,你欠揍了是吧?” 然而,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只见萧穆雅冷哼一声,挑衅地朝沈千雪挑了挑眉,小声说道:“呦呵!给你能耐的!” “大庭广众之下,你沈千雪难不成还想与我这皇后动手不成,小心诛你九族哦!” 说罢,就看萧穆雅抬手捏了捏沈千雪那白皙软嫩的脸蛋。 “小雪,本宫劝你莫要太过嚣张,与本宫说话放尊重一点,不然小心本宫定你……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只见萧穆雅突然瞪大了眼睛。 她的嘴巴居然被封住了! 沈千雪朝萧穆雅微微一笑,身形微倾,凑到萧穆雅的耳边柔声低语说道:“萧穆雅,你很嚣张欸!” 二人说话的声音很小,如此情形,落在旁人眼里只是单纯地以为皇后娘娘与这位楚王妃关系极好。 下一刻,萧穆雅突然一脸惊恐地看向沈千雪。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大腿内侧的软肉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大胆沈千雪,你敢!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更何况现在的你也喊不出声来,不是吗?” 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萧穆雅脸上的惊恐之色却是更浓了。 然而,很快萧穆雅眼中的那一抹惊恐之色就被求饶的目光所替代。 没办法,实在是太疼了! 沈千雪这个小娘皮,下手可谓一点也不留情。 萧穆雅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大腿内侧此刻定然已是青紫一片! 看着梨花带雨的萧穆雅,沈千雪腹黑一笑,关切地问道:“皇后娘娘何故泪眼婆娑?” 明知故问! 沈千雪,你欺人太甚! 萧穆雅委屈愤懑地看着眼前这个眯着眼睛,嘴角微勾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少年有志,英魂归乡,本宫不过是心有所感罢了!” 沈千雪,你给本宫等着! 此仇不报,我萧穆雅跟你姓! 第三百九十四章 命就在这,你取得走吗! 只见就在朱然手中那柄凶兵碎裂的同时,苏君月另一只手直接将星邪扇丢出,而后迅速朝周先胸口处拍出一掌! 一式三千,掌式,地煞! 凶煞之气盘旋而上。 霎时间,就看一道凶厉无比的煞气掌印赫然出现在周先的面前,以风卷残云之势朝周先狠狠拍去! 噗! 煞气掌印重重落下。 一瞬间,周先只感觉像是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死死印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一般,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那钻心般的疼痛不禁叫周先发出一声痛呼。 煞气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不断侵蚀着周先的金身。 扯开胸前的衣物低头看去,周先赫然发现此时自己胸前的皮肤上已然爬上了一层黑红之色,看上去狰狞可怖! 煞气之中阴冷刺骨之味一点点渗透金身乃至经脉、血液。 仅仅只是短短的一瞬,周先便感觉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窟,就连原本清醒的头脑也变得有些浑浑噩噩。 恍惚之间,周先竟感觉耳边传来了阵阵呓语。 仔细听去,那是风声鹤唳之下,兵戈划破肉体,铁马碾碎残肢的声音! 杀!杀!杀! 脑海之中,充斥着暴戾的嘶吼之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不多时,就看一层淡淡的血色迅速蒙上了周先的双眼,紧接着心头之上便生出一股近乎疯狂的杀念。 察觉到己身异样的周先当即面色骤变。 这是……煞气入体!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周先,来不及多想,当即一把抄起手中的虎头长刀便朝着自己胸口处的煞气挥砍过去! 眼下能够破除这凶煞之气的唯一办法便是这同样凶厉的饮血刀煞! 只见虎头长刀之上刀煞滚滚,那醒目的猩红之色宛如肆意流淌的鲜血一般。 刀光一闪而过,就看大片鲜血飞舞而出。 就听周先闷哼一声,脸上的血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 不过好在那盘踞在胸前的煞气也随之消散。 面色煞白的周先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那一双森寒眼眸不禁叫人心头一颤。 “咳咳!” “世间安得两全法!” “苏君月,我倒要看看执意折刀之后你又该如何避开孙文远的这一刀!” 就在周先被苏君月一掌拍飞的同时,孙文远也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前。 只见盘龙匕之上刀煞升腾如火,那凶厉、嗜血之意竟与孙文远所凝聚的那恶虎之势相辅相成,十分契合。 二者相互纠缠之下,那股嗜人的凶恶之意竟然越发强盛起来,隐约间在孙文远的身后仿佛真的出现了一头食人恶虎! “这莫非是要……初凝武相?” 见此一幕,外界人群当中有人不禁惊诧出声。 然而,就听此话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出言否定道:“不可能!那孙文远不过才七品金身,距离宗师之境远矣。如何能够凝得出武相!” “不错!正所谓八品宗师悟真意,凝势成相登堂起!” “未聚真气未悟真意,如何凝己身武势化武道法相?” “话是这么说,可是……” 闻言,就看先前说话之人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处,目光中隐隐闪烁着纠结之色。 “可是武势非真,煞气不实,此人身后之物何解?” 这时,就看人群当中又有一人开口问道。 而这一问也正是那说话之人心中所想。 众人低头沉思了片刻,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所以然来,但能够确定的这孙文远身后之物的的确确不是宗师武相。 那么问题来了。 眼下这似是而非的东西究竟作何解释? 就在众人疑惑不已的时候,人群当中一个老者突然缓缓开口道:“武势飘渺,体悟于心,宗师武相凝虚化实。” “此人身后之物若隐若现,倒像是那武势融入了煞气所致,就好比那清水点墨,涤荡留形之理。”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此话听上去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事实上,也正如这位老者所言。 此时此刻,孙文远身后那如烟似雾,里里外外都透着凶煞意味的东西,正是饮血刀煞与其恶虎之势结合之下,使得煞气化形的产物! 武势与煞气的结合,或许可以称其为,武煞? 比武台上,苏君月听着周先那隐隐透着几分歇斯底里的话语,不禁挂起一抹冷笑。 刀光近前,自然是躲不过的。 可本公子几时说过要躲了? 金刚不坏神功! 刹那之间,就看苏君月身躯之上金光流转,散发出无穷威势。 七品金身,可抵刀兵。 而此时此刻在金刚不坏神功的加持之下,苏君月所成就的先天金身更是被增强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程度! 可如此就能抵挡得住孙文远的这一刀吗? 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别忘了,孙文远口中的那柄盘龙匕可是一件能够轻松破掉武者金身,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只见苏君月迎上孙文远那一双泛着凶光的眼睛,沉声喝道:“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随即,就看那无边的凶煞之气也迅速化作细小紧密的鳞片牢牢覆盖在身上。 乍一看去,只以为苏君月身上披了一件殷红暗沉的甲胄! 既然神兵锋刃在前,金身铁骨不敌,那本公子便再披一层龙鳞甲! 下一瞬,便瞧苏君月一双眼眸竟然浮上了一抹殷红之色,语气中隐隐透露着几分疯狂之意地说道:“孙文远,本公子的命就在这里,你拿得走吗?” 说罢,就看苏君月站在原地,任由孙文远那一刀朝自己落下,仿佛引颈受戮一般。 “这小子莫不是打算硬扛这一刀!” “简直是胡闹!” 夏元龙气愤地说道,手中那刚刚拾起的茶杯也是重重地往石桌上摔去! 见此一幕,苏清河、沈千雪夫妇二人当即皱起了眉头,然而下一刻二人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齐齐变了脸色。 没想到月儿居然会兵行险招! 不多时,就听苏清河沉声说道:“诸位莫急,月儿此举或许别有用意。” …… 与此同时,比武台下的李知风等人见此情形也不禁大惊失色。 众人原以为苏君月是另有打算,却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做出这等举动来。 这家伙莫不是受到了那煞气的影响,脑子不灵光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心生奇,刀飘血 花小蝶藏在袖子里的纤纤玉手中暗暗捏着一颗上好的疗伤丹药。 一旁的武昭月面色陡然一寒,目光冰冷地看着苏君月,眼眸之中的怒火宛如实质。 苏君月,你这不要命的疯子! 不只是云夏的一伙人包括慧然、关修明等人在内此时都无不紧张地看着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 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而在那一片担忧的目光中唯有司徒沐雪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沉思。 苏君月会是莽撞之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一个能在这豪门贵胄,世家林立的龙明城中活得风生水起,恣意快活之人岂会是什么头脑简单的蠢笨之辈。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苏君月就算是个泼皮无赖,那也是长了八百个心眼的泼皮无赖! 至于引颈受戮,那更是天大的笑话! 这龙明城里谁人不知他苏君月最是记仇。 依苏君月那小心眼的性子,若是得罪了他,这厮不在半夜里偷偷刨你家祖坟,那都算是他苏君月大度! 而就是这么一个性子的苏君月,居然做出如此疯狂之举那定然是别有所求。 会是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原因,叫这家伙宁愿不惜冒着如此风险也要硬接下这一刀? 司徒沐雪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紧紧盯着苏君月的背影,目光在其身上不停转动。 某一刻或是想到了什么,也或是注意到了什么,司徒沐雪猛地睁大了眼睛,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那刀煞凶兵之上,眼中逐渐浮现出一抹明悟之色。 原来如此! 就看司徒沐雪嘴角微微上扬,眸中的那抹惊诧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而取而代之的是对眼前之人发自内心的欣赏。 苏君月之所以兵行险招,其目的或许就是金楚几人手中的凶兵! 与此同时,外界苏清河、沈千雪二人也是猜到了这一点,不禁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光幕中的那道人影。 洞彻了事情真相的司徒沐雪莞尔一笑。 是了,眼下不过仅仅只是折断了一柄凶兵而已,又如何能满足我们月公子那庞大的胃口呢? 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外冷内热的主! 真是有些可爱呢! 然而,下一刻,司徒沐雪似是好像想起来什么,整个人忽然怔在了原地。 不对! 苏君月是出身将门不假,可若是当真心怀此等抱负为何对行伍之事如此抗拒,甚至是违背了苏家的门规家训,投身江湖之中。 可若是为假,眼下苏君月兵行险招,甚至不惜以身涉险又该作何解释? 司徒沐雪脑海当中不禁开始回想着当年苏君月性情大变一事。 那一年的校场大比确实极为惨烈,坊间都说年幼的苏君月是因此被吓破了胆,从而心生惧意,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细细想来,那时候苏君月确实是沉默了许多时日,可真正性情大变似乎是发生在这之后的那段日子里。 那段日子里还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哦,对了! 那一年云夏与金楚曾发生过一场以为惨烈的战争! 难不成苏君月性情之所以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是因为昔年的这场大战? 虽然那是年幼,但司徒沐雪还是深刻记得那一年白幡行道,魂铃开路,举国皆丧。 莫非这里还藏着什么隐秘不成? 司徒沐雪重新抬起头看向了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 而这一次,司徒沐雪的眼中明显多了几分别样的神色。 那一双灵动的双眸之中除了几分狐疑之色外,更重的是多了几分好奇。 对比武台上的那个男人的好奇。 苏君月,本公子一定要将你的秘密挖出来! 或许就连司徒沐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她眼中那雪山般的冰冷居然开始慢慢融化,而此刻那冰山之下所显露出来的正是对眼前那个男人的浓浓兴趣之色。 司徒文在注意到自家宝贝孙女眼神发生了变化之后,双眼不由自主的眯缝在了一起,嘴角也挂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自己这个宝贝孙女什么都好,无论是样貌还是才学都当得起出众二字。 可也正因如此,同龄人当中鲜有人能入得了这丫头的眼。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是起了什么样的心思,但眼下看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年轻时的那份悸动始于第一眼的惊艳,而那份沉沦却是第一次的好奇开始。 想不到,自家这个冷冰冰的宝贝孙女终于是开了窍了! 想到这里,司徒文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咚! 嘶! 就听一声闷响,司徒文捂着脑袋倒吸着凉气,看向苏重远,一脸不忿地说道:“苏重远!你今日若是不给老夫一个合理的理由,老夫跟你没完!哎呦!” “理由?老夫孙儿眼下涉险,你个老学究居然在这里笑得如此开心,不打你打谁!” “你个幸灾乐祸的老东西!” 苏重远面色不悦地说道。 “呃……” 一瞬间,司徒文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仔细想想这件事好像还真是自己理亏。 就看司徒文讪讪一笑,而后小声嘀咕道:“那你这老匹夫也不应该下如此重的手啊!疼死老夫了!” 苏重远闻言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司徒文。 然而在司徒文看不到的地方,苏重远却是嘴角止不住地向上勾起,压都压不下来。 什么司徒相国,智谋无双。 还不是叫老夫忽悠过去了。 这一拳,还真他娘的过瘾啊! …… 比武台上,只见孙文远那刀煞与武势相融散发无穷凶威的惊世一刀猛地朝苏君月斩落而下! 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盘龙匕与苏君月身前的煞气龙鳞悍然相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给我破!” 尽管口中咬着盘龙匕,但孙文远喉间蠕动之下依旧发出了一声凶狠的怒吼。 随着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身前那由凶煞之气构成的龙鳞竟然开始一片片崩裂! 见状,孙文远眼中的疯狂之色越发浓郁! 下一瞬,只见孙文远口中紧咬的盘龙匕猛然掀起了一道绚丽的刀光。 刹那间,金光碎裂,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 第三百九十六章 断刃余威,破茧成蝶 看着那飘飞而出的鲜血,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唯有苏君月在看到自己身前那狭长的刀伤之后仍旧低头一脸淡然。 这盘龙匕还真不愧是出自大家越平生之手的神兵利器。 自己这以武为根,集佛法、道韵于一体的先天金身居然都扛不住。 随着苏君月金身被破,就看盘龙匕上那凶厉万分的饮血刀煞竟是宛如活物一般开始疯狂地允吸着苏君月的鲜血! 察觉到异样的苏君月面色微变。 怪不得世人都说凶兵无常,这东西果真是邪门! 只可惜,不管这凶兵再怎么邪门也要到此为止了。 因为自己比它更邪门!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周身凶煞之气突然暴涨。 原本盘踞在胸口的饮血刀煞居然在一瞬间就被苏君月那磅礴的凶煞之气撕成了碎片,消散一空! “孙文远,本公子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苏君月语气冰冷地说道,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任谁都能听出苏君月此番话里的轻蔑与不屑,孙文远闻言脸上当即闪过一抹怒色,双目之中阴狠之色更甚,恶狠狠地看向苏君月。 然而面对孙文远那几欲喷火的眼神,苏君月却是不以为意,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孙文远口中的那柄盘龙匕上,缓缓说道:“凶兵狠厉,伤人伤己。” “这柄盘龙匕就让本公子替你收了吧!”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抬手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狠狠朝着孙文远的脖颈抓去! 凶煞之气汇聚在指尖之上,流转不停。 霎时间,苏君月的五根手指就好似那染血的银钩一般,锋芒毕露,嗜血而来! 苏君月这一爪来势汹汹,孙文远见状顿时面露惊容,心中当即暗道一声,不好! 眼看苏君月这一爪就要落下。 危急时刻,忽见一旁的朱然脚下重重一踏,整个人化作离弦之箭爆射而出,手中紧握断刀朝苏君月挥刀劈下! 凶刀,为牢! 刀光乍现,断去的长刀赫然斩落在苏君月的手腕之上。 刀煞与煞气碰撞在一起,二者竟然一时间僵持不下。 “真不愧是拦路虎,倒是本公子小觑你了。”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朱然,苏君月沉声说道。 “呵呵!纵使刀兵断折又如何,我朱然依旧能将你苏君月拦挡在身前!” 说着,便瞧朱然咧嘴轻笑一声,抬起头一脸得意地看向苏君月,目光之中尽显傲然之色。 这一刻,众人惊讶地发现尽管朱然手中断刀之上的刀煞依旧流转不停,但其身上却是隐约少了几分阴狠、凶厉之色,反而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 不多时,就看朱然目光缓缓落在了手中的断刀之上,那眼神似是在看一位结识多年的友人一样。 “且与我一同再斩他苏君月一刀!” 紧接着,就听朱然突然低喝一声,青筋暴起,手中断刀紧握铆足了铆足了力气,奋力向外一挑! 凶刀,寒山恶水! 一瞬间,断刀之上的刀煞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出。 或许是心境上有所不同,眼下朱然的这一刀凶悍无比竟远胜此前的任何一刀,直接将苏君月向后逼退数米之远! 而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孙文远也趁此机会迅速一个翻滚,抽身退去。 苏君月揉了揉自己那被刀煞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腕,眉眼微眯看向朱然,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一刀,确实值得称赞。” 咔嚓! 就看苏君月话音刚落,比武台上突然传出了一声脆响。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朱然手中的那柄已经被折断了的长刀此刻竟然开始寸寸龟裂! 不多时,就看那仅存的半截刀身彻底化作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 而与此同时,那缠绕在刀身之上的刀煞也于化作缕缕青烟消散不见。 至此,朱然手中的那柄绝世凶兵彻底不复存在! 武者之兵,与命同重。 如师亦友,死生相依。 江湖路漫漫,险山阔海仗剑行。 对于走在这条路上的习武者来说,手中刀兵的分量自是不必多言。 而朱然眼下却是十分果断地以那仅存的半截刀兵做注,只为给孙文远换取那一丝的喘息之机。 抛去那些无趣的世俗的成见与立场,朱然此般为手足兄弟毅然决然斩出的一刀如何不值得称赞。 苏君月站定身形,定睛朝朱然看去赫然发现在那凶兵崩毁之后,朱然的脸上除了那一丝不舍与遗憾之外还多了几分释然。 而就在这时,包括苏君月在内的众人都注意到了此时此刻朱然的身上竟隐隐有着一抹刀意正在逐渐壮大! 没有刀煞那股嗜血的阴冷气息,但却是一样的凶厉无比。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祸福相依。 这一刻,朱然的凶刀法居然再次精进! 朱然扭头朝孙文远递去一个眼神,而后双眼微微眯起,眸间一道凶光径直朝苏君月爆射而去。 感受到暗含其中的那股凶厉刀意,苏君月当即心下明朗,抬手一记捉天雀将那先前抛飞出去的星邪扇摄入手中,正色看向朱然与孙文远二人。 “想拿本公子试刀?” “本公子成全你,放马过来便是!” 说着,苏君月缓缓抬起手拉开架势,同时还不忘朝朱然、孙文远二人勾了勾手指。 朱然与孙文远彼此对视一眼,在交换一个眼神之后,二人齐齐化作流光残影朝苏君月袭杀而来! 只见赤手空拳的朱然以手为刀,罡气徐徐流转的同时盘绕而上,当即爆发出一股极其强悍的凌厉气息! 另一旁,孙文远俯身狠狠压低了身形,近乎与地面贴合一处,乍一看去当真好似虎兽奔行而出。 盘龙匕之上刀煞盈盈,掀起赫赫凶风凉意。 朱然与孙文远二人的身形交错而行,迅速朝苏君月逼近。 苏君月站定在原地,暗暗调动着体内的罡气与煞气,静待二人的出招。 双方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着,那股针尖对麦芒的氛围也随之越发的凝重。 忽然间,就看朱然脚下用力一踏,身形突然加快似是流星赶月,追风逐电一般,几乎是在一瞬间身影便出现在了苏君月的面前。 下一瞬,朱然手起刀落,抬手便是一道锋芒逼人的凶厉刀光朝着苏君月当头劈下! “凶刀,摄魂夺魄!” 朱然大喝一声,刀罡斩落之余赫然绽放出一道极尽耀眼的寒芒。 第三百九十七章 咬人啦! 相比之前所斩出的那几刀,眼下朱然的这一刀无论是在刀意上还是招式上都显得十分的纯粹,大有几分铅华洗尽的味道。 观此一刀,无论是身处武阁之内的众人还是外界的一众武者,凡是懂刀之人皆是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饶是刀光之下的苏君月此时也不禁低声呢喃道:“此刀,甚好!” 而说话的同时,苏君月掌间也是赫然掀起了一股凌厉磅礴的掌风! 面对朱然这一记纯粹的刀罡,苏君月没有调动一丝一毫的凶煞之气,而是调动起了体内那精纯浑厚的先天罡气盘旋而上。 霎时间,就看一道游龙清影于掌中翻飞舞动! 一式三千,掌式,游龙! 吟! 一声龙鸣惊四方。 倏忽间,便瞧苏君月那霸道且厚重的掌罡顿时化作了一条出渊游龙带着无穷的威势破空而出! 游龙怒目,凶光毕露。 蜿蜒的游龙罡气带着排山倒海一般的气势,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朱然撕咬而来! 而另一边,朱然这一记刀罡也是不遑多让,刀光凌厉势如破竹,劲风迭起的同时隐隐伴着虎啸之音! 轰! 下一瞬,就看二人那两股磅礴的罡气猛烈地相撞在一起,顿时以二人为中心爆发出一股极为强劲的劲风! 罡气游龙与刀罡狠狠纠缠在一起。 不过片刻之余,朱然这一记凌厉刀罡便在龙身之上留下道道伤痕,而同时这一道刀罡也在游龙的深渊巨口之下开始寸寸龟裂。 “好了,这出戏码也该到此为止了。” 忽然,苏君月咧嘴轻笑,喉间传出一声低喝。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掌中的先天罡气猛然暴涨了数倍! 随着这一声低喝,罡气游龙突然爆发出一股惊天凶威,一口咬碎了刀罡。 “什么!” 朱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幕,惊讶出声。 然而,还不给朱然更多的惊骇时间,就看那罡气游龙在咬碎了刀罡之后长驱直入,径直朝朱然扑杀而来! 来不及做出反应,苏君月那强横霸道的罡气便已然重重地轰砸在了朱然的胸口之上。 噗! 温热鲜血喷洒而出。 在苏君月那强横霸道的恐怖掌力之下,朱然整个人从比武台上倒飞而出,砰的一声砸落在地上。 朱然艰难起身,然而下一刻却是感觉喉咙一甜,没忍住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 揉了揉发疼的胸口,朱然抬眼看向了台上的那道身影,不由得苦涩一笑。 “到头来还是输了啊!” 从朱然抬手劈刀再到苏君月一掌游龙退敌,这一切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 可即便只是这短短的一瞬却也给孙文远创造出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就在苏君月与朱然掌刀相对之际,孙文远便已然借着朱然这一记刀罡作掩护,经过一番闪转腾挪悄然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后。 虽然朱然不敌,遗憾败退,但拍出了如此强悍一掌的苏君月此时也已然处于一种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状态。 此刻正是他孙文远出手的绝佳时机! 就看孙文远犹如俯身压低身形,犹如一只正在狩猎的猛兽一般,目光紧紧盯着苏君月。 随着苏君月那游龙一掌的强劲掌风渐渐消散,孙文远瞅准机会果断飞身上前! 定睛瞧去,孙文远口中盘龙匕顿时刀煞大盛,那充斥着凶厉与狠辣的血色刀光径直朝苏君月的脖颈之间划去! 这一刀,孙文远意在摘首夺命! “苏君月,死来!” 只见孙文远喉咙轻轻蠕动,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一双眼睛杀气腾腾地看向苏君月。 盘龙匕之上寒光逼人,仅仅只是散发出来淡淡的刀意便叫苏君月觉得脖子隐隐作痛。 恶刀,虎狩! 恶虎低首声咆哮,飞身利牙掀骨颅! 苏君月见状顿时面色一寒。 倏忽之间,一道清冷的刀光划破了空气,同时也切断了众人的声音。 定睛看去,只见空中竟有点点绯红珠玉飞溅而出! 细细看去,众人赫然发现苏君月的脖子上多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就这?” 苏君月侧过身子,歪着脑袋目光冰冷地看向孙文远,说话的时候,嘴角还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孙文远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居然会被苏君月如此轻描淡写地躲过。 看着苏君月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孙文远从中深切地感受到了一抹浓浓的不屑,心中也是越发的不忿。 然而还不等孙文远表露出心中的不满,就看苏君月已然抄起了手中的星邪扇朝自己刺了过来! 苏君月目光微冷,手中星邪扇上迅速缠绕上了一缕锋锐的剑罡。 凶煞之气吐露之间,剑光乍现! 一式三千,剑式,披星! 顷刻之间,星光闪烁,璀璨的剑光仿若夜幕之下的流星一般急速掠过,而那恐怖的凶煞之气更是好像流星的尾焰一样夺目。 当! 伴随着点点火光的一声脆响过后,就看孙文远口中的盘龙匕落在数米之外的地上。 然而这还没完,在击飞了孙文远口中的盘龙匕之后,苏君月手中的星邪扇并没有就此停歇而是继续长驱直入朝孙文远的面门刺去! 剑光袭来,孙文远瞳孔骤缩,眼底深处不禁浮现出一抹惊慌之色。 然而,这抹惊慌之色却是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郁的狠绝之色。 他孙文远是何许人也,岂会因为这等手段就乱了方寸! 下一刻,便瞧孙文远整个人猛地向后一折,上半身近乎要与地面平行,而后顺势腰身一拧贴地而行,不退反进朝苏君月扑杀而去! 看着孙文远在手无寸铁之下仍旧朝苏君月杀来,众人的眼中皆是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头,眼中纷纷闪过一抹不解之色。 饶是苏君月见此情形也不禁为之一愣。 然而就是这微微发怔的一瞬却是给了孙文远可乘之机。 只见孙文远好似山林中那捕猎的猛兽一样,飞身一扑,一口咬在了苏君月的左肩之上,任由苏君月如何推搡也绝不松口! “嘶啊!” 苏君月忍不住痛呼一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孙文远居然会将罡气运用到牙齿上,更没有想到孙文远这厮居然会动口咬人! 孙文远,你他娘的是属狗的吗? 吃疼之下,呲牙咧嘴的苏君月抬起脚狠狠朝孙文远踢了过去! 狗贼,松口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 阎王叩首败恶虎 孙文远本就罡气异常浑厚不弱半步宗师,此刻齿间更是留有盘龙匕那凶猛无比的刀煞余威。 二者相加之下,孙文远竟是凭借着那一口白牙轻而易举地破开了苏君月的周身煞气以及护体罡气。 苏君月眉头紧蹙,提膝猛地一蹬狠狠踹在了孙文远的肚子上,当即就听孙文远闷哼一声。 然而即便如此,孙文远却是依旧不肯松口,反而似是斗狠一般咬得更用力了。 眼下发狠之际,孙文远居然生生咬破了苏君月的先天金身! 霎时间,只见苏君月的肩头居然有着点点殷红渗出! 见此一幕,外界的众人纷纷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恍惚之间,众人竟感觉自己的肩头也隐隐传来阵阵刺痛之感。 “嘶!好家伙,仅仅只是远远地瞧着,我就没由来地感觉肩头一疼!” “谁说不是呢!” “这孙文远也是有够狠的,这都不松口?” “我现在算是明白这孙文远为什么会被冠以恶虎之称了,果真是个狠角色啊!” “我说,这孙文远莫不是想要咬下苏君月一块肉来吧?” 忽然间,人群中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这说话之人的声音不大,但此话一经说出之后竟是引得全场静默! 众人抬头怔怔地望向光幕之中的那两个人。 就眼下这般情形还有孙文远那股近乎疯癫的狠劲,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苏君月不知道外界众人此刻的想法,倘若知晓了定然会开口痛骂此人乌鸦嘴! 因为,此时此刻孙文远咬得更深了,当真有一股要活生生咬下自己一块肉的架势! 苏君月面色一沉,强忍着肩膀传来的阵阵刺痛,当即抄起手中的星邪扇朝孙文远重重砸了过去! 只见苏君月周身罡气、煞气倾泻而出,于扇骨之上盈盈流转,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威势! 一式三千,刀式,象踏! 这一式象踏刀罡浑厚却无锋利之意,其力之大若千斤重锤,其势之重似御兵之城! 星邪扇轰砸而来。 隐约之间,众人眼前好似出现了一只擎天负日的庞然巨象高高抬起了那足以遮天蔽日一般的象足重重踏下! 彼其娘之,不松口? 本公子一刀劈了你! 苏君月冷哼一声,手中星邪扇顿时掀起一阵劲风,似是飞虹惊掠而过! 而孙文远在感受到那股磅礴刀意之后,瞳孔骤缩,当即松开了口,脚下连点数下迅速向后退去! 就在孙文远身形远遁而去的下一瞬,苏君月那气势磅礴的一刀轰然砸下! 顷刻之间,惊天巨响,震耳欲聋! 轰! 这一刹那,众人仿佛感觉整个演武场都震动了一下。 身为刀山首席的关修明此时望着苏君月这一刀怔怔出神,心中满是骇然。 霸刀术乃刀山绝学,高深无比。 故而修习这门武学的门槛也是极高,对于其修炼者第一个要求便是要有足够高的武道天赋,若是凡夫俗子便是终其一生也难窥其中奥秘。 其次欲要修习这霸刀术,修炼者必须对刀法有着足够的理解,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甚至是迷失其中,白白丢了性命。 关修明作为如今刀山年轻一辈当中作为出色的弟子,自幼研习刀法,年仅十二岁便自创出了契合自身的长刀战法大刀车,败尽同门;十四岁便被授予绝学霸刀术! 用刀山掌门归海无忌的话来说,关修明乃是天生练刀的好苗子,或许他日刀道一途可再添一位宗师甚至是大宗师! 由此足以见得关修明于刀道一途的天赋有多么恐怖。 而时至今日,关修明已然将这霸刀术中一小部分的刀法修至小成境界。 如此进境神速,不可不谓天资卓绝。 可眼下关修明却是惊讶地发现苏君月这一刀无论是刀法还是刀意上居然全都不弱于他这个刀山首席! 自当初苏君月从他这里偷学到这一刀象踏之后距今这才过去了多久? 关修明可是清楚地知道苏君月并非同他一样是武道刀修,换句话来说,刀法对于苏君月来说不过只是一门手段,而非今后所行之路。 可就是如此,苏君月居然还能够在刀道上有如此建树,这要是叫师门的那些老家伙看见了,非得抓狂不可! 不过,恐怕也只有如此天赋才配成为武绝真传吧! 老苏啊,老苏,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不行! 回头自己一定得找老苏好好地练上一练! 这可是磨炼刀法的大好机会啊! 无人注意到此时关修明那一双眼眸里悄然泛起了一道精光,眼底的深处隐隐有着战意闪过。 关修明静静地看着比武台上的苏君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间的伏虎长刀,轻轻叩击着刀柄。 嗯,手有点痒了! 与此同时,苏君月在看到自己这一刀落到了空处,孙文远纵身远退的时候,目光陡然一冷,脸上也在一瞬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寒霜。 彼其娘之,这会儿你小子倒是跑得挺快啊! 咬了本公子一口,还想安然脱身? 哪有那么容易! 流云踏浪,逐浪飞花! 下一瞬,只见苏君月全力施展轻功身法,抬脚轻轻一点便化作一道流光残影径直朝孙文远冲了过去! “跑?” “你跑得掉吗?”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孙文远当即心中大惊,侧身看去入眼的正是苏君月那张冷若寒冰的脸! 不等孙文远有所反应,只见苏君月飞身一跃,脚下连蹬三下重重踢在了孙文远的身上! 一式三千,踏式,阎王三叩首! 苏君月这三脚可谓铆足了力气,而在先天罡气与凶煞之气二者的加持之下更是有着摧山裂石之威! 不仅如此,这一式本就名为阎王三叩首,乃是脚踢心肺极具杀伐之意的武学,如今在苏君月那浓郁的凶煞之气下威力更甚! 砰!砰!砰! 苏君月三脚重重落下。 霎时间,孙文远便觉得胸口一闷,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异常猛烈的气血翻涌! 噗! 下一刻,只见孙文远仰头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从比武台上重重地跌飞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 接下来想怎么玩? 在那恐怖的凶煞之气的影响之下,孙文远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萎靡起来。 先前唐天尧舍命一击废掉了孙文远的双手,而今苏君月的这一招更是直接要了孙文远的半条命! 这一下若是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孙文远这一身伤是养不过来了。 这下这头嚣张狂傲的恶虎算是彻底老实如病猫了。 孙文远可谓下了死口,直到此刻苏君月依旧能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阵阵痛感。 冷冷地瞥了一眼瘫倒在地,无力起身的孙文远,苏君月冷哼一声,眉宇之间依旧有着一抹不悦之色浮动。 恶虎? 狗屁! 这他娘的就是一条疯狗! “真可惜啊,还是没能咬下你一块肉来!” 孙文远有气无力地说道,但任谁也能听出这话的语气中不仅没有丝毫遗憾之意,反而是充满了一股揶揄之味。 那模样就好似这一战输的人并非是他孙文远,反倒像是苏君月逃过了一劫一般。 苏君月闻言当即蹙起了眉头。 孙文远性子有些疯癫,饶是苏君月也有些看不透孙文远眼下此举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虽然此一战孙文远不敌苏君月,但经此虎扑一咬却是彻底叫众人知晓了这头恶虎的凶恶之名! 而如今孙文远此话一出,外界对于此战结果的论调定然会发生改变。 苏君月赢了吗? 自然是赢了。 可在某些有心之人的口中却是会借着孙文远的这句话大做文章,甚至添油加醋,将他苏君月描述成一只虎口脱险的猎物。 苏君月双眼微眯,深邃的目光落在孙文远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孙文远在注意到苏君月朝自己投来的目光后,脸上却是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君月。 表面嚣张狂傲,实则心细如针。 想不到金楚的这头恶虎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确实可惜。” “本公子终究是心善了些,如此大好机会居然没有敲碎你那一口银牙,任由尔在此犬吠!” “放心,下次本公子一定叫你知道何为满地找牙!” 李知风等人在听到苏君月这一番话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给了台上那个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对对对!某人开心就好! 外界众人闻言也是默然不语,甚至还朝那光幕中的少年郎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你苏君月心善? 说这话的时候,你苏君月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敢问哪个心思纯良之辈会是满身的凶煞之气? 而经此三言两语之后,人群当中的确有不少心怀不轨之人熄灭了气焰,悄悄掐掉了心中那刚刚浮现的念头。 苏君月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你孙文远只当本公子是那虎口之下侥幸脱身的猎物,却殊不知那不过是本公子的大发慈悲。 你一个手下败怎敢因为本公子手下留情讨到了些许便宜就沾沾自喜,当真是没脸没皮不成? 正所谓听话听音,锣鼓听声。 就看一旁的孙文远脸上已然爬上了一层铁青之色,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苏君月轻笑一声,无视了孙文远那阴翳的目光,转身抬手虚握,施展捉天雀将掉落在远处的那柄盘龙匕摄入手中。 “这柄盘龙匕,本公子就笑纳了。” 只见苏君月并没有同上一次对待朱然的虎头长刀一般动手毁掉这柄凶兵,反而在手中不停把玩着。 这世间所存刀兵何其之多,其中不乏锋刀利刃,可要说能破武者金身铁骨的神兵利器却是少之又少。 几乎所有的铸兵大家都以此生能够铸成一件可挥刃破金身的神兵为荣。 而此铸兵一道当中那可称绝巅之人便是铸造出这柄盘龙匕的越平生! 此人一生铸兵无数,技艺堪称举世无双。 普天之下,十柄可破武者金身的神兵利器当中便有七柄乃至八柄出自此人之手。 只可惜,据说早在多年以前这位便已封炉不再铸造任何兵刃了。 神兵本就是罕见之物,若是毁了着实是有些可惜。 此等稀世之兵放在孙文远的手里着实是暴殄天物,还是让自己为其另寻明主吧! “苏君月,无耻小人,还我神兵!” 见苏君月将盘龙匕摄入手中,孙文远当即面色一变,厉声喊道。 这盘龙匕可是自己从自家淮王爷手中借来的,若是因此落到了云夏手中那还得了! 一旁的周见状也当即附和道:“月公子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吧?” “如此行径与那山林强盗有何不同?” “苏君月你这么做就不怕堕了你那云夏月公子的名头?” 周先这一番说辞对旁人或许还有些用处,可放在苏君月的身上,那就跟放屁没什么两样。 李知风等人坐在一旁,似是看戏一般地看着台上的二人,好奇接下来苏君月会如何回答周先。 毕竟这个家伙可是出了名的不要脸! 就看苏君月收回目光,随即扭头看向了此时那还站在比武台上的金楚仅剩的那一头幼虎。 有意思,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周先还有什么算计! 就听苏君月冷哼一声,神色傲然地说道:“真是笑话!本公子此举有何不妥?” “这盘龙匕是本公子的战利品,若是想拿回去,那便凭本事来抢啊!” 说着就看苏君月晃了晃手中的盘龙匕,而后当着周先的面将其插在腰间。 刀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抢便是! 闻言,周先眯了眯眼睛,脸上顿时挂起了一层寒霜。 只听周先声音低沉地说道:“既然月公子这么说了,那在下也只好遂了月公子的意了!” 四国演武进行到此时此刻,二人也算是打过了不少交道,周先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仅凭口舌之利就能叫苏君月乖乖将盘龙匕还回来。 之所以还会浪费口舌不过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在刀煞的遮掩下,无人注意到此时周先手中虎头长刀的刀尖之上悄然多了一抹殷红之色! 苏君月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随即不耐烦地看向周先缓缓开口说道:“废话少说。” “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接下来想怎么玩啊?” 第四百章 借枪一用! 闻言,只见周先手腕轻轻一拧,虎头长刀随之晃动在身侧翻飞舞出一个漂亮的刀花。 长刀之上那如云似雾般的刀煞不断散发着摄人的凶威。 就听周先轻笑一声,目光微冷地看向苏君月,缓缓开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月公子当真不愧为武绝真传,一身武学果然是高深莫测,今日有幸得见一二,周某着实佩服万分!” 周先这一番话可谓尽显恭维二字。 然而,苏君月闻言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嫌弃之色。 “行了,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本公子这么做不正好遂了你的意吗?” 瞧着周先在那里惺惺作态,苏君月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当即很是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都不是本公子说你,你周先那眼里的算计简直可以说是明晃晃,赤裸裸,丝毫不加以掩饰。 如此,还何需在这里故作矜持。 莫非你周先也要学某些浪荡之人又当又立不成! 话音落下,周先与苏君月二人静立在原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真不知道是该说你月公子自信还是自负。 正所谓骄兵必败。 苏君月,你这么做难不成就不怕阴沟里翻了船? 本公子倒是觉得自己的这条大船稳得很,不过是一点小风小浪罢了,又掀起怎样的风雨呢? 更何况,如此也正好省去了你金楚落败之时心有不甘再散布一些风言风语来找本公子的麻烦! 月公子倒是思虑周全! 彼此彼此,你周先的心眼可不比本公子少! 沉默片刻之后,就看周先与苏君月二人心照不宣地齐齐放声大笑。 “哈哈哈!月公子还真是快人快语啊!” “既然月公子开了这个口,那在下可就不客气了!” 大笑一声之后,周先突然面色一变,眼眸之中杀意渐起,略显几分阴翳地说道:“事已至此,若是再做试探反而有些画蛇添足,倒是不如彻底放开手脚,舍命拼杀一番,苏世子以为如何呢?” 注意到周先对自己的称呼发生了变化,苏君月双眼微微眯起,似是猜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朝周先看了过去。 而李知风等人在听到周先此话之后也是纷纷皱起了眉头。 苏世子而非月公子。 月公子是武绝真传,而苏世子却是楚王之子。 虽然这二者指的都是苏君月这货,但这两个身份所代表的意义可是大有不同。 周先此时点出苏君月的世子身份,无非是想让苏君月以楚王世子身份应战,丢掉那身为武绝真传的一身本事,只以将门苏家的本领与之一战! 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叮当响啊! 外界众人不明所以,但也不乏心思敏捷之辈,同样听出了周先的言外之意。 坐在苏清河身旁的武学风和柳峰晖二人更是重重拍了一下身前的石桌,大骂那金楚小儿心怀不轨! 司徒成空瞥了一眼一旁的苏清河,赫然发现此时这位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立下赫赫凶名的楚王爷眉宇之间居然有着一抹凝而不散的愁思。 “你觉得月儿会答应吗?” 沈千雪柔声问道。 苏清河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摇了摇脑袋。 沈千雪明白,自家夫君的意思不是不会,而是不知。 毕竟自当年那件事之后,月儿便再没有练过枪了。 然而,沈千雪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倒是觉得月儿会应下来。” 闻言,只见苏清河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惊疑之色,扭头一脸疑惑不解地看向沈千雪。 他不明白为何自家娘子会如此笃定。 下一刻,就看沈千雪俏皮地朝苏清河眨了眨眼睛,那一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有意无意地朝着红袖和文秋雨二女的方向瞟去。 苏清河见状微微一怔,随即扭头顺着沈千雪目光的方向看去,而这一眼恰好迎上了红袖、文秋雨二女那透着坚定的眼神。 原来如此嘛。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只见苏君月一脸玩味之色地看着周先,而后微微颔首说道:“不错,此话倒是正合本世子的意!” 听到苏君月对自己的称呼,那些洞悉了二人言外之意的人顿时一惊。 苏君月究竟是如何想的? 居然真的以楚王世子的身份应下了这一战! 便是苏清河此时也不禁瞪大了双眼。 就看周先咧嘴一笑,掷地有声地说道:“久闻沙场之上将门苏氏武学立下的赫赫凶名,周某不才想借今日这最后一战的机会向楚王世子请教一二!” 周先如此一番言辞算是正式朝苏君月下了一份战帖。 苏君月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昂首阔步上前。 踏! 一步迈出。 一瞬间,苏君月整个人似是一柄势破青霄的锋锐长枪一般,势不可挡,势如破竹!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面色一沉,义正辞严地说道:“苏家家规有言,有战不退。” “这份战帖,本世子接了!” 说话间,就看苏君月抬手一把撕碎了此时身上那已然破烂不堪犹如碎布一般的衣服。 苏君月的皮肤不似行伍之人那般成古铜之色,炼体之后反而异常白皙甚至是不输女子,但却一点也不失阳刚之气,因为那上身的肌肉线条分明,力量感十足,似乎每一寸都蕴含着爆炸性的恐怖力量! “如此,那就还请无关人等……退下吧!” 说话间,周先还不忘朝苏君月身后的唐地麟投去戏谑的目光,口中所谓的无关之人指的是谁自是显而易见。 苏君月闻言眯了眯眼睛,而后扭头朝唐地麟看去,朗声大笑一声说道:“地麟兄!可否借枪一用?” 听闻苏君月开口朝自己借枪,唐地麟略微迟疑了片刻,但随即似是猜到了什么,颔首应道:“可!” 说罢,唐地麟抬手便将手中的金麟霸王枪递给了苏君月。 苏君月接过长枪,此时就听唐地麟沉声问道:“苏家破军枪的威名唐某早有耳闻,今日可是有幸得见?” 就听唐地麟此话一出,比武台下的云夏众人纷纷朝苏君月看了过去,其中李知风、武昭月二人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抹异样的神色。 那眼神十分复杂,似是有几分希冀,又像是夹杂了几分心疼与不忍。 外界的苏重远苏老爷子以及苏清河、沈千雪夫妇二人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怔怔地望向那光幕中的少年郎,心中好奇着那想听又不忍听的答案。 第四百零一章 长枪凶威起 既然是以楚王世子的身份应战,那么自己这一身武绝真传的本事就不适合再拿出来了。 而抛去了月公子那一身的本领,以楚王世子身份站在这里的自己又该如何对敌呢? 在拜师鬼酒之前,自己一身的本事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虽然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记下了不少武学,但也不过尽是些凡品武夫的手段。 寻常手段定然是敌不过周先的伤刀法,更何况此时周先手中的长刀利刃还有着那凶厉万分的饮血刀煞为其再添助力。 故而要想与周先一战,自己最大的依仗便是这满身的凶煞之气。 然而,仅凭凶煞之气还不够。 星邪扇虽然不凡,但终究是件无锋之兵。 单论杀伐之威,难免要比周先手中的刀煞凶兵稍逊一筹。 想要最大限度地发挥这一身凶煞之气的凶厉之威,这手里面自然还是要有一件同样霸道的兵刃才行! 也正因如此,苏君月才会同唐地麟借枪一用。 至于具体要用到什么枪法,苏君月倒还真没有多想。 毕竟将门苏家的名号就是凭借着手中的这一杆长枪在沙场之上打出来的。 时至今日,苏家那座藏武阁里所存的枪法可是数不胜数,其中自然也不乏入境的高深武学。 此刻忽然听到唐地麟开口提起了这破军枪法,苏君月也不禁愣住了神。 闻言,苏君月沉默了片刻,低头看向了手中的那杆金麟霸王枪,眼中泛起了淡淡的追忆之色。 长枪在手,上一次施展破军枪法已是许久以前的事了吧。 目光在手中长枪与周先之间来回挪动。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之色。 也好! 昔年他老爹苏清河曾凭破军枪法以一袭紫衣的无双之姿大败金楚,今日就让他苏君月也效仿一回,以手中这杆金麟霸王枪掀翻眼前的这头下山猛虎! 不多时,就听苏君月轻声道了一句:“或许吧!”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抬脚轻轻踢了一下枪尾,紧接着手掌一翻,枪尖触地点出点点火光! 这一瞬间,那个站在比武台上的少年郎的身上少了几分江湖气息,反而有了几分少年将军的味道。 瞧着此时比武台上那赤裸着上身,傲然挺拔的身姿,红袖和文秋雨二人的眼里不禁有着点点泪光闪烁。 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无论是比武台下的李知风、武昭月二人还是外界的苏老爷子以及苏清河、沈千雪夫妇二人,此时此刻几人的脸上皆是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地麟兄,你身上有伤,还请暂退一旁。” “接下来本世子身上的煞气可能会重上那么一些!” 苏君月轻声说道,眉眼之间隐隐透露着一抹傲然之色。 既然是以楚王世子身份持枪,自然不能堕了将门苏家的名头! “好!” 唐地麟应和一声,转身跳下了比武台。 而随着唐地麟的退出也就意味着玉唐在此次四国演武当中彻底出了局。 至此本次四国演武也迎来了这最后的针锋相对。 苏君月一手持枪垂落身侧,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朝周先勾了勾手指。 “昔日吾父以枪破楚,今日本世子愿效仿之,遂以这金麟霸王枪败退虎兽!” “哼!世子爷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有道是虎父犬子,这有时候有其父却是未必有其子!” 听着苏君月那满口狂言,周先冷哼一声,开口讥讽道。 然苏君月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究竟是不是虎父犬子,阁下亲身试上一试不就知晓了吗?” 闻言,周先缓缓抬起手中那柄刀煞盈泽的虎头长刀在自己的肘间轻轻一抹,厉声低喝道:“早该如此了!” “放马过来便是!” 苏君月手中长枪一抬,傲然笑道。 霎时间,二人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一股股的劲风咆哮而起,碰撞之下隐隐发出阵阵舍命厮杀一般的怒吼之声! 凶煞之气如龙腾跃而起,饮血刀煞似虎低吼喘息。 几乎在短短的一瞬间,整个比武台上便被二人散发出来的恐怖煞气所覆盖! 见此一幕,轩辕有道当即抬手甩出一道真气将整座比武台封闭其中。 而一向少言寡语的唐地麟见状也不禁爆了一句粗口。 彼其娘之呦! 幸好自己从那比武台上下来了,不然这会儿非得暴毙而亡不可! 此时看着那已然被煞气笼罩的比武台,唐地麟不禁感到一阵后怕,额间悄然流下一抹冷汗。 “战!” “杀!” 苏君月、周先二人齐齐大喝一声。 紧接着,就看二人重重踏前一步,脚下步法轻盈,皆是化作流光,纵身飞掠而出! “伤刀,卸甲!” 周先一声暴喝,举刀而起。 顷刻之间,便瞧周先手中长刀刀光大盛,刀煞暴涨。 隐约间,众人好似看到了一只下山猛虎飞身虎扑而来,那一双虎爪银钩高高举起,只为剥皮抽筋而来! “哈哈!来得好!” 面对周先来势汹汹的一刀,就听苏君月朗声大笑一声,手中长枪翻转如风以迅雷之势朝前狠狠点出! 顷刻之间,就看苏君月周身凶煞之气疯狂涌动,沿着枪身盘旋而上引得阴风呼啸。 寒芒闪烁,如灵蛇吐信。 枪身摇曳,似杨柳芊枝。 任由周先手中长刀翻飞出道道残影,苏君月总能凭借着手中的那一杆长枪将所有的攻势拦在身前。 哪管他刀光迷乱,枪影舞动。 任凭他风儿喧嚣,清光凌冽。 苏君月脸上那一抹淡然的笑容始终未变。 那模样就好似一位久经沙场,镇定自若的少年将军一样。 看着此时此刻比武台上那长枪在侧的意气风发少年郎,恍惚之间,众人只感觉眼前的这道身影渐渐模糊,仿佛又看见了多年以前的某道身影。 “像,真像啊!” 李璟瑜低声呢喃道,目光之中泛起浓郁的追忆之色。 闻言,众人也是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此时比武台上的那个少年无论是神情还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一股自信傲然的气息都与这亭子里某个阴险狡诈之人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第四百零二章 何人不惧内,刀枪伯仲间 感受到周围那朝自己投来的隐晦目光,就看苏清河咧嘴嘿嘿一笑,而后故作扭捏地说道:“哎呀!还真是往事唏嘘啊!” “曾几何时,本王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一人一枪于那四国演武之上大杀四方,引得群雄心生妒,群芳送秋波!” “可惜,昔年的那位俊俏少年郎今时今日却是已然娶妻生子,成为人父,而今这一幕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得昔年佳人黯然神伤,实在是本王的罪过啊!” 然而,就看苏清河话音刚落便陡然变了脸色。 倏忽间,苏清河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传来一道锋锐的寒意! 僵硬地将头扭向一旁,苏君月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沈千雪此刻那已然冷如冰霜的眼眸。 只见,沈千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左手剑指指尖真气萦绕,锋芒逼人! “呃!夫、夫人?” 在迎上沈千雪那冰冷不善目光的一瞬,苏清河的心没由来地猛地一颤,甚至就连说话也不禁变得磕磕巴巴。 “呵呵!王爷这是在惋惜什么呢?” “是后悔成亲太早,还是后悔与那些莺莺燕燕断了联系?” 虽然沈千雪开口柔声细语,但任谁都能听出那话里的森森寒意。 苏清河闻言当即打了个哆嗦,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一样。 “没有、绝对没有!” “王妃天香国色,岂是那些莺莺燕燕能够比拟的!” “本王今生之幸便是能够娶夫人为妻!” “痴心一片,天地可鉴!” 听着苏清河这一番话,一旁的武学风、柳峰晖、司徒成空等人纷纷咂了咂嘴,随即一脸揶揄地看向苏清河。 三人挑了挑眉,就听武学风小声嘀咕道:“呵!瞧见没有?这就是咱们云夏的楚王爷。” 柳峰晖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紫衣所往,流血千里,谁能想到沙场之上叫人闻风丧胆的楚王居然……惧内!” “就是!真怂!” 司徒成空也凑热闹似的开口搭腔说道。 就连一旁的李璟瑜在看到苏清河那一脸讨好,唯唯诺诺模样的时候也是忍俊不禁。 夏元龙更是投来了玩味的目光。 感受到众人那异样的目光,苏清河顿时面色一黑,没好气地说道:“笑什么笑?” “本王怂,你们就不怂了?” “正好这满朝文武基本上都在这里了,你们几个货倒是说一说,有谁是不怕自家娘子的?” 苏清河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几人,包括夏元龙。 听到这话武学风、柳峰晖、司徒成空几人当即装起了鸵鸟,把头深深低了下去。 而李璟瑜也是扭头看向一旁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一瞬间,刚刚还嚣张的几人瞬间熄灭了气焰。 夏元龙原本还想要反驳几句,可还没等开口就迎上了萧穆雅那满是威胁的目光。 就连一旁的虞邢霏此时也是面带一丝冷笑,一双美眸之中泛着寒光朝夏元龙瞪了过来。 夏元龙见状当即缩了缩脖子,最后还是选择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惹不起,惹不起啊! 见此一幕,苏清河得意地一笑。 然而还不等苏清河高兴太久,耳边便再次传来了沈千雪那清冷的声音。 就听沈千雪丝毫不客气地说道:“笑个屁!” “别以为信口胡诌两句,妾身就会饶了你!” “等回去之后,妾身定要与王爷你好好聊上一聊!” 闻言,苏清河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随即垮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向沈千雪。 可换来的却是沈千雪一记白眼。 苏清河深知沈千雪是个什么性子,一旦认真起来那可是倔强得很! 今晚自己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 “哈哈哈!痛快!还真是痛快!” 苏君月大笑一声,手中金麟霸王枪拧腕轻旋愤然点出,煞气与枪罡似是疯狂搅动的漩涡一般迅速盘旋而上! 霎时间,就看枪尖之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十分强劲的杀伐之意,仿佛一切事物在此一枪之下皆会如陶瓷瓦片一般四分五裂! 长枪所往,神鬼退避! 观此一枪,周先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当即射出一道锐利的寒芒! 纵使苏君月这一枪枪威极盛,但凭他周先的一身本事以及手中的凶兵刀煞却也未必不能敌! 周先不敢有丝毫大意,手腕轻轻一拧亮出刀身,当即一点寒芒冷光沿着刀刃流淌而过。 殷红的刀煞犹如一条巨蟒一般盘踞在刀身之上,刀罡流转之间周身的猛虎伤人之势也越发强盛。 就看在刀煞与刀罡暴涨之际,虎头长刀刀身微颤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那声音当真好似林间虎兽在磨牙低吼。 下一瞬,苏君月长枪掀起一道破空之声,奔袭而来。 周先双眼快要眯成了一条缝,紧紧盯着那朝自己飞掠而来的一点寒光,手中长刀攥得更紧了几分。 细细看去,那指间关节更是隐隐泛白! 感受着长枪搅动的狂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枪尖之上那股极尽锋芒的尖锐之意带来的刺痛感越来越强,周先眼中的凶光也越来越盛! 就是此时! 只见周先蓦然睁大了眼睛,手中长刀以奔雷之势横斩而出,惊起一道破空之声! 随着那匹练一般的刀光倾泻而出,顿时掀起了一道猛烈的狂风,顷刻之间便席卷了整个比武台! 长枪威风起,点若寒星破苍穹。 伤刀惊虹现,刀似狂风卷飞沙。 枪尖对寒刃,充斥着凶煞之气的枪罡与缠绕着饮血刀煞的刀罡悍然相撞,顿时火光乍现,有点点星火四溅。 苏君月这一枪不可不谓势大力沉,就在这短兵相接的一瞬,周先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巨力沿着刀身传递而来,若非早就有所准备,怕还真就挡不下这一枪。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禁身形一晃,险些被这一枪逼退。 “枪不错!” “可老子的刀也不差!”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面色一沉,紧接着青筋暴起,肌肉高高鼓起,持刀奋力向外一拨! 给老子……开! 轰! 只见一道狭长的寒芒划破了天空,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罡气碰撞的轰鸣。 第四百零三章 枪可定疆,六合点杀! 呼! 周先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起头朝苏君月勾了勾嘴角。 “世子爷不愧是出身将门世家,枪法精湛,果然了得!” “不过若只是如此,恐怕还不是周某的对手!” 然而面对周先那充满了挑衅意味的一番话,苏君月却是并没有给予回应,反而若有所思打量着周先,眉宇之间泛起一抹淡淡的思虑之色。 似乎有些不对劲! 与之前同武昭月一战的时候相比,周先这家伙的刀貌似变强了许多啊! 是保存了实力吗?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苏君月否定了。 武昭月可是入了半步宗师之境,一手七杀枪法更是凶悍无比,留手? 莫不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苏君月可以拍着胸脯说在场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在武昭月的杀枪面前没有一个人敢有所留手! 之前周先与武昭月那一战,若非花小蝶的毒太过猛烈,周先或许早已被武昭月手中的赤金玄铁枪挑翻在地! 可眼下,周先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确确实实比之前要强了不止一筹,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在注意到苏君月眼中的那一抹惊疑之色后,周先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尽情地去猜测吧! 任你苏君月多智近妖又如何! 等你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一切都为时晚矣! 殷红的饮血刀煞浓郁至极,已然宛如流水一般包裹这周先手中的那柄虎头长刀。 无人注意到,原本隐藏在浓郁刀煞之下,盘踞在刀尖上的那一抹血光此时已经悄然扩散到了刀刃! 虽然这抹血光很淡只有一丝,但确确实实存在,只不过此刻在刀煞的遮掩之下显得微不可察。 尽管不知周先到底有何算计,但作为苏家儿郎又何惧阴谋诡计! 任尔阴诡心千窍,我自长枪定风云!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算计都如镜花水月,一触即破! 苏君月话不多说,身形一动飒踏如流星,提起金麟霸王枪悍然杀出! 顷刻之间,刀兵相碰,寒光残影交错翻飞的同时迸发出点点火光! 当!当!当! 霸王枪大开大合,势大力沉;虎头长刀刃走偏锋,奇诡刁钻,二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短短不过几息的时间便已然交手不下数十招! 看着比武台上鏖战在一处的两道身影,柳宵大笑一声说道:“倒是有许多年头未曾见过苏家小子施展枪法了,原本还担心你苏家的那杆枪要后继无人了,如今看来倒是老夫多虑了啊!哈哈哈!” 一旁的李忠泽闻言也开口说道:“我观苏家小子这定疆枪法使得可谓有模有样。” “楚王爷,你家这小子藏得颇深啊!” 听到两位老爷子如此夸赞自家儿子,苏清河眉眼之间藏不住的笑意,那嘴角更是快要咧到了耳根子下面! 前人有言,这笑啊,是会传染的。 感受到苏清河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欣喜,同为武将门出身的武学风、柳峰晖几人的脸上此时也挂上了一抹笑容。 然而,令几人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等人的脸上才刚刚露出几分笑意,下一秒就因为苏清河开口的一句话而僵在了脸上。 “嘿嘿,真不愧是老子的种!” “老武,怎么样?是不是忽然觉得我家这小子和你家那宝贝闺女很是相配?” 配个屁! 闻言,武学风的面色顿时一黑。 见状,苏清河不禁在心里面暗笑一声,而后转头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人,柳峰晖! 柳峰晖见苏清河突然朝自己看了过来,这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不多时,就看苏清河朝柳峰晖得意地挑了挑眉,而后故作惋惜地说道:“想我苏家、李家、柳家皆是云夏鼎鼎大名的将门世家,凭借着马上的一杆长枪立下赫赫威名。” 听到这里,柳峰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苏清河究竟是想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只听苏清河突然话锋一转:“可惜啊……” 来了! “可惜李家小子弃枪修剑,染了一身江湖气;至于柳家……” 说到这里苏清河突然一顿,缓缓摇了摇脑袋。 柳家怎么了? 苏清河,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喽! 柳峰晖当即扭头瞪向了苏清河。 就连柳家的老爷子柳宵也悄悄直了直腰板,那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苏重远,你就任由你家这只狐狸在这里信口胡言? 然而,就看苏重远嘿嘿一笑,先是摊了摊手,而后指了指苏清河。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哪里还管得住啊! 管不了,管不了喽! 不过这事从始至终可是与老夫无关,你柳宵若是要找麻烦就去找这小子一个人好了,可千万莫要伤及无辜才是! 就听苏清河继续开口说道:“你柳家的那两个小子虽然修为不俗,也承袭了柳家枪法,可是百战枪法未能于四国演武之上扬威,而柳东阳又遗憾落败。” “丢人啊!” “你柳峰晖也好意思在这里笑?” “换作本王早就羞愧的寻块豆腐撞死自己了!” 苏清河此话一出,就看柳家老爷子柳宵和柳峰晖二人齐齐黑了脸。 柳峰晖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辩驳一下,然而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看着一脸郁闷之色的柳峰晖,苏清河嘎嘎怪笑一声,拍了拍柳峰晖的肩膀宽慰道:“柳兄也莫要灰心,毕竟不是人人都如我家那小子这般出色不是?” 苏清河话音落下,就看柳峰晖的面色更黑了。 苏清河,你这张脸当真是厚比城墙。 竟然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 加练! 回去必须给东阳和杰儿二人狠狠加练! 到时候,老子要狠狠地打他苏清河的脸! 与此同时,只见站在不远处的柳杰没由来的突然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 怎么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意! 而身处武阁之内的柳东阳也突然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 就在此时,比武台上突然惊现一道耀眼的枪芒刺破了天空流云! 原来错觉吗? 柳东阳心中暗想道。 抬眼望去,只见此时此刻苏君月周身的凶煞之气突然暴涨,尽数朝着手中的金麟霸王枪涌去! 细细看去,不难发现此时苏君月的那一双眸子已然蒙上了一层血红之色,眼底凶光流动,隐隐散发出骇人之势! 就听苏君月厉声喝道:“周先,你且试本世子这一枪凶威如何!” 说罢,就看苏君月脚下重重一踏,飞身上前,长枪连点而出,杀意磅礴,凶厉尽显! 这是…… 六合点杀枪! 第四百零四章 长枪三动,臻至化境! 这六合点杀枪虽然不是什么凡品武学,但也算不上是高深二字就是了。 行伍兵卒众多,其中不乏入境武者。 无论是眼下苏君月所施展的这门六合点杀枪还是先前的定疆枪法,这两门枪法对于行伍之中那些入境的武者来说可谓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这两门枪法可是云夏武幕加上军部的几位老将军共同整理修撰出来的杀敌枪法! 可以说,几乎所有入境的行伍兵卒都曾修习过的这两门入境枪法。 即便是入了武道第二境,金身铁骨,这两门枪法也依旧有着可圈可点的地方! 与攻防有序的定疆枪法不同,此刻苏君月所施展这门六合点杀枪仅由点枪与杀枪组成,换句话说这门枪法乃是一门极尽杀伐的枪法。 云夏士卒千百万,腰悬龙雀护国邦,提枪策马守疆埸。 舞枪定疆,六合点杀! 只见金麟霸王枪整个枪身都被凶煞之气包裹其中,枪尖之上的锋锐之意与杀气凶威更是于此刻强盛到了极致! 下一瞬,手中霸王枪似是惊雷一般破空点出,引得劲风呼啸,倏忽间好似有千军万马咆哮嘶吼! 长枪一动点眉峰! 第一枪,就看苏君月手中的金麟霸王枪奋力点出直取周先眉心! 周先见状面色微变然而很快就镇定下来,迅速抬起了手中的长刀与面前这来势汹汹,势如破竹的一枪悍然相撞,兵刃相交之间激荡出点点火光! 当! 此一枪强势破开了周先那护在身前的长刀。 然而不等周先反应过来,就看苏君月第二枪已然似是疾风一般点出,那泛着森森清冷寒光的枪锋再取周先咽喉要害! 长枪再动血封喉! 喉间传来阵阵刺痛,那迫在眼前的一点寒芒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嚓! 滴答! 点点殷红珠玉坠落在地。 抬眼看去,只见这一枪过后周先的身形已然是向后退去了数米之远。 周先缓缓挪开捂着脖子的那只手,低头看去掌心之上赫然已经是一片鲜红之色! 众人见此一幕皆是面露惊讶之色。 此一枪不仅破了周先的护体罡气,更是连同周先的无瑕金身一并给破掉了! 然而众人眼中所流露出的并不是对于苏君月一枪退敌的惊讶,更多的反而是浓浓的疑惑之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皆是浮现出了一个疑问。 这一枪的威力怎么如此恐怖? 虽然这六合点杀枪重杀伐,但毕竟只是行伍士卒修习的枪法。 虽然这门枪法可圈可点,但却也算不上高深。 虽然他苏君月有着凶煞之气的加持,但周先的饮血刀煞也不弱啊! 他苏君月凭什么啊! 而身为昔日的白袍将军,今时今日已然成就了宗师之位的李璟瑜一眼就瞧出了其中端倪! 只见李璟瑜此时脸上露出了浓浓的震惊之色,忍不住惊呼一声道:“臻至化境!臻至化境啊!” “早先观这小子凭借定疆枪法就与那金楚小儿打得有来有回的时候,本王就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最后却只以为是这小子身上凶煞之气过分浓郁的缘故。” “而眼下再瞧这六合点杀枪,本王算是看出来了,这两门枪法之所以如此强横可不仅仅只是因为那凶煞之气。” “这小子将这两门枪法都修至化境了啊!” 说到这里,李璟瑜难掩心中的激动之色。 要知道,想要将一门武学臻至化境可是需要足够的底蕴以及对于武学的深刻感悟才行。 而武道一途中,也就唯有明悟了武道真意,从而凝聚出自身武相的八品宗师才能够满足此等苛刻的条件。 而眼下苏君月是什么境界? 不过七品金身而已,连半步宗师都不是! 别看定疆枪法和六合点杀枪只是比较粗浅的入境武学,但以此等境界将两门枪法臻至化境已经可以说是惊为天人了! 此等武道天赋,但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着说着,就看李璟瑜忽然皱紧了眉头,扭过头来一脸不忿地看着苏清河。 “苏清河,你们父子二人当真是如出一辙,都是那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 “居然藏得如此之深,苏清河这就是过往口口声声说的不争气?” “呸!不要脸!” 不成想李璟瑜越说越气,到最后更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王爷形象直接啐了苏清河一口。 甚至就连武学风、柳峰晖等人也跟着附和了一声。 苏清河见状顿时面色一黑。 本王怎么记得当初是你们几个口口声声说什么虎父犬子,一个个上赶着来宽慰本王不要将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的,这会儿你们倒是怪起本王来了? 老子堂堂楚王,武道宗师,岂能受得这种冤枉气! 苏清河猛地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就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了阵阵的嘈杂之声。 其中喊声最大的人便是那些文臣武将。 定睛看去,只见这些人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情绪异常激动。 众人眨了眨眼睛,眼中皆是流露出一抹不解之色。 这些家伙是怎么了? 包括苏清河在内的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试图听得更清楚一些。 然而下一刻,就看除去苏清河以外的所有人纷纷强忍着笑意向苏清河投去了玩味的目光。 再看苏清河则是面如黑炭,一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四国演武,天骄争锋,实乃九州之盛事。 故而无论是投身江湖的游侠还是身居庙堂的朝臣都会给予足够多的关注。 如此一来,这人群中自然可以说是鱼龙混杂,因此自然也就不乏有些实力莫测,眼里高深的存在来此凑一凑热闹。 而眼下的一众文臣武将之所以如此激动,正是因为有人发现了苏君月将两门枪法臻至化境这一事。 好你个苏清河,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还真以为你家小子是个不学无术之徒。 合着我们这些人叫你们夫子二人耍得团团转啊! 你这老小子怕是心里都乐出了花了吧! 小的在那里装模作样,扮猪吃虎;大的在旁笑而不语,顺水推舟。 这二人还真不愧是父子,一大一小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将所有人当傻子耍! 真真是岂有此理! 就在一众朝臣还在对这位楚王爷颇有微词的时候,比武台上苏君月的第三枪已经悄然刺出! 长枪三动穿心肺! 第四百零五章 肩上红梅开,凉刃血色起! 枪尖抖动之间掀起奔雷之势,煞气流转之中惊起屠戮之威! 只见那一点寒芒破空而至,径直捅向周先心肺所在! 枪威煌煌,似是真龙腾雾吐珠玉,震鳞千丈荡风云! 而在苏君月那磅礴的凶煞之气下,这本就极尽杀伐的一枪更显锋芒,甚至就连空气当中似乎也隐隐飘散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一枪好快! 看着眼前越发夺目的枪芒,霎时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生死攸关之际,饶是周先再怎么镇定此时也不禁瞳孔骤缩,那张阴沉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抹错愕之色! 尽管七品金身气血澎湃可断肢重生,寻常小伤仅靠吐纳便可恢复,但眼下苏君月的这一枪可是大不一样啊! 枪尖之上煞气升腾,锋锐之下直至心肺! 这一枪若是避不开,自己便是侥幸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可活了! 苏君月三枪连点而出,且是一枪快过一枪! 不仅如此,这三枪更是各有其用意。 这一枪意在破自己刀兵护身之用,而第二枪紧随其后,不给自己留有喘息之机的同时,破金身以动摇自己心神! 至于这最后一枪,便是真正的杀招! 电光石火之间,自己此时再想抽刀抵挡显然是为时已晚。 而纵使自己当真来得及,如此仓促之下的一刀又如何能够挡得住苏君月这势如破竹的一枪! 难不成自己真的就无计可施了吗? 枪尖之上的锋芒锐意临近身前。 这一瞬,周先大脑开始飞速旋转,思考着应对之策。 躲? 来不及! 挡? 接不下! 周先的一双眼眸疯狂转动,直到某一刻那充满焦急意味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手中的虎头长刀之上!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 既然挡不住,那就不挡了! 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你苏君月的这一枪能否如愿地穿心搅肺,还要看老子我同不同意! 即便老子避不开你苏君月的这一枪,但这一枪最后会落在何处还得老子说了算! 下一瞬,就看周先面色一沉,银牙轻咬,手中长刀卷起一股浓郁的刀煞绕着手臂盘旋而上,舞动之间径直朝苏君月手中的那杆金麟霸王枪撞去! 伤刀,游身! 当! 轰! 倏忽之间,就听刀兵相碰的清脆响声与罡气、煞气对冲的轰鸣之声先后于比武台之上响起。 与此同时,一股强劲的气浪以二人为中心朝四周迅速扩散开来,掀起了大片的烟尘。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紧张地看向比武台上那被烟尘遮蔽了身影的二人,眉宇之间一抹忧色清晰可见。 挡住了吗? 而另一边的李知风等人也是目光略有几分凝重地看向比武台。 只不过与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心中所想的不太一样,李知风一众人等此时此刻心中想的是:刺中了吗? 随着一阵微风拂过,那被掀起飘扬在空中的烟尘开始慢慢消散。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空中有着点点火星迸溅而飞! 此时此刻,苏君月手中那刚猛霸道的金麟霸王枪正与周先那一招游身的虎头长刀激烈交锋,角力着。 下山猛虎的武势与虎头长刀之上的饮血刀煞相互结合,那叫人倍感诡异的武煞继孙文远之后再次于周先的身上显现。 霎时间,就看一头朦胧的虎兽出现在周先身后朝苏君月咆哮而出! 然而,下一刻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苏君月身上也隐隐浮现出一股极为强横的武势与之相抗衡,那股武势宛如入云之高山,无边之江海坚不可摧的同时又透着一股磅礴之意! 这究竟是何种武势? 众人不解,然而也有人从中瞧出了一点东西。 就比如,角落里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之色的夏凌天和赵牧野;比武台下似笑非笑,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君月的崔珏与轩辕有道;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华涟清。 外界中那坐在凉亭里的见多识广的几位这心里面已然也是有了几分猜测。 就看苏清河朝自家老爹苏重远悄悄递去了一个眼神,而后者在会意之后微微颔首,同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状,苏清河的眼底也闪过了一抹笑意,而那抹笑意之中还夹杂着浓浓的欣慰之色。 此势,甚好! 而随着苏君月周身武势渐起,只感觉有一座巍峨高山,一条壮阔江河拦在了周先身后的虎兽武煞面前,任由后者武煞如何凶狠却是终究无法再进一步! 渐渐地,苏君月手中长枪的力道越来越大,而周先也终是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 从周先那隐隐开始有些颤抖的身躯当中众人仿佛也能感受到那份恐怖的压力! 噗嗤! 随着一声刀枪入体的沉闷声音响起,只见那缠绕着浓郁凶煞之气的枪锋深深没入了周先的肩头! 感受到那阴冷凶厉的凶煞之气沿着枪尖进入体内,周先当即打了个哆嗦,好冷! 然而下一瞬,凶煞之气侵蚀所带来的那深入骨髓的疼痛便席卷了周先的神经。 “啊!” 周先忍不住痛呼一声,一张脸顿时爬满了狰狞之色。 煞气入体,周先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脚下连点数下,飞身远退而去! 下一刻,就看周先果断挥舞起手中的虎头长刀朝自己的肩头狠狠一扎! 噗! 鲜血汩汩涌出,但与此同时那残留在肩头的属于苏君月的凶煞之气也随之消散。 长刀拔出,周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回想起方才的煞气入体带来的感觉,周先竟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小刀在狠狠地刮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骨头一样! 苏君月这一枪实在太过凶险,眼下这般代价已然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低头看着肩头的枪伤,周先的嘴角却是微微上扬,悄悄勾起了一抹不易叫人察觉的笑容。 众人都不知道的是随着周先方才那自残般的一刀过后,此时此刻那虎头长刀刀刃之上的血光更盛了! 周先起身看向苏君月,手中长刀微颤,嘴角勾起了一抹狰狞笑意。 正所谓福祸相依。 苏君月这一枪虽然伤了自己,但同时也帮了自己的大忙! 不知道这位楚王世子在知道了真相后,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 呵呵! 想想还真是叫人兴奋啊! 第四百零六章 疯狂之举,以身饲刀! 事实上,周先在明确知晓自己躲不过也挡不住苏君月这一枪的时候,便已然有了这顺水推舟的打算。 既然这一枪势必要见血,那为何不让自己这点血流得更有价值呢? 只见那虎头长刀在饮过鲜血之后,那缠绕在刀身之上的饮血刀煞越发盈泽不说,原本象征着嗜血凶厉而成黑红二色的凶厉煞气此时此刻那抹殷红之色越发明显、鲜艳! 显而易见,周先那见了血光的刀煞变得越发强悍了。 不同于苏君月的煞气自生,周先几人身上的煞气全都依赖于手中的凶兵。 正因如此,苏君月看着此时刀煞再次暴涨甚至是已然攀上了自身手臂的周先,目光不禁微微一沉。 周先虎头长刀之上的饮血刀煞与自己身上那纯粹的凶煞之气还略有不同。 自己身上的凶煞之气不仅是阴冷凶厉,侵蚀性更是极强。 哪怕仅仅只是不小心沾染上了一丝也要面临煞气入体侵气血、蚀心神的苦痛。 而周先的饮血刀煞则不同,顾名思义更重嗜血二字。 刀煞汲血而盈,所沾染的鲜血越多便越是凶悍。 直白地讲,自己身上的凶煞之气入体会让人变得疯癫,气血逆流而亡;而周先的饮血刀煞入体则会吸干那人的一身气血,最后化作一具干尸! 眼下虽然那浓郁的刀煞只是缠绕在了手臂之上尚未侵蚀入体,但双方交锋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够毫发无伤,周先此举却也无异于刀尖起舞! “如此疯狂又肆无忌惮地催动刀煞,就不怕煞气入体,万劫不复?” 苏君月开口寒声说道。 然而,周先闻言却是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或许是受到了煞气的影响,就看周先的眼眸之中泛起一抹凶厉之色,声音阴沉地说道:“呵!万劫不复?世子还真是爱说笑呢!” “在那之前,你苏君月还能否站在那里可都说不定呢!” 周先自然也明白自己此举风险颇高,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苏君月吗? 或许有吧,但自己眼下所能想到便只有这一招了。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只要自己能在煞气入体之前一刀劈了苏君月,自然也就万事大吉!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手中的虎头长刀突然一动掀起一道强烈的煞气刀风朝苏君月席卷而去! 见状,苏君月当即提起手中长枪猛地朝身前一戳,一枪点破那充斥着狂暴之意的煞气刀风。 看着周先那坚定的目光,苏君月也明白周先这是铁了心要铤而走险,兵行险招了。 既然多说无益,那就只有……打了! 苏君月振臂一挥,枪尖抖动。 那点点寒芒就好似天上星光摇曳闪烁。 就听苏君月缓缓开口,沉声喝道:“周先,还有什么招数统统使出来吧!” “楚王世子枪法出神入化,周某自然是不敢有所藏私!” 说着,周先缓缓抬起手中的虎头长刀拉开了架势。 苏君月、周先二人四目相对,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着。 徐徐清风自比武台上穿梭而过。 然而,这一缕清风在沾染上二人周身那浓郁煞气之后却是给人一种阴风阵阵的诡异之感,叫人好生不自在,甚至是有些毛骨悚然! 加上那夹杂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味,某个瞬间,众人忽然有种感觉那二人的周遭好似有着累累白骨,遍地都是血水碎肉。 眼前的一切格外清晰,甚至就连一些微末的细节也是如此,渐渐众人的鼻尖处竟真的传来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众人猛地一惊,连忙晃了晃脑袋。 再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那骇人的景色。 明明所有人的心里都清楚先前那出现眼前的景色是假的,但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沉沦其中,甚至就连那鼻尖传来的血腥味都是那么的真实! 尽管众人都在极力压下心中的那份骇然,但越是如此想着,心中的那份骇然便越是压制不住,反而越来越盛! 关修明悄悄往慧然的身边挪了挪,小声问道:“小和尚,你刚才可是也看到了什么?” 慧然微微颔首道:“看见了。” 闻言,就看关修明扭过头来一脸认真地问道:“我是说如果啊,如果老苏这一次又走火入魔了,小和尚你还拦得住不?” 然而慧然在听到关修明这一番话后,却是面色微变,冷声说道:“今时今日苏施主身上的煞气比当初浓郁了十倍不止。” 见慧然答非所问,关修明憨憨挠了挠头说道:“所以呢?” 看着满脸憨样的关修明,慧然顿时面色一黑。 你这个憨子就非要刨根问底吗? “小和尚你怎么不说话了?” “所以是拦得住还是拦不住啊?” “咦,小和尚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咯咯! 关修明在一旁喋喋不休,慧然终于忍无可忍捏紧了拳头,扭头目光凶狠地瞪了关修明一眼。 在看到慧然那沙包大的拳头瞬间,关修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少有的精明了一回,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见关修明识趣地不再说话,慧然散去了拳头上那虎虎生威的真气。 关修明见状委屈地撇了撇嘴,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道:“哼!宗师了不起啊!等老子也入了那八品之境,定然叫你这小和尚好生瞧一瞧刀道宗师的厉害!” 下一刻,就看比武台上惊现一道凌厉的刀罡,那浓郁的刀煞冲霄而起,好似就连那白日晴空也被染上了浓浓血色! 周先飞身而起,手中虎头长刀翻转之余,自上而下顺势劈刀斩落! 苏君月明眸一凝,当即腰马合一同样调动起周身的煞气抬手一枪点出! 当! 散发无穷锐意的枪尖与极尽锋芒的刀锋悍然相撞! 然而,却不料苏君月的这一枪正中周先的下怀! 只见周先手中虎头长刀绕着长枪轻轻一划,迅速变招,刀锋沿着枪身径直朝苏君月削砍而去! 伤刀,缠身! 苏君月见状面色微变,当即抖动枪身将那紧紧贴着枪身的长刀弹开,随后迅速转身一记回马枪猛地朝周先面门刺去! 雕虫小技尔! 周先冷笑一声,抬手再一次一刀缠上。 不多时,就看双方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苏君月有心想要拉开距离,但无奈周先这一招伤刀缠身着实棘手,一时之间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机会! 不仅如此,苏君月还清晰地感觉到在二人交手的过程当中,周先的刀越来越重,刀势也越来越强!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苏君月暗暗皱眉,心中不解。 叠势而聚? 不对,周先的刀法并无此特点。 武道秘法? 也不对,秘法手段可维持不了这么久。 忽然间,苏君月注意到了周先面上的血色似乎相比之前减去几分。 气血有损…… 刀法更盛…… 苏君月猛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一脸惊诧之色地看向周先。 “以身饲刀,你可比本世子还要疯!” 第四百零七章 此枪有法,名为破军! 比武台下,与周先交过手的武昭月此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作为将门武家的嫡女,武昭月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骄傲。 虽然自己与周先的那一战因为某个人的原因最后不了了之,但那一刻任谁也能够看得出孰优孰劣。 毕竟面对半步宗师之境的武昭月,周先可是从始至终一直都被压着打。 便是周先伤刀法尽出也仍是未能在自己的长枪之下讨到什么便宜。 而那一战周先一身实力用了几分,众人可谓心知肚明。 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此时此刻周先所展现的实力却是与那时截然不同。 这在外人看来只会以为是周先故意示敌以弱,而自己在修为高于对方又讨到了便宜的情况下不但没能及时拿下对方,反而一起出局。 没错! 那些瞎眼的家伙只会看到自己是与周先一同出局,才不会看到自己从头到尾一直处于上风,也不会看到出局并非因为落败而是因为花小蝶的胡来。 他们那些人只会盯着出局这一件事,而后再给你扣上一个实力不济的帽子! 在某些有心之人的口中保不齐还要说自己一介女流之辈配不上那云夏四公子之名。 毕竟自己当初从苏君月那里接下这月公子的名头可以说是断了不少人的名利之路。 那些人打不过自己,也就只能在暗地里使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了。 武昭月可以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但却不能不在乎周先此刻那一身透着诡异的实力。 刀煞是金楚针对苏君月的手段,此前不曾显露倒也无妨。 但眼下周先这份突然暴涨的实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若这份实力当真是周先游有意留手,那对于有着自己骄傲的武昭月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武昭月不禁面色一寒,那攥着长枪的手捏得更紧了。 注意到了比武台下武昭月情绪的变化,苏君月眼底悄然划过一抹笑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丫头这股不服输的劲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就在此时,便听苏君月沉声说道:“以自身气血喂食刀煞,你就不怕根基受损,此生止步于此?” 听到这话,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众人心中惊骇的同时也是不禁暗自感慨此刻周先身上这股狠辣决绝的劲头竟是丝毫不比那有着恶虎之称的孙文远差。 以自身气血喂食刀煞,这位金楚下山虎还真是疯狂! 听到苏君月的解释,就看武昭月脸上的寒意顿时减缓了几分。 而身为苏君月至交好友的李知风又岂会不知道苏君月心中所想以及这一番话的用意。 看着脸上冰雪消融的武昭月,李知风笑了笑,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武昭月的身边朝后者露出一个如和煦春风般的笑容。 只不过那抹笑容在配上李知风那充满了玩味之色的目光后却是显得有些贱兮兮的。 武昭月见状眉头微蹙,随后毫不留情地抬手就给了李知风一拳! 砰! “啊!” “武昭月,你打我作甚?” 李知风当即痛呼一声。 嘶!这女人下手真是有够重的。 李知风一只手捂着那已然是铁青一片的眼睛,心中暗自腹诽道。 结果就看武昭月默默瞥了李知风一眼,而后冷冷地说道:“打你……还需要理由?” 平淡的语气,冰冷的语言,武昭月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硬是叫李知风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嘚!惹不起! 溜了!溜了! …… 周先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苏君月是在关心自己。 话说得倒是漂亮,可惜不过只是掩饰罢了! 在周先看来,苏君月此番言论恰恰意味着其对自己这以身饲刀之法有着深深的忌惮! 周先歪了歪脑袋,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咧嘴嘿嘿笑着。 不多时,就听周先语气轻蔑,挑衅道:“世子爷,莫不是……怕了?” 闻言,苏君月顿时面色一沉。 不过就是给了你几分颜色罢了,你竟然在本世子面前开启了染坊? 那可就别怪本世子接下来下手没个轻重了! 就看苏君月冷哼一声:“是啊!本世子好怕呢!” “怕一会儿这手里面没轻没重,不小心一枪戳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话间,苏君月探枪而出,一道煞气枪罡带着赫赫凶威破空而出,径直朝周先飞掠而去! 砰! 周先提刀横斩,刀煞喷薄而出,宛如深渊巨口般一瞬间便将那临近身前的煞气枪罡吞噬殆尽! 紧接着,就听周先大笑一声:“周某在此持凶兵恭请楚王世子踏上那黄泉之路!” “大言不惭!” “你既有心求死,那本世子就成全你!” 说罢,苏君月脚踩流云踏浪,化作一道惊鸿掠影爆射而出,枪尖之上煞气流转不停,杀意凶威好似爆发的火山一样喷薄而出! 下一瞬,便瞧苏君月手中的金麟霸王枪点破长空,奋力刺出径直扎向周先面门! 周先见状当即一刀缠头裹脑,挡下这一枪的同时,踏步上前,一刀斩向苏君月肩头! 苏君月反应也是十分迅速,当即变招拦、拿、扎三式一气呵成,截住周先这一刀之后再次一枪点出! 当!当!当! 顷刻之间,刀兵碰撞迸发出来激烈的火光。 周先越战越勇,虎头长刀之上的饮血刀煞也越来越盛。 长刀虎虎生风,那凌厉的刀罡好似虎爪一般肆意刮蹭在青古铁石之上,不断发出刺耳的声音。 与此同时,苏君月手中的金麟霸王枪也在不停地翻飞舞动,定睛看去好似腾飞的游龙一般。 伴随着每一次枪锋划破长空,那枪尖上的点点寒芒便如同夜幕之下的星光一样闪烁着! “世子若是无力再战,便莫要在此垂死挣扎了!” 伤刀,卸甲! 话音未落,就看周先回身一刀撩挂而出! 此时此刻,那吸食过周先气血的饮血刀煞威力可谓今非昔比,周先的这一刀不仅直接斩破了苏君月身前的凶煞之气更是连同护体罡气也一并击溃! 点点血光迸溅而出,苏君月身形顿时暴退数米之远。 周先当即满脸揶揄之色地看向苏君月。 反观苏君月抬起手指轻轻擦拭了一下身前的血迹,而后缓缓呼出一口气。 随着喂食的气血越来越多,饮血刀煞也越来越强,寻常的枪法已然招架不住周先的伤刀法了。 就看苏君月两脚分开,一前一后,压低了身形,手中金麟霸王枪也拉回了身后。 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势从苏君月的身上爆发出来。 “地麟兄,接下来的这一枪你可要瞧好了!” “此枪有法,名为,破军!” 第四百零八章 娃子,回来吃碗面可好? 闻言,唐地麟先是猛地一怔,然后紧接着脸上便立马浮现出了狂喜之色。 紫衣侯……不对,那位云夏楚王于战场之上长枪振臂破千军所立下的赫赫威名,孰人不知! 便是自家王爷对苏家的破军枪法也是极为推崇,甚至每每提起那位楚王的时候都会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狗东西! 虽然早就听闻这位楚王世子早已多年不曾碰触长枪,但此次四国演武之上唐地麟心中依旧有着那么一丝的侥幸希望能够一窥这枪法破军之威。 所以在苏君月提出借枪之时,自己才会欣然答应。 然而唐地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满心欢喜换来的却是苏君月那轻飘飘的一句或许吧。 这三个字着实是叫唐地麟心痒难耐,甚至是抓耳挠腮。 这个姓苏的,心肠坏得很! 正因为苏君月没有拍案明确表明会不会一展苏家破军枪法之凶威,所以在此后二人的交手过程中,唐地麟的目光一直落在苏君月的身上。 只可惜唐地麟终究还是失望了。 因为从借枪到现在,苏君月所施展的皆是云夏行伍之中常见的入境武学枪法。 便是直到前一息,这位世子爷也依旧没有表露出半点想要施展苏家破军枪的意愿来。 唐地麟差点还以为这一次的四国演武自己终究要抱憾而归呢! 此刻听到苏君月这番话,唐地麟如何能不兴奋,如何能不欢喜! 就看向来面无表情、少言寡语的唐地麟脸上少有地浮现出了一抹激动之色,沉声喝道:“还请楚王世子一展风采!” 与此同时,众人在看到比武台上苏君月所摆出来的那副架势之后,也是纷纷一惊。 其中属李知风、武昭月二人脸上的惊讶之色最盛! 关于当年弃枪厌行伍,焚兵书策论一事的具体原因,苏君月从未对人讲过,旁人也不甚了解,直知在那之后苏君月突然性情大变。 而李知风和武昭月二人自小便与苏君月一块长大,几人关系极为密切,虽然不甚了解,却也能够猜测出来一二。 在二人看来,苏君月的这一番话或许并不是对唐地麟说的。 这一番话真正的诉说对象或许是外界某个可能正在注视着这里的人,又或许是天上的某颗星星吧! 与此同时,就看苏清河在听到苏君月这一番话之后面色微变,目光复杂地看着光幕中苏君月的身影,幽幽叹了口气。 一旁的沈千雪一双美眸之中也泛起了盈盈泪光。 “月儿他……” “这小子是想让老江看一看如今的他成长得如何了,没有叫他失望。” 苏清河口中的老江,名为江年。 曾是虎啸军中的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枪卒。 而就是这位相貌普普通通,修为也普普通通的中年汉子却是成为了幼年苏君月口中亲切的江三叔。 堂堂世家公子怎会与寻常百姓家扯上关系? 哦? 你说这个人是苏君月啊! 那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彼时性子冷淡的苏君月在外人眼中本就是个怪人。 苏君月的行事,似乎全是由着性子来的,旁人确实是有些捉摸不透。 江年膝下有一女,取名江念,小名唤作江小丫。 可能是因为苏君月模样生得好看,身上并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娇惯,所以江小丫总是喜欢偷看这个漂亮得像姐姐一样的哥哥。 每次苏君月来到江家的时候,江小丫就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苏君月的身后。 或许是不在意,又或许是觉得小丫头确实有那么几分可爱,总之苏君月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悦,任由江小丫在自己身边活蹦乱跳,一口一个苏哥哥地叫着。 而江年的母亲更是待苏君月如亲孙子一样,对其疼爱有加。 在江母看来,娃子不过是性子冷了些,不爱与人说话罢了,人各有不同,这又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大问题,哪能说人家娃子是什么妖邪怪胎呢! 总之,在同龄人那里不受待见的苏君月,在这里被当成了宝贝疙瘩。 江家不是大门大户,却也不愁衣食用度。 虽然不似在府中那般锦衣玉食,但江母的那一碗手擀面在苏君月的心里却是胜过了无数的大鱼大肉。 可惜好景终有尽时。 那年夏楚一战,中年枪卒江年随苏清河出征未归,身死异乡。 那一年母丧子,女丧父,苏君月无颜面对祖孙二人,于府中别院焚了那数不清的兵书策论,再没有了当年月公子的意气风发,转而沉沦多年成了这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 此时此刻,某处面馆前一位老妇人和一名妙龄少女怔怔地望着那光幕中的人影。 战争确实带来了悲痛与眼泪,但却并没有带来无端的怨恨,可那一年之后,苏娃子却是再没有来吃过面了。 江母知道苏娃子心思重,这些年虽然不露面但却是一直在暗地里帮衬、保护着自己祖孙二人。 如若不然,仅凭自己一介老妪和一个半大点的小丫头如何能从一开始的小小面摊经营到如今这样的一间面馆。 “苏哥哥……” 江念眼角挂着泪珠儿,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意。 爹爹死后,苏哥哥也不再来见她了,那个时候小丫头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别提有多伤心了。 江母揉了揉江念的脑袋,眼底也有着泪光闪烁,轻声说道:“丫头,留份面出来,等苏娃子从里面出来怕不是要饿肚子呦。” “嗯!还有肉!还有酒!” “待苏哥哥打完那金楚的坏家伙后,定是要吃些酒肉的!” 说罢,江念转身快步朝厨房走去。 江母看着光幕里的苏君月,喃喃道:“娃子呦,回来吃碗面可好啊?” …… 比武台上,看着此时脸上血色消退,已经隐隐有些泛白的周先,苏君月眼眸中渐渐泛起了凶光。 越是如此就意味着周先的刀煞越是强横! 当然了,这也同时表明周先距离死亡二字更近了一分! 先天罡气附着于枪身之上,本就泛起寒光的枪锋那股冷意似乎更盛了。 下一瞬,就看枪尖微颤,苏君月周身凶煞之气似乎火山般喷薄而出,将其整个人笼罩其中! 阴兵过境,煞气成衣! 枪起破军,千军莫敌! 第四百零九章 阴兵过境,煞气成衣! 不多时,便瞧苏君月周身那浓郁的凶煞之气猛然**了数倍不止,迅速朝四周扩散开来! 不过须臾片刻的时间,偌大的比武台便被那如烟似雾的凶煞之气吞噬过半!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包括李知风等人在内的台下各国天骄们忽然瞪大了眼睛,皆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此刻比武台上所发生的一幕,每个人的瞳孔里都挤满了惊骇之色! 就连轩辕有道等人此时此刻也不禁睁大了眼睛! 某个角落里,夏凌天更是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这小子莫不是什么杀胚转世,怎会如此之凶?”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让众人乃至宗师都不禁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定睛看去,只见那由凶煞之气构成的浓雾之中竟有着数不清的人影在隐隐晃动! 那是什么? 那里站着的不应该只有苏君月一个人吗? 众人不明所以,然而有些人却是暗暗皱起了眉头,眼底深处隐隐泛起了淡淡的惊恐之色。 楼明骁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满是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姓苏的该不会是摇人了吧?” 楼明骁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然。 楼明玉、楼明芷二女对视一眼之后齐齐扶额,不禁发出一声长叹,狠狠白了楼明骁一眼。 那可是四国演武,你以为是街边斗殴吗? 还摇人? 许汉关看了楼明骁一眼,虽是默然不语,但那玩味的眼神却是胜过千言万语。 见状,楼明骁挠了挠后脑勺,讪讪一笑:“玩笑,玩笑而已。” “哦!那还真是个不带子脑子的玩笑呢!” 楼明芷笑了笑,毫不客气地说道。 被呛了一句的楼明骁当即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但却也不敢顶撞楼明芷,只好装作没听见似的扭过头去,重新将目光落下那湖心光幕之上。 楼明骁缓缓走到窗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煞气浓雾之中黑压压一片的模糊不清的人影。 只见楼明骁近乎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似乎这样就能够看得更清楚一样。 然而待那浓雾中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之后,楼明骁却是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事物一般,突然怪叫一声,原本探出窗外的身子猛地抽了回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鬼、鬼、鬼啊!” 楼明骁惊慌失措地喊道。 这还叫自己怎么找回场子啊? 这苏君月他、他不是人啊! 毕竟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 看着坐在地上有些慌乱无措的楼明骁,楼明玉、楼明芷、许汉关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家伙看到了什么竟然被吓成了这样? 三人怀着好奇心缓缓起身走到了窗边。 然而接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幕同样叫楼明玉、楼明芷二女忍不住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鬼呀!” 而一旁的许汉关虽然看似镇定,但只要仔细观察却是不难发现其眼中有着浓浓的惊骇之色。 只见比武台上浓雾渐渐消散,先前那模糊不清的人影终于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众人定睛看去,皆是一惊! 因为此时此刻那整整齐齐站在苏君月身后的,正是整齐穿戴着甲胄的,已然化作了骸骨之躯的千军铁骑! 嘶! 见此诡异的一幕外界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阴、阴兵过境!” “这是阴兵过境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活人……阴兵……怎么可能……假的!假的!” “妖邪!那苏君月定然是妖邪所化!” …… 原本还想等着在四国演武结束之后找苏君月麻烦的一众世家子弟在看到眼下这一幕之后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阴兵啊! 这他娘的还怎么找人家的麻烦啊! 湖边凉亭之中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都纷纷朝苏清河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众人虽然知晓煞气乃至阴至邪之物,凶厉异常,但却属实是不知道这煞气竟然还能引出这志怪书文当中的阴兵过境! “咦?尔等都这么看着本王作甚?” 苏清河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地说道。 众人闻言当即面色一沉,装傻是吧? 这些人当中就你苏清河有那驱使煞气之能,不问你问谁? “少装糊涂!” “说!” “如实招来!” 不是,你们在这审犯人呢? 我苏清河怎么说也是个王爷,瞧瞧尔等这是什么态度! 然而这句话苏清河却是没敢说出来。 因为苏清河明显感受到在场众人朝自己投来的目光越发不善,而且这里面还包括了自家的老爷子。 而在注意到自家老爷子苏重远那冰冷的目光之后,苏清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当即开口解释道:“此阴兵非彼阴兵,本王曾于沙场之上借煞气化千锋凿阵,也曾在两军对垒之时借煞气化凶兽摄敌。” “眼下月儿也是如此,不过只是煞气化形而已。” 听过苏清河这一番解释之后,众人颔首,原来如此。 苏君月出身将门,自小最为熟悉的自然便是兵甲步卒,如此说来倒也是合情合理。 武阁之内,周先看着眼前千军铁骑的阴兵,眼中升起浓浓的凝重之色。 这是煞气能做到的? 这他妈还叫人怎么打啊! 难不成真要自己只身战千军? 只见苏君月嘴角微勾,朝周先淡淡一笑。 在那煞气化成千年铁骑的阴兵之后,苏君月身上煞气非但未散反而是越发地浓郁,甚至是化作了实质! 下一刻,众人便瞧见那凶煞之气紧紧缠绕在苏君月的身上,而后竟然化作了一副黑红甲胄! 慧然与关修明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一抹震惊之色。 二人轻笑一声,果然即便是自己二人再一次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也难掩心中的这份惊讶。 如此就更不要说旁人了。 阴兵之前,身披甲胄的苏君月俨然有着大将之风。 “这是……煞气成衣!” “阵前之将,身披煞气!” “哈哈哈!老朽仿佛再一次看到了昔日沙场之上楚王的绝世风采啊!” 人群中,某位年迈的老兵出言感慨道。 而就在此时,便瞧苏君月眉眼轻抬,缓缓开口说道:“破军枪起,第一枪,陷阵!” 第四百一十章 陷阵之枪,可战千军! 苏家破军枪所承昔日九州枪仙赵渊,乃是这世间一等一的枪法,便是称其为绝世武学也是丝毫不为过的。 此枪法初创于昔年九州乱世之际,赵渊驰骋沙场之时。 后来九州安定,赵渊昔日立下的武道愿景终是达成所愿,念头通达之下立地入宗师之境! 此后卸去了一身铁甲的赵渊一心求武,转身入了那座江湖,开始独属于自己的极致于枪的武道之路!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又或许是赵渊心有所感。 在入那天山昆仑之前,武道感悟更上一层的赵渊将昔日沙场所用枪法一一完善,重新编撰成谱,流于隐居之所内。 而众多枪法之中最为精妙、最为高深的便是这后来被苏家所得的鏖战千军的破军枪法以及那被武家收入囊中的杀伐无双的七杀枪法。 七杀枪法,七杀七式枪枪狠厉,极尽杀伐,便是单从这以杀止杀的雷霆手段也可见得昔日的赵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而破军枪法却是不同,枪谱之上只有看似简单的三枪。 但这三枪却是皆有不凡之处。 破军的这三枪之变当中可是囊括了枪仙赵渊于沙场之上征战多年的感悟以及那宗师级别的武道真意! 第一枪,陷阵! 此一枪是以冲锋之千军化作枪锋茫茫凶意,身怀陷阵之志,一往无前! 正是应了那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 苏君月的话音飘然落地,下一瞬整个人便犹如那离弦之箭一般爆射而出! 就看随着苏君月身形暴动的一瞬,那身后千军铁骑的阴兵赫然化作了阵阵煞气阴风紧随其后,那殷红之色凶煞之气犹如飘扬在身后的披风一般鲜红夺目! 莲蓬血衣随风舞,霸王金枪弃归途! 风萧萧兮有去而无回矣! “周先……金楚小儿!可敢接本世子这一枪!” 苏君月大喝一声,手中金麟霸王枪破空刺出,那煞气所染的血色长虹似是惊涛骇浪一般倾泻而出! 感受到长枪之上传来的恐怖威势,周先自然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持刀踏步上前,高声喝道:“有何不敢!” 众人哪里看不出来,早在苏君月以楚王世子身份应战的那一刻起,二人之间的这一战已不再是什么天骄之战了。 此时此刻那比武台上两个人所代表的是云夏与金楚之间那接续下来的恩怨! 故而,这一战没有人会退却、会认输。 这一战若是想要分出胜负,除非是一方无力再战,否则怕是只有一方喋血当场才行了! 此时此刻苏君月的身上好似当真有着一种霸王之势,长枪势如破竹,枪尖所指,无物可挡;枪身所往,无物可阻! 当! 只见金麟霸王枪与虎头长刀猛然相撞,引得火花四溅。 不同于寻常的红缨长枪,霸王枪枪身更重枪刃更长,势大力沉,以枪势带动枪身,对于使用者气力以及武势的要求更高。 而苏君月这一枪名为陷阵,本就是气势无双的一枪。 煞气生威,武势渐起。 苏君月低喝一声,随即手腕一拧,振臂再次用力向前一戳! 霎时间,一股巨力猛然自手中霸王枪之上爆发开来! 此一枪点出,仿佛有着石破天惊之威! 就听砰的一声,周先的身影顿时被掀飞出了数米之远! 只见周先面色骤变,连忙在空中调整身形,这才避免落得一个重重栽倒在地的下场。 站定身形的周先长呼一口气,眼中当即泛起一抹狠色,抬手自刀刃之上一抹,顿时鲜血自手心流淌而出。 而与此同时,那虎头长刀之上的饮血刀煞也开始疯狂暴涨,不过片刻便已然爬上了周先的肩头! “再来!” 周先寒声低喝道。 下一瞬,就看长刀饮血,朱光闪烁。 周先手中的那柄虎头长刀纷飞舞动之间,赫然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苏君月没有言语只是浅笑一声,随即提起长枪便朝周先杀了过去! 倏忽间,刀光如电,当头劈落而下! 苏君月手中长枪轻抬,迅速点扎而出! 周先冷哼一声,饮血刀煞再次爆发,抬手一刀弹开苏君月的长枪,而后刀锋迅速一转猛地朝苏君月右肩砍去! 那架势赫然是想要直接断去苏君月一条胳膊! 苏君月见状面色微变,连忙架枪横挡在身前! 当! 一声脆响,长枪与长刀僵持之下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火星迸溅之间,就看周先那微眯的眉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别样神色。 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苏君月当即心生警惕。 果不其然,下一刻周先忽然变招,长刀翻转反手握在手中,而后猛地朝苏君月脖颈划去! 周先的这一刀极快,虎头长刀之上原本溢散的刀煞此时也紧紧缠绕在刀身之上,好似为其附上了一层血色的刀罡一样。 苏君月瞳孔皱缩,不敢有丝毫迟疑,身子当即猛地向后仰去! 紧接着苏君月便看到一道血色刀光自眼前划过,削断了额前的几缕秀发。 看着那随风飘扬而去的发丝,苏君月不禁感到脖子上传来丝丝冷意,心中暗叹:好险!还好自己早有警惕! 啧! 见苏君月仰身躲过这一刀,周先很是遗憾地撇了撇嘴。 不过无妨,一刀未果,那便再起一刀就是了! 伤刀,游刃缠身! 长刀再次于掌间翻转游动,眨眼之间周先的右手刀便已然换作了左手刀迅速朝苏君月扎了过去! 还来? 苏君月面色微变。 随即就看苏君月一手握紧了金麟霸王枪的枪尾而后铆足了力气朝着周先奋力抡砸过去! 顷刻之间,便听劲风呼啸。 然而就看在长枪即将与长刀相碰之时,周先手中的虎头长刀再次翻转,反握变正握,刀尖缠着枪身游走而上,直取苏君月心口! 噗! 兵刃刺入肉体的沉闷声响起,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看着那刺入肩头的长刀,苏君月能够明显地感受到饮血刀煞正在疯狂地汲取着自己的一身气血。 “声东击西,用本世子的血来养煞,不得不夸赞一句你的这份算计还真是不错。” “世子过奖了。” 周先淡淡一笑,眼中得意之色显而易见。 “不过周先,你未免有些着急了些。” 闻言周先猛的一怔。 就看苏君月咧嘴一笑,继续开口说道:“本世子的这一枪可还没结束呢!”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猛然提起手中的金麟霸王枪掀起了道道狂风! 破军枪法,陷阵,战千军! 第四百一十一章 流云踏浪?流云步! 煞气枪罡扑面而来。 周先见状面色微变,当即迅速将刀从苏君月的肩头拔出,而后脚下连点数下,飞身向后退去! 然而,苏君月又岂会如周先所愿。 扎了自己一刀还想全身而退? 哪有那么好的事! 还不等周先彻底抽身,就看苏君月手中的金麟霸王枪已然探出重重地落在了周先的左肩之上!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就看周先的肩头顿时成了青紫色。 这一枪不可不谓势大力沉四个字,肩上传来的剧痛使得周先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然而这还没完,一枪过后,苏君月枪挑一条线再次袭来! 踏! 一步踏出,忽见苏君月身影竟是变得飘忽不定,好似天上云烟! 顷刻之间,霸王枪点、挑、抡、砸,全然不给周先丝毫喘息之机,一枪快过一枪,一枪重过一枪! 就看在苏君月身影闪转腾挪之下,那原本就刚猛异常的枪势更是变得迅疾如风! 然而就在苏君月身法亮相的一瞬间,外界的人群中却是传出了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 “这身法好生精妙!” “等一下,你们难道不觉得楚王世子这身法有那么几分眼熟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身法似乎与此前苏君月以武绝真传身份应战之时所用的极为相像。” 此人不确定地说道,然而那言外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 正所谓有心算无心。 经此人这么一说瞬间便有不少人开始出言附和。 哪怕其中有些人只是略知皮毛,甚至还有一些人连武道之境都未曾踏入也人云亦云地颔首赞同。 不多时,就听有人开口小声说道:“所以……苏君月这是失信于人,出尔反尔了?” 随着此人话音落下,就看人群中某些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几分阴谋得逞的得意之色。 “如此,即便是赢了也不光彩吧?” “何止是不光彩,若是金楚以揪住这件事不放,那整个苏家都要因此蒙羞!” “苏家?这可是四国演武,丢的那是我云夏的颜面!” “若是没有那金刚钻为何还要揽这瓷器活儿啊!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地将大话说出了口,眼下却生出这档子事来!” “真是……哎!” 一传十,十传百。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几处哀声怨气的情绪便扩散至了整个人群。 人群中,议论之声越来越多。 有人不敢苟同,毕竟此前苏君月亦是用过佛门武学的。 你总不能说那也是武绝所传吧? 这话你若是敢说出口,你且看佛门那些秃……高僧可是会轻饶了你! 故而,谁又能肯定这门身法武学就一定是武绝传承之技! 然而那些人自是也有着自己的一套道理。 无论这身法是否为武绝传承,既然他苏君月是以楚王世子身份应战,那便理应与月公子那一身本事分割开来!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而在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之后,也有不少人暗暗皱起了眉头,经过此前的几次争吵,已有不少人看出来这是有人在针对苏家,从而故意挑起事端! 可无奈自己这些人人微言轻,武道修为不济,没办法一锤定音! 就在此时,忽见茶摊中的一位老者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高声喝道:“都住口!” 老者这一声真气不但中气十足更是饱含真气! 人群中,那些修为不俗之人一眼便瞧出了老者的武道境界,八品之境,宗师中期! “不知老前辈尊姓大名?” “老夫姓洛,名长歌。” 老者轻声说道,然而洛长歌这三字落在众人耳朵里却是好似晴天霹雳一般,震耳欲聋! 竟然是这一位! 洛长歌,云夏剑道宗师,使得一手可断风雷霞雾的斩天拔剑之术! 是以拔剑无痕,刹那芳华。 昔年,洛长歌曾以此拔剑之术,于瞬息之间斩杀两位入境宗师,一战成名! 更重要的是,百年之前这位可是与江湖上的那位剑绝试过剑的! 而至今,众人也不知那一战当中洛长歌究竟是用了几剑。 是一剑杀一人,还是一剑杀两人? 甚至就连洛长歌有没有拔剑都无人敢盖棺定论! 在知晓老者身份之后,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洛长歌扭头看向了远处的人群,双眼微眯轻声说道:“好自为之!老夫言尽于此!” 洛长歌说话之间,众人清晰地感觉到有一缕杀意从自己的身上穿梭而过,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还、还请前辈为吾等解惑!” 洛长歌闻言微微颔首。 “自然。” “尔等仔细看,眼下楚王世子所用身法其实与此前并不完全相同。” “此乃流云步。” “老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昔年校场大比之上,楚王世子就曾施展过此身法,只不过眼下看来倒是精进了许多。” 经洛长歌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回想起来昔年校场大比之上那简直可以说是鸡飞蛋打的一幕,不禁有些发笑。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如此,诸位可是明白了?” 此话一出,便是某些人有心辩驳却也无话可说,毕竟真相如何众人已是心知肚明,更何况眼下还有宗师之言佐证。 “回前辈,我等自是相信楚王世子的,可无奈修为不济,眼界不到,又一时未能想起此事,故而不能戳破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妄言,此番多谢前辈肯仗义执言!” 洛长歌摆了摆手说道:“既然知有不足,日后以勤补拙便是。” “至于什么仗义执言,不用给老夫戴高帽,老夫不过被吵得有些烦躁罢了。” 见状,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抱拳道了声谢。 既然前辈如此说了,那此事便就是如此了。 洛长歌微微颔首,继续一边品着茶,一边抬头看向此时于比武台之上战得正欢的苏君月,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小子心思倒是缜密! 不愧是苏家那狐狸的儿子! 流云踏浪虽然是取流云步与踏浪鹰飞二者之长所成的一门身法武学,但毕竟是自家师父根据一式三千之理触类旁通而创,进而传授给自己的。 所以为了避免某些不死心的人在背后乱嚼舌根,早有先见之明的苏君月并没有施展流云踏浪,而是选择了那许久未曾动用过的流云步。 而事实证明,苏君月此举确确实实堵住了不少人的嘴。 再者,此次重踏流云步也给了苏君月一个意外之喜! 第四百一十二章 囡囡立大功! 流云踏浪虽是融合了流云步行云流水,步法缥缈之长与踏浪鹰飞那身轻如羽,纵览九天之能,但毕竟是鬼酒以流云步为根基所创。 因此流云踏浪已然小成的苏君月,此刻再行施展流云步不但没有丝毫的生涩之感,反而有种如鱼得水般的舒畅感觉,甚至是直接入了流云步的大成之境! 飘渺云烟! 就看苏君月一步踏出,身形突然出现在周先的面前,手中金麟霸王枪似是灵蛇吐信,枪尖寒芒在摇曳闪烁之间已然迅速探出,径直朝周先咽喉要害扎来! 好快! 见此一幕,周先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呼道。 感受到喉咙处传来的轻微刺痛,周先也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迅速向后撤了一步! 然而,也只是一步而已! 尽管苏君月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但周先却是丝毫没有暂避锋芒的打算。 苏君月一枪长驱直入确实是杀气凌然,但此举又何尝不是将他自己送到了这嗜血的刀锋之前! 他要趁此机会一刀将苏君月所积蓄的枪势斩断! 虽然不知道苏君月的武势为何,但仅从先前所展露出来的恐怖威势便不难看出定然非比寻常。 而眼下苏君月枪势已然小有成色,若是再不加以阻止,怕是要变成一个大麻烦! 只见周先后退一步之后,腰身一拧迅速扭转身形与那冷冽枪芒擦身而过! 紧接着,就看周先不退反进,脚下用力一点,掀起了道道残影径直飞窜而出! 虎头长刀于手中翻飞舞动,带着那犹如烽烟炽火般的殷红刀煞朝苏君月奋力劈斩过去! 唰! 倏忽间,就看一道好似天边月牙一般的血色刀罡破空而至,宛如流星划过,径直斩落在苏君月手臂之上! 得手了? 不、不对! 周先眼底的笑意才刚刚浮现出一个苗头,然而下一刻便被那浓浓的惊慌之色所取代。 只见刀光过后非但不见丝毫血色,甚至就连一丁点刀刃入体的顿挫之感都不曾感觉到。 这是怎么一回事? 感到惊诧的不仅仅是周先,还有此时此刻注视着这一切的众人。 “莫非又是一门护体武学?” “非也!” “护体武学多是熬打筋骨,以求刀枪不入,难伤分毫,便是那些名门大派乃至横炼大家所修的护体武学也皆是如此。” “可是从未听说过江湖之中有哪种武学可以做到刀枪入体还无损无伤的!” “兄台见多识广,那不知眼下这般又该作何解释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 先前说话的那人闻言顿时一愣,随即撇了撇嘴。 瞧你说得头头是道的,还以为有什么高见呢! 结果就这? 切,真是白期待了! 见没有人能说出个一二来,人群当中当即便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在茶摊悠闲喝茶的洛长歌,希望这位老前辈能够再一次为大家解惑。 然而洛长歌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便自顾自地转过身去继续品着杯中散发升腾热气的茶水。 都看老夫作甚? 老夫来此是来凑热闹的,可不是专程来给尔等答疑解惑的! 见此一幕,众人自是瞧得明白洛长歌无意于此,纷纷悻悻收回了目光。 可就在这时,却见一个小女娃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蹦蹦跳跳地跑到了洛长歌的身边,将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高高举起塞到了洛长歌的手里,问道:“宗师爷爷,您能给囡囡说一说吗?” 说着就看小丫头还不忘抬起自己的小胖手指了指那片光幕。 与女娃一起跑过来的还有一个男娃和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囡囡你慢点!” “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前辈勿怪!” 女子声音温婉,相貌也称得上出众二字,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那人是老、老板娘!” “啊?谁?” “景云酒肆!忘忧霖!” “哦!我想起来了!” “好美的女子,这份姿色便是比起那些世家的千金小姐也不遑多让!” “只可惜啊,命不好。” “这话怎讲?” “我跟你说……” 女子正是顾轻衣,而身边的那两个小孩子的身份自然也就显而易见了。 楚王世子的高徒苏流音还有苏小枫是也!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洛长歌眼眸顿时一亮。 忘忧霖? 自己没记错的话,是苏家那小子弄出来的酒吧? 听说是苏家那小子效仿了逍遥酿的酿造之法所制出来的酒,别有一番滋味。 可惜当时自己人不在云夏,若不然也是要挣上一坛的。 见洛长歌眸中神采有所异动,心思敏捷的顾轻衣当即猜到了几分,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取下腰间的一只酒葫芦递到了洛长歌的面前。 “前辈乃是江湖中人,晚辈以这壶忘忧霖当作赔礼,不知前辈可否满意?” “哈哈!你这女娃倒是玲珑心思。” “你请老夫喝酒,老夫请你喝茶!坐吧!” 说着洛长歌从怀中取出一个茶罐,唤小儿重新上了一壶热水。 轻嗅着酒香,洛长歌的脸上笑意渐浓。 好酒! “谢前辈。” 顾轻衣闻言,面色一喜,转身招呼苏小枫、苏流音一同坐下。 而此时洛长歌这才注意到这个突然跑到眼前的小丫头。 只见洛长歌忽然瞳孔一缩。 这小丫头好重的根骨! “娃儿,你叫什么?” “苏流音!” “可有师承?” “囡囡的本事都是大哥哥教我的!” 苏君月? 误人子弟! 闻言,洛长歌心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小娃娃,你可愿拜我为师?”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洛宗师要收那个小姑娘为徒? 在这里? 就看一脸天真无邪的苏流音歪了歪脑袋,那双明亮的眼眸里竟是有一抹狡黠之色悄然闪过。 苏流音看了看洛长歌,又看了看顾轻衣而后软声软语地问道:“囡囡跟宗师爷爷学本事的话,是不是就不能住在府里也不能再去景云小筑找轻衣姐姐了?” “那样的话,囡囡还是不学了吧!” 居、居然拒绝了? 这丫头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对此,苏流音只想不屑一笑,咱心里明镜着呢! 下一刻,就听苏流音再次开口说道:“呀!对了!” “如果宗师爷爷能跟囡囡回府里住的话就没问题了!” “轻衣姐姐,景云小筑那么大,我们腾出一间房来收留宗师爷爷好不好?” 此话一出,顾轻衣是哭笑不得。 周遭的众人更是如遭雷击一般猛地怔在了原地。 好家伙!这算盘打的,耳聋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洛长歌也是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样,抬手揉了揉苏流音的脑袋,宠溺地说道:“哈哈!好!” “那小囡囡以后可是要照顾好爷爷啊!” 如此资质,可是不能任由苏家那小子瞎胡闹! 自己游历多年也是时候该歇歇脚了! 洛长歌的话宛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耳畔。 这是……同意了? 不是,洛宗师你要不要也看看我? 晚辈觉得自己的武道资质也是很不错的啊! 呜呜! 我好羡慕!好嫉妒啊! 苏流音闻言眼眸顿时一亮,扭头朝顾轻衣露出了一个骄傲且得意的笑容。 嘿嘿! 这一次,囡囡立大功哦! 第四百一十三章 未来可期,血饮狂刀! “洛爷爷,你还没有同囡囡讲大哥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注意到苏流音改了称呼,洛长歌轻笑一声,抬手戳了戳苏流音那白皙的额头,说了一句:“人小鬼大!”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有苏君月这个纨绔无赖在前,耳濡目染之下,今时今日的苏流音早已不是过去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乞儿了。 按照苏清河、沈千雪夫妇二人的话来讲,如今的苏流音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苏君月。 那古灵精怪的性子,活脱脱就是个小无赖! 就看苏流音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一双大眼睛眨了又眨,非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朝洛长歌嘿嘿一笑。 洛长歌摇头失笑,缓缓开口说道:“方才那人说得不错,世间护体武学皆是将刀兵挡在身外,无有例外。” “所以这确实并非什么护体武学。” “至于究竟是什么,只管安心看着便是。” 只见洛长歌话音刚落,比武台上苏君月的那道身影竟是化作云烟之状随风消散! 而在此之后三米远的地方,苏君月正手持金麟霸王枪朝周先狠狠杀来,一举一动与此前如出一辙! 见此一幕,包括苏流音在内围观的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这、这…… “哈哈!这便是流云步大成之境,飘渺云烟!” 洛长歌捋着胡子,大笑一声。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那周先刀光划过的那一瞬间,苏君月凭借着大成之境的流云步迅速抽身退去,那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道云烟残影罢了! 苏流音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流云步,她苏囡囡也是会的呀! 自从大哥哥将这门轻功身法传授给自己和小枫二人之后,自己二人每天都要被苏伯伯、沈伯母盯着苦练至少一个时辰,即便是这几日逃到了景云小筑也要被顾姐姐盯着。 可是这门轻功身法实在是太难了! 每一次修习之时,自己都要狠狠地摔上几个屁墩。 至于苏小枫? 他摔得更多! 然而,此时在看到苏君月所展现出来这神奇且玄妙的一幕之后,苏流音忽然觉得摔几个屁墩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洛爷爷,囡囡以后也能做到像大哥哥这样吗?” “你也会着流云步?” 苏流音用力地点了点头,而后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苏小枫说道:“小枫也会!” 洛长歌顺着小囡囡的手指朝苏小枫看了过去,根骨算是中上之姿,倒是有那么几分天赋在身上,不过也仅此而已。 与这女娃比起来着实是要逊色不少的。 不过有意思的是,二者修为倒是不分伯仲,想来这小娃娃是个心性坚韧之辈。 说不定,来日确实能有一番作为,留名江湖! 苏小枫恭恭敬敬地朝洛长歌行了一礼。 后者微微颔首。 “呦!放眼江湖之中一众轻功身法,这流云步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这苏家小子倒是舍得!” 闻言,苏流音立马插上一句:“大哥哥对我们可好了!” 见识过了苏流音的古灵精怪,洛长歌哪里看不出来这是苏流音在为苏君月说好话呢! 不过事实也确实如小丫头说的那般,苏家那小子的的确确不曾亏待过这两个小家伙。 二人小小年纪便已入境,这足以说明苏君月在武道资源方面毫不吝啬。 再看二人的穿着打扮,那一身锦衣华服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由此也可以看出在日常的吃穿用度上,苏君月对二人是极为大方的。 相比之下,自己这一身行头反倒是有些寒酸了。 洛长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看出来了!” “你二人天赋不错,只要肯下功夫,假以时日定然是不会比你家那位世子爷差的!” 两个小家伙相视一笑,眼中齐齐闪过了一抹坚定之色。 …… 随着比武台上苏君月的那道身影如烟般飘散而去,周先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周先万万没想到苏君月居然凭借着身法精妙,硬是将方才那凶威赫赫的一枪变成了佯攻之技! 眼下苏君月真正的杀枪袭来,可自己却是恰逢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再难抵挡! 长枪势起,如九天银蛇穿云海般破空而出! 在那煞气枪芒之下,周先的护体罡气宛若无物,瞬息之间便支离破碎! 噗! 枪尖深深没入肩头,鲜血汩汩涌出,可苏君月却并未就此罢手。 只见苏君月脚下大步流星地朝前迈去,手中长枪继续保持着那势如破竹般的气势朝前扎去! 即便周先脚下连点数下,飞速向后退去,可苏君月的速度却是比他更快! 苏君月每朝前踏进一步,那泛着寒意的枪尖便深入一分! 待苏君月停下脚步之时,就看周先的肩头已然被其手中的那一杆霸王长枪彻底贯穿! 看着那沿着枪身流淌而下的温热鲜血,苏君月忽然咧嘴轻笑一声:“痛吗?” “我痛你……” 然而还不等周先把话说完,只见苏君月猛地将长枪抽出,顿时带引得道道血箭飞溅而出! “唔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使得周先不禁痛呼一声。 彼其娘之! 苏君月,你不讲武德! 轻轻甩掉长枪上的鲜血,苏君月一脸玩味之色地看向周先,揶揄道:“看样子很痛呢!” “不愧是苏家破军枪,果然了得!” “周某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周先咬牙说道,脸上更是阴寒一片。 只见周先长刀点地,刀煞翻涌之下,那地上的血迹竟是在数息之内便消失不见。 见到这诡异的一幕,众人这才不禁在心中暗自惊诧:不愧是饮血刀煞,当真是诡异又恐怖! 下一刻,就听周先话锋一转,冷声说道:“敢问世子可曾见识过这吃饱喝足之后的饮血刀煞是何等凶威?” “倒是不曾见过。” “如此甚好!那今日世子便有幸得见了!” 话音落下,便瞧周先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不过须臾片刻便已是惨白一片。 而与此同时,那虎头长刀之上的饮血刀煞也越发浓郁。 几个呼吸之后,只见刀煞赫然已成一片鲜红之色,那狭长的刀身宛如沐浴在鲜血之中一般。 虎头长刀嗡鸣不止,顿时掀起了阵阵腥风。 周先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还请世子上前,一试这血饮狂刀之威!” 第四百一十四章 舍身,刀煞夺魂! 饮足了鲜血的刀煞冲霄而起,顿时便将那晴空白日染成了一片血红之色,颜色分外鲜艳。 刀煞盈泽其势骇人,宛如江河流流之状。 乍一看去,好似长刀掀起了一片血污海水倒垂九天之上! 随着阳光洒落而下,众人的脸上皆是被照映出了一抹诡异的血色。 看着面前的周先,苏君月不禁眯起了眼睛。 世间万道修行者多于过江之鲫,所修气劲大抵有三。 一曰浩然,文人倾之;二曰凶煞,流于刀兵;三曰归真,意在先天。 浩然中庸,煞气阴邪,真气纯正。 三者之间并无优劣之分。 而此前无论是自己还是周先,二人便是凭借这煞气之威才得以七品之境的修为发挥出不输宗师之能。 归根结底,还是七品之姿。 然此时此刻,周先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势赫然已经远远超过了七品之境! 周先入了宗师之境? 当然不是! 看着周先原本的那漆黑的眼眸已然转变为了一双血瞳,苏君月心中当即有所明悟。 原来这所谓的血饮狂刀便是引得刀煞入体,将己身与那饮血刀煞融为一体,彻底放弃对身体的控制权全凭刀煞操控! 也就是说,眼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周先了,而是那凶厉无比的饮血刀煞! 故而“周先”的身上才会散发出这不输宗师的威势! 场外,身为武阁阁主的轩辕有道见此一幕也是不禁眉头微蹙。 这一次的四国演武还真是处处都叫人始料未及啊! “真是一群胡来的小子!” 轩辕有道沉声说道。 一旁的崔珏听了却是轻笑一声:“年轻人嘛,又不是你我这般的老古董,这做起事来自然难免有些恣肆无忌。” 华涟清闻言,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最后究竟能落得何等下场,便只能看那金楚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就看“周先”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却是隐隐透露出几分诡异的生涩之感。 无关修为高深与否,不少心思细腻之人都注意到了眼前这看上去隐隐有些不自然的一幕,当即纷纷皱起了眉头。 众人不明所以,可苏君月心中却是一清二楚,那是饮血刀煞在熟悉周先的这副肉身! 不多时,就看“周先”扭了扭脖子,上前一步,语气之中明显透着几分不屑与傲然之味地说道:“世子爷,可是有胆与某再行走过几招啊?” 明明“周先”人就在眼前,这一番话却是给人一种缥缈虚无,十分不真切的感觉。 就好似在周先说话的同时隐隐还有着另一道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在说话。 而透过洞天镜,外界的众人在听闻这一番话之后,心中也是生出了几分怪异之感。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唯有苏清河突然变了脸色,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片光幕。 旁人或许不知,但曾身披煞气于沙场之上大破千军的苏清河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出来了“周先”声音中所隐藏的端倪。 那略显几分空洞的声音分明与自己在沙场上身披煞气时耳边传来呓语之声一模一样! “怎么了?” 注意到自家夫君的异样之后,沈千雪当即侧过身子,柔声问道。 在座的众人可都是人精,自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但无奈对煞气不甚了解,看不透其中的门道。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苏家这对父子二人一般将那凶厉无常的煞气玩弄于股掌之间,常人对此那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此刻众人见苏清河竟是露出了这副模样,当即料到这位楚王定然是瞧出了什么,纷纷朝其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那金楚小儿可是有什么问题?” 李璟瑜沉声问道。 闻言,就看苏清河面色有些难看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说道:“是煞气夺魂……不、不对,应该说是金楚那小子主动将自己的身体让给了手中的刀煞!” 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金楚那小子将身体让给了刀煞? 众人听闻皆是大吃一惊。 沈千雪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夫君你的意思是,此时此刻与月儿对战的其实是那凶兵之上刀煞?” “不错!而且还是饮足了血的刀煞!” 从苏清河那低沉的语气当中不难听出此时这位楚王爷心中倍感烦闷。 “煞气之威不输真气。如此说来,这小子眼下岂不是相当于面对的是一位入境宗师!” 捕捉到此中要害的李璟瑜顿时惊呼出声。 入境宗师还是凶兵刀煞,如此境况之下,这小子还能扛得住吗? 经沈千雪、李璟瑜二人这么一说,众人也当即反应过来其中问题的关键之处。 这一刻,众人皆是不由得开始担心起了那比武台之上的人儿来。 文秋雨眉宇之间尽显担忧之色。 红袖虽然故作轻松地出言宽慰着自家姐妹,但在看不见的地方那一双纤纤玉手却是早已狠狠攥紧。 只见苏君月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霸王长枪指向“周先”朗声大笑一声说道:“就凭你?” “本世子今日便碎了你的刀身,散了你这一身饮血刀煞!” 不过区区刀煞死物罢了,莫非真以为就能吃定了本世子不成? 且看本世子是如何叫你这不人不鬼的东西灰飞烟灭,形神俱灭的! “竖子无状,竟敢口出这等狂妄之言!” “不知待某的刀落在尔颈间之时,尔之口舌还能否如此伶俐!” “周先”寒声说道。 似乎是与心中的怒火相呼应,只见“周先”话音刚落周遭那鲜红之色的刀煞便宛如烈火一般升腾而起。 看着此刻台上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抹凝重之色。 事已至此,三人心中已然明悟此一战无论胜负,最后周先的下场都已注定不会好过。 可尽管事实如此,三人也由衷的希望或者说仍旧心存那么一丝的侥幸。 万一、万一周先真的能够心神无恙呢? 就在此时,便看“周先”长刀轻抬朝苏君月振臂一指,暴喝道:“竖子,给某死来!” 第四百一十五章 吾闻汝之言,如同放屁!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那已然遍布周身的刀煞疯狂涌动于头顶之上凝聚出了一柄近乎有着百丈之余的煞气长刀。 刀尖入云,在那寒芒血色的映照之下使得天地变色,好似在倏忽之间便迎来了那晚霞余晖。 唯一有些突兀的就是,眼前这天色暗了些,也腥臭了些。 血色的百丈长刀散发着无穷凶威,也搅乱了天边流云,掀起阵阵阴风。 嗅着空气中夹杂的血腥味,感受着吹打在皮肤上的森森冷意,看着头顶那有些昏暗被浸染上血色的云霄暮霭,倒还真有几分话本里天塌灭世的味道。 苏君月微微眯起了眼睛。 话归玩笑,不可否认的是“周先”这一刀确实威力不俗。 自己虽然是煞气自生,对此物十分熟悉,但要说像眼前这般与被煞气夺魂之人交手这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自己眼前面对的还是一位实力比肩宗师的刀煞凶魂! 苏君月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催动起周身的凶煞之气附着于手中的金麟霸王枪上。 “周先”冷哼一声,缓缓抬起手掌朝苏君月轻轻一点。 下一瞬,就看那煞气所化的百丈长刀顿时掀起劲风呼啸,划破了天边流云,径直朝苏君月劈斩而来! 抬眼望去,好似整片天空都被这一记煞气刀锋给一分为二! “周先”这一刀并没有动用其本身的武道修为,而是单纯以自身那堪称恐怖的煞气杀伐出招! 此举是试探,也是示威! 面对这来势汹汹,截断了浮岚,削去了流风的一刀,苏君月面色微变,却也是寸步未退,反之眼中升起了一抹浓浓的战意。 只论煞气杀伐,他苏君月自是不认为自己会输对方! 长枪振臂一挥,与此同时苏君月体内那如虹的气血也澎湃而起。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一把抄起手中的金麟霸王枪朝着那劈落而下的煞气长刀愤然点出! 霎时间,就看一柄煞气长枪冲天而起,径直插入了那云霄之中! 不过是聚煞成兵的手段罢了,你“周先”使得,本世子就使不得了吗? 就看那势如破竹,意指破天的煞气长枪与那足有百丈之余的煞气长刀悍然相撞! 轰! 二人那股强横无比的煞气轰然炸开,宛如罡风龙卷一般,顷刻之间便将此处那不知深有几何的茫茫云海尽数搅碎! 巨大冲击力使得二人齐齐退后了一步。 “就这?” “不过如此!” 苏君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是说道。 然而,“周先”却是满眼炙热地看向苏君月,面色狂喜,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煞气纯粹,气血如虹!好哇!真是太好了!” 说话间,就看“周先”的一双眼眸中流露出明显的贪婪之色,甚至是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好似看到了什么可口的猎物一样。 苏君月顿时被眼前的这一幕气笑了。 显然,这饮血刀煞是图谋起了自己这一身不亚于横炼武者的如虹气血和以及那精纯的凶煞之气了啊! 瞧对方那势在必得的眼神,苏君月心中暗道一声狂妄! “贪图本世子的气血?” “本世子人就在这里,只是你有这个本事吗?” 闻言,“周先”却是轻笑一声,轻抚着刀身,眸间一道寒芒爆射而出,冷声说道:“猎物就该有猎物的自觉。” “就犹如那些待宰的牲畜一般,免去无用的挣扎,只管坐而待毙就好!” “世子以为呢?”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顿时面色一沉。 真是好大的口气! “我以为你老母!” “区区刀煞而已,不过沾染了几分血色便不知天高地厚,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你若是有能耐就过来弄死老子,若是没能耐就站在那里等着老子过去弄死你!” “少在那里叽叽歪歪!” “彼其娘之!” 苏君月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脸上已经是铁青一片。 “周先”眼眸之中怒火升腾,好似要将苏君月焚成灰烬一般,面色狰狞地说道:“竖子,你胆敢再说一遍否?” 苏君月昂起脑袋,朝“周先”竖起了一个中指,咧嘴轻笑道:“本世子以为,阁下所言是在放屁!” 噗! 听着苏君月那满口的粗鄙之语,李知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就连一旁的武昭月等人也是忍俊不禁。 苏君月此话透过洞天镜传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这、这……真是粗鄙至极!” “哈哈!我倒是觉得这位世子是真性情!” “胡言乱语!什么真性情,明明就是满口的污言秽语,真真是有辱斯文!” 面对苏君月这一番所谓的性情之词,一众文人骚客纷纷出言斥责起来。 平日里你苏君月如何如何倒也无所谓,但也要分场合不是? 这可是四国演武! 江湖之间、庙堂之上,今时今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云夏,这最后一战了,你苏君月居然在台上如同泼妇一般骂街? 你小子此前不是还挺安分的吗? 就不能多装一会儿? 与这一众文人骚客不同,此时那站在比武台之下,有着天骄之姿,被誉为文道后起之秀的雪公子,司徒沐雪却是一双美目眨了又眨,眉宇之间笑意难藏。 而相比于那些出言指责的文人,武将这一边却是纷纷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且不说这话说得糙还是不糙,这小子的脾气倒是正对我等的胃口!” “敢说敢做,这才有我将门子弟的风范!” 李忠泽、柳宵两位老爷子更是开怀大笑,扭头看向苏重远说道:“哈哈!你家小子这脾气跟你这老小子是如出一辙啊!” “可不是嘛,尤其是这骂街的模样那更是一模一样哦!” 苏重远狠狠白了二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们两个老家伙这是想回忆回忆,来老夫这里找骂来了?” 二人闻言顿时面色一黑,笑骂一声:“滚犊子!” 比武台上,“周先”甚是恼怒,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苏君月,厉声喝道:“竖子,某定要将尔扒皮剔骨,饮尽尔身上的每一滴血!” 然而,面对“周先”的威胁,苏君月却是扭了扭脖子,挑衅地朝“周先”勾了勾手指。 “不过是一柄钝刀也敢大放厥词。” “放马过来便是。” “看看今日究竟是你如愿斩了本世子,还是本世子将你拆得七零八碎!” 第四百一十六章 煞气成域,破军再起! “好!好得很!” 闻言,“周先”的面色顿时变得阴沉一片,在煞气浮动之下,那一双血色的眼眸显得阴鸷无比! 这两个“好”字更似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一样。 下一刻,就看“周先”那遍布全身的煞气忽然炸开,犹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与此同时那夺魂之后暴涨至可以比肩宗师的强横实力也终是于此刻彻底爆发! 虎头长刀之上刀煞升腾如火,在那浓郁的血色煞气之下好似有着无数的亡魂正不断发出哀鸣! “周先”缓缓挑起手中长刀,煞气好似惊涛骇浪一般随风翻涌不停。 不多时,就看“周先”身边竟是幻化出了累累白骨的尸山血海之景。 残肢断臂,血肉模糊,眼前的一幕是那么的真实,仿佛真的将众人带到了一片厮杀过后,横尸遍野的沙场一般。 甚至就连细枝末节的乌鸦啼鸣以及血腥难闻的空气都寻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而与此前二人单纯凭借煞气凶威所营造出来的迷惑心神,遮蔽双眼的假象不同,眼下“周先”乃是真真切切凭借着自己煞气将这一切完完整整的塑造出来。 这一切既是假的,但也是真的! 看着四周那被折断的、各色各样的旗帜;看着周遭那服饰各异的残肢断臂;看着满是豁口血污的刀枪剑戟…… 苏君月瞬间明悟过来,眼前这一切皆是饮血刀煞在过往的无尽岁月中所历经的无数沙场厮杀之后的破败之景。 荒凉、血腥、阴寒…… 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那踩踏在鲜血之上的粘稠,苏君月心中不禁暗自发出一声感叹。 真不愧是历经了沙场千百征伐厮杀的绝世凶兵刀煞,竟是能将这煞气化形的手段做到此等地步! 若是将寻常的煞气化形手段比作是稚童识字这般的入门之学,那么眼下“周先”所展露的手段便是传世之佳作,庙堂之国策! 这一番煞气幻化成一方天地的手段已然远远不是寻常煞气化形所能相提并论的。 不得不承认,这等手段以自己此时此刻之能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算什么?” “以煞气幻化出独属于自己的一方疆域吗?” 说话间,苏君月随手拾起了一把断戟。 戟身入手冰凉,苏君月心中明白那是煞气的阴冷所致。 除去重量之上与实物有着明显的不同之外,可以说再无差别。 苏君月紧握手掌,暗暗用力,手心之中一缕煞气悄然汇聚,然而下一刻苏君月却是赫然发现掌心传来的那股真实之感不但丝毫未减,那由煞气凝聚而成的断戟更是连一丝一毫的溃散也不曾有过。 闻言,就听“周先”缓缓开口道:“真气可与己身武道真意成就法相金身,煞气自然也可成就一方领土疆域。” “某这血煞之域,世子爷以为如何啊?” 显然通过“周先”的这一番言论,众人已然可以盖棺定论“周先”口中的这所谓的煞域便是同宗师武相一样的手段。 外界的众人心中不禁为苏君月捏了一把汗。 即便有些人不喜苏君月这个纨绔无赖;即便某些人看不惯这位苏家小辈;即便有些人恨不得这位楚王世子早入轮回,但此时此刻这些人皆是不由得开始担心起了台上的那个人。 便是那些素来与苏家不睦的世家名门之辈,此时眉宇之间也是隐隐蒙上了一抹忧色。 纵使他们如何不喜、他们如何愤恨,甚至是去算计这位楚王世子,那也是他们云夏自己的事情! 自家人怎么打闹都行,外人若是想要插手? 老子他娘的剁了你!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还是拎得清的! 即便他们心中对这位楚王世子有着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这一刻没有人希望这位楚王世子败于金楚之手。 他云夏将门之后如何能够输给金楚小儿! 苏君月,江湖上有言你七品胜宗师,有着绝世之姿,不知你今日还能否再创佳话! 众人沉默不语,皆是有着一口气憋闷在胸膛之中。 与此同时,苏清河的脸上挂起了一抹凝重之色。 煞域,同宗师武相一般的手段吗? 面对如此境况,月儿究竟会如何应对呢? 一旁的李璟瑜注意到在“周先”施展那所谓的煞域之时,苏清河眼中竟是充满了茫然与惊讶之色。 “莫非楚王对这所谓的煞域也不甚了解?” 李璟瑜忍不住出声问道。 苏清河没好气地白了李璟瑜一眼。 “你还真当本王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知道啊?” “台上的那家伙可以说是刀煞成了精,本王所知所晓如何能比得过煞气本身?” “这么简单的道理,燕王不会不明白吧?” 咦? 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哦! 莫名被苏清河呛了一句的李璟瑜顿时一愣。 然而下一刻,李璟瑜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一下,此地就属你苏清河对煞气了解颇深,本王不问你问谁去啊? 李璟瑜狠狠瞪了苏清河一眼,然而苏清河却是直接将头扭向一旁看都不看李璟瑜一眼。 见此一幕,李璟瑜是气得直咬牙,可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冷哼一声,转移了话题。 “你觉得你家那小子此战能赢吗?” 闻言,苏清河沉默了。 苏君月七品胜宗师乃是占了煞气之利,对方有所忌惮,可眼下这般境况却是全然不同。 此时此刻苏君月可以说是优势全无,但苏清河心中却隐隐觉得这小子还藏有后手。 “哈哈!为了避免尔等说本王在这里自吹自擂,此战输赢与否,战过便知。” 说完,苏清河便不再言语,目光便紧紧落在了比武台上的那道人影身上。 而无人注意到的是,苏清河藏于衣袖下的手已然攥紧了拳头。 比武台上,霸王长枪嗡鸣不止。 苏君月并没有因为“周先”的煞域而产生一丝一毫退却的想法,反而咧嘴轻笑道:“如此,那本世子可是要好好领教一番了!” 话音落下,就看一道恐怖的煞气自苏君月身上轰然爆发,冲天而起,引得风云变色! 苏君月再一次压低身形,将金麟霸王枪拉回身侧。 长枪再起陷阵之锋! 见状,“周先”眼睛微眯,发出一声冷笑。 “如此也好,就让某一刀斩断了你这陷阵之枪的锋芒!” 话音落下,只见一人身后旌旗猎猎,千军成阵;一人身后猛虎低吼,血眸怒睁!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一唱一和,挥刀怒斩! 随着“周先”手中的虎头长刀缓缓立起,高举过头顶。 就看那身后的煞气猛虎爪露银钩,凶相毕露,发出一声足以震慑天地的咆哮。 倏忽之间,只见那磅礴浓郁的血色刀煞遮蔽了整片天空! 周遭断裂的刀枪剑戟在颤抖,发出阵阵嗡鸣;折损的旗帜在摇晃,迎风猎猎作响;粘稠的血水在翻涌,引得波澜不断。 “血成河,饮三分,长刀狂,割四方!” “血饮起狂刀,白骨遍青山!” “苏君月,某的这一刀你可能接下?” “周先”大笑一声,手中长刀掀起一道血色寒芒。 只见虎头长刀刀尖之处引出一道血线直通天际,竟是引下流风云雨好似天河倾泻! 就在雨水滴落在身上的那一瞬,众人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 不同于秋日寒霜,也不似冬日苦寒。 这一刻的雨水格外的阴冷刺骨,直入骨髓,叫人不禁感到战栗不安。 看着眼前的这副景象,苏君月心头竟是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是在何时何地呢? 长刀寒刃起凶威,血水如丝连云絮。 哦!想起来了! 几年过去了,如今想想还真是让人怀念万分啊! 下一刻,就听苏君月突然喊道:“老王!” “你瞧瞧此刻这副景象,有没有你当年在校场大比之上的三分神韵?” 经苏君月这么一提,众人也纷纷回想起了当年那一场校场大比之上,王景轩长刀引血河斩破遮天刀影的一幕。 虽然彼时的场面不如此刻宏大,但那个时候王景轩带给人们的震撼至今回想起来仍旧丝毫未减。 闻言,王景轩当即便猜到了苏君月想要做什么。 此一刀与自己当初刀起血海之影的一刀确有几分相像。 并非表面,而是二者皆是以绝对强横的刀势掀起无穷杀伐凶威的一刀。 若是凝聚的势被破了,那么这一刀的威力自然也就要大大消减。 王景轩咧嘴轻笑一声。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玩上了这盘外之招,想来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接下这比肩宗师的一刀。 堂堂楚王世子有求于人,自己怎么能不帮衬一下呢? 更可况苏君月于自己还有着赠刀之恩。 于是就看王景轩很是配合地说道:“哈哈!何止三分?人家这一刀怎么说也有着宗师之威,起码得有五分不是?” “当然,若是老子也成了宗师,那这一刀便的的确确就只有老子的三分神韵罢了。” 此言何意? 意思是你“周先”若非有着比肩宗师的实力,此一刀不过也就只有老子的三分神韵。 又或者说,即便你“周先”此刻有着比肩宗师的实力,可与老子过往堪堪初入武境的一刀相比,也不过只占五分之威势。 总而言之,你“周先”不过尔尔! 闻言,就看“周先”的脸色猛然一变。 见此一幕的苏君月当即勾起了嘴角。 若是换做周先本尊必然不会因为这等粗劣的激将之法而动怒。 可惜啊,此时的“周先”实为那凶兵刀煞。 虽是经历过千百次的征战杀伐,但毕竟也只是依靠吸食战场上那残存的血气与秽念从而诞生出灵智的煞气生灵,难免心智有缺。 所以论起这攻心之术,他一个刀煞之灵又如何是苏君月这个自小就泡在“染缸”里的世家公子的对手。 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周先”心中便已然被挑起了怒火。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得必有失。 眼下“周先”虽是有了那足以比肩宗师的强横实力,但在心智上却是远远不及此前那般沉稳。 此战破局的关键或许已然明了。 不过眼下,这把火还是烧得不够旺啊! 就看苏君月大笑一声,眼神轻蔑地看了“周先”一眼,而后嗤笑一声说道:“老王,过谦了吧?” 闻言,王景轩当即在心中笑骂一声,这姓苏的心肠坏得很哦! 不过该配合的自然还是要配合的。 就看王景轩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来者是客,我云夏虽尚武却也从不轻礼,自是要给金楚来客几分颜面的。” 话音入耳,便瞧苏君月当即摆出了一副受教模样,出言附和道:“王兄所言极是!” “倒是苏某考虑不周了!” 然而这话音刚落,苏君月转头就变了一副脸色。 只见苏君月扭头换上了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沉声喝道:“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给、你、脸、了!” 苏君月一字一句地说道,随即仰天猖狂大笑。 听到这话的“周先”当即怒不可遏,周身煞气翻涌不停,甚至就连此前凝聚的刀势也不禁随之一滞。 而与此同时,在看到苏君月与王景轩这台上台下的二人一唱一和的一幕,众人皆是不禁勾起了嘴角,轻笑出声。 尤其是外界亭子里的那几位更是开怀大笑,一扫此前的阴霾氛围。 司徒文捋着胡子轻笑一声说道:“哈哈!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快就寻到了破局之法,真是当得起后生可畏四个字啊!” 一旁的柳宵不禁发出一声惊叹:“以盘外之招扰乱对手心境,这小子还真有胆子做得出来啊!” “我说,这小子难不成就一点不担心此举可能会引来武阁出手惩治于他吗?” 苏重远冷哼一声:“有何不妥?此次四国演武有明确说过不允许使用盘外招吗?” “他武阁师出无名,怎敢出手?” “再说了,不过是闲谈两句罢了,哪里算得上盘外招。” “只能说那金楚小儿心性不够沉稳,修炼一途除了筋骨气血还需炼心才是!” 李忠泽闻言摇头失笑。 话是如此,但凭借自己与苏重远相识多年的了解,依这个老匹夫的脾气,若是武阁当真出了手,怕不是要直接闯进去给自家孙儿讨要个说法。 看着哄堂大笑的云夏众人,“周先”脸上顿时青黑一片,也顾不得其他,心中只想一刀活剐了面前这言语无状的竖子! 下一瞬,就看长刀劈落。 那翻滚的血色煞气似是怒浪惊涛一般奔涌而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 苏清河,你个坑货! 刀落,血煞涛天! “周先”怒喝一声。 霎时间,就看遮蔽天日的刀煞扑面而来,那一道泛着寒意的血色刀光更是瞬息而至! 只不过因为此前被苏君月与王景轩二人扰乱了心境,这一刀终究是刀势有缺。 细细看去,只见“周先”的这道血色刀光与刀煞之间竟是有种突兀之感,若是将其比作人来说的话,那便没有比貌合神离更适合的词了。 而就是这一处细微的破绽之处,便是苏君月为自己争取到的可乘之机! 所谓机会,便是机缘谋算,时会争先! 就看苏君月身形一动,飒沓如流星迎着那漫天血煞和那凌厉无比的血色刀光冲了过去! 下一瞬,便瞧见枪罡大盛,苏君月周身的凶煞之气疯狂涌动汇聚于枪尖之上。 顷刻间,寒芒骤起,霸王长枪如潜龙出渊,腾跃九霄一般自腰间飞探而出,其势威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此一枪凶威煌煌,势破那眼前的血海云霄! 枪起,陷阵,战千军! 杀! 苏君月同样低喝一声。 凶刀滚血河,长枪动风云。 转瞬就看煞气对冲掀起了层层气浪,短兵相接迸溅出星火无数! 尽管刀势有缺,但毕竟此时此刻的“周先”有着那足以比肩宗师的强横实力,这一刀依旧是势大力沉。 枪身之上一股巨力袭来,苏君月一双手臂被震得有些发麻,身形也不禁为之一顿。 但相对的苏君月也因此心中大定。 这一刀,自己接得住! 只不过有些不太好接就是了。 “周先”长刀架起,步步逼近。 在那寒冽的刀光之下,就看苏君月身形寸寸后退。 看着身前苦苦支撑的苏君月,“周先”心中当即冷笑一声,刀煞喷薄而出,愈发强盛。 “陷阵之枪虽凶,却也是舍身之枪。” “若是枪威不存便只能身陷囹圄,犹如飞鸟入笼,折断了羽翼,这般自投罗网还焉能有命可活?” “世子爷,您眼下可是已经无路可退了!” 话音落下,刀劲轰砸而上,其劲力之强竟是穿透了苏君月身前的层层凶煞之气,宛如一柄重锤一样径直敲击在了苏君月胸膛之上! 苏君月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就看一抹鲜红之色自嘴角溢出,点点朱玉滴落在地。 “呵呵呵!” “哈哈哈!” 突然就看苏君月近乎疯癫地仰天大笑,一脸讥讽地看向“周先”,厉声说道:“退路?还真是好笑啊!” “事到如今,你我之间本就是不死不休,还何需那所谓的退路!” “更何况区区飞鸟之笼也妄想囚困住出渊之龙?” “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本世子该说你是托大呢……还是自不量力啊?” “这比肩宗师的一刀,本世子也算是见识过了。” “八个字,不!痛!不!痒!” “不!过!如!此!” “想斩断本世子这破军的枪势,你大可来试上一试!” 随着一声暴喝,就看苏君月脚下重重一踏,腰马合一,双臂肌肉虬结,爆发出一股惊人巨力! 手腕拧转之间,只见金麟霸王枪再次朝前探出,枪罡与凶煞之气合到一处,化作一道锋锐无比的黑红色枪芒破空咆哮而出! “周先”见状,眸间顿时闪过一抹冷意。 “那某就……如世子所愿!” “破军枪法,枪仙传承,确实非凡一般,不可小觑。” “只可惜,用枪的人差了一些!” 话音落下,只见“周先”突然刀锋一转,以一种极其诡异刁钻的角度朝苏君月袭来! 事实上,还有一句话“周先”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这破军枪法的第一枪陷阵,自己早就在过往漫长的岁月中见识过了不止一次! 紫衣侯苏清河,那个男人在沙场之上枪尖挑起的鲜血可是叫自己印象十分深刻呢! 陷阵之枪,枪锋所指乃是锋芒最盛之处,不可力敌。 可一旦错开枪尖的赫赫凶威,钳制住枪身便可止住那股势不可挡的冲锋陷阵之势。 正如蛇打七寸一般。 下一刻,就看“周先”的刀锋狠狠斩落在了这一枪的薄弱之处! 当! 就看霸王长枪微微颤抖,发出阵阵嗡鸣。 那一往无前的枪势也随之一滞。 什么! 见此一幕,苏君月面色骤变。 震惊的不是“周先”一刀斩断了这冲锋陷阵的枪势,而是对方这一刀竟然精准无比地落在了这陷阵一枪的要害! 外界李璟瑜等人也是面露惊色。 坐在一旁的苏清河更是直接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显然这个附身于金楚小辈身上的饮血刀煞对于破军枪法极为熟悉。 枪仙赵渊以破军之威征战沙场之时九州尚未安定,而周先手中的虎头凶兵众人皆是可以断定乃是金楚兵刃。 所以此凶兵刀煞断然不可能见识过枪仙的破军枪,最大有可能便是与金楚打过数十年的苏家! 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这位活跃在沙场之上十数年戮敌无数的紫衣侯,苏清河!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纷纷挂起一抹异样之色。 而我们的楚王也是很快便想到了这一点,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就在此时,只听“周先”缓缓开口道:“昔年沙场之上,某曾有幸见过紫衣侯一人一枪陷阵大破千军的不世风采。” “相比之下,世子今日这一枪的火候可是差了许多啊!”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虎父……犬子!” 听到这番话的苏清河顿时面如黑炭。 这他娘的算什么? 自己这是变相地成为了他金楚对付自家儿子的帮凶? 李璟瑜干笑一声,扭头看向苏清河小声说道:“楚王爷,您好像狠狠坑了你家小子一把啊?” 闻言,苏清河狠狠白了李璟瑜一眼,然后将头扭向一旁,可紧接着却是迎上了夫人沈千雪和自家老爷子那冰冷的目光。 苏清河当即缩了缩脖子。 说句实在话,这事它也不能全赖我吧?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大笑一声,抬手挥出一刀将苏君月掀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剧烈的疼痛使得苏君月不禁面色有些抽搐。 下一刻,就看挺起身子的苏君月扭头啐了一口血水,大声喊道:“苏清河,你个老坑货!”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小僧,慈悲啊! 自凶兵之上的饮血刀煞饮足了鲜血之后,二人的煞气便已是旗鼓相当,难分上下,苏君月再无法凭借自身那恐怖的凶煞之气在那血饮狂刀面前讨到半分便宜。 更甚者,周先居然能够狠下心来将自己的肉身割舍出去,任由刀煞掌控,只为获得那比肩宗师的强横实力。 二者相加之下,便是苏君月再如何武艺超群,也不禁感到棘手万分。 面对那聚宗师之力,煞气之威于一处的凶悍一刀,苏君月自知刀势全盛之下,自己定是难以抵挡,故而以言语微词扰乱对方的心境,以破其刀势威压。 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那么的顺利,可不曾想到最后居然落得一个功亏一篑。 苏君月千算万算,万万不曾想到最后自己竟然会功亏一篑,而这罪魁祸首竟然还是自己老爹! 当然苏君月也明白这件事说到底也怪不得老爹苏清河。 毕竟沙场之上,厮杀不断,本就是鲜血飘飞,煞气充盈所在,即便是一柄凶兵在那硝烟四起的战场上却也不见得就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 用大师兄玉天清的话说便是时也,命也。 而苏君月确实也只能将其当作是自己命中该有此劫。 “周先”的这一刀不仅直接截断了苏君月冲锋陷阵之势,更是直接将刀气灌入到了苏君月的体内,让苏君月受到了不小的伤势。 见此一幕,“周先”咧嘴玩味一笑。 当真是……快哉! 它虽身为凶兵刀煞远远不及诸如苏君月这般的世家公子精于算计,也做不到如城府颇深的老狐狸那样喜怒不形于色,可见惯了沙场上的厮杀倒是也知道什么叫做话留三分,将计就计! 纵使你苏君月如何心智过人,可曾想到有朝一日会自己落入到自己的算计当中? 咳咳! “真是失策啊!” 苏君月抬手自嘴角轻轻一抹,擦去那溢出的鲜血。 “不过你说得也对,本世子这些年确实是疏于枪法的修炼,比起我那在沙场之上创下赫赫威名的老爹确实是差了不止一筹。” “可即便如此……” 说到这里,就听苏君月话锋突然一顿。 只见苏君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手中金麟霸王枪立于身侧,定睛看向“周先”缓缓开口道:“可即便如此,本世子的枪法也不是你这区区凶兵刀煞能够评头论足的!” “我非沙场苏紫衣,可你也不是昔年的九州枪仙!” “本世子就不信你能够将这破军枪法一一破解!” 苏君月话音落下,便听长枪嗡鸣,枪势再起! 不对! 更准确地说那破军枪势从未被斩断,“周先”的那一刀不过是单纯地截断了那一枪陷阵的冲锋之势,而从始至终苏君月长枪掀起的破军枪势从未断过! “周先”看着苏君月枪尖之上散发出来的煌煌枪威不禁眯了眯眼睛。 “哼!原来是早就留有后手吗?” “可那又如何!”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如梦幻泡影,一触即破!” 说罢“周先”踏步上前,手中的虎头长刀再次掀起道道凶光朝苏君月袭杀而来,意欲取其项上人头! “宗师?本世子又不是没杀过!” “你狂个屁啊!” 苏君月大喝一声,一把抄起了身侧的金麟霸王枪纵身冲上前去,朝着“周先”咽喉、心、肺等各处要害狠狠点扎而去! 顷刻之间,苏君月与“周先”二人便激战在了一处。 刀光自上而下悍然劈落,苏君月见状当即攥紧手中的霸王长枪奋力一挑! 当! 火光应声迸溅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顺势快速抖动枪尖,朝“周先”连续点扎过去,枪尖刺破空气惊起声声枪鸣呼啸之音! “周先”挥刀左右横挡,将来犯的点点寒光银芒一一挡在身前,不得再进分毫。 尽管金麟霸王枪重量骇人,可在苏君月手中却是如臂使指一般收放自如。 长枪点扎越来越快,劲风渐起之下“周先”竟是感觉到了些许吃力。 这般下去可是不妙。 就看“周先”目光陡然一寒,迅速变招。 下一刻,虎头长刀带着那如汹涌浪涛一般的鲜红刀煞横斩而出! 狂刀之法大开大合,每一次挥砍都有着千钧力道,引得猎猎风声自耳畔呼啸而过! 每一次的刀枪相碰,苏君月都能感觉到手臂传来震麻之感。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二人便已然交锋了数十次之多。 比武台下,李知风等人眼尖地发现苏君月虎口赫然已经开裂,有鲜血沿着枪身渗出! 可纵使如此,苏君月却也是一步未退! 见此一幕,一旁的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等人皆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便是外界的众人也是大为不解。 这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他还真想要强杀对方不成?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来,就被众人否决了。 因为这根本不可能!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位苏家的小少爷可是精于算计,玩弄人心的好手,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疯狂偏执举动的才对。 他苏君月也不是个会轻易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人啊! 饶是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惊疑之色。 这小子怎么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此前的他可是没有这般的疯魔啊! 看着苏君月那此时已然被染上了猩红之色眼眸里闪烁的疯狂与寒意,似是李知风、武昭月、花小蝶等自幼便与苏君月相熟相知的人才明白,眼下这般的苏君月才是当年那个有着嗜人妖邪之称的、闻名便可止小儿夜啼的苏君月! 而慧然曾凭借佛门六通之术的宿命通见识过苏君月的过往种种,眼下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 反之慧然此时更加担心的是,苏君月如此这般肆无忌惮地释放出心中凶性,是否会因为那凶煞之气再一次地走火入魔! 虽说有轩辕有道等诸多前辈坐镇,但毕竟于心神有伤! 慧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苏君月,随时做好了念静心咒的准备。 小僧可真是操碎了心啊! 第四百二十章 一枪摧城,埋千骨! “周先”手中一把虎头长刀大开大合,撩挂劈砍之间一刀重过一刀,不多时就看那道道劲风之中,多了几抹温热的鲜红之色。 然而,苏君月却是宛如无知无觉一般任由那血花飘飞洒落,眼中的疯狂不但丝毫未减反而在血色的刺激之下越发的浓郁! 面如千年不化冰,眸似万古焚天火。 凶意满颅媲疯魔,金枪势起破千军! 随着“周先”行刀之法发生了改变,就看苏君月手中的金麟霸王枪也从一开始的点扎挑刺渐渐变成了劈扫抡砸! 看着自己的金麟霸王枪此时被苏君月当作棍棒一般使用,唐地麟的心中是一阵抽痛。 可苏君月哪管这些,眼下只顾肆意挥舞着手中的霸王长枪,极尽杀伐地朝“周先”攻去。 随着长枪舞动,就看苏君月周身的凶煞之气也越发的强盛、浓郁。 只见原本就穿戴了一身煞气甲胄的苏君月此时周遭再次升起一团如烟似雾的磅礴煞气。 乍一看去,苏君月整个人好似从那九幽深渊爬回来的恶鬼一样。 不够!不够!还不够! 枪还不够快! 枪势还不够强! 枪威还不够凶厉! 就看苏君月似是脚下生根一样,寸步不退,手中长枪越舞越快,枪势越来越强,枪锋凶威也越来越凶悍! 不多时,就听苏君月突然大喝一声。 凶煞之气,凝! 只见凶煞之气疯狂涌动,不过眨眼之间便迅速将金麟霸王枪包裹其中。 下一刻,就看那浓郁的凶煞之气如那一式三千的守式龙鳞一般化成了煞气鳞片紧紧贴附在霸王长枪之上。 而就在鳞片遍布长枪的一瞬间,便瞧金麟霸王枪之上猛然爆发出一股令人惊骇不已的恐怖凶威! 此时此刻苏君月手中的那杆霸王长枪好似也成为了一柄嗜血凶厉的绝世凶兵,那白刃银光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意好似凶兽露出了獠牙一般想要摄人生机。 就看长枪于苏君月手中再次挑起之时,其爆发出来的威势相比方才赫然提升了数倍不止! 而苏君月这威力突然暴涨的一枪竟是直接打了“周先”一个措手不及,进而一举挑开了“周先”手中的兵刃! 霎时间,只见那“周先”中门大开。 见状,苏君月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 就是此时! 当即苏君月手中金麟霸王枪横扫而出,惊起一道寒光破空而至! “周先”面色微变,当即脚下轻点,迅速向后退去。 “周先”的反应不可不谓十分之迅速,可即便如此腹部依旧被苏君月那凌厉的枪罡划出了一道淡淡的伤口。 而就当“周先”以为苏君月这一枪就这样结束之时,却看苏君月喉间突然发出了不屑的冷哼声。 在“周先”惊骇的目光中,只见那原本气势汹汹奋力横扫的一枪竟是硬生生被苏君月停了下来。 而那被煞气鳞片附着,不断闪烁着寒芒的枪尖所停下的位置正直勾勾地对着自己。 不好! 刹那间,“周先”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犹如汹涌波涛一般朝自己奔袭而来! 几乎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周先”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看苏君月单手持着那满附凶煞之气的霸王长枪,手腕轻轻一扭,而后用力猛地向上一挑,直取“周先”咽喉要害! 随着一道长枪刺破空气的啸鸣之音响起,就看地上赫然多了几朵鲜艳的梅花。 滴答!滴答! 温热的鲜血沿着霸王长枪的枪尖缓缓滴落而下。 “啧!真是可惜了啊!” 看着那紧紧擦着“周先”的脖颈刺到了空处的长枪,苏君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周先”一眼,眉宇之间满是遗憾地撇了撇嘴。 但那一双眸子里却是充满了浓浓的不屑与讥讽。 闻言,就看“周先”的面色顿时一黑。 在方才的那一瞬,自己的的确确在关键时刻闪身扭动脖子以此来避开苏君月这来势汹汹的一枪。 但事实上,自己还是慢了一拍。 这一枪虽不致命,但却足以在自己的脖子上挑去些许血肉,可那一刻苏君月却是微微调整了枪头,使得这一枪落了空! 苏君月放水了? 是!却也不是! 因为这一枪苏君月所谋并非伤敌,而是攻心! 哪怕我意疯魔,凶性大发,苏君月依旧知晓自己要做什么,在做什么。 这一战,自己所求只有三点。 败金楚,毁凶兵,灭刀煞! 苏君月心知自己这一枪绝拿不下“周先”,顶多是给对方带去一点无关痛痒的伤势罢了。 所以与其纠结于那点微末小伤,不如借此枪坏了对方的心境,如此接下来自己才会有可乘之机,最后的胜算也会更大几分。 就看苏君月轻轻抖动枪尖将其上的点点血色甩掉,而后冷笑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呵呵!你方才说本世子的枪法如何?” 面对苏君月眼中的揶揄之色,“周先”面色一沉,咬牙厉声喝道:“兀那小儿,莫要高兴得太早!” “那是自然,本世子还未将你拆得七零八碎又如何能够高兴得起来呢?” 苏君月歪着脑袋,轻哼一声。 面对苏君月三番五次的挑衅与嘲讽,此时此刻“周先”心中的已然愤怒到了极致,升腾的怒火再难压制。 “好!好!好啊!” “周先”气得就连持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一连三个“好”字更是说得咬牙切齿,怒目睁眉。 下一刻,就看虎头长刀赫然掀起了烈烈狂风。 “血饮狂刀腥风作,伤刀喋血动千殇!” 血饮狂刀与伤刀法同时催动,那被“周先”紧握在手中的虎头凶兵赫然爆发出一股骇人刀意。 那极尽锋芒的凌厉刀煞似是有着足以割裂天地的恐怖威势! “周先”大喝一声:“苏君月,有胆就再接某这一刀!” “哼!小小刀煞!本世子有何惧之!” 说罢,就看苏君月脚下轻点,高高跃起,手中霸王长枪吐露着夺目凶光,带着足以遮蔽天日的茫茫煞气朝“周先”狠狠飞掠而去! 破军枪法,第二枪,摧城! 一枪摧城去,石下埋千骨! 第四百二十一章 武意成山! 浓郁血煞之下,就看那虎头长刀的刀身之上竟是倒映出了孤魂无数,那一双双空洞泛白的眼眸之中满是鲜血在肆意地流淌,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似是在叫喊着什么。 霎时间,众人清晰地感觉到那一道血色刀光之中充满了悲愤、怨恨、不甘等诸多阴暗怨愤的情绪。 那恐怖的戾气与怨气直冲九霄云海,仿佛这一刀直接切割开了通往阴曹地府的大门一般,恍惚之间似是有着无数的厉鬼凶魂正张牙舞爪地缓缓爬出。 滚滚血云翻涌而来,刀意冷冽势必见血留伤! 毫无疑问,眼下“周先”含怒而出的一刀,其威能更胜此前,不容小觑! 可被情绪所左右了的刀法无疑也是最容易被人看透的。 苏君月一双冷眸紧紧盯着那朝自己奔袭而来的血色刀光,眼中除了近乎炙热的疯狂之色以外还有着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的战意! 这一刀,自己不但要稳稳接下,更要同此前“周先”所做的一样凭此一枪将其破掉才行! 唯有如此,才能让眼前这个凶兵刀煞彻底乱了心境,丧失该有的理智。 宗师之威最强,但若是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家伙,便只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任人摆布的傀儡玩物罢了! 而对付一个没有了脑子的人,对于他苏君月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所以这一枪摧城,苏君月便打算不再有任何的留手! 这一枪,不但要极尽枪势,也要倾尽自身武意! 纵身转战摧千城,枪出石落破天惊。 倏忽之间,就看苏君月手中的霸王长枪掀起了泼天威势,枪破千军的恐怖枪势疯狂暴涨不说,苏君月身上更是爆发出了一股叫众人瞠目结舌的骇人之势! “好小子,这一身武意竟是如此精纯!” 轩辕有道见状,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一旁的崔珏更是满脸笑意与欣慰地看着台上的那个与自己相识了有数个年月光景,出手阔绰的年轻人。 回想起与苏君月初次见面之时,那世家公子的嚣张跋扈可谓深入人心,一言不合便一掷千金,甚至是命府兵围楼,似乎那些世家纨绔所有的劣习都能在此人的身上看到些许踪迹。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每一次在来清风茶楼听书的时候却是只点一碟花生米,一壶茶,坐落于不起眼的一角。 也就是那个时候,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小家伙进入到了崔珏,这个说书老人的眼中。 后来,崔珏通过自己的手段与人脉了解到了苏君月的过往,便越发对这个年轻人感兴趣了。 起起落落,浑浑噩噩,这颗蒙尘的明玉如今终是大放异彩了啊! 看着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崔珏心中暗自感叹苏君月的变化,嘴角笑意难藏。 与崔珏欣慰一笑有所不同,坐在一旁的华涟清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之后便将头垂下继续悠哉地喝起了茶,全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轩辕有道、崔珏二人对视一眼似乎从苏君月登台之后,这位神医怪手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份嫌弃可谓再明显不过了。 那姓苏的小子究竟是如何得罪这位爷了? 轩辕有道暗暗朝身边的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递了个眼色。 瞧见没有,冷脸了! 台上那姓苏的八成是要遭喽! 你兄妹二人可是千万莫要这个时候去触这位爷的霉头! 已经在自家师父和崔珏二人身上见识过华涟清手段的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二人闻言当即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同时悄悄往轩辕有道的身后挪了挪。 而事实上华涟清的性子便是这样,不喜就是不喜。 哪管你苏君月展现出何等出色的天赋亦或是何等强悍的实力,与老夫又有何干系? 甚至哪怕是当今的四绝,他华涟清也依旧敢甩脸子给他们看。 纵使那几个老东西能够冠绝武道之中某一途又能如何? 他华涟清还是如今这普天医道修士当中的第一人呢! 论起身份,咱谁也不输谁不是! 妙手回春,有道是神医妙手回春术,百草留人至五更。 这份医道三境巅峰的绝对实力便是他华涟清的底气! “师父,你观这姓苏的如何?” 就在此时,便瞧花小蝶一蹦一跳地来到华涟清的身旁,嬉笑着说道。 这也就是花小蝶。 若是换了旁人,华涟清才懒得搭理。 虽然华涟清不喜苏君月,可眼下这开口之人却是自家的徒儿。 这能怎么办? 宠着呗! 虽说是夫子那老学究硬塞给自己的,但花小蝶确实也是天资聪慧,讨人喜欢。 就看在花小蝶来到华涟清身边之后,后者脸上的寒意明显缓和了不少。 华涟清闻言哪里猜不到花小蝶的小算盘,抬手轻轻戳了一下花小蝶那白皙的额头,轻声说道:“尚可。” “那小子的武意极为凝实,甚是还在隐隐增强,想来是还有什么手段欲要施展。” “放心好了,他苏家老少有一个算一个都似是那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凭那小子的本事和心性死不了的。” 说到这里,华涟清突然话锋一转,扭头面容有几分严肃地看着花小蝶说道:“那小子手段繁多,心中城府更是不亚于那些老谋深算的老家伙,便是老夫也看不透他。” “反倒是你这丫头,此番见识过了各国天骄之后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花小蝶微微颔首,正色说道:“徒儿这初入医道二境的实力终究还是弱了些。” “若非此前的那一战有武昭月在一旁相护,单打独斗之下徒儿只怕是要吃不少苦头的。” 华涟清捋着胡子轻笑一声:“知道便好。” “不过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除去这几个手段诡异的怪胎,凭你如今所掌握的那些手段放到那几个武道二境的后生还是不难的,不是吗?” 得到师父夸奖的花小蝶当即嘿嘿一笑。 “仔细看,那小子出枪了!” 随着华涟清话音落下,就看比武台上苏君月一身武意竟是在身后凝聚出了巍峨青山之貌! 第四百二十二章 此枪摧城,孤注一掷!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苏君月那周身磅礴的武意竟是化成了万里青山之貌,而就在那武意青山入云,草木丛生之际,就看苏君月的身上突然爆发一股睥睨天下的恐怖威压! “青山武意?” “青山不老,草木皆春,得此势之修行者气息绵长,生机盎然。” “可还是不对啊!” “青山之势虽然厚重磅礴,却也不应有如此之强的威势才是啊!” “这小子究竟养出了何等武势?” 司徒文眉头微蹙,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 只不过任谁都看得真切,司徒文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那一双眸子时不时地朝一旁的苏重远瞟去。 老匹夫,你那孙儿究竟养得了个啥子模样的武势,你晓得不? 然而,任由司徒文在那里挤眉弄眼,苏重远却是不闻不问,甚至还将头扭到一边,看都不看一眼,气得司徒文是吹胡子瞪眼,好生不忿。 你司徒文自诩读过万卷书文,都认不出那小子的武势,老夫不过看过几卷兵书,相比之下就是个大老粗,又如何能看得出来! 这老家伙心眼坏得很,就是想看老夫出糗! 虽然老夫书读得没有你这老学究多,但不代表老夫看不透你司徒文的小算盘! 哼!俗话说得好老而不死是为贼,尤其似是司徒文这般饱读诗书还一生混迹与朝堂之上的人,那心都脏直流坏水! 这等雕虫小技也想坑老夫? 门儿都没有! 然而,若是叫司徒文知晓苏重远此时此刻对自己的满心腹诽,定是要跳起来大声痛斥苏重远这个老匹夫,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司徒文几时有过这般肮脏的心思! 再者说,他司徒文若是当真有心算计你这姓苏的老匹夫,所谋之策又岂会是这般的粗浅,拙劣? 哼!不知所谓! 司徒文冷哼一声,随即也将头扭向一旁。 一旁的李忠泽、柳宵二人见此一幕会心一笑。 表面上看这二人是爱答不理,可实际呢? 这两个老家伙都是那成了精的狐狸,事情哪会有那么简单! 细细看去,那苏家小儿武意所成的连绵青山似乎与所见寻常所观之青山略有不同,那延绵壮阔的景象更像是一幅画,在那山势起伏高低之下甚至能够隐隐看出有几分龙脉走势! 青山武意? 非也! 此乃我云夏万里青山之盛景! 破军之二,摧城。 那枪尖所向的摧城拔寨意在开疆拓土,壮我河山! 那破军枪势的无尽锐意之后是护我国邦,佑我万民! 无论昔年枪仙所创破军枪法之初衷为何,而今苏家的这破军枪法实乃定山河之枪! 仅仅只是武意便尚且如此,那苏小子所养的武势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只是有些话还是点到为止的好,毕竟某些不安分的人口中心怀山河的忠君良将也可以被说成是包藏祸心不是吗? 不过眼下看苏家这位的意思,显然是此事不足为虑。 苏清河暗戳戳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夏元龙,结果就看后者一眼瞪了过来。 苏老二,你看什么看! 你以为孤是什么昏君,会无端生疑,从而做出什么自断手足,除去肱骨之臣的蠢事不成? 那小子若是当真能接过你苏家的那杆枪,孤高兴还来不及呢! 或许是因为故去的夏秋然爱屋及乌,也或许是对生死兄弟之子视如己出而疼爱有加,总之夏元龙对苏君月这个臭小子可谓百般关照。 不然也不会在苏君月一出生之时就给了永安伯之位。 若非如此,就凭他苏君月这些年纨绔无赖行径所惹出来的烂摊子早就被狠狠惩治一番了。 那被自己压下的状告苏家紫衣侯之子的奏疏,比弹劾在朝官员的都多! 一个无官无职之人能做到这般地步,不可不谓也算得上是一种本事了。 可想而知,这小子干的那些荒唐事那是真招人恨啊! 夏元龙冷哼一声,而后拍案而起,举杯高声喝道:“好!不愧是我云夏将门之后!便是投身江湖武道之念亦在我云夏山河!” “倘若江湖豪杰,庙堂群臣皆是如此,我云夏何愁不兴,便是九州一统也是指日可待!” 闻言,就看那身为相国的司徒文此时像是个溜须拍马的狗腿子一样,第一个开口附和道:“圣上圣明!” 包括李忠泽、柳宵等老人在内,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是一愣,这……这是那位敢在殿前指着圣上鼻子骂的相国大人? 怕不是也如那金楚小儿一般被什么妖邪之物附身了吧!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从司徒相国大人身上下来! 反观正举杯喝茶的李璟瑜在听到夏元龙这一番话之后突然怔在了原地,扭头朝苏清河看了过去。 过分了吧,你家圣上这是没把本王当人是不是? 一统九州? 怎么一统? 而今九州四国并立,自然是要灭掉其余三国呗! 不用多说,玉唐自然也在其中。 当着本王的面,说要灭了玉唐,你夏元龙礼貌吗? 本王就问你,你礼貌吗? 啊?礼貌吗? 苏清河当即朝李璟瑜讪讪一笑。 玩笑之言,莫怪!莫怪! 不只是李璟瑜,一旁的皇甫天戈也是面色一黑。 然而对方终究是一国之君,即便二人心中再不舒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回去之后定是要将夏皇的一言一行如实禀报的! 与此同时,就看苏君月那武意成山,破军枪势浑厚的一枪终是朝着“周先”那凶厉无比的鲜红刀光狠狠撞了上去! 不同于第一枪冲锋在前鏖战千军的陷阵之枪,这摧城之枪乃孤注一掷,纵穿天地的一枪。 是以此身之前无物可阻,此枪之前无物可存! 瞬息之间,就看金麟霸王枪破空而至,引得狂风大作,便是那青古铁石也被那无边煞气腥风刮蹭出了刺耳之音! 咔嚓! 随着碎裂之音响起,就看苏君月手中的那杆霸王长枪竟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周先”那一记汇聚了伤刀凶意的血色刀光戳了个粉碎! 不仅如此,甚至就连“周先”血饮狂刀的强悍刀意也被苏君月那蕴含着巍峨磅礴的青山武意的一枪一举击碎! 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可还有第二枪? 噗! 咳! 随着以二人为中心的一股劲道十足的气浪轰然爆发,就看二人皆是被那股堪称恐怖的反震之力逼得齐齐后退。 那层层气浪宛如重锤一般轰砸在胸口之上,饶是苏君月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咳出一口鲜血。 而反观“周先”更甚之! 苏君月那摧城一枪所卷起的呼啸枪风锋锐无比,直接穿过了胸膛。 霎时间,“周先”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被那股凌厉霸道的枪罡疯狂搅动着,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 当即“周先”便感觉喉间传来一阵腥甜之味,而后仰头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随着那口温热的鲜血喷出,只见“周先”那原本就血色无几的面庞如今变得更加惨白了。 苏君月抬起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随即昂起脑袋一脸狂傲之色地朝“周先”看了过去。 “呵呵呵呵!” “你这血饮狂刀与本世子的枪法比起来,似乎也没见得要强到哪里去啊?” “周先”那惨白一片的面色顿时阴寒下来,头顶好似蒙上了一层乌云一般阴沉得很。 “周先”未曾料到苏君月身上的武意竟是如此之强,甚至还要在自己的血煞凶意之上! 至精至纯的凶煞之气、势如破竹的破军枪势以及那股强横到不寻常的武意…… 在苏君月诸多手段的加持之下,那摧城一枪竟是胜过了他比肩宗师的一刀! “周先”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气息才逐渐平稳下来。 “周先”瞧得出来,苏君月这一枪摧城与此前那陷阵一枪大有不同。 前者乃是借以冲阵之威力敌千军的一枪,是以半枪入阵来,意满破千军,后劲浑厚的一枪。 而后者与之相比起来则是截然相反。凝聚无穷威势于一枪之中一力破万法,出枪便是杀招,是以一枪刹那风华尽,破军摧城埋千骨! 用八个字形容便是横冲直撞,蛮横至极。 可如此缺点也是十分之明显,那就是后劲不足。 换而言之,便是这一枪摧城虽然凶猛无比,有摧枯拉朽之能可却只有一击之力。 而为了破开自己那一刀,苏君月更是用了诸多手段。 他苏君月即便再强也终究不过只有七品金身境的修为而已。 如此来看,苏君月想要再行复刻出如此威能一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就听“周先”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定睛看向苏君月缓缓开口说道:“世子爷手段繁多,某佩服得很呐!” “不过如此威能的一枪,你楚王世子还能再出几枪?” “周先”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运转自身那浓郁的血煞来强行化解掉体内的枪罡。 然而,闻言却是看苏君月嘴角微微上调,冷冷一笑,那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眸向外迸射出森森寒意。 “刀光剑影千百回,生死裁定刹那间。” “真正的破敌之机,只需一瞬!” “好!某倒是要看看世子究竟能否在某的万千刀光之下寻得那微不可察的破敌之机!” 话音落下,只见“周先”稍稍定了下心神而后便大喝一声,抄起手中的虎头凶兵朝苏君月袭杀而来! 然而,面对“周先”的突然发难,苏君月其实心中早就有所准备。 后人发,先人至,谋长节短,百战百胜! 倏忽间,就看一道黑影突然自苏君月的身侧窜飞而出,泛着点点寒光径直朝“周先”杀了过去! 好快! 可还是没有某的刀快! “周先”见状面色微变,然随即眼中却是泛起一抹不屑之色。 果然自那一枪摧城之后,这位世子的枪便弱了许多! 下一瞬,就看“周先”一刀劈出,重重斩落在那黑影之上。 当!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随着这一声脆响那黑影被“周先”一刀挑飞落回到苏君月的手中,众人这才发现方才苏君月所掷之物乃是那先前一只握在手中的金麟霸王枪! 然而,就是如此迅猛的一击却仍是被“周先”轻描淡写地挡下,一时间众人不禁再一次地为这位楚王世子担心起来。 难道就真如那金楚贼子所言,这位楚王世子再难以复刻出方才那一枪的威风了吗? 外界众人见状当即在心中暗暗捏了一把汗。 “喂,我说眼下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你家那小子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对敌的手段啊?” 李璟瑜开口问道。 然而,一旁的苏清河闻言却是默然不语。 这些人都以为他儿子这些年是在韬光养晦,唯有他心中最是清楚这小子此前确确实实消沉了多年,成了那纨绔无赖,如今这般大言不惭一些,勉强可以说是厚积薄发。 而要问他儿子苏君月究竟还有何种手段,即便他苏清河是亲爹不假却也不甚了解。 毕竟自这小子逃出家门之后,再回来就已然是脱胎换骨一般了。 再者说,他苏清河对自家这个小子的性子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个混小子啊,贼得很! 那是当谁的面都要防上一手的! 一如当初这小子进宫谋职不也是先斩后奏,甚至还反过来算计他这个当老子的,使得他不得不配合,不是吗? 然众人见苏清河半晌都不曾言语,顿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慌乱。 因为他们赫然发现苏清河此时此刻眉宇之间竟是也有着一抹愁云久久不散。 什么情况? 难不成你这当爹的竟是也不知道自家小子究竟有没有应对之法吗? 面对众人的目光,就看苏清河撇了撇嘴,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孩子长大了总有些自己的小秘密不是吗?” “为人父母又岂能过多干涉?” “诸位大人以为呢?” 说罢,苏清河还朝众人眨了眨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众人顿时觉得胸前一堵。 我、我以为你祖宗! 感受到周围那杀人般的目光,苏清河当即缩了缩脖子,朝众人讪讪一笑。 而经苏清河这么一闹,众人纷纷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那便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气力不竭,此枪不止!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苏君月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后手,苏清河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而苏清河这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一番话顿时招惹来周围白眼无数。 甚至就连几位老爷子也是一脸嫌弃地瞪了苏清河一眼。 好你个苏清河,竟是连他们几个老家伙都敢戏弄! 迎上几位老人那凶狠的目光,苏清河顿时扭头一脸委屈地看向了自家娘子。 别看他苏清河如今战功赫赫,甚至是获封为异性王爵,风光无限,可在这几位老人的面前你苏清河便是有再多的荣光赞誉也不过是浮云尔尔,说要揍你苏清河一顿,那便是绝不手软! 在这几位老爷子面前,便是楚王二字也讨不到半点面子。 反倒是自家娘子沈千雪在这几位老爷子的面前还能有几分薄面。 沈千雪在看到一向气宇轩昂,威风八面的夫君此时竟是故意摆出了这样一副可怜模样当即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你这家伙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几位老爷子的面前讨不到便宜,转而跑到自己面前装可怜来了。 怎么办? 夫妻本是一体,自家的夫君自然是自己宠着了! 沈千雪故作恼怒地瞪了苏清河一眼,而后转身朝几位老爷子歉意一笑。 “夫君此前多年在外征战,而月儿平日里又乖张行事,眼下是否还有应对手段实难尽言。” “夫君所言不妥之处,还请几位老爷子莫怪。” 几位老爷子看了看沈千雪,又看了看苏清河,而后冷哼一声。 “儿大不由娘,楚王妃所言有理。” “倒是我等因这四国演武一事过分忧心了!” 看在王妃的面子上,便不与你楚王计较! 随着司徒文出面打了这个圆场,众人也是纷纷收回了目光。 苏清河见状嘴角猛地一抽。 好家伙! 一样的话,从她沈千雪的嘴里说出来便是言之有理,过分忧心;换成是他苏清河便是浪费口舌,戏耍尔等! 还有天理吗? 见人下菜碟是不是! 就在苏清河倍感郁闷之时,武学风好巧不巧地主动往这寒锋枪尖撞了上去。 就看武学风轻轻撞了一下苏清河的肩膀,而后一脸玩味之色地朝后者嘿嘿笑道:“此番若非有王妃出面,你楚王爷怕是要惨喽!” 看着幸灾乐祸还主动过来触自己霉头的武学风,苏清河面色顿时一黑。 那几位老爷子本王惹不起,你武学风本王还招惹不得吗? 苏清河那不断跳动的眉峰已然表明了此时心中升起的丝丝怒火。 然而这一刻,苏清河并不打算将这份怒气按压下去。 就听苏清河突然暴喝一声:“大胆!” “竟敢对本王不敬!讨打!” 话音尚未落下,就看面如黑炭的苏清河已然抬起了手掌朝武学风拍了过去,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八品宗师之威! 呼! 还没等武学风反应过来,苏清河那浑厚有力的宗师掌风便已经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啪! 啊! 痛呼声响起。 等武学风回过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青雨湖的湖心之上! 不仅如此,自己周身上下更是被真气禁锢便是有心想要施展轻功也是无能为力。 多么熟悉的一幕,多么熟悉的湖面。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湖面,武学风嘴角猛地一抽。 落水已成定局,可在此前自己还有句话不吐不快! 紧接着,就听武学风扯着脖子,破口大骂道:“苏清河!彼其娘之!” 扑通! 咕噜咕噜! 苏清河冷哼一声,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呼,这下子痛快多了! 随着巨大的水花飞溅而出,心中倍感畅快的苏清河扭头看向了光幕之中那已经搏杀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自家小子虽然手段颇多,可眼下为与那有着比肩宗师实力的金楚小儿一战也已然暴露了不少底牌。 至于眼下这小子后手还有几何?所藏底牌能否胜之? 苏清河着实不敢断言。 但凭借苏清河对苏君月的了解,自家小子藏有后手的可能性高达九成! 而且他苏家的破军枪法可是还有一枪呢! 至于其他的手段…… 不好说啊! 光幕之中,就看在长枪被“周先”挥刀挑飞的同时,苏君月身形突然一动,身化残影似天上云烟迅速朝“周先”冲了过去! 蹬! 紧接着,便瞧苏君月飞身高高跃起,一把将那翻飞于空中的金麟霸王枪抓入手中,单手捏着霸王长枪的枪尾朝“周先”天灵要害大力抡砸而下,不留余力! 凶煞之气咆哮而出,武意青山也散发出骇人的威能。 即便这摧城之枪仅有孤注一枪的威能,可那又能如何? 本世子枪枪摧城便是! “哈哈哈!本世子还能出几枪?” 苏君月狂笑三声,而后凶目怒视“周先”厉声喝道:“凶兵崽种!你可莫要小看了我将门苏氏!” “枪势未散,气力未竭,此摧城之枪便可不止不休!” 杀! 下一瞬,苏君月大喝一声,手中霸王长枪于瞬息之间绽放出无尽锋芒。 凶煞之气翻涌而出引得阴风四起,霸王枪啸破长空,点点寒芒再探摧城埋千骨! 大开大合之下,苏君月手中的霸王长枪犹如九天雷霆劈落而下,枪枪有着开山裂石,摧城拔寨之威能! 不仅如此,在苏君月有意为之下破军枪势层层叠加,使得这摧城一枪乘势而起,一枪重过一枪! 不多时就看枪芒烁起十六瞬,而此时苏君月已是逼得“周先”连连后退,枪锋之上也是点出了朵朵梅花! “哦吼!世子爷威武!” “哈哈哈!就是如此!一举干掉那个金楚小儿!” “姓苏的,此战若胜,本世子今后便再不找你的麻烦!” “本公子也如此!” 见此一幕,众人振声高呼。 可同时人群当中却有不少人眸中泛起一抹异色,暗暗皱起了眉头。 此时的司徒文便是如此。 无论是方才的激愤之言,还是眼下迅猛的攻势,苏君月此番表现似乎都有些太过着急了些。 是有意为之? 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第四百二十五章 放手一搏?诱敌之计! 不仅仅是司徒文一人。 在经过了一开始因苏君月奋起所带来的那短短一瞬的兴奋之后,此时凉亭内众人的脸上也都否纷纷浮现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众人忽然注意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也是对眼下苏君月为何会如此激进疯狂最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只有七品金身境修为的苏君月如今体内气力怕是所存无几了! 别看那金楚的后生与苏家小子皆是七品金身之境,可眼下对方凭借那煞气的诡异手段,随手一刀便是有着入境宗师之威能。 此消彼长之下,苏君月定然是要调动起体内更多的罡气用以对敌,才能够与之匹敌,不落下风。 所以眼下苏君月这般猛烈的攻势可不见得是件好事啊! 若是成功一举拿下对方那还好说,可若是拿不下…… 那苏家小子可就危险了啊! 意识到这一点,众人脸上的凝重之色更甚,眉宇之间的担忧之色也更浓了。 此时此刻,凉亭之内的静默与不远处那喧闹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凉亭之外的呼声有多高,凉亭内众人的心便有多沉。 就连苏清河在看到此时光幕之中苏君月那异常迅猛的凌厉攻势之时脸上也是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 这小子难不成真的…… 不!不会! 月儿他还有一枪的! 他还有一枪未曾施展啊! “诱敌之计!” “这定然是月儿的诱敌之计!” 在落针可闻的凉亭之中,苏清河低沉的声音响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楚王所言不无道理!” “世子心思玲珑,所行所谋更是出人意料,便是诸如老夫这般的老家伙也难以将其看透。” “思虑再三,老夫觉得相较于所谓的放手一搏,世子眼下这般行事确实更像是引蛇出洞。” “诸位以为呢?” 司徒文缓缓开口说道。 并非司徒文在故意宽慰众人。 这一番话的的确确是司徒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即便此时苏君月表现出一副凶性大发的模样,枪法大开大合,凌厉无比,可脚下却是出奇的沉稳,没有哪怕半点的急促与慌乱。 这份稳健可不像是一个搏命之人身上该有的啊! 若不是自己心中存疑,从而反复寻找那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还真注意不到这点细枝末节。 便是眼下说话的功夫,司徒文那一双明眸也是牢牢地盯着苏君月的身影佐证着心中猜想。 不多时,就看司徒文的嘴角悄然轻轻上扬,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哈哈!好小子! 就连老夫都差一点就叫你给蒙过去了! 事实上,众人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可苏君月一个七品金身境一身气力有限终有用尽之时也是切实存在的客观事实,不是吗? 然而,在听闻相国大人这一番话,加之瞧见了此时此刻司徒文脸上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笑意之后,众人也是纷纷面露沉思之色。 这位司徒相国可是又发现了什么? 不然的话,为何会言之凿凿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众人抬起头再次看向光幕中的那道身影,那大开大合的枪法依旧激进万分,充满了杀伐之意的同时还给人一种疯狂之感。 那一双已经悄然蒙上了血色的眼眸中凶意更是宛如实质,甚至在这短短几息的时间力变得愈发浓郁了。 霸王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不留余力;眼中凶光流转,杀意骇人,无论是从枪法还是神态上,这怎么看、怎么瞧他苏君月也不像是有半点引蛇出洞的打算,全然一副发狠搏命之相啊!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转身开口同司徒文问道:“相国大人可是瞧出了什么?能否同我等讲讲?” 然而司徒文却是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微一笑讲起了一桩已经被众人遗忘的陈年往事。 “昔年世子冷面寡言,性子冷淡,周遭同辈少有人愿意与之交好。” “世子如此性情自然是难免会引来那些平日里就眼高于顶,喜欢勾肩搭背、三五成群的世家子弟们的不喜。” “彼时世子毫无修为,加之恰逢楚王征战在外,便有几个心思不纯的后生小辈仗着家中显赫于临江阁蓄意发难!” 听到这里,众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苏家这位小公子有了那嗜人妖邪之恶称! 可是眼下司徒相国将这件旧事重新提起又是为何? 而苏家众人闻言却是忽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 蓄意发难? 当初的那件事难道并不是那几个后生小辈酒后乱性,借着些许醉意生事那般简单吗? 由于苏君月回到家中之后全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件事他要自行处理不希望家里插手,所以苏重远等人便只当作这件事是小辈之间的寻常争斗并没有过多地干涉。 如今转念再想到那几家的下场,苏家众人顿时恍然。 原来如此! 这小子怕不是早就察觉到了自己是遭人算计,所以才会下那般狠手! 司徒文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而后捋着胡子继续说道:“后来的事诸位应该都已知晓,临江阁喋血一战世子凭借一股凶狠之劲以弱胜强,其余几家公子更是悄无声息的惨死家中,即便家中长辈有心伸冤想要上门讨要说法可无凭无据最后只能自吞苦果。” “诸位不觉得彼时的那一幕与今时今日是何等的相像吗?” 一样的实力悬殊;一样的凶性大发;一样的“放手一搏”! 那么今日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也一样呢? “诸位莫要忘了,这苏家破军枪的最后一枪世子可还没有施展呢!” “老夫隐隐感觉待这最后一枪显露凶威之时,便是此战决出胜负之际!” “诸君可是愿意与老夫赌上一赌啊?” 确实如此! 在座的众人自然是不会因为他司徒文的一两句话就被忽悠过去,但眼下的一番提醒确实也让众人心中安定了几分。 彼时的苏君月都能够在狠厉手段之下细致入微,谋算世家甚至不留下一丝痕迹;今时今日又如何只会似是表面这般叫人一眼瞧破,全无后手? 众人纷纷大笑出声。 “好!难得相国有此雅兴,我等自然奉陪到底!” “算老夫一个!” “让老夫也来掺和一脚!” …… 第四百二十六章 血遁脱身 就在众人说笑的折断时间里,比武台上“周先”很是敏锐地注意到了随着苏君月手中霸王长枪的不断递出,那枪身之上的枪威似乎正在渐渐减弱! 哈哈!果然! 这小子后劲不足了! 早先见苏君月再次暴起,枪出摧城之际,“周先”确实是心下一惊,只能匆忙招架,一退再退。 但很快“周先”便注意到苏君月的攻势似乎有些过于猛烈了,不同于那所谓的疾风骤雨,迅疾如风,在那铺天盖地的枪影寒芒与凶煞之气中“周先”能够隐隐感觉得到其中透露着几分匆忙与迫切! 那摧城一枪已然得利,占了上风,世子殿下想要乘胜追击,一举拿下某自然是合情合理。 可这般急如星火的模样却是有些不同寻常。 仔细想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这位楚王世子做出如此反常之举? 这里暗含的讯息就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了! 倏忽间,就看“周先”眸子一亮,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手中虎头长刀赫然爆发出一股极强的威势,朝苏君月怒斩而去! 那似是匹练一般的刀光呼啸而来,顷刻之间便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前。 当即便瞧见苏君月双眼微微眯起,那充满了凶厉之意的眼眸突然向外迸射出了一道锋锐精光。 下一刻,苏君月不退反进,身形再次猛地朝前窜出,手中金麟霸王枪枪锋一转,紧紧贴着那虎头长刀的刀身继续朝前刺去! “气势不错,可惜世子这一枪的力道似乎变弱了不少!” “如此羸弱的一枪,何需再避!” “周先”冷笑一声道。 话音落下,就看面对此枪锋锐寒芒的“周先”脚下用力一蹬猛然止住了那原本倒退的身形。 紧接着“周先”手腕朝内一扭将那来犯之枪顺势向下压去,而后当即化劈刀为挑刀,同样叫手中凶兵刀锋紧接着金麟霸王枪的枪身朝前撩挂而去! “看刀!” 随着“周先”一声低喝,手中凶兵血刃悍然抽出,凌厉的刀锋划破空气霎时便惊起一道尖啸之音,顿时间一道仿佛贯穿了此方天地的血红色刀光在众人的眼中转瞬即逝! 当! 激烈且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只见苏君月手中长枪横挡在身前,身形陡然向后退去了数米之远! 细细看去,此时此刻苏君月胸膛剧烈起伏着,就连脸上隐隐浮现出一抹潮红之色。 喉咙处涌上阵阵腥甜之味,苏君月连忙将其强压了下去。 嘶!呼! 长呼一口气。 苏君月眼中凶意大盛,一双眸子彻底变成了血红之色! 杀! 转瞬,一股磅礴的杀意自苏君月身上轰然爆发。 没有丝毫的口舌之争。 霸王长枪枪尖点地,苏君月单手提握住金麟霸王枪的枪尾振臂一挥将其迅速甩至身后。 枪尖划动之际在那青古铁石铸造的比武台上蹭出了点点火星。 下一瞬,便瞧苏君月单手拖动霸王长枪,身形一动,脚下生风,飒沓如流星一般朝前狂奔而去。 不过眨眼之间,苏君月便已然来到了“周先”的面前。 踏! 随着脚下用力一蹬,就看苏君月飞身高高跃起,右手手臂绷得笔直,肌肉虬结高高鼓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只一眼便能看出这一击苏君月是铆足了力气! 腰身扭转之下,枪随身走掀起了阵阵劲风呼啸。 一圈、两圈…… 身处空中的苏君月在这几段极短的时间里疯狂转动腰身,而那被紧紧握在手中的霸王长枪也随之抡转得越来越快。 长枪奋起势奔雷,耳畔风声如虎啸,拂面生银钩,振臂游龙翻惊涛! 就听苏君月暴喝一声:“金楚狗贼!接招!”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手中金麟霸王枪当头砸下! 这一枪势大力沉,若是砸中了那必将是红白之物流洒一地的血腥画面! 轰! 似是流星坠落一般,霎时间响声震耳欲聋,那强悍无比的枪罡更是卷起了层层气浪,引得一阵飞沙走石! 尘土飞扬之下,苏君月与“周先”二人的身影也是迅速被遮掩其中。 一时间,难以看清此时此刻比武台上的情形。 焦急之下,众人不由得纷纷站起身来。 如何了? 可是胜负已定? 又是谁输谁赢? 而就在众人心中猜疑不定之时,就看一道人影突然从那烟尘之中爆射而出! 嗖! 是“周先”! 下一瞬,苏君月紧随其后也跟着冲了出来。 霸王长枪被苏君月拉回腰间,而后整个人腰身一转,枪随人走,碎步轻旋朝“周先”步步逼近。 不多时,就看那盘旋于腰间的霸王长枪随着苏君月双手舞动渐渐高举过头顶,卷起了一道由煞气枪罡构成的恐怖狂风。 金麟霸王枪长两米有余加之苏君月一臂之长,眼下枪风迭起,周遭一仗之内生人退避,不可力敌! 饶是李知风等台下围观的众人此时此刻也不仅暗暗心惊,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那猛烈枪风卷起的沙石误伤! “周先”几次出刀试图止住苏君月的攻势,然而所斩出的刀光每次都被苏君月卷起的强劲枪风所搅碎! 苏君月叠势而起,顺势而动,眼下枪势已然是势不可挡,无奈之下“周先”只好一退再退。 然而苏君月又怎么可能叫“周先”如此轻易地全身而退! 苏君月目光一凝,眼中凶意大盛。 只见苏君月手中旋转的霸王长枪忽然一停,随后虎步上前,腰马合一大力刺出! 被煞气鳞片包裹住的枪尖寒芒在眼中不断放大。 这充满了无尽的凶威与杀意的一枪快若奔雷于瞬息之间便已然杀到了“周先”的面前! 破军,摧城! 苏君月此时此刻杀出的这一枪远远快过此前的任何一枪,堪称电光石火! 喉间隐隐传来了阵阵的刺痛之感,此时即便“周先”有心想要抵挡也已然是为时已晚! 随着苏君月手中霸王长枪的枪尖再次朝前探进,“周先”面色骤变,银牙紧咬,眸中当即闪过了一抹狠厉之色! 这该死的家伙竟然还留有这等气力,果真是棘手! 血煞无形,遁影无踪! “周先”张口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霎时间,只见金麟霸王枪枪尖所指之处一团血雾轰然炸开! 第四百二十七章 将门众怒 苏君月手持金麟霸王枪径直从那一团血雾当中穿过。 看着那一团从自己身旁掠过的血煞浓雾,苏君月心中可谓惊奇不已! 苏君月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凶兵刀煞竟是还掌握着这等类似道门五行遁术的玄妙手段。 虽然自己本来就没有指望能够凭此一击解决掉“周先”,但眼下能够叫“周先”暴露出这样一张底牌倒也不算是全然无功。 而外界的众人透过洞天镜所投光幕见到苏君月这近乎势在必得的一击最后竟是被对方以这般玄妙手段化解之后纷纷摇头叹息,眉宇之间满是可惜之色。 抬头望去,聚集在青雨湖周遭围观的众人皆是能够清清楚楚地瞧见苏君月此时此刻也同他们一样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惋惜之色。 真是可惜了啊! 血煞浓雾随清风拨弄缓缓飘散而去,与此同时“周先”的身影也逐渐在苏君月的面前变得清晰起来。 看着胸前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间也布满了细汗的苏君月,“周先”咧嘴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么着? 一身的气力快要消耗一空了吧! 就听“周先”冷哼一声,而后充满了揶揄之味地开口说道:“呵呵!这莫非就是世子爷最后的杀招?” “如疯狗一般死命地往人身上扑咬,确实有那么几分威慑在!” “可惜啊!七品金身境的气力能容世子爷您蹦跶多久呢?” 面对“周先”那满口的嘲弄之语,苏君月并没有与之争论而是冷眼相看,沉默不语。 可在“周先”看来,苏君月如此态度恰恰表明了其心中不忿的怒火以及那份可怜的不甘! 就看“周先”一边踱步,一边用自己那充满了讽刺意味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看上去十分疲累的苏君月。 “啧啧!像!真是太像了!” “周先”突然讥笑一声,轻声开口道。 像什么? 听着“周先”那突如其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众人皆是不明所以,但有一点可以笃定的是“周先”所言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果不其然,只见“周先”缓缓抬起手中的虎头长刀指向苏君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眼下的世子可像是一条逞凶斗恶最后却败下阵来,只能垂头丧气,自舐伤口的丧家之犬!” “这将门之后的风范,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哈哈哈哈!” “周先”扭头啐了一口,而后仰天狂笑。 听到此话,不仅是苏君月面色一沉,就连外界那一众将门世家子弟也都黑了脸。 “彼其娘之!这金楚小儿欺人太甚!” “娘希匹的!老子要宰了那狗东西!” “放开我!老子这就进去弄死这个狗娘养的!” …… 霎时间,一众出身将门的世家子弟是怒不可遏,纷纷撸起了胳膊,挽起了袖子,有甚者更是直接一把抄起了兵刃,径直朝那登阁金梯走去! 便是镇国公府家的二公子柳杰也坐不住了,一把抄起了身旁的金虎长枪作势就要往外走! “站住!” 柳宵见状当即呵斥道。 柳杰闻言身子猛地一顿,而后转过头来,一脸不忿地说道:“老爷子,这是我们小辈之间的事,你莫管!孙儿今日非叫金楚见识见识我云夏将门子弟的厉害!” 砰! 柳杰话音刚落,就看柳宵老爷子抬手猛的一掌拍在了身前的石桌上,那沉闷的响声顿时吓得众人一个激灵,就连桌子上的茶杯都是一跳。 苏重远手中的茶水更是一个没拿稳全都洒在了身上,一张老脸顿时黑如煤炭,目光幽怨地看了柳宵一眼。 然而柳宵这个时候可没空搭理自己这位老伙计。 就看柳宵横眉怒目瞪向自家孙儿,厉声喝道:“胡闹!” “且不说武阁地位超然岂容尔等放肆,那金楚小儿眼下一身实力更是强悍无比,不输入境宗师,你是人家的对手?” “连那登阁金梯都闯不过去,你怎么找人家算账?” “知不足而后进望山远而力行!” “莫要逞一时之勇!” 闻言,就看柳杰脸上顿时青白不定,胸口剧烈起伏着。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自家老爷子所言确是事实。 自己如今不过铁骨之境与那金楚狂徒相比,怕不是一合之敌。 良久之后,柳杰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是孙儿莽撞了。” 而同一时刻,不少争吵要打上武阁的将门世家子弟也都被自家长辈狠狠训斥了一番。 “去啊!登阁金梯就在那,你闯得过去吗?” “站住!你一个五品瞎掺和什么!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吗?” “你给老子滚回来!那金楚的狂妄小儿如今一身实力比肩宗师,你老子我都不见得能打过,就凭你小子那点本事,让你上去给老子丢人吗?” “这时候知道红脸了?早干什么去了!” “回去若是再敢偷懒,看老子不打死你!” …… 霎时间,一众出身将门的世家子弟纷纷涨红了脸,每一个人都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过后定当要刻苦修炼! 而此前登梯失败聚在一起的金楚众人在见到那些出身将门的世家子弟此时此刻皆是眸泛狠厉之色,表现出一副奋发图强的模样时,当即心头一颤。 这一番嘲讽的效果貌似有些适得其反了啊! 在看到云夏众人那越发炽热的目光后,金楚的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了此时此刻身在比武台之上仍旧口出狂言的那位。 住口啊! 这位兄台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然而俗话说得好,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金楚人群当中还真就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 某些人见云夏那一众将门子弟齐齐止住了脚步自认不是“周先”的对手,便认为这些人只是懂得忍气吞声的怂包软蛋,此时此刻竟是也想要开口嘲弄一番。 好在身边之人眼疾手快,见那人神色不对劲便立马上前捂住了那人的嘴巴。 然而却不料那人竟是满脸的不忿,甚至奋力挣扎,气得前者直接抄起了拳头狠狠朝那人的腰眼捅了几拳。 人家打不过“周先”,难道还打不过你这个憨逼吗? 你若是不想活了,那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埋土里等来年发芽! 别他娘的连累老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此时此刻见柳杰有所明悟,柳宵心中甚是欣慰。 这小子争强斗狠的心性可是该好好收束收束了。 虽说将门子弟敢打敢冲是好事,但也不能像个没脑子的莽夫一样不是? 这个柳杰与其兄长柳东阳的性子那是完全不同。 别看这小子平日里对他哥哥的话言听计从就误以为是个什么乖顺的性子。 可若一旦没有了柳东阳在身边管束着,这个浑小子那就是原形毕露,争强斗胜的本性是显露无疑。 当然这并不是说柳杰如何如何。 事实上,不只是柳杰,那些出身将门的小子哪个不是七个不忿八个不服的。 这为人做事的品性是一方面,自然是不容轻视。 但作为他日要于沙场之上奋战杀敌的他们来说那该有的血性又是另一方面。 这无关对或错,好与坏! 品性,是为己身能够言而有善;而血性,是让敌人能够“心平气和”地听我讲话! 这二者并非冲突、不可兼得之物。 至于柳杰为何会在柳东阳的面前如此听话,全是因为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过去,这小子在他的那个兄长面前竟是不曾赢过一次。 换句话说就是这么多年来在兄弟二人之中柳杰都是单方面被蹂躏的那一个,是被彻彻底底地打服了! “当真明白?” “嗯,孙儿明白了!” “实力不够,自寻死路;待他日或旗鼓相当,或胜他一筹,孙儿定一枪戳死这个狂徒!” 你……你这是明白了个屁啊! 柳宵气急,狠狠瞪了柳杰一眼。 柳杰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自己的小脑瓜。 怎么? 难道自己说得不对吗? 柳宵没好气地白了柳杰一眼。 罢了,这呆头呆脑的小子不开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能指望自己这一两句话就能改了性子。 回头还是丢给东阳看官吧。 不再去搭理柳杰,柳宵扭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一旁的李忠泽,缓缓开口道:“相较于外界的这些将门小辈来说,恐怕那真正应该恼怒的是武阁里面的人才是!” “护国公以为呢?” 将门子弟众多,可要说眼下反应最大的那自然是莫过于此时此刻身处武阁之中的李知风和武昭月二人了! 听闻柳宵话锋突然一转,李忠泽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坏了! 这老家伙这是冲我来了! 李忠泽眼底当即闪过了一抹不悦之色,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瞪了祸水东引的柳宵一眼,而后干笑两声,冷声说道:“将门有将门的骄傲,自然不容他人肆意羞辱。” “宵小无状,将门子弟心中不忿想要维护家族荣光自是无可厚非,这一点风儿和武家那丫头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嘛……” 李忠泽话音一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苏重远。 老伙计,你可莫怪我哦! 这有难同当的话,当初可是说好了的! 感受到李忠泽那隐隐透着几分不善的目光后,苏重远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就看李忠泽朝苏重远歉意一笑,而后开口说道:“不过眼下还轮不到风儿和武家丫头出头,眼下比武台上不是正有一个出身将门的世家子弟在与之对峙吗?” “老苏,你说是不是啊?” 嘿嘿! 咱们几个老家伙呦!谁也别想跑! 闻言,苏重远当即蹙起了眉头。 李忠泽,你个老匹夫! “老夫是你大爷!” “此战月儿定能胜之,以扬我云夏将门之威!” “我说司徒,你听到没有这两个老匹夫可是不看好我家孙儿,就算他二人一人在你的赌盘上压了一百两,回头找他们要钱去!” “若是这二人敢赖账,老夫与你一同找上门去就是了!” 一旁的司徒文也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应声道:“二位也来凑这个热闹?那自然是好得很啊!” “至于上门讨账一事就不劳烦定国公了!” “老夫的账还从未有人能赖得掉呢!” 见苏重远与司徒文两个老家伙在那里一唱一和就给此事盖棺定论了,柳宵、李忠泽两位老爷子顿时一愣。 不是!你俩等一会儿! 我二人可说要赌啊! 而就在两位老爷子愣神之际,司徒文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直接险些叫两位老爷子失了态。 就听司徒文一双眼眸突然泛起了一道贼光,大声喝道:“护国公、镇国公两位大人各下注一百两……黄金!” 嚯! 这二位真是好大的手笔! 周围人心中顿时一惊。 而最为震惊的人莫过于这作为当事人的李忠泽、柳宵二位老爷子了。 一百两啥? 黄金? 好家伙!就是府上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司徒文!你给我住口!” 李忠泽、柳宵两位老爷子异口同声地喊道。 然而却不料,司徒文充耳不闻甚至还仗着自己那文道三境巅峰镇国大儒的强悍修为出口成章。 金口玉言,一字抵千金! 霎时间就看两页书纸凭空而起飞到了李忠泽、柳宵的手边,不等二人反应过来指尖就被附上了一层文墨,在纸上按下了手印。 看着重新飞回倒司徒文手中的两张字据,李忠泽、柳宵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指着司徒文破口大骂。 “好你个损阴坏德的老东西!竟是想出这等法子坑害我等,速速将那字据还来!” “司徒文,你个赃心烂肺的老学究!字据拿来!” 小心仔细地收好那两张字据,司徒文扭头朝李忠泽、柳宵二人开怀一笑。 “嘿嘿!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签字画押,清清楚楚。” “老朽在此多谢二位了。” 苏重远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不过碎银几两罢了,都一把年纪了怎还如此毛毛躁躁?” 放屁! 那是几两碎银吗? 那他娘的是几千两! 若是真花出去也就算了,可这他娘的是纯被坑出去的,能一样吗? 看着两位老爷子此时此刻那充满了幽怨的表情,众人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不起! 但真的忍不住! 而正如几位老爷子所说的一样,在听到“周先”的那一番狂言之后,比武台下李知风、武昭月二人的脸上齐齐浮现出了一抹愠怒之色!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讲道理 都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可哪怕是平日里被冠以温文尔雅,君子之风称呼的李知风此时此刻也不禁面色阴沉,目光狠厉地看向比武台上的“周先”。 “好胆!” 李知风冷声低喝道。 拂风剑乃昔日云夏剑圣莫修林之佩剑,自是不俗。 虽尘封已久,已是无法如司徒沐雪手中莲生那般长剑生灵,与之心意相通,但在李知风多年的剑意温养之下也能与之呼应一二。 而今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的怒火,就看那悬挂在腰间的拂风剑竟是嗡鸣不止,其上清风剑意自生,流转不停! 李知风抬手轻轻按在剑柄之上,一边安抚着拂风剑的躁动,一边声音冰冷地说道:“区区一个伪宗师罢了,不过是仗着有血煞傍身便敢出此狂言,真当我云夏将门子弟无人治得了他吗!” 即便眼下“周先”能够发挥出比肩入境宗师的实力,但说破了天其本身也不过只是个七品金身境罢了。 无根之力虽重,却若浮云不实。 施展巽归之下,自己未必不能与之一身血煞相抗! 说话间,便瞧见李知风周身忽然掀起了一道劲风径直朝比武台呼啸而去。 见此一幕,周遭众人心中不禁一紧。 瞧这架势,这位该不会是想直接提剑杀到台上去吧? 花小蜂一眼便瞧出李知风是动了真火了,连忙上前一步在李知风身旁小声劝慰道:“冷静!冷静!老大的性子咱们都了解的,他定然是不会叫将门蒙羞的,咱们静心看着便好!” 李知风看着比武台上面色未改依旧冷着一张脸的苏君月沉默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过去的苏君月性子过于冷淡,冷淡到便是有人死在了面前也不过有任何反应;而性情大变之后的苏君月则是无赖至极,无耻之尤,偷奸耍滑,纯纯就是一个混不吝! 可尽管苏君月前后性格的差距如此巨大,但有一点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是从未改变过。 便是那股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将置生死于身外的执拗! 正如当年夜擒狼王、昔日夜袭抵寒光一般,这家伙在维护对自己重要的人或事面前,会爆发出可以豁出性命来的执拗! 过去,他们说苏君月是妖邪转世,不祥之人。 现在,他们又说那是苏君月潜藏在心底的凶性大发,性情残暴。 然而,他们这些自小便跟苏君月相熟相知的人心中却是清楚得很,那其实是苏君月对自己人独有的温柔。 不可辱! 不可伤! 触之,即死! 柔于内而狠于外! 闻言,就看看李知风默默瞥了花小蜂一眼,而后一把抄起了腰间的拂风剑,连同剑鞘一起狠狠朝身前的地面插去! 咔嚓! 砰! 演武场的地面不同于比武台并非由青古铁石所打造,不过是某种较为坚固的山中青石罢了。 而此刻在李知风那恐怖剑意之下,就听一道清脆声音响起,那由石板铺就地面应声碎裂! “赢了,把剑还我。” “若是输了……” 说到这里,李知风突然话音一顿,低下头沉思了一番,若是输了要如何呢? 若是苏君月输了,云夏的一众将门子弟定然要被那凶兵血煞狠狠羞辱一番。 到时候,金楚随着四国演武的结束而离开,这份怒火自然而然就会转嫁到苏君月的身上,届时那帮家伙一拥而上,这小子不死也要脱掉层皮! 想到这里,就听李知风冷笑一声,十分干脆地说道:“若是输了,你小子干脆就直接自裁谢罪吧!反正出去以后也逃不脱,躲不过。” “外面那帮家伙下手可是一个比一个黑!” 比武台上,苏君月闻言嘴角猛地一抽。 要不要这么狠啊? 那话又不是老子说的,你们若是心中有火气倒是往对面这位身上撒啊! 然而李知风哪管苏君月心中如何去想,自顾自地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反正剑和要说的话本公子都留在了那里,至于这之后该如何做,怎么做,你苏君月自己看着办! 苏君月余光瞥见李知风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后,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什么狗屁的风公子!这他娘的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啊! 而就在众人见李知风重新落座,缓缓松下一口气之时,突然感觉到身侧传来有一股极其强烈的、甚是恐怖的杀意! 众人瞪大了双眼,当即纷纷扭头看去。 目光所至,那股浓郁杀意的源头赫然就是同样出身将门的武昭月! 该死! 光顾着安抚李知风了,怎么把这位祖宗给忘了! 花小蜂顿时面色骤变。 这位若是发起疯来,自己可是拦不住啊! 当然也不敢拦就是了! 自知在武昭月面前讨不到多少薄面的花小蜂,当即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自家姐姐,花小蝶。 花小蝶撇了撇嘴,但对于自家弟弟的求助也不能视若无睹不是? 纠结片刻之后,花小蝶一把拉过一旁的司徒沐雪二人一同朝武昭月走去。 “武昭月,你……” 可还没等花小蝶把话说完,就看武昭月一把抄起了身侧的赤金玄铁长枪。 那磅礴的凶意与骇人的杀势自枪尖喷薄而出,一股足以令人战栗,颤抖不已的冷意瞬间席卷而来,将花小蝶后面的直接冻结在了嗓子里。 寒意冰冷刺骨,花小蝶不禁打了个寒颤,当即闪身一步躲到了司徒沐雪的身后,甚至还悄悄将司徒沐雪往前推了推。 看着那像鹌鹑一样蜷缩躲在自己身后的花小蝶,司徒沐雪不由得莞尔一笑。 “将门有将门的骄傲,文臣世家也有文臣世家的傲骨。” “我知你心中有气,但眼下却是不能鲁莽行事。” “毕竟那一位可是还没输呢!” 闻言,武昭月冷哼一声,语气清冷地说道:“放心,本公子自有分寸,只不过是气不过而已!” “台上的那位是动不了,可台下的呢?” 说话间,就看武昭月那弥漫杀意的冰冷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见状顿时一惊。 女人,你还讲不讲道理! 第四百三十章 一时之快,殃及池鱼 与此同时,那本已经落座的李知风在听到武昭月的话后突然邪魅一笑,一个纵身便来到了武昭月的身边,似笑非笑地朝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看了过去,周身上下一股凌厉的剑意若隐若现。 见此一幕,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顿时心头一紧,暗道一声不妙!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此时此刻重伤在身的三人仍旧是虚弱万分,甚至就是想要活动一二都是十分的困难。 若是武昭月、李知风二人有意发难,即便甘兴宁七品横炼金身如何强横也是无用。 且不说李知风的剑术如何高超,单就那完全不输于仓的奇快身法就不是甘兴宁所能拦得住的。 更不要说眼下这位风公子的身旁还有一个七品巅峰的半步宗师。 武昭月的那一手杀枪凶厉无常,而那恐怖的七杀屠戮之势一旦施展而出,任谁见了都要退避三分。 这二人同时出手,仅凭甘兴宁一人之力那是断然抵挡不住的,纵使甘兴宁巨力金刚诀手段尽出,最多也只能堪堪拖住其中一人一时半刻罢了! 适时自己兄弟三人必然凶多吉少,弄不好甚至全都要折在这里! 而眼下心中感到万分紧张可不仅仅是朱然、孙文远、于仓兄弟三人,站在一旁的甘兴宁更是如此。 虽然此刻与花小蝶一战所中的余毒已清,可这身子骨依旧隐隐有些乏力之感。 眼下一身实力顶多也就只能发挥出七成有余。 甘兴宁早就在比武台上见识过武昭月枪法的凶厉和杀势的恐怖,此刻在心中大致估算一番之后竟是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莫说是要拦住其中一人了,若是那武昭月杀枪再起,自己便是自保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但眼下自己可能退却? 自是不能! 甘兴宁闷哼一声,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暗自运起体内罡气,警惕地看着武昭月和李知风二人。 然而,对此武昭月却是发出一声充满了不屑意味的冷哼,语气玩味地朝着金楚的几人说道:“七品横炼确实不好对付,但眼下的你不过是一枪和两枪的区别罢了。” “本公子念你修得七品横炼金身不易可以不为难你。” “滚!” 云夏一众人等见此一幕,纷纷一惊。 要知道此前的武昭月哪里会与人多费口舌,甚至是出言嘲讽? 说破了天,一个滚字便是不能再多了,再不识趣那就打! 眼下武昭月说话时的那副模样可谓与苏君月如出一辙!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没想到就连这位云夏的“小杀神”竟是也沾染上了苏家那个泼皮无赖的劣习! 无论身处武阁之内还是外界的云夏众人皆是 甘兴宁沉吟片刻,而后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低声轻叹道:“恕难从命。” 闻言,就看武昭月面色一冷。 “给脸不要脸。” “看枪!” 话音刚落,武昭月一脚踢起身侧长枪,手腕翻转之间长枪挑动顿时掀起了一道劲风朝甘兴宁掠去! 直到这时,云夏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对喽! 说动手就动手,这才是你武昭月嘛! 没事学什么苏家无赖行事,多叫人别扭啊! 这一枪,武昭月可是没有收着一丁点儿的力气,那一道劲风之中所藏枪罡凌厉无比,虽然没有调动体内真气但也绝非眼下体虚乏力的甘兴宁能够抵挡得住的! 果不其然,就听砰的一声闷响。 在武昭月那一枪的恐怖劲力之下,甘兴宁捂着发疼的胸口连连后退,脸上更是浮现出气血翻涌的潮红之色。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过后,只见甘兴宁的嘴角赫然挂着一抹鲜红之色。 就看武昭月上前一步,缓缓抬起了手中的赤金玄铁长枪架在了甘兴宁的脖子上。 “本公子只找金楚四虎的麻烦,莫要在此碍手碍脚。” “最后一次,滚!” “如若不然,那便死吧!” 随着武昭月那冰冷的声音落下,那赤金玄铁长枪的枪锋之上竟是升起了淡淡的杀势! 甘兴宁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意正朝自己笼罩而来。 就在这时,忽见李知风上前走到了甘兴宁的身旁,拍了拍对方那宽厚的肩膀说道:“我说甘兴宁,人家金楚四虎乃手足兄弟,自是应该有难同当。你一个外人在这里跟着瞎掺和什么?” “放心!我们这位武家大小姐……呃,不对我们这位武月公子心中自有分寸,顶多将他三人揍一顿出出气罢了,决计不会要了他三人性命的!” 然而,闻言就看甘兴宁的嘴角猛地一抽。 不是,风公子你说这话的时候要不要仔细瞧一瞧这位长枪上的杀意有多浓。 这位分明就是冲着戳死后面那三个去的啊! 可李知风哪里会去管这些东西。 有台阶就下嘛! “甘兄有伤在身,如此这般已然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如何必在这里苦苦强撑?” “眼下拦也拦了,不如行个方便?” 李知风话音刚落,便瞧武昭月手中长枪紧跟着朝前一探。 看着那离自己脖子又近了几分的枪刃,甘兴宁不禁苦笑一声,这……自己还有的选吗? 甘兴宁叹了口气,向后退了两步。 “二位,冤有头债有主,还请手下留情。” 武昭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李知风轻笑颔首示意自己明白,而后朝甘兴宁摆了摆手。 看着武昭月眼中的寒意越来越盛,而一旁的李知风显然也被武昭月的那一番话说得有些意动。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要遭! “二位冷静!冷静啊!” “都是那饮血刀煞狂言无状,与我兄弟四人全无关系,万万莫要图此一时之快啊!” 要说实在那比武台上与之争锋技不如人,那便死了也就死了,但若是眼下这般因为一个凶兵血煞的狂言无状而被一枪戳死着实窝囊得很啊! “废话少说!” “本公子说了不会伤及尔等的性命,但这顿揍你三人是决计跑不了的!” 话音落下,就看李知风轻轻晃动着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而武昭月不知何时也将手中的赤金玄铁枪倒转过来提握在手里,显然是要以长枪之尾行棍棒之能! 第四百三十一章 武势终显,山河染血 下一刻,在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惊骇的目光当中,面如寒冰的武昭月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赤金玄铁枪,而一脸淡然的李知风也默默将衣袖挽了上去。 咕噜!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十分默契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颤抖地说道:“二、二位,有话好商量……” “商量个屁!看打!” 李知风大吼一声,随即捏紧了拳头,飞身而上! 砰!砰!砰! 啊! 哎呦! 霎时间,只道是拳影翻飞,乱棍砸下,惊起阵阵叫喊痛呼之声! 那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响不绝于耳,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便单单只是远远地听着那般动静都不禁感到心尖一紧,脊背生寒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而在看到武昭月手中长枪高高举过头顶,大力抡砸而下之时,诸如花小蜂、柳东阳等曾被这位武家“小杀神”狠狠镇压过的人忽然一怔,纷纷面露异样之色,甚至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昔年,那一段极其不友善的回忆重新在脑海当中浮现且愈发清晰! 往事唏嘘! 曾几何时,自己等人也曾被武昭月如此不留情面地按在地上狠狠摩擦着! 看着此时此刻那躺在地上不断发出哀嚎的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众人只感觉似是往日重现一般,再次看到了昔年自己被武昭月强势镇压在身下的惨状。 嘶! 倒吸一口凉气。 恍惚间,一众人等隐隐感觉到昔年那拳脚相加、棍棒之下的痛感仿佛跨过了时间长河般的再一次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仅仅是武阁内的几人有如此感觉,外界的那些世家子弟更是如此,一个个的皆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以为会是大快人心,畅快淋漓,可谁成想当真的看到武昭月动手之后,竟会是感同身受,满身恶寒。 实在是那段记忆伴随着那满身的伤痛而变得刻骨铭心。 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再某一瞬间,众人心中竟是升起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本着眼不见为净的原则,众人纷纷侧过了脑袋。 便是甘兴宁见状也是背过了身去。 残暴! 太残暴了! 而如此大的动静,比武台上的那两个人又岂会注意不到。 此时此刻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已然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身上各处更是青紫一片。 仅仅只是瞧着便不禁一阵肉疼。 李知风头也不抬地抡着拳头,武昭月也机械般地不停挥舞着手中的赤金玄铁枪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 看着李知风、武昭月二人那乐此不疲的劲头,显然是还没有消气,苏君月不禁摇头失笑,只能悄悄在心里同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暗道一声自求多福。 那饮血刀煞乃是生于金楚与云夏征战之沙场,自然而然对云夏将门有着天生的恨意。 虽说眼下“周先”的一言一行皆是收那饮血刀煞所控,但说到底这刀煞夺魂一事也是周先他自己引出来的,而那凶兵血煞的立场也是站在金楚一方的。 如此说来,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挨这一顿揍倒也不算是太冤不是? 一时间,苏君月只感觉那传入耳朵里的叫喊声竟是如此的悦耳。 而另一边,“周先”再看到金楚之人被如此对待之后,脸上顿时蒙上了一片森寒。 虽然它只是一柄凶兵当中的血煞之灵,但作为沙场之上的金楚刀兵,它自认为自己算得上是金楚一方的。 当然这或许也是这个诞生于天地之间的飘渺生灵给自己寻求的一份安慰,那一点点的归属之感。 就看“周先”眼中泛着丝丝怒意,阴阳怪气地说道:“原来逞凶斗恶也是云夏将门的行事之风吗?” “趁人之危,横行无忌,还真是叫**开眼界啊!” 然而面对“周先”言语上的挑衅,苏君月却是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苏君月冷眸微抬,皓齿轻启道:“将门子弟自是睚眦必报。” “要怪就怪某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言语无状,以至于祸从口出,害人害己!” 闻言,“周先”目光一冷,当即厉声喝道:“狗屁的睚眦必报!” “那同山贼悍匪一样的强盗行径在尔等口中竟也能被粉饰得如此冠冕堂皇!” “害人?害己?” “就凭眼下气力无几的你吗?” “真是徒增笑料罢了!” “呵呵!还请世子爷放心!某自是不会叫你死得太过轻松!” “伤刀起血痕,某自是要在你这位楚王世子的身上足足刮尽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才得以解这心头之恨啊!” 言语之中,那份对于云夏将门的恨意可谓显露无疑,任谁都能瞧得出来。 “啧啧!凌迟啊!” “本世子还真是好生期待呢!” “为表敬意,待会儿本世子也将你一寸寸地碾碎好了!” 听着苏君月的狠话,武阁内外的众人皆是为之一震! 凉亭之内,夏元龙等人的眼中更是泛起了精光。 一双双眼睛全都死死盯着苏君月。 这小子终究要显露真招了吗! 苏君月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拉开架势。 双脚一前一后,腰马合一,长枪来至腰间轻轻架起。 “周先”见此情形咧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手中长刀顿时掠起一道狂暴劲风,刀身之上血煞滔滔,好不骇人。 仅仅只是草草地瞥上一眼,便能深深地感觉到其中浓郁的嗜血凶威! “哼!做得再多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杀!” 话音落下,就看“周先”急不可耐地朝苏君月大步飞奔而来,手中虎头长刀高高举起,奋力一劈! 只见苏君月不甘示弱地同样飞身点出一枪,劲破长空,寒芒凶厉! 而就在此时,众人突然注意到苏君月周身的凶煞之气竟是开始疯狂涌动,紧接着一股凶厉无比,霸道无双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 武意青山再次显现,不同的是这一次苏君月身上那股骇人的凶煞之气化作了山前江河! 武意无缺,其势终显! “这是武势!血染山河的武势!” “意守山河,好一个将门虎子!哈哈哈!” …… 第四百三十二章 借尔之策,成武煞媲宗师 阴兵过境,煞气成衣,千军戮野,伏尸山河! 霎时间,就看青山巍峨,血河滔滔。 那片郁郁葱葱的巍峨之貌是千军所向之忠骨,那浩浩荡荡的江河流水是刀戟沉沙之仁勇! 随着苏君月周身的山河武势显现而出,手中金麟霸王枪的威能也随之在顷刻之间暴涨了数倍不止! 这一刻,经由苏君月那一身先天之罡气与凶煞之气所成的山河武势所爆发出来的恐怖威势竟是比起那入境宗师初成的武相也不遑多让! 众人见此一幕皆是一惊。 旁人惊讶苏君月此刻爆发出来的强大实力,而诸如轩辕有道等实力强悍,眼界颇深的宗师则惊讶的是苏君月那凶煞之气与武道气劲完美相融的玄妙手段! 此前金楚一众也曾使过类似的手段,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那只不过是为了应对苏君月那一身凶煞之气的手段罢了。 那所谓的“武煞”似乎只是以蛮力强行将煞气与武势相结合罢了,若是要细细说道说道怕是只会觉得不伦不类。 但眼下苏君月却是不同。 那武意青山与凶煞血河各不侵扰,各自安好,看似两不相干实则又是一个整体,武意纯粹,武势磅礴,盈满无缺。 一时间,甚至就连轩辕有道等一众宗师乃至大宗师的眼中都闪过几分明悟之色。 或许眼下这般才是那所谓的、真正的“武势凶煞”! 这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苏君月这般身怀凶煞之气并将其运用自如不受其扰的天纵奇才才能够施展得出这般玄而又玄的诡异手段。 这简直可以说是独属于他苏君月的法子! 旁人便是照猫画虎到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不伦不类的结果。 比武台下的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见此一幕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惊愕之色。 不可能! 苏君月是如何会行使这等手段的? 甚至运用起来比他们几人还要熟练,威力更甚! 不仅仅是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心中不解,此刻一众围观之人也都疑惑不已! 而一旁早已见识过苏君月在极短时间内从司徒沐雪手中掌握了自己的书剑法的崔珏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哪怕是到了眼下这一刻,这小子藏的东西怕是仍旧还有不少呢! 不远处,只瞧关修明那一双大眼睛滴溜一转,而后悄悄朝身边的慧然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可是因为那无相功? 非也,不过是单纯的过目不忘罢了。 注意到关修明目光之后,慧然很是肯定地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慧然有意替苏君月吹嘘。 正所谓触类旁通。 金楚之人所用煞气乃刀兵之上蕴养而出的饮血刀煞,是为身外之物,与自身气劲所凝聚出来的武势自然难免产生排斥,只能以强硬的手段将二者杂糅在一处。 可苏君月却是不同,煞气自生的他此番运用起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驾轻就熟,而结果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换而言之,这等煞气手段对于煞气自生的苏君月来说实在是全无难度可言。 说上一句不好听的话,此等小事根本就不配苏君月为此专门施展无相功。 与此同时,在看到“周先”以及金楚众人那一脸错愕、惊疑的表情之后,苏君月哈哈大笑,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不多时,就听苏君月清冷的声音响起。 “此前你曾借我父沙场征战之姿破本世子一枪陷阵,好不得意!” “而今本世子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同样借尔等这引煞入势的手段送你这凶兵血煞一条通阴之路!” 听了苏君月的话,众人再次一惊。 竟还真是从金楚等人身上学来的手段! 此子之天赋未免也太过骇人! 此时此刻,身处武阁之外隐藏在人群当中真正的金楚淮王赵义嵘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整张脸顿时爬上了一抹阴鸷之色,那一双冷眸里的杀意更是浓郁至极,近乎实质! 此子城府颇深不说,一身实力也不容小觑。 再加上如此天资,来日若是出现在沙场之上怕不是第二个云夏紫衣侯! 一个苏清河就已然够难对付的了,金楚绝不允许云夏再出现第二个苏清河! 此子不除,来日金楚危矣! 苏君月,必须死! 长枪迎着刀光穿风而来。 当! 就听到一声脆响,抬头望去竟是瞧见那金楚的“周先”在此次交锋之中落了下乘,一连退后五六步方才止住了身形。 “力比宗师!” “好小子!” “我就说这小子定有后手不是!” “世子威武!” “叫那金楚狂徒好生见识见识我云夏将门之后的手段!” …… 见苏君月一枪之威如此强横,外界众人当即放声呐喊道。 凉亭之内,夏元龙等人的眼中也是泛起振奋之色。 这小子真他娘的能藏啊! 比武台上,苏君月手中长枪一拧,枪尖之上泛起一道寒光不断朝“周先”杀去。 纵使你周先能够凭借那刀煞夺魂的手段获取匹敌宗师的武力又能如何? 就看苏君月眉峰轻挑,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语气之中更是充满了嘲弄意味地说道:“阁下觉得本世子这效仿的武煞之威如何啊?” 不得不承认苏君月眼下所成武煞确实要比金楚等人强出许多,对方那磅礴的武势与煞气好似水乳交融一般,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 可惜自己终究只是凶兵饮血生出的煞气之物并非人身,对武者武势的掌握与了解终是有限,否则凭借自己对煞气的掌控未必不能做到如苏君月那般成就出真正的武煞! 人族,当真不愧是天地间万物之灵长 “周先”心中感慨万分,不禁暗叹一口气。 然而这份沮丧仅仅只是维持了短短的一瞬。 下一刻,就看“周先”的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怒意。 那又如何! 他堂堂凶兵血煞于沙场之上、血污之中饮过多少人血! 那千军万马、旌旗猎猎的场面见识过多少次! 怎会输给眼前这个弱小的人类! “周先”猛然抬起头朝苏君月怒喝道:“某倒是要看看气力无多的你能猖狂到几时!”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一枪风云定! 随着怒喝之声落下,“周先”亦是调动起了自己那浑厚的猩红血煞,不停地挥舞着手中长刀朝那点点银光寒芒劈砍过去。 不仅是血煞逞凶,此时此刻“周先”斩出的每一刀都有着匹敌入境宗师的武力! 见此一幕,苏君月眼底顿时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悄然流淌而过。 且仔细想想看,那比肩入境宗师的强横武力哪里是那么好用的! 即便那饮血刀煞如何凶悍终究也不过只是形似幽魂的无根之物罢了,若想逞凶杀伐归根到底还是要看眼下所占据的周先的这具肉身如何。 周先虽然同自己一般也是七品无瑕金身之境,可要细说起自己二人的肉身强度,他周先如何能够同自己成就的先天金身相提并论。 眼下那饮血刀煞如此悍然不顾地出手,肆意施展那匹敌入境宗师的实力,以周先的肉身强度能够负担到几时呢? 面对这样一个已然被愤恨之念冲昏了头脑的家伙,苏君月仿佛已经看到了最后的结局。 霎时间,那挑破长空的枪尖寒芒与翻涌迭起的刀光狠狠纠缠在一起,迸溅出无数火光! 随着“周先”彻底爆发出那媲美宗师的武力,苏君月那一往无前的攻势也随之一滞。 苏君月双臂疯狂舞动,手中的金麟霸王枪好似灵吐信一般不断探出,枪枪指向“周先”身上的各处要害所在,其势迅猛如电,凌厉非常。 不过眼下已然火力全开的“周先”自然也是丝毫不弱,手中凶兵长刀连斩,短短一息之内便有数十道刀光飞舞而出。 双方你来我往,惊起道道残影。 枪影与刀光纵横交错,引得劲风呼啸,声如雷震! 然而,任由苏君月与“周先”二人之间搏杀得如何激烈,二人竟似是脚下生根一样纹丝不动! 没有一丝一毫所谓身法上的闪转腾挪,只有一招一式硬碰硬地拼杀、拦挡。 苏君月目光一凝抬枪奋力一刺,枪尖抖动之际径直朝“周先”的右肩戳去! 霸王长枪势大力沉。 “周先”见状当即同时手腕拧转,抬手挥刀精准无比地斩在那来势汹汹的枪锋之上,而后奋力向外一拨。 紧接着就看“周先”刀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苏君月劈砍过去! 刀光袭来,苏君月连忙将霸王长枪横挡在身前。 当! “周先”这一刀的力道同样不弱,重重敲击在枪身之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千钧巨力沿着枪身迅速蔓延至双臂,苏君月强忍着那剧烈的酥麻之感飞快抬脚朝“周先”踢了过去! 砰! 吃疼之下,“周先”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但马上“周先”也同样抬起脚予以还击! 砰!砰!砰! 霎时间,就看二人手中刀兵角力的同时亦是比拼起了脚下功夫。 “哼!如此肆无忌惮地压榨体内那所剩无几的气力,世子爷也不怕根基受损往后余生的武道之路就此止步,甚至沦为一介废人?” “周先”眸间冷意依旧,寒声笑道。 然而,对此苏君月却是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淡淡开口道:“呵呵!不劳费心,本世子根基深厚得很!” “若是怕了那就投降认输!” “或许本世子还能够大发慈悲,容许你保留一丝真灵不散!” 话是如此,但其中真假众人自是心知肚明。 手下留情? 怎么可能呢? 且不说苏君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煞气生灵之物,哪里会晓得那什么保留一丝真灵之法,单瞧双方如今眼中那份盎然凶意便已然注定了此战的结局。 而今比武台上煞气之浓便是武阁的那位柴静之长老有心插手恐怕也绝非容易之事。 二人之间谁若是天真地以为收手认输便可安然无恙,怕不是自寻死路,取死有道! “好!” “好得很!” 闻言,就听“周先”咬牙切齿地低喝了一声。 细细看去,只见此时此刻“周先”眼中磅礴的怒意与杀意混杂在一起,宛如升腾的烈火一样剧烈燃烧着,似乎是要将眼前之人焚成灰烬! 轰! 忽然间,就看“周先”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十分强大的威势,血红色的煞气冲天而起,好似一柄尖刀刺入云霄。 浓郁的煞气夹带着无尽的刀锋锐意以“周先”为中心朝四周飞掠而去,便是站在比武台之外的众人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充斥着血腥气息的凌厉! 刹那之间,只见腥风大作掀起了层层气浪似涟漪一般迅速朝四周扩散开来! 煞气如海浪一般翻涌滚动,轩辕有道见状面色微变当即闪身出现在空中一掌拍出再一次将那煞气驱散。 而后就看轩辕有道抬手向下虚空一压,那磅礴的真气赫然化作一口倒扣过来的碗将整座比武台封闭其中。 做完这一切的轩辕有道不禁皱起了眉头注视着比武台上的二人。 好一个嗜血凶煞之物,那姓苏的小子还能否招架得住? 就在这时,轩辕有道忽然看到比武台苏君月竟是朝自己投来了一个安心看戏便好的眼神。 轩辕有道摇头失笑,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看着那不停拍打在轩辕有道所设的真气高墙上的凶兵血煞,便是身为武阁长老的柴静之也不禁心中一紧。 这般凶猛浓烈的煞气哪怕自己是实打实的八品宗师一不小心沾染上了一二恐怕也难得善果! 就在众人心有余悸之时,只听“周先”亮出刀刃冷声喝道:“某倒是要看看气力枯竭的你究竟要如何接下某的这一刀!” 伤刀,滴血抽丝! 不似此前同武昭月交手时的血色游丝之状,此时此刻那猩红血色已然覆盖了整个刀锋! 凶兵长刀当头怒斩,霎时间刀光如瀑惊起一片凄厉之音。 闻言,苏君月双眼微眯,嘴角轻轻上扬勾出一抹冷笑。 “是吗?” “那你再仔细瞧上一瞧呢?”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就看苏君月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磅礴浑厚的罡气! 众人顿时一惊。 怎么可能! 而李知风等云夏众人却是心中暗笑。 果然如此! 说时迟,那时快。 就看金麟霸王枪甩起一道狂暴劲风,苏君月再起破军枪法第三枪,风云定! 第四百三十四章 身披千魂! 罡气如刀,力破山石。 苏君月身上那突然爆发出的强横而磅礴的罡气便如那一柄柄千锤百炼的锋利长刀一样朝四周迸射出无穷锋锐。 见此一幕,“周先”的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抬头看去,此时此刻苏君月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气力耗尽的空虚疲累之色。 面色红润,气血如常不说,那周身的气息更是沉稳得好似那老僧入定一般不见半点虚浮不定之状! 事到如今,“周先”哪里还不明白此前种种皆是苏君月有意为之,刻意摆出一副气虚力弱的样子来诓骗自己! 而自己一开始就落入到了苏君月的算计当中! 只是“周先”心中仍旧不解苏君月一个七品金身境如何拥有如此澎湃磅礴的罡气。 这……这简直是超乎常理! 纵使“周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一二三来。 事实上,这全都是多亏鬼酒、古阳二人研究出来的那可在武道之初便能成就伪金身的强悍炼体之法! 武道金身的确是需要以自身罡气淬炼自身脏腑,这一点二老自是无法替代苏君月完成的。 可除了这一点以外,诸如四肢百骸,经脉穴位凡是能够淬炼的地方二老可是一点都没落下! 甚至就连奇经八脉二老也都一个个为苏君月找出来并以那珍贵到价值不知几何的淬体秘药仔细温养以此来弥补苏君月此前多年的荒废! 苏君月成就伪金身之时不过才初入武道一境,那个时候苏君月的一身经脉和丹田气海便已然不输武道二境之人。 更别说时至今时今日苏君月所获机缘颇多,得佛、道两门道统造化加身,那一身经脉早已是坚韧无比,拓比江河,丹田气海也是异常之深厚,甚至不亚于那些卡在七品巅峰半步宗师之大半辈子的老怪物,乃至是比起一些入境宗师也不遑多让! 如此之人,又如何能拿寻常的七品金身境武者来与之相提并论! 可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成定局,变无可变。 即便此时“周先”心里面有百般疑惑也是无用,眼下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做好应对之策。 就看“周先”神色狠厉地看向苏君月,怒目圆睁,恶狠狠地说道:“世子爷,苏君月,你还真是好算计啊!” 闻言,就看苏君月那冷如冰霜的脸上忽然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过奖了。” “四国演武乃九州四国之盛事!今时今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本世子自然是不敢怠慢了诸位看客。” “一出好戏若是想要看客们拍案叫绝,自然还是要跌宕起伏才好看些不是吗?” 听到这样一番话,就看“周先”的面色顿时又黑了几分。 只听“周先”冷哼一声,很是不客气地说道:“就算你气力如常又能如何?” “此前你苏君月气力浑厚之时便奈何某不得,如今便是成了那武煞最多也只是弥补了你我二人之间武力上的差距,与某旗鼓相当罢了!” “苏君月,你莫非以为如今恢复了些许气力就能够胜某一筹不成?” 说话间,“周先”手上也是一刻未停地肆意挥舞着虎头长刀朝苏君月劈砍过去。 血色划破了长空,霎时间就看见一条条血红丝线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苏君月细心地发现,那似乎并非长刀掠过所留下的残影,而是切切实实停留在空气当中的凌厉刀意! 随着空中的血色丝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留给苏君月的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小。 注意到这一点的苏君月暗暗皱眉随即当机立断,正所谓迟则生变,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设法抽身再说! 然而,“周先”似乎一眼就看透了苏君月的心思。 还不等苏君月有所动作,便看“周先”抽刀横斩而后猛地一拉! 顿时那些血色丝线好似活过来了一般,竟是随着“周先”的动作迅速收束着,仅仅只是一瞬间便紧紧缠绕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伤刀,滴血抽丝。 原来这所谓抽丝二字不仅仅是指长刀划砍敌人血肉掀起的道道血光,还有眼下这般凝聚刀意化成丝线蛛网将猎物绞杀其中的手段! 想不到,这伤刀法的最后一刀饮足了气血之后竟还能施展出如此玄妙的手段。 此刻,苏君月也渐渐明白过来此前周先屡次负伤的异常举动所求为何。 周先还有这凶兵血煞原来从一开始就藏了这么一手啊! 还真是叫本世子倍感惊喜呢! 莫要忘了那些血丝可都是凶兵刀意所化。 随着血丝深深勒进了苏君月的身体里,就看苏君月周身上下各处顿时都有鲜血流出,那遍体鳞伤的模样好不凄惨! 其实在那血丝卷上来的那一瞬间,苏君月下意识便想以守式龙鳞护体,可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自己的先天金身本就要胜过寻常金身许多,加之还有凶煞之气所化甲胄在身,即便是不躲不避地抗下这一击想来也是并无大碍。 如此想着,苏君月也便任由那刀意血丝缠上。 嘶! 还真是疼啊! 果不其然,事实正如苏君月所设想的一样。 “周先”那同样有着煞气加持的刀意血丝虽然切割开了自己凶煞之气所化的甲胄落在了先天金身之上,但所剩余威已然大大减弱,杀伤有限。 最后的下场虽然看上去凄惨了些,但无非就是痛些,出点血罢了。 但不得不说“周先”这饮足了气血的一刀确实凶悍,若是直接落在身上即便不是重伤自己的战力也要大打折扣! 就看浑身上下满是鲜血的苏君月咧嘴露出一抹狰狞笑容,寒声说道:“乾坤未定,此时说孰胜孰负确实为时尚早。” “不过,本世子心中的胜算确有几分。” “多说无益,你我二人自是手底下见真章!”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手腕轻拧,金麟霸王枪之上顿时爆发出一股无比强悍霸道的枪威。 随着苏君月提枪舞动,那烈烈枪风搅碎了那数不尽的血色丝线,道道寒芒径直朝“周先”杀了过去! 渐渐的,一股好似要镇压一切的强大威势自枪尖缓缓浮现! 破军枪法,第三枪,风云定,披千魂! 长枪啸动。 刹那之间,苏君月的身后竟是再一次浮现出了不计其数的万千阴兵,与其一同执枪冲杀向前!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一人似千军 就在那万千阴兵显现之际,只见“周先”手中挥刀的动作忽然一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惊骇之状,仿佛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物一样! 煞气本就是这世间至阴至邪之物,更何况此时此刻占据周先身体的还是于沙场之上,于残肢断臂血污当中孕育出来的饮血刀煞!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物会叫这凶兵血煞露出此等神色? 众人不禁心生疑惑。 然而接下来发生在眼前的一幕使得武阁内外的所有人全都怔在了原地,同时心中的那份刚刚升起的疑惑也随之烟消云散。 定睛看去,就瞧这一次出现在苏君月身后的阴兵大军与此前竟是有着明显的不同! 只见在凶煞之气的疯狂涌动之下,阴兵身上那残破的甲胄竟是渐渐变得完好如初,手中锈迹斑斑的残兵断刃也重新绽放出原本该有的寒芒! 便是一眼也能感受到那股骇人的威压! 而这还仅仅只是苏君月给予众人万分震撼当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真正叫众人乃至是“周先”如此惊骇的并非这些外物带来的变化……而是那阴兵本身! 众目睽睽之下,就看那一个个原本骷髅之貌的阴兵阴将在凶煞之气的沐浴之下竟是渐渐恢复了往日的音容相貌! 外界围观的众人惊讶得目瞪口呆,甚至还有人眼中泛起了泪光。 因为他们看到了过去相熟相知的脸,那个保家卫国成为了他们一生骄傲之人,也是深藏在心底思念难以忘怀之人! 苏清河更是如此。 此时此刻,这位在沙场之上戮敌无数而今战功赫赫封王加爵的楚王望着眼前的一幕竟是眼底泛红,怔怔出神。 一张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这一刻苏清河甚至连呼吸都慢了几分。 龙雀营悬刀步卒黄守中、单国明、向琰…… 重甲营执枪铁骑许世锋、郭汉尧、乐兴文…… 寒衣军扛纛者邱林飞、熊开山…… 曾几何时在身侧有说有笑的故友,而今也已成了记忆中不变的模样。 兄弟们啊! 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然而奇怪的是不只是苏清河,甚至就连苏重远、李忠泽、柳宵、司徒文等一众老爷子此时此刻竟然也红了眼。 只因在那一片阴兵之中,几位老爷子也见到了昔日曾并肩而战的故友。 那一声怒杀之音,音容相貌是一点儿没变! 可是不对啊! 自己等人长枪策马征战沙场之时,可还没有苏君月那个小娃娃呢! 即便那小子煞气化形的手段也不应能幻化出他们几人故友的音容相貌才是啊! 几位老爷子的异样也被凉亭之内的其他人尽收眼底。 就在这时,苏清河扭头恰好迎上了苏重远那泛红的目光,二人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看向了那片光幕,莫非…… 忽然间,苏清河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什么。 长枪破军风云定,身披铁衣千魂渡。 与自己身披千军战魂的一枪不同,眼下苏君月乃是以破军枪法的第三枪风云定为媒介,借煞气化形之能凝聚出沙场之上、破军枪前见证过的无数云夏忠魂良将的搏杀凶意尽加于身,承先人之念共杀敌将! 换而言之,那阴兵并非真的化出了何人之貌,而是化出了那杀身无悔,破敌不退的前人之意。 大抵和佛理中的世事无相,相由心生说的是一个意思。 此枪所往,诸君同行! 只身一人也似千军! 这是他苏君月自己开悟出来的身披千魂,同锋而杀! 这破军枪法的最后一枪还真是叫这小子玩出花来了! “好小子!” “好枪法!” “哈哈哈!” 苏清河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情,忍不住大喝出声,仰天狂笑。 那狂野的笑声顿时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此时,从湖里游回来刚用罡气烘干了一身潮湿水渍的武学风扭头看向苏清河撇了撇嘴说道:“我说苏清河,是,你家小子如今锋芒尽显,大放异彩,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大家伙这些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看走了眼。” “可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地夸你家那小子吧?” “万一……本统领是说万一啊,万一你家那小子输了怎么办?” 闻言,就看苏清河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不悦之色,扭头朝武学风瞪了过去。 这扫兴的家伙! 然而,苏清河这一次却是并没有将武学风如何,甚至就连开口争吵一二也是没有。 就看苏清河意味深长地看向光幕,轻笑一声道:“这一战,输不了!” 面对我云夏过往千军的不退杀意,那小小的凶兵血煞如何能赢? 众人看着苏清河脸上那自信笃定的模样,皆是微微一愣。 这楚王此前眉宇之间还有一抹不散的忧色,怎么突然间就换上了一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模样? 与此同时,众人却是注意到那“周先”眼中的惊骇之色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发浓郁起来。 这一刻,众人也反应过来了不对劲的地方。 吾等所见乃是故人之貌,虽然惊讶却也不至于恐惧。 可眼下,看那“周先”的反应显然并非如此。 那么……他看到了什么? 不多时,就看“周先”突然满脸惊慌之色地怒喝一声:“不可能!” “你们都死了!” “我曾亲眼见过你们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苏君月!你究竟用了何种妖法!” 虽然叫不上眼前那一张张脸的名字,可“周先”却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些人全都是这些年里大破金楚,摧城拔寨,勇猛无双的恐怖杀神! 那个如山般的壮汉曾只身闯入千军之中一刀将金楚的一名将领劈成了两截,之后的混战之中更是随手捡起一柄重锤便将无数金楚兵卒砸成了碎肉,最后还是为了救某个同袍舍身死于了那乱箭之中! 那个长胡子的更是一人一马凭借手中的那把偃月长刀便杀得金楚一众人仰马翻,所过之处皆是残肢断臂,碎肉骨屑,虽说最后也死在了城门前可也吓破了不少人的胆! 那个豹眼的一枪戳穿了别人的眼睛,在大军之中整整杀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被弩车钉死于城门之上! 还有那个…… 第四百三十六章 半卷旌旗乱心神 此时此刻,出现在“周先”眼前的这些面孔无一不是记忆当中于沙场之上浑身沐浴着血光,凶神恶煞般的恐怖存在。 一瞬间,这个此前漫长岁月都不知心肝脾肺滋味的凶兵血煞而今竟似乎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惊胆战、肝胆俱裂! 甚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无论是人、是飞禽走兽亦或是如煞气生灵这般的飘渺之物,凡所存的心念之气一旦弱了三分,这手上的力道自然而然也就减轻了不少。 此消彼长之下,面对苏君月那狠厉的枪罡寒芒“周先”开始步步后退,全然没有了此前的威风。 “妖法?呵呵!” “你说是,那便是吧!” “看枪!” 苏君月冷哼一声,瞧准了机会步步紧逼,手中霸王长枪掀起层层劲风一探再探,脚下流云步步履生风一进再进。 三五下之间,就看那“周先”身上已然出现了道道血痕,多了几分狼狈之色。 然而,在注意到苏君月嘴角勾起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周先”眼中的惊慌之色却是更加浓郁了。 正所谓越是担惊受怕就越是喜欢胡思乱想。 原本就猜疑不定的“周先”,此时心中竟是忽然升起了一个可以说是倍感荒谬的想法! 莫非那些杀神当真凭借着沙场之上的凶煞之气化作了那所谓的阴灵,如今借着苏君月的手段重返人间? 本就是沙场之中饮血刀煞生出灵智的它并不觉得此事全无可能。 如果事实当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不、不对! 若是当真如此,怎不见那苏清河昔日于战场之上施展过如此手段! 苏君月那无耻小儿定然是以此等手段来欺诈于我! 不!也不对! 苏清河的身上虽然也有着凶煞之气,但那不过是征战杀伐多年身上沾染了些许余威,加之刻意蕴养杀意而成的劣等之物罢了。 与苏君月身上那精纯无比的凶煞之气是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就是自己这饮战殇之血而成的凶兵血煞与苏君月比起来也是要稍逊一筹的。 再者说,苏君月又哪里见识过这些人的模样! 甩了甩脑袋,“周先”立马否定了自己脑海之中那荒诞的想法,可是也不知怎地,下一刻“周先”却是难以抑制的开始为苏君月找出了种种这样那样的借口,甚至还尤为合理! 甚至在那胡思乱想,万分纠结之中“周先”不知不觉地越发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就是真相! 而这个想法也似是扎根于脑海一般,越来越深! 从一开始的怒火直冲天灵再到此刻的心神不定,徒生忌惮,此刻的“周先”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如那提线的木偶一样被苏君月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牵着走了。 或许这便是开灵之物的烦恼。 多思则多忧,徒增劳心伤神之苦。 这心若是动摇了,就会变得举棋不定,疑神疑鬼。 正所谓一朝行差踏错,倏尔满盘皆输。 看着眼前已然深陷迷茫之中的“周先”,苏君月在心底暗暗发笑。 且看本世子再为你添上一把薪柴,叫这火烧得更旺些! “杀!” 突然,就听苏君月一声怒喝,其声如雷震,直叫众人心中猛地一颤! 紧接着发生的一幕不仅叫众人目瞪口呆,心中更是凭空生起一份狂热的振奋之意。 就看苏君月话音刚落,那身后万千阴兵竟是也跟着齐声怒喝一声,杀! 霎时间,阴风四起,一股磅礴的肃杀之意于比武台上飞速弥漫开来! 众人紧紧盯着苏君月身后那已被血污所染已然看不清图案字迹的半卷残破军旗良久不语! 虽然旗子上的纹路已然模糊,但众人心中明白那定然是云夏的百战大纛! 千军万马声长啸,半卷旌旗起雄风! 随着苏君月煞气阴兵之上的骇人凶意爆发开来,无论武阁内外的众人皆是感觉到了一股直叫汗毛倒竖而起的森森寒意。 可纵使如此却也依旧难抵众人心中的火热! 无数人骄傲地挺起了胸膛,甚至就连一些年迈驼背的老人也极力地挺直了腰杆。 凉亭内的包括夏元龙等一众皇室子弟在内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站起身来注视着那阴兵大军。 不似此前煞气成衣,身披甲胄的阴兵化形。 随着方才的那一声怒吼,众人纷纷意识到这一刻与苏君月站在一起的万千阴兵并非单纯的化形之物。 它们每一个都还保存着自己的意! 换句话说,就是它们都还拥有着自己当初在战场之上死战不退的决然,以及那在岁月长河里任由冲刷也无法磨灭的深深刻印下来的余念残响。 眼前的它们可能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人,但这并不妨碍这什么,因为他们都是云夏可歌可泣的人儿啊! 此身惜单薄,许国难许家。 他人夫来他人子,阵前兵来阵前将。 纵使来日化抔土,青山依旧笑无悔! 这就是他们云夏身死而魂不灭的、凝聚千军之念的盎然战意! 甚至就连李璟瑜、皇甫天戈二人也都起身朝苏君月身后的阴兵之众投去了充满敬意的目光。 无关那所谓的国别,这群于沙场之上为了那一腔热血便舍生忘死的人总是值得敬佩的,不是吗? 而此时此刻直面苏君月的“周先”却是与众人恰恰相反。 原本于眉宇之间潜藏的那份惧色如今不仅显露无遗,甚至还要更甚之! 过往的种种不停浮现在眼前,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仿佛仍旧响彻在耳畔。 恍惚之间,“周先”仿佛看见了眼前那一张张面孔的神色多了几分变化。 目光所及之处,那些人的面色变得越发的狰狞,眉宇之间的怒意也渐渐浓郁起来,那不存在的眼眸里凶光毕露! 是、是他们! 就是那些杀神无疑! 这一刻“周先”的心彻底乱了! 刹那间,心中万分惊骇的“周先”竟是自乱了阵脚,身形一歪险些栽倒在地! 噗! 苏君月自然是不会错过此等良机,抬手金麟霸王枪愤然点出,径直刺进了“周先”的身体! 枪尖自身后透出,那透着温热的艳丽之色飞溅而出,于比武台之上洒落下了朵朵梅花残瓣…… 第四百三十七章 虚实参半,攻心为上! 长枪势起,其威赫赫。 在那猛烈的冲劲面前,“周先”脚下不禁一个踉跄,向后退去数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呃……咳咳!”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就看那长驱直入的金麟霸王枪此时此刻竟是被一只大手牢牢钳制其中,再不得寸进分毫! 无需多想也能知晓,这只手的主人自然就是“周先”了。 抬眼瞧去,只见“周先”面露痛苦之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一双泛着凶意的眼眸死死盯着苏君月。 有道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长枪穿透身体所带来的连呼吸都不禁为之一滞的剧痛却是给“周先”那浑浑噩噩的头脑带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错了! 大错特错! 自己何必苦苦执着于眼前这些形似阴灵之人到底是真是假,纵使昔年如何勇猛,如何力敌千军,到最后还不是化作了那一抔黄土只留下了几具残缺的白骨! 莫说这些人了,彼时战死沙场的云夏将卒何其之多。 鲜血碎肉更是随处可见,它凶兵血煞哪个没细细品尝过! 昔时自己能够饮其血,啖其肉,今日便能吞其煞,噬其灵,叫眼前这些云夏的将帅士卒再死上那么一回! 一瞬间,就看“周先”眼中茫然不存,惊骇不在,甚至就连那么一丝的纠结也消散一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此前从未有过的强烈杀意! 就看“周先”猛地抬起头,那已然被血煞浸染成了血红之色的双眸陡然一寒,两道骇人的凶光当即迸射而出,恶狠狠地看着苏君月! 嘴角缓缓向上勾起,顿时一抹极尽狰狞之意的笑容爬上了“周先”那惨白的面孔,模样瞧着甚是唬人。 若非此时还有太阳高挂于天空之上,那坊间定是少不了要多上一段恐怖的志怪传闻。 “到底还是让世子钻了空子!” “周先”冷声说道。 或许是心理作用,不知为何众人莫名觉得此时此刻“周先”说话的声音竟是略显几分阴恻、空幽。 苏君月闻言轻笑一声,而后瞥了一眼头顶的天空淡淡开口说道:“云乘霄上清风兮,一瞬万变千里远。” “大好之良机转瞬即逝,本世子自然是要好好把握住才是。” 说话间,苏君月甚至还不忘暗暗沿着枪身向外递送出自身罡气,试图以此再来偷袭一番,最好是叫那“周先”伤上加伤。 然而,苏君月的小动作很快就被“周先”所察觉。 就听“周先”冷哼一声,强忍着剧痛一把将那穿透了自身的金麟霸王枪拔出,而后学着苏君月一般沿着那金麟霸王枪的枪身以同样的手段甩出了一道煞气刀罡。 轰! 双方那一明一暗的两道罡气轰然对撞在一起,刹那之间那巨大的反震之力便将二人笼罩其中! 就看苏君月那悄然递出的罡气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而苏君月本人更是闷哼一声,一连倒退了四五步。 气血翻涌之下,苏君月的脸上也泛起了一抹异样的潮红之色。 尽管随着长枪的拔出,“周先”身前带起了一道亮丽的血箭,但“周先”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 然而,若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似乎也并非不能理解。 那不过只是一具肉身罢了,只要能动就行了,是死是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大不了换一个就是了。 虽然它自认为自己所属金楚,但那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还是知晓的。 所以作为一个凶兵血煞,它又岂会过分在意区区一个人类的死活? 简直是可笑! 而苏君月显然也是从“周先”眉宇之间的那份冷漠当中,注意到了一些端倪。 果然从这至阴至邪的煞气当中所生出的有灵之物自然而然就带着一份狠厉与邪性! 就看“周先”面色冷淡地看着苏君月,甚是不屑地说道:“还是只会使些见不得人的阴损手段啊!” 闻言,苏君月却是摇了摇头:“兵者,诡道也。” “将门所学的兵书策论从始至终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战果!”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懂得少就多读书!” “哦!忘了!你这从埋骨之地爬出来的鬼东西就不曾读过书!” 说话间,苏君月更是不忘肆意嘲讽一番。 此时此刻的“周先”心中早已被滔天的杀意与怒火填满,而今苏君月的这点言语嘲讽对其而言已然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借煞气之能将重现昔日战场上的一众杀神以阴兵之状重现世间扰乱某的心神,此番计策确实可圈可点。” “可眼下世子的算计已然被识破,又该如何呢?” “周先”瞥了一眼那群站在苏君月身后一言不发,甚至连动都不动一下的杀神们,心中暗自冷笑。 果然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然而,在看到“周先”眼中的轻蔑之色后,苏君月眼眸深处却是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异样之色。 “识破?” “呵呵!本世子倒觉得……未必如此!” 说罢,苏君月重新催动起一身先天罡气与煞气,再次架起金麟霸王枪朝“周先”杀了过去。 苏君月脚下奋力一点,整个人高高跃起,那紧握长枪的双手铆足了力气朝“周先”抡砸而下! 与此同时,那紧跟在苏君月身后的万千阴兵也随之一起挥舞起了手中的长枪战刀随苏君月一同朝“周先”奔袭而来。 看着那一张张迅速逼近的狠厉面孔“周先”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目眦欲裂地大吼一声:“已死之人安敢逞凶!” 话音落下,虎头长刀破空而起,与苏君月那抡砸而下的金麟霸王枪悍然相撞。 当! 这一短兵相接之声清脆悦耳的同时又如钟鸣一般厚重绵长。 霎时间,就看火花四溅。 “招架住了!” 武学风蹙眉说道。 “周先”出手十分果决,显然已经没有了此前的迟疑。 闻言,一旁的苏清河却是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当局者迷啊!挡得住这一枪又如何?” “君月那里的刀兵何止千百!” 第四百三十八章 窥探,阴兵破敌! 自比武台此前被轩辕有道用真气封闭之后,台上与台下便好似被隔绝开了一样。 台上所发生的一切,台下众人自然是能看得真切也听得明白,可台下的声音上面的这两位却是一点也听不到。 所以苏清河这一句当局者迷在某种角度来看还真就形容得十分之恰当。 千百刀兵? 此话何意? 不只是武学风,除去此刻瞧出了苏君月这一枪风云定中所藏端倪的苏家人以外,众人在听到苏清河这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后心中皆是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然而还不等众人开口深究,抬头就看那比武台上竟是风云骤变! 就看随着苏清河话音落下,苏君月身后那万千阴兵竟是也挥舞着手中兵刃朝“周先”狠狠杀去! 见状,不仅是外界的众人眉头微蹙,就连武阁内的诸位长老乃是藏身暗处的夏凌天、赵牧野二人此时也都朝比武台上投去了饶有兴趣的目光。 “枪法虽然武道之枪,但眼下这小子的诡异手段似乎不像是武道一途所能施展出来的。” 夏凌天如是说道。 一旁赵牧野闻言微微颔首道:“虽然略有不同,但根据古籍当中提及到的只言片语来看确实与上古之时道门中人那神乎其神的通阴手段有些相似之处。” “不过仔细想想这小子如今乃是那位活出了三世的红尘半仙的小师弟便也说得通了。” “这小子的身上亦然有着大造化啊!” 然而,听到这话的夏凌天却是突然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幽幽开口说道:“是大造化,却也是能淹死人的深渊幽潭!” 赵牧野自然听得出夏凌天的言外之意。 “浅滩清水可出不了真龙,有风险才有机遇不是?” 夏凌天轻笑一声,颔首道了一句:“这话,中听!” “话说回来,也不知如今那位红尘半仙如何了,再见到他老子定然要锤爆他的狗头!” “真是个小心眼,不就是当初叫人家骗去了打了十几年的杂吗?你至于吗?” “那他娘的可是十六年!” …… 阿嚏! 远在玥溪谷碧云峰上的玉天清忽然打了个喷嚏,当即掐指捏算一番。 然而片刻之后却看玉天清面色一黑! 前世孽缘啊! 这两个老东西身子骨怎么还这么硬朗? 都说人死债消,那姓夏的莽夫怎还这般记仇? 看来这宇阙洞天一行还是再往后推上一推得好! 也不知道小师弟打赢了没? 待小道窥探一番! 就看玉天清走到院中池塘旁,单手掐诀,口中轻声念道:“清水流流映万物,化而为形引为镜,一窥洞天福地貌,二窃迢迢千里音!” 道术,镜花水月! 伴随着玉天清指尖磅礴道韵流转之下,就看那池塘清水荡起涟漪随后就看有点点水珠跃出水面悬于空中。 下一刻,就看池塘清水忽然凭空倒卷而起在玉天清的身前化成了一面水镜。 镜面当中不仅倒映出了此时此刻武阁之内的景象,就连声音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而在看到苏君月身后那煞气阴兵之时,玉天清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意。 煞气化形,引意注灵。 魍魉魑魅,惑乱人心。 以凶煞之气为阴,以先天罡气为阳,以自身武势意念为根,化虚为实,通幽纳阴,复本归阳。 瞧自家这位小师弟如今能够将这一身天生的凶煞之气运用得这般自如,倒也不枉他这个做大师兄的如此劳心费神地为其谋得那复归先天的无瑕金身。 就看玉天清再次抬手掐算一番,而后瞥了一眼那头顶云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 天上的崽种们且好生珍惜眼下这时日不多的逍遥日子吧! 距离尔等摇尾乞怜的那一天可是不会太远了! 届时,贫道可是要好生找尔等将那一笔笔的陈年旧账仔细清算! 视线重新落回到身前的水镜上,此时此刻玉天清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小师弟与那煞气之物的一战。 内行凝目看门道,而不明其中端倪的围观众人更多的自然而然就只能是将注意力放在表面的热闹上了。 嘶! 就看在苏君月身后那一众阴兵一齐挥舞起手中的长枪长刀朝“周先”劈砍过去之时,众人皆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原本短促而轻微的声音此刻在众人异口同声之下竟是显得清晰无比,甚至是震耳欲聋! 青雨湖周遭的那一双双眼睛此时此刻全都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 仔细瞧瞧那万千阴兵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还有那掀起赫赫劲风的刀兵,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煞气化形的虚无之物该有的啊! 莫非苏君月身后的那一众阴兵…… 众人不敢细想。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围观的众人都注意到了苏君月煞气阴兵的不同寻常,可那直面苏君月与阴兵的“周先”却是在迟疑片刻之后选择了熟视无睹,全然将那缠绕着浓郁煞气的刀枪剑戟视若无物。 可是那“周先”眼拙了? 自然不会! 虚实似迷雾,真假乱明眸。 之所以“周先”会做出这般异常之举,只因此时此刻“周先”的心中早已笃定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乃至那耳畔的赫赫劲风都不过是苏君月借以凶煞之气来迷惑自己的手段罢了! 换而言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当受骗的多了,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愿意去相信了。 哪怕是自己的直觉! 在“周先”那自以为是的淡然目光下,就看苏君月冷笑一声,身后那万千煞气阴兵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悍然落下! 半卷旌旗迎风舞,千锋凶煞蔽天光! 霎时间,就看有大片的猩红飞溅而出,似是一片幕布一样遮挡在了苏君月与“周先”二人的中间,也阻隔了二人的目光。 咳啊! 胸前传来的剧痛使得“周先”面色骤变。 这一刻,就看“周先”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更多的并不是因为受伤而带来的痛苦之色,那睁得溜圆的眼睛里此时满是难以置信! 这一切……怎么可能是真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趁他病,要他命 噗! 惊骇之余,就看“周先”猛地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连连后退。 苏君月身后的那一众阴兵包括手中所持的刀枪剑戟在内皆是由其身上的凶煞之气所化,此番刀斩枪扎伤得可不仅仅只是周先这副肉身那么简单,一同遭受重创的还有那凶兵血煞本尊! 霎时间,就看周先那副身躯的气息肉眼可见的在瞬息之间萎靡了下去,同时那一身浓郁血煞也跟着剧烈起伏,不断飘散。 抬头仔细看去,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周先”身前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那横七竖八、狰狞可怖的刀伤遍布身前,肩膀、腹部上甚至还有几个被枪戳出来的血窟窿,伤重之处更是深可见骨,好不骇人! 很难想象如此重的伤势竟是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造成的。 若非“周先”在最后一刻及时抽身退去,眼下怕不是已然被那万千阴兵千刀万剐剁成了肉泥! 苏君月那凶厉无比的煞气盘踞在伤口之上久久不散,阴冷深入骨髓,使得原本就遭受重创的“周先”不得不再分出一部分血煞抵挡。 煞气化形是假,枪起破军才是真;气乏力竭是假,以身诱敌才是真;扰乱心神是假,暗藏杀机才是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真中暗藏三分假,假中亦有三分真。 遗憾的是在这一次真与假的押注当中……他“周先”押错了宝,最后落得了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而输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那千金的赌局之上,输就意味着倾家荡产乃至是家破人亡;而在眼下这生死搏命之局上,输就意味着错失了先机,置身于险境乃至是……一命呜呼!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看苏君月眸间有着一道凌厉的凶光一闪而逝。 “周先”面色微变,心中暗道一声大事不妙! 它虽为凶兵血煞生性狠厉,但也不是什么呆傻蠢笨之徒,且不说什么审时度势,眼下危机在前,趋利避害这四个字它还是懂的。 只见苏君月流露出来的磅礴杀意犹如滔滔江海翻涌而来,顷刻之间便将“周先”笼罩其中,叫后者脊背生寒。 当下,如芒在背的“周先”自知此刻不是那莽撞无忌之时,需得暂避锋芒,待寻得片刻喘息之机平复了体内那动荡不平的气息之后,再与之一争高下方才是上上之策。 打定主意之后,就看“周先”作势就要再次施展那诡异的血遁之术来脱身。 然而,此刻身受重伤之下,“周先”的一举一动都不复此前那般灵动迅捷,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那原本于周身左右浮动不定的猩红煞气肉眼可见地朝“周先”汇聚过去,收拢于体内。 这般逃命的手段施展起来自然是不慢的,可有道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周先”再行这血遁之法与此前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慢如龟爬! 至少此刻在苏君月的眼里是如此。 想逃? 可问过本世子手中长枪了吗? 苏君月自诩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反之还有些小心眼。 这龙明城里谁人不知苏家的这位小少爷遇事有仇必报不说,还无所不用其极! 踢裆下药套麻袋在这位手中那都算是温和且最为寻常的手段了。 本着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则。 苏君月不打算给“周先”留有丝毫的喘息之机,当即迅速提起了金麟霸王枪欺身而上! 霎时间,只见点点寒芒似是群星闪耀,道道杀机犹如嗜血獠牙,手中霸王长枪翻飞出千百道残影朝“周先”狠狠杀去! 长枪破空而来。 在苏君月有意为之下金麟霸王枪之上的凶煞之气异常凶厉,仅是一枪便点破了“周先”的血遁之法,使得后者再难脱身只能奋力架起长刀与其纠缠在一处! 先机已失,脱身无望,此时拖着重伤身躯的“周先”又哪里会是苏君月的对手。 就看那弥漫周身的殷红煞气不断伴随着呼啸的枪风徐徐飘散,身上的鲜血也随着激烈的打斗汩汩涌出,染红了身前的衣襟,也染红了比武台的地面。 再看苏君月此刻手中那杆霸王长枪之上的破军枪势宛如高山下落之滚石一般越发的强盛凶悍,杀得“周先”是节节败退,伤上加伤。 只瞧苏君月手腕轻旋,手中金麟霸王枪猛然探出好似那云海之中的游龙掠过长空一般瞬息而至,狠狠扎在了“周先”的身上,当即便引得一朵娇艳梅花开落。 拦、拿、点、扎。 劈、挑、舞、崩。 苏君月如臂使指地肆意挥舞着手中的霸王长枪。 刹那之间,比武台只道是凶风四起,煞气滔天。 在那鲜血飞溅之余,众人似乎隐隐听到了一道声音近乎微不可察但却透着满满疯狂、叫人不禁遍体生寒的诡异笑声。 李知风等人对视一眼,眼睛齐齐浮现出一抹惊讶之色。 因为此时比武台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细微笑声细细听来似乎、好像是……苏君月的声音? 这点风吹草动自然也难逃宗师的耳目。 比武台外,就看慧然一双眼眸突然泛起了一道金光,目光穿透了那层层翻涌的凶煞之气落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天眼通! 目光所至,只见此时苏君月的眼睛里已然泛起了明显的疯狂狠厉之色,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隐隐勾起了一抹阴恻的笑容! 这莫非是……入魔了? 可是不应该啊! 慧然蹙紧了眉头。 苏施主身上的凶煞之气不是已经运用自如了,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如此突兀、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走火入魔才是,难道说…… 杀! 忽然就听阴兵千军怒喝一声。 陡然间,就看有无数的寒光于比武台之上交错纵横。 “周先”竭尽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虎头长刀,道道血丝飞舞而出,似蛛网一般朝苏君月手中长枪裹缠而去。 可惜苏君月的枪威乃至煞气实在是太过凶悍,还不等那血丝缠上就被其凌厉的枪罡和那凶厉的煞气给搅碎。 下一瞬,只见苏君月再次持枪横扫而来。 “周先”目光一凝。 如此下去,莫说这副躯体了便是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此时此刻唯有放手一搏方能有机会寻得那一线生机! 第四百四十章 胜负将分,淮王露杀机 当即,就看“周先”眸中有着一抹狠厉之色迅速划过,任由苏君月这力有千钧的一枪轰砸在自己身上,将自己扫飞出去! 咔嚓! 下一刻,就听一道清脆的断骨之声异常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光是听那声音便叫人不禁肋下一疼,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听这声音,这一下怕不是要断上三四根肋骨才好! 嘶! 关修明眯了眯眼睛,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肋下摸去,咂舌道:“一枪破煞碎金身!” “老苏这一枪可真是有够狠的啊!” 闻言,身旁包括李凡生、唐小塘等人在内的一众人等皆是不禁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事实上,这一枪何止是区区凶狠二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将那比武台上的“周先”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接不下这一枪,甚至是还要落得一个重伤的下场。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 就看比武台下的众人忽然抬起头朝彼此对望了一眼。 而在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后,又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所谓何意? 当然是在暗暗比较之下,觉得自愧不如。 虽然众人并不知晓、也观瞧不出苏君月无瑕金身之中那暗藏的先天玄妙,但至少能够瞧得出这位楚王世子肉身之强还要更胜一筹,就是比起那七品横炼的甘兴宁也不遑多让。 暗暗比较之下,不得不承认在这筋骨之能上,自己等人的的确确要略输这位楚王世子一筹。 而那“周先”所成的无瑕金身虽是不敌苏君月那金身铁骨恐怖强悍,但眼下好歹还有那嗜血狠厉的凶兵血煞代行那护体罡气之能,寻常刀兵难以伤之。 若是没有比肩宗师的实力想来也是断然破不开那护体的血煞之气。 至少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李慕白四人自问以自己如今的能耐便是穷尽这一身之能也难以破开那比肩宗师的护体血煞。 而风秦一方的秦云、秦墨等人眼底也是隐隐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甘之色。 凶煞之气当真不愧是天地三气之中最为凶悍狠厉的存在,在这等奇物的面前,自己等人这堪堪踏足小成之境的剑势着实不够看。 若想一剑破万法,非大成之势不可! 便是李知风这位剑绝真传若是不施展那巽归之法借取天地伟力也是难得其功。 众人皆是天骄少年郎,自然也有着一份不输于人的傲气在心中。 然而眼下在见到苏君月凭借那凶煞之气的狠厉一枪将对方那护体的血煞之气连同金身一并破开之后,众人顿时心头一颤。 当真是应了那一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除去比武台上那舍身于刀煞的金楚下山虎外,今时今日的这一场四国演武,在座的恐怕无人是这位身怀凶煞之气的楚王世子的对手。 眼下瞧那“周先”颓势渐显,显然已是到了那穷途末路之刻,只剩下破釜沉舟这一条路可走。 若是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么此局便再无悬念! 不仅如此,这位楚王世子也将于此次的四国演武称王称霸,彻底扬名九州! 届时本就尚武且国力强盛的云夏势必会随着苏君月的声名鹊起再上一层楼,越发的如日中天。 外界的李璟瑜、皇甫天戈还有那藏身于人群当中不见真身的赵义嵘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一点。 不同于一旁眉头微蹙,面露一丝愁容的皇甫天戈,李璟瑜倒是一脸的轻松之色。此次玉唐来访云夏除了四国演武一事,还有就是维系一下昔日两国同盟结下的友好关系。 至于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还是回去叫他那位皇兄和一众朝臣操心去吧。 而李璟瑜如此作态自然是不可避免地惹来了不远处皇甫天戈的横眉冷目。 李璟瑜扭头朝皇甫天戈嘿嘿一笑,那似柳如峰的俊黑剑眉挑了又挑,也不去管皇甫天戈心中如何想,自顾自地细细品味着那杯中香茗。 他乃沙场之上破敌无数的白袍将军又岂会惧他区区一个皇甫天戈! 皇甫天戈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皇甫天戈闷哼一声,随即将头扭向一旁不再去看这个叫人心生厌烦的……玉唐燕王! 而那位至今都不曾显身的金楚淮王赵义嵘此时此刻正身处某个算不得偏僻但也不称不上显眼的角落,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湖心光幕。 那袖口下暗暗捏紧的拳头与逐渐沉闷的呼吸声正无言诉说着这位心中的紧张与不快。 云夏! 苏家! 苏清河!苏君月! 这二人都该死! 这一刻,便是想起这二人哪怕只是一个名字都叫人胸口沉闷无比,好生的不痛快啊! 就看赵义嵘面色阴沉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而后轻声朝着一片无人之地说道:“你们的条件本王答应了,但本王也有一个条件。” 就看赵义嵘话音落下,那处空旷之地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道人影,静立在那。 此人以一张金色獠牙恶鬼面具遮面看不见真容,唯有两只眼睛漏在外面。 而此时此刻那双深邃如无底幽潭的眼睛里明显有着一抹笑意荡漾开来。 就听那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王爷请说。” 只见赵义嵘目光一狠,声音狠厉地说道:“本王要那姓苏的小子死无全尸!” “就这?自是好说!” 那戴着金色鬼面的男子轻笑一声,颔首应道。 然而,赵义嵘却是摇了摇头。 “不!本王的意思是要让那位云夏楚王亲眼看着这个小杂种身首异处!” 就看那面戴金色鬼面的男子在听到赵义嵘这番话后顿时一愣,随后干笑两声说道:“王爷可真是会开玩笑……” “哼!你以为本王是在给你开玩笑?” 可还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便听赵义嵘冷笑一声,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朝那金色鬼面男子看了过去。 见此一幕,金色鬼面男子眼中的笑意顿时消散一空,默然不语,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赵义嵘。 第四百四十一章 谋杀局,怀鬼胎 在看到赵义嵘那阴沉的面容中明显地透着几分坚定之后,金色鬼面男子这才意识到这位金楚淮王确实不是在说笑。 而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就听那金色鬼面男子声音明显变得冰冷了几分,沉声说道:“呵呵!王爷莫不是将我血衣楼的人当成你金楚牧人阁培养出来的死士了?” “还是说……淮王这是在有意消遣我等?” 然而话音刚落,就看赵义嵘眉眼微抬,霎时间就看一股极其强横骇人的恐怖气息自那双冷眸爆射而出,牢牢锁定了那金色鬼面男子的气机! 八品宗师! 外界都以为这位金楚淮王至今仍旧停留在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境界,殊不知这位其实早已谋得了一个宗师之位,跻身八品之境,甚至还在云夏那位楚王之前! 随着那强悍的宗师之威排山倒海般地笼罩而来,一瞬间那金色鬼面男子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条玄铁精钢所持而成的铁链一般牢牢缠绕着,便是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与本王讲话?” 就听赵义嵘冷哼一声,那强横的宗师威压猛然又加重了三分。 金色鬼面男子当即闷哼一声,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脸顿时因为气血的翻涌而浮现出了一抹异样的潮红色。 “怎么?淮王这是打算要以势压人,强买强卖了?” 说话间,金色鬼面男子眸光一冷,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闻言,赵义嵘却是呵呵一笑,语气略带几分玩味地说道:“若是本王确有此意呢?” 说话间,就看赵义嵘的眼眸里忽然迸射出一道凌厉无比的杀意。 那道杀意宛如实质一般,当即金色鬼面男子就感觉仿佛有一把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利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霎时间,一抹冷汗缓缓流下。 金色鬼面男子故作镇定地看着这位金楚淮王,那深邃的眼眸中不见半点波澜。 就听金色鬼面男子寒声说道:“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血衣楼自然是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但交易归交易,买卖归买卖,我血衣楼可不是你金楚手中的刀!” 闻言,赵义嵘眼中倒是泛起一抹赞赏之意,不过下一刻,那犹如坚冰般冰冷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真是好胆色。” “本王且问你,血衣楼可是会因为你这区区一个金面就与我金楚为敌?” 那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本王就是在以势压人! 以我这宗师之势压你这小小金面,以我金楚大国之势压你血衣楼这小小江湖门派! 任你血衣楼于江湖之中名声如何骇人,但是在我一国兵马铁蹄之下又能算得了什么? 感受着喉间那锋锐逼人的杀意出蠢蠢欲动,金色鬼面男子心知此时此刻万万不能露怯。 倘若自己有半点的迟疑乃至是一点一丝的惊慌泄了这份气势,这位金楚淮王定然会毫不留情地结果了自己。 金色鬼面男子定了定心神,而后故作轻松地说道:“在下自问不是宗师的对手,但在下于楼中的地位可能要比淮王想的要高上那么一些。” “至于王爷之问血衣楼是否会因为我这小人物而行那报复之举,淮王大可拿小人这条贱命试上一试。” “说不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呢?”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不语。 片刻之后,赵义嵘忽然轻笑一声:“既然是买卖,自然就免不了要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定个折中的价码。” “阁下既然有异议,便再行商量一番就是了。” 说话间,就看那先前笼罩在金色鬼面男子周遭的威压与杀意顿时消散一空,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呼! 见状,金色鬼面男子暗暗吐出一口浊气,那紧绷的一颗心也为之一松。 娘的! 这份差事还真是不好办! 回头非得找那位爷狠狠敲上一笔不可,否则哪里对得起自己这般以身犯险。 金色鬼面男子沉默片刻后沉声说道:“杀手自然可因任务而死,但这充当马前之卒白白送死的活,我血衣楼可是不会傻乎乎地揽下!” 听到这话,赵义嵘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此番我金楚与血衣楼既是交易也是合作,本王又怎会隔岸观火只叫血衣楼的诸位去白白送死?” 金色鬼面男子闻言双眼微眯,故作摆出一副倍感意外的模样,轻声地说道:“哦?王爷的意思是……要亲自动手?” “呵呵!当着那苏清河的面亲手摘了他家小子的脑袋如此才痛快不是吗?” 赵义嵘如是说道。 这倒是叫那金色鬼面男子不禁愣在了原地。 按其所想,金楚之所以找上他们血衣楼不就是为了做事干净,明面上不留有任何的把柄,届时叫云夏明知事情是金楚所为却苦于无凭无据,自吞苦果吗? 如今这金楚淮王执意要亲身下场又是意欲何为? 难不成,这苏君月就非得当众袭杀不可吗? 一时间,金色鬼面男子心中疑惑不已。 单从对方说话的语气当中着实难以辨别这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瞧着赵义嵘眼中那丝毫不作假的疯狂之色,金色鬼面男子还是在心中不禁暗骂了一声疯子! 显然,无论这位金楚淮王是否当真有这般打算,但这当着呐云夏楚王的面亲手宰杀苏君月的念头无疑是真的! 当然了。 眼下这份情真意切,真情流露的疯狂与狠厉也极有可能是这位金楚淮王有意为之。 金色鬼面男子默然不语,静待下文。 然而赵义嵘却是无心解释,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打算,又或者说是心中敲定的袭杀计划。 “为表诚意,届时可由本王率我金楚之众身先士卒,而血衣楼只需从旁协助同本王一起拿下此子便可。” “事成之后,自然有人接应我等。” “如此这笔买卖血衣楼也仍旧不敢接下吗?” 听到这里,只见那金色鬼面男子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明悟之色。 好一个避重就轻! 从旁协助? 怎么个协助法? 是帮你金楚擒拿苏君月,还是帮你金楚拦住届时可能会出手的一众八品宗师? 这二者的区别可是大了去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定计起铡刀,静待君入局 金色鬼面男子当即在心里长叹一声。 哎! 就说不喜同这些庙堂之人谈买卖,这一个两个的心眼可不是一般得多,稍有不慎呐,便会着了道! 金色鬼面男子心中冷哼一声,表面上却是颔首轻笑道:“看来淮王已然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啊!” 见对方没有异议,赵义嵘心中也是暗笑一声。 “行而有策,自然是得思虑周全一些才好!” 金色鬼面男子闻言笑而不语。 赵义嵘见对方良久不说话,以为对方心中仍旧有所顾虑,当即面色不悦地看了一眼对方,语气隐隐透着几分冰寒说道:“血衣令,不可拒。” “难不成你血衣楼自己定下的规矩也能朝令夕改吗?” 说着,赵义嵘甩手将手中的那枚令牌丢到了对方的怀里。 金色鬼面男子接过令牌,而后将其拿到阳光之下细细打量着。 就看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手里的那块由乌金玄铁所制的令牌其上竟是隐隐有着几分血红之色在缓缓流淌,使其透露出几分诡异的气息。 在确认无误之后,金色鬼面男子便迅速将其收入怀中,缓缓开口道:“自然不是。” “血衣楼又不是第一天混迹江湖了,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坏自家规矩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阁下又到底是在顾虑些什么?” 说着,就听赵义嵘冷哼一声,心中怒意与不快已是显而易见。 可一个修武多年贵为一国亲王半生都混迹于朝堂之人当真会是这般沉不住气,轻易便显露自身情绪之人吗? 只怕就连眼下的这份怒气也是这位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而为的就是逼迫自己应下来。 如此,自己便陪这位金楚淮王好好演上一场就是了。 下一刻,只见那金色鬼面男子拱手作揖,语气之中多了几分恭敬地说道:“王爷莫急!” “王爷心里应该清楚血衣楼多行走于暗中,如此大张旗鼓地显露人前确实与血衣楼行事之风格多有冲突。” 他们血衣楼的杀手可是不同于那些世家门阀培养的死士,只知奉命冲杀,不成则死。 杀手藏身不察之处,行走晦暗之间,敛息静气,伺机而动,追求一击必杀之,若有不成便远遁千里,无踪无迹。 如何杀,怎么杀,几时杀,这些可都是由他们自己说了算的。 眼下,赵义嵘要叫他们这些人当着那云夏文武以及一众江湖好手的面跳出来大张旗鼓地刺杀那位世子爷,这他娘的跟脱光了衣裳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有什么区别? 血衣楼虽然不似那臭名昭着犹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地煞门那样人人喊打,但毕竟也是杀手组织自然免不了要承受一些异样的目光。 当然这份不受待见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忌惮。 毕竟谁也不想整天提防着一把藏于暗处,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摘走自己脑袋的刀,不是吗? 但世道无常,人心叵测。 事实如此,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需要有人去做。 而这便是血衣楼这般非正非邪存在的原因。 大家都有所忌惮,大家都所有厌恶,但大家又都需要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势力去帮自己做一些明面上做不得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除去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般纯粹且干净的买卖以外,血衣楼向来都是避免与那些名门正派乃是庙堂产生直接冲突的。 眼下,在赵义嵘此番计划当中,血衣楼的所作所为无疑会被认为是假借交易之名而行挑衅之举! 而这挑衅的目标还是整个云夏皇室以及那一众的江湖豪杰! 他赵义嵘背靠金楚有大国王朝庇佑不说,此人必定还留有后手以脱身,但他们血衣楼呢? 到时候恐怕是会成为第二个地煞门吧! 虽说赵义嵘承诺无论最后成功与否都会助血衣楼脱身,可实际上又有何用? 一旦云夏震怒兴兵讨伐,金楚是断然不可能会为他血衣楼说上半个字的。 这一行啊,事成则一拍两散,若是事败…… 呵呵,同样一拍两散! 金色鬼面男子不禁怀疑这位金楚淮王似乎有意想要将血衣楼钉死在明面上,承担云夏的怒火。 借刀杀人? 非也!非也! 这位怕不是想隔岸观火静看鹬蚌相争,而后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入场收拾残局做那得利之渔翁! 这一刻,金色鬼面男子忽然明白了自家楼主为何非要专门挑选自己来做这话事人。 敢情自家楼主这是想要借此聊表诚意,从而两头通吃啊! 这种事情自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想通这一点之后,金色鬼面男子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弧度。 如此,那自己可就不客气了啊! “所以呢?” “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要坐地起价罢了。” “直接说出你的条件便是。” 赵义嵘冷声说道,语气当中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 金色鬼面男子闻言轻笑一声:“王爷果真慧眼。” “此事于我血衣楼风险太甚,所以……要加钱!” “而且是先给钱后杀人!” 听到这话的赵义嵘当即眉头微蹙,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然而,那金色鬼面男子却是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非常之时自然是要行非常之举!” “毕竟眼下我等可是皆身处云夏境内,且今日汇聚于此的高手也是不计其数,王爷所谋实在是凶险异常与我血衣楼行事大相径庭。” “我等行于刀尖之辈论格局、论眼界自是不如王爷的” “若不这般,诸位兄弟恐难尽心尽力,届时怕是会误了王爷的大事!” 有血衣令在,这笔买卖自然不容拒绝。 但具体出几分力可就有待商榷了。 虽然看不到金色鬼面男子的面容表情,但这番话却是隐隐夹杂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赵义嵘眸子骤然一冷,寒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金色鬼面男子当即否认道:“宗师当面,在下可没有这个胆子,实为肺腑之言。” 待话音落下,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至此,此间氛围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四周明明还有嘈杂之音可却好似都被屏蔽在外了一样,只余二人所处的这一小方天地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那便依你所言。” 第四百四十三章 当有大将之风 闻言,金色鬼面男子当即在心中暗笑一声,拱手作揖道:“谢过王爷,吾等必将尽心竭力。” 赵义嵘冷哼一声,很是不客气地说道:“如此最好。” 面对赵义嵘那冷淡态度,金色鬼面男子却是不以为意,淡淡说了一声:“合作愉快!” 下一刻,就看此处已无那金色鬼面男子的身影,唯有赵义嵘意味深长地看向湖心的那片光幕。 准确地说,是那光幕之中的某道人影。 小子,且瞧好吧! 本王定亲手摘了你的脑袋! …… 武阁之中,苏君月也未曾料到这凶兵血煞竟是会兵行险招,选择硬生生接下自己这一枪从而远遁脱身,再做图谋。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了对方再无其他手段。 苏君月心中暗暗发笑,都已经到了如今的这般境地,纵使强行求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又能如何? 如今的你那一身实力所剩几何呢? 这出戏进行到这里也是时候该落幕了。 再拖延下去,诸位看客可是该不喜了!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手提金麟霸王枪,踏步上前。 枪身之上枪罡震荡,那翻涌的凶煞之气更是好似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叫人不寒而栗。 反观“周先”此时此刻脸上的血色已然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明白其中缘由的众人甚至不禁怀疑待那凶兵血煞舍弃这副肉身之际,周先怕不是会直接暴毙当场! 而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眼底的担忧之色也在这一刻浓郁到了极点。 事实上,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此时此刻台上那二人已是高下立判。 自家兄弟虽然凭借手段换取了比肩宗师的强横实力,但终究还是输给了苏君月的诸多算计。 一字一句,一言一行,这位楚王世子总是可以恰到好处地勾起人的情绪甚至进一步将其放大,使之成为自己手中的傀儡,恣意拿捏。 这一步棋或许从一开始周先便落错了子啊! 只可惜即便三人心中有再多的担忧眼下也是无用。 台上夺魂占据了周先肉身的饮血刀煞绝不可能会对云夏将门之人低头认输,而苏君月这位楚王世子接下来也决计不会留手。 事到如今,自家兄弟还能否保全那一条性命全由天定! 苏君月那势大力沉的一击结结实实地落在“周先”的身上,当即便有一股腥甜之味在喉间翻涌不断,几欲冲出。 咳、咳…… 噗! 只听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比武台上传来。 抬头望去,声音自然是出自“周先”的口中。 然而,却听这咳嗽声刚刚响起便好似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一般突然没了声响,紧接着就看一道血箭猛然从“周先”的口中飙飞而出。 这口血气终究还是没能压下来。 不过随着这口血的喷出,“周先”胸膛内那翻涌之感也渐渐地平息下来。 苏君月这一枪虽然重伤了自己却也叫自己拉开了足够距离,成功脱身有了喘息之机。 呼! 就看“周先”长呼一口气,而后极力平复着自身的血煞之气,当即就看那原本飘散的血煞迅速凝实下来。 当然了,那些因为重伤已经散去的血煞之气可不是单靠这简单的调息就能够补回来的。 不过若是能够杀了这位楚王世子,凭借对方那一身精纯无比的凶煞之气倒是足以弥补自身的缺失。 乃至是更上一层! 胜,赢家通吃;败,万事皆休! 接下来,是生是死,全看这一刀了! “周先”定下心神,一双血眸凶光骤起,凝聚出一道骇人杀意宛如一柄利剑直指眼前的苏君月。 与此同时,“周先”手中那一柄虎头长刀在血煞涌动之下也发出了阵阵嗡鸣之声,犹如虎兽在低声嘶吼,怒目而视! 不多时,便瞧苏君月提枪上前朝“周先”轻笑一声,学着此前前者那意气风发的得意模样缓缓开口说道:“所作皆为徒劳,无非苟延残喘尔。” 这般相似的话语如今落在“周先”的耳朵里却是尤为刺耳,充满了嘲讽意味。 “周先”冷哼一声,原本充满了凶意怒容的脸上此时又多了几分阴沉,似乎有一抹看不见的乌云汇聚在了头顶上方。 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锋,有的只是那虎头长刀上猛然掀起赫赫腥风,泛起阵阵血光的凌厉刀罡。 显然这便是“周先”的态度。 见状,苏君月也收起了眼中的玩味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凶厉。 是面对“周先”的破釜沉舟感到了些许压力吗? 非也! 既然是好戏落幕,自然就要有一个精湛的收尾才是。 故而,苏君月打算用接下来的这一枪破除“周先”所有杀招手段的同时,结果了对方! 如此自然是理应认真一些。 就听苏君月低喝一声,金麟霸王枪于手中轻旋翻转,凶煞之气化作鳞片附着其上。 苏君月振臂一挥便听身后那万千阴兵齐声高喝道:“杀!杀!杀!” 身侧旌旗猎猎迎风舞动,身后兵戈闪烁散发着阵阵寒芒,大有沙场点兵之味,阵前肃杀之意。 众人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纷纷流露出各种各样的情绪。 有振奋,有激动,也有感慨。 有欣慰,有嫉妒,也有不忿。 但有一点却是此刻众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那便是,这一刻的苏君月身上有大将之风! 外界,夏元龙、萧穆雅二人见此一幕眉眼带笑,眸中尽显欣慰二字。 而司徒文眼中除去赞赏之意以外还泛起了一抹异样的精光,也不知是否又有了新的算计。 李忠泽、柳宵等几位老爷子也不知同苏重远说了些什么,惹得后者哈哈大笑。 苏清河听着身旁武学风、柳峰晖二人那近乎谄媚的话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悄悄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只是那上扬的嘴角却是怎么也压不下。 沈千雪一双明眸泛起精光。 不愧是老娘的崽崽,威风凛凛,好看得很! 身后红袖、沈千雪二女见此一幕更是红了眼眶。 然而,那几欲滴落的泪水却是被二女牢牢抑制在了眼底。 哭不得,哭不得! 小君月……不对,自家少爷本就该如此,该高兴才是。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有失公允?还是算了吧! 那万千阴兵的怒杀战吼之音好似是在众人的心底响起一样,不禁叫众人生出一股如芒在背的紧张感,甚至浑身上下都被一股莫名的寒意紧紧包裹着,忍不住要打个寒颤。 而要说此间谁人最是心惊胆寒,莫过于此时此刻直面苏君月与那一众阴兵的“周先”了。 看着眼前那黑压压一片,无时不在散发着赫赫凶厉气息的万千阴兵,“周先”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自方才吃过一次亏之后,“周先”也已然明白眼前这浩浩荡荡的阴兵大军皆是看得见也摸得着的实物! 但也正因如此“周先”心中这才倍感苦涩。 这他娘的可是比武台啊! 不是那两军阵前的沙场交锋啊! 你苏君月弄这么一支阴兵大军出来不算犯规的吗? 随即就看“周先”扭头朝比武台外的武阁长老柴静之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然而有趣的是眼下这位武阁长老也着实拿不定主意。 古往今来能够使用煞气之人虽然少之又少,但也不能说是没有,身为武阁之人自然也见识过不少的。 但问题是此前的那些人便是能够运用煞气也无非就是在自身武学乃至气劲之上沾染了几分罢了,顶多便是如云夏如今的那位楚王一样,以这凶煞之气成武学技法求一个杀伐无双。 而像苏君月、周先二人这般煞气成军、舍身夺魂的手段着实不曾见识过。 按理说,这都是二人自身掌握的手段,算不得出格。 可眼下单就台上的局势来看,苏君月身后那万千阴兵所造成的视觉冲击实在是过于凶悍了。 乍一看去,确实难免会叫人觉得有些…… 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有失公允! 果不其然,外界有些不明其中门道的人在看到这样一幕以及“周先”那质疑的眼神后也不禁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不多时,就听有人不确定地说道:“话说,眼下这般算不算是以多欺少啊?” 此话一出,当即就听周围有人出声反对道:“扯淡!四国演武之初便曾定下过规矩,各凭手段!” “甭管是世子的阴兵千军还是金楚小子那比肩宗师的实力显然都是二人自身的能耐,凭什么用不得?” 听到这话,当即就看有不少人颔首便是赞同。 都是煞气手段,总不能只许你用而不许我用,不是? “话是如此。” “可这毕竟是比武争锋,讲究一个单打独斗不是?便是你武功卓绝一击既出犹如四面八方也无不可,眼下世子这万千阴兵之众的手段恐是要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拿来做文章的啊!” 此人所言并非其心有异,而是单纯不想因为此事落人口实,叫自家这位楚王世子被某些无耻之徒按上一个胜之不武的名头。 众人心中也是明白这一点,故而在听到此人这一番话后并没有任何指责与不满而是纷纷蹙紧了眉头。 说到底,此人的这份担心倒是也不无道理啊! 而就在众人暗暗思考该如何为此事找补之际,忽听一旁有人轻笑一声说道:“哈哈!要我说倘若当真要讲究个公平公正的话,干脆直接不许动用凶煞之气算了,只是如此的话,那金楚小儿怕不是要死得更快哦!” 此话一出不仅顷刻间打消了众人心中疑虑,还引得周遭众人哈哈大笑。 这位兄台说的真是……话糙理不糙! 眼下就看那武阁会如何说了。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湖心光幕。 也不知那几位维持洞天镜的几位长老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此时此刻洞天镜所映射光幕之中所呈现的正是面露几分纠结之色的柴静之! 而柴静之在注意到那几人将洞天镜朝自己照过来之后,顿时面色一黑。 好你们几个老家伙! 专门来看老夫笑话是不是? 洞天镜下,柴静之自是不好发作,只能在心中暗骂几句。 不过眼下既然那金楚小儿有了异议,那武阁自然而然也得给出答复才是。 只是这一时之间叫自己给出一个恰当的答复着实有些为难,顿时柴静之只觉得一阵头痛。 下一刻,就看柴静之十分隐晦地朝轩辕有道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而这也恰恰就是柴静之的精明之处。 柴静之深知无论自己给出何等解释总会惹出异议,倒不如叫自家阁主出面来一锤定音! 毕竟这位的面子可是比自己大得多! 武阁阁主说话,便是云夏、金楚两国之人心中有再多的不服也只能捏鼻子认下不是? 轩辕有道自然也是看透了柴静之心中的小算盘,当即没好气地瞪了后者一眼。 见状,柴静之讪讪一笑,连忙做了个告罪的手势。 然而,却不料轩辕有道忽然朝他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老家伙,你高兴得太早了! 这点小事都要由他这个阁主出面,武阁难免要叫人看轻。 而且你柴静之既身为武阁长老如何能够这般畏首畏尾,真真是岂有此理! 见状,柴静之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不好!要坏事! 阁主这老家伙他不接招啊! 果不其然,就听轩辕有道缓缓说道:“柴长老身为此次四国演武之评判,大可自行权衡,做出裁定,只要不失偏颇,合规合矩便可。” 说罢,轩辕有道深深看了柴静之一眼。 柴静之闻言心中顿时有所明悟。 虽然自家阁主没有盖棺定论,但这番话无疑表明了态度。 “谨遵阁主之命。” “历来四国演武之中皆是各凭手段。” “今无论楚王世子以煞气化阴兵,还是金楚周先舍身刀煞之灵,双方皆是借煞气凶物之能,本质上无甚差别。” “若有异议,本座倒是觉得这至阴至邪的凶煞之气可暂行封禁,如此双方争斗也可以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 “阁主以为如何?” 轩辕有道哈哈一笑:“甚好!” “你二人觉得如何?” 苏君月闻言当即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周先”。 封禁煞气? 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对于眼前这个凶兵血煞来说,这不就等同自寻死路? 就看“周先”那惨白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浓郁的黑色,瓮声瓮气地说道:“还是算了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 凶兵动,腥风骤起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周先”在听到柴静之这番话之后当即果断开口表示这件事就此作罢。 为什么? 自是简单得很! 一旦封禁了煞气,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周先”要自断手足舍弃这具肉身重新回到那虎头长刀之中去? 就凭眼下周先这身体的状态,显然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届时还不是同刀俎上的鱼肉一般,任由苏君月拿捏。 但凡苏君月眼疾手快,抢在周先开口认输之前先一步夺下对方手中的这柄凶兵,这区区饮血刀煞还不真就如苏君月先前所说的那般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碎落满地的下场? 是死路一条,坐以待毙? 还是舍命一搏,争一线生机? 二者之间该如何抉择,这还用细想吗? 抬眼细细观瞧过去,就看见“周先”那副惨白的面孔此时可谓阴云密布,黑如煤炭,那略显几分滑稽的模样不得不叫众人在心底暗自发笑。 而“周先”本尊此时此刻更是银牙紧咬,目欲喷火! 好一个一刀切! 虽说柴静之的这一番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周先”却是能够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就是被针对了! 可即便“周先”心中深知如此,眼下却也是无话可说。 因为若是真要刨根问底地说出个一二三来,那本该与苏君月争高下,论生死的人是周先而非自己这个凶兵血煞才是。 若非是那周先主动舍身献煞,恐怕自己刚一露头就要被那位深不可测的武阁阁主直接镇杀在此地了。 话说回来,眼下自己这般境地貌似也算是应了那一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既然双方再无异议,那么此事便就此作罢。” “时间不早了,二位还有何种手段尽情施展便是。” 柴静之沉声说道。 至此,关于双方煞气手段的议论声彻底消失不见。 有人面露笑意,也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浓郁的不忿之色。 而这一小部分人自然就是参加此次四国演武,远道而来的金楚一众了。 可眼下武阁都已出面为此事盖棺定论,纵使金楚众人的心里面有再多的不痛快,眼下也只能全数埋在心里。 当然也只是一点不痛快而已。 毕竟这其中该知晓的道理众人心中也是有数的。 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静静观瞧着那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血煞的下山虎“周先”究竟能否胜过那为楚王世子了! 就看“周先”长呼一口气。 而这一口气似是吐尽了“周先”心中的烦闷,乃至是除去那无尽的杀意与狠厉以外的所有情绪。 下一瞬,那遍布了虎头长刀刀刃之上无数的血色游丝开始疯狂涌动起来,乍一看去就好似一条血色河流在长刀的表面蜿蜒流淌。 恍惚间,众人的耳畔好似真的有阵阵波涛之声响起。 血色长刀缓缓拨动清风,那骇人的血煞顿时掀起一阵血腥气息,哪怕比武台已然被轩辕有道以真气封禁其中,众人依旧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眉头紧皱。 花小蝶更是一脸嫌弃地向后退了两步。 不只是花小蝶,外界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亦是有着同样的感觉。 只不过相较于这份混乱了感官的不适感,众人心中更多的还是生出了一份紧迫感。 显然那金楚的“周先”要舍命一搏了! 只见“周先”目光骤然一凝,眼中凌厉的凶光宛如离弦之箭一般爆射而出! 一瞬间,无论是比武台下的李知风等人还是透过洞天镜围观的众人皆是凭空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甚至心中悸动不安。 所以是……要动手了吗? “周先”眯了眯眼睛,目光狠厉地看向苏君月以及对方身后那一众阴兵心中暗暗发狠。 不过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罢了,以某之能却也未必做不到! 而另一边在注意到“周先”眼中那抹决绝之色之后,苏君月转瞬便猜到了对方想要做什么。 要知道比武台可就这么大地方。 自己身后的阴兵由凶煞之气构成可随心意于虚实之间转换无需担忧这个问题,可“周先”却是不能。 一旦身陷阴兵军阵之中便犹如陷入泥潭再想脱身可就没有那般容易了。 而且瞧那凶兵血煞的状态,似乎也很难在行施展那血遁之法。 既然无路可退,而面对万千阴兵又已成定局不可更变,那就意味着一切周旋的手段都是徒劳。 如此境地还想要取胜,“周先”唯一的办法便只有单刀直入,冲阵强杀取敌将首级! 也就是抢在阴兵举兵合围之前先拿下他这个楚王世子! 毕竟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这主将一旦身死,自己身后这一众的煞气阴兵自然也就溃不成军,随风消散了去! 那凶兵血煞乃是于沙场之上生出的灵智,会想到这一点倒是不足为奇。 只是他这个楚王世子会是这般好杀的吗? 此时此刻的“周先”在苏君月面前已然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存在,一切的想法打算都被一眼看透! 破军奋起逼迫底牌,示敌以弱耗其心力,奇招破敌孤注一掷,随着“周先”一步步落入苏君月的圈套,所余胜算又能剩下几何呢? 此战的结果早已成定局,眼下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因为他苏君月不会给对方一丝一毫翻盘的机会! 苏君月暗笑一声,抬手朝“周先”勾了勾手指。 来吧! 来好好地尝一尝本世子亲自为你准备的天罗地网! “周先”冷哼一声,那一双血眸之中隐隐飘散出淡淡的血煞之气。 下一刻,就看“周先”身形一动,脚下生风,以极快的速度朝苏君月狂奔而来,身法之迅猛甚至惊起了道道残影! 几乎就是在一眨眼的工夫里,二人之间的距离便已然缩短了大半! 与此同时,就瞧“周先”手中那布满了血色的凶兵长刀也是煞气涌动,其威赫赫宛如摧城之黑云,又好似滔天之巨浪! 不仅如此,“周先”身上那猛虎伤人的刀意更是于此刻节节攀升变得愈发凝实,在极短的时间里便达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程度! 随着“周先”的逼近,苏君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前的风变得越发凌厉,吹打在身上隐隐作痛,而鼻尖的空气也越发腥臭,浅吸入肺令人隐隐作呕! 第四百四十六章 武煞凝枪冲血煞 随着“周先”飞掠而至,只见其手中的那柄凶兵也在身后留下了一条狭长的血色刀光。 不对! 细细看去,众人发现那似乎并非残留的刀光,而是一条切切实实存在的血色丝线! 下一刻,就看“周先”虎步上前重重一踏,而后手中的虎头长刀猛地挥舞起来,奋力向上一挑! 霎时间,便瞧那无穷的血煞之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朝苏君月翻涌而去! 其势若滔滔,汹涌之下尽是无穷杀意与凌厉刀罡! 不过瞬息之间便已然奔袭至苏君月的身前! 众人皆是纷纷屏息凝神,静待苏君月如何应对。 定睛观瞧过去,面对那已然来到了身前的恐怖血煞,苏君月的脸上不仅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之色,甚至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更是静如止水哪怕是连半点的波动都不曾有过! 众人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位楚王世子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才会没有任何的动作。 因为此时此刻苏君月周身上下的凶煞之气也是汹涌澎湃,气势磅礴,仅仅是那隐隐散发出的气息便不难察觉那股威势的恐怖之处。 众人心下明白,眼下这般短暂的平静不过是狂风暴风雨前的片刻安宁罢了。 正如在那风暴怒涛与电闪雷鸣来临之前总是先要静待那乌云密布将天幕压低,不是吗? 更何况眼下,包括“周先”的暴起在内,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已在苏君月的预料之中。 面对已知的事物,自己又何必慌张呢? 看着眼前那翻涌如浪潮,已然有丈高之余的滔天血煞苏君月眼中有的只是一份淡然自若。 以磅礴的血煞之力来冲击阴兵的凶煞之气,借煞气对冲之威来牵制自己的阴兵大军,既回避了万千阴兵锋芒的同时又创造出了直接袭杀自己的机会。 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此谋可成的前提乃是自己这一身凶煞之气在维持阴兵的同时无力与这磅礴血煞对冲。 此时此刻饶是苏君月也不得不承认,这凶兵血煞到底是煞气生灵之物,对于煞气的了解不是一般的深,竟是一眼就瞧出了自己煞气化阴兵的弊端。 没错,此时此刻的自己的的确确做不到这般程度的煞气对冲。 虽然自己与老爹苏清河同行破军之枪,借煞气之能,但自己走的却是煞气化千,阴兵成众的路子,与老爹苏清河那般整合军阵之煞气于一体截然不同。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除非是舍弃这万千阴兵同“周先”一样将煞气归于一身,否则自己是万万做不到如此的。 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没有别的应对之策。 就比如……这武煞之能其实也是妙用无穷的! 下一刻,就瞧一道精光寒芒忽然自苏君月眸间爆射而出! 苏君月周身上下的凶煞之气开始疯狂翻涌,甚至连同身后那万千阴兵身上的煞气也随之一并涌动、升腾起来! 二者之间似乎彼此呼应。 那感觉就像是士兵在回应将军的号令一样。 千军戮野,伏尸山河。 武煞,山河染血! 刹那之间,就看一股极其凶厉的武势自苏君月的身上爆发而出,青山血河与身后再次显现。 不同的是,这一次在那由煞气构成的血河出现之后,站在苏君月身后的那万千阴兵的身上也爆发出有着一股凶狠、阴冷的强悍威势! 只见那万千阴兵身上有着丝丝煞气飘荡而起,缓缓流入到了苏君月身后的武煞血河之中。 正所谓涓涓细流积可成江海。 随着身后万千阴兵凶煞之气的注入,就看苏君月身后那武煞血河越发的波涛汹涌,不可不谓风急浪高。 就在这时,便瞧苏君月周身武意盎然,所化之青山变得巍峨险峻似是隔绝山海的天堑一般! 青山镇血河,武意擒凶煞! 紧接着,就见苏君月那浑厚的武意好似化作了一只无形的大手一样将其自身以及万千阴兵所散发出来的磅礴的凶煞之气全部都拧到了一起! 不多时,就看一杆通体成黑红二色的巨大无比的长枪虚影浮现在了苏君月以及那万千阴兵的头顶上方! 而就在那硕大的长枪虚影凝实之际,赫然爆发出一股凌厉至极且强横无比的恐怖威势!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看得出这位楚王世子的所作所为,但也正因如此众人心中才会更加觉得惊骇万分! 苏君月竟是以自身武意为炉,强凝凶煞之气! 单单是用眼看,用嘴说似乎会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实则不然,甚至是奇难无比。 要知道就连已然踏足八品之境的柴静之在面对苏君月、周先二人身上那股浓郁煞气之时也要暂避锋芒! 事实上,也就是苏君月凭借自己那得天独厚的天资参悟透了这武煞之法中的奥妙之处,并且这股凶煞之气又是源于苏君月自身之物,此二者相加之下才能做到如此这般,缺一不可! 也就是说,若是要苏君月以同样的手段去操控“周先”那一身浓郁的血煞之气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从苏君月凶煞之气涌动再到长枪虚影的凝实,这一切都仅仅发生在那翻涌如浪涛的血煞逼近眼前的短短一瞬。 刹那之间,就看那长枪虚影之上散发出凌厉且骇人的恐怖气息朝那滔天的血煞浪潮狠狠扎去! 下一瞬,二人那恐怖的煞气轰然相撞在一起,长枪所往血煞浪潮顿时溃散一片,但仅是眨眼之间那被长枪击溃的空隙就被其后翻涌的血煞填补而上。 无边的血煞似海浪迭起,波澜不断,一浪高过一浪,一浪强过一浪,不停地朝苏君月以及那万千阴兵冲撞而去! 然而,面对“周先”那惊涛骇浪般的血煞,苏君月头顶上方的长枪虚影却是巍然不动。 一时间,双方竟是僵持不下。 李知风望着空中那杆被苏君月以凶煞之气强行凝聚而出的长枪良久不语,唯有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笑意。 武昭月甩手用力将自己的赤金玄铁枪插在身侧,双手环抱身前轻轻依靠在枪身之上,眼底泛起丝丝柔情。 司徒沐雪隐藏在轻纱之下的绝美面容更是露出了堪称惊艳的甜美笑容。 反观一旁的花小蝶却是瞪大了眼睛,时而憨憨地傻笑,时而又眉峰紧蹙。 瞧那样子八成又是在心底暗暗盘算着什么。 虽然长枪虚影之上并没有什么标识刻字之类的东西,但此时此刻众人无一例外心中皆是有着这样的一种明悟,那便是这映入眼帘的似乎要贯穿那一方天地的长枪虚影定然有着破军之名! 第四百四十七章 枪破赤浪安心神 苏君月借由武煞之力所凝的破军长枪与那金楚“周先”血煞所成的怒涛狂浪疯狂冲撞在一起,难分上下。 任由“周先”如何疯狂地催动自身的血煞之气,那破军长枪的虚影却好似传闻中的不周山一般巍峨矗立于此,纹丝不动。 见状“周先”面色陡然暗沉了几分。 如此僵持下去,势必会错失先机。 一旦陷入被动,那留给自己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一念至此,“周先”的眸中当即泛起一丝狠色。 下一刻,就听“周先”突然发出一声怒喝,随即周身上下猛然爆发出一团殷红血雾! 苏君月晓得,那便是这凶兵血煞的煞气本源! 随着这一团血雾飘散而出,只见“周先”的血煞浪涛轰然强盛了数倍不止! 当即众人的耳畔便传来了那震耳欲聋的惊涛拍岸的轰鸣之声,且愈演愈烈。 明明那翻涌的血煞浪涛已然被武阁阁主轩辕有道以真气封禁在比武台之上不可向场外逾越分毫,可恍惚之间比武台下的众人依旧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望着眼前翻涌的血色浪涛,听着耳畔响起的翻涌咆哮之音,就好像那遮天蔽日的浪花当真朝自己狠狠拍下一般! 无论是李知风等人还是玉唐一众乃至风秦一伙,众人皆是面色微变,下意识向后退去了小半步,手掌按向了身边的兵刃。 不仅仅是四国天骄如此,武阁之外那些围观的众人此刻的表现更为夸张! 甚至有些连武夫都不是的寻常百姓更是直接软了手脚,吓得瘫坐在地上,连连向后挪动着身子。 赤浪滔滔齐天高,涛声震震万骏骉。 且不说那血煞本就透着无穷凶厉,单就眼下这巨浪滔天之境便好似话本里江海游龙震怒,四方水神冲冠掀起的灭世灾厄一般,足以叫这一众人等吓破了胆! 除去一小部分见多识广,修为不俗之人还能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大部分人此时皆是面露惊骇之色。 一瞬间,渺小、无措之感遍布全身。 就在众人满心的惊慌与不安之时,忽见比武台上苏君月头顶的那杆破军枪影竟是再次显威! 只见那杆硕大的破军枪影之上突然泛起了一道凌厉的寒光,破军枪影随苏君月的心意而动猛然朝前探去,顿时惊起了一声破空鸣啸! 这一枪势如破竹,其威好似风雷乍起,有着雷霆万钧之势,既贯穿了此间清风,也刺破了层层巨浪! 那好似遮天的血煞水幕在这一枪之下竟是被一分为二! 霎时间,那股压抑在众人心头之上的无措之感荡然无存,众人那紧绷的心神也随之一松,缓缓吐出一口气。 直到此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心神遭惑,事实上那恐怖的血煞巨浪与自己相距甚远,甚至是根本不曾处于同一方天地。 大抵是因为苏君月一枪破了那血煞浪涛使得众人心神安定了不少的缘故,此时此刻众人再看向苏君月以及那破军枪影时,眼中明显多了几分狂热之色。 这一刻,一身煞气甲胄的苏君月在众人的心中才从单纯的形似将军到了形神兼备的程度。 将在前,兵在侧。 千军执武,护山河无恙,佑万民安康! 而坐在凉亭之内的苏清河一众此时眼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惊讶之色。 在座的众人不乏宗师,便是修为某些未抵八品之人也能够称得上颇有眼界。 仔细观瞧苏君月还有那个金楚小儿在此番煞气对冲之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与手段,众人不难发现这二人在举手投足之间竟是隐隐透着几分天地伟力之貌! 换而言之,虽是凭借煞气之能而为之,但苏君月与那金楚“周先”此刻所彰显出来的威能确确实实已然有了八品入境宗师的些许风采! 虽然这凶煞之气与武道真气截然不同,但此番武意与天地相合所带来的感悟却是实打实的啊! 未抵半步宗师之境却能够因此机缘巧合切身感受到一丝宗师武韵,这不可不谓是一桩大造化啊! “苏家小子此番可是捡到大便宜了啊!” 众人闻言纷纷颔首深表赞同。 与此同时,夏元龙趁着眼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苏君月的身上之际悄悄朝苏清河递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过去那些年这小子可是满身骂名,可看看现在,自从成了孤的干儿子之后,这小子可谓锋芒毕露啊! 你说说这亲爹、干爹都是爹,怎么前前后后这小子表现出来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哦!可能是这当爹的给孩子的底气不一样吧? 楚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读懂夏元龙眼神的苏清河顿时面色一黑。 对个屁! 夏元龙,你还要脸不要? 拜师,老子求的;枪法,老子教的;煞气……呃,这个倒不是老子弄出来的,是这小子天生的。 可话又说回来,眼下的这一切和你夏元龙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 你这厮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圣上的眼力果真了得!” 苏清河的声音略显低沉,虽然听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但也能瞧出兴致不高就是了。 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夏元龙,这回可是你先挑的事! 就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便瞧苏清河冷哼一声,随即不动声色地朝夏元龙投去一道略带几分揶揄的目光,直接真气传音,阴阳怪气地说道:“以圣上区区七品修为竟是能够一眼识出这一缕宗师武韵着实是叫苏某刮目相看!” 听着那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夏元龙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面色骤然一冷! 正所谓听话听音,苏清河这话里话外分明就透着一股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区区七品修为? 彼其娘之! 苏清河,你好大狗胆! 八品宗师了不起啊? 呃……好像确实了不得,毕竟普天之下宗师者不过百人。 真真是气煞我也! 而作为枕边人的萧穆雅和虞邢霏二女自然也是心思细腻地立马就察觉到了自家圣上的异常之处,可心中却是不解夏元龙何处生来的火气。 萧穆雅扭头顺着夏元龙那愤恨幽怨的目光看去,下一刻却是不禁轻笑出声来。 第四百四十八章 似岁月可欺,人未变,君臣和 想来也是,除了这位楚王在座的还有哪位能将自己圣上气成这样。 反正这兄弟二人之间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事,眼下自己还是莫要多管得好。 萧穆雅轻轻拉了拉虞邢霏和沈千雪二人的手示意二人安心看戏便好。 她倒是要看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家圣上究竟会如何找回场子! 虞邢霏性子本就温和,眼下见萧穆雅已然拿定了主意便索性安安静静地待在萧穆雅的身边,不再多说什么。 而喜热闹的沈千雪更是莞尔一笑,一双美如星辰的大眼睛眨了又眨,兴致满满地看向苏清河、夏元龙二人。 就看心中倍感气愤的夏元龙一把抓起身前的茶杯,抬头向后一仰,将那杯中稍稍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而,那一杯清滑的茶水似乎并不能浇灭夏元龙心中烦闷的怒火。 夏元龙狠狠瞪了一眼苏清河,牙咬切齿。 不就是个八品宗师嘛,有什么好得意啊! 若是让老子成了宗师,老子……老子比他还得意……可恶,烦死了! 看着夏元龙那突然阴沉下来的面孔,苏清河顿时心情大好,说不出的痛快。 就听苏清河轻笑一声,故作不解地说道:“咦?圣上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以我儿君月的天资,我云夏他日必然会多出一位少年宗师,可喜可贺啊!” “玉唐燕王还有这位风秦镇西王不高兴也就算了,若是强求本王怕是要被人说强人所难,到时候这二位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再吓到了旁人可就不好了,是也不是?” “倒是圣上您笑一笑啊!” 苏清河此话一出,李璟瑜、皇甫天戈、夏元龙三人齐齐面色一黑,青筋暴起。 彼其娘之! 好想打人啊! 李璟瑜、皇甫天戈二人阴沉着脸,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去看这讨人嫌的家伙。 而在苏清河大声嚷嚷之下,众人的目光也渐渐被吸引过来,万般无奈之下夏元龙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勾了勾嘴角。 嗯,那一抹笑容可谓充满了勉强二字。 “苏家嫡子得此机缘,他日我云夏武道未必不能再添一位宗师强者,孤这心里自然是高兴得很!” 说话间,就看夏元龙抬手再添一杯新茶,那充斥着暖意的氤氲水雾升腾而起,又随清风徐徐飘散。 这人啊,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 而一旦忘乎其形就意味着要找来祸端! 就比如此时此刻隐隐有些忘乎所以的苏清河竟是未曾留意到夏元龙那隐藏在水汽之后的眼眸里已然升起一抹别样的光芒。 反而是一旁看戏的萧穆雅、虞邢霏、沈千雪三个女人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似乎是担心沈千雪会出声提醒,萧穆雅一把抓起摆放在身前的苹果率先堵住了沈千雪的嘴巴。 下意识轻咬一口,感受到那香甜的汁水在口腔之中迸溅而出的沈千雪隐隐有些发懵。 然而,很快沈千雪便迅速反应过来萧穆雅此举背后之意,当即美目向上一翻,没好气地白了萧穆雅一眼。 哼哼!看不起谁呢! 她沈千雪岂是那种为了夫君就丢了热闹的人! 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背叛己方阵营的好吧! 吭哧吭哧! 沈千雪不满萧穆雅对自己的怀疑,当即又狠狠啃了两口苹果。 还真别说这苹果……又脆又甜! 三女手挽着手坐成一排静静地看向夏元龙、苏清河二人。 不多时,就看这位喜上眉梢的楚王殿下顺着夏元龙的话开始讨赏。 有趣的是苏清河竟是不要金也不要银,偏偏瞧上了夏元龙身前的那杯茶。 不为什么,单纯就是觉得他夏元龙倒的茶格外香甜味美。 夏元龙闻言冷哼一声。 苏清河什么小心思,他夏元龙岂会不知。 相熟相知这么多年,仅是一眼他就能瞧出来这厮没憋好屁! 嘴上说是讨茶,实则八成是在心里编排自己是那端茶倒水的小厮! 不过这可是你苏清河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可就怪不得孤了呦! 夏元龙轻笑一声,颔首应下。 可就在那茶杯递到苏清河身前之时,夏元龙手上突然一个不稳,随即眼疾手快地将那滚烫的茶水尽数泼洒在了苏清河的身上! 嘶……啊! 苏清河当即痛呼一声。 莫看金身铁骨已成,刀枪难伤,但并不代表没有痛觉啊! 瞧瞧!您诸位仔细瞧瞧! 这都烫红了! “圣上可是有意为之?” “瞎说!孤这是无心之举!” “那圣上因何发笑?” “孤哪里笑了?定是楚王你看错了。” …… 苏清河气得咬牙切齿,夏元龙笑得乐不可支。 一旁萧穆雅、虞邢霏、沈千雪三女更是捧腹大笑,眼角都挂上了几滴晶莹的泪珠儿。 这二个家伙都已经是当爹的人了,怎么闹起来还像个孩子一样。 男人,果真永远都长不大。 而周遭的众人包括几位老爷子在内看到苏清河吃瘪之后也是不禁笑出声来。 明君配贤臣,真心配实意。 此般君王忠社稷,虎将忠沙场,不离心不离德无有猜忌的和谐关系乃是古今多少君主王侯都要羡慕的事情啊! 如此君臣和,将相和,试问他云夏岂有不兴盛之理? 而就在苏清河与夏元龙吵闹之时,比武台上苏君月与“周先”二人煞气对冲的局势也进入到了尾声。 正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先”万万不曾想到苏君月竟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那武煞之法运用得如此熟练。 若不是亲眼所见,它都要怀疑苏君月是不是早就掌握了这武煞之法。 此人浑身上下仿佛笼罩着一层迷雾,叫人看不清楚。 眼看煞气对冲未建其功,“周先”也知不宜再做过多的纠缠。 当即就听“周先”发出一声怒喝,那无边的血煞巨浪应声倒卷直入青天,遮蔽天光的同时也阻断了苏君月的视线。 而“周先”则扬起了手中的虎头长刀,飞身而起,乘着那最后一重血煞浪涛朝苏君月奔涌而来! 望着面前那如高墙一般的滔天血浪,苏君月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眼下这是见冲煞无果,所以打算直接动手了吗? 散去头顶的长枪虚影,凶煞之气回旋流转于金麟霸王枪之上,苏君月单手提枪踏步上前,顿时间枪罡震荡散发出赫赫凶威!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最后的交锋 霸王枪枪尖轻轻触地,下一刻就看苏君月握紧枪尾用力朝外猛地一划将长枪甩至身后,霎时间便看有无数火花迸溅而出! 踏!踏! 与此同时,就看苏君月身后那万千阴兵也整齐划一地上前一步,铁甲枪卒架起了手中的虎首长枪;一众寒衣刀卒也拉开架势,亮出了那云夏众人都十分熟悉的龙雀环首刀。 杀!杀!杀! 一瞬间,阴风大作。 明明那万千阴兵不曾吐出哪怕一个字节,但众人却好似真真切切地听到了那中气十足,充满了无穷凶威的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 一时间,无论身处武阁内的李知风等人还是武阁外的将门子弟无不气血澎湃,心潮涌动! “伤刀,滴血抽丝!” 忽然,就听一道低吟之声从那犹如高墙一般的血煞巨浪之后传出。 然而细细听来,不难发现那声音之中竟是隐隐透着几分空洞之感,似乎并不真切。 察觉到这一点的苏君月眼底深处当即有着一抹笑意流淌而过,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想来是因为周先伤势过重,以致于这副肉身与那占据了神魂位置的凶兵血煞之间生出了问题,所以眼下才会产生这般异样。 颓势已显啊! 随着“周先”那一道略显空洞的声音落下,就看那血浪高墙之中竟是忽然多出了一道狭长的血光! 紧接着两道、四道、八道…… 血光化实,凝成丝线,不过须臾片刻的时间,那血浪高墙之中便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色游丝! 下一刻,就听砰的一声。 那丈高的血浪轰然炸开再次化作了缕缕血煞之气回归到“周先”的体内,只余那数不清的血丝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面巨大的幕布一样飘荡在空中。 只见身处半空之中的“周先”怒目视之,眼眸之中赫然迸射出一道狠厉凶光! “伤刀缚血丝,一刃碎千山!” 话音落下,便瞧“周先”猛地将手中的虎头长刀往外一抽,顷刻之间那数不清的血色游丝被其牵动,开始紧紧朝刀身缠绕过去! 乍一看去就好像“周先”手中的那柄虎头长刀掀起了一道巨大的血色漩涡,而漩涡的中心此刻正不断朝外散发着嗜血的恐怖气息! 随着刀身之上缠绕的血丝越来越多,那股气息也越来越强,无尽的血煞将刀罡乃至武势全都包裹在内仿佛一头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将后者吞入腹中一样。 不多时,就看那遮天蔽日的血丝已然全都缠绕在了虎头长刀之上,此时此刻除了那被紧握在手中的刀柄哪里还能看得出“周先”手中虎头长刀的本来样貌。 原本的刀刃此时有着血色游丝做外衣赫然已经变成了数丈……不,是数十丈的巨大血色刀刃! “周先”紧握手中凶兵长刀,双臂之上肌肉虬结,青筋暴起,怒声喝道:“斩!” 只听这一个“斩”字的话音刚落,那捅入了云层的硕大刀刃径直朝苏君月狠狠落下! 风本无形,可在此刻随着那血色巨刃的挥砍砸落竟是也显露了那本不该存在的踪迹,甚至发出一声声惊天咆哮! 血刃划破长空留下道道残影,其上的血色游丝也随清风留下似匹练一般的赤红流光。 此一刀,“周先”已是穷尽血煞之能,力求斩破身前万千阴兵,一刀斩落苏君月的项上人头! 见那当头劈落的一刀,苏君月暗暗紧了紧手中的金麟霸王枪,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有的只是盎然的战意以及想要撕碎一切身前之物的凶厉! 踏!踏!踏踏踏踏! 苏君月身形陡然一动,拖枪而行,化作暗色流光飞速朝前狂奔而去惊起了道道残影! 身后的金麟霸王枪更是在那青古铁石铸造的比武台上剐蹭出一道清晰无比的火线! 那万千阴兵也各执兵刃,迈着整齐的步子紧紧跟在苏君月的身后。 只见苏君月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几分,一马当先,手中霸王长枪枪罡震动,下一刻仿若雷霆破空一般愤然点出! 破军枪法,第三枪,风云定! 这一瞬间,金麟霸王枪在苏君月的手中仿佛摇身一变成了那爬云直入九天之上的碧霄游龙,势不可挡! 破军枪势已成,自是无物可阻! 转瞬间,便瞧“周先”那有着开山裂石之威,仿佛要劈断此方天地的一刀已然与苏君月势如雷霆,好似贯穿了碧落黄泉的一枪悍然相撞! 针尖对麦芒,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是那金楚“周先”置之死地而后生,于绝境之中破局反败为胜? 还是这位楚王世子步步为营,以强横武力横扫一切,一朝夺得此次四国演武的魁首之位? 凶煞与血煞、枪罡与刀罡、武煞与武势无不激烈碰撞着,其中爆发出来的恐怖威能掀起了层层气浪,轰击在轩辕有道所设的真气屏障之上竟是发出穿云裂石、震天动地的巨大响声! 虽然那出自八品巅峰大宗师之手的真气屏障在这股冲击之下依旧纹丝不动,但从二人引发出来的、那不小的动静当中却是不难看出其中威力究竟是有多么的强横霸道! 众人不禁瞪大了双眼,甚至是摒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比武台。 砰!砰!砰! 就在此时,众人忽然看到那属于苏君月霸王长枪的锋芒陡然向前逼近几分。 而那一连串的怪异声响正是那构成了数十丈巨大刀刃的血色游丝开始逐一崩断的声音。 显然如今“周先”血煞之气的强度已然不敌苏君月的凶煞之气。 可恶!该死! 论实力,他苏君月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论煞气,他苏君月也远不如自己了解得深! 为什么? 为什么到最后自己哪怕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依然改变不了这落败身死的结局? 他苏君月究竟凭什么! “可恶!” “为什么!” 面色扭曲的“周先”怒目圆睁地看向苏君月,喉间蠕动之下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而苏君月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缓缓勾起了嘴角,似乎仅是一眼便已然瞧透了对方那郁结心中的苦闷与困惑。 第四百五十章 万千阴兵破血丝 然而,此时此刻苏君月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来给“周先”答疑解惑。 论实力,自己的确没有“周先”那比肩宗师的武力,但却是能够凭借自身凶煞之气的狠厉扬长避短。 论煞气,自己也确实不如凶兵血煞见解之深,但无奈天资过人,悟性非常,这体内自生的凶煞之气可与自身的气劲、武势水乳交融。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是可以抹平双方之间的差距而已,归根结底那真正让苏君月锁定胜局,且叫“周先”无力回天,越陷越深乃至无法自拔的源头其实无非二人心性上的差异罢了。 人生如行江之扁舟,岁月似不息之流水,无非浮浮沉沉,潮起潮落。 然,有道是福祸相依。 在这大起大落之间,难免有人会误入歧途,进而走上极端;但也有人能够坚守本心,看破虚妄,从而有所顿悟。 苏君月过往虽是沉寂多年,一朝跌落至谷底,遭受数不清的冷眼与鄙夷,但因此被边缘化、泥土化的苏君月反而越发看清了某些东西。 昔年,有人曾借此机会对其肆意地谩骂唾弃。 只因他们心中所求的正是将他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月公子踩入泥潭,进而成全他们自身那可笑的虚荣与满足。 也有人借此机会大献殷勤,谄媚奉承。 无非是因为他们见自己挥霍无度,从而求些金银珠玉,以填补自身贪婪的欲念。 而真心怒其不争的人便由此显得弥足珍贵且极易辨别。 故而在苏君月看来,这世间万物乃至万法皆是离不开一个“求”字! 凡夫俗子穷其一生都在求财求权,就连最后的尸骨也要埋葬在这条路上。 而诸多道统修士则求名利求长生,哪怕是终其一生也要江湖留名,证道宗师。 正如那一句财帛动人心。 无所谓是金银珠玉还是所谓的名利长生,既然有所求,那便有所谋。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城府颇深,心思缜密的人可以将自己的目的隐藏得极好,叫人难以辨清,无处下手,只能见招拆招,是为博弈的棋手。 而那些心性平常、手段又较为浅薄之人,往往轻轻松松便叫人看穿了目的,这种人便只配做那棋局中的棋子,任人摆弄、拿捏。 所以,区区一个沙场浴血而生的煞气之灵如何能是苏君月这位在一国之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世家子弟的对手。 若是换成周先本尊或许还能与苏君月有来有回地较量一二。 可惜啊,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恐怕就是那周先也未曾料到自己最为得意的手段,竟是从一开始便成了此战最大的败笔! 下一刻,苏君月长枪再探,磅礴浑厚的凶煞之气与枪罡倾泻而出,当即众人便再一次听到了那一连串似是爆竹炸响般的爆鸣声。 抬头望去,只见那缠绕在虎头长刀之上的血色游丝在苏君月那浩瀚枪威之下崩裂得更快了。 “周先”见状也是面色骤变。 “呵呵!” 就在这时,“周先”的耳边忽然传来了苏君月的笑声。 定睛看去,只见苏君月那一双明如星辰的眼眸里此刻分明有着一抹意味十足的玩味之色在流转不停。 就听苏君月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且不论周先的这具身体眼下已然到了极限再难承受你血煞的冲击,便是你自身如今也是本源受损,相较于此前实力已是大有不如。” “胜负已定,还是……认命吧!” 苏君月此话一出,武阁内外当即有不少心思敏捷之人皆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家伙还真是个坏心眼的东西。 直到这一刻,他苏君月竟是依旧在试图以此来扰乱对方的心绪。 事实上,尽管眼下那金楚“周先”实力已然不敌苏君月,但若是对方此时肯拼尽一切奋力一搏换取抽身之机,而后果断地开口认输便可及时止损,保全自身。 届时苏君月也拿其没有半点办法。 可眼下嘛…… 无法静下来的心又怎会想到这一点呢? 无论对方是失意认命还是含怒一搏,他苏君月都已然站在了得利的一方。 这一战如今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场猫戏老鼠的戏码。 果不其然,就看那“周先”眼中的血煞之气此时变得愈发浓稠,好似凝成了一汪清泉。 作为借由浴血凶兵而生的煞气生灵,它本是无心之物,可眼下在听闻苏君月这样一番话语之时,它竟是莫名生出一种被无数尖锐的利刃深深扎入心脏的痛感。 叫它认命? 真是天大的笑话! 它本就是从那血污死地当中诞生出来的煞气生灵,这天地之间谁都有可能认命,唯有他不可能去认那什么鸟命! 若是认命,那它从一开始便不会诞生于这天地之间! “去他的鸟命,老子偏偏不认!” “周先”仰天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怒吼。 下一刻,就看还不等苏君月手中的霸王长枪再进一分,那凶兵之上的血色游丝便自行散开! 不,不对…… 与其说是散开……倒不如说是炸开! 定睛看去,只见原本缠绕在凶兵之上数不清的血色游丝轰然炸开,好似化作了一枚枚蕴含穿金裂石之威的箭矢朝苏君月飞掠而来! 苏君月目光一凝,清晰地感受到随着这一招的施展“周先”身上的气息包括血煞之气在内皆是迅速减弱。 也就是说,这便是“周先”所能施展出来的最后一击了! 望着那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朝自己爆射而来的血色丝线,苏君月当即调起一口气凝聚于胸腔之内。 下一瞬,就听苏君月高声喝道:“诸君同往!杀!” 身后万千阴兵闻声而动,纷纷举起了手中那散发着阴冷气息有着赫赫凶威的长枪、长刀迎着那漫天血丝奋力冲杀! 霎时间,就看那血丝如倾盆雨水一般落下。 然而就是如此迅猛的攻势却依旧被那万千阴兵牢牢抵挡在外,纵使不断有阴兵消亡破灭,但在阴兵前仆后继的保护下那血丝竟是不得伤及苏君月一丝一毫,甚至是就来苏君月那前进的脚步也未能阻碍半分! 观此一幕,众人无不激动万分,乃至是红了眼眶! 就看苏君月身似离弦之箭,手中金枪如龙,犹如九霄天雷破云海般化作一道流光朝“周先”狠狠杀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枪碎凶刀吞血煞 只见“周先”在苏君月那恐怖的破军枪芒之下不得不一退再退,奋力抵挡! 而正如苏君月想的那般,此番血丝成雨已是“周先”最后的攻伐手段了。 凡是能够调用的血煞之气全都被“周先”融进了这一招当中,也正如此那漫天血丝才会有如此强横的威力,不过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便粉碎了一个又一个的阴兵将卒。 然而“周先”却是不曾注意到每有一个阴兵消亡之时,苏君月眼中的凶意便加深一分。 此时此刻“周先”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至少……至少也要让自己能够拖到那护佑在苏君月周遭的阴兵尽数消亡之际,届时暴露在漫天血丝之下的苏君月必然会落得一个暴毙身亡的下场! 挡住! 一定要挡住! 若是当真难逃那必死之局,至少也要拉着这位楚王世子一同下地狱才是! 或许……或许到时候自己还能够凭借苏君月身亡溢散出来的凶煞之气而起死回生也说不定呢? 对对对! 死!一起死! 此时此刻的“周先”俨然已经彻底陷入到了癫狂之中! 那一双泛着凶光的血眸更是充满了戾气死死盯着身前那附着煞气鳞片的凌厉枪芒。 “苏君月,陪老子一块儿死吧!” 就看“周先”喉间蠕动之下赫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那声音凄厉刺耳、阴恻可怖,好似是那黄泉九幽的厉鬼出来招魂索命一般,叫人不寒而栗。 而随着这一声叫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声落下,就看那漫天的血色游丝陡然变得越发凌厉迅猛。 若说上一刻乃是大雨倾盆垂云落,那么此刻便是疾风骤雨坠千针! 霎时间,那数不清的血色游丝飞速落下好似万千枚细针同时爆射而出,那凌厉的攻势比之出身蜀中唐门精通暗器的唐小塘还有更胜一筹。 便是唐小塘见此情形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要是换成自己,怕是用不了一时半刻就得被扎成刺猬! 这倒不是说唐小塘所掌握的暗器之法敌不过“周先”这个门外汉,只是在眼下这般情景之中,实难招架。 毕竟在数量上,双方完全不对等啊! 就是任由唐小塘使出浑身解数,这身上又能够藏多少暗器? 百件?还是千件? 多说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眼下那“周先”挥刀激发出来的血丝仅仅只是草草扫过一眼也得有个七八千之数,就这还不算上时至此刻那些已然被苏君月以及万千阴兵斩断的那一部分。 万千血丝随心而动本就是一件堪称恐怖之事,若是没有足够强横霸道的手段,一旦失了先机便只能陷入深深的被动。 在场的众人怕是也就只有苏君月这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的怪胎能够在这般迅猛的攻势下仍旧健步如飞,大步流星的冲杀。 只不过,苏君月周遭那万千阴兵的消亡速度也相较此前加快了许多,甚至就连苏君月自己身上那重新凝聚的煞气甲胄也开始出现了破损。 苏君月心中当然知晓“周先”是在极力拖延时间,只可惜如今的他显然并不打算给对方这个机会。 苏君月单臂擒枪一进再进,身旁阴兵哪怕已是伤痕累累,残破不堪却也依旧奋力拼杀将那来犯血丝悉数斩落身前。 而待身上煞气甲胄悉数破碎,重新化作缕缕凶煞之气之时,便听苏君月冷声喝道:“破!” 一字既出,当即就看一道夺目枪芒冲霄而起,凶煞之气更是势如长虹贯穿天地,便是那出自轩辕有道这位八品巅峰大宗师之手的真气屏障也在此石破天惊的一击之下产生了轻微晃动! 轩辕有道见此一幕眼中也是不禁泛起了一抹惊讶之色。 下一瞬,便瞧苏君月那一身磅礴的凶煞之气一举攻破了“周先”那嗜血之味的凶兵血煞;而那血染山河的武煞也强势镇压了对方那猛虎伤人的武势;破军无双的凌厉枪罡更是直接戳碎了伤刀饮血的锋利刀罡。 转瞬之间,苏君月人和手中的霸王长枪便已然来到了“周先”的身前! “你方才可是说想要拉本世子与你共赴黄泉?” “呵!真是好笑啊!” 苏君月咧嘴勾出一抹几句嘲讽意味的笑容。 那一声轻笑此刻是何等的刺耳,看着苏君月眼中那深深的不屑之色后,“周先”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都被一团烈火焚烧着。 当即一道充斥着怨毒的目光落在苏君月那透着几分妖冶的面孔上。 “苏君月,你……” “周先”咬牙切齿地说道。 咔嚓! 噗! 可还不等“周先”把话说完便听一声脆响忽然十分清晰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与此同时,“周先”更是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细细看去,众人赫然发现那其实并非真正的血液而是一团凝聚在一起的血煞之气! 只见苏君月手中那杆附着煞气鳞片的金麟霸王枪猛然一拧狠狠朝前扎去,顿时就看“周先”手中的那柄虎头长刀之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且在眨眼之间便已然如蛛网一般遍布了整个刀身! 一瞬间,就看“周先”身上的气息萎靡到了极致。 枪出定风云,枪落风云定。 至此,这四国演武的最后一战已然算是定下终局。 可就在此时却看苏君月忽然冷笑一声,脚踩流云步迅速上前一把扣住了“周先”的脖子! 金楚众人见此一幕纷纷面露焦急之色,比武台下的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更是直接慌了神。 虽说早就有言在先,比武台上生死自负,但谁人都知这句话意指是在双方搏杀之时不必留手,生死无怨,可不是如此刻这般赶尽杀绝啊! “住手!”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齐声喝道。 然而苏君月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三人一眼,而后话不多说张开嘴巴便朝“周先”狠狠咬去! 什么? 莫非苏君月是想活活咬死对方不成? 所有人都被苏君月这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 饶是一向淡定的司徒沐雪此刻也是不禁缩了缩脖子,浅浅地倒吸一口凉气。 而下一刻,就看苏君月嘴里咬着一抹猩红身子猛地向后一仰,当即一团浓郁的血煞之气便从周先的身体抽离被苏君月一口一口狠狠咬碎吞入腹中! 咯吱!咯吱! 咀嚼的声音尤为刺耳,好似锯子在骨头之上一点点地剐蹭,叫人毛骨悚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自在,甚至是遍体生寒! 第四百五十二章 唯见凶厉,杀心动 吃……吃了? 众人见状纷纷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那模样就差把震惊二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甚至就连苏清河此时也是面露惊讶之色,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苏君月那番堪称惊天动地的举动。 此时此刻,包括苏清河在内,众人的心中皆是升起这样一个念头,那便是……这东西他娘的能吃? 武阁内,坐在比武台下的慧然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是暗暗蹙紧了眉头。 就在此时,慧然突然感觉到一种被人注视的异样感,当即转过身子朝身侧看去。 下一刻,果不其然地迎上了关修明那隐隐透着几分担忧的目光。 此时此刻,吞食了血煞之气的苏君月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尤为恐怖骇人。 看着苏君月眼中那越发鲜明的血色,关修明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浓郁的不安之感。 担心接下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关修明当即想到小和尚可是掌握了那佛门六通之术,玄妙非常,或许能够瞧出些什么。 然而,此刻在看到慧然那紧皱的眉头之后,关修明心中的那份不安越发强烈了。 莫非老苏他……当真又出了什么问题? 为何是个“又”字? 实在是当初苏君月那狠厉疯癫的模样给人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叫人记忆犹新、难以忘却! 下一刻,就看慧然朝关修明缓缓摇了摇脑袋。 关修明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一脸茫然地看向慧然。 嗯? 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在说老苏无事安好的意思吗? 可是瞧小和尚那沉闷的表情似乎也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看着关修明那一脸憨傻模样,慧然默默在心中发出一声长叹,而后很是干脆地直接真气传音给关修明说道:“小僧看不真切!” 事实上,早在苏君月作势要将那团血煞之气吞食入腹之时,慧然便已经悄然施展了佛门六通中的天眼通、天耳通以及他心通! 然而,那一瞬间入眼皆是黑红浓雾再无其他。 而苏君月便好像是彻底消失在了那煞气浓雾之中一般,无踪无迹。 至于那煞气浓雾之中究竟如何,慧然也不清楚。 因为此时在那血煞的不断滋养之下,苏君月的凶煞之气已然变得越发浓郁,便是自己的天眼通也已然难以将其看破! 眼下苏君月究竟处于何种境地,慧然也说不准。 而这也是为什么慧然会蹙紧眉头,面露难色的缘由。 可关修明并不知晓这一切。 在听到慧然的真气传音之后,就看关修明一脸鄙夷地看了慧然一眼。 所以说,就这? 亏你这小和尚还入了那宗师之境,这也不行啊! 注意到关修明眼中升起的轻蔑之色,慧然嘴角猛地一抽,狠狠瞪了关修明一眼。 憨货,你懂个屁! 好笑的是,这会儿关修明似乎倒是机灵了许多,一眼就看出了小和尚眼神中暗藏的话音,当即一脸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你懂,你倒是说出个一二三来啊!” 然而即便关修明已然放低了声音,但哪里能逃得过宗师的耳朵? 听到这话的慧然顿时气急,一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砰! 当即就听一声巨响。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关修明整个人脸面朝下趴在地上。 哦,不对! 应该说是深深陷入地面,扣都扣不出来的那种。 因为此时那演武场的地面上赫然已经被其砸出了一个人形坑洞。 至于那原本坐在身下的椅子显然已经化作了齑粉,不复存在了。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就听慧然淡淡开口,轻飘飘地说道:“有蚊子。” 众人闻言嘴角一抽。 蚊子? 大师,现在不过入春时节!哪里来的蚊子啊! 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关修明听到这话更是险些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出家人不打诳语! 小和尚你分明是伺机下黑手报复咱,如今这般睁眼说瞎话你不亏心吗? “小和尚,你……” “嗯?” 然而关修明刚刚开口,慧然那带着森森寒意的目光便已然朝其瞪了过去,甚至就连那宗师威压都用上了! 关修明话音一顿,瞪大了眼睛。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在人屋檐下,焉能不低头。 下一刻,就见关修明一脸委屈地说道:“是……是有蚊子,小和尚,老关我谢谢你哈!” “不客气。” 关修明咬牙切齿地看了慧然一眼,而后起身挑了个离慧然最远的位置重新落座。 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 等老子有朝一日也入了那八品宗师之境,非得在你这小秃驴的脑袋上狠狠敲几个大包出来不可! 慧然的耳朵动了动,扭头看向了关修明远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还是下手轻了! …… 比武台上,随着苏君月将那一团血煞之气尽数嚼碎吞入腹中,就听又是咔嚓一声脆响,那布满裂痕的虎头长刀终于不堪重负化作无数碎片洒落一地。 嗝! “有点撑啊!” 苏君月嘴角微微勾起,冷声说道。 而就在苏君月话音落下的同时,被苏君月提在手里的周先突然发出了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咳咳!” “输了吗?” 那声音有气无力的,仿佛下一刻就再也听不到了一样。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见周先竟然还活着,脸上当即泛起一抹喜色! 可这抹喜色仅仅只在几人的脸上维持了短短的一瞬便被愤怒与惊慌所代替。 “啧!还真是……命大啊!”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面色陡然一冷,那扣住了周先脖子的手猛然加重了几分力道! “呃……” 周先当即面露痛苦之色。 在苏君月那宛如铁钳一般的大手之下,周先此时就是想要吐出一个简单的字音都变得极为困难,更别说开口认输了! 在场的众人都能一眼瞧出如今那金楚的周先好似风中秉烛一般,已是气息奄奄。 而今苏君月有意发难,如此下去怕是用不了几个呼吸,这金楚小儿就要一命呜呼了! 这一刻再没有人怀疑苏君月的杀心。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高声喝道:“苏君月,住手!” 第四百五十三章 放虎归山,凶兵尽折 身处外界的金楚一众见此一幕也都纷纷变了脸色。 有甚者更是咬牙狠声说道:“好哇!好一个楚王世子!” 而不远处风秦的众人在看到云夏这位楚王世子的所作所为之后也不禁面露异色,微微蹙眉,想来心中也是对其颇有微词的。 反观站在一旁的玉唐众人在左看看、右瞧瞧之后默默地后退了两步,甚至是直接将头扭向一旁,避免与金楚、风秦之人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他玉唐如今可算是与云夏互为盟友,乃是同一阵营的好伙伴,自然可能做出背刺盟友这般败德辱行的举动。 至于云夏众人是个什么态度那还用说吗? 瞧那一个个将门子弟眉宇间的狠色,哪个敢去触霉头。 或许在旁人看来苏君月此番举动有不妥之处,恐会引来成见乃至是为此招来祸端。 但在这帮将门子弟的眼中却并非如此。 有道是趁他病,要他命! 良机难逢,哪能容许放虎归山! 再者说,在过往的四国演武之中大家伙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往小了说坑蒙拐骗那都是常态,往大了说便是斩草除根也是时常有之。 今时今日便是武阁重现于世主导演武又能如何? 哪管什么狗屁的比武擂台,四国演武依旧还是那打生打死的喋血之所! 既然决意参与这四国演武自然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更何况那金楚之人不是还没有开口认输呢吗? 如此这场演武之战便算不得结束,按照规矩自然是要继续下去了! 不同于此时此刻金楚等人那苦瓜样的面色,云夏众人的脸上倒是荡漾起一抹别样的笑容。 天骄之才也有高下之分,而像周先这样的顶尖天骄若是葬身于此处,想必便是金楚也要心疼好一会儿吧! 哎呀!虽然明知幸灾乐祸不厚道,但想想还真是叫人难掩激动之情啊!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心急如焚地看着苏君月。 “停!停下!” “苏君月!你快住手!” 或许是被三人的声音吵得心烦了,又或许是苏君月本就有意在等三人开口。 无论是何原因,苏君月那冰冷凶厉的目光终于挪向了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 “金楚求人就是这般态度?” 苏君月冷笑一声,说话间甚是还不忘将提在手里的周先像是死狗一般轻轻摇晃了两下。 羞辱,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苏君月对金楚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赤裸裸的羞辱!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面色顿时一沉。 就听朱然沉声说道:“苏君月,你想做什么?” 然而,苏君月闻言却是轻蔑一笑,“好心”纠正道:“呵呵!重要的似乎并不是本世子想要做什么,而是你们想怎么做,不是吗?” 低头沉思片刻,朱然缓缓开口道:“若是我等能够给出合适的价码,世子可能否放了周先?” 众人皆是注意到这一次朱然在言语之中悄然放低了姿态,语气不再激进,称呼上也从直呼苏君月的姓名也变成了恭恭敬敬的世子! 这其中的道理,众人是再明白不过。 势比人弱,便只得如此啊! 然而苏君月对此却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句:“或许吧。”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顿时语塞,却也无可奈何。 即便苏君月是在有意戏耍他们最后通吃,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给出价码,不是吗? 现在真正叫三人拿不定主意,抓耳挠腮的是在苏君月的眼中,究竟什么样的价码才能够换周先的命呢? 而就在三人纠结之际,忽听比武台上的苏君月开口道:“三位倒是可以慢慢想,不过本世子手里这位似乎等不了太久呢!”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闻言猛地一怔,深知苏君月此话不假。 事实上,甚至都无需苏君月亲自动手,仅仅只是周先身上那严重的伤势便足以在这段时间里要了他的命! 就在这时,朱然忽然注意到了余光之中孙文远和于仓二人的虎头长刀! 此战之初,苏君月可是宁可以身犯险也要碎掉自己手中的凶兵,如今又是一枪碎掉了周先手中的虎头长刀。 或许此物可以成为填饱苏君月胃口的价码。 至于那柄盘龙匕,以这位楚王世子的性子怕是不用奢望了。 朱然同孙文远、于仓简单说明了一番,就看二人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一把趁手的兵刃对于武者来说有多么重要自是不必多言,更重要的是包括先前的那柄盘龙匕在内孙文远身上仅有的两件兵刃如今竟是全都要落在苏君月的手里! 这叫孙文远如何能够接受! 孙文远愤恨地看了苏君月一眼,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片刻之后,就看孙文远幽幽叹了口气,转身调动起自身罡气将那虎头长刀丢到了朱然的怀里。 而于仓倒是十分果断。 刀再如何重要也不如人重要不是? 刀没了,再寻便是;人若是没了,那可就真的没了。 朱然自是再不敢奢求与苏君月讨价还价,当即将手中的两柄虎头长刀丢到比武台上,而后拱手作揖说道:“还请世子爷高抬贵手!” 苏君月冷哼一声,暗道朱然等人是会办事的。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随手将周先丢了出去,低头目光落在了那两柄凶兵长刀之上。 只见苏君月抬手成爪虚空一握施展捉天雀将那两件凶兵摄入手中,而后迅速变招。 一式三千,爪式,青玉手! 咔嚓! 在如今的凶煞之气的加持之下,苏君月这一式青玉手威力大增当即便瞧那两柄凶兵应声而碎,化作满地残渣! 至于这两件凶兵之上那些许不成气候的血煞之气,苏君月无意吞食,索性振臂一挥甩出一道罡气任由其随风而散。 “苏君月!你他妈混蛋!” 突然一声饱含怒火的嘶吼声响彻云霄,众人闻言望去只见一旁抱着周先的朱然目眦欲裂地瞪向苏君月。 不仅仅是朱然,孙文远、于仓二人此时也是一副恨不得将苏君月抽筋剥皮,食其肉、啖其血的凶狠模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楚众人为何如此愤怒? 苏君月究竟做了什么? 第四百五十四章 断武道,自食恶果 “好胆!居然还敢骂我老大?” “你们几个残兵败将想打架是不是?” 说着,就看花小蜂撸胳膊挽袖子,抄起腰间的折枝作势就要冲出去!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有人胆敢骂他花小蜂认下的老大,花小蜂自是不肯的。 然而,眼下哪能容许花小蜂在此胡来。 要知道如今的花小蜂可是代表着听风阁站在这里的。 当即,就听一旁的花小蝶冷声喝道:“闭嘴!老实呆着!” 或许是血脉压制的缘故,在听到花小蝶的呵斥之声时,花小蜂竟是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间便绷直了身体,驻足在原地。 “姐……” 花小蜂转身看向花小蝶,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只见花小蝶非但没有理会花小蜂,而且还没好气地瞪了花小蜂一眼。 在花小蝶那有些愠怒的目光下,花小蜂当即缩了缩脖子,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也老老实实地咽了回去。 李知风见状不禁哑然失笑。 就看李知风漫步上前走到花小蜂的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而后小声地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 下一刻,便瞧花小蜂忽然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一双灵动的眸子时不时地朝比武台上瞟去。 据李知风所言,就在方才苏君月将周先丢还给金楚之际,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苏君月的手上悄悄生出一道凶煞之气,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神不知鬼不觉地按到了周先的身体里。 那周先本就半只脚踏入了阎罗殿,如今在被老大下了这么一记暗手还能有好? 对此,花小蜂是大为震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真不愧是老大,不仅这名声要得,这黑手也是下得干脆利落,半点都没耽误! 这分明是将里里外外都吃了个干净啊! 怪不得那几个金楚的家伙会如此震怒。 在朱然、孙文远、于仓那噬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花小蜂悄悄退回到了花小蝶的身边。 这可不是他花小蜂露了怯或是怕了这三个家伙,单纯是觉得不值当罢了。 毕竟以自己对老大的了解,无论那姓周的能否挺过此劫都必然不会好过就是了。 “姐,以你的医术眼力可是能瞧得出那姓周的眼下状况如何?” 闻言,就看花小蝶那俏美的眉峰顿时向上轻轻一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小蜂啊,你这话是在质疑你姐我学艺不精,还是在质疑华前辈医术平平?” 话音落下,花小蝶还不忘目光狡黠地看了花小蜂一眼。 当即,花小蜂便感觉到一股等同于武道八品宗师的强悍威压似有似无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瞬间,花小蜂额头上冷汗直流,当即连声说道:“冤、冤枉啊!” 花小蜂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花小蝶,你坑我! 然而,这个时候花小蜂可没有闲心与花小蝶掰扯这些有的没有,那位医道宗师的威压可还压在自己的肩头上呢! 花小蜂昧心一笑,随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讨好般地说道:“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小弟我不过是个武道莽夫,只懂打打杀杀。” “眼下这探人内里虚实,气血浮动之事自然还是要请姐姐这位旷世医仙出马才是啊!” “算你小子嘴甜!” 听着花小蜂那殷勤的话语,花小蝶轻笑一声,也不再继续捉弄花小蜂。 而随着花小蝶话音落下,花小蜂顿时感觉身上一轻,那宛如山岳一般的宗师威压彻底消失不见。 花小蜂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也为自家姐姐感到高兴,就眼下这般看来这位华前辈当真是对自家姐姐关爱有加,有这位护着,自家老爹也该放心了。 花小蝶轻轻敲了敲自己手中那空荡荡的杯子,花小蜂立马会意为其添上一杯热茶。 花小蝶莞尔一笑:“懂事。” “说起金楚的那个家伙啊……眼下乃是受到了那煞气的反噬,从而导致根基受损。” “即便是能够有幸保下一条性命,此生最多也不过武道七品巅峰之境,再无寸进的可能!” 说话间,花小蝶似乎有意无意间加重了“煞气反噬”这四个字。 花小蜂会心一笑,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不愧是老姐说话滴水不漏,这简简单单的煞气二字未说明到底是那凶煞之气还是那血煞之气。 那周先落入如此境地为何不能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呢? 有那么一瞬间,花小蝶竟是忽然觉得老大同自家姐姐还挺般配的。 怎么说呢? 就是这二人都是一样的“心思歹毒”! 等等! 不对!不对! 这老大是老大,姐夫是姐夫,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这件婚事,我花小蜂坚决不同意! …… 而随着花小蝶的话落入众人的耳中便犹如一颗巨石丢入到那平静的水面一般,不仅荡开了一圈圈涟漪,更是激起了层层巨浪! 根基受损,武道已断! 怪不得……怪不得金楚会如此抓狂! 试问,一个前路已断的天骄还能称之为天骄吗? 众人自是没有怀疑花小蝶所说的话。 要知道花小蝶乃是华涟清座下真传,在华涟清的教导之下,这位花公子如今的医术俨然可以说是不输皇宫之内的御医,虽是不必首席之流却也胜过寻常之辈许多。 以如今花小蝶那医道二境的实力只需稍稍积攒些许名气,便足以冠以名医之称! 这名医之言还能有假? 众人闻言不疑有他,唯有金楚众人气恼无比,在心中暗骂一声胡言! 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更是怒不可遏! 好一个云夏花公子,花小蝶,竟是在此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旁人不知,但他们三人心中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所谓的“煞气反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且不说他苏君月的凶煞之气与那凶兵血煞大不相同,一眼便能瞧得出来,而今周先体内的凶兵血煞也已经被苏君月尽数抽出,吞食入腹。 这物本无存哪里还有什么反噬可言! 此二人一唱一和分明就是仗着自己等人拿不出证据,进而逼迫自己等人不得不吞下这份苦果,有口难言! 苏君月、花小蝶……云夏! 真真是可恨至极! 第四百五十五章 演武夺魁,阴兵喝,眼微红 然而,面对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那愤怒的目光,苏君月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并没有多做理会。 毕竟任由这几人怒火中烧、雷嗔电怒又能如何? 试问以如今云夏与金楚之间的关系可是会因自己这一时的心善就能缓和的? 亦或是那位欲将自己除之而后快的金楚淮王可会因为自己眼下饶过了周先就会放任自己成长下去,甚至是他日成为金楚与云夏沙场之上的心腹大患? 不用想也知道,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既然如此,自己的所作所为又有何不妥? 更何况眼下自己不仅断了这后患就连这名声也赚到了手里,这不就是所谓的“双赢”吗? 本世子赢两次! 没毛病! 仅仅轻轻扫了一眼,苏君月的眸光便从朱然、孙文远、于仓三人的身上略过,转身看向了身后那已然损失过半的阴兵将卒以及身旁那散落一地、残破不堪的阴兵甲胄。 那里如今仅剩下些许如残火一般燃烧的凶煞之气,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熄灭。 呼! 下一瞬,就看苏君月周身上下忽然爆发出一股浓郁至极且异常霸道的凶煞之气! 磅礴的凶煞之气冲霄而起,犹如一点火苗落入到了那秋日的干草之中一般迅速蔓延,不过须臾之间便席卷了整个比武台! 而那原本快要随风熄灭的煞气有了“干草薪柴”的注入顿时重新焕发生机,再次升腾起来!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那原本破碎的阴兵甲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愈合着,而后更是凭空而起在空中重新组合。 不多时,便瞧那些原本破碎消亡的阴兵将卒竟是再次出现在这凶煞之气火浪之中! 尽管此刻那些阴兵将卒皆为白骨森森,长得全都是一个模样,但不知为何众人心中就是觉得此时此刻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之前的那一众舍生忘死护佑在苏君月身旁的阴兵们! 或许是此前那奋力拼杀、抛颅洒血的一幕触动了众人心中柔软的部分,这一刻的他们就是愿意如此深深地相信着。 至此,那万千阴兵一个不少,排着整齐的队列静立在苏君月的面前,就好像大胜而归的将士们强压心中激动等待着阵前主帅宣布战捷之讯! 随着周先败退,此次四国演武已然敲定了结局,他苏君月必是演武魁首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地将这万千阴兵一个不少的显化出来? 见此一幕,众人的眼中纷纷浮现出一抹深深的疑惑与不解,这位云夏的楚王世子到底要做什么? 就听苏君月冷声喝道:“柴长老!” 柴静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这四国演武的评判,如今金楚落败,自己还未正式宣布得胜的消息。 柴静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凝聚真气于喉间,大声喝道:“此战云夏苏君月,胜!” “四国演武,毕!夺魁者,云夏苏君月!” 闻言,比武台下李知风等人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难掩眉宇间的笑意,外界更是掀起了如浪潮一般的欢呼声!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李慕白四人代表玉唐送上祝贺之言。 至于风秦那边,手持方天戟的吕合此时此刻正瞪着自己那一双冷眸恶狠狠地看着柳东阳,而后极其不忿地冷哼一声。 对此柳东阳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报以歉意的一笑。 而秦云、秦墨二人则是十分干脆地朝李知风和司徒沐雪二人发出了他日再战的邀请。 而这个他日自然指的就是江湖新秀榜了。 李知风欣然应下,而司徒沐雪却是轻飘飘地看了苏君月一眼,既没有回绝也没有应下。 而风秦一伙当中唯一不同甚至可以说是特立独行的人便是那位背负玄铁重剑的纪林! 此人不仅修为不俗,一手重剑更是使得举重若轻,虎虎生风,依李知风来看此人必然也成了剑体。 只不过此人从头到尾对四国演武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而今更是连连打着哈欠,连眼皮都不曾抬过,全然将自己当作了一个局外人。 当然了,金楚的几位此时自然是怨气颇深,眼中的怒火更是宛如实质一般升腾燃烧着。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时此刻他们怕是早已经把苏君月挫骨扬灰了! 至此四国演武已然落下帷幕,可众人却是惊奇地发现苏君月不仅一点没有从比武台上下来的意思,甚至就连那万千阴兵也不见丝毫消散的迹象。 那浓郁磅礴的凶煞之气依旧覆盖着整个比武台,阴森森的,叫人望而生畏! 就在此时,就看苏君月似笑非笑地朝轩辕有道的方向看了一眼。 轩辕有道见状不由自主地眯缝起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不禁胡乱猜想道:这姓苏的小子该不会是想继续以这万千阴兵继续邀战他武阁弟子吧? 轩辕有道对自家弟子的底细以及手段可谓一清二楚,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虽为七品巅峰之境,但面对苏君月那一身凶厉无比的凶煞之气全然没有半分胜算! 见苏君月欲要开口说话,轩辕有道顿觉不妙,下意识捏紧了一旁的座椅把手。 然而,下一刻却见苏君月竟是拱手作揖朝那万千阴兵深深鞠了一躬。 “云夏后生,定国公苏重远之嫡孙,苏君月在此拜谢诸位英烈能够容许小子暂借这征伐沙场,力破千军的鏖战之意!” “叨扰了诸位英烈的安宁,小子在此赔礼了!” 说完,便瞧苏君月再次作揖,深深地弯下了身子。 听到苏君月的话,众人心下顿时一惊。 这、难不成……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恰好证实了众人的心中所想! 就看那万千阴兵之众刀兵点地发出似是雷鸣般的响声,而后齐声喝道:“家国之所需,吾等之所向,愿为将军披甲执兵,再战阵前!” 一瞬间,无数云夏子民因为这短短的一句话红了眼眶。 是他们! 是他们曾经日思夜想的丈夫、昼夜期盼的儿子、记忆深处的父亲! 是他们为之自豪、引以为傲的云夏儿郎! 第四百五十六章 染血眸,凶威慑真传 直到此刻,终于明悟过来的轩辕有道顿时被气笑。 这小子真是好胆,竟是敢捉弄起老夫来了! 罢了,老夫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是了。 而见此震撼人心的一幕,轩辕有道扭头朝那几位维持洞天镜的长老递去了一个眼神。 就算是给你小子四国演武夺魁的奖励好了。 当即,就看那几位武阁长老微微颔首,而后齐齐出手朝那洞天镜上一拍,顿时洞天镜之中突然射出一束光到演武场的上空,而那光幕之中所呈现的正是此刻外界的景象! 苏君月见状看向轩辕有道的目光中泛起一抹感激之色。 “四国演武已落下帷幕,小子与我云夏一众天骄不负圣上所托拔得头筹,以扬我云夏国威!” “此刻还请诸位英烈同我云夏万民共享此乐!” 苏君月这番话或许有些自吹自擂的成分在,但此刻却是无人在意。 话音落下,就看那一众阴兵齐齐抬头望向那头顶的光幕。 虽然那空洞的眼眶中看不到丝毫的情绪,但任谁都能够感觉得到此时此刻在那份空洞之下,这些阴兵将卒是有着真情流露的。 或激动、或高兴、亦或是欣慰…… 苏君月在吸收了那已然生灵的血煞之气后,莫名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便是这凶煞之气所化的阴兵似乎发生了些许变化,其中似乎多了几分灵性。 只不过相对的,自己施展起来的负担也加重了许多。 虽然不苏君月清楚是血煞本身所致还是那凶兵血煞生出了灵智的原因,但总归是好的。 至少可以说明这些煞气所化的阴兵真的承接了过往云夏英烈之魂,而今能够让他们亲眼看上一看这被他们豁出性命来守护的云夏如今是怎样的盛世之景! 不多时,只听那一众阴兵将卒之中传来阵阵空幽之音。 “哈哈!不愧是苏老国公之后,小子,好样的!” “前有苏老国公枪擎山海,战破千军,后有紫衣侯枪锋所向,流血千里,而今小辈又夺得了演武魁首,苏家后继有人啊!” “那些人就是我云夏将门子弟吗?不错!不错!” “万家灯火映春红,食衣暖饱笑颜开,好哇!好哇!” …… 良久之后,激动、兴奋的氛围渐渐消退。 众人心中明白那一众阴兵将卒也到了该重新归于安宁的时候了。 就听其中一位似是阴兵将领的存在轻声说道:“小子,散了吧!知我云夏盛世昌隆,晓我云夏将门有望,吾等心中甚慰,已是极大的满足。” “此等玄妙手段对你而言定是负担不小,千万莫要因为我等已故之残魂损了根基。” “是啊,小子!咱们刚帮你打了一架也该叫吾等歇息歇息了!” “后生,还不速速将这手段撤了去!” “乏了乏了,睡觉了!” …… 听着耳边传来的那一句句呵斥与催促,苏君月却是忽然感觉心中一暖。 不仅仅是苏君月,此时那一众将门子弟无不动容。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态度,熟悉的隐藏在苛责话语之下的关切与爱护。 或许这便是独属于这群不善言辞的铁汉们那最为独特的柔情吧。 这一瞬间,众人的脑海中皆是浮现出了族中长辈的音容相貌,竟然是那么的相似! 苏君月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正色说道:“苏君月在此恭送诸位英烈!” 就听苏君月的这一句话是异常沉稳厚重宛若雷霆一般砸落在众人的耳畔,掷地有声! 比武台下的李知风等人也是齐声喝道:“云夏晚辈在此恭送诸位英烈!” 话音落下,就看众人齐齐作揖朝比武台上那一众阴兵将卒深深鞠了一躬。 心中敬意无以言表,躬身相送聊表一二。 随着凶煞之气渐渐被苏君月收回体内,那万千阴兵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 感受到身体在慢慢消散,那一众阴兵忽然开口朝着众人说道:“为身后万民六月之暖,我等万千之众愿独享那九幽之寒,尔等,可是千万莫说我等糙汉子小气啊!” “哈哈哈!后生,下回打架记得再招呼吾等便是!” 直到最后一缕凶煞之气被苏君月收回体内,那略显几分空幽的话音也彻底消失于比武台之上。 呼! 一道泛着淡淡黑红色的浊气自苏君月的口中缓缓吐出。 “一桩事了,一桩事起。” “既然眼下四国演武已经结束,那么就该处理下一桩事情了。” “轩辕阁主还有武阁的两位真传还在等什么呢?” 说话间,苏君月缓缓转过身子看向了端坐在比武台下的轩辕有道以及站在其身旁的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 众人闻言皆是心中一惊。 什么意思? 四国演武夺魁还不够,苏君月这是要再战武阁真传?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周身上下那变得更加凶悍、恐怖的凶煞之气再次疯狂涌动起来,好似一团浓稠的云雾一般将苏君月笼罩其中! 而在如此衬托之下,苏君月的那一双血眸倒是越发显得深邃、诡异,仅仅只是与之浅浅地与之对视一眼便忽觉遍体生寒,惶恐不安! 此时此刻眼前的苏君月可谓一脸凶相,浑身上下都好似透着一股诡异与不详。 从对方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中,澹台夭夭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味,那是一股纯粹且十分浓郁的杀意! 不是!这家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疯就疯啊? 当即澹台夭夭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连连后退。 “不要、不要!” “我才不要和你打!” 说着,澹台夭夭还不忘往澹台霁霖的身后躲去。 然而似乎是觉得自家兄长可能靠不住,澹台夭夭又连忙从澹台霁霖的身后钻出躲到了轩辕有道的身后。 见状,澹台霁霖的面色顿时一黑。 这还没打过呢,你就笃定为兄必输无疑不是这苏君月的对手了? 好吧! 面对苏君月那恐怖的凶煞之气,自己好像也确实打不过。 可若是叫他澹台霁霖就这样认输却也是心有不甘! 第四百五十七章 走火入魔,上兵伐谋 虽然都说煞气凶厉无常,非宗师不能与之相抗,但若是自己能够先发制人,在抢占先机的同时竭尽所能力求速战速决的话…… 以自己七品巅峰之境的实力再加上体内所凝练出的、近乎已达半数的真气却也未必不能与苏君月这一身凶煞之气一较高下! 然而,就在澹台霁霖下定决心打算要与苏君月争上一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回头看去,只见澹台夭夭朝自己摇了摇头。 澹台夭夭自小便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在这份独特的天赋帮助下,澹台夭夭曾数次趋利避害,甚至是化险为夷。 而此刻,澹台夭夭在苏君月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意! 澹台夭夭心中肯定此时此刻站在比武台上的苏君月绝对不正常,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了! 既然如此,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叫自己的哥哥以身犯险!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了结这比武之事,而后对苏君月好生检查一番才是! 澹台霁霖看着澹台夭夭眼中的坚定之色,思虑再三后终是幽幽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不卑不亢地说道:“苏兄一身凶煞之气再度精进已非常人所能抗衡,我兄妹二人自觉不敌苏兄这一身煞气之威,此战是苏兄胜了!” 澹台霁霖这一番话不可不谓字字珠玑,不仅一语道明了二人不敌苏君月的关键所在,同时也尽可能地维护住了武阁的面子。 毕竟身为武阁真传面对他人邀战却是不战而退,难免会叫旁人胡思乱想,过分解读甚至是恶意揣测。 然而,谁料苏君月在听到澹台霁霖这一番后却是冷哼一声,很是不耐烦地说道:“废话真多啊!” “比武台上,各凭手段,能打就打,不能就滚!” “都说武阁乃武道之圣地,而今看来这却也不过如此!” “轩辕老头儿,此战可是本公子赢了?” 苏君月此话一出,武阁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蹙紧了眉头。 此子好生无礼! 轩辕有道几人的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异样之色。 此前这姓苏的小子虽然略显几分狂傲,却也不会如此出言无状才是,这小子该不会是因为吞食了那血煞之气走火入魔了吧? 比武台上凶煞之气如浓烟滚滚。 看着突然性情大变的苏君月,无论是台下的李知风等人还是外界的苏清河一众皆是目光一沉。 不同于旁人眉宇间那凝聚不散的担忧之色,雪公子司徒沐雪此时此刻那紧蹙的俏眉中更多的是疑惑与不解。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或许该说真不愧是爷孙二人。 与此同时,就看外界身为相国的司徒文也是忽然皱起了眉头,那似是鹰眸一般锐利的目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细打量着苏君月。 眉宇间的神色、表情再到手指、站姿等等一系列细微之处皆被司徒文收入眼底。 不多时,就看司徒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道一句,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眼中凶意大盛,隐有血光浮动,云夏这小子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一直藏身于暗处的赵牧野沉声说道。 身旁的夏凌天沉默不语,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苏君月脸上那浮动的凶煞之气以及那越发猩红的瞳孔上。 正如赵牧野说的那般,此时此刻苏君月表现出来的样子确实与走火入魔一般无二。 可在见识过苏君月那步步为营、将人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手段与城府之后,夏凌天总感觉事情没有眼前看到的这般简单。 并且这种感觉极为强烈! 忽然间,一个念头浮现在夏凌天的脑海, 或许眼前这所谓的“走火入魔”也是这小子算计的一部分呢? 一瞬间,这个想法宛如深深扎根在夏凌天的脑海当中一般,怎么也驱除不掉,甚至是越演越烈。 于是乎,怀揣着如此念头的夏凌天再一次朝苏君月看了过去,而这一次似乎还真叫他瞧出了一点端倪来! 良久之后,就看夏凌天的眼中忽然有着一抹玩味之色悄然流淌而过。 好小子,险些连老夫都被唬了过去! 该说不说,这小子装的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 另一边,面对苏君月那质问般的话语,轩辕有道在迟疑片刻之后终是点头认下。 就眼下这般情形而言,一战输赢事小,尽快探明这小子的状况事大。 要知道修士一旦走火入魔可谓凶险万分,便是清醒过来也难以避免根基受损的下场。 武阁可以不在乎任何一位世家子弟的生死,哪怕是一国国公的嫡子嫡孙,但却是不能不在乎武绝真传的安危。 因为……那个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其活了多少岁月的老前辈近乎不讲任何道理的护短,而且还真有打碎这宇阙洞天的恐怖武力! 在轩辕有道的印象当中,江湖四绝未立之时,这一位便已然是有着天下武库之称、实力大恐怖的超然人物了。 至于之后的武绝称号? 那可是实至名归! 见轩辕有道点头,苏君月在心中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正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这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啊! 按照双方之前定下的约定,此刻轩辕有道是该将这有关宇阙洞天以及九州过往的秘闻如实告知。 然而,苏君月如此费尽心机当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吗? 非也! 事实上,苏君月早就感觉到师父鬼酒和大师兄玉天清二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至于多大嘛……此前的自己见识浅薄,着实是看不真切,然而在知晓所谓洞天福地真实存在以及九州存有隐秘之后,苏君月便好似抓到了什么,想通了什么。 苏君月隐隐感觉师父鬼酒与大师兄玉天清的谋划定是和这宇阙洞天以及九州秘闻有关! 只是不知道自己在此中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 然而,就在苏君月心中疯狂暗喜,深觉自己演技超凡进而欺瞒过了包括轩辕有道这位大宗师在内的武阁一众人等之时陡生变故! “小子,戏演得不错啊!” “若不是此前见识过了你小子的诡计多端,还真是叫你蒙混过关了!” 突然,就听一道似是九天雷鸣一般浑厚有力的声音于众人的耳边轰然炸响。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面色骤变! 第四百五十八章 凌天一拳,戳破把戏 就在这道声音响起的前一刻,比武台下一直心存疑惑的司徒沐雪也想通了其中端倪之处! 突兀! 苏君月的走火入魔实在是太过突兀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朝那平静的湖面之中投了一个鱼饵一般,看似合情合理,一切如常,但实则对于湖面乃至湖中鱼群来说却是全然不同! 然而还不等司徒沐雪眼中泛起得意之色,就看一道散发着无穷威势,霸道无比的硕大拳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其势巍峨浩瀚,拳风所向,云烟消散,山海尽碎! 仅此一眼,众人心中便能肯定这出拳之人必是宗师无疑! 那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的巨大拳影此时此刻正朝比武台上的苏君月轰砸而去! 见到如此一幕,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尽显人性驳杂。 只见某些人那充满愤恨的目光中难掩幸灾乐祸的狂热笑意,而有些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安心做那观戏的看客。 对于他们来说,苏君月若是不幸死在了这威势赫赫的一拳之下那可是有利无弊、喜闻乐见的妙事一桩。 当然了,于云夏众人而言,这一刻可谓心头一紧! 无论是李知风、柳东阳等一众云夏天骄还是李凡生、唐小塘、关修明这几位江湖翘楚此时此刻皆是没有丝毫迟疑,当即抄出兵刃迅速上前。 然而,众人的动作再快又如何快得过宗师手段。 不过瞬息之间,那道气势磅礴的拳影便已然落在了苏君月的身前,甚至都不曾给众人留有出手阻拦一二的机会! 众人竟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拳砸落而下! “老苏!挡住!” 关修明大喝一声。 闻言,苏君月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那硕大的拳影。 仅仅只是那袭来的拳风,便已如排山倒海,山岳将倾一般,显然这出手之人即便是放眼宗师一境也定然是那修为极其高深的存在。 江湖之中的确是有言称煞气之凶非宗师不能与之相抗。 但那是因为宗师之下,罡气难以抵挡煞气的侵蚀,哪怕是七品巅峰之境也因为真气与罡气混杂的缘故仅仅只能拖延一二而已。 事实上,便是面对当初那位万蛇谷谷主佘殷鸠,苏君月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丢了半条命进去。 彼时的佘殷鸠也不过是一位入境宗师,堪堪算得上是八品前期,与眼下的这位比起来……呵呵!云泥之别! 但也正因为二者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一般,苏君月此刻在听到关修明的话后,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 挡住? 开的什么阴间玩笑! 老关,你是不是对本公子的实力有什么误解? 这他娘的老子还挡个屁啊! 不过要让苏君月坐以待毙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 只见苏君月振臂一挥,周身浓郁的凶煞之气便立马如山火、似怒涛般开始疯狂舞动、翻涌起来。 下一瞬,众人便瞧见苏君月竟是以迅雷之势朝那遮天拳影连拍三掌! 一式三千,掌式,游龙! 一式三千,掌式,归海! 一式三千,掌式,地煞! 霎时间,就看游龙登天张开了血盆大口狠狠朝拳影咬去;江流入海怒涛翻涌朝拳影席卷拍去;纯粹的凶煞之气充斥着无边的肃杀之意朝拳影轰击过去! “咦?” 似乎也是对苏君月的这番举动感到有些出乎意料,就听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道惊讶的轻哼声。 轰!轰!轰! 当即,凶煞之气与真气狠狠对撞在一起,爆发出了沉闷的巨响,震耳欲聋! 苏君月自知自己是断然无法撼动这道强悍无比的宗师拳影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这番举动会是徒劳无功。 借着那股强大的反震之力,苏君月脚下连点流云踏浪全力施展整个人飞速向后退去! 抬眼望去,只见那游龙崩碎了牙齿;怒涛变得支离破碎;就连那再度精进的凶煞之气此时在那煌煌拳威之下也如薄纸一般溃散开来! 而那道拳影不仅未损一丝一毫,甚至哪怕就连轻微地晃动一下都不曾有过! 拳影继续砸下。 然而就在这时,却是听关修明忽然大喝一声。 “小和尚!” “听到了!” 慧然轻声喝道。 下一刻,便看慧然周身佛光普照,一尊巨大的真佛法相出现在其身后! 武相,大自在菩提心佛! 唤出武相的慧然没有半点迟疑,当即牢牢抓住苏君月创造出的这片刻良机抬手朝后者所在之处按下! 佛法,三世浮屠塔! 这一出手便是慧然所掌握的最强的佛法防御手段! 三尊浮屠宝塔合为一尊将苏君月牢牢护在其中。 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幕与此前赵屏徵发难之时是何等的相像! “浮屠塔?” “自当年与无尘寺那老和尚一别之后,老夫倒是许久没有同佛门宗师交过手了!” “小和尚,你很不错!” 这位未曾露面的宗师声音再次响起。 慧然双手合十轻声应道:“前辈过奖。” 然而,紧接着却听对方话锋突然一转:“只可惜……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破!” 随着夏凌天话音落下,就看那一尊三世浮屠塔竟是连片刻都没能挡住便是应声而碎! 那强悍的拳风更是掀起了层层气浪,吹散了那佛法金光,也吹散了苏君月身上那恐怖的凶煞之气! 随即,一道健硕且略显几分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虽然已是满头银发,但此人的身上却是没有半点年迈的衰败之意。 不仅如此,这位说话的声音更是中气十足。 就看这位抬手指了指台上的苏君月,而后冷哼一声说道:“瞧见没有?这小子的身上哪里有半点走火入魔的迹象。”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赫然发现眼前的苏君月眼中哪里还有半点疯狂之色,显然此前的一切包括那份叫澹台夭夭信以为真的杀意全都不过是苏君月刻意装出来的! 就看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面色猛地一怔,转头朝对方看去,而后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抹羞怒之色。 所以说,自己兄妹二人竟是被苏君月耍得团团转? 这可恶的家伙! 不仅是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包括轩辕有道在内的武阁众人此刻皆是目光不善地看向苏君月。 好小子,你挺会玩儿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武阁供奉,撑过三招 面对武阁众人那凶神恶煞,满是怒意的目光,苏君月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 毕竟眼下这事实就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哪怕说得再多也都只是无用且分外苍白的辩解罢了。 有人双目几欲喷火,怒目视之,自然也就有人长舒一口气,安下心来。 花小蜂、李知风等人纷纷扶额,心中不禁感叹他苏君月的胆子是真大。 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敢如此戏耍人家,这家伙就不怕这武阁秋后算账,亦或是差两名实力说得过去的弟子在背地里给他套上麻袋? 取巧也没有这般取巧的啊! 而且还是叫人家当场揭穿,抓了个现行! 而一旁的花小蝶在看到苏君月眼神清明之后也是暗暗松了口气,悄悄收回了手中从华涟清那里讨来的为数不多的生血活骨丹并且在心中暗骂一句,骗人精! 方才那一拳怎么不直接将这坏东西捶趴下! 武昭月嗔怪地瞪了苏君月一眼。 反观司徒沐雪却是在暗暗发笑,看向苏君月的眼神中更是有一抹耐人寻味的欣赏之意悄然划过。 先是扯上那走火入魔的虎皮于无形之中给众人造成压力,再加之师承武绝这一身份的不俗迫使众人一叶障目,无暇细想,更是不敢拖延。 哪怕是那位武阁阁主也因一时情急而不小心着了道。 苏君月此番不仅将自己那武绝真传的身份以及那凶煞之气的诡谲全都利用起来了,更是以此蒙骗了包括宗师在内的武阁众人,不可不谓胆大心细。 若是没有这位武阁宗师的突然插手,苏君月此番谋划可就算是成了,而且成得是干净利落。 这可不仅仅只是有几分胆识谋略就能做到的事情。 真不愧是她司徒沐雪看重的男人。 外界众人尤其是苏清河、沈千雪等一众苏家人见此一幕纷纷松了口气。 不是走火入魔就好,不是走火入魔就好啊! 天知道方才那一瞬间,苏家一众人紧张成了什么样子。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苏清河等人可是真切地知道此前的苏君月整日里是如何浑浑噩噩,纸醉金迷的。 眼下这小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上进之心,转过头来若是落得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这他娘的谁受得了啊! “清河啊,回头关上门好好同这小子说道说道!” “这胡来的性子是一点儿都没变!” 苏重远沉声说道。 苏清河闻言眸子一亮立马会意,随即点头应下。 “得嘞!您就放心吧!” 话音落下,就看苏清河眼中精光流转颇有几分蠢蠢欲动的意思。 小子,其实为父也是不想的。 可是老爷子亲自发话了,为父心中纵使有百般不愿也只能听命行事了! 再说无非也就是有一点点疼,到时候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不是? 若是叫苏君月知晓苏清河此刻心中所想,定是要阴阳怪气地说上一句:“您这说话得可是比那春花楼的姑娘还要婊里婊气!” 随着心中的那份担忧渐渐消退的同时,众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起苏君月此番的胆大之举来。 当然言语当中更多的还是赞叹之词。 毕竟那一位位身着褐色长袍的武阁长老可都是有着八品修为的强大存在。 当着一众宗师的面卖弄心机、耍手段,这小子也是真不怕得罪人啊!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苏君月此举却也称得上一个“勇”字! 而随着这位武阁宗师现身之后,苏君月竟是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暗中注视自己的目光有所减弱。 苏君月扭头看向眼前之人,当即反应过来这位就是此前一直藏身暗中,偷偷摸摸观察自己的其中一位! 在知晓了这一点后,苏君月目光幽怨地看了眼前这位不知姓名的宗师一眼,心中顿时涌出数不尽的牢骚,甚至更是在无意识间嘀咕出了声! “您说您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出来。您这不是成心来搅和的吗?” “您这还不如老老实实躲在那犄角旮旯里不出来呢!” …… 经过一阵絮絮叨叨之后,苏君月忽然发现周围的氛围好像有些古怪。 咦? 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 抬起头,苏君月赫然发现眼前的众人无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而那位武阁宗师此时更是面如黑炭,目光之中的寒意犹如宛如实质,仅仅只是一眼便叫人生出刺骨之感。 这是什么情况? 不明所以的苏君月先是猛地一怔,但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眼中迅速浮现出一抹浓浓震惊之色。 本公子方才貌似、好像、不小心……将心里话都说出来! “小子,还真是快人快语!” “这句句都是心中所思、肺腑之言啊!” 夏凌天沉声说道。 那话音之中的不快任谁都听得真切! 苏君月强压下心中的忐忑,咧嘴强颜欢笑地说道:“您自个儿说说,咱都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了,您倒好上来就是一拳……” “您这做都做了,还不让人心生怨言了?” 说话间,就看苏君月还不忘有模有样地摆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夏凌天见状顿时气笑。 好小子,说得还挺有理有据! 夏凌天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而后转身朝轩辕有道看了过去,轻声说道:“轩辕阁主,您呐就是关心则乱!” “这到头来险些被这诡计多端的小子给钻了空子!” 闻言,轩辕有道也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好你个混小子,连老夫都算计! 你给老夫等着! 见此情形,苏君月自然是明白今日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善了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既然前辈现身于此,定是早就有了打算,前辈直说便是!” 夏凌天微微颔首,轻声道:“老夫名唤夏凌天,八品巅峰之境,而今乃是这武阁的供奉。” “你既身为我云夏后生想必应当是听过老夫的名号。” “老夫便也不同你客气了。” “一式一招,你小子若是能够在老夫的手底下撑过三招便算是过关,不仅欺诈一事就此揭过,你所知之事也如实告知,此外老夫还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第四百六十章 开疆夏皇,石头碰鸡蛋! 夏凌天,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三个字却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使得众人心头一颤! 这位老者竟是云夏数百年前的那位开疆夏皇! 可以说这个名字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有一个算一个,无论云夏、玉唐、风秦亦或是金楚此时此刻众人的眼中皆是被浓浓的震惊之色所填满! 凉亭内,夏元龙更是不小心打翻了身前的茶杯都不自知,直到那滚烫的茶水洒到了身上带来了针刺一般的痛感之后,方才回过神来! 嘶! 那火辣辣的感觉叫夏元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夏元龙一边擦拭着一边小声嘀咕道:“想不到这位竟然还活着呢!” 噗!咳咳! 听到这话的萧穆雅一口将那刚送入口中茶水尽数喷出,扭头面色怪异地瞪了夏元龙一眼。 就连一旁的虞邢霏也是哭笑不得地看向夏元龙。 以这位的年纪怎么也算得上是祖宗级别的人物了,你身为皇室之后就是这么说自己祖宗的? 当即就看萧穆雅、虞邢霏二女手拉着手齐齐白了一眼,心中暗戳戳地揶揄了一句,不孝子孙! 夏元龙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随即尴尬一笑。 这也不怪夏元龙,当初这位在将那位置让出去之后便投身于江湖之中,开始醉心武道,而后更是为寻求武道精进之路而不知所踪! 不只是夏元龙,事实上有许多人都以为这位早已经身死他乡了,谁又能想到这位竟是不知何时入了武阁之中,甚至一身修为更是到了八品巅峰大宗师之境! 夏凌天在位之时所创最大的功绩也是时至今日依旧被众人所敬仰的功绩便是为云夏开疆拓土! 彼时的云夏国土相较于今日不仅是大有不如,更是因为占据着丰富的林木资源、矿产资源而成为了别国眼中的一块肥肉! 甚至还有些部落小国也生出了不安分的心思,可谓任谁都想上前狠狠咬上一口。 有道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夏凌天深谙其中道理,故而面对别国的百般挑衅,这位索性顺水推舟,直接起兵,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的时候便以摧枯拉朽攻陷了周边无数城池,甚至还覆灭了一个几度滋事弹丸小国! 能够成为一国之君的夏凌天自然不会是什么无脑莽夫,不会傻到让云夏落入到敌众我寡的局面。 正所谓有舍才有得,大国之间最为直接的交流手段便是利益的交换! 故而夏凌天果断选择远交近攻等诸多手段安抚别国,虽然会因此割舍掉一部分利益,但得到的也会更多。 更何况在夏凌天看来即便是此刻吃下去的,早晚也要在他云夏铁骑的威慑之下给自己吐出来! 甚至反而要被剜下一块肉来! 围城打援、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在此期间夏凌天一次次的御驾亲征,东征西讨,不仅寸土未失,还硬生生将云夏的版图扩大到了今日这般! 这位的名号可是叫史官为其列传,于各国史书当中都留下了浓重一笔的云夏凶君! 便是时至今日,这位也是九州四国公认的狠人! 李璟瑜、皇甫天戈二人望着那光幕中老者的身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除去因为夏凌天的身份而惊讶以外,还有一份压抑不住的猜测! 过去的那段岁月虽然不似今时今日这般盛世将开,武运昌盛,但在那段时间长河里也不乏精彩绝伦之辈! 夏凌天现身于此是不是也能说明他玉唐、风秦、金楚也有老祖身处武阁之中且同样修为深不可测?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毕竟武阁之初本就汇聚了不少江湖上的绿林好汉以及四国的天骄。 这里面甚至不乏一些天赋不俗的皇室子弟。 李璟瑜与皇甫天戈对视了一眼,当即立马便瞧出对方眼中的暗含之意。 虽说入武阁者再不得干涉九州之事,但仅仅只是这样的一则消息便足以振奋人心,或许还可以借此平复本国百姓因演武落败而产生的低迷情绪。 经此一战,那几个小辈想来也有不少感悟再加之这份消息,此次演武倒也不算是全然无获。 可惜,不知道那位金楚淮王眼下藏身何处。 不然还真想瞧一瞧那位如今是个什么表情呢! …… 武阁之中,苏君月同样是一脸的惊愕之色。 只不过与有所不同,还没等苏君月惊讶于夏凌天的身份便被夏凌天后面的话弄得目瞪口呆,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四个字。 “您、您等会儿吧!” “您是说我……接您三招?” 苏君月抬手指着自己确认似的问道。 咱就是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是自己听错了,亦或是夏凌天口误了呢? 然而下一刻却是听夏凌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不错!” 得嘞!没说错也没听错。 这下好了,本就没怎么悬着的心如今算是彻底死了! 我说您老还真是不客气啊! 您什么修为?八品巅峰! 我什么修为?七品金身! 这公平吗? 这合理吗? 你这是石头硬碰鸡蛋啊! 看着面前那一脸茫然,嘴角还挂着一抹苦笑的苏君月,夏凌天却是哈哈一笑,缓缓开口道:“小子,你也莫要觉得老夫是在为难你。” “有些东西哪怕只是想要探知一二也得靠实力来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见夏凌天神色突然变得十分认真。 苏君月闻言皱了皱眉,面色也随之一沉。 用实力来换? 这一瞬间,苏君月忽然意识到自己所求之事似乎非同一般,或许还牵涉甚广! 苏君月隐隐有种感觉哪怕是修为臻至八品宗师之境在此局中也未必能够保全自身! 所以说师父和大师兄到底谋算了什么惊天之局啊! “怎么样?想好了吗?” 夏凌天语气当中略带几分催促地说道。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思索再三的苏君月忽然朝夏凌天嘿嘿一笑,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子觉得不如换成猜拳如何?三局两胜!” 闻言,却是见夏凌天眸子一冷,双眼微微眯起,怪笑一声说道:“哼!既然你小子还有心思开玩笑,那老夫便全当你同意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意比天高,无解之局 话音未落,便瞧夏凌天那八品巅峰大宗师境界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顷刻间便将苏君月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苏君月还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气机已是被夏凌天牢牢锁定,这般情况之下莫说是一举一动了,就是自己的一呼一吸都被对方探查得明明白白! 大宗师的强悍威压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澎湃。 霎时间,苏君月便感觉身陷泥沼之中一般,不仅动弹不得,甚至就连呼吸都忍不住随之一滞变得急促起来。 感受着那股强烈的窒息感,苏君月心中骂娘的同时又不禁暗自感叹对方当真不愧是把八品巅峰的大宗师,仅仅只是威压便就有如此威能。 若说宗师威压乃是肩扛巨石乃至山岳,那么八品巅峰大宗师的威严便是那话本里所说的撑天之柱! 莫看二者同为八品之境,看似也不过只有小境界上的差异,实则这修得圆满的八品巅峰之境与寻常宗师之间可是有着不小的差距,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在大宗师的面前,宗师只手可镇! 就比如慧然如今刚刚入境八品,那一身脱变的武道真意时至今日也仍旧没有完全平稳下来,但此前却是能够仗着佛门的深厚底蕴以及那一身精妙佛法与赵屏徵打得有来有回。 虽然到最后还是没打过就是了。 可在夏凌天这位大宗师的面前,无论是慧然还是赵屏徵,都不是其一合之敌。 而这一点从那被夏凌天挥手即破的浮屠宝塔就能看得出来。 苏君月心中犹如明镜一般清楚地知晓眼下这般对于自己来说已堪称恐怖的威压还是夏凌天手下留情的结果。 换句话说,若是夏凌天当真如那个赵屏徵一般有心诛杀自己的话,仅凭这大宗师的威压便足以将自己镇杀当场,甚至挫骨扬灰! “小子,接好了!” 下一瞬,就看夏凌天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抬手轰出一拳! 正如夏凌天所说的那般,这一式便是一招,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任何花哨的手段,有的只是一股一往无前的恐怖威势以及一股强到令人胆寒的拳意! 那拳意磅礴且浩瀚,似是凌于九天之上,大有一股要将那头顶的碧落青霄也俯视身下的狂傲之意! 见此一幕,众人深感震撼! 只见华涟清的眼眸中似是有精光闪烁,轻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夏老前辈的身子骨竟还是那么的硬朗,或许他日可以一探那武道绝巅的九品之境也犹未可知啊!” “呦!能从你这老家伙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是难得啊!” 全然忘了此前悲惨经历的轩辕有道揶揄地看了华涟清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如是说道。 听闻此话的华涟清顿时面色一黑,那一双深邃的眼眸中也随之泛起了一抹危险之色,冷笑道:“轩辕有道,你那腰带可是勒紧了?” 听出华涟清意有所指的轩辕有道顿时哑然,不再言语。 而一旁的崔珏在看到堂堂武阁阁主吃瘪之后是哈哈大笑,那嘴角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 李知风等人更是瞪大了双眼,目光牢牢地盯着比武台上所发生的一切。 一来是担忧苏君月能否接下此拳;二来嘛…… 眼前这可是八品巅峰的大宗师出手,平日里哪里见得到。 瞧瞧那浑厚的武势、那盎然的武道真意、还有那返璞归真、出神入化的拳法,哪怕仅仅只是参悟其中一分也算得上是一桩不小的机缘了! 故而于公于私,众人都希望苏君月能够撑过夏凌天提出的这三招之约。 而此时此刻众人更是暗暗在心里为苏君月祈祷着。 老苏,可千万别被一拳掀翻了啊! 撑住!哪怕是多挺一会儿也好! 若是兄弟们能够有所顿悟,必有厚报! 这大不了……大不了来日我等臻至八品巅峰之时为你讨回场子就是了嘛! 若是叫苏君月知晓此刻众人心中所想,定要跳脚大骂一声,真是一群不要脸的家伙! 面对眼前那意比天高、威势无穷的一拳,仅仅只是掀起的拳风便叫苏君月头皮发麻,呼吸不畅。 如此一拳究竟要如何接下? 又或者说,夏凌天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接下这样的一拳?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破虚! 只见苏君月眼中的黑白二色瞬间颠倒,看上去极为诡异。 众人见此一幕不禁惊呼出声! 饶是轩辕有道等人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手段? 感觉好生得玄妙! 而身为当事人夏凌天当即感觉到一股洞察之感席卷全身,望向苏君月的眼神顿时泛起了惊讶之色! 好小子,竟还藏有这般诡异手段! 瞳开破虚的苏君月抛去心中所有杂念,眼下所念所思所见唯有眼前这记气势磅礴、摧枯拉朽的一拳。 关于这位的传闻苏君月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想来这便是昔日那位开疆夏皇从那齐天拳法当中所悟从而开创出来的以自己之名命名的凌天拳法! 苏君月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年关之时夏秋明曾施展过的齐天拳法。 拳法路数、锋芒所在、薄弱之处…… 一抹汗水自额间缓缓滚落。 下一瞬,苏君月突然瞪大了眼睛,面色变得无比难看。 因为经过方才脑海中的比对苏君月赫然发现眼前夏凌天轰出的这一拳竟是与那齐天拳法全然不同! 气机锁定之下,自己避无可避,拳法路数自是无需多言。 那能否暂避锋芒呢? 答案是……不能! 与凝聚气力、武势于一点之上的齐天拳不同,夏凌天这凌天一拳通体都是锋芒所在! 若是将齐天拳比作是一根长矛的话,那凌天拳便是一柄重锤、亦或是通体圆润的一个球! 至于薄弱之处更是成了笑话。 经由夏凌天多年的完善与打磨,这凌天拳法是一门无上武学,早已没有了传统意义上的残缺与不足! 要么更强大的力量寻求力破之法,要么是借以柔克刚之巧寻求技破! 然而,这两点苏君月是一个都做不到! 没有办法了吗? 不!一定还有什么破局之法! 夏凌天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只是为了逗弄自己! 想想!再想想! 拳影越来越近,那霸道的拳风在耳畔肆意吼叫着,可苏君月仍旧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见此一幕,外界夏元龙等人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破局之法,三式合一 就在那拳影抵近身前的一瞬间,苏君月的眸子突然一亮,抬手捏拳悍然轰出! 一式三千,拳式,千军! 霎时间,就看拳风骤起! 然而苏君月的这一拳如何能够与夏凌天相提并论? 众人见状心中很是不解。 苏君月这一拳放在同辈之间自然是不可小觑,只是与眼前夏凌天的这一拳比起来就着实是一个天一个地,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夏凌天这一拳似有雷霆万钧之势,其拳风更是如同九天之巅那涤魂的罡风一般,反观苏君月的这一拳相比之下就好像是那过节时放的爆竹一样,而拳风也似是那拂面而过的清风一般。 看着眼前苏君月这番近乎无用的举动,夏凌天的眼中隐隐流露出几分大失所望的神色。 这小子难不成是见破局无望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可依自己的观察这小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就在此时,只见苏君月再次提拳砸出! 一式三千,拳式,连山! 随着苏君月第二拳挥出,夏凌天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细细感受之下,夏凌天敏锐地察觉到苏君月这一前一后砸出的两拳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样的关联,彼此呼应不说,拳风威势甚是隐隐还有相互融合的趋势! 似乎有点儿意思啊! 夏凌天眼中那一抹失望之色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苏君月这一拳中暗含的诸多变化。 且不说臻至八品巅峰的大宗师无论是眼力还是对于武学的见解都颇具独到之处,胜过寻常武者百倍有余,更何况他夏凌天本就是主修拳法之人! 不过须臾片刻,夏凌天便已然从眼前苏君月这一拳所产生的变化当中推演出了一些可以预见的部分。 在夏凌天看来,苏君月此法应当是还有第三拳,也唯有如此这份拳势变化才算是完整。 意识到这一点后,夏凌天也开始慢慢期待起对面这个后生下一步的动作了。 至于这三拳合一之后究竟是会发生何等变化,又会产生何等威能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多时,正如夏凌天所预料的那般,苏君月又一次举起了拳头。 一式三千,拳式,天罡! 纯净的先天罡气倾泻而出,罡气外放之下竟是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拳影呼啸而出! 砰!砰!砰! 苏君月一连三拳砸出,道道拳罡激荡,可在夏凌天那霸道无比的凌天一拳面前却无一例外皆是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众人见状顿时面色一暗。 果然哪怕是对方已经有所留手,但以武道大宗师那深不见底的恐怖底蕴在也绝不是一个七品金身境就能够招架得住的! 然而众人却是没有发现,此时此刻苏君月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沮丧之色,反而还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更是闪烁着一抹激动与窃喜! 成了! 夏凌天眯了眯眼睛赫然发现苏君月身上的武势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越发凝实,心中顿时多出了几分惊讶之意。 这小子好生恐怖的悟性! 武势,山河! 待那凌天拳影抵至鼻尖之时,苏君月武势骤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一拳轰出! 轰! 一拳出风云变色! 隐约间,众人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踏千山,跨万水,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摧城拔寨,将得胜的旌旗立于城头的鏖战之景! 只见那由先天罡气凝聚而出的金色拳影与夏凌天那充斥着凌天武意的霸道拳影悍然相撞! 而这一次竟是不落下风! 众人见此一幕皆是惊骇不已。 苏君月不过七品金身之境,这一拳怎会有如此威能? 不对!最关键的是苏君月他是如何挥出如此威力的一拳的? 而苏清河等苏家众人见此情形无不喜出望外、喜不自胜。 苏重远老爷子更是连连称好! 轰!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落下,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那充满了沙场肃杀之意的金色拳影与那位大宗师挥出的凌天拳影轰然消散于天地之间! 蹬蹬蹬! 气浪滚滚似惊涛。 随着那余波散开,苏君月竟是一连后退百步有余方才勉强止住身形,身上的气息也是有些浮动紊乱。 竟然……接下了? 真的接下了! 当即云夏的众人无不欢呼雀跃,有些人甚至是手舞足蹈以此表示心中的那份难以压抑的、强烈的激动之情! 有人欣喜若狂,自然也就有人愁眉不展。 这最好的例子自然是莫过于此时此刻藏身某处的这位金楚淮王了。 只见赵义嵘眉头紧蹙,看着光幕中眼下所发生的这一切,听着耳边那略显嘈杂的喧闹声,目光陡然一沉,冷哼一声, 霎时间周围的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几分。 放下身前那未喝完的热茶,赵义嵘缓缓起身,不多时身形便消失在了嘈杂的人群之中,不知去了何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待这位金楚淮王再次出现的时候,一定会惊天动地,甚至是闹得满城风雨! …… “小子,你这三拳合一招式倒是有点意思。” “这一拳叫什么?” 只见夏凌天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中已然生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闻言苏君月略作沉思之后,缓缓开口一本正经地说道:“玉唐言椋所修三光剑法能够以势相合,一剑出赤阳、寒月、繁星三光齐现,很是玄妙。” “而家师所传武学亦是玄妙无比能够海纳百川。” “至于这一拳既是以千军征踏,沙场肃杀之意为基础……” “小子决意唤它,铁马冰河!” 三式合一,拳式,铁马冰河! 听罢,夏凌天的眸子突然一亮,不禁嘀咕道:“铁马冰河……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小子,你这一拳很是不错啊!” 夏凌天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苏君月一边平复着体内的气息,一边恭声回道:“前辈谬赞了。” 然而下一刻,就看夏凌天忽然面色一变,朝苏君月投去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可在苏君月的眼里,此时此刻夏凌天脸上的那抹笑容却是多少有些阴恻恻的感觉,叫人不寒而栗。 第四百六十三章 拳威渐起,压力倍增 就听夏凌天缓缓开口道:“小子,莫要别高兴得太早!” “按照你我之间的约定,你可是还有两拳要接呢!” 闻言,苏君月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不忿之色。 什么约定,明明就是您老独断专行,充耳不闻! 哼!分明就是不讲道理的老头! 说起来,城里面那些不讲道理、横行无道整天吆五喝六还吃着霸王餐的家伙似乎都被人称之为流氓无赖? 您老倒是也有样学样地弄了个霸王条约出来,这么说来…… 呸!老流氓! 当然以上的这些话苏君月都是在心里说的。 至于原因嘛……也很简单,主要是怕被揍! 大宗师欸!打人很痛的! 就刚刚那一拳自己虽是接下了,但这胳膊便是直到此刻也仍旧是在微微颤抖,隐隐作痛! 苏君月脸上的表情变动自然是难逃夏凌天的法眼。 只是对此夏凌天却是丝毫不在意,毕竟在看到苏君月那番目中无人的表演之后,夏凌天也是确确实实想要借此机会揍这小子一顿的。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然而,夏凌天却是忘了当初的自己可是比眼前这位云夏后生还要猖狂许多! 就看夏凌天在轻描淡写地瞥了苏君月一眼之后,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老夫承认此前是老夫小觑了你这位武绝真传的本事,所以接下来老夫可能会稍微认真一点。” 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苏君月猛地一怔,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心中莫名感到了一丝不妙。 而下一刻夏凌天所说的话果然是印证了苏君月心中的这份不安。 夏凌天捏了捏拳头,指骨间发出咯咯的脆响,轻声说道:“小子,你要不要猜猜看方才的这一拳老夫用了几成力?” 看着对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苏君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确定地问道:“莫不是……只有一成?” 此话并非苏君月在妄自菲薄,恰恰正是因为苏君月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所以才会说出眼下夏凌天只用出了一成力气的话来。 鬼酒曾说过现如今的武道共分九品四境,前三品熬打筋骨是为凡品武夫,此后若是能够凝出气劲便意味着迈入四品之境是为武者修士,前者可力比牛虎,后者却是能拳破山石! 此后武道一途便如攀山之行! 四品、五品是为武道一境,炼气凝罡,乃武道一途之基础,是为重中之重。 而六品、七品是为武道二境,金身铁骨,修至此境已然算是在武道一途登堂入室,可享江湖豪杰、武道高手之称。 那还在其上的八品宗师之境则为武道第三境,名曰真气如海,是为真正的武道大能! 至于此后那世间仅有五人踏足的九品先天谪仙之境,便实属可望不可及的境界! 虽然鬼酒曾说自己没有移山填海之能,但苏君月总觉得鬼酒是在骗人。 毕竟八品宗师便可开山裂石,使得江河逆流,还要在此之上九品就能不用多说了。 不同于两品为一大境的武道一境和武道二境,无论是八品宗师还是九品谪仙,单是这能以一品设为一境便足以从侧面说明这武道三境、武道四境是何等的强大! 而到了八品宗师之境这一层次,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小阶段的提升一身实力都会翻天覆地的变化。 故而,苏君月可凭借凶煞之气力敌入境宗师却是不可能敌得过那武韵沉淀下来,掌握了一丝武道真意的宗师前期。 倘若当初那万蛇谷的谷主佘殷鸠再强上那么一两分,那一战的结局便会大不相同! 也正因如此,面对夏凌天这位八品巅峰的大宗师,苏君月自是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真的能够接下对方一拳。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这个小小金身境灭杀掉的强大存在。 然而,夏凌天在听闻苏君月的话后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苏君月见状脸上立马闪过一抹浓郁的惊骇之色! 怎、怎么可能! …… 外界众人在看到夏凌天摇头否认之后同样也是惊讶无比,但有趣的是已然踏足武道、修为不俗之人和那些不明其中差距的寻常百姓竟是表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前者眼中的忧色不仅清晰可见,甚至还幽幽叹了口气;反观后者竟是面露喜色,眼神中隐隐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可惜……其中一方注定是要失望了! 这些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苏君月那惊骇目光之余还有着一抹黯然之色。 “大宗师之威远非常人所想,楚王世子再强也终究只是七品之境,夏前辈的意思大抵是世子这一成都有些说多了。” 有人淡淡开口道。 这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的身上,那原本还隐隐有些兴奋的人群顿时沉寂下来。 甚至这半成自己等人都有可能说多了! 这句话众人并未说出口,怕扫了众人的兴。 “继续看下去吧!不管怎么样,那也是大宗师挥出的一拳,若是换做你我站在那里,即便是夏前辈有意留手也是断然接不下来的,不是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迟疑片刻之后又纷纷颔首表示赞同。 虽然说武道争锋不愿落于人后,但此人所说却也是事实无疑,哪怕有些人心中不服气,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事实胜于雄辩嘛! 眼下不如便是不如,得认啊! ……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夏凌天缓缓开口道:“本座怕你小子战后气力虚浮,故而方才那一拳本座所用力气尚不足半成。” 不足半成吗? 苏君月苦笑一声。 “不知前辈接下来这第二拳打算用多大的力气?” “总不会是要铆足了劲直接一拳打死小子吧?” 苏君月玩笑着说道。 夏凌天闻言也是轻笑一声:“既然你小子能够稳稳接下本座的这第一拳便说明在吸收了那血煞之气后身体已然恢复如常,那这第二拳……本座就再添半成力气好了!” 话音刚落,就看夏凌天迅速抬手,那霸道无比且较之前凶猛数倍的第二拳猛然轰出! 第四百六十四章 龙战于野,自碎拳影 甚至苏君月都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那一记犹如山岳一般大小的拳影便已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对于夏凌天这般话不多说就突然出手的行为,苏君月只想说一句不讲武德! 直至此刻,苏君月也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位单纯就是想借着这试探自己实力的由头名正言顺地揍自己一顿罢了! 只见苏君月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在那猛烈的拳风之下胡乱飘飞舞动着。 拳威渐起,这一刻苏君月可谓压力倍增! 吸!呼! 吸!呼! 迅速调整好呼吸与心绪,苏君月的眸子陡然一冷,其上隐隐浮现出了黑红色的淡淡薄雾。 当即就听苏君月寒声道:“凶煞之气,起!” 霎时间,那吞食了血煞之后变得更加凶厉浓郁的凶煞之气疯狂翻涌而出,不过瞬息便瞧苏君月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煞气甲胄! 众人忽然发现如今苏君月身上的这套煞气与此前竟是大有不同! 此前苏君月的煞气甲胄仅仅只是一件十分朴素的披挂,而眼下苏君月身上的这件煞气甲胄却是格外的精致,其上那象征着杀伐的虎兽纹路更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仅仅只是远远地瞧上一眼,心中便会莫名地生出一抹畏惧之意,好似瞧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而就在煞气甲胄显现的同时,苏君月也抬起了手掌。 此前能够接下夏凌天那半成力气的一拳,便已是自己体内先天罡气的极限了。 现如今夏凌天再添半成力气,仅凭先天罡气定然是接不下来的,如此也就只能依仗这一身暴涨的凶煞之气了。 再者有了此前那三式合一铁马冰河一拳的经验,苏君月也想试一试自己三式合一之后的掌法威力如何,而且自己有一掌正好与这凶煞之气十分相配! 短短一息之间,就看苏君月身前有掌风雷动! 一式三千,掌式,游龙! 一式三千,掌式,归海! 一式三千,掌式,地煞! 顷刻间,那游龙清影、怒涛沧渊以及充斥着肃杀之意的凶煞之气再次浮现于苏君月的身旁。 众人见状立马皱起了眉头。 他们皆是记得清清楚楚,此前夏凌天在戳破苏君月那故弄玄虚的诡计之时,苏君月便是以同样的手段应对,眼下这难道是打算要故技重施吗? 可这么做又有何用呢? 苏君月所施展的一式三千乃武绝所传之武学,其中玄妙除了夏凌天这位八品巅峰的大宗师能够有所察觉之外,又哪里是众人能够知晓的,故而此刻众人也未曾往此前的那三式合一的一拳上联想。 眼下众人对此只是感到十分的疑惑不解。 便是李知风等人也猜不到苏君月的打算,但不同的是几人却是能够肯定苏君月定然不会做无用之举。 这家伙从来不会叫人失望! …… 武煞,血染山河! 青山、血河再现,众人惊讶地发现眼前武意青山相较此前似乎变得更加葱郁了,只是这份葱郁之中又夹杂了几分黑红色的雾气;而那血河似乎也更加的殷红,其中甚至还有着森森白骨若隐若现! 下一瞬,苏君月一掌拍出! 那就让自己瞧一瞧大宗师的一成之力究竟有多强吧! 当即,游龙怒目发出一声响彻九天的长啸之音,而那充斥着肃杀之意的凶煞之气也尽数附着在了龙鳞之上,沧渊倒卷入云,游龙于云浪之间腾飞而起,然后径直朝着那一道凌天拳影撕咬过去! 三式合一,掌式,龙战于野! 随着这一掌拍出,苏君月只感觉自己体内的凶煞之气竟也是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迅速消耗着。 至于为什么加个“也”字? 因为在此前施展那铁马冰河之时,苏君月便惊讶地发现这三式合一的一拳竟是近乎将自己体内的先天罡气抽去一大半! 而现如今的这一掌也是足足抽去了自己体内近乎三成左右的凶煞之气。 还好此前吞食的那血煞之气大补,否则只怕自己这一身凶煞之气也要遭不住啊! 众人瞠目望去,心下又是一惊。 这位楚王世子还真是总能给人带来惊喜啊! 众人发现眼前苏君月那凶煞之气的一掌所显威能竟是比此前那一记金色拳影还要强大! 如此……说不定这位楚王世子真的可以接下这大宗师的第二拳! 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那真气拳影与煞气游龙悍然相撞! 轰! 随着一声巨响,入眼只见龙鳞破碎,血海震荡,煞气如血雾一般自游龙身上炸开飘散空中! 不过与此同时夏凌天的那记真气拳影也隐隐开始有消散的趋势。 游龙染煞吟九霄,乘浪出渊伏真拳! 见此一幕,苏君月心中大定,长呼一口气笑着说道:“前辈,小子这一掌没叫您失望吧?” 然而,夏凌天闻言却是嘴角轻扬,微微一笑道:“是不错……但还不够!” “碎!” 随着夏凌天的话音落下,那真气拳影竟是轰然炸开! 顿时便瞧苏君月掌出之游龙在顷刻之间化作了飞灰! 真武一拳碎游龙! 苏君月见状猛地瞪大双眼,怔在了原地。 这也行? 耍赖了吧? 可还不等苏君月在心里吐槽两句,那恐怖的余波便已然袭至身前,将其笼罩其中! 一瞬间,苏君月只感觉有一堵厚不知几何的巨墙犹如巴掌一般狠狠拍在了自己身上,就连那一身的煞气甲胄也是四分五裂! 痛! 太痛了! 头、胸口、四肢…… 那剧烈的疼痛在短短一息之间便席卷了全身各处! 然而冲击之下,所有的气息全都被堵在了胸腔之内,苏君月就是连发声都变得十分困难,只能发出一声闷哼以此来表达此时此刻身上所承受的痛楚。 砰! 紧接着众人便瞧见苏君月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向后倒飞而去,身形在比武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待烟尘徐徐散去,苏君月仍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知风等人连忙起身,紧张地看向比武台。 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第四百六十五章 逍遥入喉,一滴不剩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一颗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生血活骨丹以及一颗充盈着玄秘气息的定魂养魄丹皆是被花小蝶牢牢攥在手里。 花小蝶为什么会选择学医,是因为有一颗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吗? 自然不是。 以花小蝶那奸商的性格哪里会有什么救济苍生的念头,反倒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够揽天下之财入其私囊,拥金山,倚银海,富甲天下还差不多。 花小蝶之所以会听从夫子的吩咐欣然拜师华涟清乃是因为花小蝶与苏君月自幼年相识至今,已是深知后者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性子。 昔年本就少言寡语的苏君月再加之那孤傲的性子可是没少遭人冷眼,以至于身边的红袖、文秋雨二女也连带着遭人冷言冷语。 然苏君月偏偏又是个极其护短之人,为此可是没少与人动手,故而也没少受伤。 这家伙的身边又没有几个朋友,因此每每这包扎的活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至于武昭月? 那个凶女人性子直得很,从来都是和苏君月共同进退,要么一起揍人,要么就一起挨揍。 苏君月这个家伙过去不讨喜容易挨揍,现在呢又贱兮兮的很是欠揍,所以啊自己学习医术正好可以狠狠敲上一笔! 在花小蝶的眼中,这位可是板上钉钉的“回头客”! “喂!苏君月!死了没?” “一颗灵丹吞入腹,妙药玄玄百病消!” “念你我间的交情只需一千二百七十五两如何?” 花小蝶大声喊道。 下一刻,突然就听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自比武台上响起,花小蝶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咳咳!” “不是,这怎么还有零有整的啊?” “无耻奸商!趁火打劫!” “哎呦!痛死小爷了!” 苏君月猛然坐起身,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嘴角处还挂着一抹鲜红。 听着苏君月那夸张的喊叫声,几人对视一眼后纷纷勾起了嘴角。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祸害遗千年! 苏君月从地上艰难爬起,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脖子上更是有着青筋暴起。 呼!呼! 此时此刻,苏君月只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样,从四肢百骸到五脏六腑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 不多时,苏君月缓缓直起腰身,大喝一声:“够劲!” 听着苏君月的怒吼声,夏凌天咧嘴一笑。 “小子,咱继续?” 闻言,苏君月面色顿时一僵,连忙摆手说道:“您可等会儿吧!” “您好歹也是位大宗师,连口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啊?” “您老可做个人吧!” 听到这话的夏凌天当即面如黑炭,那好似鹰眸般凌厉的目光中也泛起了道道寒光。 “小子,你……说啥?” 苏君月讪讪一笑,立马改口道:“没、没啥!还请前辈能够容许小子调息片刻。” “尽快!” 说罢,就看夏凌天冷哼一声,狠狠瞪了苏君月一眼,而后双脚交叉,盘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见夏凌天没有追究自己言语上的不敬,苏君月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务之急还是抓紧时间尽快恢复才是。 如若不然的话,以自己眼下这般状态,这第三拳莫说是接不下来,恐怕还得交代半条小命进去不可! 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苏君月抬手虚空一握。 “酒来!” 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便瞧那青玉金的酒葫芦凭空而起朝比武台上飞去稳稳落在了苏君月的手里。 轻轻拔下酒塞,霎时间沁人心脾的浓郁酒香飘然而出。 咕噜! 虽然李知风等人此前都或多或少地饮过这逍遥酿,但眼下在闻到这酒香之时仍旧是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而轩辕有道、崔珏二人看着那随苏君月喉咙上下蠕动不断灌入口中的清洌酒水可谓望眼欲穿,恨不得上前一把夺过酒葫芦取而代之! 如此佳酿怎么能似是寻常酒水一般鲸吸牛饮! 这……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就连一旁的华涟清此刻眸间也是泛起了意动之色,悄悄地朝自家徒儿递去了一个眼神。 花小蝶莞尔轻笑一声,颔首会意。 曾有幸喝过这逍遥酿的人都尚且如此,那这些没喝过的人又该如何? 且不说注定与此等佳酿无缘,只能眼巴巴看着的金楚、风秦一众,便是包括柴静之在内的一众武阁长老此时都纷纷看直了眼睛。 而比武台上距离那逍遥酿最近的夏凌天更是不时抽动着鼻子,贪婪地嗅着那馥郁醇厚的酒香,甚至还在下意识间咂了咂嘴。 那萦绕在鼻尖的酒香切切实实地勾起了胃里的馋虫。 下一刻,夏凌天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别样的念头,连带着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也变了样。 话说,大家都是云夏人,身为后生拿点好东西出来孝敬孝敬自己这个老前辈应该不过分吧? 然而,早就有了轩辕有道和崔珏这两个前车之鉴,苏君月很是敏锐地就察觉到了夏凌天目光中的异样。 下一瞬,就瞧苏君月腰身猛地一弯当着夏凌天的面将那酒葫芦中的逍遥酿尽数灌入腹中! 待那最后一滴逍遥酿也滴落而下之时,苏君月更是不忘大喝一声:“痛快!” 包括轩辕有道、崔珏等人在内的众人见此一幕无不红了眼眶,咬牙切齿地看着苏君月! 这一刻,饶是几位已经位列八品的武道宗师也是真切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他娘的豪横、什么叫做他娘的挥霍无度! 好好好!你苏君月是武绝真传,可饮逍遥佳酿如饮水! 你小子……了不起! 众人那早已平静了多年的心境竟是于此刻泛起了波澜! 笑话!老子一把年纪了怎么会去嫉妒一个小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而其中反应最大的还要数这位云夏的开疆夏皇,夏凌天! 方才夏凌天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本已然打算放下酒葫芦的苏君月忽然撇了自己一眼,而后立马就将壶中的逍遥酿尽数喝光,一滴不剩! 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就看苏君月轻轻晃了晃手中那空荡荡的酒葫芦,而后咧嘴朝夏凌天嘿嘿一笑。 第四百六十六章 承意补缺,他日山高俯云顶 没了! 您老啊就甭惦记了! 不仅如此,面对夏凌天那略显几分幽怨的目光,苏君月甚至还视若无睹地打了一个十分满足的酒嗝。 逍遥酿一经入腹便在顷刻之间化作了道道真气流经苏君月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五脏六腑。 苏君月随即也运转起无相功心法,仔细引导着酒水所化真气于经脉中流转,往复循环之下完成一个个小周天。 不多时,当完成一个大周天之后,苏君月一身罡气便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就连体内的凶煞之气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滋养。 真气是可以抵消煞气不假,但相对的煞气也能够侵蚀真气不是? 更何况在这逍遥酿酒成之时,其中蕴含的真气便已然算是一种无主的大补之物了。 感受到身上的疼痛迅速消退、感受到体内气劲越发的充裕,这一刻,苏君月觉得他……又行了!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抬手一甩将手中那已经空荡荡的酒葫芦丢给了李知风。 “小风子,给本公子拿好喽!” 苏君月话音刚落,李知风就看到那抛飞的酒葫芦竟是赫然掀起了一道劲风,直朝自己面门砸来! 见状,李知风的嘴角猛地抽动了两下。 这一下绝对是掺杂了个人情绪吧! 好你个苏君月,拿本公子当小厮使唤就算了,竟还妄图借此泄私愤? 等你下来,本公子非给你来上一剑不可! 李知风手指轻敲着剑柄,双眼中一抹寒光闪过,深深地看了苏君月一样。 另一边,只见苏君月轻轻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而后一如方才抓取酒葫芦一般再次施展捉天雀将那被夏凌天霸道拳风掀飞而落在远处的金麟霸王枪摄入手中。 在那霸王长枪入手的一瞬间,众人惊讶地发现苏君月周身气势竟是陡然一变。 并非如此前那般长枪破军,一往无前的锐不可当,此时此刻苏君月身上散发的武意竟是与眼前这位云夏开疆夏皇夏凌天隐隐有些相像? 那是一股近乎狂傲,我意凌云的霸道之意! 然而夏凌天在见此一幕之时,却是并没有感到有多么的意外,似乎这一切本就在其预料之中。 本该如此! 既然成了那位武绝的真传弟子,又怎能没有脚踏苍山云海的心气呢? 夏凌天可不认为那位曾经将此方天地都搅得天翻地覆的武道大能所挑选出来并授予真传的弟子会是个什么安分的主,当然也不相信他云夏将门出来的小家伙会是个软骨头! 众人大多只是注意到了苏君月武意异常浑厚,然而夏凌天却是一早就察觉到了苏君月武意之上的残缺。 夏凌天不知道苏君月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空有凌云之念却是未能凝聚出凌云武意。 高山自然配流水,但既是高山又如何能没有云海相衬? 武势既已成山河,自然也能成云海! 正因如此,早就在暗中观察许久知晓苏君月天赋非凡的夏凌天眼下挥出的每一拳中皆是以自身那凌天的拳意为重,气劲反倒成了其次。 夏凌天想的很是简单,管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致使这小子武意有缺,但若是能够切身地感受这股凌天之意,以这小子的悟性总会有所收获不是吗? 虽说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自己无法再干涉九州的一切,但眼下良机就在眼前,又有谁会真的无动于衷,真的能够忍住不出手帮衬自家小辈一二? 而这一刻,在看到苏君月身上流转而出的霸道枪意之际,夏凌天那一双锐利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赞赏与浓浓的欣慰之色。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 既然眼下这凌云之念已然借着这股破军枪意蜕变成了一丝霸道枪意,那便早晚有一天会蜕变成真正的凌云之意,使那座武意青山成为入云之高山! 凌云顶,俯天低! 然而,夏凌天却是没想到此时还挂在自己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见苏君月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抹猖狂之色,紧接着竟是缓缓抬起手朝夏凌天勾了勾手指! 见状,夏凌天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不仅如此,就连方才还存于眼底的喜色也随着苏君月的这一举动而顿时消散一空。 咯!咯! 夏凌天面容隐隐抽动,那原本摊开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此时也是捏紧了拳头,指间关节更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好小子,见自身实力有所精进就觉得稳操胜券了吗? 老夫今日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幸灾乐祸、乐极生悲! 下一刻,夏凌天缓缓站起身。 明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简单动作,甚至是有些缓慢,但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那感觉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醒来了! “第三拳,两成力气。” “小子,你可要接好了!” 夏凌天缓缓开口说道。 那声音铿锵有力,好似是一柄锤一般重重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两成力? 第一拳半成,第二拳一成,如此下来这第三拳应该是一成半才对啊! 怎么会是两成呢? 莫说众人,就是苏君月本人也是如此想着。 老头儿,你当本公子不会算数的吗? 然而,似乎是一早就猜透了苏君月的想法,夏凌天冷笑一声,一脸玩味之色地看着苏君月说道:“很意外?” “老夫可是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每一拳只添半成力气的话啊!” 苏君月听闻此话顿时一愣。 这话说得还真是理直气壮,好有道理哦! 哪怕夏凌天加重的真的只是单纯的力气,但这可是大宗师的两成拳力,哪里是那般容易接下来的! 苏君月估计夏凌天这一拳下来依旧能够轻松砸断八品以下武者的金身铁骨! 呼! 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苏君月一把提起手中的金麟霸王枪将其架在腰间,摆好架势,目光中已是坚定无比,无所畏惧! 甚至就连那萦绕在枪尖的霸道枪意也似乎更盛了几分。 两成力气就两成力气! 眼下自己腰不酸,腿不疼,一身气力更是充沛无比,若是全力而为却也未必不能接下! 第四百六十七章 兵起千锋,浩瀚拳意 话说,反正武阁也不会真的弄死自己,自己又何必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娘子一样瞻前顾后! 干就完了! 下一瞬,浓郁的凶煞之气翻涌而出再化黑红之色的虎兽甲胄,散发出无穷凶威! 与此同时,那血染山河的武煞也显现在苏君月的身后,顿时就看苏君月整个人的气势猛然暴涨且越发的强悍。 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随着苏君月手腕轻旋,便瞧那凶煞之气瞬间化作了万千鳞片迅速覆盖在金麟霸王枪之上。 原本金灿灿的霸王长枪此时此刻在苏君月那赤黑色的凶煞之气下似是沐浴鲜血一般,散发着浓浓的不详与凶厉。 其上阴冷可怖的气息就是比起此前金楚几人手中的凶兵也是不遑多让! 枪势已满,苏君月定睛看向夏凌天缓缓开口道:“还请赐教!” 夏凌天目不转睛地看着此时站在自己眼前浑身上下威风凛凛,周身气势更是在节节攀升的苏君月,不禁颔首夸赞道:“气势不错,眼神也不错!” “不过最让人满意的还是现如今这多了几分霸道滋味的破军枪意。” “小子,这最后一拳可能会有些重,你可莫要让老夫失望啊!” 说话的同时,就看夏凌天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破军枪意为何能有如此变化苏君月心中自然是一清二楚,故而在看到夏凌天朝自己递过来的眼神后也是立马会意。 不过,您老这两成力气会不会有些揠苗助长了啊? 对此,夏凌天只想说机会难得,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点疼而已,咬牙忍忍就过去了! 然而,即便二人的小动作做得如何隐秘,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同为大宗师的轩辕有道的眼睛呢? 只不过轩辕有道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夏凌天眼下所为与赵屏徵可是大有不同。 眼下夏凌天之举虽说不免掺杂私心,但一举一动却并没有什么逾矩之处,毕竟谁也不能要求人家出拳力道几何,真意几分不是? 相比之下,赵屏徵为了那一己私欲直接与九州皇室相勾结,甚至到最后还被人当作棋子利用,亏他还活了一大把年纪,不可不谓蠢货一个,死有余辜! 下一刻,夏凌天提拳轰出。 拳未到,气先至! 拳影尚未显现,那霸道猛烈的拳风却已然呼啸而出! 饶是苏君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险些被这股强悍的拳风掀飞出去! 甚至就连站在苏君月身后的众人也都被殃及池鱼,猝不及防之下东倒西歪,连连后退。 唐人轻后退之时不知被谁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灌了一嘴的风沙。 花小蜂手中那刚刚才添上的热茶更是直接被掀翻在地,那滚烫的茶水尽数洒在了李凡生的身上,当即惊起一道鬼哭狼嚎的惨叫! 众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却又忍不住发笑! 而风秦也未能全员幸免。 在夏凌天提拳之际,秦云、秦墨、吕合便三人预感不妙,当机立断齐齐向后退去,却是将一旁倚靠重剑打瞌睡的纪林忘在了脑后。 故而,纪林作为风秦唯一的受难者直接被那拳风掀翻在地,此时正一脸茫然地看向四周,似乎正在寻找那坏人好梦的“凶手”! 反倒是金楚的几人因为周先重创在身一早就躲得远远的,从而安然无恙。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当众人再次抬头将目光看向比武台之时,赫然发现那足足占据了大半个比武台宛如山岳大小的巨大拳影已然朝苏君月轰然砸下! 相比之下,比武台上的苏君月竟是那样渺小,竟是……宛若蝼蚁一般! 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一拳之下,皆为尘埃! 观得眼前一拳,众人的心里皆是不约而同地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且久久盘踞在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然直面这一拳的苏君月此时嘴角正剧烈抽动着。 这他娘的是两成力气? 不对! 这或许的确就是两成的力气…… 感受到那拳影当中异常浑厚的凌天拳意,苏君月忽然明白了什么。 但苏君月还是想说这似乎已经不是揠苗助长的问题了。 这位过去的开疆夏皇摆明了是要给自己松松筋骨啊! 现在看来是不拼都不行了! 苏君月银牙紧咬,奋力举起手中的金麟霸王枪。 煞气成衣,武煞凝实,枪势骤起若奔雷。 长枪破空点出,顿时惊起一道冷冽寒光! 一式三千,杀式,兵起千锋! 霎时间,便瞧一道以先天罡气为骨、凶煞之气所成鳞片作刃的霸王枪影冲天而起与那记拳影狠狠撞在一起! 轰! 这一刻,众人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竟是有着明显的震动! “咦!这一枪……” 夏凌天忽然眯了眯眼睛,他赫然发现眼前苏君月的这一枪虽然枪出破军之意,但却并不是此前施展的破军枪法。 不!准确地说这一枪不仅仅是破军枪法,甚至都不仅仅只是枪法! 这一枪极重杀伐,的的确确十分强劲。 然而若只是如此还远远不够! 毕竟光是一往无前的锋锐可不够,再锋芒毕露的枪也有破不开的“盾”,若是想有朝一日能够一枪碎尽山河湖海,又如何能少得了那意可开天、脚踏凌云的武道真意? 既然那位武绝已引你入侠者之道,那老夫今日便为你铺就一条霸王之道! 今后何去何从,便全凭你个人造化! 就听夏凌天沉声说道:“这一枪确实可称迄今为止在这个比武台上出现的最为惊艳的一枪。”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你并非当年那位杀穿了整片战场无人可阻的苏家老祖,也不是昔年那位拥有无双之姿的绝世枪仙!” “这金身境的一枪终究还是弱了那么一些!” 随着夏凌天话音落下,那凌天拳影猛然压下! 当即就看那一道霸王枪影竟是开始寸寸龟裂,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 恐怖的拳压瞬间笼罩苏君月的全身,叫其动弹不得! 苏君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硕大的拳影、那如汪洋一般的拳意将自己淹没! 第四百六十八章 武意灌体,鲸吸牛饮 “小子,细细感受!” 就在那汹涌拳意即将把苏君月乌吞没的时候,苏君月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夏凌天的声音。 是真气传音! 苏君月闻言顿时面露一抹苦笑。 眼下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的自己就是有心想要抵挡也没这个实力啊! 这一刻,苏君月承认此前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 对不起!是小子吹牛了! 然而不待苏君月开口,下一瞬整个人便已被那如同翻涌海浪一般的磅礴拳意彻底淹没。 铺天盖地的凌天拳意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苏君月牢牢包裹在内使其无法动弹分毫。 紧接着苏君月便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拳意开始无孔不入地不断冲刷着自己的身体,乃至是神魂! 这是……武意灌体! 苏君月心中不禁感叹这位昔日的开疆夏皇竟是如此的大手笔! 所谓武意灌体是指武道大能之辈将自身武意凝聚显化进而灌输给后生小辈以此来为后者铸就浑厚根基,甚至是传承武道之用! 可由于此法受后者天赋所限,通常真正能够承载的武意十不存一,所以此等灌体之法大多都是那些已然大限将至的武道大能在临终之时所为,而所传之人也大多为自己的嫡系后生亦或是最为亲近的真传弟子。 此前夏凌天留手有心让苏君月参悟拳意对其来说已算得上是一桩天大的机缘,毕竟那也可是大宗师的指点。 而此时此刻夏凌天竟是肯对他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普普通通的云夏后生施展这等武道秘法,这让苏君月如何能不心惊! 甚至,夏凌天此番做法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那略有残缺的武意得以补全! 这已并非简简单单的机缘二字,而是恩情! 眼下武意灌体已成既定之事实,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莫要让这位夏老前辈做的一切成了无用之功。 本着不可辜负夏凌天一片良苦用心的想法,苏君月彻底放开身心,任由自己沉沦在这浩瀚拳意所化成的漩涡当中,细细感受着那股强悍霸道的凌天之意! 然而,就在苏君月刚刚放松身心开始全心全意地接纳这股武意的时候,苏君月忽然有些后悔了! 武意灌体本就不多见,苏君月此前也仅仅只是对此有所耳闻而已,至于具体是何种感受全然不知。 可眼下苏君月知道了! 疼! 真他娘的疼啊! 这武意灌体可谓无孔不入,此时此刻苏君月只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每一处经脉都好像是在被成千上万根针狠狠刺入一般! 在这股大宗师的武意面前,自己那先天金身似乎全然无用,当然也有可能是武道所成的金身铁骨在武意灌体之下并不能缓解这武意冲刷带来的疼痛。 总之,这是苏君月这辈子第二次感觉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你问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自然是在赤骨峰上炼体的时候了。 炼皮、炼筋、炼骨、炼气血、炼脏腑……那伪金身之法可是相当之全面,当然也是相当之疼就是了! 说是抽筋剥皮、敲骨榨髓都不为过! 苏君月不禁怀疑若非是担心一个不小心真把自己弄死了,彼时的古老头怕是恨不得第一天就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碾碎重塑! 那段日子,苏君月此生难忘!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这身上还莫名的感觉隐隐作痛。 而此刻这武意灌体所带来的疼痛仅次于苏君月昔日炼体之痛,苏君月面容抽搐,银牙紧咬,苦苦忍受。 不、不能喊! 洞天镜之下,成千上万之人都看得见,自己堂堂月公子、楚王世子若是哭天喊地的,多丢人啊! 正所谓人要脸,树要皮! 思虑再三,苏君月终是下定决心……不要脸了! 打肿脸充胖子这等事情谁爱做谁做,反正他苏君月是不会去做的! 当即,就听苏君月扯开了嗓子大声叫喊着。 “啊!” “痛死小爷了!” “事先可没人告诉小爷这玩意儿它这么疼啊!” 然而,在夏凌天这一拳掀起的呼啸拳风之下苏君月的惨叫声不等传出就被遮盖下去。 等传到众人的耳朵里,顶多也就只剩下了一些窸窸窣窣的杂音。 “老大是不是在惨叫啊?” 花小蜂蹙眉问道。 李知风闻言竖起了耳朵,可耳边除了风声之外却是什么也没听到。 “明明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花小蜂扭头看向其他人,却见众人也是纷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没有吗?那许是我听错了吧!” 花小蜂挠了挠脑袋。 一旁花小蝶拍了拍花小蜂的小脑瓜说道:“放心!有你姐我的灵丹妙药在,只要你老大还有一口气在那他就死不了!” 听到这番话,众人纷纷抽动了一下嘴角。 认识你还真是苏君月的福分啊! 被拳意包裹的苏君月自然是无从知晓此时比武台下众人的反应,不然的话怎么样也得好好“感谢”一下花小蝶的关心! 虽说苏君月的叫喊声未能传出去,但换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为苏君月保留了几分颜面,不是? 当然,苏君月的惨叫声自是难逃这近在咫尺的大宗师的耳朵。 夏凌天闻言不禁面容抽动,心中更是暗暗震惊道:这小子莫不是敞开了吸收自己这一拳所含的武意吧? 夏凌天深知武意灌体通常只能接纳十之一二,故而在轰出这最后一拳之时,注入的武意可谓格外的……浑厚! 嘶! 这小子还真是……胆量过人啊! 不过倒也无需过分担忧,虽说这般接纳武意难免疼了点,但所得的好处也更多就是了。 而此时,苏君月自己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论天赋,寻常武者在武意灌体之时或许只能感悟十之一二,浪费大半,但他苏君月可并非寻常武者能够相提并论的。 尽管此时此刻苏君月整个人已经因为剧烈的痛疼而浑身颤抖不停,但在苏君月那恐怖的武道天赋以及放开手脚鲸吸牛饮的大胆举动下,时至此刻夏凌天所赠的这份武意竟是已有一二成被其吸收炼化于己身! 第四百六十九章 这小子可是患有脑疾? 而这还仅仅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随着这份凌天武意融入自身,苏君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身武意在不断蜕变,变得越发饱满、完整;而那山河武势也随之愈加浑厚、凝实! 感受到自身的变化,苏君月心中可谓又惊又喜! 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更何况就眼下这般境地所谓的险也不过如此,一眼就能瞧个透彻。 这就好比眼前摆放着千万两真金白银,触手可及。 而唯一的难处不过是要在这伸手的同时挨上一顿板子罢了! 虽疼,但若是得了,便尽归囊中! 如此,试问谁人会不动心,又有几人会忍住不伸手呢? 说他苏君月贪得无厌也好,得寸进尺也罢! 本着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这一原则,苏君月当即彻底放开了手脚,强忍着剧痛,开始肆意吸收这饱含凌天之意的浩瀚武意。 不就是疼点、痛点嘛! 想当初本公子连那炼体的苦痛都挺过去了,眼下这小小武意灌体,轻松拿捏! 下一瞬,那熟悉的针扎之感再次袭来,更是于顷刻之间席卷全身。 当即,苏君月疼得龇牙咧嘴,连声痛呼! “哦吼!疼疼疼!” 然而下一刻,苏君月又感武势增长而心头大喜! “哈哈!痛快!痛快啊!” 听着苏君月时而因周身剧痛放声大喊,时而又因武意炼化狂喜大笑,夏凌天忽地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有些捉摸不定的夏凌天随即扭头朝李知风等人看了过去,而后不确定地问道:“那小子可是患有脑疾?” 脑疾? 这是在问苏君月脑子是否有病吗? 李知风等人在听到此话之时皆是一愣。 然而有趣的是众人竟是没有立马矢口否认,反而沉默不语,甚至是不约而同地开始思索、回忆起来。 夏凌天见此一幕顿时心中一惊。 不是!怎么都不说话了? 这一个个面露沉思是什么意思? 自己可就是随口一问,难不成这姓苏的小子真的…… 如此一来,那自己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而就在夏凌天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愧疚之时,就看李知风等人忽然抬起了头齐齐朝他看了过来。 这一瞬间,夏凌天竟是莫名感到了那么一丝的紧张。 只听李知风那一众人等七嘴八舌地说道:“我倒是记得苏君月当年确实蛮疯的,你说会不会真的……” “柳东阳,你少放屁!彼时我老大那是性子使然,若不是那些人主动上前招惹,我老大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那之后呢?后来有着龙明城第一纨绔之称的苏家二少可是没少生出事端吧?” “千金坊、教坊司、还有那一楼二阁他苏君月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壮举可是脍炙人口啊!” “花小蜂,你莫不是想说那些世家名门的小娘子也是主动招惹你老大的吧?” “就苏君月当时的那个名声,可不是什么香饽饽!” 柳东阳、花小蜂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一旁的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几人听得那叫一个两眼放光! 那表情明显是在说:竟还有这等事情! 这些事若是旁人来说定然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 但换成眼前的这几位那可就不一样了! 保真不说,更是细节满满啊! 似乎是被二人吵得有些心烦意乱,就听武昭月蹙眉寒声说道:“彼时苏君月突遭变故性情大变,所以有些自甘堕落罢了,这件事众所周知无需再提!” 武昭月本意是想就此作罢,然而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景轩在听闻此话后却是忽然开口道:“可正是因为苏君月前前后后无论是性情还是行事作风上都大有不同,这脑疾之说才越发值得推敲!” “虽然我等不知当初具体是何种缘由,但能叫苏君月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想必是遭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 突然,王景轩的话音戛然而止。 有杀气! 扭头望去,王景轩嘴角狠狠抽动了两下,只因武昭月此时此刻正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仅仅只是思考了短短一瞬,王景轩便果断将后面的话尽数咽回到了肚子里。 “王景轩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李知风微微颔首道。 若说放才众人不过是在说笑,那么在王景轩开口之后,众人才真正的正视这个问题! “哎?不是……风哥,你这是哪边的?” 花小蜂歪着脑袋,扭头面露不忿地看向李知风。 然而,武昭月闻言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有个屁的道理!” “月公子或有心疾,而非脑疾。” “几位可是听懂了?” 司徒沐雪上前一步,那清冷如寒泉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苏君月怎么说也是和她司徒沐雪有着婚约在身上的,敢言之凿凿地说她司徒沐雪未来的夫君有脑疾? 莫不是活腻了? 她司徒沐雪倒是不介意让某些人尝尝脑疾的滋味! 毕竟文道妙法繁多,琴棋书画皆可伤神! 就比如,那一日曾在除夕夜宴之上奏响的那一曲百鬼行! 柳东阳见状很是机灵地连忙改口:“雪公子言之有理!” 王景轩也紧随其后附和一声。 随着二人改口,下一刻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到了李知风的身上。 李知风,暗戳戳地撇了柳东阳、王景轩一眼,不是!你二人就这么痛痛快快、没有丝毫迟疑地把本公子卖了? 对此,柳东阳、王景轩只是默默给了李知风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而后便扭头看向了别处。 看着武昭月、司徒沐雪二人那逐渐冰冷的目光以及花小蝶手中隐隐泛着寒光的银针,李知风嘴角猛地一抽,当即改口说道:“咳咳!雪公子所言极是,此前倒是本公子思虑不周了。” 一旁的花小蜂强忍着笑意,当即朝柳东阳投去了揶揄的目光。 李知风见状没好气地白了花小蜂一眼。 笑什么笑! 且不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和气致祥嘛! 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因为这点小事而闹得不愉快呢? 为一团和气,他李知风心甘情愿行这俊杰之举! 第四百七十章 无损便是得,无得便是损 听着李知风那一众后生七嘴八舌,吵吵闹闹了一通,夏凌天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喂!尔等后生可是商榷出了一个结果?” 众人对视一眼,而后纷纷颔首。 这时候也不知是谁悄悄朝李知风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就看李知风一个踉跄,整个人猛地窜了出去,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没办法,大宗师问话又是他云夏自家的前辈,于情于理都要有人应声回答才是。 问题是谁来回答? 那自然就是同台上那为月公子最为要好的生死兄弟李知风,风公子了莫属了! 李知风面色凶狠地回头扫视着众人。 是谁! 究竟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干的? 花小蝶悄悄朝自己弟弟竖了个大拇指。 司徒沐雪瞥了一眼花小蜂后,那隐藏在面纱之下的绝美面容勾起一抹浅笑。 至于其他人则是连连摇头,无一例外的全都摆出了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李知风揉了揉自己那发疼隐隐有些肿起的屁股和猝不及防闪了一下痛得要死的腰,而后咬牙切齿地看向众人,声音幽幽地说道:“很好!莫要让本公子抓到你,否则……哼!” 说话间,就瞧李知风悬挂在腰间的拂风剑发出了阵阵嗡鸣之音! 撂下狠话后的李知风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朝夏凌天作揖行礼道:“回前辈,经由我等再三考虑、深思熟虑、慎之又慎……” 听到这话的夏凌天眉头微蹙,险些被气笑。 果然能和那姓苏的小子尿到一个壶里去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就看夏凌天眉毛一挑,沉声说道:“小子,讨打?” 闻言,李知风当即十分干脆地说道:“呃……我等确定苏君月不曾患有脑疾之症!” “嗯!” 夏凌天微微颔首,简单地应了一声。 这样说来,眼下苏君月这又是喊叫又是大笑的怪异行径算是自己给自己逗乐子? 虽然不知道苏君月到底在搞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但眼下听着这小子似乎自己玩得还挺开心的。 这或许就是所谓痛并快乐着吧! 事实上也正如夏凌天所想的那般。 武意灌体之法最为精妙的便是这一个“灌”字。 此时此刻,夏凌天轰出的这一道磅礴拳意正在苏君月周身内外横冲直撞地肆意游走……不对,是奔涌着! 冲刷的速度远远大过了苏君月炼化的速度。 而每每感觉到武意有所流失,苏君月便顿时感觉自己大败亏输,就像是做了笔折本买卖一般。 要不说为什么咱苏家二少能够和花家那位大小姐玩到一块去呢? 单就这份计较得失的念头,此二人便不可不谓是臭味……志趣相投! 苏君月发了疯似的全力催动着无相功的心法。 不仅如此,为了能够尽可能地接纳、炼化夏凌天这一拳武意,苏君月更是借此天赐良机一遍又一遍地研习着自己所掌握的诸多武学。 刹那间,苏君月感悟颇深仿佛进入到了似是顿悟一般的玄而又玄的奇妙境界,无论是凡品武学还是入境武学,此时此刻在这份磅礴武意的滋养下,有一个算一个皆是变得愈发精湛,甚至还隐隐有脱胎换骨、更进一层之势! 与此同时,在苏君月不知不觉之间,鬼酒所传的一式三千也因为诸多武学的蜕变而循序渐进,缓慢增长着。 这对于苏君月来说可当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然而,苏君月越是这般鲸吸牛饮,这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就越是疼痛难忍!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这身子被关修明那头孔武有力的大黑牛也就是老柴给狠狠撞了一下,而后更是高高抬起蹄子反复践踏了一遍又一遍似的。 尤其是体内的经脉更是肿胀欲裂般的疼! 可尽管如此,自己的身上直至此刻依旧没有因此出现半点伤势! 这一刻,苏君月心中不禁感慨起自己这在鬼酒、大师兄谋划之下所成就的先天金身竟然如此强悍! 哪怕这里面有夏凌天留手的原因,但如苏君月这般肆无忌惮地炼化大宗师的武意也绝非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也就是苏君月一身气血如虹再加之炼体有成,否则如此不加以克制的做法,换了旁人恐会直接爆体而亡! 然这一番武意灌体说到底也仅仅只是夏凌天的一拳之力,终究逃不过那一句力有尽时。 不多时,原本磅礴的武意渐渐变得稀薄,这意味着此番武意灌体已然临近尾声。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君月也渐渐回过神来,开始暗暗调节着自己那酸胀肿痛,已然变得有些僵硬不灵活的身体。 同时苏君月心下幽幽叹了口气,内心深处暗道一声可惜。 纵使自己已然拼尽了全力,却也只是将夏凌天的这一拳武意吸收了十之七八而已。 剩下的那十之二三尽数流失消散于天地之间! 奸商花小蝶曾有言:身外物,无损便是得,无得便是损! 这句话看似通透,但实则另有玄机。 时至今日,苏君月依旧记得当初花小蝶给出的解释。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天下从利,身外之物尽收囊中是曰无损,既为得;若丢之一二不以为全是曰无得,既为损! 换而言之,全放下!都是我的! 按照花小蝶的歪理,眼下这足足十之二三的大宗师的武意未能炼化,不可不谓是天大的损失! 甚至是可以难受到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的那种! 而同样沾染了些许奸商气息在身的苏君月此时也是不禁悲痛得捶胸顿足! 亏大了啊! 若是苏君月此时此刻的心中所想被旁人知晓了去,那这些人定然是要顶着一张黑如煤炭的脸大骂苏君月得了便宜还卖乖,厚颜无耻! 下一瞬,最后仅存的一丝武意也随着此间那拂叶的清风飘散而去。 而就在这时,还在努力活动着僵硬身体的苏君月突然汗毛倒竖,眼睛里也泛起了浓浓的惊愕之色。 不好!有诈! “老头儿,你居然使阴招!” “你不讲武德!” …… 第四百七十一章 图穷匕见,金麟枪碎 视线随时间稍微往回倒转少许。 只见待那灌体之用的浩瀚武意彻底消散之际,一道强悍且十分凌厉的拳劲轰然爆发! 早已沉浸在因武意灌体而所得丰厚的喜悦当中的苏君月是万万没有想到夏凌天,堂堂八品巅峰的大宗师居然跟自己这个小小金身耍心机,使阴招! 见状,苏君月不禁生出一肚子的牢骚。 但也不得不说,眼前这位当真不愧是昔年能在那群狼环伺之境中为云夏杀出一份生机甚至是开疆拓土之人,单瞧这一招图穷匕见便不可不谓用得极妙! 只是这一下可是真真切切地打了苏君月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此刻苏君月刚刚接受完武意灌体,身子正是肿胀酸痛,一举一动都略显几分僵硬之时,便是想要闪躲一二,也是有心无力啊! 眼下,苏君月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将手边的金麟霸王枪横挡在身前,进而寻求一份心理上的安慰了。 待做完这一切后,苏君月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的拳劲直直地朝自己轰砸而来! 也正因如此,这才有了方才苏君月破口大骂的一幕。 然而,夏凌天闻言却是不恼也不怒,反而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了一抹浅笑,配合着眼中闪烁的揶揄之意可谓尽显玩味之色。 下一刻,就听夏凌天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音。 “砰!” 夏凌天的声音十分轻微,可奇怪的是这一个“砰”字却是好似在众人耳边响起一般异常的清晰。 清晰到在场的所有人乃至是外界通过洞天镜注视着此间的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正所谓外行瞧热闹,内行看门道。 大多数人只觉得夏凌天的声音异常浑厚、沉稳,话音落在耳边又回响于脑海当中,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而那些已然入了八品宗师之境的强大存在此刻在听闻那落入耳畔响在脑海的字音后皆是变了脸色,眉宇之间尽显惊讶之色! 寻常真气发声仅仅只能止于耳,唯有声波武学、音功门类方能震慑心神。 而夏凌天这一个饱含真气的“砰”字却是直达心神脑海,好似生于心底一般,这意味着夏凌天对于真气的掌控以及真气的凝实程度都到了一种极其恐怖的地步! 这位的真气怕是已然近乎天成! “好生恐怖!夏供奉的实力竟然又有所精进了!” 比武台下,柴静之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果然是长江水后浪推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老喽!老喽!” 赵牧野摇头失笑道。 等等,不对啊! 转瞬,刚刚才发出感叹的赵牧野面色忽地一变,抬头怔怔地望向比武台,笑骂道:“这小心眼的家伙,这是在吓唬谁呢!” 想来也是,他夏凌天过去可是雄才大略之人、是能够率领千军开疆拓土之人! 虽然如今已然醉心武道的他早已不屑再去理会旁事了,但这并不代表都有人蹦达到他夏凌天的眼前了,还能够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眼下夏凌天既然有意露这一手且唯有宗师可察又怎么会是平白无故、毫无目的之举。 这家伙怕是在有意震慑武阁之中那一众金楚出身的长老、供奉们! 虽然赵屏徵已被夫子所斩,但毕竟此前还有一些人为此心中不忿不是? 夏凌天此举恐就是在告诉这些人,凡心有不服者且自行掂量掂量到底能扛得住他夏凌天几拳! 果不其然,在赵牧野将目光投向那一众武阁长老时,其中确确实实有那么一两个人面色略显几分僵硬、难看。 赵牧野仔细瞧了两眼,那几人正是平日里与那赵屏徵走得较近的几人,虽然没有参与到之前的那件事里,但也确实是该好生敲打敲打了! 这些年的安逸怕是已经让不少人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了,而今有夏凌天出面做这个恶人倒也算是一桩好事。 赵牧野先是没好气地白了比武台上的夏凌天一眼,而后又是不由自主地摇头失笑。 …… 就看随着夏凌天那一个简简单单的“砰”字落下,那强悍且霸道的拳劲彻底爆发开来掀起了层层气浪,刹那之间引得飞沙走石! 苏君月顿时感觉好似有那么一座巍峨入云的大山朝自己撞了过来一样,持枪的双臂当即一阵酥麻,虎口更是直接裂开飙飞出一抹温热的鲜红!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面露痛苦之色,下一瞬竟是忽然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字。 咔嚓! 明明只是一声细微的脆响此刻却好似雷声轰鸣一般炸响在苏君月的耳边、心底。 因为苏君月赫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那杆金麟霸王枪的枪身竟是在这道拳劲之下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裂痕! 而这道裂痕此时还在不断扩散着,愈演愈烈! 不会吧? 一瞬间,苏君月眼底忽然涌上一抹惊慌之色。 相较于自己能否扛得住这一道凶猛拳劲,苏君月更加担心自己手中这杆金麟霸王枪还能否保全。 然而下一刻,夏凌天……不,准确的地说是眼前的那一道拳劲便已然给出了答案! 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就听一道破裂声突然响起,等苏君月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金麟霸王枪已然断裂成了两截! 不要啊! 这枪……可是本公子跟人借来的啊! 随着金麟霸王枪的碎裂,苏君月的身前也再没有能够阻挡这记凶悍拳劲之物。 下一瞬,就看那散发着无穷凶威的拳劲径直轰砸在苏君月的胸膛之上! 呃……噗! 当即,苏君月口中接连吐出数口鲜血,整个人更似是离弦之箭一般倒飞了出去! 待苏君月重重跌落在地的时候,竟是已经来到了比武台边缘的位置! “哇哦!好远啊!” 外界,楼明骁伸着脖子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呼,那上扬的嘴角更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来。 虽然自己很有可能是报仇无望了,但这并不妨碍自己此时此刻狂喜的心情啊! 虽说幸灾乐祸的行为确实欠妥,但因此产生的快乐却是实实在在的啊!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哈哈哈!苏君月你也有今天! 痛快!真是痛快啊! 第四百七十二章 婚约作注,一场豪赌 而见眼前一幕心中生喜之人可不只有楼明骁一人。 那一众对雪公子司徒沐雪倾慕已久的世家公子、文人雅士之流早就不爽苏君月许久了。 此前四国演武之时,苏君月乃是为云夏而战,更是代表了他云夏一众将门子弟,自是不能、也不该、更是不会那般不分场合、不明事理的取笑,毕竟往昔多年的圣贤之书可不是白读的! 忠君报国这几个字怎么写,他们心里还是清楚的。 人嘛,心里总是会有那么几条不可触碰的底线、不可逾越的原则。 但眼下可是不同。 如今的这一战,苏君月只是那个选择了混迹江湖的苏家二少,闯出了几分名气的武绝真传。 对方也不再是此前的别国天骄,而是武阁的供奉,是他云夏昔年的开疆夏皇,是武道大宗师! 这前辈指点后辈的事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说道,自然是想笑就笑了。 若是不够?那就开怀大笑! 细细看去,一时间竟是有不少人在看到苏君月被一拳轰飞后拍手叫好,喜上眉梢。 而这一众后生弄出来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凉亭内众人的注意,司徒文见状不禁也跟着开起了玩笑,扭头看向苏重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家这小子的人缘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李忠泽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相国大人此言差矣!今时今日,苏小子的人缘怕是要更胜往昔哦!” 试问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人精,自然是当即便听出了李忠泽的意有所指,纷纷朝司徒文投去了略显几分揶揄的目光。 就连苏重远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徒文,想瞧一瞧这位相国大人究竟会如何作答。 然而,谁料司徒文面对几人那灼灼目光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心虚或是愧疚,反而还有几分喜闻乐见的模样,轻笑一声,缓缓开口道:“有道是……好事多磨嘛!” 呸!臭不要脸!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众人闻言纷纷给了司徒文一记白眼。 紧接着,就听一旁的柳宵很是直白干脆地说道:“话说,你那宝贝孙女该不会是真的瞧上苏家那小子了吧?” “昔日除夕夜宴之上的一曲凤求凰是如此,今日四国演武的文法剑舞也是如此,你家那小丫头似乎是有意想要将苏家小子推到台前来啊?” 而柳宵口中的这个戏台自然就是世家豪门之争了。 自苏清河称王的那一刻起,苏家势起便已成定局,任谁也无法阻挡,而这一切都出自这位许久都不曾出现过朝堂之上的司徒相国之手。 如今两家又要联姻,那些人哪里还坐得住? 要知道现如今最大的声音不就是某些人口口声声说那苏家小子行为举止如何之纨绔,性情如何之顽劣,配不上司徒家的妙女吗? 甚至还拿文道一脉不容卑劣之人亵渎为由裹胁天下文士对两家婚事施压、阻碍。 虽说这等口诛笔伐、以势压人的手段就像是陈芝麻烂谷子一样毫无新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等手段对司徒家这般地位非凡且声名显赫的世家来说犹如打蛇七寸一般直接有效。 甚至这里面是否有宫中之人参与也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情。 望着柳宵那一双泛着精光,意味深长的眸子,司徒文缓缓给自己添了一杯新茶,而后浅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这若要想钓得上来鱼,自然是得先撒饵料了。” 果然如此! 闻言,众人眼中皆是闪过一抹了然之色。 倘若能以小辈之争破坏两家联姻一事那自然再好不过。 反之,如若苏家那小子能以无敌之姿强势碾压过去,那么彼时脱去了纨绔浪荡子名头且有着演武魁首之名的苏君月便与司徒家的那位雪公子般配得很了! 如此一来,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便无法继续揪着苏君月那一身劣习不放,也无法再以此煽动那些读书人生事了。 毕竟那些读书人可是有一个算一个皆自诩明辨事理之辈,彼时那些人各有其理,自然是谁也瞧不上谁,免不了成了散沙一盘。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文人相轻,自古而然! 反倒是那些将门子弟不必多虑,因为将门众人一直信奉的都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这手底下见过真章之后,哪怕仍旧有人心怀不忿却也不会再三生事,顶多也就是灌灌酒、闹闹洞房就是了,再不济双方约下个日子,择日再战呗! 总之,没人会去絮絮叨叨、说三道四,学某些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这联姻一事自然也就再难更改。 当然了,若是苏君月没这个能耐,那最后结果会如何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想来也知道不会太好就是了。 可以说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司徒家、苏家乘风扶摇而上;赌输了,那两家的婚约自然就要作废,司徒家也再无法借上苏家的这阵东风! “如此下注你司徒家就不怕玩脱了,又或者说你司徒家这一老一小就这般看好那苏家的小子?” “这事司徒成空那小子知道吗?” 李忠泽如是说道。 然而这一次司徒文却是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叫众人为之一惊的话。 “几位怕是会错了意,这事是我家那丫头自己谋划的,可是与老夫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成空他晓不晓得?不重要!” “反正依那丫头的执拗性子,他爹也不见得能拦得住!” 苏重远、李忠泽、柳宵三人对视一眼,赫然发现彼此的眼中皆是有着一抹浓浓的震惊之色。 “这丫头还真有魄力!” “若是出身将门必是一位虎女良将!” 李忠泽、柳宵一前一后地说道。 唯有苏重远目光灼灼地看着司徒文沉默不语。 司徒沐雪算计他孙子,那司徒文这个老东西呢? 他又在算计什么? 相熟相知多年,苏重远可不会想当然地认为司徒文那个老家伙只会作壁上观老老实实地当个看客。 毕竟这老东西说话总是讲七分,留三分。 司徒沐雪才智近妖不说更是有如此魄力,某种角度而言确实与苏君月极为般配,两家联姻也的的确确是利大于弊。 但古往今来似是司徒沐雪这般的奇女子也都有着不小的野心! 此女入府,是福……但恐怕也是祸啊! 尤其是此女身后还有司徒文这个秉承着天下如棋,一步三算的老奸巨猾之人!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人老精,姜老辣 外界众人的神色各异,武阁之内也是同样如此。 有人心生欢喜,有人面露忧愁。 就比如此时此刻玉唐的某位正一脸悲痛地看着那掉落在地上已然断裂成两截的金麟霸王枪,心中阵阵抽痛着。 唐天尧见状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宽慰自家这位兄弟,只能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事已至此就看开些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如往好的方面想想,说不定等咱们几个出去的时候,咱家王爷已经给二哥你准备好了一杆更胜金麟的新枪也说不定呢?” 唐人轻的声音通过洞天镜清晰无比地传了出来。 外界李璟瑜闻言面色顿时一僵,眉头微蹙,扭头看向一旁的苏清河求证似的地问道:“这小子……是在拿话点本王吗?” “燕王觉得是,那就是喽!” 苏清河好笑地看着李璟瑜。 与此同时,唐地麟在听到唐人轻这一番话后眼中也是泛起浓浓的幽怨之色,目光冰冷地看了唐天尧、唐人轻一眼。 “说得轻巧!你二人一个练掌法,一个练腿法,皆是不用兵刃傍身自然是看得开!” 话音落下,就看唐地麟还不忘没好气地白了说风凉话的唐天尧、唐人轻二人一眼。 然而面对唐地麟的回怼,唐天尧、唐人轻二人竟是出奇地保持了沉默。 毕竟人家这话确实是无从反驳啊! 见状,唐天尧悄悄朝唐人轻递了个眼神。 你小子平日里不是挺能说的吗? 怎么还杵在这儿?上啊! 反观唐人轻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仅没有上前半步,反而还向后退了一小步。 平日里小弟我是话多了些,但我不是傻啊! 这个时候再贸然上前,你猜二哥会不会揍我? 二人拉拉扯扯,一时间竟是谁也不敢上前半步。 一旁的李慕白见此一幕不禁摇头失笑,随即也不顾唐天尧、唐人轻二人的阻拦,抬脚便朝唐地麟走了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也不知李慕白同唐地麟说了什么,下一瞬就看李慕白的脸上就多出了一对熊猫眼。 而与玉唐那边沉闷的气氛不同,此时此刻坐在武阁阁主轩辕有道身边的某位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 “哈哈!这位还真是不愧凌天之名啊!” “轩辕有道,不知你与眼前的这位孰高孰低啊?” 虽然在这一众宗师的眼中夏凌天那暗藏在武意灌体之后的拳劲算不上有多强,但要评价这一拳究竟如何可不能仅仅只看力道几何! 武意灌体不仅仅是融于体魄更是融于武道,其中武意必须纯粹,过程当中也不得有丝毫干扰,哪怕灌注的武意仅仅只是一小部分。 在看到武意灌体那一刻,他们几人都以为这夏凌天的这第三拳就到此为止了呢! 可事实上呢? 夏凌天竟是将自身的一道拳劲藏在了那凌天武意之后! 单就是这对于劲力把控以及武意的锤炼便可以说是到了精细入微的程度,胜过一众宗师远矣! 夏凌天这一举动可是大大震惊了众人! 好家伙! 还真是应了那一句人老精,姜老辣! 试问,谁能想到此前那浩浩荡荡的一拳实则却是武意灌体这般天大的机缘? 而又有谁能料到在这份福缘之后竟是还要面对一道蓄谋已久的凶悍拳劲? 苏小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最后一顿揍终究是没跑了啊! 故而,见此一幕的崔珏此时此刻不仅放声大笑不说,甚至还在一旁煽风点火,一脸揶揄之色地看着轩辕有道。 闻言,华涟清也是立马朝轩辕有道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只不过这份好奇当中凑热闹的成分占比更多就是了。 见此情形,轩辕有道顿时面色一黑。 还真有那兴风作浪之辈在恣意妄为啊! 崔珏,你还真是好胆! 下一刻,就看轩辕有道眼眸当中突然泛起了一道冷冽寒芒,阴恻一笑:“呵呵!老夫与夏供奉谁更胜一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夫比你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随着轩辕有道话音落下,崔珏当即便感觉到一股厚重如山岳的威压朝自己缓缓笼罩过来。 不好!有杀气! 察觉不对的崔珏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看向比武台,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瞧着崔珏那自欺欺人的模样,便是坐在一旁看戏的华涟清此时此刻都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然而,轩辕有道哪里会这般轻易地饶过屡次在自己眼前兴妖作怪的崔珏。 下一刻,轩辕有道抬手向下猛地一压。 当即一只无形的真气大手重重落在了崔珏的身上。 “你个小心眼的老……唔!” 泰山压顶般的重压忽然袭来,崔珏脸色骤变,话还没说完那一张老脸便已然涨得通红! 大宗师与宗师虽仅有一字之差,但二者之间却有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相隔。 崔珏暗暗运转真气一连试了几次竟是无法撼动轩辕有道的这记真气大手分毫! 崔珏艰难扭头看向轩辕有道,一双眸子瞪得溜圆,满脸的意外之色。 老家伙,你玩真的? 对此,轩辕有道只是冷哼一声,笑而不语。 反倒是一旁的华涟清似乎瞧出了点什么,一双深邃的眸子突然泛起一道精光,随即轻笑出声:“有道是祸从口出,但也有言说是福祸相依。” “崔兄此番倒是占了大便宜喽!” “待会儿,记得同轩辕兄道一声谢!” 崔珏闻言不由得一愣,抬头就瞧轩辕有道也是朝自己微微一笑。 这老家伙抬手镇压老夫,老夫还要同他道谢? 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们两个老东西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不明所以的崔珏不禁皱起了眉头,可下一刻便又舒展开来,甚至眉宇之间还多了几分难以言明的神色。 崔珏清晰地感觉到那一缕缕真气正不断进入自己的体内并一点一点化解着昔年同司徒邪一战时对方留在自己体内的霸刀刀意! 暗暗瞥了轩辕有道一眼,崔珏心中不禁暗暗道上一句:轩辕有道这老家伙还真是……心口不一! 第四百七十四章 拒入武阁,理由有三 既然轩辕有道有心助其疗养伤势,那崔珏自然不会去做那矫情之人,推三阻四、扭扭捏捏。 当即,崔珏也是没有丝毫迟疑地开始运转起自己体内的真气,积极配合着轩辕有道一同将那盘踞在自己经脉许久的霸刀刀意驱逐出去。 而随着霸刀刀意沿着经脉开始缓缓挪动,崔珏当即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更是抖如筛糠。 霸刀司徒邪,光是听名号便也能够知晓此人乃是师承刀山一脉,凭借一身精湛无比的霸刀之术冠绝江湖! 二人皆位列江湖六大高手之一,可司徒邪却是排名第四位犹在崔珏之上,抛开武阁之内的老怪物不谈,称之为九州用刀第一人也不为过! 尽管轩辕有道有着八品巅峰的强悍修为可以轻松拿捏司徒邪所留的这道犹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刀意,但这剔除刀意时所产生的刮骨断脉之痛却是无法减弱分毫。 此时此刻,崔珏是一边强忍着内里传来的剧痛,一边在心中痛骂着司徒邪。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当年一战那司徒邪能在他崔珏的身上留下一道刀意,他崔珏又岂会没有留下回敬的手段! 想来,对方这些年也不见得好过就是了。 毕竟今时今日这场四国演武,司徒邪就不曾露过面,不是吗? 片刻之后,崔珏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只见那口鲜血竟是在空中化作一柄狭长刀刃狠狠斩落在演武场之内。 凌厉且凶悍的刀光一闪而逝,紧接着众人的耳畔便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众人瞠目望去,下一刻竟是无不面露惊骇之色。 入眼,只见是青石化齑粉,地裂三尺余! 而这仅仅只是一口鲜血所致! “这股刀意好生霸道!” 慧然低声喃喃道。 “这似乎是……霸刀?” 终究是同出一脉,关修明望着眼前那深深沟壑心中隐隐生出了几分熟悉之感。 只是放眼如今江湖之中出身于刀山的八品宗师有着数位之多,一时间饶是关修明也猜不出与这位书老交手的究竟是哪位前辈。 倘若关修明知晓了书老的身份或许还能猜到刀意主人是谁,可惜关修明终究只是一个憨憨,做不到像那聪慧过人的雪公子司徒沐雪一般见微知着,也无法像多智近妖的苏君月一样以小见大。 就看在这口鲜血吐出之后,崔珏的面色不仅没有丝毫衰败之象,反而更加的神采奕奕了。 呼! 崔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顿时感觉自己这身上一轻,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如何?” 轩辕有道轻声说道。 崔珏闻言再行运转真气,发现那曾盘踞在体内的霸刀刀意确实已经被尽数根除,不禁面上一喜,忍不住道上一句:“痛快!” “嗯哼?” 轩辕有道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再说,这就完了? 崔珏心中自然清楚轩辕有道在等什么。 可在看到对方眼中那抹雀跃之色时,崔珏立马按下了心中的感动。 轩辕有道想要的真的是他崔珏的一声谢吗? 是,但也不是。 自己的一声谢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玩笑,这老小子真正想要做的怕不是想挟恩图报! “昔年一战引得刀意入体困扰多年,一朝剔除,此后再无刮骨断脉之苦。” “轩辕此番可是为你剔除了武道上的一根刺,如此大恩老崔你不打算道一声谢吗?” 一旁的华涟清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见到二人那阴晴变幻的脸色之后不禁开口说笑道。 轩辕有道闻言更是连声附和。 崔珏面色一黑,不客气地说道:“谢个屁!别以为老夫不清楚这老小子打的什么算盘!” “这老小子八成是想让老夫今后便留在这武阁当中陪他逗闷子!” “若是老夫当真顺了他的心思,怕不是要签下了个卖身契哦!” ”你且问他,是也不是?” 轩辕有道未能料到崔珏不仅一眼就瞧透了自己的小心思,更是直接将此事挑明。 在崔珏那目光灼灼的逼视之下,轩辕有道心虚地笑了笑不仅没有否认,反而一脸不解地朝崔珏问道:“我说你这老小子就这般不想入我武阁?” “不想!” 崔珏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说道。 轩辕有道话音一滞,而后幽幽叹了口气,心有不甘地说道:“老崔,这可是你第三次拒绝老夫了。” “你这回可是得给老夫一个理由了,不然老夫可是不会善罢甘休!” 听到这话,崔珏不禁微微蹙眉。 “有这个必要吗?” “有必要!” “真的非要不可?” “非要不可!” “轩辕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 “老小子,你若是再絮絮叨叨,顾左右而言他,当心老夫揍你啊!” 被崔珏绕来绕去绕得有些头昏脑涨的轩辕有道当即怒目一瞪,周身甚至隐有真气激荡。 见轩辕有道脸上隐有怒色,崔珏自知是再推脱不得。 “呃,且容老夫编……” “嗯?” 轩辕有道闻言眉峰一挑。 自觉说漏了嘴的崔珏当即连忙改口:“不是,是容老夫斟酌一二!” 对此,轩辕有道警告似的瞪了崔珏一眼,口中也发出了一声如惊雷坠地的冷哼。 只见崔珏沉思了片刻,而后眸子突然一亮! 下一刻,就看崔珏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轩辕有道,缓缓开口说道:“呃……老夫这些年多行于市井,这武阁之内虽好却终究是少了几分俗世之气……” “说人话!” “好嘞!” “老夫我啊说到底还是更喜欢在外界的茶楼里说说书,品品茶,过那悠闲日子。” “就因为这?” 轩辕有道自是不信。 崔珏也知此番理由有些牵强吗,故而早已准备好了这第二个理由。 崔珏微微颔首:“算是吧!再有就是现如今老夫收了徒,这徒弟行走在外,咱这当师父的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那丫头修为已是不俗,何须你这老家伙如此费心?” 显然,崔珏的这第二个理由依旧没有说服轩辕有道。 见状,崔珏沉吟了片刻,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道:“而今武运日益盈泽,盛世将启。正是风云际会之时,他日或许那一个个久不出世的老东西也将纷纷现身九州。” “老夫这副身子骨留在外面……或许更有用。”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吃亏是福?放屁! 在听到这样一番话后,轩辕有道突然沉默了,就连看向崔珏的目光也泛起了种种异样之色。 见此一幕,崔珏心中可谓暗暗松了一口气。 嘿嘿,成了! “老家伙,你当真是这般想的?” 或许是心中仍有几分迟疑,又或许是瞥见了崔珏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窃喜之色,就看轩辕有道突然凑上前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崔珏的眼睛。 刚刚才暗自松下一口气的崔珏闻言猛地一个哆嗦,随即略显几分慌张模样地应声回道:“是、是啊!” “嗯?真的?” 轩辕有道声音陡然一冷。 “自、自是真的!如此大事,老夫岂会拿来说笑!” 崔珏故作不悦,随即更是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二人四目相对僵持了好一会儿,确见崔珏目光不似有任何的异样之状后,轩辕有道这才收回了目光。 “罢了,姑且信你。” “既然你这老东西这般不想入我武阁那便依你就是了,真当老夫这武阁稀罕你这东西不成?” 话音落下,轩辕有道拂袖一挥,一团凝聚在手掌之间的磅礴真气随风而散。 见状,崔珏眉峰骤然一挑。 好你个轩辕有道,竟是还藏了这样一手! 你这老匹夫原本是想要做什么? 莫不是想着话不投机便出手强行扣人不成? 然而这一番话崔珏也就是在心里念叨念叨。 眼下见轩辕有道终于不再纠结此事,崔珏终是呼出一口气,可算是忽悠过去了! …… “小子,睡着了?” 比武台上,夏凌天望着那躺在比武台边缘久久不见动静的人影,忍不住高声喊道。 “呼!呼!” “本公子不过是打个瞌睡、喘口气!你这老头儿急个什么劲儿啊?” 苏君月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爬起身子。 这一动,就听苏君月周身上下的骨头、关节竟皆是发出了一连串的咯咯响声犹如爆竹一般,仅仅只是听着便叫人不禁感到身上隐隐作痛。 苏君月摇摇晃晃地站定身子,朝夏凌天咧嘴一笑:“老头儿,这第三拳本公子可算是接下了?” 夏凌天哈哈一笑:“算!怎么不算!” “你小子若是再不起来,老夫可就要请你下去了!” “以七品金身之境受老夫三拳之后还能直挺挺地站在这里,你小子的这份实力在老夫看来……算是过关了!” “具体有什么想问的,回头直接找阁主便是!” “阁主,这小子的实力老夫已经替你试过了,究竟能知道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说罢,夏凌天转身便要离去。 于公,这冒失的后生也揍了;于私,这武意灌体也授了,既已无事自然还是早些离去为妙。 一身修为已至八品巅峰之境的夏凌天冥冥之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此地不可久留,否则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感觉虽然十分的薄弱,甚至微不可察,但却切切实实地存在。 然而就在这时,苏君月却是开口突然叫住了夏凌天。 “前辈请慢!” 夏凌天闻言脚下一顿,转过身来一脸不解地看向苏君月。 “有事?” “自然是有事。” 苏君月双眼微眯,朝夏凌天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看到苏君月脸上这抹透着几分邪魅之意的笑容时,夏凌天没由来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妙之感。 不过这份异样刚刚露出一丁点的苗头就立马被夏凌天压了下去。 真是笑话! 老夫怎会生出这般感觉,就凭他一个小小的七品金身境,难不成还能伤得了老夫不成! 夏凌天按下心头的异样之感,双手环抱身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苏君月,显然是想看看对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只见苏君月抬手一挥,星邪扇飘然入手。 “既然前辈定下的三拳之约已果,那么眼下也该轮到晚辈来过过手瘾了吧!” 苏君月的这一番话如同惊雷坠地一般炸响在众人耳边,众人闻言无不面露惊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君月。 自己怕不是听错了吧? 这位苏月公子方才说的可是想同大宗师交手一番? “七品金身邀战大宗师?这和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切莫胡言!说不定人家月公子另有算计也说不定呢?” “拉倒吧!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奇淫技巧、阴谋诡计那都是徒劳!” “且静心看着吧,此前种种皆是看得出苏家的这位可不是什么无脑之人,说不定我们这位月公子这番举动真的别有用心呢?” 外界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饶是凉亭之内的众人也是如此。 李知风等人的眼中也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我说……这位该不会当真有什么脑疾之症吧?” 李凡生小声嘀咕道。 众人闻言罕见的沉默不语。 花小蜂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辩驳,最后只能略显苍白无力地回了一句:“瞎说!” 而这一次司徒沐雪竟是也没有开口说话,甚至就连一记威胁的眼神都没有。 此时此刻,司徒沐雪也蹙紧了眉头,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苏君月眼下这番举动究竟是意欲何为。 事实上,可能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一次苏君月只是因为被迫挨了一顿揍后单纯的气不过想要还以颜色罢了。 就是这般浅薄、直白,没有什么过多的算计,也没有所谓的别有用心。 顶着浑身剧痛的苏君月此时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睚眦必报,冤仇不隔夜,本公子岂能吃这个亏! 打回去!必须打回去! 这个时候谁要是跟苏君月提什么吃亏是福之类的狗屁话,苏君月保准给他一个这辈子从未享受过的天大福分! 若是不能将人送到阎王爷那儿去报道,算他八字硬! “武绝真传,苏君月,七品金身之境,请指教!” 就在众人捉摸不透苏君月到底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比武台上苏君月已然化作一支离弦之箭,手持星邪扇朝夏凌天攻了过去! 看着身前那道朝自己疾驰而来的身影,夏凌天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意外之色。 这小子果真是……有趣得很啊! 甚至就连夏凌天自己都不曾注意到此时此刻自己脸上竟是勾起了一抹明显的笑容。 “哈哈哈!好小子!不愧是出身云夏将门的儿郎,果真是一身虎胆!” “如你所愿,老夫接你三招便是!” 说话间,夏凌天也是将自己那一身实力尽可能地压制到了七品金身之境。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已然脚踩流云踏浪飞身近前,手中星邪扇更是爆发出了一道凌厉剑意。 “一式三千,剑式,走龙蛇!” 第四百七十六章 无愧文武,苍天不薄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振臂一挥,当即先天罡气盘旋而上,星邪扇扇骨之上泛起了道道寒光,无时无刻不在吐露着骇人的凶意! 不仅如此,在心法八荒无相的运转之下,此刻星邪扇上缠绕的剑意不仅丝毫不弱于同境的剑道修士,更是瞧不出有半点差别! 滴答! 恍惚间,似有雨入碧波般的涟漪之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抬眼望去,众人惊讶地发现苏君月那以扇为剑的一击锋芒所在竟是有着浓浓的墨色流光。 扇骨之长本就不比青锋。 而今在那墨色剑意的衬托之下,这乍一看去便好似苏君月手里拿着的并非折扇而是一只大号的毛笔一样。 以手中兵刃作笔,以己身剑意泼墨。 当即,轩辕有道、华涟清二人扭头一脸惊讶地看向一旁的崔珏。 你不是说此前的那个小丫头才是你徒弟吗? 眼下这又作何解释啊? 然而,崔珏对此却是笑而不语,既不解释也不否认。 外界,同样见到这一幕的众人更是无不瞪大了双眼。 众人之所以如此惊讶,只因眼前苏君月所使剑法特点之鲜明,怎么看都像是位列江湖六大高手之一的那位所创下的……书剑法! 那位有着天下武库之称的武绝当真恐怖如斯,连判官崔珏的独创剑法也能化为己用并授予弟子不成? 而今众人皆知苏君月乃是武绝真传,故而此刻并没有立马将苏君月与江湖上那位鼎鼎大名的崔判官联系到一起,只以为是那位神秘莫测的武绝的手笔。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当中却是有位修为不俗的武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眉头微蹙不说,口中更是喃喃自语道:“剑起生墨,剑过留痕……” “像……太像了!” 下一刻,就看此人眼中一道精光闪过,面露兴奋之色地惊呼道:“我说,你们难道不觉得眼下月公子所使的剑法与此前雪公子那倾城剑舞甚为相像吗?” “就好像……就好像是同出一脉一般?” 有了眼下苏君月的映照,此前雪公子那倾城的剑舞似乎再次跃然眼前。 “说什么胡话呢,雪公子可是文道修士,所使剑法怎么可能与眼前这武道剑法……如出一辙……” 身旁之人下意识开口反驳,可说着说着这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到最后更是哑然,甚至整个人都如遭雷击一般怔在了原地。 不仅仅是此人,周遭不少欲要开口辩驳之人此刻也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正如先前那人说的那般,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再将二者剑法进行比较,虽然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其中韵律竟是足足有着七八分相像! 但这便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就在这时,人群当中一位书生儒士打扮的文道修士也是一副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说道:“怪不得……” “文道剑法所见大多都是如此前玉唐的那位那般以文载剑,借文法加持剑术,然而此前雪公子的剑法却是以剑载文,丝毫不见有文法加持。” “而若是书剑法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然而这一番话却是叫那本就骚动的人群更加嘈杂了。 已然半步文道三境的雪公子竟然身负武道传承,有着一位武道八品宗师在其身后! 换而言之,那位雪公子不仅在文道一途涉猎甚广更是文武通吃? 还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细细看去,不难发现人群中有不少的千金小姐乃至是文人雅士此刻都面露黯然之色。 嫉妒只会在双方差距在一定范围之内产生,一旦双方的差距过大,这所谓的嫉妒便犹如飘荡云烟一般,风一吹便散了,自此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唯有仰慕与敬佩。 而今于四国演武之上大放异彩的司徒沐雪便是如此。 这位雪公子如今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已然远远超出了能够叫人心生嫉妒的范围。 便好似那独坐于高山之上孤傲的雪莲一般,试问满园群芳可会嫉妒雪莲之高洁素雅? 那阻隔的高山便已是仰望,又谈何嫉妒。 只是这样看来,那苏家小儿更加地配不上他们这位博学多才的雪公子了! 啊!那可恨的家伙! 此时的众人尚不知晓眼下苏君月所用的书剑法其实是司徒沐雪所授,否则怕是要引来一片心碎的声音。 而不同于外界中人震惊于司徒沐雪身怀武道剑法,武阁内轩辕有道、华涟清二人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苏君月的身上。 毕竟司徒沐雪是从崔珏一事,几人早就了然于心了。 眼下叫二人心中暗暗吃惊的是苏君月这书剑法可不仅仅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而已,甚至是已然触及到了精髓所在! 随着手腕翻转、折扇轻舞,苏君月的一招一式可谓行云流水,罡气墨痕苍劲有力,似铁画银钩,气势十足不说更是尽显力道与韵律之美! 当真是应了这一式的名字,走龙蛇! 若非眼下苏君月赤裸着上半身,还真有几分出尘雅士的意思。 崔珏眼波流转地望着比武台上那道的身影以及那好似龙蛇舞动的剑影墨痕,口中喃喃自语道:“笔走龙蛇……倒还真是贴切得很啊!” 崔珏这一生所见惊才绝艳之辈何其多,但此刻却也不得不暗暗感叹一句眼前苏君月的悟性可称得上是独一份! 饶是崔珏此前早就知晓这位苏家小子天赋过人,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此刻依旧不免心生惊讶。 若不是司徒沐雪早就有言在先请命授剑,就连崔珏也不禁要怀疑眼下苏君月这一手不俗的书剑之法是不是那位武绝所授了。 眼下距离司徒沐雪剑舞授剑才过去了多久? 这小子竟是已然将这书剑法领悟到了如此程度! 有惊就有喜。 前有司徒沐雪文墨留痕胜武道剑修,后有苏君月书剑显威,此时此刻崔珏可以说是欣喜万分。 自己半生书文半生武,以书法通剑法独开书剑一脉。 瞧过山河青色,也见过江水滔滔;讨过山匪恶贼,也诛过邪门歪道,更是于江湖之中留下了名号,已是叫旁人艳羡无比。 而今自己这一身所学不仅后继有人,且所传二人更是文武两道之翘楚,试问还有什么能比此事更叫人开心的呢? 盛世将开或与他崔珏无甚干系,但好在老天已然待他不薄!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与吾何干,暗藏玄机 崔珏笑了。 可一旁的轩辕有道、华涟清二人却是隐隐有些坐不住了。 回想此前二人问话之时,崔珏这老家伙便默不作声,笑而不语。 眼下这位又忽然面露喜色……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这老东西绝对是知道些什么内幕! “你二人为何这般看着老夫啊?” 在感受到身旁传来的那略显几分炙热的目光后,崔珏不但没有丝毫为二人解惑的意思,反而故意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朝二人反问了一句。 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便是对于此刻崔珏最好的形容。 咔嚓!咔嚓! 看着直到此刻依旧卖着关子的崔珏,轩辕有道、华涟清二人面色陡然一沉,手中的茶杯也因此遭受到了无妄之灾,崩裂破碎。 “老东西,你当真不明白?” 轩辕有道沉声问道。 华涟清目光扫了扫崔珏之后也是阴恻恻地说道:“眼瞎、耳聋、神志不清……” “老夫自问这一身医术在众多同道之中也算是有过人之处,老夫观瞧崔兄恐是身体有恙,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出手为崔兄好好诊治一番!” 崔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二人的话音当中透着一股森森寒意,当即不禁缩了缩脖子。 一个是修为在自己之上的武道大宗师,另一个是医道三境,出手诡谲莫测的医道宗师。 在经过极其短暂的思考后,崔珏果断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这二人……自己他娘的属实招惹不起! “苏小子眼下所使的确为书剑法无疑,且十分之精湛。” “那位无问居士当真不愧是有着天下武库之称,竟是连老夫这独创的书剑法也能信手拈来并转授他人。”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观苏小子剑出书文罡气竟是不弱老夫当年,这才深感昔年武道前辈留下的那一句一人搅乱江湖数十载有着何等的分量啊!” 据传闻昔年那位武绝便曾偷师百家,凝百家之长,完善己身武道,搅得整座江湖是鸡犬不宁,此后更是击退了无数江湖豪杰,纵横数十载无一败绩,成了那当之无愧的武道绝巅之人。 自此天下群雄只敢自称某一道之魁首,却是无人敢自言是那冠绝武道的第一人。 那位无问居士便犹如一座高山一般矗立在武道一途的极远之处。 时至今日,就连能够抵达那座山所处位置的人都寥寥无几、屈指可数。 至于那座山究竟有多高? 更是无人知晓! 尽管心中对自己此般扯虎皮拉大旗的举动感到有些愧疚,但此时此刻崔珏的脸上仍旧摆出了一副惊叹不已、自愧不如的模样。 那动容的神色和感慨当中微微颤抖的话音简直可以说是毫无破绽! 轩辕有道、华涟清二人对视一眼,微微蹙眉。 “当真与你无关?” “那是自然!” 面对二人的疑问,崔珏当即一脸正色地回道。 细细想来,这授法传剑一事从始至终都是司徒丫头一手主导的,甚至更是在台上以倾城剑舞之姿言传身教。 换而言之,即便有朝一日自己扯虎皮拉大旗的事情东窗事发,苏君月所怀的这一手书剑法也与自己没有半点干系,要找也是找司徒丫头才是啊! 想到此处,崔珏的底气可谓更足了,不仅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甚至还主动迎上了轩辕有道、华涟清二人的目光,丝毫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 而在看到崔珏那坚定的目光后,轩辕有道、华涟清二人也不疑有他,彻底放下了心中的疑虑,信了崔珏的连篇鬼话。 真不愧是读书人,一张嘴巧言善辩,这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连自己都骗,真真是无耻之尤! …… “小子,就这?” 说话间,就看夏凌天轻描淡写地侧身闪过了苏君月来势汹汹,长驱直入的一剑。 只见不管苏君月这一式走龙蛇如何蜿蜒腾跃,夏凌天仅凭单手便将其一一招架拦挡在身前,不得寸进。 闻言,苏君月话不多说,眸间当即闪过一道寒芒。 下一瞬,便瞧见苏君月手中星邪扇突然剑锋一转,那墨若龙蛇的剑势陡然一变好犹如鸾翔凤翥一般! “一式三千,剑式,鸾凤舞!” 当即,苏君月剑风突变,手中星邪扇翻飞倒转之间,剑锋墨痕尽显飘逸灵动之意,一瞬千变,借力打力。 霎时间,剑光流转,那独属于书剑法的墨痕剑罡当真好似鸾凤雀鸟一般翻飞起舞。 “好!” 台下的崔珏见此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 司徒沐雪眉眼之间也是难掩笑意,看着比武台上的那道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书剑法虽是武道剑法,但对于书法一道同样有着不低的要求,欲要习得此剑法至少也要在书法一道达到笔锋如剑,书似劲松的境界。 眼下苏君月书剑法表现得越是精湛,便越是说明其在书文一道之上同样有着不俗的建树。 书文一道最是养人心性。 此时此刻,观书剑之文,亦可窥心一二! 或许这才是司徒沐雪主动授予苏君月书剑之法的真正目的。 毕竟自己的这位未来夫君藏得着实有些深,若是不下重饵实在是难以窥探一二。 “笔走龙蛇,鸾飞凤舞,揽书文之意,成武念逸剑。” “小子,你这剑法可是丝毫不弱于此前那几个剑修后生,他日江湖评榜之际未必不能江湖留名啊!” 夏凌天的这一句话顿时引来了无数武道剑修的目光,其中甚至还包括了李知风、花小蜂乃至是李凡生三人在内。 秦云、秦墨眯了眯眼睛,纪林打了个哈欠看似不在意却是不动声色地瞥了苏君月一眼。 这还仅仅只是武阁之内,至于外界如何那是想都不敢想。 夏凌天此话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可一旦细细分析下来便会发现其实暗藏玄机。 无论是前半句对于剑法的夸赞之言,还是后半句对于后生的期望之语,二者单拿出来都再正常不过,可连在一起就值得推敲了。 夏凌天这后半句只提到了江湖留名,可如何留名,又以何种方式留名却是并未言明! 第四百七十八章 书剑一式,挥毫泼墨 苏君月身为武绝真传,一身手段何其之多,若是只以剑法争雄无异于作茧自缚,自断臂膀。 可在旁人看来夏凌天这前后两句话必然是有着某种联系,其中大抵透露出来的消息便是苏君月剑法卓绝,可留名于江湖! 那天下剑修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宁折不弯,不甘人后的主。有了夏凌天这句话,彼时那些人还不蜂拥而上,誓要与他苏君月一决高下? 仅仅只是须臾片刻,苏君月便已然预料到了他日江湖新秀榜评定之际自己恐要因为今日夏凌天的这一番话而成为众矢之的! 看着夏凌天那勾起的嘴角,苏君月一眼便料定对方乃是有意为之,忍不住面色一黑,声音阴沉无比地说道:“小子还真是多谢前辈如此夸赞了呢!” 夏凌天哈哈一笑,像是生怕旁人听不清楚似的,朗声道:“无需自谦,老夫很是看好你这后生!” 随着夏凌天的话音落下,苏君月甚至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的那几道目光也变得凌厉了几分。 当即,便瞧苏君月那原本就阴沉的面色已然是黑如煤炭。 这老头儿直到此时竟然还在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真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眉峰挑动,苏君月怒目而视,手上的攻势也变得越发迅猛。 这第二剑鸾凤舞可谓灵活多变,一时间苏君月竟是凭借着一股狠劲与夏凌天打得有来有回! 就在此时,忽见夏凌天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 苏君月见状微微一怔,随即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好,中计了! 莫看夏凌天将自己一身实力稳稳压制到了七品金身之境,但那独属于八品巅峰大宗师的武道见解可是束缚不了的。 哪怕眼下自缚修为,夏凌天所能施展出来的手段也远非金身武者能及。 眼下夏凌天分明就是在有意示弱,其目的苏君月大抵也能猜得到,无非就是为了坐实众人心中的猜测从而诓骗那天下剑修。 然而值得深思的是夏凌天为何要这么做。 只是恶趣味?断然不会。 一位活了不知到年月的八品巅峰大宗师还不至于用这等手段来刁难、戏耍一个后生。 更何况二人终究皆为云夏出身。 夏凌天这么做必然有其缘由! 似乎是印证苏君月的想法一般,就在此时苏君月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夏凌天的真气传音。 “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武意灌体终究是他人之物,想要彻底炼化融于己身还需千锤百炼。” “老夫入这洞天已不知有多少年月,而今难得碰见一个瞧得顺眼的后生,自然要上心几分,多加关照才是。” “小子,感激之言无需多说,他日你我有缘再见之日,莫要让老夫失望就好!” 苏君月闻言不禁苦笑一声。 小子还真是承蒙前辈看重了,其实前辈大可不必如此劳心费力为小子铺就这武道争锋之路。 如此树敌天下剑修,小子这压力着实是有点大啊! 心中如此想着,苏君月手上的动作同样也没有丝毫松懈。 手中星邪扇开合之际,苏君月猛地向前一探,径直朝夏凌天的肩头刺去。 夏凌天见状身形微侧的同时立掌身前欲断那来犯的墨痕剑罡。 然而就在剑光即将落到身前之际,却是见苏君月忽然变招,手中的星邪扇猛地向上一翻,手腕翻转之下剑墨飞洒,此一笔好似那梧桐树梢的凤鸟一跃而起,翱翔于天一般有冲霄之意! 当即点刺化劈砍,变招之快尽在刹那之间,星邪扇剑出鸾凤神威尽显,折扇翻挑之间凤鸟一啄一饮,动若雷霆! 霎时间剑光交错、墨痕激荡。 不多时,就看苏君月以扇为剑,以剑为笔于身前书写出了一个振翅九天般飘逸的“凰”字 举目望去,夏凌天眼眸之中先是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而后很快便被一抹笑意所取代。 “哈哈!好小子!” “不但剑法不俗,这字写得也是极好啊!” 话是如此说着,可转眼就看夏凌天提拳而上,直奔那剑罡书文砸了过去! …… 外界,苏君月这以武书写的一个“凰”字宛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外界那一众文人雅士的心底。 “好、好字啊!” “虽然比不上大家之作,但也要胜过寻常学子远矣!” “至少老夫的那几个学生是决计写不出来这般飘逸灵动的字来。” “诗词歌赋可凭天资,可这书文一道却最是需要时间打磨,反复研习。” “观此一字,今后谁人还敢说苏家幼子不学无术?” “这小子藏得真深啊!” 无人注意到苏清河在看到那一个“凰”字之时嘴角竟是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 无他,只因家中苏君月所留墨宝无一例外那是百拙千丑、歪七扭八,就跟鸡抓狗扒的一样! 好小子,连自家人都瞒啊! 苏清河、沈千雪二人微微蹙起了眉头扭头朝红袖、文秋雨二女投去了质问的目光。 二女眨了眨眼睛,当即摆出了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只是这份镇定还没持续片刻,二人的目光便开始有些闪躲,这分明就是透着心虚呢! …… 夏凌天拳起劲风悍然轰出。 在那难以匹敌的恐怖拳力之下,就看苏君月这倾尽全力的第二剑竟是宛如易碎的瓷瓶一般迅速崩裂,土崩瓦解! “小子,只剩最后一招了哦!” “如若只有这般,可着实有些无趣了。” 一拳破除苏君月第二剑的夏凌天负手而立,意味深长地同苏君月说了一句。 有意思的是,苏君月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夏凌天,缓缓开口道:“前辈放心,晚辈的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 苏君月的语气中略带着几分玩味,那模样就像是在说您老就瞧好吧! 下一刻,苏君月周身罡气轰然爆发。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见那宛如升腾烈焰一般的先天罡气渐渐转化为书墨剑罡尽数附着在苏君月手中的那把星邪扇之上。 清风之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股墨香,而这股墨香之中又隐隐暗藏着一股浓郁杀意! 一式三千,杀式,挥毫泼墨! 第四百七十九章 提拳掌天,拳出皆臣! 星邪扇一开一合,其上浑厚且凌厉的书墨剑罡随着苏君月手腕翻转飞墨流瀑,以天地为纸,一笔一划汇成了千字书帖。 有道是书极为画,其意相通。 随着苏君月书剑成字,剑墨生香,身前那一个个书文墨笔在剑意交汇之下竟是隐隐绘成了一幅水墨丹青! 不多时,从石林草木、飞鸟鱼虫再到浩瀚山水、游龙鸾凤皆跃然身前,且每一道剑罡墨痕都散发着无穷凶意。 即便众人与比武台之间已是有着不小的距离,却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那台上那乘着清风而来的凌厉。 饶是有着七品横炼傍身的甘兴宁此刻也隐隐感觉到肌肤之上传来了些许的刺痛之感。 不同于司徒沐雪将此剑法复归于文道,以剑法作舟载文法之妙;苏君月则是将此剑法与武绝传承之法相合,以书文之表尽行武道之凶! 明明是同出一脉的剑法,可在这二人的手中却是全然不同,前者文雅好似阳春白雪;而后者凶煞犹如鬼神夺魄。 说时迟,那时快。 下一瞬,就看苏君月脚下重重一踏,身化流光残影朝夏凌天飞掠而去! 斩! 苏君月轻声一喝,手中星邪扇轻旋舞动。 当即众人便看到比武台上剑罡墨痕纵横交错! 滴答! 剑光好似一滴浓墨坠入平静的湖面一般,波澜渐起,涟漪荡漾。 霎时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抬头看去时赫然发现此间已然失去了色彩,天地之间好像被苏君月剑罡墨痕浸染了一样,只剩下了黑白二色! “浓墨重笔,书意成画,满堂墨痕皆杀念!” “好小子,老夫这书剑法在他的手里可谓脱胎换骨一般!甚妙!甚妙啊!” 崔珏开怀大笑,激动之余甚至是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不仅仅是崔珏,在苏君月亮出的这一剑的时候,包括李知风等人在内的一众武道剑修同样瞪大了双眼,内心深处皆是不由自主地响起一声:此一剑甚好! 比武台下,李知风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当即亮起了一抹异色,手中不断摩挲着腰间的拂风剑,食指更是不停敲击在剑柄之上。 好你个苏君月,竟然还有藏私! 果然还是得找个机会好好压榨压榨这家伙才是,如若不然有些东西这家伙是半点都不肯显露! 世人皆知江湖四绝又称云山四居士,彼此之间乃是相熟相知的好友,那自己这剑绝真传主动相邀与苏君月这位武绝真传切磋一二也再合情合理不过了,不是吗? 就连一旁的花小蜂眼中也泛起了几分跃跃欲试的光芒,手中的折枝此刻更是嗡鸣不止,剑意流转不停。 正所谓以小见大,同苏君月是莫逆之交的李知风、花小蜂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旁人呢? 外界,聚集在青雨湖附近的一众武道剑修有一个算一个此刻皆是剑意盎然,直冲云霄。 乍一看去,好似成千上万柄利剑倒插云霄一样。 一时间,此方天地间好似成了那所谓的剑林、剑冢! “瞧见没?还得是咱们这位皇室老祖的能耐大呦!” “牛刀小试,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出手便给苏小子搭了这么大的一个戏台子。” “瞧瞧那一个个摩拳擦掌的,今日过后可是有这小子受的了!” 说话间,就看司徒文的脸上挂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与此同时,便瞧李忠泽、柳宵二人十分默契地齐齐朝苏重远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见状,苏重远顿时面色一黑。 望着那数不清的剑意,苏重远心中深知这城中的一众世家定然不会放过此等从中作梗的天赐良机。 事到如今,司徒家那小丫头所谋的世家争斗已成既定之事实,避无可避。 接下来,就看自家小子会如何破局了。 看着司徒文脸上的笑容,苏重远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这老家伙果然还是怎么看都叫人觉得厌烦! 下一刻,就听苏重远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司徒文没好气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这老东西还不痛痛快快地给人家夏老前辈磕一个?” 夏凌天与夏元龙之间辈分不知差了多少,加之如今身入武阁是个彻头彻尾的江湖人士,还是称其一句夏老前辈更为合适。 听到这话,司徒文顿时面色一僵,咬牙切齿地瞪了苏重远一眼,而此前挂在司徒文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何时悄然转移到了苏重远的脸上。 苏重远嘿嘿一笑,当即长呼了一口气。 呼!这下可是痛快多了! …… 武阁内,比武台上的夏凌天在见到此天地失色的一幕后不由得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大笑,而后更是发自肺腑地夸赞了一声:“好小子,不愧是唤作杀式的一剑!” “这一剑的杀意可真是有够重的,竟是丝毫不亚于煞气之威,如此看来老夫此前倒是没有白费力气啊!” 闻言,苏君月也是会意地轻笑了一声:“若小子没有点天资在身上,岂不是要叫前辈大失所望!” “哈哈哈!老夫倒是越发中意你这性子了!” “够狂?” “是够不要脸!” 看着苏君月那恬不知耻的模样,夏凌天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 然而对此,苏君月却是深表不服,当即发出一声冷哼表示抗议,同时这一式挥毫泼墨也变得越发强盛! 感受到身前剑罡墨痕居然还在徐徐增强的夏凌天当即眉峰一挑。 好家伙!这小子竟是还有力气没使出来! 老夫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这般藏力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夏凌天抬手缓缓捏紧拳头,而就是如此简单的抓握竟是引得狂风大作,就好像此时此刻夏凌天的手中握着的是一个风眼一样,周遭的一切都要被其狠狠攥进手里,甚至就连苏君月斩出的剑罡墨痕都隐隐有被牵动的迹象! 而随着夏凌天指间渐渐合拢,苏君月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这股恐怖的拉扯变得更强了。 待夏凌天拳头完全捏紧之际,这一式挥毫泼墨构筑的一方水墨书文世界竟是变得扭曲,万千墨痕皆朝夏凌天的位置汇聚过去,准确地说,是朝夏凌天的拳心汇去! 这感觉就好像是此方天地都被这一拳掌握其中一样! “小子,瞧好了!” “提拳便掌天,拳出天作臣!” “这便是,拳法……凌天!” 第四百八十章 猜得浑水三分,拳御宗师武意 夏凌天的声如洪钟一般响亮有力,清晰地砸落在每一个人的耳畔乃至心底。 此番妄言若是经由旁人的口中说出难免叫人觉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乃至笑掉大牙。 然而,正所谓身份地位不同,这说话的分量自然也就大不相同,如今说出这一番话的人乃是夏凌天,是有着开疆拓土之功,一身修为更是臻至八品巅峰的武道大宗师! 如此一来,这同样的一番话可就大不一样了! 人性就是这般,位卑则嗤之以鼻,讥笑讽刺;反之则顶礼膜拜,恭维赞美。 正如此时此刻,在外界某些人的眼中,夏凌天这一番话俨然成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是那攀登武道绝巅的壮志雄心,是仍旧迈步向前的伟岸身影。 甚至人群当中还传出了极其夸张的吹嘘之声。 唯有一小部分修为不俗、见识过人的武道修士以及那几位武道宗师此时此刻还保持着几分镇定。 因为只有这些人才听得出方才夏凌天的那一番话其实另有深意,那似乎并非什么豪言壮语,而是这位开疆夏皇所创的凌天拳法的拳法总诀! 而就在夏凌天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苏君月竟是隐约之间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怪异之感。 乍一看来,夏凌天的这番话的确是对自己说的不假,但苏君月却是总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夏凌天的这一番话好像……不仅仅只是对自己一人所说! 不知为何,苏君月莫名地瞥了一眼头顶的那片天空,眸中的深邃似乎透过了层层云海,甚至是穿过这宇阙洞天的边界直达外界碧霄之上! 提拳便掌天,拳出天作臣。 细细琢磨着这句话,苏君月的脑海中竟是再一次浮现出了当初决意起程上林道之时那透着几分不寻常的天劫拦路的画面,同时还有大师兄玉天清抬头望天露出的那一抹引人深思的微妙神情。 要说此前苏君月只是怀疑九州天上有着何种不同寻常、不为人知的隐秘,而此刻这份怀疑已然有了七成确定之意。 突然,苏君月脑海当中一道精光闪过。 九州隐秘、洞天福地、苍天有变…… 嘶! 一瞬间,苏君月好像隐隐猜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若是自己所料为真的话,这一句凌天总诀真正想要凌驾的恐怕就是那“天变之因”! 自己只是想着师父和大师兄所谋之局会很大,但却是没想到会这么大啊! 现在苏君月算是明白为何夏凌天此前非要考较自己的实力了,这趟浑水可是深得很呐! 若是实力不够莫说搅弄了,贸然卷入其中那是连个水花都翻不出来啊! 想着自己这一路上可以说是被自己师父和大师兄安排得明明白白,苏君月的面色便猛地一沉。 偏偏自己现在还傻乎乎地往上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真是作孽啊! 然而,不等苏君月继续胡思乱想,夏凌天那静候多时,武意浑厚的凌天一拳已然轰出! “破!” 拳劲还尚未至身前,仅仅只是掀起的赫赫拳风便轰散了大半的剑罡墨痕! 当即,便瞧见有无数的书文墨笔溃散、破碎,化作了墨滴四处飞溅。 不仅如此,由这一剑杀式挥毫泼墨所构筑的水墨天地更是出现了数道狭长的裂痕,摇摇欲坠,好似一面下一刻便要轰然破碎的铜镜一样。 “哈哈!夏老前辈,这一拳可是取巧了啊!” 见此一幕,华涟清不禁摇头失笑,轻声说道。 夏凌天这一拳虽是以七品之力轰出,但却是调动了宗师武意。 要知道武道臻至八品之后,其最大的特征便是凝聚武道真意构建武道本相,故而八品宗师自身浑厚的武意本就不亚于一件神兵利器,可作伤敌之用! 眼下夏凌天这一拳之威能可是远远超过了七品金身之境本该有的威能,但明面上却又算不得食言,毕竟轰拳之力确确实实只用了七品该有的力道。 一旁的崔珏也跟着附和了一声:“可不是!有时候真感觉这位夏老前辈和苏小子挺像的,这两人加起来能有八百个心眼子!” 听到这话的轩辕有道眸子立马一亮:“老家伙,听你这话里意思可是在说我武阁的夏供奉是那揣奸把猾之人?” 不好! 有奸人要谋害老夫! 轩辕有道话音刚落,当即便瞧崔珏连连摇头,矢口否认道:“我没有!你这老小子别胡说啊!” “老夫我的意思是说夏老前辈乃是心思玲珑之人,行事作风不拘一格值得我等用心学习!” 闻言,轩辕有道立马面露鄙夷之色,一脸嫌弃地看了崔珏一眼,而后同身旁的华涟清小声嘀咕道:“啧啧啧!瞧见没有?当真不愧是读书人出身,单就这拍马屁的功夫,你我二人便远不能及哦!” 华涟清强忍着笑意,故作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用力地点了点头。 崔珏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二人,上下牙齿摩擦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回头老夫定要笔墨留书好好编排编排你们两个老东西! 说书之人,报复不用刀! 比武台上,苏君月见状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七品实力能做到的事情? 假的吧! 显然,眼下夏凌天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已经完完全全地超出了苏君月对于武道的认知。 尽管苏君月心中早就明白哪怕夏凌天将一身实力压制到了与自己同样的七品之境也要远胜自己,但让苏君月始料不及的是眼下这一拳哪里像是七品金身能打出来的! 倒不是苏君月坐井观天、一叶障目小觑了这天下英豪。 时至今日,苏君月虽然不能说阅尽了天下各路高手的傲然风采,但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金身铁骨之境的天骄俊才,江湖豪杰。 苏君月可以拍着胸脯说上一句,谁家七品这么猛啊! 这差得也太多了吧! 老头儿,本公子现在有权怀疑你作弊啊! 可惜夏凌天并没有给苏君月开口的机会。 猛烈的拳风贯穿了整个比武台之后,那有着雷霆万钧之势,好似要开天辟地的恐怖拳劲此时此刻已然来到了苏君月的面前。 第四百八十一章 剑罡作引,破虚卸力 此一拳正如其凌天之名当真好似天上而来,拳法浩荡一如擎天之山岳覆压而下,又如天倾地陷! 那刚猛霸道的拳劲成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来,苏君月便好似那江海中的一叶扁舟只能任由风浪侵袭,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一瞬间,攻守交替。 苏君月脸上立马泛起了凝重之色。 呼! 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下一刻,便瞧苏君月手中星邪扇作剑刃亦作笔锋,挥舞之间牵动起了大片的剑罡墨痕,肆意泼洒在身前。 不同于此前那还能瞧出几分书文笔墨影子的走龙蛇与鸾凤舞,眼下这一式挥毫泼墨大有一种掀桌子、摔砚台的狂野之感。 若不是还能从苏君月的一招一式中瞧出几分剑法的影子,怕是任谁也难以将此等堪称粗暴的招式与崔珏那以文雅二字着称的书剑法联系起来。 换而言之,这便是独属于他苏君月自己的书剑之法! 只是即便如此,恐怕也难以抵挡夏凌天这一拳。 要知道,以苏君月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行此徒劳之功的,眼下这般做法只怕是另有算计。 夏凌天悄悄眯了眯眼睛,似乎很是期待苏君月接下来的动作。 挨了夏凌天三拳的苏君月心中虽然很是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打回来,但这并不代表苏君月就会抛去理智,变成一个只知蛮干的莽夫。 眼下夏凌天这一拳来势汹汹,显然不可力敌,时该思虑如何暂避锋芒,另寻良机才是上上之策。 踏!踏! 当即,就看那挥洒而出的剑罡墨痕湍流如瀑般地奔涌上前,而苏君月本人却是脚下轻点,没有一点迟疑地飞速向后退去! 与此同时,夏凌天赫然发现苏君月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前好似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雾气一般变得虚幻、不真切,渐渐的眼眸上的黑白二色也开始颠倒、变幻。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破虚! 霎时间,就看苏君月的眼中突然爆发出一股玄而又玄的韵律,不似玄门道法,并非武道秘术。 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苏君月瞳开破虚所视的并非身前来犯之拳,而是……自己! 夏凌天身为武道大宗师,这凌天拳法经由多年的完善和打磨已然无限趋近传说中那所谓的无缺之境,哪怕苏君月的破虚之法如何玄妙也难以观瞧出个一二来。 故而,苏君月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这招用在夏凌天的身上。 瞧不透夏凌天这个武道大宗师,难不成他苏君月还瞧不透自己这个七品金身吗? 拳法无缺,浑然若天成,实非金身之力所能撼动。 但若是自己以剑罡墨痕为其铺路,操作得当的情况下却也未必不能人为地将这股凶悍拳劲分化出一个强弱之别来! 随即,便瞧见苏君月无有保留地将这一式挥毫泼墨施展到了极致,铺天盖地的剑罡墨痕在其有心操控之下不断地朝着身前那一记恐怖的凌天拳劲冲刷过去! 然苏君月所谋之举,旁人却是无从知晓。 观此一幕,围观众人无不皱紧了眉头。 有道是蚍蜉撼树,双方之间的鸿沟又哪里是苏君月这般倾尽全力就能够抹平的。 对冲之下,只见苏君月周身那由书文墨笔所成的剑罡不断溃散又不断填补,可即便如此也难以扼住身前拳劲那凌厉至极的恐怖攻势,哪怕一丝一毫! “哼!他苏君月果真是自不量力!此前若非夏大宗师手下留情,就凭他苏君月如何能抗下三招!” “眼下竟然还敢倒反天罡主动邀战,不当场打杀了他已然算是夏大宗师心胸大度!” 顿时间,就看外界人群当中有几个与苏君月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如是开口说道。 那语气中讥讽可谓再明显不过。 那模样就好像是那善妒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了别人的一时疏忽,进而借题发挥、咄咄逼人一般。 闻此一言,周遭众人神色各异。 有人面露玩味之色,也有人不屑一顾,更有甚者则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终究是心性欠佳,稍稍有了那么几分成绩便不知天高地厚,此时受点挫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某些年纪稍长之人更是借此机会将苏君月当作了反面例子语重心长地教导起了自家小辈。 然而,事实当真如此吗? 凉亭内,赵溪凡望着比武台上那闪转腾挪,略显几分狼狈的身影怔怔出神,口中不禁低声呢喃道:“苏君月向来诡计多端,心思敏捷,然即便是他面对眼下这般境地终究还是无计可施了吗?” 听到耳边传来的低语声,赵颖儿忽然皱紧了眉头。 因为苏君月过往的荒唐行径,赵颖儿心中对此人可谓颇有微词,可叫人无奈的是她那位心仪的郎君偏偏与此人相交莫逆,关系匪浅! 而正是有着李知风“从中作梗”的缘故,所以放眼一众世家子弟,赵颖儿对苏君月的了解程度也就仅次于花家姐弟、武昭月等人。 就听赵颖儿忽然开口:“不对!” “武道大宗师蕴含真意的一拳是何等凶威,便是同用七品之力也要胜过金身境数倍矣!” “然数息过去,月公子竟是凭借身法闪转腾挪没有损伤分毫,这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闻言,夏秋玲眸中也是立马泛起了一抹明悟的精光,开口说道:“也就是说,苏君月的应对之策其实早就施展并且颇见成效了,只是我等……眼拙、瞧不明白!” 随着夏秋玲的话音落下,当即便瞧见此间这一众小辈有一个算一个皆是面露异样之色。 或出乎意料,或难以接受。 当众人再一次抬头看向那道身影之时,不难发现那一众小辈的眼中可谓神色各异,显然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此时此刻,身处比武台上的苏君月正脚踩流云踏浪闪躲不停,在剑罡墨痕的负隅顽抗之下,那强横的拳劲之威竟是不曾伤到苏君月哪怕一根头发,似乎苏君月的每一步都踏在了拳劲波及不到的地方! 而就在此时,身处外界的苏重远和端坐在武阁之内的轩辕有道二人的眼中也是齐齐泛起了一抹恍然之色,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嘴角,同时开口说道:“这小子……是在卸力!” 第四百八十二章 剑气手印,是剑非掌 若是将夏凌天的这一拳比作一个十分规整、没有丝毫瑕疵的圆球,那么苏君月眼下这源源不断的剑罡墨痕便是织就了一块丝滑细腻的绫罗绸缎! 论威能,苏君月的这一式挥毫泼墨自然是远远不如那凌天拳法的。 故而,只有另辟蹊径方才能够寻得那一丝破局良机。 那散发着无穷凶意的剑罡墨痕刚中带柔,铺天盖地之下犹如一方柔软的绸缎不留余力地从不同的方向朝那记拳劲缠绕过去,以此来一点一点地削弱着拳劲的恐怖力道。 正面相对不是对手,那便剑走偏锋! 如此一来,便使得那来势汹汹、浑然一体的霸道拳劲分散到了无数个方向,进而有了强弱之差! 至于苏君月本人则是凭借着身法的玄妙不停变幻着身形,使自身一直处在拳劲相对薄弱的位置上。 拥有自知之明的苏君月自是不敢奢求能够以此等手段将夏凌天的这道拳劲尽数化解。 眼下苏君月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苏君月在等。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等一个能叫自己这先天金身抵挡得住的拳劲余威。 只需一角便可。 只待在这霸道拳劲中寻得一处能够与之相抗的一角,那么他苏君月便大计可成! 苏君月并没有忘记自己所求为何。 今日,他夏凌天必要遭他一拳! 他苏君月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不多时,就看苏君月的眼眸突然一亮,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微微扬起,隐隐勾勒出了一抹不易叫人察觉的弧度。 就是现在! “聚!” 随即,只听苏君月突然暴喝一声,手中星邪扇翻转之间剑罡浓郁到了顶点,而后奋力一挥! 话音落下,众人当即便瞧见那奔如浪涌的剑罡墨痕突然迅速消退的同时不断汇聚在一处,不过须臾片刻的工夫便是形成了数丈高的滔天巨浪! 并且直至此刻那黑色浪潮的高度仍旧在不断攀升! “散!” 苏君月略显几分冰冷的声音从那漆黑墨色的滔天巨浪背面响起。 紧接着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那黑色的剑罡浪涛竟是分化出了五股浪潮,从不同的方向朝那凌天拳劲包围过去! 与其说这挥毫泼墨的一剑是“怒浪化五江”,不如说是“剑墨大手印”来得贴切。 仔细瞧瞧那五股浪潮和与之相连的巨浪,分明就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嘛! 外界众人见此一幕脸上也是纷纷浮现出了茫然之色。 “这……还是剑法吗?” “呃……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在下承认是自己见识浅薄了,不知哪位前辈能出面解惑,眼下这月公子所使武学究竟化归何类?” “呃……聚万千剑罡化浪涛之法倒是也有,一剑分化五江之技虽是未有耳闻,但此前月公子曾一剑出三光,故而应当……算是剑法吧?” 然而,话说到最后便是开口之人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 实在是眼前苏君月的这一剑太过另类。 闻此一言,当即便有人反驳 “呵!试问哪家的剑法最后会是以手印的形式攻伐架挡?依我看,月公子这一招更像是借剑罡之利而行掌法之能!” “哦?依你这意思像什么就是什么喽?” 一身素衣的少年听到此话后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可惜,前者却是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眉宇之间的异样,反而煞有其事般,语气坚定地说道:“那不然呢?” 说话间,此人甚至还不忘显露一下自身那六品铁骨的不俗修为,其所表达的意思可谓再明显不过了! 见此一幕,少年不禁摇头失笑,心中也明白多说无益。 下一瞬,只见少年也不多做争辩之言,而是直接抬手并作了剑指猛地朝那人刺了过去! 双方当即扭打在了一起。 然而,少年的剑法尤为不俗,不过堪堪几个呼吸的时间那萦绕在指尖的剑罡便直接抵在了那人的眉心之前。 感受到眼前那流转不停的锋芒,后者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 也就是此时,便听那少年幽幽开口道:“现在,阁下觉得我这使的是剑法还是指法呢?” 事实胜于雄辩,后者顿时哑然不语。 散去剑罡,少年鄙夷地看了那人一眼,而后口中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以虚表作真,眼界狭隘;以穷武作慑,不知天高!也不怕叫人笑掉了牙!” “放眼天下,武道修士主修兵刃者何其之多,而入武道二境金身铁骨之众可以指为剑、以掌为刀、以拳为锤者更是大有人在!” “在下不过六品铁骨之境便可以指代剑,更何况修为更甚的金身高手,乃至是八品宗师!” 听到这里,周遭那一众的寻常百姓、凡品武夫以及修为羸弱的不过堪堪炼气凝罡之境的武道修士哪里还不明白此前那人是在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事实上,正如这位少年说的一样,武道二境的修士能够以身代行兵刃并非什么稀罕事,毕竟为了铸铁骨、炼金身而吃的苦、遭的罪可不是什么无用之功! 便以剑修为例,难的并非以指为剑,而是能够让那随手可摘的一草一木皆化为手中神兵利刃,与人一战千百回亦可不损其分毫! 草木非玄铁,一无锋芒之利,二无百锻之坚。 这才是真正的难! 而就是此般无剑胜有剑的无上之境,方才是剑道所求! 此前那人歪曲事实的话语在少年看来无疑是对剑道的贬低与侮辱! 呵斥过后,少年转身将目光再次投向湖心光幕,沉声道:“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 “月公子是以书剑法出招,招招式式皆是剑罡、剑气。” “此一式无论表象如何变幻也是剑法无疑,哪怕是剑罡化作山岳倾压而下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此前四国演武之时,观云夏风、雪两位公子对战风秦双剑便已是收获良多,而今又观得月公子如此不落俗套的一剑,当真是不虚此行,快哉!快哉!” 说罢,少年仰天大笑一声,脚下轻点,飞身来到青雨湖畔的扁舟之上,悬剑于船,盘膝而坐,任由船体朝湖中飘荡。 下一瞬,整个人便陷入了那可遇不可求的顿悟之中。 第四百八十三章 顿悟的少年,消失的他 望着少年那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举动,众人的脸上纷纷流露出了几分茫然之色。 有甚者更是直接红了眼,面露狰狞之状,眼中嫉妒的目光宛如一团烈火般剧烈燃烧着。 不是,这前一刻还说着话呢,下一瞬你就顿悟了? 顿悟什么时候成了这般容易之事? 而要说谁人是见此一幕心中最为难以接受的,莫过于刚刚才与少年有过摩擦的那位。 此时此刻那人心中可谓千疮百孔,神情落寞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恍惚间此人周围的景象仿佛都已经黯然失色。 大家明明都是六品铁骨之境,可是你却能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剑指眉心,碾压于我。 这还不算。 当头呵斥一番过后,你竟然还能心有所感,原地顿悟。 同是武道修士,怎么和你这家伙比起来,老子我就像是个后娘养的一样! 这也太欺负人了! 呜呜呜! …… “虽说这顿悟之机难得,但这家伙竟然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盘膝悟剑属实有胆,也不怕叫那有心之人给搅和了!” 早在当初玥溪谷上便暴露了自身武道修为的红袖如今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说道。 一旁的文秋雨闻言却是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非也!虽然我不懂武道,但我瞧得出来此人并非全无心机之人。不然的话,为何偏偏选在了这青雨湖畔的扁舟之上。” 红袖并非愚钝之人,眼下经由文秋雨这么一点拨当即眸子一亮,很快便想通了什么,不禁莞尔一笑:“这家伙倒是会懂得借势!” 武道顿悟可遇不可求,有些武者哪怕是终其一生,感触良多却也未必能碰上那一朝顿悟之机。 武道顿悟之机讲究的乃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其一,天时者,武道之良机,感悟之时运也。 未得佳时便是底蕴浑厚犹如千山之固,也终究难有一飞冲天,脱胎换骨之机缘。 其二,地利者,清风流云,无扰之所在也。 一朝顿悟诚可贵,心醉武道之际不得有外物干扰,如若不然,机缘便如梦幻泡影,届时悔之晚矣。 其三,人和者,悟性天定,独厚之天资也。 观身外之物可于毫厘之间印证己身武道,开悟心念,此等良才方才有可能触碰到顿悟的门槛。 倒也不难理解,毕竟蠢笨之人又谈何感悟二字呢? 这里可不是说性子耿直憨厚的关修明如何如何。 虽说在旁的事情上来,关修明看似有那么几分愚钝,但在刀道一途之上,关修明的天赋可是远超众人,便是武道天赋堪比惊世妖孽的苏君月也不敢说自己在刀法的领悟上能够强过关修明。 想当初,关修明能从苏君月那凡品武学的悲风狂刀中悟出凶悍无比的霸刀风从虎便可见一斑。 那少年能有此机缘便足以说明已占了这天资、时运二者,至于地利…… 那艘停靠在青雨湖畔的小船可是十分值得推敲! 仔细观察便不难发现那艘船此时此刻停留的位置距离众人所处的凉亭不远也不近,简直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远一分,便会被岸上嘈杂的声音所惊扰;近一分,便会冒犯亭子内的众人。 同样因为有着夏皇在此,旁人也不敢担着冒犯天威,九族尽灭的风险去做些出格的事来。 换而言之,眼下这位少年郎可以说是高枕无忧,再安全不过了。 尽管在座的众人有被利用之嫌,但他人只是驾舟行至此处且并未有任何的冒犯、叨扰之处,故而也不会有人因此心生不满。 天时地利人和皆成,这份顿悟之机缘也算是成了这少年的囊中之物了。 此人很是不简单! 少年名唤祁煜,乃是秋风剑阁的一名内门弟子。 此番也是听闻了云夏风、月两位公子在江湖上闹出来的动静,故而在听闻了四国演武一事后便决定来此凑凑热闹,一睹四国天骄之风采。 自祁煜投身剑道以来逢剑必观,时至今日观剑已不下千百次,与人问剑也有上百场了。 今日顿悟势必剑道大有精进,就是一飞冲天也犹未可知。 而此时的苏君月还不知道自己今日这挥毫泼墨的一剑竟是生生造就出了一个剑道天骄出来。 更不会料到这位出自秋风剑阁名唤祁煜的少年会在日后的江湖新秀榜评定之战上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 随着一边祁煜周身的剑意越来越强盛,另一边武阁内的苏君月这一式挥毫泼墨也进入到了尾声! 夏凌天轰出的这一记拳劲仿佛一块巨大的礁石一般矗立在那里,任由书文剑墨构成的浪潮不断拍击着,自身巍然不动。 就在这时,只见苏君月一手捏着剑诀,一手折扇轻舞再次开口轻喝一声:“破!” 字音落下,众人当即便瞧见那形似手掌、有着数丈之高的剑罡浪潮宛如炮仗一般轰然炸开! 霎时间,漆黑如墨的剑罡四处飞溅,倾泻而下,遮蔽了天日不说,也将夏凌天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当然,同样被遮掩不见的还有苏君月的身影! 夏凌天看着头顶那如雨滴一般落下的剑罡墨痕一动不动,就这样任由其落在自己的身上。 虽然说以夏凌天的肉身强度而言,这点攻击对其来说可谓不痛不痒,但苏君月此举也算是在另一种角度上“伤”到了他。 而众人也被苏君月的这番手段所深深震撼。 对此,就瞧夏凌天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 这便是那小子的破局之法吗? 避其锋,攻其肋,声东击西,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计策,可是老夫的这一记拳劲你到底要如何解决呢? 轰! 下一刻,那股强悍的拳劲终究还是在席卷了整个比武台之后,重重砸在了轩辕有道设下的那一道真气壁垒之上。 众人瞠目望去,似乎是在极力寻找那隐藏在剑罡墨痕之下、滚滚烟尘之中的某人的身影。 只是在见识过了方才的那一场书剑成雨之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为何此时此刻比武台上仍有着剑罡墨痕残留! 还有……苏君月,他人呢?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不见踪影,阴损行事 虽说在那气浪翻涌之下卷起了些许烟尘,但此间众人可都是有着不俗修为傍身的人,其目力自然也要远胜常人许多,眼下这般还不足以遮蔽众人的视线。 文道自有修身之玄妙,医道亦有养身之秘法。 至于武道,即成七品金身,这一双眼睛自然也已然经过了淬炼。 然而,此刻众人的脸上却是纷纷露出了惊疑之色。 因为,众人发现此时此刻比武台上那道本该存在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外界的众人也无不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湖心光幕。 “咦?月公子人呢?” 突然,就听人群响起一道惊呼之声。 周遭看不清真实景象的众人见此一幕当即立马发出了心中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月公子不是应该就在台上吗?” 按道理来说,即便是月公子落败也应该直挺挺地躺在比武台上才对啊! 这人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便见那人也是眉头紧蹙,一副捉摸不定的模样,语气迟疑地说道:“话是如此,可是眼下的情况是比武台上除了夏老前辈和那散落一地的墨痕外再无一物了啊!” “这怎么可能?” 闻此一言,众人纷纷惊呼出声。 也就是在这时,便听那讥讽之言也适时从人群当中响起。 “呵!经四国演武一番激战之后又连受大宗师三拳,任他苏君月如何天资卓绝,如此这般又能剩下几分力?” “就是说!而今竟是又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地挑衅大宗师,他苏君月以为自己是谁?是昔年那位一统九州、开创了武道的汉华大帝吗?” “狂妄小儿,真是不知所畏!” “敌盛我疲,高下立判,更何况那可是武道大宗师饱含真意的一拳!依我看啊,那苏家小儿怕不是直接在那浩瀚拳威之下挫骨扬灰了!”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怎么?那苏家小儿自不量力遭了难,还不许旁人评头论足了?” 一时间,关于苏君月不见了踪影一事众人议论纷纷。 或争辩,或猜测。 …… 比武台上,任由剑雨尽数落下而毫发无伤的夏凌天在环视一周之后也是心中暗暗生奇。 这小子究竟藏哪去了? 此时此刻,整个比武台上就是那破碎的剑罡墨痕留下的痕迹,宛如一个个积水的水洼一般,或大或小,或彼此相连或孤立一方。 空气越是安静,夏凌天便越是能够肯定苏君月定然是用了某种方法藏了起来,伺机而动! 虽然二人接触不多,但夏凌天也能瞧得出这家伙小脑袋瓜里的鬼点子可不是一般的多! 沉默片刻,夏凌天终是浅浅地呼出了一口气,而后缓慢地挪动了脚步。 夏凌天自然可以选择以力破局一拳砸了这比武台从而逼迫苏君月现身,但其后怕是免不了要被自家阁主在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 夏凌天甚至能够想象得出轩辕有道整日跟在自己身旁一个劲儿地说落着自己如何如何败家。 “那可是用青古铁石造出来的台子,你说砸就砸啊? “你知不知道重新修建一个比武台要多少钱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亏你这老小子过去还是一国之君,这些年修武把脑子修傻了是不是?” “夏凌天,老小子!赔钱!赔钱!赔钱!” …… “赔钱”二字的话音仿佛回荡在脑海深处,久久不散。 夏凌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当中浮现之际便被夏凌天十分坚定地打消了。 旁人或许不知,但夏凌天却是知晓自家阁主不但是位修为高深的武道大宗师,更是一个“精打细算”十分难缠的主! 所以经过一番短暂的权衡之下,夏凌天果断地选择了一个更为稳妥的办法,那便是以身为饵,引蛇出洞! 毕竟无论苏君月耍何种手段,其最终的目的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只要抓住了这一点,一切便都可迎刃而解! 更何况自己堂堂八品巅峰大宗师,便是站在这里让苏君月放开手脚地揍一顿恐也难伤分毫。 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个是毫无威胁的后生晚辈,而另一个则是旗鼓相当且十分难缠的自家阁主,二者孰轻孰重自是不必多言! 踏!踏!踏! 定睛看去,只见上一刻还气劲交错,武意盎然的比武台上此时此刻竟是只剩下了夏凌天踏步砸地的声音。 见此一幕,众人也明白了一切尚未结束,进而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一双双眸子紧紧盯着比武台,找寻着那随时都有可能一跃而出的身影。 夏凌天一步步朝前走去皆无事发生,然而就在第四步踏出之际,异变陡生! 就见夏凌天脚边的一处残余的剑罡墨痕突然泛起涟漪,下一瞬间便化作一道凌厉剑意窜飞而出,径直刺向了夏凌天! 嗖! 攻势之凌厉、剑气之迅猛赫然惊起了一道破空之音! 夏凌天眉峰一挑,迅速侧身轰出一拳。 剑气轰然破碎,但紧接着那遍布了整个比武台,犹如水洼一般的剑罡墨痕好似被惊扰了的凶兽一样,一个个皆是泛起了涟漪,朝夏凌天吐露着凌厉之意。 好家伙,一环扣一环,这小子不愧是自己看好的后生,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意料之外的惊喜! 下一瞬,比武台再一次浮现出了数不清的剑光从四面八方朝夏凌天杀来! 前、后、左、右……甚至就连屁股后面也有着数不清的剑气飞掠而来! 见状,夏凌天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心中忍不住地暗骂一声竖子好生阴损! 此时此刻,这些剑气能否伤到夏凌天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倘若真要被苏君月得手一回,那自己这张老脸可就甭要了! 夏凌天连忙出手将那袭来的剑罡尽数轰碎。 然,夏凌天出手虽猛烈,可苏君月的剑罡墨痕更是迅疾且数量更是成千上万,数不胜数,不多时下一轮的攻势便已然杀近身前! 呃……更准确地说是杀至身后…… 第四百八十五章 行之有效,声东击西 轰! 又是一拳轰出,大片剑气溃散。 眼下苏君月的剑罡墨痕虽无法伤及夏凌天分毫,但却像是苍蝇一般纠缠不休,不仅招招式式都往那下三路招呼,更是尽使些偷袭,放冷箭的腌臜手段! 这就好比是那癞蛤蟆趴脚面。 不咬人,它膈应人啊! 此时此刻,饶是夏凌天脾气再好也不由得被苏君月这等恶心的手段惹出了三分火气! 远处,与夏凌天在武阁内相处多年的赵牧野一眼便瞧出了自己这位老朋友此刻心情不佳,甚至可以说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郁闷,当即不由得轻笑出声,大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而云夏的众人在看到台上剑罡墨痕那明显透着阴损二字的攻势之后,脸上也是纷纷变得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对此,李知风等人只想说,这想笑却又不敢笑的痛苦,谁又能明白啊! 该说,果真不愧是苏君月吗? 这种事情除了他,旁人可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转念想来,苏君月这一招若是用在了此前四国演武的场合中,非是得叫某个倒霉蛋身败名裂不可! 外界众人见此一幕也是哭笑不得,一时间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来评判自家这位月公子“惊世骇俗”的举动。 就在云夏众人尽皆沉默不语之时,站在一旁的风秦一众率先发了声。 只见其中一位风秦的武道修士面色怪异,欲言又止,斟酌再三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吐槽道:“这……这手段多少是有些……下作了吧?” 闻言,一旁本就因惨败而情绪不佳,且对苏君月抱有深深敌意的金楚众人当即接过了话音,语气狠厉地说道:“何止是下作!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虽然此人的这番话中夹杂了浓郁的个人情绪,但同时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叫人无从反驳,毕竟眼下苏君月的一举一动众人都瞧得一清二楚,着实是叫人难以为其辩驳。 而此时,盟友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作为眼下与云夏站在同一阵线的玉唐众人即便心中同样对云夏这位月公子的做法心有微词,但出于同盟的善意自然还是要出言维护一二的。 随即便听某位玉唐武者轻声说道:“月公子的所作所为虽说确实叫人有些难以启齿,但却也胜在行之有效、立竿见影,若是换作了旁人,例如你我之流,面对武道大宗师这等存在可是能够想到亦或是有胆使出这等手段?” 此人话里话外皆是指出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所谓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再有一点就是,一时之间众人也是着实再想不到还有其他理由能给这位月公子的行径做遮掩了。 此话一出,便瞧风秦、金楚的众人立马变了脸色,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好家伙!这就是所谓语言的魅力吗? 玉唐的家伙们,你们若是这般会说话那便多说两句! 便是云夏众人也没有想到玉唐竟是会主动为苏君月的行为进行辩解,当即众人便朝玉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好人啊! 对此,云夏众人自然也纷纷出言附和。 “玉唐这位兄弟所言有理!” “此前种种谁还瞧不出来咱们这位月公子行事作风本就不拘一格,最是喜欢另辟蹊径,叫人措手不及!” “既是对敌之策自然是无关好坏,成效与否才是关键!” “不错!正是如此!” …… 此时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的苏君月正一动不动地藏身在比武台上某个被剑罡墨痕遮盖的巨大坑洞里,屏息凝神地注视着比武台上夏凌天的一举一动。 至于这藏身的坑洞究竟是哪里来的,这就要归功于眼前这位夏大宗师了! 铸成比武台所用的青古铁石非宗师之力不可摧。 而夏凌天这最后一拳即便只是用了等同于七品金身境的修为发力,但终究是完完整整施展了那自创的武道拳法、真意浑厚的凌天一拳,其威力乃是实打实的宗师之威,且要远远胜过入境宗师甚至是宗师初期! 故而,在夏凌天这霸道绝伦的凶悍拳劲面前,这小小的青古铁石如何又能够承受得住? 不仅如此,苏君月此前在卸力的同时甚至还有意着手改变了拳劲轰砸的方向。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如此在苏君月的有心之举下,这堪称坚固无比的比武台竟是被夏凌天的这一拳生生刮去了一部分,进而便有了一处残缺所在,且恰好可以容纳苏君月整个人平趴其中。 而在洒落了整个比武台的剑罡墨痕的遮掩之下,一时间竟是无人察觉到苏君月究竟藏身何处。 苏君月心中暗自窃笑地看着那近在咫尺逐渐变得有些烦躁,隐隐被乱了心绪的夏凌天,眼中精光流转,嘴角更是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透着几分阴冷的邪魅笑容! 良机已至,惊喜降临! 就在夏凌天因为忙于招架那接连不断的无耻攻势而有些手忙脚乱之际,身后地面上的某处剑罡墨痕突然毫无征兆地喷涌而出,其威势甚至还要远远超过了此前偷袭的任何一剑! 与此同时,夏凌天心中也是顿时生出了一股不妙之感,下意识地便以为这就是苏君月隐藏多时的后手,当即转身进行防范。 不仅仅是夏凌天,见此一幕的众人尽皆以为如此。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狠狠地戏耍了所有人! 只见那宛如喷泉一般的剑罡墨痕在涌出了三尺有余的高度后,竟是又缓缓落了回去,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消散不见! 见状,包括几位宗师在内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错愕的神情,那一双双大眼睛更是清澈无比。 不是,玩儿呢? 此时此刻,众人哪里还不清楚大家都被苏君月摆了一道。 既然此处并非杀招所在,那么真正的杀招又在哪里呢? 夏凌天瞳孔微缩,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夏凌天当即迅速转身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当即,便瞧见一只缠绕着浓郁罡气,有着沙包般大小的拳头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夏凌天的面门砸来!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一拳惊世,见好就收 六品铁骨似百锻玄铁之坚,七品金身刀枪百兵难留痕,更何况夏凌天的修为已至那深不可测的八品巅峰之境,一位武道大宗师的筋骨之强究竟是何等的恐怖与惊人自是不必多说。 苏君月也是深知这一点,故而眼下这一拳果断地选择砸向了夏凌天的鼻梁! 虽然双方在修为上的差距宛如天堑,此一拳断不可能伤及夏凌天分毫,但面对苏君月这铆足了力气、蓄谋已久的一拳,他夏凌天也定是难逃那酸疼之感! 瞳开破虚之下,苏君月不仅能瞧出武学招式流转的脉络,其自身对于气劲的掌控也被提升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程度。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苏君月拳头上的先天罡气此时此刻正极速流转着,其中劲力宛如翻涌浪潮一般不断叠加。 此法苏君月将其命名为叠浪劲。 想当初苏君月以煞气入金身于半疯半醒之间力战万蛇谷谷主佘殷鸠。 那场大战之后,苏君月曾昏迷不醒且于脑海当中将过去那些年里所见所知的所有武学尽数融会贯通。 这所谓的叠浪劲便是从当年与赵溪凡一同对阵地煞门时前者所施展的叠浪剑法中参悟出来的。 是的,彼时身处半疯半醒之间、全凭武道天赋本能的苏君月并没有凭借八荒无相复刻赵溪凡的叠浪剑法,而是着重参悟其中的叠浪之法,亦或者说这个“叠”字! 因此,相较于赵溪凡的叠浪剑法,苏君月从中悟出来的叠浪劲更像是一种气劲运用的技巧,而非武学招式。 与叠浪剑法那般似滚雪球一般叠加剑势有所不同,苏君月所悟的叠浪劲乃是以更为纯粹且直接的劲力相叠。 一击之下便可叠加千百劲力! 只是令苏君月没有想到的是在经过自己百般推演之后发现此法虽是可行,但若想要施展却是极为困难! 因为这叠浪劲的技法竟是对气劲的把控有着极其严苛的要求! 而今,若非是在破虚的加持之下,苏君月对气劲的把控得到了显着的提高,哪怕是苏君月已然修成了先天金身想要施展此法也是极为困难之事。 在苏君月看来,此般技法或许唯有入了那八品之境、成了那武道宗师方才能够信手拈来。 亦或者说,这叠浪劲本就应该是一门宗师技法! 按照苏君月此前的设想,这叠浪劲共分三境,十重劲境,名为裂石,劲力可洞穿山石;百重劲境,名为摧岳,提拳可崩碎山岳;千重劲境,名为倒海,抬掌可逆流沧澜! 至于那再往后的万重劲境,苏君月此前并没有什么想法,毕竟叠劲千重怕是已然极尽宗师之能,而万重劲境只怕唯有那遥不可及的九品之境方能一探真容,于自己来说还是太过遥远。 然而,今时今日在隐隐猜测到了几分师父鬼酒与大师兄玉天清二人的谋划之后,苏君月忽然觉得这万重劲境或许可以唤作定霄! 一如苏家破军枪法的第三枪取风云定之意一样,凝万重劲,凶威可定九天云霄! 眼下,苏君月砸向夏凌天的这一拳正是十重劲境,穿山裂石之劲! 在剑罡墨痕的掩护之下,苏君月这来势汹汹的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夏凌天的鼻子上! 砰! 啊呀! 当即便听一声痛呼。 不似某些无脑之辈明明是偷袭却还要在出手之时大喊一声,似是生怕对方反应不过来一样,苏君月可不会犯下这等低级错误。 直到此刻耳边切切实实地传来了夏凌天的痛呼之声后,苏君月这才兴奋地叫出声来。 “哈哈哈!老头儿,本公子这一拳滋味如何?” 劲力冲撞之下,夏凌天顿时感觉一股剧烈的酸痛感自鼻尖传来,饶是一身修为已经臻至了八品巅峰之境,此时此刻的夏凌天仍旧忍不住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甚至就连眼眶里也已然有了些许的湿润之色。 别看苏君月的这一拳并没有破开夏凌天的护体真气,但杀伤力可谓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将这一幕从头到尾尽收眼底的众人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一致,无不瞠目结舌,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面对那样凶悍的拳劲,苏君月一个七品金身境是如何做到保全自身的,眼下他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凭空出现在那位夏前辈身后的? 一些人的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与不解,但眼下事实就摆在眼前,倒也由不得这些人不信。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震惊于苏君月这没有丝毫迟疑、惊世骇俗的一拳。 他……他竟然真的打了武道大宗师一拳? 他苏君月怎么敢的啊? 不对!不对!这家伙本就是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之徒,又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在经过了短暂的、鸦雀无声的寂静之后,武阁内外突然掀起了一片哗然! 有人放声高呼、神情激动,也有人面露异色,眉眼尽显阴郁之色,总之虽然众人形色各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苏君月今日这一拳确确实实震惊了所有人,甚至可能是整个江湖! “可恶的浑小子……” 强忍着鼻尖酸痛带来的不适,夏凌天目光中闪烁的些许恼怒的火光朝苏君月看了过去。 然而,当夏凌天抬起头时却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苏君月此刻却是已经向后遁去了数米之远! 好小子,得了便宜就跑,这事办得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面对夏凌天那略显几分阴鸷、凌厉的目光,苏君月讪讪一笑,当即十分识趣地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赔笑地说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若非前辈有意相让,小子断然无法偷袭至前辈身后,小子日后定当勤学苦练,不负前辈今日之教导!” 闻言,夏凌天嘴角猛地一抽。方才动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口口声声喊着老头儿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现在倒是一口一个前辈叫得亲切。 合着好话、坏话全都让你小子说了是吧? “小子,脚底抹油了?” “有道是……见好就收嘛!” “哼!还真是一条小狐狸!” “嘿嘿!您老过誉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借彼之手,成我之谋 看着苏君月脸上挂起的那一抹恬不知耻的嬉笑面容,夏凌天不禁面色一黑。 你小子还真是不要脸,真当老夫是在夸你呢? 夏凌天算是瞧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小子活脱脱就是个厚颜无耻、油盐不进的泼皮无赖! 仅是单单这么说他两句那是不痛也不痒,如同放屁!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这小子虽然浑,但也懂得进退有度,叫人气恼的同时却又不叫人生厌,心思缜密不说,自身实力也是极为不俗,这样的人不可不说是个良才。 经此亲身试探过后,夏凌天心中对苏君月的评价不可谓不高,甚至在夏凌天看来若是将苏君月放在庙堂之中无论是武将一脉还是文官一派那都必然是个搅弄浑水、搬弄是非的主! 放任为之,要么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要么是祸乱朝纲、欺上瞒下的奸臣! 像苏君月这条能够掀起风浪的鱼果然就应该扔到江湖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当中! 放在别的地方,他祸害! 在没好气地白了苏君月一眼之后,夏凌天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苏君月脚边那一处算不得深,仅能容纳一人平躺下来的坑洞上。 “这青古铁石之坚可是远胜玄铁百锻钢,非宗师之力不可摧之,你小子不过才七品金身之境究竟是如何做到将其毁坏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出这么大的一个坑洞的?” 夏凌天这一问也是轩辕有道等人想知道的。 首先,几人并不认为苏君月能够在招架武道大宗师一拳之威的同时一心二用。 若是他苏君月真有这般能耐,此前四国演武之时哪里还会被揍得那般惨。 再者,轩辕有道几人并没有发现苏君月在与夏凌天交手的过程中有过任何的异常举动,苏君月脚边的那处坑洞就好像是在一瞬间凭空出现的一般。 且不说夏凌天本身修为就不弱于轩辕有道,方才又是以货真价实的凌天拳法出手,再加之彼时还有苏君月剑罡墨痕所化的齐天墨涛作遮掩,交错纵横之下几人自然是难以观瞧清楚。 对此,就看苏君月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双眼微眯似笑非笑地朝夏凌天看了过去。 然而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夏凌天似乎在苏君月的脸上看到了那犹如狐狸一般的狡黠,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这感觉就好似这个问题的答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然而苏君月接下来的话无疑是让夏凌天心中的这份预感转变成了现实。 “前辈说得不错,这青古铁石确实非晚辈七品金身之力可摧,所有为了能够在这比武台上制造出这样一个藏身之处,晚辈不得不耍了一些小手段。” “前辈修为深厚,武力卓绝,这武道大宗师能做到的事情自然是要比小子一个小小金身多得多。” “就比如说……小子脚下的这青古铁石!” “金身难留痕,可若是换作大宗师却是……易如反掌!” 闻言,众人眼中当即闪过明悟之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借彼之手,成我之谋! 既然无法在武力取胜,那便只有凭借心机取巧来谋得那一线得胜之机。 不得不说,苏君月这个家伙果然是心思活络、胆大心细之人,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便想出了这等应对之策并且将之付诸于行动! 风秦一众眸色异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金楚之人则是深感这位云夏紫衣侯之子的恐怖与棘手,人群中甚至已有不少人的眼中悄然泛起了杀意! 云夏绝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紫衣侯了! …… 霎时间,就看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同时这里面也包括了云夏的一众文武和世家各族。 过去众人皆当那苏君月不过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而苏家也将因后继无人而逐渐落寞、衰败。 即便是后来苏君月在赵一鸣身死一案中表现不凡,众人也只是当作是一场闹剧罢了。 毕竟彼时在众人的眼中,苏君月也不过是剿了剿匪而已。 而且还是在大理寺少卿杜子腾的帮衬下才混得了那么一丁点的功绩。 然而,这一切却是在那一日的飞雪之中全都变了。 一言惊龙明,月公子回府。 而今锋芒再现的苏君月就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扇了这些人一记响亮的巴掌! 嘲笑着他们的自以为是,讥讽着他们的目中无人。 然,有人暗自悔恨,亦有人喜上眉梢。 司徒文、司徒沐雪这爷孙二人看向苏君月的眼神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抹满意之色。 至于苏家人自是不必多说。 夏元龙与苏清河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萧穆雅轻轻攥紧了沈千雪的手,二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细细看去却也不难发现这二位的眼中都有着一抹欣慰。 武阁内,花小蜂更是一脸佩服地看着台上的那道身影。 不愧是我花小蜂认下的老大! 然而,叫人颇感意外的反倒是夏凌天这位武道大宗师此时此刻的反应。 只见夏凌天在听到苏君月这样一番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怔在了原地,不多时眼中泛起了丝丝怒意。 “你……你是说这台子是老夫砸的?” “正是!前辈凌天拳法拳劲浩瀚,小子佩服……” “佩服你姥姥!” “小王八蛋,你可坑死老夫了!” 听到这里,夏凌天终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早知如此,老夫方才直接一拳轰了这比武台多好,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果不其然,下一瞬轩辕有道的身影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夏凌天的身后。 “夏供奉,疑问既已解答,接下来是不是该商讨一下比武台修缮之事了?” 闻言,夏凌天嘴角猛地一抽,不禁腹诽一声,你这家伙莫不是那索财穷鬼托的生? 然而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还是要给自家阁主几分面子的。 “那阁主以为如何?” “自然是……赔钱喽!” 下一刻,就听轩辕有道空洞中透着几分阴恻的声音在夏凌天的耳边响起 够了!够了! 轩辕有道,你还真当自己是那纠缠不休的阴魂了是吧! 第四百八十八章 手中无碎银,殷勤为哪般 夏凌天顿感一阵恶寒,当即迅速与轩辕有道拉开了距离,似是生怕慢了一分就会沾染上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一样。 然而,面对夏凌天那明显透着几分嫌弃的目光,轩辕有道却是不以为意,慢悠悠地摊开了手掌往夏凌天的面前一伸,开口又是那两个宛如梦魇一般的字眼。 “赔钱!” “轩辕有道,你是掉到钱眼儿里了吗?” “开口闭口都离不开那铜臭味,亏你还是武阁阁主!” 夏凌天沉声说道。 可轩辕有道似乎像是拿捏住了夏凌天的命门一样,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用你管?赔钱!” 见轩辕有道铁了心一般左右都说什么都是无用,夏凌天也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下一刻,就看夏凌天似是破罐子破摔一般,梗着脖子十分硬气地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也没有!” 说罢,就看夏凌天脖子一扭,将头转向一旁,瞧那模样大抵是在说今儿个老夫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你轩辕有道又能把老夫怎样? 老夫就是耍无赖了,你又能奈我何? 见状,轩辕有道顿时被气笑。 “嘿!你这老东西!这是钱也不打算掏,力也不想出?” “你好歹也是武道大宗师,脸都不要了?” “跟本座在这儿耍流氓,是不是?” 对此,夏凌天很是耿直地点了点头。 没错!怎样? 轩辕有道一阵错愕。 嘿!本座怎么说也是武阁阁主,你还真当本座没有治你的法子了是吧? 就在轩辕有道欲要开口之际,一旁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苏君月忽然抢先一步,打断了轩辕有道的话音。 “轩辕阁主,关于这比武台赔偿一事,小子倒是也有几句话要说。” 说话间,轩辕有道敏锐地注意到苏君月那一双灵动有神的眸子似乎有意无意地朝夏凌天所在的方向瞥去。 对此,轩辕有道心中也隐隐生出几分好奇来,想要看看这位诡计多端的后生又想要做些什么。 随即就看轩辕有道轻轻一笑,颔首应下。 苏君月嘿嘿一笑,扭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了夏凌天。 见状,夏凌天突然生出一股似是叫那林间毒蛇盯上一般的悚然之感。 嘶!这浑小子又是生出了什么算计? 事实上,早在夏凌天与轩辕有道二人争吵不休之时,苏君月便已然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亦或者说是夏凌天身上的散发出来的那股子不自然! 虽说这青古铁石确实价值不菲,但也要看是相对谁而言,对于夏凌天这般存在来说不应是负担不起之物才是。 身为武阁供奉,又是武道大宗师的夏凌天手中拥有的资源自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浑厚,哪怕随随便便掏出来一点其价值也要远远超过青古铁石。 更何况,依照夏凌天的性子断然不可能是那一毛不拔的吝啬之辈。 故而,察觉到丝丝异样的苏君月当即便留心起来。 而这也确实让苏君月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苏君月敏锐地注意到在面对轩辕有道那一口一个赔钱之时,夏凌天的脸上竟是隐晦地闪过了一抹为难与无措。 不只是如此,细细看去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与羞愤。 哦吼!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不是? 莫非说,夏凌天当真是囊中羞涩? 是也不是。 心思敏捷的苏君月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其中问题的关键。 无论是轩辕有道还是夏凌天,二人话里话外争执的全都围绕着一个“钱”字。 而这个“钱”字所代表的似乎并非众人下意识认为的所谓的武道资源、奇珍异宝,而是最为直白简单、甚至是俗套的真金白银! 但转念一想似乎又并非无法理解。 首先,武阁之内的一众宗师早就没有世俗的名利欲望,尤其像是夏凌天这般的武道巨擘更是早就已经摆脱了金钱的束缚,即便是有所求,彼此之间更多也是以物易物的资源交换极少用到真金白银。 然而位有不同,思有不同。 身为武阁阁主的轩辕有道所要考虑的就多了。 从内、外门弟子到各个长老、供奉坐下的真传弟子加起来何其之多,这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便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不用说武阁内像是演武场这般需要维护修缮的地方亦有不少,这哪一个能少得了花钱的地方? 你说你夏凌天手中资源无数,价值千金? 没用!给本座拿钱来! 轩辕有道如此做派在夏凌天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恶意的刁难! 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说句不好听的,老夫有多少年都没见过这金子、银子长什么样子了! 而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就看苏君月忽然朝夏凌天嘿嘿一笑,笑得后者猝不及防、莫名其妙,甚至不自在。 苏君月心中暗暗想到:换而言之,对此时此刻的夏凌天说上一句穷光蛋子……似乎也并无不可? 下一刻,便瞧苏君月摆出了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缓缓上前走到了夏凌天的身边:“前辈可是囊中羞涩啊?” “嗯?你小子又想搞什么东西?” 夏凌天见状脸上顿时生出几分警惕之色。 “这比武台损坏也有小子之因,小子顿觉良心不安故而来帮前辈解围啊!” “前辈有所不知,小子家境还算当得上这殷实二字。” 说话间,苏君月还不忘朝李知风等人递去了一个眼神。 为什么? 因为此时此刻苏君月不仅赤裸着上身,身上各处还有着血污之色,整个人看上去惨兮兮的,着实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李知风等人轻笑一声,当即也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千金买醉群芳阁,万银豪掷宴归军。上雅下俗,钱字万通,你月公子的家境的确殷实得很哦!” 李知风忍不住调笑一声。 然而对此,苏君月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羞涩一笑。 轩辕有道见状心中默默骂了一声:败家子啊!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已然知晓苏君月究竟是个什么货色的夏凌天可不会傻傻地认为苏君月会这般好心。 “所以呢?你小子这般主动大献殷勤又是为了什么?” 第四百八十九章 荒唐要求,满场错愕 说话间,就看夏凌天那一双深邃的眼眸突然爆射出了一道仿佛能穿透别人内心的凌厉光芒。 然而面对夏凌天的直视,苏君月不仅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心虚模样,反而会心一笑,开诚布公地说道:“晚辈自问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眼下既然有这散去千金之意,自然是另有所求。” 闻言,夏凌天也是当即冷哼一声:“就知道你小子没别什么好屁!” “行了,你这小狐狸有什么说话不妨直说就是。” “说话文邹邹的,你不嫌累,老夫听着都嫌累!” 苏君月嘿嘿一笑:“前辈此前曾说过应许晚辈一个条件,不知可还作数?” 早在夏凌天一拳戳破苏君月走火入魔的谎言,与之定下三拳之约之时确实曾说过倘若苏君月在接下自己三拳后依旧能够站在比武台上便许他知晓九州之秘,同时应许了对方一件事。 只是叫夏凌天没有想到的是苏君月竟是在此时提出了这件事,这家伙不应该不明白自己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吧? “老夫堂堂武道大宗师自然是一口唾沫一颗钉。” “只是你小子当真想清楚了?” 夏凌天怎么说也是皇室出身更是当过领兵的将领,哪里瞧不出苏君月与金楚一伙之间的矛盾已然远远超过了天骄争锋该有的胜负之怨。 金楚众人在望向苏君月时,眼神中的恨意明显带有着国仇家恨的立场! 仅仅只是从这般微末之处夏凌天便已然猜测到了一些东西,所以说云夏与金楚之间已然有过争端了吗? 如此看来,盛世将开而未开,但天下大乱之势却也已然有了些许苗头了。 果然是多事之秋啊! 想到此处,夏凌天面色陡然一沉,直勾勾地看着苏君月的眼睛,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之色。 虽然不曾言语,但苏君月却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是在劝自己三思而行,慎重考虑一番。 原本按照夏凌天的想法,苏君月应当是在离开武阁之际再朝自己提出条件,以此自己便能够名正言顺地出手,在其身上留下一道大宗师的威压,进而护佑其一时的周全! 曾经于九州动乱之际驰骋沙场,征战多年的夏凌天自然深知一点,那就是任何一个坐拥一方的上位者都断然不会眼睁睁地放任似苏君月这般的存在成长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而最为直接的办法便是尽可能地在此人刚刚崭露头角之时便以雷霆手段迅速将其处理掉! 小子,这么玩儿,你就不怕玩脱了? 此时此刻,夏凌天眼神中那一抹关切之色清晰可见。 然而对此,苏君月却是报以微微的一笑,颔首示意自己一切都清楚得很。 当然,这也有可能代表着苏君月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周全的应对之策。 毕竟,眼下的这般局面也有着他苏君月自己的一份力。 又或者说,如今的这一切本就是他苏君月选择主动入局的结果,甚至就连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也是他苏君月一手推动所致。 若非心中无意,又有谁能将这位诡计多端的月公子推到这个明晃晃的位置上! 见苏君月心中有数,夏凌天也不便多言。 幽幽叹了一口气之后,就听夏凌天缓缓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你这后生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老夫尽皆应下便是了。” “此话当真?”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眼眸当即泛起了一道夺目的精光。 见状,夏凌天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瞧眼前苏君月这副兴奋雀跃的模样,夏凌天总感觉自己好像又掉进了苏君月的圈套。 下一刻,就看夏凌天的鼻尖轻轻抽动了两下。 错不了!空气中弥漫的就是阴谋的味道! 然而事已至此,这说出去的就像是那泼出去的水。 有道是覆水难收,饶是此刻夏凌天有心改口也已然来不及了。 当然,苏君月也并没有给夏凌天改口的机会。 还不等夏凌天开口,就听苏君月继续说道:“如此小子可就不客气了,嘿嘿!” 说罢,苏君月竟是还发出了阴谋得逞之后窃喜的笑声。 夏凌天见状面色陡然一黑。 要不,咱们还是客气一下吧? “比武台修缮所用的一切费用尽可算在本公子的头上,当然接下来也请夏大宗师能够说话算话,毕竟小子接下来的要求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冒犯。” 听到这里,众人的好奇心纷纷被勾了出来。 就连外界凉亭内那一众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也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夏元龙更是嘴角微微勾起,眉宇之间荡漾着些许瞧热闹般的愉悦笑意。 冒犯一位武道大宗师,这小子究竟是想要提出何等过分的要求? 真真是胆大包天! 有意思!好看!爱看!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就看苏君月脸上隐隐露出几分莫名的玩味之色,徐徐开口道:“嘿嘿!宗师一诺可抵万金,而本公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做亏本买卖的人,所以啊……” “不知苏某能否有幸与前辈引为忘年之交,今后平辈论处,以兄弟相称?” 咔嚓! 一瞬间,武阁内外纷纷响起了茶杯、茶碗碎裂的声音。 苏君月的这句话就好像是一记平地惊雷一般,叫众人全都怔在了原地,呆呆地张大了嘴巴,脸上仿佛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我、我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我好像也幻听了……” “他、他苏君月刚才说了什么?” “呃……好像是说要跟那位武道大宗师称兄道弟?” 坏了!没听错! 嘶! 反复确认眼前一幕并非荒诞之后,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家伙还真敢啊! 这要求何止是冒犯,简直是放肆无礼、目无尊长! 而众人当中面色最为难看的莫过于凉亭之内从看热闹的人忽然变成了热闹本身的夏元龙。 不多时,就看夏元龙脸上的错愕之色迅速化作了滔天怒火,转头朝苏清河恶狠狠地看了过去,低声吼道:“岂有此理!待这小子出来,孤定是要好好给他松松筋骨!” 第四百九十章 思得趣事一桩,气煞老狗一条 满腔怒火的夏元龙转过头来双目通红地看着苏君月,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这小子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干爹在外面! 现在竟是转头要和我夏氏老祖宗论兄弟? 你小子他娘的要倒反天罡是吧? 说话间,就看夏元龙脸上那抹浓如重墨的愠怒之色宛如化作了实质,阴沉的面孔叫人不敢直视。 见状,周遭的众人也是纷纷收起了话音。 当然,这并不妨碍众人暗暗在心中发出感慨。 同是身为一朝臣子,但你瞧瞧人家这抱负、这格局。 在你我还在为封侯拜相而劳心劳力的时候,人家这他娘的直接另辟蹊径奔那皇叔祖的位置去了! 且不说冒犯无礼一事,就这魄力当真是应了那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小子简直可以说是在拿他苏家九族的性命在那鬼门关的门口打转! 果不其然,众人回头赫然发现那位苏老国公此时也是面如黑炭,一双眸子闪烁着别样的神色注视着光幕中的人影。 在看到这一幕后,众人心中突然隐隐生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感觉,某个人怕是要挨揍喽! 当即,便瞧见那一众年轻后生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中忽然多出了几分揶揄之色。 而就在气氛如此凝重之时,一旁却是蓦地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笑声。 噗呲! 大胆!究竟是何人胆敢在此时嬉笑出声?活腻了不成?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出声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加封楚王的苏家二爷苏清河! 然转念一想,众人却也不觉得有多奇怪。 毕竟除了这一位,确实也没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了。 今日,自夏元龙在这凉亭之中说了那一句此地无君臣之后这位楚王的惊人之举可谓数不胜数,层出不穷。 该说不说,这位是当真是个“秉承圣命”的良臣,那真是一丁点也不把眼前的这位当圣上啊! 甚至都没把这位当人! 一旁的武学风、柳峰晖、司徒成空几人在听见苏清河那放肆笑声之时,不由得纷纷瞪大了眼睛! 不是,老苏,你是真不怕咱们这位圣上秋后算账啊? 然而面对几人递来的目光,苏清河不仅视若无睹,那上扬的嘴角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有时候就是如此奇怪,越是想要抑制某种情绪,反而越是适得其反,正如此时此刻苏清河那难以压抑的嘴角一样。 不同于旁人不知内情,苏清河可是真真切切地清楚眼下夏元龙之所以会如此气愤其实是另有缘由。 在看到身旁满脸黑线的夏元龙后,苏清河一个没忍住竟是笑得更大声了。 笑笑笑!你笑个屁啊! 听到耳边传来的刺耳笑声,夏元龙当即朝苏清河投去了一道充满威慑意味的眼神,同时那衣袖中的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起来。 “楚王,为何如此开心啊?” 下一刻,就听夏元龙略显几分阴恻的声音陡然响起。 被夏元龙点名道姓的苏清河闻言也是当即收敛了那荡漾在脸上的放肆笑容, “咳咳!臣方才走神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故而一时有些失态,还望圣上勿怪!” 对此,夏元龙没好气地白了苏清河一眼,鼻腔之中发出冷哼一声:“有趣的事?那不妨请楚王说出来与众位卿家分享分享?” 苏清河万万没想到夏元龙竟是会纠缠不休,不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实话?笑夏元龙被自家儿子倒反天罡? 开什么玩笑!如此怕是就连整个苏家都要跟着一块遭殃! 可是要寻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好呢? 然夏元龙哪里会给苏清河思索的时间。 下一瞬,就听夏元龙再次开口:“难不成楚王是在信口开河?莫非楚王是在借今日孤所言之便,蓄意行那欺君罔上之事?” 听到这里,苏清河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有道是听话听音,眼下苏清河哪里听不出来这番话显然就是夏元龙在为了秋后算账做铺垫! “绝无此事!臣之忠心天地可鉴!” “臣方才确实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此那就说说吧,孤以为楚王应当不是那藏着掖着的人吧?” “呃……前些日子,臣家里的那条老狗从外面带回了一条怀孕的母狗。” “就这?” “楚王觉得好笑吗?” 显然夏元龙并不想就这样轻易地放过苏清河。 面对夏元龙的刨根问底,苏清河也是一阵头疼。 而就在苏清河目光飘忽不定,左观右瞧之际,似乎是看到、想到了什么,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别样的弧度。 “呃……臣还听说前些日子段尚书新纳的那一房小妾也恰好怀有了身孕,尚书大人不可不谓老当益壮!” 苏清河此言一出,包括夏元龙在内的众人一时间皆是纷纷愣住了神,望向段长鸿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至于段长鸿此时更是直接涨红了脸,目眦欲裂宛如嗜人的恶兽一般恶狠狠地盯着苏清河:“苏清河!老夫几时纳过妾,你竟在此无中生有,肆意败坏老夫的名声!” “你、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不怪的段长鸿如此震怒,试问哪个文人不想名垂青史,万古流芳,那满朝的文臣和众多大儒雅士又有哪一个不是对自身名声极为看重。 经今日苏清河这信口开河的一言,日后还不知要传出多少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呢! 更何况苏清河还在那里指桑骂槐,以人喻狗,这叫段长鸿怎能不怒! 然而面对段长鸿的滔天怒火,苏清河却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本王这也是听说不是?” “这都是坊间传言,大家伙听了也就是图一乐,又有谁会当真呢?再者说,若是段尚书你当真老当益壮,老来得子,本王心中自是恭贺的。” “毕竟这儿子和孙子还是不一样的,不是?” “竖子!你、你……” 段长鸿抬手指着苏清河气的浑身颤抖,眼中升腾的怒火宛如实质似是要将苏清河焚烧殆尽、挫骨扬灰! 苏清河!且容你猖狂一时! 我段家的血债,终有一日要叫你苏家血债血偿! 第四百九十一章 仇怨难消,入宫一叙 对于苏段两家之间的仇怨,在座的众人除去那位玉唐燕王和风秦镇西王以外,无人不知。 一方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另一方则是军威浩荡,不可有损,于双方立场而言皆无过错,唯一错的或许就是昔日段英杰的那一份年少轻狂、目中无人,才致使两家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对于段长鸿而言,若是膝下三子亦如他那两位兄长一样落得一个战死沙场的结局,此事倒也无可厚非,怨不得苏清河,但偏偏段英杰连那两军对垒的战场见都未见过一眼便因一时之过错在出征之际被苏清河斩于军旗之下,以立军威。 你苏清河若是有心想要立军威不能杀牛宰羊吗? 他段英杰之过错不能处以军棍之罚吗? 这些年来,此事已然成了段长鸿的一块心病。 然正所谓军威不可损,主将之威不可侵。 更何况彼时生事的可不仅仅只有段英杰一人。 彼时出征在即,包括段英杰在内的四、五名世家子弟不仅拒不服从军令甚至还屡次冲撞军中老将,生出事端。 征战沙场,上阵杀敌之事可不同于世家门阀的门户之争,最是忌讳内部兵将不和。 可这几人也不知是愚昧无知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偏偏把世家争斗的那一套拿到了军营行伍当中,拉帮结派弄得行伍之间乌烟瘴气不说,甚至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 几人此举无异于动摇军心,已是有了取死之道! 面对此等不分场合、不知轻重的恶劣行径,便是换作此间在座的任何一位作主将也定然会大为震怒,杀之而后快! 故而,苏清河大手一挥当即下令将几人尽数斩于旗下! 什么家世显赫,在他苏清河这里全都是狗屁! 大刀起落之间,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此仇之深不可化解,不可劝阻,亦不可理清。 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段长鸿,夏元龙扭头象征性地狠狠呵斥了苏清河一句,后者也是配合地连称不是。 虽说夏元龙内心不喜什么帝王心术、权衡之道,但有时候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人去选择。 段家虽是与苏家有怨,但身为臣子对庙堂、对社稷所建其功却是要大于所犯其过的。 若是夏元龙仍旧是当年鲜衣怒马与苏清河同游江湖的少年郎自然可以无关对错同仇敌忾,但今时今日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却万万不能如此。 苏清河乃是伐楚的有功之臣,而段长鸿乃是时任兵部尚书,尽心尽力多年未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为君者,除去识人用人之外,讲究的便是这端水的功夫。 眼下这一番呵斥便是如此。 至少在明面上看,这确实是夏元龙对段长鸿的维护。 最后这场争吵以苏清河迫于圣命之下的一声心不甘情不愿、敷衍至极的道歉作为收尾。 然而下一刻,最为和事佬的夏元龙却是忽然皱起了眉头。 等一下,似乎有些不对啊! 这生气发飙的人不是老子吗? 怎么到最后老子反倒成了给人讲和的那个? 回过神来的夏元龙扭头面色不悦地瞪了苏清河一眼。 都怪你这根搅屎棍! 反观一旁的苏清河则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这也怨我啊? 若不是你夏元龙刨根问底,老子用得着编这些瞎话吗? 而且这不好笑吗? 对此,苏清河心中表示自己很是不服气! 可惜夏元龙才不管这些,反正在心中肯定这一切全都是他苏清河的错! 凭什么? 就凭老子是当今的夏皇,而你小小苏清河不过是一异姓王爷而已! 不服?打你板子! 重拾怒火的夏元龙在看向苏君月的身影后,那本已松开的拳头再次攥紧了起来。 小王八羔子! 冒犯是吧?你小子给孤等着! 等你出来,孤若是不把你打得满面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苏清河见此一幕幽幽叹了口气。 得嘞!这小子的这顿揍可是跑不了喽! 话说回来,儿啊!这回可真不是爹不帮你啊! 你老子我可是已经尽力了,但实在是敌不过人家怨念太深,或许是你小子命里该有这一坎儿! “说起来老三与楚王世子可是旧相识了,孤觉得年轻人之间多交流交流也是好事,楚王以为如何?” 突然被自家父皇提及的夏秋明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茫然抬头,脸上的错愕之色是再明显不过。 什么玩意儿? 我找苏君月叙旧? 我是闲的没事儿找他来揍我吗? 我的父皇啊,你可不能这么坑儿子啊! 夏秋寒扭头看去,只见自家三哥夏秋明的脸上此时此刻已然写满了抗拒二字,不由得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一句:“怂货!” 夏秋明嘴角猛地一抽,当即一脸幽怨地看着身边的夏秋寒:“你不怂!也不知谁每次一挨揍就哭唧唧地找母后告状!” “你……” “略略略!” 下一刻,就看恼羞成怒的夏秋寒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狮子一样露出了自己的那一口带着两颗可爱小虎牙的皓齿,恶狠狠地朝夏秋明咬了上去! “嗷呜!我咬死你!” “啊!松、松口!” …… 另一边苏清河自然是听得出夏元龙的言外之意,但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只见苏清河苦笑一声:“圣上之命,自是不敢不从。” “呵呵!楚王这会儿倒是谦卑上了啊!” 听闻此话,夏元龙一脸揶揄地瞥了苏清河一眼。 呦呵!苏清河,你刚才的猖狂劲儿呢? 你楚王爷之前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哪去了? “如此那便说定了,待楚王世子出来,孤便请其入宫小住几日。” “一切都依圣上的意思。” 苏清河冷笑一声,哼哼!就依自家那小子记仇的性子,到时候指不定要在宫里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 武阁内,夏凌天也是被苏君月这一句话吓得不轻。 好家伙!老夫原本想的不过是替你小子出手一次,结果你小子想的却是直接把老子诓走? 而不远处的轩辕有道此刻也有点坐不住了。 不是,你小子可是不讲究啊! 连老夫的墙角都挖? 还他娘的直接往根上挖,一挖就挖我武阁的供奉? 你小子眼力还怪好的咧! 第四百九十二章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然而夏凌天转念一想忽地明白了什么。 下一刻,就听夏凌天哼笑一声,眉眼之间俨然多了几分揶揄之色,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君月:“小子,你是真敢开口啊!” “你小子就不怕出去之后直接叫如今的夏皇派人抓起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见夏凌天似乎是一眼便瞧透了自己的小心思,苏君月讪讪一笑,随即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干脆了当地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 买卖? 闻言,就看夏凌天脸色陡然一变,脚下生风,眨眼间便来到了苏君月的身后! 而在被那高大的阴影笼罩的瞬间苏君月面色骤变,当即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想都没想便施展出了身法流云踏浪! 放在当代这一众年轻俊才当中,苏君月的反应当然可以说是极为迅速,可眼下在夏凌天这位武道大宗师的面前终究还是慢了不少,犹如……龟爬! 下一瞬,便瞧夏凌天那沉重的拳头狠狠在后者的头上敲出了一个大包! 咚! 啊! 随着一声闷响,就听苏君月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双眼泪花翻涌,龇牙咧嘴地抱头蹲坐在地上,口中不时倒吸着凉气。 “嘿!你这浑小子怎么说话的?” “便是抛开这武道大宗师的身份不谈,老夫也是云夏的皇室老祖!有道是人生难得一知己,这忘年之交,相知相惜,岂容你这混小子用买卖一词来玷污?” “你小子欠揍了,是不是?” 苏君月一边吃疼地揉着自己脑袋上的大包,一边不忿地小声嘀咕道:“你这最后一句话下次能不能动手之前说?” 哪有人打完了才开口问是不是欠揍了的?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似乎是注意到了苏君月眼中的异样,就听夏凌天鼻腔发出一声闷哼,目光凌厉地看向苏君月:“嗯?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不服气吗?” 苏君月顿时一惊,当即睁大了自己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无辜且异常诚恳地迎上夏凌天的目光:“没!您老教训的是!小子知错了!” 然而,听到这话的夏凌天却是面色一黑,冷笑一声道:“我说你小子跑那么远作甚?” 只见苏君月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然向后飞速退去了数米之远! 作甚?亏你老还好意思问得出口哇! 你老现在动手全凭心情,完全不讲道理了,咱可不是得把握点距离吗? 闻言,苏君月也是给了夏凌天一个你这老头真是一丁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嫌弃眼神。 待头顶疼痛感渐渐消退,苏君月这才缓缓开口道:“话归正题,您老是不是该讨价还价了?” “你说什么?离近些!” “老夫年纪大了,这耳朵可是有些不太利落!” 夏凌天侧过身子,故意装出一副听不清楚的模样,大声吼道。 见状,苏君月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音走随清风,宗师者可耳听八方来音。 若是有心,便是那虫豸窸窣之音也难逃宗师之耳,更何况您这位八品巅峰的武道大宗师! 耳朵不利落? 您老敢不敢找点更烂的借口? 就看苏君月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您老瞧我像是傻子吗?” 可谁知苏君月话音刚落便瞧见夏凌天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语气更是极为认真说了一句:“像。” “跨越眼前这区区几米的距离对于老夫来说不过是一瞬的工夫罢了,你小子该不会以为有了这一小段距离相隔自己就能够反应得过来了吧?” 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只见夏凌天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一瞬夏凌天便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苏君月的身边,那一双大手更是牢牢扣在了苏君月的肩头上。 而相较于旁人来说,苏君月心中所感受的震撼无疑更甚! 在方才夏凌天讲话的时候,苏君月可谓精神紧绷,片刻都未敢松懈,生怕这老头儿突然发难。 甚至在夏凌天身形消失的那一瞬间,苏君月便调动起了体内的罡气欲要施展身法流云踏浪。 然而叫苏君月未曾想到的是体内的罡气尚未运转,自己的肩头上便已然多了一份压力! 八品巅峰武道大宗师的速度竟是如此恐怖? 居然比七品金身运气的速度还要快! 当即,就看夏凌天好似是在炫耀什么一般,一脸得意地瞧了苏君月一眼,语气中更是带着几分揶揄之味地说道:“怎么样,小子?你傻还是不傻,就不用老夫多说了吧?” 见此一幕,苏君月可谓一脸无语,不禁暗自腹诽着,您老这玩心怎么瞧着比我还大? 而对此,苏君月也只能哭笑不得地应和一声:“是小子心存侥幸了。” 不多时,夏凌天清了清嗓子,终于是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你那信口开河的荒唐要求就算了,暂且不论事本荒谬,老夫怕若是真答应你了,你小子恐是连这武阁都走不出去!” “且不说某些老家伙小心眼得很,就是台下坐的这几位都绕不过你小子!” 果不其然,就在苏君月顺着夏凌天手指的方向朝比武台下的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看过去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是三人那略显阴沉的面色。 尤其是崔珏和华涟清二人此时可谓面如黑炭! 要知道夏凌天的辈分可是比他们三人高得多,若是夏凌天真应下了苏君月那厚颜无耻的荒唐要求,届时三人在夏凌天的面前又该如何称呼苏君月? 到时候那可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喽! 故而,在苏君月信口雌黄、胡言乱语的一瞬间,三人便已然黑了脸! 甚至本就瞧苏君月不怎么顺眼的华涟清脑海当中已经想好了不下百种整治其的法子! 不过好在夏凌天并无此意。 就在这时,便听夏凌天心生感慨,长舒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苏君月,算起来似你这般有趣的小子,老夫已是有许多年未曾见过了!” “说句实话,你这性子着实是对老夫的胃口!” “虽说是讨价还价,但你既然出的是真金白银,那老夫也不能太过寒酸不是?” “江湖之中有言是不打不相识,今日你我难得相识一场,那不如就……说一说这武学之道好了!” “无关内功心法,只谈武学技法! “老夫授你这独门的凌天拳法,相对的你同老夫说说你那师承武绝的本事,如何?” 第四百九十三章 拨云见日,千里传音 夏凌天此话一出当即引得满座哗然! 武阁内外的围观众人更是无不瞪大 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比武台上的那道年轻身影。 眼神中或是艳羡,或是嫉妒。 饶是苏君月本人此刻在听闻夏凌天这一番话后也不禁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苏君月万万没想到夏凌天竟然会开出这般价码!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授艺传武,亦如此前司徒沐雪代师传授的书剑法一般,凌天拳法作为夏凌天的独创武学更多的是象征了后者那尊贵无比的武道大宗师的身份! 换而言之,承此拳法者可视作他夏凌天座下高徒! “等、等一下!” “您老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突然被这泼天富贵砸中的苏君月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细琢磨,下一刻自己的耳边便响起了夏凌天的声音。 这是……真气传音! 苏君月立马回神,认真听着夏凌天所说的话。 “既立凌天意,岂无凌天法。” “小子,不是老夫吹嘘,想要温养你那一身武意,没有什么法子能比老夫这拳法更加合适!” “老夫虽然不知武绝传承之法的玄妙所在,但经过方才几番交手,老夫却是能够瞧出你如今似乎是碰到了某种瓶颈一般,若是想要有所突破,凝练武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依老夫之拙见,那位武绝虽然曾偷师百家之长的天下武库之称,诸般武学可信手拈来,但却也不见得就一定修习过这天下所有的武学不是?” 听着夏凌天的话,苏君月似有所感地频频点头,甚至是不禁面露深思之状。 就在某一瞬间,苏君月眼中忽然爆射出一道精光似是想明白了什么,那原本笼罩在脑海当中的迷雾也于瞬间消散一空,变得清明通透! 此前鬼酒在传授一式三千之时的确说过汇百家之长,凝百家之影的话,而一式三千的第一重境界百炼也确实需要熟悉各种武学门类。 故而,自己便先入为主,想当然地以为一式三千需要习练百家之武。 如今仔细回想一番,无论是昔日玄微子以道韵相助还是之后的煞气侵蚀导致走火入魔,自己这一式三千之所以会有所精进皆是因为交手过后对武学心生感悟,凝聚武意所致! 只是自无尘寺寻得了无相功之后,自己便能观破各门各派的武学招式,进而照猫画虎,化为己用,全然没有注意到其中端倪,反而心中对那先入为主的错误猜想越发肯定。 虽说是技多不压身,多些本事傍身总是有益无害的,但长此以往下去自己之后的武途可就难走了! 毕竟贪多嚼不烂,杂而不精,一旦碰到那真正的武道高手终究是要落入下乘的。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苏君月偷师修习了那么多的武学之后同时还能歪打正着地将这一式三千修至小成境界,不可不谓有几分稀奇古怪的气运在身上! 理清了思绪的苏君月当即朝夏凌天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同时心中也不禁腹诽一声:这话自己那便宜师父怎么从来都没和自己说过? 事实上,这也怪不得鬼酒。 毕竟,鬼酒又怎会想到苏君月竟是如此的“天真”。 在鬼酒看来,寻常武者穷尽一生之力恐怕也只能精通一手之数的武学功法且将之登峰造极,一般人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去修习千百种武学,吃饱了撑的不是? 鬼酒千算万算也不曾料到自己这个平时看起来挺精明的小徒弟竟然也有犯傻的时候! 而且这一傻还傻到了极致! 果真是应了那一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这般机缘若说不心动倒是有些虚伪了。” “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苏君月拱手朝夏凌天行了一礼。 夏凌天见状也是哈哈一笑:“我云夏将门的儿郎本该如此,你小子若是婆婆妈妈的,老夫怕是就要反悔喽!” 闻言,就看苏君月耍宝似地说道:“那要不咱还是先立个字据,签字画押如何?” 对此,夏凌天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比武台下的众人也是不由得轻笑出声。 而在看到苏君月与夏凌天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便就将此事敲定,外界的众多武者不禁哑然,嘴角抽动。 先是宗师判官的书剑法,后是大宗师的凌天拳法,一场四国演武就属你苏君月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只见外界与武阁上空的云层突然同时泛起了道道涟漪! 下一刻,就听一道中气十足且略有些憨厚的声音在武阁之内响起。 “承蒙大宗师厚爱,贫道替家师还有我这小师弟谢过导大宗师出手解惑!”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叫所有人都不禁面露惊色。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人究竟是何等修为,又是哪一道统的大能前辈? 有人心中惊骇的同时倍感疑惑,也有人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什么。 此人唤苏君月为小师弟? 苏君月耳朵微微晃动两下,眼中当即泛起了一抹浓郁的震惊之色,这声音是……大师兄? “大、大师兄?” 苏君月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然而目光扫视一圈之后,却是连玉天清的一片衣袖也没瞧见。 “别找了,师兄我如今尚还在谷中!眼下不过是动用了一些道门术法的小手段罢了!” 听到这里,轩辕有道等人自然也是猜到了这位的身份,同时心中也暗暗震惊这一位的修为似乎又有所精进了! 甚至轩辕有道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感觉,那便是如今这位江湖上的半仙似乎已然与那位道门的老神仙不相上下! “不知道长此番所为何事?” 正所谓来者是客,轩辕有道当即也拿出了武阁阁主的派头,如是问道。 玉天清闻言轻笑一声:“无事!无事!” “此番叨扰一为代师答谢,二来嘛……无非就是顺便笑话一下我这个好不容易犯次傻的小师弟!” 第四百九十四章 师祖显灵,武运佳酿 随着玉天清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面色顿时一黑,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 听这话,是自家亲师兄无疑了! 下一刻,便听玉天清那如沐春风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吐露出来的话语却是没有那么叫人暖心。 “此前只以为小师弟诡诈多谋的像是只狐狸,今日却发现原来是个傻狍子!” “小师弟啊小师弟,你可真是师兄我这一世修道以来见过的最‘耿直天真’的家伙了!” 闻言,苏君月只感觉自己的心口像是中了一箭一般,那本就有些尴尬的面色此刻更是显得无地自容。 你这家伙干脆直接说我缺心眼就好了,大可不必如此这般的拐弯抹角! 玥溪谷,碧云峰上,玉天清通过身前水幕所化的镜子亦是将此时此刻苏君月那隐隐透着几分恼羞成怒意味的面色瞧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玉天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与白东那个木头疙瘩比起来,还是自家这位小师弟要有趣得多啊! 不多时,玉天清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大手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当即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对了!还有一件事险些叫贫道给忘了!” “师祖他老人家显灵了!” 玉天清此话一出,包括苏君月在内的众人只感觉一记惊雷炸响在脑海当中,顿时一片空白,眼中茫然与震惊交织在一起,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苏君月僵硬地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隔了好半晌,便听苏君月磕磕巴巴地说出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师、师祖……诈尸了?” 一句话竟是叫玉天清也不禁哑然不语,甚至是面露后怕之色地偷瞄了身后一眼,在确认了自家那位师父并未十分巧合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小师弟,你是真不怕挨揍啊!” 玉天清语气幽幽地说道。 这时,苏君月也反应过来自己所言确有不妥。 然而,还不等苏君月开口找补就听玉天清率先开口说道:“小师弟放心,你今日的这番话师兄定会一字不落的如实转告给师父。” 说罢,玉天清甚至还不忘幸灾乐祸地发出两声怪笑。 算是被玉天清抓住了小辫子的苏君月当即面色一黑,随即也不再开口辩驳,而是在心中暗戳戳地骂道:玉天清,你是狗吧? 至于苏君月为什么不敢说出口? 仔细回想自己与这位大师兄的几次相遇,苏君月深知玉天清一身实力有多么的恐怖! 第一次柳州城外玉天清掐着金光神咒以碾压之势掀翻他们一众人;第二次碧云峰上玉天清强拉自己硬撼破镜天劫;第三次自己与红袖联手上阵结果在玉天清道门玄妙手段之下连衣袖都没能摸到。 故而,在经过了与玉天清的亲切交流之后,苏君月已然对自家这位大师兄极为“尊敬”! 尤其是在猜测到自己这一路上极有可能被玉天清和鬼酒二人安排得明明白白,苏君月便知晓自己这位大师兄虽然表面上看着极为憨厚,但实则为人腹黑得很,活脱脱就是个浑身上下都流淌着坏水的黑心道士! 那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注意到苏君月那一脸的愤恨模样,玉天清是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自家这位小师弟定然是在心里骂自己呢! “小师弟,是不是在心中暗骂贫道所行非人啊?” “择日不如撞日,贫道这就去向师父禀明你冒犯师祖一事!” 听到玉天清这话的苏君月猛地一个激灵。 难不成你这牛鼻子也同慧然那小和尚一样有着窥测人心之能? 苏君月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出了慌张之色。 “师兄!师兄!师弟错了!” “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万事好商量的嘛!” “师、师兄?” “你还在吗?” …… 见玉天清突然没了声音,苏君月面色顿时一变。 虽然苏君月不曾见识过武道九品之威能,但鬼酒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过这九品先天谪仙之境可千里杀人! 想来这远隔千里之外出手惩治自己也并非什么难事。 下一刻,以为大局已定的苏君月索性破罐子破摔,竟是直接冲着天空破口大骂了起来:“玉天清,你个狗东西!居然敢告本公子的黑状!” “你给本公子等着!” “等本公子回谷定要狠狠踢你的屁股!” 众人相视摇头苦笑。 那位可是江湖第二的半仙! 踢那位的屁股? 这话估计也就眼前的这位月公子敢说了! 碧云峰上,故意默不作声的玉天清见此一幕顿时被气笑。 好家伙!前一刻还可怜巴巴的一口一个师兄地叫着,下一刻就凶相毕露要踢自己的屁股? 好好好!小师弟,你这话贫道可是记住了! “好啊!” “苏君月,贫道便等你回谷!” “届时贫道若是不踢你个三天三夜,算你小子屁股硬!” 玉天清突然出声,苏君月面色顿时一僵。 此时此刻,苏君月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又被自家这位大师兄给算计了,当即哭丧个脸说道:“我、我说这是个误会,师兄你信吗?” “哼!这话你自己信吗?” “呃……不信……” 面对玉天清的反问,苏君月一时语塞,最后一脸无可奈何、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属实是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太过直白,直白到半点狡辩的地步都没有。 看着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的苏君月,玉天清忍不住哈哈一笑:“行了,便不再逗你小子了!” “此前武阁开启四国演武之际,武运升腾于九州化甘霖而下,师祖显灵特意叫师父用那武运甘霖酿了一坛新的逍遥酿照拂你这位小徒孙!” “这待遇贫道和你二师兄都不曾有过,有时候还真挺嫉妒你小子的!” “师父叫我过些时日把酒给你送过去!虽说那江湖新秀榜评定在即,但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且在家中等候几日!” 第四百九十五章 垂涎三尺,匪寇一窝 听到此话,苏君月脑海当中缓缓浮现出了昔日拜师之时画像中那位慈眉善目、仙风道骨、飘然若仙的老者,心中也莫名生出一股亲切之感。 有那么一瞬间,苏君月好像看到了一位老者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脑袋,脸上还挂着一抹慈祥的微笑,同自己柔声说着:“小徒孙,师祖给你这份的见面礼,可还欢喜?” 苏君月心中满是感动地挺直了身子,朝天边流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碧云峰弟子,苏君月拜谢师祖、师父厚爱!” 然而话音刚落,苏君月便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似乎凭空多出了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 几乎是在一瞬间,苏君月便猜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禁暗暗发出一声苦笑。 抱着求证似的心思,亦或是心中仍旧存有那么一丝的侥幸,就瞧苏君月微微侧过身子,悄悄用余光朝众人窥视过去。 果不其然,仅仅只是这匆匆一瞥,便是叫苏君月忍不住双眼紧闭,更是在心中疯狂呐喊道:玉天清你这个坑货,这种事情你就不能偷偷摸摸地说吗? 你知不知道今时今日盯着这逍遥酿的“无耻强盗”究竟有多少啊! 此时此刻,只见坐在比武台下的云夏众人无不瞪大了双眼,目光炽热地盯着苏君月,那感觉就像是山林中的猛兽盯上了可口的猎物一般,叫人不禁生出阵阵寒意。 尤其是王景轩、柳东阳二人更是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 那一日的酒香时至今日都叫二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眼下在听到苏君月又得佳酿之后,王景轩和柳东阳二人的眼睛就好像是那饿狼一般向往迸射出森然的绿光。 而一旁李知风等人的脸上则是纷纷挂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且每个人手上的动作都出奇的一致皆是不停敲击着手中的兵刃。 叮!叮!叮! 随着指尖起落而响起的清脆声音每一下都好似落在了苏君月心脏一般。 那清一色似笑非笑、赤裸直白的目光好似是在劝说苏君月,你小子最好识相点! 然而面对众人那炙热的目光,苏君月却是视若无睹,甚至是不动声色地将头扭向了一旁。 比武台下注意到苏君月小动作的李知风哪里容许对方就这般不声不响地将此事糊弄过去,当即放声大喊:“苏君月,你这家伙将头转过去作甚?莫不是想着要装聋作哑,将此事遮掩过去?” 就在李知风这一嗓子吼出去后,其余人当即也是注意到了苏君月的异样之举,脸上顿时露出几分警惕之色! 就看花小蜂那黝黑的眸子滴溜一转,扯开嗓子大声且直白地喊道:“老大,我要喝酒!” 似乎是怕苏君月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或是怕苏君月装傻充愣,花小蜂又补上了一句:“还要喝最好的!” 这世间酒除了逍遥酿外,谁能称得上一个“最”字。 那可是就连昔日酒圣都念念不忘、赞不绝口的世间绝味。 酒圣曾有言这世间酒水千百味,飘香十里是佳酿,然今朝有酒逍遥意当为天上琼浆液,九霄玉露霜! 若是此前未曾品尝过此酒倒也罢了,最多也不过是心生惊奇之意,然一朝嗅酒香,夜思不寐;一朝品滴露,反侧难眠。 此前因为苏君月曾信誓旦旦说手中存酒无几,众人自不好多言,可眼下听到苏君月这又将入手新酿,这一个个尝过甜头的家伙自然是不肯错过。 尽管不知这新酿几何,但纵能分到一杯那也足以啊! 至于所谓脸面? 权当下酒之物好了! 而随着李知风、花小蜂二人开口之后,其余人等也是丝毫不客气地开口附和。 司徒沐雪、花小蝶、武昭月三女相视一笑,而后竟是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齐齐点了点头。 下一刻,就听司徒沐雪那轻柔的声音响起:“月公子今日夺得演武魁首这等喜事难道不应该于府院宅邸之中摆宴共贺,邀众人共浮一大白吗?” 花小蝶闻言也是当即开口应和着:“有道是苟富贵,勿相忘!苏君月你这家伙今日演武夺魁可不能小气到连一顿饭都不请吧?” 一旁的武昭月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此刻却是散发出道道锋芒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叫后者不禁打了个哆嗦。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经过司徒沐雪、武昭月、花小蝶三女此么一闹当即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听着背后众人起哄的声音,苏君月可谓一个头两个大,不禁腹诽一声:好家伙,本公子这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们这些人倒是将本公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苏君月缓缓转过身子看向台下的众人,脸上忽地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见此一幕,原本以为大局已定从而面露得意之色的众人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这家伙该不会…… 还不等众人细想,下一刻便听苏君月已然开口说道:“演武夺魁一事宫中自然备有酒宴,本公子府上的菜肴可是比不上这宫中的御膳,届时诸位……可要吃好喝好啊!” 说罢,苏君月还不忘咧嘴朝众人嘿嘿一笑。 见状,李知风等人面色顿时一僵。 什么意思?苏君月这家伙该不会是以为这样就能将此事遮掩过去吧? 你小子做梦! 武昭月冷哼一声,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也变得越发不善起来:“某人若是想要吃独食,那可就应该好好修理修理了呢!” 听到这话的司徒沐雪也不禁面色一沉,一双美目顿时化作坚冰,眉宇之间露出几分不悦之色,而手中那柄通晓主人心意的莲生灵剑此时更是不停地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本公子还是奉劝某人说话……三思得好!” 司徒沐雪的声音听上去是那般轻柔悦耳,只是此刻众人却是无心欣赏,因为那话中夹杂的丝丝冷意着实叫人有些脊背生寒! 花小蝶双手环抱身前朝苏君月露出一个极为甜美的笑容,当然若是手中没有那泛着道道寒光的银针就更好了。 苏君月嘴角猛地一抽。 瞧瞧这一个个哪里还有丁点世家公子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窝匪寇! 有没有人管啊? 第四百九十六章 言辞犀利,趁火打劫 迎上众人那愈发凌厉、寒意渐起的目光,苏君月当即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故意摆出一副小生好怕怕的模样,指着几人大声控诉道:“哇!真应该叫大家伙好好看看你们几个现在这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啊!” “什么谦谦君子、凡尘仙娥,我呸!” “要本公子说啊,尔等干脆直接落草为寇算了!” 闻言李知风、司徒沐雪默默对视了一眼,而后便瞧二人的面色先后一黑,眼中似隐有凶光徐徐流转。 然而苏君月却是视若无睹,大有几分誓不罢休之意地转头将矛头又指向了一旁的武昭月和花小蝶二人。 “还有你二人,什么将门虎女、什么听风贵女,依本公子看,你武大白和花奸商若是换上一身衣裳活脱脱就是一方山头立杆子的悍匪!” “还有后面那几个跟着起哄的,哪里还有半点一派天骄的模样,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几个家伙怎么能因为这区区一壶酒水就自甘堕落,甘为匪寇!” “蛇鼠一窝,本公子真是羞于尔等为伍!” 至此,比武台下一众人等的面色尽皆阴沉下来,齐齐朝前踏出一步。 踏! 沉闷的砸地之音响起,其中似乎隐隐透出了几分骇人的凶意叫苏君月心头莫名一颤。 霎时间,就瞧数道冷淡且阴暗的目光朝苏君月投射过来。 见此一幕,苏君月话音骤然一滞,眼中也闪过了一抹不易叫人察觉的慌乱之色,下意识说道:“你、你们瞅啥?” 然而这句话一说出来,苏君月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就看武昭月俏眉一挑,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反问道:“瞅你咋的?” 此话一出,苏君月当即缩了缩脖子,脑海当中立马回想起了昔日自己浑浑噩噩、纸醉金迷之时被武昭月按在身下暴揍的画面。 然而,就在苏君月陷入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之时,忽听身后轻飘飘地传来一声:“再瞅一个试试!” 当即,便瞧苏君月猛地瞪大了双眼。 不仅仅是苏君月,就连众人也是忍不住面露惊讶之色。 因为那声音竟是与其一般无二! 若不是苏君月嘴都没动,众人当真以为这话是出自苏君月之口。 苏君月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入眼正是一脸笑意前来凑热闹的夏凌天。 不是,您老还有这本事呢? 是啊!想不到吧? 夏凌天挑了挑眉,嘿嘿一笑的同时还不忘朝苏君月递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回过神来的苏君月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一般。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僵硬地一点点扭动着脖子重新将目光落回到了众人的身上,尤其是那已经将以衣袖挽起来,眸中泛起精光跃跃欲试的武昭月。 见状,苏君月心头一颤,很是认真地说道:“刚才那话不是我说的!” 然而对此,众人只是默默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武昭月更是一脸揶揄地看着苏君月:“重要吗?” “呃……不重要吗?” 面对苏君月的反问,这一次武昭月却是并没有回答,只是转头朝众人递了个眼色。 众人微微颔首而后齐齐迈开了步子,瞧那架势摆明了是冲着他苏君月来的! 有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众人的举动俨然就是最好的回答,这一刻苏君月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久违的惊慌之色。 “你、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动手吗?” “你、你们别过来啊!” 苏君月一边叫喊着,一边试图向后躲闪而去。 然而,苏君月刚刚抬起脚作势后退却是身形猛地一滞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一般。 这比武台上空旷无比哪里来的墙? 苏君月余光瞥去只见夏凌天那高大健硕的身躯结结实实地挡在其身后。 老头儿,你干嘛? 看着身前不断朝自己逼近的众人,苏君月急得连忙朝夏凌天挤眉弄眼。 “酒中逍遥神仙酿,老夫可是久闻其名了。” 真气传音入耳,听到这话的苏君月哪里还不晓得夏凌天的言外之意。 老头儿,你趁人之危! 所以呢? 苏君月怒目而视,而夏凌天却是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不同于此前尝到了鲜的轩辕有道,夏凌天仅仅只是嗅到了那浓郁至极、沁人心脾的酒香之气。 而在听闻玉天清这一番话后,饶是夏凌天也是双眼放光,被勾出了腹中的馋虫,喉间更是不由自主地蠕动了起来。 眼下这大好的讨酒之机就在眼前,他夏凌天又如何能够无动于衷,放任其悄悄溜走,自然也是横插一脚,分上一杯羹了。 你说不讲武德? 这机缘也送了,造化也给了,自家的后生小辈拿点酒水来孝敬孝敬自己这个老前辈不是很正常吗? 水果就不要了,就这逍遥酿刚刚好! 苏君月冷哼一声,当即调动体内罡气欲要运转流云踏浪脱身,同时还不忘在心中暗道一声:本公子绝不向尔等趁火打劫之徒低头! 孰不知这龙明城一众世家公子里最是喜爱行这趁火打劫、坐地起价之举的就是他这位苏家小公子。 谁料夏凌天一早就猜透了苏君月的小心思,大手一挥真气倾泻而出,顷刻间便化作一方无形的囚笼将苏君月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跑?你跑得掉吗? 老头儿,你过分了啊! 苏君月面色骤变,当即扭头横眉立眼地看向夏凌天。 对此,夏凌天却是笑而不语,反而不慌不忙地抬手指了指那已然跳上了比武台的众人,轻声说道:“哎呀,这再不跑可就要来不及喽!” 仅仅只是短暂地考虑了片刻之余,就看苏君月幽幽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更何况您老还是我云夏的皇室老祖宗,一壶!不能再多了!” “成交!早这样不就好了嘛!” 说着,夏凌天抬手撤去了禁锢苏君月的真气。 夏凌天自是不怕苏君月反悔的,毕竟此时此刻这一切都被外头的那位当今夏皇尽收眼底了不是? 身上一轻的苏君月话不多说,当即扭头就跑。 众人见了也是纷纷纵身跃起。 “拦住他!” “你小子,别跑!” “苏君月,你给我站住!” …… 第四百九十七章 台上围殴,痛击尾椎 霎时间,比武台上乱作一团。 各式各样的武道罡气纵横交错,各门各派的武学招式层出不穷,只道是气浪翻涌,风尘滚滚。 不多时,就看众人已然把苏君月团团围在中间,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锋芒。 见状,苏君月讪讪一笑:“误会!都是误会!” “想来各位英雄好汉、江湖俊杰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以多欺少有失身份的事情来,咱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就让这件不愉快的事就此翻篇如何?” 然而面对苏君月这说变就变、欺软怕硬的无耻嘴脸,众人却是不以为意,甚至是心中早有预料。 果然这些年你苏君月挨的骂没有一句是冤枉的! 你苏君月胡乱骂一通倒是痛快了,现在想用一句对不住就将此事作罢,你小子想得还真美! 众人不约而同地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不好意思,我等不过是匪寇一窝,担不起您月公子这一句‘英雄好汉、江湖俊杰’,所以此事自然也就揭不过去!” “多说无益!老苏,劝你还是乖乖认命,这顿揍你今日注定跑不了!” 不等李知风等人开口,一旁的唐小塘、关修明便率先如是说道,身为一派首席天骄被人比作匪盗之流换谁也会心中不快。 这也太他娘的侮辱人了! 然而,就在几人准备动手叫眼前这位云夏月公子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等人的“匪寇”手段之时却被李知风抬手拦了下来,众人虽是不解,但还是卖给了这位云夏风公子一个面子。 因为几人发现此时此刻这位风公子的眼中明显闪烁着一抹异样的神色。 就看李知风那原本阴沉的脸上忽然挂起了一抹玩味之色,轻笑一声:“避重就轻,左右言他。苏君月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贼啊!” 闻言苏君月心里当即咯噔一下,但还是嘴硬地说道:“你、你说什么呢?本公子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苏君月故作疑惑,眼神如碧波般清澈且透着无辜与茫然,看上去半点作不得假。 然而,苏君月此番作态或许能骗过旁人但却骗不过自小与其相识的李知风。 李知风见状不禁咂舌,心中更是暗道:该说不说这小子还真是有点奇奇怪怪的天赋在身上! “宁挨一顿揍,不舍一壶酒。” “以前本公子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这般吝啬呢?” 虽然不清楚苏君月究竟会找寻何种借口,但定然与其开口得罪众人脱不了干系,甚至很有可能借题发挥叫众人心中愧疚从而将这酒水之事糊弄过去。 不要怀疑,经过这些年的“摸爬滚打”苏君月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沉默寡言的冷性子了,尤其是当这张嘴配上那颗诡计多端的心可是叫人不容小觑呢! 故而,李知风默默在怀里藏了一块破布。 还是先打了再说,事后将这厮的嘴堵上落个清净就是! “既然月公子有如此觉悟,那大家伙也都不用客气了!”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不是?” 话音落下,李知风便“身先士卒”地给众人打了个样儿。 “云夏月公子是吧?四国演武魁首是吧?武绝传人是吧?苏君月,你小子很猖狂啊!” 李知风似笑非笑地说道,每说一句那手中藏锋于鞘的拂风剑都会掀起呼啸风声朝苏君月的身上狠狠戳去,引得苏君月一阵痛呼。 此时此刻的李知风简直是与此前谦谦君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看着说疯就疯的李知风,众人也是不禁一愣,这位风公子的风该不会是疯子的疯吧? 站在一旁的花小蜂也是小声嘀咕了一句:“看来风哥也是压抑挺久的了。” 花小蝶闻言也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在理,和那个无赖家伙相处久了哪有不疯的?” “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发泄一下!” “那个家伙肉身可是不比横炼武者差,换而言之算是一个相当出色的沙包呢!” 说罢,花小蝶也上前加入到了围殴苏君月的团体当中。 陆陆续续众人也纷纷挽起了袖子,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武昭月和司徒沐雪。 司徒沐雪身为文道修士按理说力气不比武者,但今时不同往日眼下有莲生灵剑在手那力道可是一点不弱。 而武昭月更是毫不留情地持枪为棍朝苏君月抡砸过去。 叫你口无遮拦!叫你喊武大白! 打死你个王八蛋!登徒子! “哎呦!你们来真的啊!” “啊!错了!错了!” “别打脸!” …… 不多时,苏君月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倒吸着凉气站起身来,眼中怒火升腾地扫视着众人。 “刚才是哪个浑蛋踢老子的屁股?” 闻言,花小蜂一脸心虚地向后退了几步躲藏在众人身后。 方才站在人群之外的花小蜂思虑再三之后终究还是决定随大流加入到了的众人当中。 尽管苏君月是自己的老大,但正所谓年轻气盛,这年头谁人没点倒反天罡的逆反心理呢? 花小蜂心中暗暗想着短时间内自家老爹是斗不过了,所以也只能委屈一下自家老大了,反正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不是吗? 只不过在踹了第一脚之后,花小蜂便后悔了。 自家老大可是记仇得很啊!说不定日后还要报复回来的! 想想往日苏君月曾是施展过的种种整治人的手段,花小蜂就不禁打了个哆嗦。 故而花小蜂边想着见好就收,抽身离去。 只不过在离去之前花小蜂朝苏君月的屁股又是一脚,而这第二脚好巧不巧地踢在了苏君月的尾椎骨之上。 这一脚可谓相当刺激,苏君月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酥麻之感瞬间涌遍全身! 然而面对苏君月那饱含怒意的目光,众人纷纷将头扭向了一旁,有甚者更是吹起了口哨。 而也正因如此,一时间竟然叫有些心虚的花小蜂完美隐藏在了人群当中。 对此,苏君月也是恨恨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别让老子抓出来究竟是谁,否则就等着屁股开花吧!” 第四百九十八章 堵嘴吆喝,交友不慎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苏君月不忿地冷哼一声。 当然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眼下这般倒是也给了苏君月一个不错的理由,一个能够将那即将到手的佳酿多保留几分的借口。 苏君月不知道玉天清口中的这一坛究竟是多少,若是鬼酒院子里那齐人高的大酒坛倒还好说。 但若是只有寻常酒铺食肆里售卖的那一小坛,那苏君月能够肯定在这群“饿狼”的面前,自己怕不是连可怜的一滴都捞不着! 虽然打从一开始玉天清说出这赠酒之事的时候,苏君月就没有想过要吃独食,但自己也绝不能纵容这帮强盗的恶臭嘴脸! 思虑片刻之后,苏君月便准备同这一众的“匪寇强盗”好好说道说道,讨价还价一番。 可叫苏君月未曾想到的是某人似乎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那动作竟然比自己还要快上一步,自己刚准备开口说话,这嘴里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块破布! 苏君月倏地瞪大了双眼。 只见李知风得意一笑的同时还不忘朝苏君月挑了挑眉,怎么样?还是本公子了解你这家伙吧? 当即便瞧苏君月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阴云。 李知风,合着“知己”这两个字你就是这么理解的? 交友不慎啊! 有你还真他娘的是本公子的福气! “呜呜!” 虽然听不清苏君月究竟说了什么,但从前者那愤恨的目光中也不难看出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就看李知风抬手将苏君月的嘴角推出了一抹弧度,而后面露满意之色,轻笑一声,转头朝着身后的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等人说道:“你们觉得如何?” “不错。” “很自然。” “一点儿也不勉强。” 一旁的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几人见状可谓一头雾水,丝毫看不懂这位云夏风公子究竟是在干什么。 可花小蜂却是瞧得通透,观得明白。 几人都知道苏君月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饮茶听书,尤其是那江湖游侠的趣闻。 眼下李知风摆明了是想要同自家老大硬演一出“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戏码。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看李知风扭头也朝着苏君月嘿嘿一笑并缓缓开口说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月公子心胸大度,山包海容,前仇旧怨不如一笑了之?” “呜呜!” 闻言,被李知风束缚住的苏君月当即发出了抗议。 一笑了之?你做梦! 李知风你现在是真不要脸了啊! 然而面对苏君月的咬牙切齿,李知风却是故意装出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啊?月公子说什么?” “千般苦怨付之一笑泯恩仇?” “果然不愧是将门子弟,这份心胸果然了得!” 瞧着李知风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自导自演,气煞了苏君月的同时也叫众人哈哈大笑。 外界柳家老爷子柳宵更是忍不住拍起了大腿:“哈哈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李,你家这小子可是跟着那老苏他家那个浑小子学坏了啊!” 李忠泽揶揄地看了一眼此刻脸上已然爬满黑线的苏重远后,颔首笑道:“老柳这话说得……两个字,公道!” “公道个屁!” 当即就听苏重远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就这堵嘴吆喝的手段,你这老小子年轻的时候可是没少用过!” “怎么?就不能是你李忠泽言传身教?” “还是说非要让老夫一笔笔、一件件细数一下你老李头儿昔年的种种壮举不成?” 瞧着苏重远眉眼之间隐隐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玩味之色,李忠泽顿时面色一变。 “姓苏的,你给老夫住口!” “我警告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败坏老夫的名声啊!” 说话间,李忠泽目光还时不时地瞥向一旁的赵颖儿。 其中意味那是在明显不过,当着小辈的面,你这老小子就不能给老夫留几分面子? 苏重远也是极有分寸之人,自然不能不顾老伙计的面子。 既然眼下李忠泽已经服软,苏重远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柳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年头,大家伙都知根知底的,谁还不知道彼此的几件糗事了? 柳宵见状当即给自己身前的茶杯里填满茶水,而后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随即,就看苏重远哼笑一声,转头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赵颖儿见此一幕也是不禁摇头失笑。 虽然赵颖儿曾经确确实实有说过不喜苏君月的话,但自从知晓此次赵家能够渡过这一遭劫难亦有苏君月相助后,赵颖儿突然对这位苏家小公子有了些许改观。 更别说,自己那兄长如今断臂修复有望也与苏君月脱不了干系。 故而,赵颖儿如今心中也是庆幸自家夫君能够交得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的兄弟。 自那一日李知风以强硬的态度敲定二人之间婚约不会有任何变数之后,赵颖儿的心态便悄然生变。 今时今日的赵颖儿早已不同于过去的赵家千金那般小女儿家,而是真真正正将自己当作了李家媳妇,不知不觉间也开始为自己那位夫君着想起来。 或许……人就是会在某一个瞬间成长起来。 虽然那可能会伴随着痛苦…… 在这一场“包藏祸心”乃至是叫人哭笑不得的交锋之中,最后终究还是以苏君月的溃败而告终。 毕竟接连几番大战,苏君月体内的罡气早已见了底,着实招架不住众人的镇压。 不然仅凭身法他苏君月也能将这些人遛得晕头转向! 在李知风胜利的笑容下,苏君月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一把扯下了嘴里的那块破布,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小声嘀咕道:“蛇鼠一窝!” 然而,苏君月的轻声细语却是没能逃过花小蝶的耳朵。 当即,就看花小蝶玉手一摊,亮出了指间银针,冲着苏君月冷笑一声:“嘿!你再说!” 见状,苏君月顿时收声,抬头望天发起了牢骚:“瞧你干的好事!” 碧云峰上玉天清在看到自家小师弟此刻那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禁讪讪一笑,双手一摊道:“怪我咯?” 第四百九十九章 同门之谊,相爱相杀 下一刻,随着玉天清那一副错不知所在的声音自空中响起,苏君月顿时面色一黑:“不然呢?” 苏君月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自家这位大师兄怕不是因为在谷中太过空闲心感无趣,故而起了“歹念”,此番所作所为更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瞧个乐儿! 若是叫玉天清知晓苏君月此刻心中所想,保不齐要惊呼一声:嘿!自家小师弟不愧是心思玲珑之人,猜得还真准! 这也不怪玉天清,虽然说这碧云峰上景色宜人,但着实冷清了些,即便是玄门悟道也不能只是闭门造车啊! 更何况,如今他玉天清已然入了那陆地凡仙之境,游戏红尘,凑个热闹又有何不可? 玄门中人寻仙问道求的不就是一个念头通达吗? 当即就听玉天清幽幽开口道:“小师弟莫要胡言,贫道作为大师兄又怎会坑害于你呢?” 玉天清语气极为诚恳,甚至不难听出其中还夹带了一份不被理解的委屈。 单听这话就连苏君月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冤枉了玉天清。 当然,这份迟疑仅仅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 对于这位当今江湖榜上排名第二的半仙,大多数人也只是听说过其名号,知他玉天清乃道门高人,掌通玄妙法。 但自己可不一样! 苏君月自问对这位的性子即便说不上是一清二楚,但也绝对能够称得上“了解”二字。 想当初自己初上玥溪谷拜师之时,玉天清便曾打着为自家师弟鸣不平的名义偷偷往古阳师叔茶水里下药,且还要叫自己这位刚入门的小弟来背锅。 甚至事后玉天清在说起此事之时还一脸正色,可是不见半点的心虚和愧疚。 论演戏,自己这位修道数百年的大师兄可算得上是一位“老戏骨”了呢! 身为道门中人却是有着十足的恶趣味! “小师弟,需知这世间万般……” 闻言,就看苏君月双眼微眯,发出一声冷笑,开口打断了玉天清接下来的话。 “师兄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什么万般皆有定数,一切皆有缘法,诸事皆有因果?” “呃……” 玉天清一阵语塞,也怪自己此前同这小子说得太多,现在竟是变得这般不好糊弄了! 就听玉天清极为认真地说道:“非也!师兄想说的是这世间万般总有无心之举,因缘际会,今日这事完全就是巧合,并非师兄有意为之,你相信吗?” 话音落下,只见苏君月也是面露恍然之色,颔首应道:“原来如此,是蓄意而为的巧合啊!” “正是……不是!” 玉天清猛地一惊,这是什么话! 当即,玉天清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开脱,但苏君月却是大手一挥,撇了撇嘴很是不客气地说道:“劝师兄还是省省吧!师弟我可不是这般好糊弄的!” “今日之事皆因师兄而起,这事师兄要是不给咱一个说法,等下回见了师父,师弟可是不知道会不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知道玉天清能将此地一切尽收眼底,故而苏君月在说话间还不忘有意无意地晃了晃那被抓入手中的青玉金酒葫芦。 苏君月的动作算不上隐晦,玉天清自然也是瞧得一清二楚,当即会意苏君月这是在那此前二人偷酒一事作威胁。 主意倒是不错,只可惜自家这位小师弟终究是慢了一步。 “那件事贫道已向师父阐明其中缘由,师父他老人家还说下次见了你要好好探探你有无长进呢!” 玉天清的言外之意正是这口黑锅师兄我早就丢给小师弟你来背喽!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指着天空破口大骂道:“玉天清,你还是人吗?” 合着拉自己入伙是为了风险分摊是吧? 你这道士修得还真他娘的通透! “呵呵!好啊!好得很!” “我亲爱的大师兄,师弟劝你最好那些东西藏得有够严实,否则等本公子回谷之时,便是你玉天清受难之日!” 听此一言,玉天清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虽说那些逍遥酿自己早就已经藏好了,但玉天清总觉得心中莫名有些惴惴不安,似乎是难逃苏君月的魔爪。 更别说眼前苏君月大有一副不掘地三尺誓不罢休的气势,仅仅只是迟疑了片刻,玉天清便抬手暗暗掐算了一卦。 如今小师弟已然改命,还是尽量不去掐算得好,避免节外生枝;而自己在入了这陆地凡仙之境后更是有天地气运加身,难以掐算、看明。 故而玉天清便另辟蹊径地将此番掐算的对象变为了自己偷藏起来的逍遥佳酿! 随着指尖变幻,玉天清的眉头不由得开始蹙在一起。 而在看清卦象之后,玉天清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不复此前的嚣张模样。 “嘿嘿!那个……君月啊!” “师兄说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你信吗?” …… 苏君月沉默不语,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 你看我信吗? 玉天清见状干笑一声,经过一番极其短暂的权衡之后,果断选择了服软。 “咳咳!福生无量天尊!同门师兄弟哪有隔夜仇的!” “有什么要求小师弟但说无妨,大师兄全都应下便是!” “权当大师兄给小师弟赔礼了!” 面对玉天清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苏君月也是心下一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牛鼻子又在偷偷盘算着什么? “有诈?” “绝对没有!” “当真?” “发自肺腑!” 经过一番问话下来,就看苏君月眼中的狐疑之色不知何时已然消退了大半。 在苏君月看来,即便是不知其中缘由,但玉天清既然开了这个口了,自己若是不能把握住眼前的大好机会又哪里能对得起自己此番遭遇! 想到此处,苏君月下意识勾起了嘴角。 而见此一幕的玉天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当即面色微变急声道:“小师弟,可莫要狮子大开口啊!” “师兄这话是何意啊?” “师弟我这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第五百章 师兄也是兄 “你这笑得……师兄我有些心慌!” “有吗?那定是师兄你看错了!” 苏君月脸不红,心不跳地如是说道。 玉天清闻言面色一暗,心中暗暗感叹自家这位小师弟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越发炉火纯青了。 看错了? 这话可就有些难听了啊! 贫道这对招子可是货真价实能够看破阴阳生死,趋吉避凶,道法通神的通天道瞳! 就是如此的一双眼睛若是还能够瞧错了,这和直接骂贫道眼瞎有什么区别? 玉天清黑着脸,但眼下却也无心在此多做纠结。 因为此时此刻比武台上苏君月那双深邃的眼眸已然泛起了浓郁的贪婪之色,甚至就连嘴角也勾勒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玉天清幽幽叹了一口气。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也罢,就权当是自己一时兴起想要看出好戏,而今理应要掏出一份应付的戏票钱吧! “还请小师弟嘴下留情才是!” “呵呵!不可能!” 苏君月抑扬顿挫,毫不客气地说道。 面对苏君月的直白,众人皆是一愣。 有人心中暗感钦佩,毕竟千里传音的那一位那可是江湖榜第二的存在。 换做他们,即便是成了同门那也不敢对这位有半分不敬之意,哪里会像这位楚王世子敢这般直率,甚至是全然不把人家当作一回事儿! 同样,也有些自命清高的人对苏君月这般明晃晃敲竹杠的行为深感鄙夷。 他们可不管更加不会去考虑苏君月与那一位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是好是坏亦或是有无结怨。 这些人只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痛斥苏君月敲江湖前辈竹杠的不义行为,对其口诛笔伐。 似乎这样他们就能在某一方面胜过而今这位烂泥翻身,重新声名显赫的月公子,进而来填补、满足那颗卑微入泥土、可怜又可笑的脆弱心灵! 当然,这一切对苏君月并不会造成任何的影响。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生来就被分为了三六九等,那来自尘埃里的蝼蚁的咒骂与哀嚎,谁又会在意呢? 若是擅自跳出来碍眼,捏死就是! 苏君月目光扫视了一圈,心中暗暗盘算着究竟该开出一个怎样的价码才合适。 比武台下,可不仅仅只是这一众贪婪“匪寇”的胃口,还有书老、华涟清、轩辕阁主,以及自己身旁这位云夏皇室的老祖宗。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当然,若是能够如眼下这般假借他人之物来换自己的人情……那就更好了! 思虑良久之后,就看苏君月缓缓抬起手伸出了一根手指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一坛!” 这个价码可是苏君月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下来的,既能最大限度地弥补自己的损失填补,又能叫自家这位大师兄深感肉疼而不拒绝! 一坛? 就这? 听闻此话,不明所以的众人可谓大跌眼镜。 就连那些想要对苏君月加以谩骂的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甚至是有些意兴阑珊,兴味索然。 这就只索要了一坛,要怎么骂? 人群中也就是只有红袖、文秋雨以及顾轻衣少数几人立马明悟过来苏君月口中的这个“一坛”可不仅仅只是一坛那么简单。 毕竟几女可是亲眼见过景云小筑秘密地窖里的一坛究竟是何等分量! 而知晓苏君月言外之意的玉天清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一坛?” “嗯哼!就一坛!” 说罢,苏君月还不等玉天清开口讨价还价便率先开口道:“既然大师兄已经开了金口,那么此地的诸位前辈是不是也应该见者有份呢?” “毕竟师弟我可是没少受几位前辈的照拂,这人情也欠下了不少,正好趁此机会聊表心意。” 听到这话,无论是崔珏还是轩辕有道,亦或是华涟清都不禁眸色一亮。 这小子……懂事! 甚至就连夏凌天此刻也是不由自主地咂了咂嘴巴。 唯有玉天清在听到苏君月这无耻至极的话语之后,气急反笑:“等一下,你小子欠下的人情凭什么要贫道来还?” “有道是长兄如父,这师兄也是兄,既然大师兄当面又岂有不管师弟的道理呢?” 苏君月玩味笑道。 玉天清顿时语塞。 好一个长兄如父,师兄也是兄。 你就是这般坑你爹的? 大逆不道! 对此,苏清河只想说上一声,习惯了! 苏君月虽然尊敬甚至是隐隐畏惧自己这个父亲,但若非是逢临大事这小子是半点都不会对自己客气,故而平日里父子二人玩闹居多。 这般相处模式或许也算是常年在外征战的苏清河对苏君月的一份弥补。 毕竟过往自己缺少了在自家儿子身边的陪伴,如今孩子大了反而想要做个严父加以管教就有些不合适了。 更何况,出身将门且有老爷子和妻子沈千雪在旁教导,苏君月的本性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坊间传闻大多都是夸大其词的,不是吗? 碧云峰上,玉天清嘴角猛地抽了抽,面色极为难看地说道:“小师弟,你可真是不要脸啊!” “大师兄过誉了!” “当然若是大师兄觉得此间的诸位前辈连区区一坛酒水都喝不得,自然也可同师弟讨价还价一番。” 苏君月如是说道。 碧云峰上,玉天清可谓面如黑炭,甚至是险些崩碎了身前的水镜。 好一招以退为进,你小子这是直接将贫道的军是吧? 真真是气煞道爷! 见玉天清突然没了声音,苏君月莞尔一笑。 虽然看不见玉天清此时此刻的面色,但想来也不会好看就是了。 终于在半晌之后,玉天清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就依小师弟所言!” 等一下!怎么这么痛快就同意了? 玉天清你到底偷了多少酒啊! 苏君月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这口黑锅怕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君月心中顿时泛起了浓浓的懊悔之意。 可恶,亏大了! 无奈眼下交易已然敲定,便是自己豁出脸面想要抬价,玉天清也断然不会同意。 早知道就不搞这一口价的戏码了! 第五百零一章 尘埃落定 碧云峰上,此时此刻玉天清虽是一脸肉疼之色,但心中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坛而已啊! 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同于苏君月离谷多日,玉天清可是一直呆在这玥溪谷中的,故而一身道法通玄的玉天清自然是没少光顾师父鬼酒的酒窖。 相较于此前与苏君月同谋所得之寥寥,如今玉天清手中的逍遥酿多多少少加在一起也是有着不少存货的。 更何况正如自家小师弟所说的那般,能有今日之福缘可少不了眼前这几位的照拂。 “师兄就不讨价还价一番?” 就看苏君月面露纠结之色,有些不死心地说道。 然而,玉天清早就料到了苏君月会有这般反应,心中暗暗窃笑一声后更是故作大度地说道:“不了,不了!师兄觉得小师弟所言句句在理,既然说了一坛那便就是一坛好了!” 玉天清这一番话无疑是坐实了苏君月心中的猜测。 但话已至此,苏君月也只能被迫见好就收。 虽然确确实实从玉天清的手中搜刮出了一坛逍遥酿,但自己这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这感觉还真是叫人难受啊! 呼! 吐出一口浊气后,就听苏君月突然开口叫住了玉天清:“等一下!想来大师兄也知这武阁有些特殊,而今师兄既然已经应允,这光动嘴可是有些不妥吧?” 武阁处于宇阙洞天之内,这一进一出自然并非随心所欲之事,而今四国演武已然结束,这洞天门户自然也将关闭,谁知道会不会以此为托辞进而将此事不了了之。 要知道如玉天清这般游走江湖的神棍可是有一个算一个最会忽悠人了! 此事是自己应下来的,这到最后人家也是要算在自己头上的,更何况还有着夏凌天这位皇室老祖宗在,外面某位孝子贤孙又岂能不尽心尽力地帮着追债。 自己啊,终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所以说,还是保险些好! “不知师弟的意思是?” 坐在水镜前的玉天清闻言当即眉峰一挑。 就听苏君月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师兄既然能够千里传音至此,想来这千里赠酒也不在话下吧?” 苏君月如是说道。 言外之意便是你玉天清答应倒是痛快,可事后若是不认账又该怎么办? 听到这里,玉天清不禁面色一黑,没好气地吼了一声:“岂有此理!苏君月,你过了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不成师兄我还会诓你不成?” 贫道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当众说出去的话又岂会出尔反尔,贫道不要面子的吗? 当然,若是私下里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君月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不禁讪讪一笑。 自己这也着实是叫人给忽悠惯了,一时之间谨慎过了头。 当即,就听苏君月连忙开口为自己找补:“误、误会!师兄怎能这般想师弟呢?” “师弟这不也是为了几位前辈考虑吗?” “毕竟四国演武已然结束,武阁也将再次遁世,日后若是再想进出武阁并非容易之事,而今话已说出口,若是不能兑现,师弟当真是愧对几位前辈如何关照。” 苏君月的一字一句可谓有理有据,但越是如此玉天清便越能够感觉到苏君月那隐藏在言语之中的心虚。 “罢了!这次就先饶过你小子。” 玉天清冷哼一声。 武道九品谪仙便可千里飞剑取人头,而今玉天清乃是渡过了六九天劫的陆地凡仙,境界上与武道九品等同,这千里赠酒对于玉天清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难事。 但玉天清却是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而是将话锋指向了轩辕有道。 “此事想必轩辕阁主的心中早已有法子了吧!” 听闻此话的轩辕有道不禁微微一愣,但终究是老江湖了,随即便领会了玉天清的言外之意。 这位恐怕是想让自己给他的那位小师弟开个门户。 别看这师兄弟二人表面上吵吵闹闹的,玉道人对苏君月这个小师弟还真是好到了骨子里。 回想起昔年的种种传闻,轩辕有道不禁摇头失笑。 说起来,武绝一脉似乎一直都是这般的“护短”呢! “自然。” 轩辕有道很是配合地说道。 “如此某人可是放心了?” 玉天清语气中满是揶揄地说道。 苏君月听了不禁老脸一红,只能厚着脸皮,眉眼带笑地点了点头:“全凭师兄吩咐。” “呵!你无利不起早的这家伙话倒是说得好听,若非是得了好处啊,又哪里会这般听话呢?” 又小小挖苦自家小师弟一声之后,玉天清也适可而止地收了声。 “那么就这般说好了,待过几日贫道便将师父的武运新酿连同今日欠下的酒水一并送到小师弟的手中,届时几位可要记得自行讨酒啊!” “那师弟可就在家中静候师兄的大驾了!” “哈哈!走了!” 随着一声大笑过后,玉天清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轩辕有道缓缓起身朝着比武台上的苏君月微微一笑道:“凡事不急于一时,眼下还是尽情与你的这些挚友享受这演武夺魁之喜吧!” “至于其他的事,待休整过后我们再谈可好?” “谢前辈。” “去吧!” 紧接着,就听轩辕有道朗声宣布道:“演武结束,武阁内已为诸位少年天骄备下晚宴供诸位享用,当然几位亦可自行决定去留,武阁不会干涉。” “有意赴宴者,稍后自有武阁弟子招待诸位。” 说罢,轩辕有道便命那几位长老切断了洞天镜。 外界,随着湖心光幕化作金光徐徐消散也彻底陷入了狂欢之中,夏元龙更是直接下令云夏上下不设宵禁庆贺三日,待苏君月等人归来之后设宴百官! …… 武阁内,一切尘埃落定。 终于松下一口气的苏君月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样,本公子没叫尔等失望吧?” 众人相视一笑,七嘴八舌道:“倒是未曾堕了我云夏将门的威风。” “名副其实。” “也就一般般吧。” “不过如此。” “你这家伙竟敢藏私,改日本公子非问你一剑不可!” “老大威武!” …… 第五百零二章 挟恩图报 面对众人夸赞的话音,苏君月是满脸笑意很是受用。 可在听到某些人那略显不屑的话音时,苏君月立马变了脸色,撇嘴道:“哼!不服憋着!” “什么歪瓜裂枣也敢对本公子说三道四?” “本公子如今什么身份?” “演武魁首!有功之臣!” “尔等给本魁首都放尊重点儿!” 苏君月此话一出,除去刚才那几个捧场的人外,其余众人皆是面色微变,气急反笑。 好家伙!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武昭月摇头失笑:“都气力亏空了,还敢这般张狂?” “你这家伙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看你今日如此卖力的份上且不同你计较!” 说罢,武昭月没好气地轻轻踢了苏君月一脚。 对此,苏君月傻傻一乐。 玩笑一番之后,苏君月扭头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玉唐几人,正色道:“抱歉,终究是本公子实力不济,没能诛杀金楚那几个家伙。” “月公子这是哪里的话。” “归根结底,金楚此次本就是冲着我玉唐而来,月公子肯出手相助便是恩情。” “恰逢多事之秋,月公子本可坐收渔翁之利,却是因我等身陷险境,这抱歉二字理应由我们兄弟几人来说才是!” “天尧在此替我玉唐众人谢过月公子。” 唐天尧如是说道,语气极为诚恳。 虽然苏君月的的确确也有利用几人免去麻烦的心思,但正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苏君月出手相助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要知道玉唐与云夏可是有着国别之分,那旧日的同盟之约更是早已作不得数了。 帮是情分,自是感恩于心;不帮是本分,亦不得强求。 这世间其实从不缺少明白人,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利”字强行将人分出了善恶好坏。 正如如此,这世间才如那山林草木一样广阔葱郁,大到什么鸟都有!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故而,似唐天尧这般能够明理知理的同时还愿意去践行道理恪守本心之人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天尧兄这话就有些见外了,怎么说你家那位燕王爷也与我爹有旧,本公子又怎会真的坐视不理。” “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听苏君月此番言论,唐天尧也是不由自主地轻笑一声:“月公子果真是性情中人!” 苏君月摆了摆手:“行了,客套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回头叫上你家王爷咱们一块吃酒啊!” 听到这话的唐天尧当即眼睛都亮了,面色更是隐隐有些激动地说道:“可是那逍……” 然而,还不等唐天尧把话说完便瞧苏君月撇嘴道:“你在想屁咧!本公子帮你们这么大一个忙,当然是你家王爷请客了!难不成还是本公子请你们啊?” 闻言,上一瞬还一脸兴奋的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下一瞬齐齐变了脸色,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月公子说的是!” 感受到身上酸痛渐消,苏君月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而后跳下比武台拍了拍唐天尧的肩膀:“嘿嘿!别那么灰心嘛!本公子酒肆里的忘忧霖也很不错,如有需要,欢迎来购啊!” 唐天尧、唐地麟、唐人轻三人忍不住面色一黑,合着你不仅要白吃白喝,还想赚我们的钱? 你还真是……厚颜无耻! 下一刻,忽见唐人轻似是想到了什么,那一双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又转,不多时便瞧其脸上隐隐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转而,就看唐人轻面色一变,殷勤说道:“想不到月公子在方才那般以一敌三的情况下仍旧能够重创对方,真真是叫我兄弟三人佩服之至啊!” 说话间,唐人轻还不忘朝唐天尧、唐地麟二人递去一个眼神,二人虽然不清楚唐人轻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出于对自家兄弟的信任和了解很是决定配合一二。 当即,就听唐天尧附和道:“是啊!是啊!更别说还一举废掉了那下山虎周先,当真是痛快至极啊!” 便是不善言辞的唐地麟此刻也极为努力地开口称赞道:“今日有幸得见苏家破军枪法,果然不凡!呃……月、月公子……碎凶兵有四,以慰云夏英魂,赤胆忠心当为……当为众将门子弟之表率!” 苏君月眉毛一挑,目光不动声色地瞥向了一旁的唐人轻。 这是在……拍马屁? 有意思!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你这家伙究竟想做些什么! 苏君月默不作声,双手环抱身前静静看戏,全然不接招。 唐人轻长呼一口气,仰天狂笑,可那模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极具牵强之意。 果然,论演戏,眼前的这位比起某人来说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不够自然。 “哈哈哈!楚王世子果然勇武!” “唐某在此恭贺世子爷夺得四国演武之魁首!” 然而,面对唐人轻那满嘴的恭维之言,苏君月却是笑而不语,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唐人轻的表演。 甚至还杀人诛心一般地抬手示意唐人轻接着往下演。 见状,唐人轻不由得面色一黑。 苏君月,你大爷的,还真把自己当猴戏看了! 冷静!万万不能因一时喜怒而误了讨酒的大事!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好! 苏君月,这可是你逼咱的! 看咱的杀手锏! 唐人轻嘿嘿一笑:“世人皆知月公子乃性情中人,随性自由,不拘一格,就是不知月公子对于自己亲口说出去的话认是不认啊?” “哼,这偌大的龙明城里谁人不知本公子最是言而有信,说囊中羞涩便绝对不会掏出一文钱来,说夜里子时套人麻袋就绝对不会往后拖延一刻!” 呵呵!这么说来你人还怪好咧! 众人齐齐在心中暗暗啐了一口。 唐人轻更是强忍着心中那隐隐作呕的不适之感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想趁此机会同月公子……讨回个人情!” 苏君月闻言眉峰一挑。 所以说,唐人轻这家伙是想跟本公子玩挟恩图报这一套? 看着眼前唐人轻那一脸卖乖讨巧的模样,苏君月不禁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第五百零三章 本公子的人情不值钱 “本公子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人轻兄畅所欲言便是,苏某听着呢!” 说话间,就看苏君月饶有兴趣地看着唐人轻。 唐人轻见状不禁微微一愣。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小爷我现在可是“挟恩图报”的恶人啊! 你苏君月不应该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悔恨自己看走了眼的样子,进而双目愤恨地大声痛斥自己一番,想不到你唐人轻竟是这般人吗? 怎么说你这为月公子也是当事人,你是如何做到摆出这样一副看戏模样来的?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啊!浑蛋! 就听唐人轻忿忿冷哼一声,语气故作凶狠地说道:“既然月公子如此说了,那唐某可就不客气了!” “嗯哼!” 对此,苏君月却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唐人轻银牙紧咬,小爷倒是要看看看你这风轻云淡的样子能够坚持多久! 苏君月也是同样递还给了唐人轻一个眼神,那就试试看究竟是谁先沉不住气喽! “月公子而今成了四国演武之魁首,这身份地位嘛……自然也是应当随之水涨船高才是。” “嗯嗯……你说的都对,所以呢?” 苏君月好似有气无力一般,有一茬没一茬地接着话,语气中的敷衍之意尤为明显。 唐人轻闻言眉峰忍不住地抽动了两下,一双藏于衣袖中的拳头更是捏得咯咯作响。 紧接着,便瞧唐人轻强按下心中起伏,强颜欢笑地说道:“所以……月公子亲口承认欠下的这份人情自然也要‘贵’上许多!” 听到这里,苏军月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轻轻眯起了眼睛。 哦?看来这是铺垫的差不多了,准备开始狮子大开口了啊! “感念月公子相助之恩,设宴款待一事本就是无可厚非。待出去之后,我等定然备上好酒好菜。” “只是这随身所带的酒水着实比不上月公子景云酒肆里的佳酿,不知能否将这份人情换作这宴席的酒水钱呢?” 莫要忘了,那一日景云酒肆开张之时所售酒水除了那炙手可热的忘忧霖外更是还有那论杯而卖被苏君月当作噱头的逍遥酿! 若是能够免去酒钱,那么自己便去那景云酒肆买上千百杯的逍遥酿,喝个痛快! 顺便叫苏君月狠狠心疼一番! “叽里呱啦说了这么半天,归根结底还是想要白嫖啊?本公子还以为会有什么新鲜花样儿呢!结果就这?” 苏君月挖着耳朵,满脸失望地说道。 至于唐人轻那点小心思,苏君月更是瞬间猜透。 下一刻,便听苏君月冷笑一声,而后语气十分坚决地回绝道:“呵呵!不行!” 唐人轻闻言面色骤变。 “哎!什么意思?” “苏君月你刚刚还说自己一口唾沫一个钉呢!你这家伙可不能不认帐啊!” 呸! 然而唐人轻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扭头啐了一口,而后“有理有据”地说道:“抱歉!本公子此刻体内罡气无几,这一口唾沫成不了钉!” 见苏君月直接当真出尔反尔,直接耍起了无赖,唐人轻嘴都快气歪了,指着苏君月口不择言:“你你你……你言而无信,你臭不要脸!” “没错!本公子就是不要脸!” “别以为本公子猜不到你想要做什么!” “想借此机会坑本公子一笔?” “本公子才不做那个冤大头呢!” 苏君月撇嘴说道。 想都不用想,如若自己当真应下,那唐人轻定然开口狠狠敲自己一笔,丝毫不会跟自己客气。 甚至是保不齐还要带上那么几坛回玉唐! 如今的景云酒肆在苏君月的大手笔下所具酒水种类繁多,除去临江阁、凤玉轩独有的佳酿以外可以说囊括了这世面上的一切酒水,下至两文浊酒,上至千金玉液。 故而,这作为景云酒肆独有佳酿的忘忧霖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可谓翻了数倍不止! 而唐人轻的目标显然不仅仅是而今已然价值不菲的忘忧霖,还有那价值远在其上被苏君月定为了镇店之宝的逍遥酿! 唐人轻此番所谋丝毫不亚于要自己白白拿出千金万银来,即便苏君月不似花小蝶那个奸商一般爱财如命,但面对这天大的损失也是难以接受的! 苏君月自问自己一不是乐善好施的大善人,二不是作嫁衣裳的冤大头,这个亏自己才不会傻乎乎地吃下去呢! 故而,苏君月当即一口回绝。 “唐人轻,你莫不是忘了本公子是个什么样的名声,本公子的人情可是没有你想的那么值钱。” “不信啊?你大可以问问其他人,看看他们究竟愿意出多少银两换本公子一个人情?” 唐人轻顺着苏君月手指的方向朝李知风等人看去,眼中隐隐闪过了几分希冀之色。 苏君月虽然对外人缘不是太好,但此刻站在这里的几位不乏与苏君月相交莫逆的存在。 毕竟这可是楚王世子、苏家小少爷的人情,无论是从世家层面上看还是平辈之间的情谊,于公于私这几位开出的价码也应该不会太低才是! 然而,冰冷的现实终究还是要让唐人轻大失所望。 只见花小蝶一脸嫌弃地看了苏君月一眼而后冷声说道:“就这货?一铜板本姑娘都嫌多!” 司徒沐雪更是冷声道:“不熟。” 武昭月则是呵呵一笑,面露揶揄之色地说道:“你问他,我若是开出了价码,他敢收吗?” 李知风将拂风剑抱在身前,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本公子与某人可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故而该本公子欠某人的人情可远不止一个。” “眼下即便是本公子开出了价码也不过是白白给某人送银子罢了,还不如说放任为之,债多不压身嘛。” 这该说的话都叫前面几位说了去,眼下轮到花小蜂之时已然所剩无几。 在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之后,花小蜂终是开口说道:“我倒是觉得老大的人情……无价!” 听到这话的唐人轻当即面色一喜,一双眸子都好似放出了亮光,好人啊! 反观一旁的苏君月则是忍不住眉峰一挑,目光不善地看向花小蜂。 你小子……居然坑你老大? 第五百零四章 肺腑之言,自讨苦吃 霎时间,只见唐人轻一双眸子竟是爆发出了炽烈如火般的光芒,脸上更是难掩激动之色。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苏君月则是面色淡漠,目光冰冷无比,甚至明明相距甚远却依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双冷眸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意,叫人难抑心中战栗。 面对唐人轻、苏君月二人那大有几分咄咄逼人之意的目光,花小蜂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水深火热、冰火两重天? “呃……那、那个我、我可以解释的!” 花小蜂磕磕巴巴地说道。 闻言,苏君月目光虽然稍稍有所缓和,但语气依旧冰冷道:“哦?那你可解释得清?” “解释得清!解释得清!” 花小蜂当即连连点头,开口应和着说道。 那模样似乎生怕苏君月不肯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一样。 事实上,怎么说苏君月也是自家老大,他花小蜂又怎会行这背刺之举。 老大,你信我啊! 小弟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苏君月瞥了一眼身旁面露喜色的唐人轻,而后缓缓开口道:“那好!本公子就给你个机会,讲清楚、讲明白!莫要让某人误会了去!” 听到此言,唐人轻立马变了脸色,当即开口质问道:“苏君月,你是不是玩不起?” “这怎么还带威胁人的啊?” 然而面对唐人轻的质问,苏君月却是一脸淡定之色地摇了摇头:“人轻兄莫要误会!这无价二字自然是可意味其价之高昂宛如奇珍异宝,但是……” 说到这里,苏君月话锋突然一变。 “但是某人的这一番话却也未必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不是?” 唐人轻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透过眼下苏君月的这一番话俨然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但下意识间唐人轻还是顺嘴问出了声:“什么意思?” 苏君月咧嘴一笑,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花小蜂道:“自然是说本公子这人情啊……一文不值喽!” 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唐人轻沉默了,而同样沉默下来的还有一人……便是花小蜂。 花小蜂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自己若是说这无价确实是意指高昂奇珍那便是明晃晃地坑害了自家老大,事后定然免不了要承受来自自家老大的疯狂报复。 可反过来若自己说是一文不值呢? 哪怕明知是假话也无疑是开罪了自家老大,且在旁人看来未必没有假戏真做,指桑骂槐之意,毕竟就连自家姐姐也未曾说是一毛不拔不是? 在场的众人谁人不知自家老大可是记仇得很。 说不定此时此刻自己已然被自家老大默默在心中记下了一笔,就等自己此刻开口好敲定罪名进而方便日后打击报复呢! 意识到这一点的花小蜂当即扭头朝自家老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然而,花小蝶见状却是果断地将头转到了一边给花小蜂完美演绎了一出什么叫做眼不见,心不烦。 你小子自己招惹出来的祸事自己解决。 你真当苏君月那厮一点脸面都不要的吗? 便是你老姐我再如何奸商本色不也忍痛开出了价码,一文不值这话你小子也是真敢说啊! 至于其余几人更是十分干脆地齐齐将目光移开,避免与花小蜂的眼神对上。 开什么玩笑,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苏君月此时此刻的心绪极其不对劲,那一双眸子泛起的寒光显然带有浓浓的不善之意。 此刻若是乱说话,保不齐往后的哪天夜里自己等人就要被套上麻袋变成失踪人口! 一时间,包括花小蝶在内的众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而就是这一步可谓完美的将花小蜂一人孤立了出来。 花小蜂欲哭无泪,面容抽搐地看着众人。 你、你们……唉! 千言万语到最后终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不多时,就看花小蜂哭丧着脸,似是认命一般有气无力地说道:“在下所言之无价……便是、便是一文不值之意!” 就在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花小蜂长呼一口气。 事已至此,死就死吧! “没、没错!依我看所谓月公子的人情就是连一个铜板都值不上,甚至想要他人接下这个人情反而还要搭上一笔才是合情合理!” “这偌大的龙明城里世家如林,可说起谁人最为荒唐,众人皆道莫过于苏家纨绔。” “正是因为我老大性子乖张,恣意妄行,名声不佳,故而谁人也不清楚这人情讨来究竟是好是坏。” “甚至说不定哪天还会以此为由头利用一二,反正人情这种东西欠一个是欠,欠两个也是欠,又有什么所谓的呢?” “又或者说干脆翻脸不认人,毕竟这种事情我老大可是没少做过。” 破罐子破摔的花小蜂滔滔不绝,这一番话说得可谓畅快至极,全然忽视了此刻面色已然黑如煤炭的苏君月。 众人听闻也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齐齐又向后退去了一步,免得一会儿某人恼羞成怒啊,再溅上一身血! 呵呵! 就听苏君月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那声音好似索命恶鬼一般,吓得身旁的唐人轻猛的一个激灵。 “好啊!说得真好!” “解释得真是清清楚楚!” “现在人轻兄可是听明白了?” 苏君月的声音响起,森寒之意尽显。 “明白!明白得透透的!” 见眼下情势不对,唐人轻也是没有多做纠缠,颔首应了一声之后便迅速抽身退去。 似乎生怕跑得晚了哪怕一分都会被殃及池鱼。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极为“和善”的笑容朝花小蜂慢慢走去。 回过神来的花小蜂见状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慌张之色,向后悄悄挪动着脚步。 “老、老大……” “呵呵!都是真心话呢!” “不、不是……” “向后退什么?你说的这些不都是事实吗?莫不是认为本公子会动手揍你不成?” 苏君月语气突然一缓,轻笑道。 听到这话的花小蜂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就连脚下的动作也随之一滞,难不成老大真的放过自己了? 然而,还不等花小蜂心中生出片刻的感动,下一瞬便见苏君月嘿嘿一笑:“桀桀桀!恭喜你,你小子……猜对了!” 第五百零五章 逃不得,现世报 霎时间,只道是蜂急舞乱无处落,月洒寒光如影随。 流云踏浪终究是以流云步为根基所创,故而无需气劲亦能为之,即便花小蜂轻功已然不俗,可在苏君月的面前这份脚力和身法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筹。 按理来说,苏君月此时体内罡气所剩无几哪里会是花小蜂的对手,但凡花小蜂有心反制拿下苏君月可谓易如反掌,可问题就在花小蜂敢对苏君月出手吗? 想当初这龙明城中也是有那么一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存在,此人虽是与苏君月同为世家纨绔子弟,但二人似乎是命里犯冲一般,谁也看不惯谁,只要二人见了面那定然就是一番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某一日苏君月醉酒而归,恰逢此人与其一众狐朋狗友作乐于外,彼时时运不济,头脑都不怎么清醒的苏君月就这样被人给开了瓢。 然而,我们的苏少爷哪里是肯吃这个哑巴亏的人。 翌日一早,便在府上挑选出了一位身手了得之人暗中盯上对方家中那负责采买时蔬瓜果之人,并命其悄悄在那家人的膳食中下入了软筋散和泻药! 嘿嘿!软筋散配泻药啊! 也是不知道苏君月是如何想到这般阴损主意的。 后来,那一家人在用了早膳之后便疲软无力地瘫坐一地,只能强忍腹中翻江倒海以及某处的蠢蠢欲动。 年老力衰的、身子娇弱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泻千里,羞愤得几度想要自杀;至于那些年轻力壮的则是更惨,好不容易艰难起身走到了茅厕,却是连蹲都蹲不稳。 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所言,那一日那位与苏君月素有恩怨的公子哥失足坠入自家茅厕当中,险些溺屎而死! 或是怕了苏君月的无耻手段,或是无颜面对流言蜚语,亦或是二者皆有。 总之,后来那一家举家搬离了龙明城,再没有出现过。 花小蜂深知自家老大整人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叫人防不胜防,所以眼下花小蜂是半点不敢出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伤到了罡气不存的苏君月,致使日后面临更加“残酷”的报复! 自己可是一丁点都不想尝试那软筋散配泻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太可怕了! 然而不过片刻之息,便瞧花小蜂身形猛地一滞,身后更是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冷笑。 “呦!花小蜂,想不到你这家伙轻功竟是这般了得,跑得挺快啊!” 话音落下,就听花小蜂面色陡然一僵,干笑一声:“啊?哈……哈哈!这、这不终究还是没能跑过老大你吗?” “既然跑不掉那就别跑了,免得大家都累,你说呢?” 闻言,花小蜂头顿时摇得像是个拨浪鼓一样。 “小、小弟不累!一点都不累!” “可是……我累!” 说话间,苏君月那扣在花小蜂肩头的手猛然加重了几分力道,另一只手更是捏得咯咯作响。 花小蜂抽了抽肩膀,可苏君月的手却是好似一只铁钳子一般纹丝不动。 对此,花小蜂不得不在心中暗暗感慨一句,当真不愧是能够比肩横炼武者的体魄,自家老大这手劲可不是一般得大! “老大,那个……能下手轻点吗?” 要知道而今已成先天金身的苏君月即便是不用罡气,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身上也是痛得很咧! 可令花小蜂始料未及的是苏君月接下来的回答竟是叫自己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见苏君月竟是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知道了。” 见此一幕,花小蜂不禁瞪大了眼睛。 所以……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 咱能不能给个准话啊? 然而,这一次回答花小蜂的只有那沙包大小的生风铁拳。 “啊!轻点!轻点!” “别别别!别打脸!” “屁股!屁股!” …… 擒肩扣腕脱不得,一连十六破风声。 雷罡震震拳生威,风擎赫赫步撵尘。 足足大半炷香过后,苏君月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了身下那已然鼻青脸肿,一只揉着屁股不时倒吸一口凉气的花小蜂。 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般,苏君月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报了这腚痛之仇。 而花小蜂心中也是不禁泛起了嘀咕,莫非这世上还真有所谓现世报一说? 这才过去多久,自己竟就遭了报应! 忽然间,花小蜂感觉有什么东西顶在了自己的腰间,扭头看去,入眼正是一只再熟悉不过的雪丝步云履。 就是这双鞋子方才痛击自己的后腚! 下一刻,就听苏君月那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趴着作甚?” “卖惨博同情?还是说想要你姐以此为由替你出头,狠敲本公子一笔?” 听到这话,花小蝶当即一双美眸都放出了精光好似天上星辰一般光彩夺目,脸上更是泛起了浓浓的激动之色。 “我……可以吗?” 在得知苏君月将有新的逍遥酿入手后,花小蝶那颗被奸商本性浸染的心可是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姑且不说自己肚子里那蠢蠢欲动的馋虫,关键若是当真能弄上几坛来,仅仅只是放在凤玉轩里充当噱头那也定能吸引数倍的来客! 届时若是自己也照猫画虎同苏君月景云酒肆开张之时一样弄上一个论杯而卖,价高者得,那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要犹如浪涌一般滚滚而来!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亢奋。 然而,就在花小蝶思绪已然飘然不知所踪的时候,苏君月那冰冷且无情的话语却是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你可以个屁咧!一边儿玩去!” 闻言花小蝶面色陡然一寒。 狗男人! 翻脸不认账是吧? 呸! 一番打闹之后,苏君月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唐人轻。 “想好了说啊!若是再敢狮子大开口,本公子倒是不介意也叫玉唐的诸位兄弟见识见识本公子的手段。” 闻言,就看唐人轻当即面露几分迟疑之色,而后迅速将目光投向了玉唐的其他几人,拼命地使着眼色。 兄弟们,速速支招啊! 苏老贼松口了! 开价啊! 第五百零六章 一枚铜板,彻底疯狂 然而,面对唐人轻那炙热之中且显焦急的目光,玉唐几人的表现截然不同。 唐地麟不善言辞,眼中仍旧闪烁着对金麟霸王枪破碎的心痛之色,而这份异样同样也被一旁的苏君月收入眼底,暗暗在心中说了一声抱歉。 当然了,苏君月自然也不是那推脱责任之人。 此事苏君月心中其实已然有了些许想法,届时定能给唐地麟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即就看苏君月朝唐地麟递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反观唐地麟则是目光幽怨地看了苏君月一眼。 那可是八品巅峰大宗师的一拳! 你真当老子的枪是什么神兵利器啊! 若不是你这家伙非要拿老子的枪去挡那大宗师之威的一拳,老子的枪也不会碎! 赔!必须得赔! 苏君月也是瞬间读懂了唐地麟的眼神,不禁讪讪一笑。 赔赔赔!本公子定不会赖账! 然而早已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的苏君月此刻在唐地麟眼里哪里还有半点信任可言。 在经过一番“亲切而友好”的眼神交流之后,只见唐地麟那一双充满了怨念的眼眸死死盯着苏君月,似是生怕眼前这位跑了一样。 哼哼!我可是盯着你呢! 苏君月无奈地摊了摊手,摇头失笑。 算了,盯着就盯着吧! 反正自己这回也的的确确不打算跑。 再者说这事又能怪谁呢? 谁叫自己这名声确实有些差强人意! 不去管唐地麟如何,苏君月静待唐人轻的下文。 而唐天尧则是朝唐人轻递去了一个慎重的眼神。 其中真意无非就是八个大字。 适可而止,尽力而为! 见状,唐人轻心中暗暗发出一声苦笑。 这话你倒是说得容易,可问题是想要开出这样一个既要让苏君月能够接受又要极尽可能从苏君月手中挖出足够利益的价码不亚于登天之难。 注意到唐人轻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苦涩,只见唐天尧转而上前拍了拍唐人轻的肩膀并朝其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无妨,大哥看好你! 你滚啊! 下一瞬,就看唐人轻面露嫌弃之色一把打掉唐天尧的手,而后更是没好气地白了唐天尧一眼。 这一个、两个的全都指望不上! 好在咱还有一位好兄弟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 咦?我兄弟慕白呢? 唐人轻在环视一圈之后,终于在某处角落里发现了李慕白的身影。 此时此刻玉唐的这一位文道修士李慕白此时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前有友人邬云涛身死于比武台上,后有文道魁首司徒沐雪一骑绝尘败退武道剑修,两者无论是哪一个都已然使得李慕白的内心波澜不平。 眼下的李慕白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唐人轻呢! 见李慕白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孤立无援的唐人轻一个人默默走到了一旁,随手捡起一截树枝蹲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老邬啊,兄弟我想你了! 要不你给兄弟托个梦、显个灵啥的? 咱不求你那脑子能想出什么来,你就直接给那几个家伙一人一个大嘴巴就行! 好半晌过去了,就看唐人轻左思右想、思虑再三之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要不这样,你月公子的人情你说值多少便值多少,如何?” 听到这话,苏君月眉毛一挑,不禁轻笑出声。 有意思,唐人轻这家伙如此这般是想……以退为进? 这一招对旁人或许有用,只可惜碰上了本公子!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眉眼微弯,口中更是发出嘿嘿的笑声,一脸揶揄地看向唐人轻:“你确定?” “确……确定……” 见苏君月这般作态,唐人轻忍不住心中迟疑,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禁有些踌躇不定起来。 可是苏君月并没有给唐人轻留有多少犹豫的时间。 “哎!大家可是都听到了啊!” “这话可是他唐人轻亲口所说!” 说罢,就看苏君月竟是自腰间翻出了一个铜板而后十分潇洒地将其抛给了唐人轻。 “人轻兄记得小心收好!” “如此这件事咱们可就算是两清了啊!” 闻言,只见唐人轻双眼瞪得溜圆,一脸茫然无措地看了看手中那枚孤零零的铜板,又抬头看了看满脸认真之色,半点作不得假的苏君月。 一、一枚铜板? 这就给我打发了? 当啷! 不多时,就看唐人轻面露恼怒之色,抬手一把将那手中的铜板狠狠摔到了地上! “彼其娘之!苏君月,小爷我……我就从没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嗯哼!今日你不就看到了?” 说此话之时,苏君月甚至还不忘朝唐人轻得意地挑了挑自己那俊俏的剑眉。 见此一幕,唐人轻更气了。 “苏君月,你过分了,你知不知道!” “狗东西,你还要脸不要啊!” “这年头欠钱的倒成大爷了!别拦我!小爷我要踢死这个泼皮无赖之徒!” “苏贼,我……” 气恼不已的唐人轻指着苏君月破口大骂。 还真是应了此前李知风等人的那一番话,这苏君月所欠下的人情还真就不一定是桩好事! 这厮居心叵测、诡计多端,着实可恨得很! “狗东西,你再骂!” “骂你怎么了?小爷我还要打你呢!” “嘿!你小子好大的狗胆!” “呸!明明都一身罡气不存了,竟还敢在此口出狂言!有种的放开我,小爷非揍得你娘都不认得你!” “呸呸!区区败阵之徒也敢当着本魁首的面自称勇武?都撒手!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你唐人轻究竟还藏有几分本事!” “啊打!” “啊呀!不是,你们真放手啊?” “来人!快来人!别他娘的看戏了,快拉住他啊!” “苏无赖,看打!” “哎呦!得寸进尺是不是?老子可还手了啊!” “谁怕谁,放马过来啊!” …… 看着地上纠缠在一处的二人,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最后直至二人累得气喘吁吁这才作罢。 “彼其娘之,你这家伙还挺有劲儿!” “月公子所成金身不输横炼,果然抗揍!” “你什么意思?” “略略略!” …… 第五百零七章 挟腰带以令世子,铜钱为证 两个人此刻明明都已是满头大汗,可这张嘴却是依旧不依不饶,吵个不停。 最后,终于是武昭月、唐天尧二人看不下去走上前来分别给了苏君月、唐人轻一人一个清脆的巴掌后,这二人方才消停下来。 别说,武昭月、唐天尧二人甩出的这一巴掌力道还真不小,饶是苏君月、唐人轻二人金身有成,眼下整张脸也不过在瞬息的功夫便高高地肿了起来,甚至就连说话都隐隐有些含糊不清了。 苏君月目光不忿地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还不等说出口下一瞬就被武昭月那颇有气势乃至凌厉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化作无声的叹息。 反观唐人轻在被唐天尧扇了这一巴掌之后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那奔涌上头的怒火也于顷刻间消散一空。 好险!差点落了苏君月这个狗东西的套了! 果不其然,冷静下来的唐人轻扭头便是看到了不远处转身欲走的苏君月,当即忍不住大喝一声:“狗贼,你别跑!” 闻言,就看苏君月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抹心虚之色。 下一刻,便瞧苏君月竟是装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一把揽过了花小蜂的肩膀,用比唐人轻更大的声音叫嚷着:“哎呦!本公子惨遭刁民谋害身负重伤!快快快!速速扶本公子去休息!” “你这家伙别想着装傻充愣!” “站住!别跑!你给小爷我站那!” 见苏君月脚下生风越走越快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唐人轻连忙施展出了青龙腾天步冲上前去,一把攥住了苏君月的腰带。 感受到腰间那突然传来的力道,苏君月面色骤变在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也连忙抓住了自己的腰带。 当即,就听苏君月语气凶狠地说道:“唐人轻,你、你给老子撒手!” 然而,唐人轻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不仅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反而抓得更紧了,甚至在二人的拉扯之下苏君月那脆弱的腰带隐隐传来了撕裂的声音。 只见唐人轻梗着脖子,同样语气强硬不容半点商榷一般地说道:“我不!” “你他娘的快放手!老子的裤子都快被你拽下来了!” “嘿嘿嘿!咱再聊会儿呗?” “滚蛋!赶快撒手!” “不!咱再商量商量嘛!” 无论苏君月说什么,唐人轻就是死活都不肯撒手,苏君月甚至隐隐感觉自己的腰带此刻已然濒临极限,若是再拉扯下去的话……恐怕大事不妙! 看着唐人轻那攥的已然有些发白的手,苏君月银牙紧咬,怒目而视,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放手! 不放! 打死你啊! 死也不放! …… 呼! 沉默片刻之后,忽听苏君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王八犊子! 威胁老子是吧! 你等着! 要不是自己如今已然是赤裸着上身,非得将这腰带抽出来狠狠给你小子来上几下! 可惜眼下终究是受制于人,为了避免落得一个裸奔的下场,苏君月也只好“忍辱负重”应道:“聊!”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充斥满了不甘与不愿。 唐人轻嘿嘿一笑却是并未松手,而是直接开口说道:“世子爷!苏哥!咱多多少少给一点好不好?” “咱这大家大业的可不能一毛不拔啊!” “哥几个走这一遭可是不容易啊!” 说着说着,唐人轻甚至干嚎了起来。 “行行行!本公子应下还不行嘛?” “你这家伙可闭嘴吧!” “也不知此地有没有狼,再叫你小子招惹来!” 闻此一言,唐人轻立马收了声,脸上爬满了笑容。 “此话当真?” 苏君月颔首应道:“当真!当真!你小子快把手撒开吧!” 唐人轻却是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世子您应当也知道自己的名声是个什么德性吧?” “这口说无凭,咱要不给个凭证啥的?”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这话听着可真是刺耳啊! 苏君月忍不住面色一黑。 其他人忍俊不禁,甚至是掩嘴偷笑,纷纷朝苏君月投去了揶揄的目光,同时也赞赏地看了唐人轻一眼,暗暗在心中给其竖了一个大拇指。 你小子是这个! “给给给!” “呃……就此前的那枚铜钱如何?” “本公子给你刻个字在上面,届时你们几人便以此为凭去景云酒肆取酒便是。” 苏君月话音刚落,身前的唐人轻当即化作了一道清风消失不见,再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唐人轻已然爬在了地上仔细寻找着自己此前丢掉的那枚铜钱。 “咦?究竟丢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可恶!该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捡走了吧?” 唐人轻一边嘀咕着一边像只蛆一样在地上蠕动着,不肯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一旁裸奔之危已解的苏君月见此一幕不禁暗暗发笑。 “话、东西本公子可都已经给你了,你自己弄丢了可就怪不得本公子喽!” “走走走!该沐浴梳妆的沐浴梳妆,该静心调息的静心调息,莫要错过了武阁特备的晚宴!” “也不知这武阁晚宴上的吃食必须凤玉轩来如何?本公子可是好生期待呢!” 说罢,苏君月便潇洒转身与李知风、花小蜂二人勾肩搭背在一众人的簇拥之下朝演武场外慢步走去。 演武魁首都走了,风秦、金楚的众人自然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不多时偌大的演武场里便只留下了玉唐几人。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然渐入黄昏,那遥远的天边更是出现了艳丽夺目的火烧云,霞光为此方天地蒙上了一层金色。 而时至此刻,比武台内仍有那么一道身影匍匐在地摸索着什么。 突然间,就看此人将什么东西拾到了手里而后仰天放声狂笑:“哈哈哈!找到了!小爷我找到了!” “苏君月!苏君月!” “人呢?快给小爷刻字!” “这回你这家伙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 那略显癫狂的狂笑之声自演武场飘扬而出顿时惊起了大片飞鸟! 第五百零八章 武阁之宴,离去之客 明月高悬洒下缕缕清辉,繁星点点修饰无边夜幕,忽然一阵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轻轻拂过那澄清如镜子一般的湖面引得圈圈涟漪。 在那涟漪当中,隐隐能够瞧见有灯火摇曳。 此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不是别处,正是那彰显恢宏大气的武阁大殿! 不同于皇城金殿那般金碧辉煌、雕栏玉砌,处处散发着珠光宝气,这武阁的大殿可谓清幽淡雅,虽无金玉点缀,但也是精雕细刻、美轮美奂。 这风格可是与当初苏君月一手操办的凤鸣楼如出一辙。 只可惜现在的凤鸣楼已然变成了凤玉轩,这主人也从他这个英俊潇洒的苏府少爷变成了某个见钱眼开的黑心奸商! 不多时,就看云夏众人乌泱泱地朝此处走来。 只见一众人等隐隐以苏君月为首,每一个人都锋芒毕露、气冲斗牛,那来势汹汹的模样乍一看去好似是要将此地踏平一般。 澹台霁霖见状不禁摇头苦笑。 回想此次四国演武还真是戏剧满满,原本金梯试炼已然四国武者淘汰了相当一部分,最后入选者不过皆在四五之数。 然而,万万想不到眼前的这位全然不走寻常路,拉帮结伙,不知怎么竟是将一众宗门大派的真传网络到了一处硬生生地组建出了一支实力凶悍的江湖队伍直接掀翻了金梯试炼,长驱直入、横行无阻。 若不是之后这位有所收敛深知四国演武不便江湖势力插手,今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这位云夏的月公子当真是不能以常理相论,做起事来那是叫一个不拘一格,随心所欲。 眼下,只见苏君月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抱怨道:“呼!打了一天的架,快饿死本公子了!” “澹台兄,什么时候放饭啊?” 闻言,不仅仅是澹台霁霖就连在场的众人也是不禁一愣,甚至是微微蹙起了眉头。 放饭?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两个一句话怎么从你这家伙嘴里说出来就感觉怪怪的? 一旁的李知风更是一脸怪异地看向苏君月,忍不住开口吐槽道:“嘶?为何本公子从你这家伙的口中听出了逃荒难民的感觉?” “我说你这家伙好歹也是将门世家出身,堂堂楚王世子怎么这说话的语气像是个饿死鬼一样? 然而苏君月却是丝毫不在意,甚至还理直气壮地反问了一句:“怎么?你不饿?” “嗯……饿。” 面对此刻腹中那确确实实存在的空虚感,李知风着实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闻言,苏君月撇嘴一笑:“啧!还以为你风公子不食五谷呢!瞧你这身子虚的,眼下就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还在这儿跟本公子装什么文化人?” 话音落下,苏君月也不管李知风究竟是何反应,头也不回自顾自地走进了大殿之中。 反观李知风整个人似是被点了穴位一般呆愣在了原地,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眸中神色变幻不定,有不可置信的惊疑,也有愈演愈烈的恼怒。 我……虚? 放屁!胡说八道! 这是赤裸裸的诽谤! “苏君月,你回来给本公子把话说明白了!谁他娘的身子虚了!” “狗东西,你站住!” 仅仅一瞬间,那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便荡然无存,风公子李知风面露狰狞之色放声咆哮着,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苏君月生吞活剥,整个嚼碎喽! 身旁花小蜂等人强忍笑意,疯狂抽动着肩膀。 说来也是有趣,这偌大的龙明城唯有咱们这位月公子能叫性子淡然颇具谦谦君子风范的风公子屡屡破了心境,仪态尽失。 仔细想想似乎只要是二人同时出现在一处,咱们这位风公子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较于平时总是会暴躁许多。 当然,不仅仅是李知风,但凡是和苏君月久处一处的又能有几个不疯的呢? 这货就是个祸害! 若是有外敌当前,这货绝对会是那一针见血,乃至是叫人痛不欲生的杀手锏;可若是只有自己人的话……那这货就是最大的祸端! 不多时,玉唐一众也相继来到此处。 目光扫去,李知风等人细心地发现此时此刻唐人轻的脸上赫然挂着一抹难以遮掩的笑意。 瞧那模样想都不用想定然是得偿所愿了。 下一瞬,只见李知风、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几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几人的嘴角皆是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不远处正往嘴里塞葡萄的苏君月对此竟是未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忽然间,苏君月突然皱起了眉头。 “咦?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是啊!风秦的几位呢?” “金楚的那几个家伙也不在。” 众人扭头将目光看向门外可是却未见到有半个人影,偌大的主殿之中只有云夏、玉唐以及包括慧然、关修明在内的一众江湖翘楚在。 见状,澹台霁霖当即开口解释道:“风秦和金楚两国的天骄并未参加晚宴,早前休整过后便已然选择离去。” 走了? 听到这话的众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李知风等人眼中也是泛起了浓浓的沉思之色,眉头微蹙。 若是说风秦、金楚乃是因为演武失利而草草离去,这理由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毕竟不同于被苏君月重创的金楚四虎,风秦的几人不仅可以说是惜败,甚至是保存了实力。 毕竟那位使着重剑的少年并未显露太多实力,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两家此般匆匆离去无异于摊牌告诉众人他们是另有所谋! 上兵伐谋,这就玩上心理战了? 想以此向众人施加压力吗? 倒是有点意思啊! 想着李知风眼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凌厉之意。 而同样脑海中思绪飞转的还有才思敏捷的雪公子司徒沐雪。 只见司徒沐雪那面纱下的绝色容颜浮现出了一抹玩味之色,目光在众人之间飘忽不定。 不知道能叫两家如此大费周章去针对的究竟是何人? 第五百零九章 理他作甚,可能吃辣? 是与金楚有旧怨的玉唐三才? 还是说与风秦黑白双剑剑道争锋的某位剑绝真传呢? 毕竟对于某些身后之人来说有些威胁能够尽早地扼杀在摇篮之中方才是上上之策。 亦或者都不是…… 忽然间,就看司徒沐雪一双美眸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某个身着一袭玄衣劲装却不修边幅肆意瘫坐在地上,已然自顾自地将那摆放在身前的葡萄薅秃了大半的家伙。 细瞧司徒沐雪眼中那浮动的流光似乎很是好奇后者究竟会做出何种反应。 毕竟在本次四国演武上这一位不仅仅是大放异彩,甚至还极为蛮横乃至是极其不讲理地搅乱了他人所布之局。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作为本次四国演武的魁首,出尽了风头的苏君月不正是那最为合适的人选吗? 更别说金楚与苏家之间本就积怨已深,如今金楚一行人又在苏君月的手中折戟沉沙,损兵折将,又哪里肯会装作无事发生一般一声不吭地悄然退去。 故而,这番最有可能叫金楚、风秦协力布局被针对之人便是这位风头正盛的月公子了! 而接下来苏君月的表现却是叫司徒沐雪既失望又满意。 只见苏君月的脸上不仅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甚至还有几分事不关己的漫不经心。 就看苏君月撇了撇嘴,满脸不在乎地自身前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一边细嚼慢咽的同时还不忘小声嘟囔道:“吃饭这等人生大事都不积极的啊?这帮家伙的脑子指定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见此一幕,司徒沐雪一双美目眨了又眨,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一处美妙的弧度,摇头失笑。 这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 说他心大?或许是吧! 当然也有可能这便是苏君月给予的回击。 如若金楚、风秦此局所谋当真是他的话,那恐怕是要叫那些人大失所望了呢! 煞费苦心准备的一番攻心之策,结果人家正主根本不接招,乃至是全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 如此这般不亚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定是叫人心中憋闷不已。 而其他人在听到苏君月这番话之后也是哭笑不得。 你这家伙当真就这般“心宽体胖”一点儿也不担心? 对此,就看苏君月眼中突然泛起了一抹鄙夷之色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那极具冒犯之意的眼神叫众人不禁纷纷变了脸色,甚至已然有人暗暗攥紧了拳头!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不饿啊?” “理会他们作甚?多晦气!” “不过是一些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忌惮的必要吗?” “瞧瞧你们一个个面露沉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肠胃出了什么问题呢!” 闻言,众人顿时面色一黑。 而苏君月也是张大了嘴巴,面露惊讶之色地看向众人,那模样就好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苏君月口出惊人之语。 “哦!李知风,莫非你这家伙近日吃不了辣?” 吃、吃不了辣? 这是何意?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身为医道修士的花小蝶先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你、你有痔疮!” “我没有!” 在经过短短一瞬的寂静之后,偌大的大殿之中突然爆发出了嘈杂且震耳欲聋的笑声。 甚至就连向来在外人面前有些矜持的司徒沐雪也是双肩耸动不停。 花小蝶整个人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眼角之处已然有泪滴悬而不落。 唯有李知风一人面色阴沉无比,此刻看向苏君月的眼神中已然有着剑意流转不停。 好在那能够联通此间与外界的洞天镜已然收起,不然李知风今日非要因此身败名裂不可。 想想日后逢人见面之时,对方开口脱口而出的第一句便是:“风公子,最近可是能吃辣?” 那一瞬间,李知风想死的心都有了。 嗯!想掐死苏君月的心! 然而就在众人放肆大笑之际,忽然就看到那身为始作俑者的苏君月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喉间蠕动之下更是发出了桀桀的怪笑声。 见苏君月目光朝自己扫来,众人猛地一个激灵。 “我能吃辣!” “我没有痔疮!” “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你闭嘴!” 花小蝶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武昭月眼中威胁之意毫不遮掩;花小蜂义正辞严,其余几人也是连忙出声,生怕只要自己慢上一分,苏君月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饶是向来淡定自若的司徒沐雪也在苏君月目光袭来的第一时间奋力摇了摇脑袋。 一时间,所有人都莫名变得熟络、热情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相谈甚欢,只不过众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将苏君月排斥在外。 当真不是众人刻意地去孤立某人,只是某人眼下这张嘴着实需要冷静一下。 不然的话,鬼知道苏君月又会说出什么乱七八糟,毁人名声的东西来! 在座的众人可不想日后在与人交谈之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被人问候身体状况健康与否! 对此,苏君月不满地冷哼一声,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而若是细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此刻苏君月的嘴角向上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经苏君月这么一闹,此前因金楚、风秦离去而产生的低迷氛围顿时消散一空,在众人谈笑声渐起之间这一场晚宴也终于恢复了晚宴该有的喜乐氛围。 有些百无聊赖的苏君月听着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终是忍不住开口道:“澹台兄!敢问几时开宴啊?” “不如请澹台兄奔走一趟去催一催武阁的几位,眼下这客人都到齐了却不见主人家的身影,天底下哪里有这个道理!” 闻言,澹台霁霖也是面露难色,不禁在心中暗暗吐槽起自家师父不靠谱,瞧瞧眼下这不就被人家挑理了! 澹台夭夭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就是说呀,师父他老人家该不会是因为上了年纪迷路了吧?哥,你快去瞧瞧!” 第五百一十章 一时兴起,老少唱和 听着自己身边突然响起的佳人话音,澹台霁霖不禁面色微变,夭夭啊,你这般背地里说师父的坏话,就不怕一不小心叫师父听了去? 你这丫头口无遮拦的,向来只图一时痛快,到时候真要被罚了可别喊兄长救命! 只见澹台夭夭小心翼翼地朝殿外瞥了一眼,在确认外面未有来人之后当即挺胸抬头,用力哼了一下鼻子,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才不怕呢!” “我告诉你澹台霁霖,纵使是师父他老人家此刻就站在这儿,本姑娘那也是皱眉都不皱一下、眼睛都不眨一下,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澹台夭夭堂堂江湖侠女自是硬气得很!” 说着说着,就看澹台夭夭周身上下突然爆发出一股不卑不亢的江湖侠气,乍一看倒还真有几分不畏强权,铮铮傲骨的劲儿。 嗯……那模样瞧着甚为嚣张! 便是澹台霁霖瞧了也不禁面露异色。 不管你是谁,速速从我妹妹身上下来! 就在此时,就听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 “哈哈哈!那本座可就要好好听上一听了!”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无论是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还是在座的一众人等都齐齐变了脸色。 有人眼中精光流转,幸灾乐祸地笑着,静等一出好戏上演;有人则是心虚不已,那额间可谓细汗密布,就连脸上自信豪迈的笑容也突然僵硬了几分;还有人脸上尽显幽怨二字地拿起了身前盘子里最后一块糕点。 当即,就看澹台霁霖眉眼带笑地看着澹台夭夭:“师父问你话呢!说啊!” 在澹台霁霖看来,自家师父堂堂八品巅峰的武道大宗师那可是耳聪目明得很,定然是将此前澹台夭夭所言尽收耳中。 眼下这般发问说到底也不过是那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其中意味等同于那一句如实招来! 只是,事实当真就如澹台霁霖心中所想的那般吗? 这一瞬间,澹台夭夭眼中神色变了又变,竟是闪过了此前从未有过的聪慧。 澹台夭夭细心地发现轩辕有道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问罪之意,也没有如过往那般故意看自己笑话的揶揄之色。 所以说……这老头儿很有可能是根本没有听到自己一开始说的话,眼下是真的心生好奇? 想到这里,澹台夭夭心中突然多了几分底气。 下一瞬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澹台夭夭哇的一声仿佛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一把抱住了轩辕有道的大腿开始嚎啕大哭,声泪俱下。 “师父,月公子见您与诸位前辈许久未到便是叫大哥瞧上一瞧,可大哥却是说什么您老许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虽是自家地界,但眼下天色昏暗一时迷了路也说不定。” “还以兄长的身份威胁我不得声张,如若不然就要教训我这个做妹妹的,以弥补过往那些年来缺失的‘关爱’!” “师父,你可要给徒儿做主啊!” 说话间,便瞧梨花带雨的澹台夭夭突然转过身子抬手指着澹台霁霖恶狠狠地说道:“这厮!他有反骨!” 听到这话的澹台霁霖不屑一笑。 诬陷?诽谤? 小妹啊,你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你莫不会是以为师父当真会相信这等荒谬至极的言论吧? 然而,就在澹台霁霖十分自信地在迎上轩辕有道目光的一瞬间,整个人却是如遭雷击。 只见师父轩辕有道的表现与自己预料之中的全然不同。 此时此刻轩辕有道眼中俨然泛起了浓浓的兴趣之色,笑眯眯地看着澹台霁霖。 “乖徒儿,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闻言,澹台霁霖脸上顿时泛起了浓浓的惊愕之色。 搞什么? 您老该不会是真的信了澹台夭夭的鬼话了吧? “我没有!” 忽觉事情有些不对的澹台霁霖当即矢口否认道。 然而,轩辕有道却是摇了摇头,一脸失望地同身旁的澹台夭夭说道:“哼!这解释还真是苍白啊!” 澹台夭夭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 “今日他澹台霁霖敢在您背后这般说您的坏话,明日……明日他就敢欺师灭祖!” “依夭夭看,不如摘了他真传的身份,将其下放至内门……哦不直接下放至外门好了!” 听着澹台夭夭的提议,轩辕有道竟然十分配合地说道:“嗯,所言有理!但这会不会罚得太重了些?” “不重!不重!这般逆徒您没将他逐出武阁就已经算是大度了,只是如此他澹台霁霖应当感恩戴德才是!” “说得是!” 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在那里一唱一和,有说有笑,澹台霁霖哪里还不知道轩辕有道这是在故意逗弄澹台夭夭。 也就自家小妹心思单纯,不仅没有丝毫察觉,甚是还入了戏,不能自拔! 眼下听澹台夭夭越说越过分,澹台霁霖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乌云一般阴沉无比,咬牙低声喝道:“澹台夭夭,我可是你亲哥!” “大胆!你凶什么凶!” “纵使你澹台霁霖是我嫡亲兄长那又能如何?本姑娘今日便大义灭亲!” 听到此话,澹台霁霖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你这丫头还演上瘾了是吧? 见此一幕,轩辕有道也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徒儿当真好魄力!” 澹台夭夭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听到轩辕有道“夸赞”自己还是挺起了胸膛颔首应道:“那是!” “澹台夭夭你够了啊!师父那是夸你呢吗?” 嗯?不是吗? 澹台夭夭眼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深深的疑惑。 随即,澹台霁霖扭头将目光看向了轩辕有道无奈开口道:“还有师父,您怎么也和夭夭她一块儿胡闹起来了?” 轩辕有道哈哈一笑,一边朝座位走去一边说道:“咱们武阁这不是好久都没像今日这般热闹了嘛!一时兴起,一时兴起,嘿嘿!” 轩辕有道的确没有听到澹台夭夭此前的那一番话,可就在澹台夭夭将所有事情全都推到了澹台霁霖身上时,轩辕有道便已然看透了一切。 之所以放任为之甚至是顺水推舟,不过是玩心大起,一时没有收住罢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兄妹反目 对此,澹台霁霖幽幽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 “您老倒是玩开心了,就是苦了徒儿我啊!” “就您方才那戏虐的眼神,徒儿这心里可是咯噔一下,差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而今仔细回想,徒儿真是要怀疑您老在那一瞬间是不是想着要假戏真做。” 澹台霁霖的话音十分之平淡宛如死水一潭,可那话里话外任谁都并不难听出充满了浓浓的怨念。 闻言,轩辕有道面色微变:“什么话!便是叫你小子给师父我磕一个都算不得亏,你小子还叫上屈了!” “果真如夭夭说的那般!逆徒!” “还有你师父我是那般无缘无故便以莫须有的罪名来惩治徒儿的人吗?” 话是如此,然却无人注意到轩辕有道说此话的时候,那眼底深处划过了一丝不易叫人察觉的心虚之色。 只见澹台霁霖认错似的低下了头,然嘴里却是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哪里是无缘无故,还不是怪自己此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夭夭将自己手中的青古铁石拿走送给苏君月。” “这老头儿,记仇得很!” 在座的众人大多都已成无瑕金身之境,不可不谓耳聪目明,五感卓绝,故而澹台霁霖刻意压低了声音。 旁人离得远些听不真切,唯有站在澹台霁霖身后的澹台夭夭悄然竖起了耳朵将澹台霁霖的话一字不落听了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有趣的是,澹台夭夭的性子并不善于遮掩,喜怒皆形于色,当即便瞧那姣好的面容上神色变幻不定,眉眼中带着浓浓的惊讶与窃笑之意。 尽管众人不知澹台霁霖所言内容究竟是什么,但从眼下澹台夭夭面上来看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然澹台夭夭对周遭的一切却是丝毫不觉,此时此刻依旧沉浸在偷听的震惊与惊喜之中。 她听到了什么? 自家兄长竟然在暗戳戳地吐槽自家师父! 众人不禁面露玩味之色。 苏君月作为一个不怕事大的主更是十分大胆地朝轩辕有道投去了揶揄的目光。 你这徒弟似乎对您颇有微词啊! 您老不打算管管吗? 而同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轩辕有道在注意到苏君月那挑事的目光后不禁面色一黑。 这小子果真如崔珏说的那般“无法无天”! “霁霖,你似乎对为师心有不忿啊?” 听到这话的澹台霁霖猛地抬起了脑袋,只见那一双等瞪大的眼睛中几乎被惊骇之色填满! 读心? 不对啊! 自家师父乃是货真价实的武道修士,哪里会使这般玄而又玄的手段! 见轩辕有道那一脸认真笃定的神色,绝不是无的放矢。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当真是人老成精,师父他老人家一眼便瞧透了自己所有的心理活动? 身为正主的澹台霁霖直至此刻仍旧全然不知自己竟是在澹台夭夭一句话都未说的情况下被狠狠出卖了! 但无论如何,澹台霁霖是断然不可能认下的。 澹台霁霖矢口否认道:“弟子没有!” 然而澹台霁霖话音未落,便是听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甜美却叫人忍不住心寒的声音。 “他有!” “他在背后说师父您的坏话!徒儿我听得真真的!” 澹台夭夭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悄悄向旁边挪了几步,拉开了与澹台霁霖之间的距离。 莫要小看了澹台夭夭迈出的这几步,纵使二人之间的距离仍旧算不上相隔多远,但若是澹台霁霖有所异动那也足够叫澹台夭夭反应过来,并于第一时间着手……跑路! 澹台夭夭! 有杀气! 当即,就看面色阴沉无比的澹台霁霖手指轻微勾动了一下而后竟是以奔雷之势迅速出手朝澹台夭夭狠狠抓了过去,速度之快竟是掀起了道道残影! 而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只见澹台夭夭脚下奋力一点,整个人飞速向后退去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澹台霁霖这突如其来的擒拿手。 “想抓本姑娘?” “做梦!” “澹台霁霖就你那点小心思,本姑娘可是猜得透透的!” “我愚蠢的兄长啊!你……不行!” 说着,澹台夭夭还不忘竖起一根手指与身前轻轻摇晃。 这是在嘲讽我? 好!好得很啊! 澹台夭夭,看来平日里兄长我还真是对你太好了些! 扑了个空的澹台霁霖见状面色更是一暗当即纵身而上,脚下连点之际身形晃动竟是猛地掀起了一股穿堂劲风! 倏忽间,澹台霁霖的身影好似消失了一般,于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澹台夭夭的身前。 兄妹二人虽然修为上相差无几,可论起这轻功身法,向来玩心重的澹台夭夭可是不止弱了澹台霁霖一筹! 当然,这也能从侧面看出澹台夭夭的天赋是何等强悍! 按轩辕有道的话来说,如若澹台夭夭能够收敛玩乐之心醉心于武道之上,即便未抵八品宗师之境也定能成为七品巅峰之境的第一人! 只可惜要澹台夭夭收敛心性比登天还难,此事不能强求那便就顺其自然吧。 转瞬,就听澹台霁霖冷声说道:“身法不利,轻功本事又不到家,澹台夭夭为兄还真是不知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这般嚣张啊!” 说话间,就看澹台霁霖挥手甩出一道浑厚凝实的罡气狠狠抽打在了澹台夭夭那称得上是挺翘的臀部上。 无论是从那丰满的晃动上看,还是从罡气的凌厉上看,亦或是从澹台夭夭的那惨烈的痛呼上都能确定一点,这一下澹台霁霖可谓下了十足的狠手! “啊呀!” 一瞬间,澹台夭夭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下一刻,澹台夭夭见澹台霁霖作势还要再打扭头就跑! “澹台霁霖,你、你给我住手!不准再打了!” “大庭广众之下,本姑娘不要面子的吗?” “澹台霁霖,本姑娘可警告你啊!你要是再打我,我、我可就翻脸了!” 然而,澹台夭夭话说得越多,澹台霁霖就追得越紧,手上的罡气也越是凌厉! 第五百一十二章 知耻后勇,宴上肴香 “师父救命啊!” “哼!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唰唰唰! 呜呜呜! 霎时间,只听这偌大的武阁大殿之中杂乱的脚步声,凌厉的破风声以及众人爽朗的谈笑声混作一团,好不热闹。 最后,澹台夭夭终是在兄长浓浓的关爱之中流下了感动的眼泪,开口求饶。 片刻之后,只见澹台夭夭双眼泛红,眼中怨念宛如实质阴沉得可怕,一张小脸气鼓鼓地看着澹台霁霖。 “怎么?不服气?” 澹台霁霖瞥了澹台夭夭一眼,冷声道。 闻言,就看澹台夭夭双手叉腰,梗着脖子,语气坚定地说道:“错了!但不服!” 这话说得还真他娘的硬气! 听到这话的李知风等人脸上突然泛起了些许的追忆之色,而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了某个瘫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半点规矩模样的家伙。 还真别说,澹台夭夭这话听着可是有些耳熟啊! 一时间,众人隐隐约约好似在澹台夭夭的身上瞧见了几分某人的影子。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服软不服输,甚至是……一样的记仇! 而在感受到众人所投的目光之后,只见苏君月故作羞涩地朝众人一笑。 “若是诸位有什么夸赞的话要讲,请务必言尽其详,本公子是绝对不会骄傲的!” 众人听了不禁面色一黑。 果然,这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眼前的这位明显更不要脸一些! 众人齐齐白了苏君月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视这位演武夺魁的“大功臣”。 另一边,个头不高的澹台夭夭昂首挺胸直勾勾盯着澹台霁霖继续放着狠话。 “澹台霁霖,你给本姑娘等着!” “且给本姑娘月余时间,届时本姑娘非狠狠地踢你屁股,叫你无处可躲!” 澹台夭夭气呼呼地说道,可谓用最软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澹台霁霖轻轻一笑:“哦吼?想不到小妹竟是也懂得知耻而后勇的道理了,既然如此那为兄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澹台夭夭此刻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明明煞是惹人怜爱,但眼下却是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轻笑出声。 这对兄妹倒是有趣! “好了好了,这助兴的节目就到这儿吧!” “莫要诸位客人等急了!” “若是再耽搁下去,咱们这位饥肠辘辘的演武魁首怕不是要指着老夫的鼻子骂招待不周喽!” 说着,轩辕有道挥手示意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二人速速入座,并意味深长、似笑非笑地朝座下的苏君月看去。 眼神中除了那因迟迟到来而生出的几分歉意外,更多的还是浓浓的玩味之色。 苏君月讪讪一笑,脸上隐隐浮现出几分尴尬之色。 “阁主说笑了,小子哪敢啊!” “嚯!这世上还有你这位楚王世子不敢做的事吗?” “老夫可是从书老的口中听到了不少世子过往的丰功伟绩啊!那一桩桩、一件件可是叫老夫大开眼界啊!” 听到这话,苏君月眉头微蹙,扭头目光微寒地朝一旁东张西望面带心虚之色的崔珏看去。 好啊!原来是你这老头儿在背地里揭本公子的老底! 你这老头儿不是喜欢说书吗? 回头本公子便带人围了清风茶楼叫你这老头儿不眠不休地说上个三天三夜! 突然间,崔珏莫名感到一股恶寒,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苏君月故作潇洒,挥手斟满杯中酒水,轻声慢语道:“过往种种不过是年少无知的一时轻狂罢了。” “再说这世间小子不敢做的事情亦是不在少数,小子这人可是惜命得很呢!” 苏君月此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所谓不敢为之事要么是自作孽不可活,要么就是……大逆不道之举! 心中会意了然的轩辕有道自然无心在此多做纠缠。 甚至轩辕有道不禁怀疑自己如若当真多说了那么一句,这位楚王世子便会借此机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大吐苦水”以此将本就置身事外的武阁给狠狠拖下水! 如此,那么这位是楚王世子“敢做的事情”便就又多了那么几件! 所以,轩辕有道当即十分果断地岔开了话题。 “咳咳!此次四国演武不同往昔,魁首不但胜了这四国天骄之争更是过了我武阁设下的层层考验,故而我等就这奖赏之物好生讨论了一番,这才来得有些迟了,还望诸位小友莫怪才是!” “至于具体如何,待宴席过后自会揭晓,不过老夫倒是可以在此肯定地告诉诸位小友,定然不会叫尔等失望就是了!” “话不多说,开宴!” 话音落下,就看一众杂役弟子端着各种珍馐美味走了进来,嗅着佳肴溢散的香气,本就饿了一天的众人此时肚子纷纷咕咕叫出了声。 有人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也有人悄悄羞红了脸。 见轩辕有道话锋突然一转,苏君月略显失望地撇了撇嘴,尽管他本就没有对此事抱有过一丝一毫的奢望。 看着摆放在身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苏君月眉峰骤然一挑,心中暗暗惊叹一声:这武阁的厨子倒是好生了得! 眼前这吃食便是比起凤玉轩的来还要美味许多乃至是强出了数倍不止! 要知道而今凤玉轩的厨子那可都是经由花小蝶、苏君月二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仅丝毫不亚于宫中的御厨,甚至犹在其上! 庖厨之道亦是修行之道,体系极为独特,旁外鲜有人知。 大能者可融情于菜肴,一荤一素皆可令人心有所感,肆意拨动他人心绪。 只是普天之下精通此道之人可谓少之又少,便是此前花小蝶这位听风阁的少当家一手创建的玉肴居也仅仅只寻到了一位修庖厨之道的老者。 而苏君月当初更是开出了十足的诚意才请到了这样一位专修庖厨之道且小有所成的修士坐镇凤鸣楼。 没想到这以武为重的武阁之中竟也有精通此道之人,仅仅只是浅尝一口便足以看出此人的修为比凤玉轩的那二位要高深得多! 第五百一十三章 所谓机缘,是否生悔 苏君月、花小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发生了激烈的碰撞,隐有火花迸溅。 不多时,就看二人似是一拍即合一般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脸上也都挂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是仔细观察或许能够发现二人那微微勾起的嘴角隐隐还透出着几分狡诈。 与此同时,武阁内某处一位正在仔细清理着身前数把各式各样厨刀的老者突如其来地感到了一阵恶寒! 当即便瞧老者眸光之中泛起一道警惕之色,迅速回头朝四周探查过去! 然而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过后,老者却是未见有任何异样,可方才心中突然升起的那份异样之感的确并非错觉。 左右想不通问题所在的老者不禁皱起了眉头,口中喃喃道:“怪事!怎么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 此时此刻端坐在大殿主座之上的轩辕有道还不知晓自家妙膳堂的堂主已然被“两个强盗”暗暗惦记上了! 宴席间,有人推杯换盏与人高谈阔论;也有人埋头苦吃对外充耳不闻。 上座之中除去崔珏、华涟清二人之外,武阁中人仅有轩辕有道和此前出现在演武场的那几位长老出席了此次晚宴,至于夏凌天这等身居供奉之位的存在倒是一个都未曾露面。 不过想来也是似夏凌天这般八品巅峰大宗师的存在大多都是深居简出的,极少显露人前。 只是叫苏君月有些意外的是崔珏和华涟清这两个老家伙怎么还留在这里? 难道说……也是特地留下来蹭饭的? 毕竟武阁今晚的伙食着实有些不同凡响! 若是叫崔珏、华涟清二人知晓苏君月此时心中所想定然忍不住要面色一黑,乃至好好教训一番。 莫要以为人人都同你小子一般是个吃货! 白驹过隙,而在欢乐的氛围中,时间总是叫人感觉流逝得异常之快。 不多时,晚宴竟是已然接近了尾声。 众人酒足饭饱,身前菜肴佳味更是无一例外的被消灭殆尽,仅剩些许残羹。 而苏君月身前的食案则是更为夸张,不能说是整洁如新但也相差无几就是了。 便是眼前佳肴如何美味,旁人也仍旧剩下些许残羹以此来表示对主家的尊重,可苏君月呢? 居然一丁点儿都没剩,甚至就连碟子当中剩下的点滴菜汤都一并搜刮干净。 拜托!咱如今好歹也是堂堂王府世子,能不能不要显出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来? 李知风等人见状纷纷一脸尴尬地避开了来自玉唐众人以及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的惊疑目光。 丢人啊! “嗝!”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只见苏君月不仅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甚至还极为舒爽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脸上尽显满意之色。 “诸位小友可是吃好了?” “多谢阁主款待!” 轩辕有道哈哈一笑,而后扭头看向苏君月:“不知苏小友觉得我武阁的饭菜可还满意啊?” 闻言,就看苏君月竟是开始装模作样点评一般地指了指身前那干净的盘子轻笑一声道:“事实胜于雄辩,对于武阁今日所设之宴,本公子甚是满意啊!” 顺竿儿爬? 你小子是真不知脸皮为何物啊! 不过转念一想,轩辕有道又表示几分理解,毕竟如若换作一个脸皮薄的人可不见得能在他们这些老家伙面前这般泰然自若、松弛有度。 该说不说苏君月说话分寸拿捏得极好,有时虽然略显无礼但却是毫不冒犯,自可一笑了之。 对于轩辕有道这般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人来说,碰上这么一个能够聊得来的有趣后生,那原本枯燥乏味的日子倒也算是多了几分色彩。 毕竟谁又愿意总是盯着那几张已经瞧了百余年的老脸。 那些老家伙,可是早就看腻了! 江湖虽广阔却也难得一个相交甚欢之人。 无关阅历,无关年岁,唯心中舒意尔。 人有时就是这般奇怪,没有缘由也没有任何道理,就是单纯觉得与某人说话交谈之时分外的舒服。 身为武阁之主,肩负某种重任而劳心劳力大半辈子的轩辕有道此刻也是少有的放松了心情与苏君月开起了玩笑。 “月公子是当真满意还是说急着同老夫讨要这魁首的赏赐之物啊?” 虽然轩辕有道神色依旧,但向来心思缜密的苏君月还是立马注意到了对方语气中的细微变化。 若说此前对方只当自己是个有趣的后生,进而关注一二,那么现在便有些像是……平辈论交一般? 苏君月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轩辕有道的话音之外多了几分轻松与自在。 察觉到这一点的苏君月索性也是直白了当地应了一声。 “都有!都有!嘿嘿!” “哈哈!小友倒是坦率!” “那么老夫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世人皆知武阁乃昔年聚九州之力所建,故而这底蕴嘛倒也担得起深厚二字,今日老夫身为武阁之主便许诺诸位可凭战绩于珍宝阁换取不同品级的悟道丹药或是固本培元之物一份!” “至于月公子,既身为魁首自然要有所不同。” “武阁内设有藏书阁、珍宝阁、神兵阁,月公子可按所需从此三处任选一处,自取一物!” 嘶!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显然轩辕有道十分细心到地将众人所修道统有异这一点也考虑在内。 所谓悟道丹药可不仅仅只适用于武者,诸多道统皆可服用以此心中感悟,甚至是获得一次顿悟之机! 不仅如此,此类丹药更是有着明心见性之效,于心性修行有着莫大的益处,故而珍贵无比。 同理,轩辕有道口中提及的固本培元之物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寻常之物,甚至极有可能涉及入道根基之用! 不同于直接增长修为的大还丹或是龙虎丹,此二类丹药直指道基根本,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极为可贵之物。 或许这就是所谓机缘真正的含义,一个缘字妙不可言。 也不知早早离去的金楚、风秦几人事后知晓此事会不会心生悔意,嫉妒得红了眼? 第五百一十四章 借花献佛,九州之秘 “谢阁主!” 众人面上尽皆浮现出激动之色。 饶是已达八品之境的慧然亦或是师从剑绝的李知风也是如此。 关修明、唐小塘、李凡生三人此时更是一脸感激地看向苏君月,若非是苏君月将自己等人拉进此事当中,这等机缘如何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李凡生双目之中精光流转,其中隐隐泛起几分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怪不得师父叫自己下山后一定要跟紧李知风,风公子与月公子相交莫逆,眼下自己这可算是借了东风了! “霁霖、夭夭,带几位去珍宝阁吧!” 轩辕有道吩咐道。 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缓缓上前:“诸位,请!”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然而却见身为演武魁首的苏君月老老实实地瘫坐在地上全然没有丝毫要动身的意思。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地麟兄,本公子既然欠了你一把好枪,那就正好借眼下这个机会补上吧!” 唐地麟眼中顿时闪过一抹震惊之色,而后眉头微蹙,冷声道:“你……确定?” 武阁既然能够以悟道丹药以及固本培元之物作赏,那专门为演武魁首开放的神兵阁自然也是极其不简单,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各式各样的神兵利器! 听苏君月眼下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想要将这获取神兵的机会让予自己? 苏君月微微颔首,朝唐地麟轻笑一声。 “安心去吧!你莫不是忘本公子的身份?” “本公子的家底可是殷实得很,不缺武学亦不缺丹药,至于兵刃嘛,腰间这把折扇已然足以。”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机会于本公子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你而言却是重要得很。” “毕竟想要寻一把既不俗又趁手的兵刃可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轩辕阁主,不知本公子此般作为是否可行?” “哈哈!既是相赠魁首之物,那自然是由魁首说了算。” 轩辕有道大笑一声道。 随即,便看苏君月摆了摆手似是催促唐地麟速速离去,莫要在此矫情。 唐地麟暗暗道了声谢。 下一刻,就听李知风轻笑一声:“走吧!有些事若是某人想说,那么事后我等自会知晓,眼下就莫要在此碍眼了!” “小苏子!我等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李知风便拉着众人头也不回了走出了大殿。 有些事情,你不说,我便不问;你若说,我便尽力为之! 简单而纯粹! 随着众人离去,一众武阁长老也都纷纷起身走出了大殿。 接下来的事情自是有轩辕有道主持,他们这些人就不在此瞎掺和了。 霎时间,原本热闹的大殿变得冷清了起来,除了轩辕有道与苏君月二人之外,就只剩下崔珏、华涟清二人还在此凑这个热闹。 轩辕有道缓缓起身走到苏君月的身旁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知苏小友具体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闻言,就看苏君月眸光一沉,面露沉思。 是啊,自己究竟应该从何问起呢? 总不能真的叫轩辕有道事无巨细地将古往今来所有的九州秘闻全都一一地讲个清楚,说个明白吧? 那要讲到何年何月去! 且不说轩辕有道到底会不会答应这等荒唐的要求,便是如今的自己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听啊! 沉默。 一时间有些空旷的大殿之中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默默地等待着苏君月,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沉默是孤独的序章,是对峙的枷锁,亦是彼此之间无言的诉说。 苏君月一边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一边梳理着脑海中那略显杂乱的思绪。 良久之后,便瞧见苏君月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轩辕有道,口齿格外清晰地说道:“洞天之秘,武阁之求以及家师布局之因!” 轩辕有道听闻脸上顿时浮现一抹笑意。 “嗯,不错!倒是懂得取舍,且透过这三点倒也足够让你进一步推测一些东西了。” 一旁的崔珏见状当即轻笑一声:“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可是机灵得很!” 华涟清也是极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既然早就有言在先,老夫自然不会食言。” 说罢,便瞧见轩辕有道抬手一抓,不知从何处隔空摄来一幅画卷。 随着画卷慢慢铺开,苏君月不禁瞪大了双眼,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一双眼眸里更是充满了惊疑与错愕地看向了轩辕有道。 老头儿,你认真的? 画卷之上这展现的第一幅画正是昔年的九州之貌。 只是其中所绘之物着实有些……不真实,甚至是叫人觉得有些玩笑乃至是荒唐! 若非身旁之人乃是堂堂武阁阁主且此刻更是一脸正色之态,苏君月高低要跳起来大叫一声无耻神棍,胆敢戏弄本公子,而后叫对方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世家纨绔的手段! 只见昔年九州大地之上竟是神异无比,光怪陆离之盛比起那些讲述鬼神的话本来还要犹有过之! 单单是其上所示的奇珍异兽便是数不胜数,叫人大开眼界,苏君月还注意到其中某一处特别标注了九州之东,有地青丘;狐生九尾,见之则吉;化而为人,其貌倾城。 狐狸?九尾?化而为人? 这世上莫非还真有妖精不成? 见苏君月面露惊愕之色,轩辕有道缓缓抬眸朝前者递去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然除此之外,苏君月竟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轩辕有道那深藏在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色与……恨意? 那是一种执着…… 不,不对! 或许更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一种……执念! 苏君月心中一惊。 如此看来,这画中之物恐怕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么昔年究竟是发生了何等的惊天巨变,才致使九州大地变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霎时间,苏君月只感觉自己的眼前隐隐浮现出了一道骇人的惊天漩涡,此时此刻宛如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凶兽一般静等自己送上门去,而自己的身后似乎突然出现了一只手狠狠将自己推了出去! 可这只手究竟是何人? ……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上古神异,气运之争 苏君月不禁蹙眉沉思,但很快便面露恍然,脑海当中清晰地浮现出了一张甚为熟悉的面孔。 他娘的!是你!玉天清! 本公子就知道这家伙突然出现准没憋好屁! 自己也是一时犯了蠢! 想想那修道数百年,算无遗策堪称胜天半子的玉道人哪里会那般容易就栽到了自己的手中? 而今仔细琢磨,玉天清声音消失之前留下的那一句叫武阁给自己留个门可不仅仅只是给自己铺路! 众所周知,这路……它他娘的两头儿通啊! 武阁之规,不得插手九州之事。 可自己呢? 自己并非武阁中人且来去自由,而如此一来便是相当于钻了一个空子,打着那言而有信的名义生生将武阁与九州之间这层无形的壁垒撕开了一个口子! 虽然苏君月不知道为何偏偏选定了自己,但此事绝对不简单!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此前生出的好奇心思与刨根问底的劲头皆迅速消退,苏君月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静的同时莫名一颤! 麻烦! 大麻烦! 用大师兄玉天清的话来说,此事怕是要涉及大因果! 好你个牛鼻子居然与外人联合起来算计自家亲爱的小师弟? 玉天清,你还要脸不要啊! 若是将江湖庙堂比作那深不见底的幽潭泥沼,那眼下这九州秘闻便好似无边沧溟! 这浑水有点深啊! 这一刻,苏君月心中顿时生出了一抹悔意。 你说自己没事钻这个牛角尖儿干什么? 操这份闲心又是干什么? 你苏君月没事瞎好奇个什么劲啊! 想想自己如今这一身七品金身的修为。 说高吧?却也不见得。 而今天地武运越发浓厚,盛世将启,放眼天下臻至此境的武者可是不在少数。 可若说低?那倒也不至于。 能够踏足武道二境依旧算是这片江湖中的好手,也称得上一声高手,毕竟人海茫茫,能够走上修行路便已属不易;所谓苍生涂涂,这世间上更多的还是沾染了一身泥泞忙于摸爬滚打的凡夫俗子。 正是因为这不上不下的位置,苏君月方才忽然觉得关于知晓秘闻一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老话说得好,这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 不管是师父还是大师兄亦或是眼前这位武阁阁主,论修为那都是天地间一顶一的好手,这浑水便是再深那也不见得能够淹死这几位。 诸事万般,自有高人谋划。 自己啊,还是装傻充愣地安心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卒子来得好! 当即,便看苏君月一把抓住了轩辕有道的衣袖,冲后者讪讪一笑,佯装一副头疼欲裂的模样缓缓说道:“咳咳!轩辕阁主啊,小子今日似乎有些喝多了,这头啊……有点晕乎乎的……” 闻言,轩辕有道眼底顿时划过了一抹了然之色,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君月:“哦?那小友的意思是……” “嘿嘿!要不咱们改日再聊?” 说罢,苏君月作势就要起身。 轰! 然而下一瞬,一股极其强悍的威压便毫无征兆地落在了苏君月的身上,将其牢牢禁锢在了原地。 在那万钧重压之下,苏君月竟是连抬起一根手指这等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都做不到! “呵呵!小友这会儿想要反悔,怕是有些晚了啊!” 轩辕有道一边自斟自饮一杯的同时,还不忘目光揶揄地瞥了苏君月一眼。 对此,眼下动弹不得的苏君月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强颜欢笑了。 “在下只是觉得这做人有时候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倒也挺好。” “那怎么行?我武阁应承下来的事自然是得说到做到才行。如若不然,传出去怕不是有人要说我武阁轻言寡信咧!” 挣扎无果的苏君月听到这话不禁苦涩一笑。 不多时,一杯杯清酒漫入喉肠,关于九州的那段鲜为人知的昔年旧闻也缓缓道来。 上古九州大地广袤无垠,道统林立,物族繁茂,今日之龙凤传闻,实为昔年之走兽飞禽。 彼时天地间气运之浑厚堪称恐怖二字,不仅有着儒圣、道祖、真佛等诸多比肩仙神一般的存在坐镇一方,更是有着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这等独特奇异的一方小天地! 虽不似神话话本之中所述那般有着移山填海,颠倒日月的大神通,但剑开山河,江川改势还是有的。 总归一句话,昔时之法皆有神通之貌! 单单想想便也不难猜到上古九州这片沃土是何等的精彩绝伦! 只可惜天地万物终究难逃一个争字! 与人,争名夺利;与天,争命夺造化。 贪欲二字就像是一颗埋藏于人内心深处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便会汲取一切欲念作为的养分,开始无休止的增长。 而一旦增长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成为一棵参天大树,那么……便会化作一场可怕的灾难! 为了一窥那传说中的无上之境,越来越多的强大存在亦或是魑魅魍魉将那难以遏制的、贪婪无度的目光投向了福缘深厚的洞天福地,甚至是此方天地的……气运! 运者,玄也。 存于缥缈间,言不明,道不清,摸不得,是以小运关吉凶,大运关生死,天地之运,谓生灵之命也。 有人为一己私欲弃天下苍生于不顾,自然也有人不忍生灵涂炭,奋起反抗。 事关九州天下,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故而,一场旷世大战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飘摇的战火陆陆续续席卷了整片九州大地,当真是应了那一句烽烟四起,战不休。 只道是天地变色,日月无光,洞天崩,福地碎。 九州之上无数道统分崩离析,化作废墟,便是手段通天的道祖、真佛也难逃殒灭的下场,至于龙凤异兽更是尽皆灭之! 经此一战,天地间气运瓦解,玄妙不在,后世戏言天地末法,殊不知实为气运不存。 那些宵小之徒凭借卑劣手段得一时之利,沾沾自喜,自诩为仙,高苍生一等;贤圣之辈舍生忘死借残存之气运施以大神通将匪盗之流驱逐此界,并设下天门分化两界之别,留待后世徐徐图之! 第五百一十六章 傻而可敬 随着轩辕有道话音落下,那展开的画卷也完全铺展开来,而其上所绘的最后一幅画赫然就是一伙人站立云端之上,面露傲然之色地俯视着芸芸众生。 苏君月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画卷。 驱逐? 只怕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之下没有办法的办法,纯粹的无奈之举罢了。 看似功成,实则不过是双方心照不宣地各退了一步。 前者既然已是贪欲熏心,自然不会行那竭泽而渔之举,便是换作任何一个人来也知道在一顿饱和顿顿饱之间该如何抉择。 圈养众生温养那所谓的气运,而后适时出手取之,这才是上上之策! 那一句所谓的徐徐图之怕是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愤恨。 恍惚间,苏君月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边岁月长河看到了一张张沾染了血污的陌生面孔,正目眦欲裂地怒视苍穹。 那胸前的起伏是愤恨无处宣泄的无声呐喊。 那颤抖的双手是恨无回天之能的不平之念。 然而,为了身后残存的苍生万灵,为了一方天地能有休养生息之机,那一位位本已踏足世间绝巅的大能不得不做出让步,咬牙切齿地说出那一句……徐徐图之! 最后的结果就是一场大战竟是全无胜者,前者未能踏出问鼎无上的那一步,徒劳无功,而后者也未能保全天地气运,损失惨重。 一处云端分两界,从此世间徒增了两处囚笼。 苏君月眼中凝重之意久久不散。 珍兽异族、成佛作祖、仙亦是凡、人念皆争……明明这九州秘闻乃是自己第一次听说,但当这些东西被概括出来之后,苏君月却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这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曾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是哪里呢? 这等荒谬之事大概也就只有在话本里才会出现吧? 话本? 对了!就是话本! 是清风茶楼! 苏君月猛地看向崔珏。 感受到苏君月的目光,崔珏颔首笑道:“世子气运不凡,所以老夫此前说的每一部书那可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慎重挑选的!” 见崔珏竟是这般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苏君月嘴角猛地抽搐了两下:“您老还真是布局深远、思虑周全啊!” “那是自然,老夫当初可是一眼便瞧出世子你不是人……呃,不是一般人!” 念你这老家伙八品修为不易,本公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苏君月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轩辕有道,沉声问道:“所以……当年的那一战输了什么?” 即便不去细想也能够知道,仅仅从双方的立场来看也定然不死不休,断无和解之可能,而今九州得以休养生息定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轩辕有道苦涩一笑,语气中略带感慨与无奈地说道:“是啊,输了,全都输了!” “昔年的那一场旷世大战,九州输掉了自那以后千百年的传承,输掉了能够镇压一方,手段通天的先贤,更输掉了后世的福泽气运,登顶之路。” “在旁人看来那一辈人是挽天倾的救世主,可在他们自己看来却是亲手葬送了九州未来数百年的千古罪人。” “有些人意气不再,郁郁而终;也有些人一夜白发,遁世不出,对与错,是与非,已然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更是化作了修行路上可怕的心魔。” 说话间,轩辕有道眼底明显泛起了一抹落寞之色。 注意到这一点的苏君月当即眸光一闪,上古一战太过久远,轩辕有道显然是不可能参与其中的,眼下这般真情流露定是与这位武阁阁主的师承有关。 果不其然,就听轩辕有道满饮一杯之后,沉声问道:“敢问对当年的那一战、那些人苏世子又是如何看的呢?” 苏君月心中明白,轩辕有道此问为己也是为那些已然牺牲了的先贤们,更是为了昔年一往无前的师门中人。 希望借自己这个后生晚辈的口告知他们昔年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苏君月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拿起轩辕有道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而后缓缓浇到了地上。 如此反复有三之后,苏君月这才缓缓开口道:“尽管只是只言片语,只有画作一卷,却也足以一窥昔年一战之惨烈。” “小子不知那天塌地陷是何等场面,也不懂飞剑如瀑,龙凤喋血是何等悲壮,但小子出身将门却是知晓沙场绞肉,见过满城缟素之景。” “书老曾于茶楼说书之时有言,人之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人心本就难测,更何况那贪欲大势犹如遮天巨浪一般滚滚而来。” “逆势而行,逆势而为,敢以满腔热血替苍生问剑。” “在小子看来,诸位前辈的的确确称得上侠肝义胆这四个字,只可惜……” 听到这里,无论是轩辕有道还是崔珏亦或是华涟清三人尽皆蹙起了眉头。 只可惜什么? 苏君月幽幽叹了一口气,待一杯温酒入喉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只可惜……傻了些。” 话音坠地,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只不过还不等三人开口质问,便听苏君月继续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不够傻吗?” 不去管旁人是何反应,苏君月一人自顾自地说道:“呵呵!多傻的人啊!” “就和我爹手底下的那些将卒一般,全都傻得可怜,不懂得明哲保身,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不懂什么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可偏偏就是这么傻的人,反而最是可敬,不是吗?” 傻而可敬! 苏君月话音之中透着一股怅然,似是在埋怨着什么一般,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听了苏君月的话,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微微颔首而后竟是不约而同地举起了身前的酒杯一口饮下。 无人注意到苏君月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然悄悄泛了红。 酒入愁肠,总是最容易撩拨起心中那杂乱的思绪。 苏君月缓缓举起手中的酒杯目光径直穿透了大殿的门户,或许是在欣赏挂在天上的那一轮清月,又或许是在追忆某个再也见不到了的人。 第五百一十七章 洞天福地,宁碎不让 良久之后,几人身前已然摆满了空荡荡的酒坛,每个人的脸上都隐隐增添了几分酒醉的红晕。 待饮尽手中最后一杯酒时,苏君月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 “所以说,武阁的诸位前辈还有我师父、师兄所谋之事便是……” 说着苏君月抬手指了指天上。 而今看来,那云端之上的人无一不是欲壑难填之辈,时至今日依然虎视眈眈地盯着此间气运,不肯罢休。 那天门一战已成必然! 然而在听过苏君月的话后,轩辕有道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苏君月见状不禁蹙紧了眉头。 难不成自己猜错了? 不应该啊? 且不说那千古之仇难消,便是对方蔑视生灵以九州众生为畜的举动便足以叫此间一众继承了先贤之志的绝巅强者举起伐天的大旗了! 看着苏君月眼中生出的疑惑,轩辕有道并没有立马做出解释,而是发出一声轻笑,反问道:“在解惑之前,老夫倒是想先问上一句,不知小友对你家那位师尊了解几分啊?”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脑海当中隐隐浮现出了昔日自己初见鬼酒时的荒唐场景,死缠烂打,撒泼打滚。 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叫人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然而就在苏君月准备脱口而出之时,那已然到了嘴边的话语却是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君月猛然意识到时至今时今日自己对这个便宜师父依旧是所知甚少! 在苏君月的眼中,鬼酒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老乞丐,是烂醉如泥的老酒鬼,更是那神秘莫测的世外高人。 除了那武道绝巅的身份外,过往如何竟是全然不知,便是自己这一脉的师承具体如何也从未听鬼酒细说过。 一时间,苏君月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连那双平日里时常闪烁着狡黠的眼眸此刻也隐约透着几分茫然与困惑。 可轩辕有道对于眼前这一幕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当即大笑一声:“是不是发现自己对那一位一点儿都不了解?” “这倒也正常,毕竟那位并非什么招摇的性子,更何况此前小友修为略有不及,有些事也不便相告。” “而今,就由老夫来做这个多舌之人吧!” 闻言,苏君月当即正襟危坐,甚至就连酒都醒了一大半。 “不过在此之前,老夫还是要多嘴先问上这么一句,小友可知你的那位师尊如今年岁几何了?” 明明轩辕有道问的是鬼酒,可这一刻苏君月脑海中率先浮现出的却是大师兄玉天清那张颇有几分高深莫测意味的胖乎乎的小脸。 大师兄玉天清实非常人,以无境之身修道数百载不说,脸上更是未见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便是一身气血也不曾有过丝毫衰败之象,此后更是凭借三阳登仙诀,一跃成就陆地凡仙之姿。 然而,玉天清这位“百岁老人”也不过是师父鬼酒的门下之徒,由此不难推测师父鬼酒而今的年岁少说也有上百之数,至于具体几何嘛……恐怕也就只有自己的那位亲师叔古阳才知晓了。 不过眼下轩辕有道突然提及此事,难不成…… 苏君月眼中不确定地问道:“莫非阁主知道?” 只见轩辕有道双眼一翻,白了苏君月一眼,有些无语地说道:“那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老夫上哪知道去?” 苏君月面色一僵。 这话说的还真他娘的有道理! “老夫诚然不知那一位究竟年岁几何,只知晓无问前辈寿元之悠久堪称那与天同寿的仙人!” 轩辕有道话音堪堪落地,就看苏君月猛地瞪大了眼睛,装出一副怒而不发的模样,开口打岔道:“啥?你骂我师父是老不死?” “老头儿,你可是摊上事儿了!” 一旁的崔珏、华涟清二人相视一笑,对眼前这一幕不可不谓喜闻乐见,皆是凑热闹似的一脸揶揄地看向轩辕有道,阴阳怪气地附和着:“哦!摊上事喽!” 见苏君月这般肆意地搬弄是非,歪曲事实,饶是轩辕有道大宗师的心境此刻也忍不住面色一黑。 任谁都知道苏君月说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可偏偏就是这般儿戏的威胁才叫轩辕有道倍感无奈。 因为它他娘的确实有用啊! 谁人不知那位无问居士行事最是随性。 即便是这等玩笑之事也不能保证那位就一定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那位恰好一时手痒呢? 而他轩辕有道还真就他娘的惹不起那一位。 轩辕有道面色微变,咬牙瞪了苏君月一眼,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地说道:“滚一边儿去!还听不听了?” 然而轩辕有道的这番话落在崔珏和华涟清二人的耳朵里却是莫名地充满了服软的意味。 估计也就对这位听书近乎痴迷的苏世子有点作用了。 果不其然,苏君月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这老头儿玩不起!哼!” 轩辕有道指了指天上说道:“武阁所谋并非上面而是在于九州,那真正要破开局势之人也并非无问居士,而是你又或者说是你们!” 这个我们是指…… 苏君月瞳孔骤然一缩。 然还不等苏君月开口发问,便听轩辕有道继续说道:“昔日九州之上存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可经当年那一场争夺气运的旷世大战之后,便十不存一。” “七十二福地尽数崩毁,三十六洞天也仅存有二……” “这宇阙洞天便是其一,托先贤前辈之能得以保存;至于其二嘛……想必不用老夫多说,世子心中也已了然。” 苏君月微微颔首。 这其二自然就是那云端之上的所在。 “小友有所不知,这洞天福地其中大半便是被你的那位师尊无问居士和你那位师祖游天道人打碎的!” “据我武阁那位同样参与了上古一战的老祖所留之言,当时的二位可是豪言壮语地说这天地气运乃是应九州万物而生,便是崩碎喽也决计不能让那些歹人夺取一分一毫!” 嘶! 苏君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自家那位师祖是何种脾气不得而知,但这般狂妄之言,这等行事作风,倒还真像是师父他老人家能做出来的。 够霸道!够果决!更够狠! 第五百一十八章 师叔何为,有来有往 “等一下!不对啊!” “您老是说崩碎洞天福地的只有我师父和师祖?” 苏君月求证地看向轩辕有道。 下一刻,便瞧轩辕有道目光无比坚定点了点头:“不错!” 听到这话的苏君月当即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一个身着布衣,眉眼间透着坚毅之色,不怒自威的老者。 不应该啊? 最后苏君月终于还是难以遏制心中升起的好奇与疑惑,开口问道:“我的那位便宜师叔呢?总不能是深感大事不妙故而机敏地选择了明哲保身,进而找了个什么犄角旮旯躲起来了吧?” 闻言,轩辕有道也是哭笑不得。 “你小子早晚要因为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吃个大苦头!” 说着轩辕有道还不忘狠狠戳了一下苏君月的脑门。 似乎是轩辕有道没有控制好力道,只见这一指之下苏君月的头竟是猛地向后一仰。 霎时间,就看苏君月双眼顿时变得清澈无比,整个人一脸茫然。 缓缓回过神来的苏君月一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边目光幽怨地看着轩辕有道:“说归说,唠归唠!您老可别咒我啊!小心到时候本公子借此为由讹上您老!” 话音落地,轩辕有道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了一抹慌张之色,连忙摆手道:“你可别!” 看着一脸抗拒的轩辕有道,苏君月很是受伤地撇了撇嘴。 你这老头儿什么意思? 难不成本公子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对此,轩辕有道并没有多言只是单纯地给了苏君月一个希望世子有点自知之明的眼神。 闲言少叙,话归正题。 轩辕有道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以为你的那位师尊和师祖为什么能够一路畅通无阻地对洞天福地下手?” “呃……因为我师父、师祖行事雷厉风行?” 苏君月略显迟疑地说道。 噗! 轩辕有道那刚刚送入口中的酒水可是全无半点吝啬之意尽数喷在了苏君月的脸上。 呸! 一道水箭从苏君月口中喷射而出。 只见苏君月脸上青白二色交替变换不断,一双眸子几欲喷火,将眼前某个老头儿的胡子全烧喽! 而此刻轩辕有道正被这一口酒水呛得咳嗽个不停,全然没有注意到苏君月那铁青的面色和嗜人的目光。 “咳咳!屁的雷厉风行!” “那是因为所有意图出手阻拦之人全都被古前辈一人拦在了洞天福地之外!” 可就在轩辕有道抬起头的一瞬间,苏君月眼中的凶色迅速消失不见,就好像此前种种阴晴变化全都如梦幻泡影一般。 苏君月面露恍然道:“原来如此。应对之从容犹如定海神珍铁,竟是叫人瞧不出半点破绽。 若非一旁的崔珏和华涟清将一切尽收眼底怕是也难查其中蹊跷! 苏君月不动声色地给轩辕有道那空荡荡的酒杯满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甚至没有丝毫言语上的诱导,可崔珏和华涟清二老的心中还是莫名地生出一种好戏即将上演的兴奋感。 崔珏悄悄朝华涟清递去了一个询问的眼色,而后者在瞥了一眼轩辕有道身前酒水后却是面色肯定地摇了摇头。 然而即便如此,二人心中依旧笃定那杯酒水绝对有问题! 不为什么。 就凭眼前这位,他就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果不其然,事实也正如二人所料的那般。 就看轩辕有道全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地拿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杯中酒水见了底,喉间佳酿入了腹的刹那,苏君月彻底撕碎了伪装,脸上勾勒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那几乎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使得苏君月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癫狂之色。 正回味着酒色醇香的轩辕有道见此一幕面色骤然一僵,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喘着粗气地看着苏君月。 “你、你小子……” “呵呵!有来有往嘛!” “放心,没下毒。” “若是有毒,哪里能逃得过您几位的眼呢?” 话是如此说,可苏君月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了。 苏君月此刻笑得有多么开心,轩辕有道心中便有多么忐忑,虽然酒中无毒,但明显是有其他的问题。 而且还是几人都未能察觉出来的问题。 未知,才更叫人感到不安! 众目睽睽之下,苏君月玩味一笑,竟是全无形象地抠了抠鼻子,而后十分潇洒且自然地将那沾在小拇指上的秽物弹了出去。 好巧不巧地落在了轩辕有道的酒杯旁。 似乎是怕轩辕有道仍旧心存侥幸,苏君月甚至还不忘自我介绍一番:“重新认识一下,小子苏君月,早年有幸曾得风无言前辈青睐传授飞刀之法,一言刀当世之传人也!” 随着苏君月话音落下,众人这才回想起来苏君月此前便已然在擂台之上展示过那叫人防不胜防乃至是惊为天人的飞刀之法。 而轩辕有道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此时此刻酒水中有何问题已然是不言而喻,崔珏、华涟清二人纷纷朝轩辕有道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说我轩辕老儿啊,想开点嘛!” “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 听着崔珏的“宽慰”之言,轩辕有道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就连看向前者的目光也变得越发不善起来。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而一旁的华涟清此刻也是大有那么几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小声嘀咕道:“至少你没咂嘴不是?” 霎时间,轩辕有道脸都绿了,胃里当即掀起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呕!” “你们两个老家伙给老夫等着!呕!” “还有你苏君月!咱爷俩走着瞧!呕!” …… 不多时,轩辕有道原本因为酒水而略显红润的面色已然变得有些发白,目光恨恨地看向苏君月。 这小子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老夫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般记仇,大肆报复吗? 崔珏、华涟清二人正襟危坐地呆在一旁,只是那不时松动的肩膀却是将二人此刻心中的真情实感出卖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 第五百一十九章 天地穴窍,谋天先谋运 无暇去管旁边吹胡子瞪眼的几位,此时此刻事了拂衣去,偏居一隅的苏君月深深陷入了沉思,正一点点消化着在此之前所听到的一切。 甚至就连苏君月自己都未曾留意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手心中竟已然爬满了汗珠! 今日之前,所听之玄异尽皆笑谈,付诸一笑,转眼烟消。 今日之后,神妙存真你我似蜉蝣,心神俱撼,久久不语。 一时间所接受的信息量实在过于庞大,饶是苏君月也不禁感到有些头疼。 过了好半晌,苏君月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呼! “如何?” 见苏君月眸色所有缓和,暂且将私人恩怨搁置一旁的轩辕有道适时出声问道。 闻言,就看苏君月耸了耸肩。 “囫囵吞枣呗。” “前尘往事已定,便是如何荒唐也于事无补不是?” 说着,苏君月忽然眸生异色,意识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 即便未曾见识过上古的神异,可但凡是看过话本的都知道,那洞天福地无一不是福运深厚之所在,这等自成一界的小天地竟然被人力所崩毁! 上古时期可是距今远矣,彼时的师父究竟是何等实力,竟有此等威能? 难不成…… 下一瞬,苏君月便是被自己心中那突然生出几分的荒诞猜测给吓了一跳。 不、不会吧? 苏君月立马扭头朝轩辕有道投去了疑问的眼神,而后者当即心领神会地摇了摇头。 饶是八品巅峰的大宗师也做不到吗? 这岂不是说早在上古九州之时,自家师父便已然成就了九品先天谪仙之境? 乖乖!那时至今日,自家师父又该有多强? 苏君月还依稀记得鬼酒曾说九品之境虽未有移山填海的神通手段,但远隔千里飞剑取人头这等小事还是信手拈来的。 彼时的自己听闻过后可是惊为天人,目瞪口呆。 而眼下,竟然告诉我这九品有能崩碎洞天福地之威? 您自己听听,这二者能一样吗? 那武道绝巅的先天之威竟是如此恐怖的吗? 见眼前已然思绪远走,连带着目光都透露出几分呆滞的苏君月,轩辕有道当即开口解释道:“虽然说彼时无问居士的的确确已成先天之境,但你小子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回过神来的苏君月眸色一亮,立马乖乖坐好,甚至还不忘抓过一把瓜子到手上,美滋滋地嗑了起来。 详细说说! 见苏君月前后判若两人,轩辕有道忍不住面色一黑。 不是,你小子有病吧! 饶是华涟清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唯有崔珏面色如常,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幕早就习以为常。 对此,崔珏只想默默地说一句少见多怪。 就听书这方面,咱家这位世子爷那可是一顶一的认真,那态度无人能出其有! 轩辕有道蹙眉瞥了苏君月一眼,终是缓缓开口道:“武道一途能成九品者本身就是身怀大气运之人。” “换而言之,无问居士和游天前辈乃是以自己凝聚的武运硬撼洞天福地之气运,进而重创一方天地。” “此法并非寻常武道手段,故而不能以武道技法相论。” “吾虽不是九品谪仙,但修行至今亦能窥得那先天之玄妙一二。” “并非老夫妄自菲薄,老夫有感便是此生有幸入了那九品之境也无法做到昔日无问居士那般以己身武运撼动一方洞天福地。” 说到这里,轩辕有道深深看了苏君月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此法,非大气运者不可为!” 据武阁那位老祖所言,昔年的那位游天道人不仅是修为齐天,更是只身一人便独占了三分天下武运,恐怖至极! 其坐下的二位真传弟子也无不是气运不凡之辈。 首徒无问居士似有窃天之能,于武道一途俯众山之小;而这次徒亦有与天争锋之势,今时今日稳坐在那江湖榜的榜首之位,无人可撼其分毫! 现如今这一脉的真传就在自己眼前……嗑瓜子! 这种人他凭什么啊! 不行!越想越气! 突然间,就看轩辕有道毫无征兆地甩出了一道掌风将苏君月掀翻在地。 哗啦! 瓜子洒落一地,苏君月抬起头一脸愤愤不平地看向轩辕有道,老头儿你搞什么! 然而轩辕有道不仅选择了无视对方,甚至还畅然一笑。 痛快多了! 不去管身边气得银牙紧咬,咯咯作响的苏君月,轩辕有道继续说道:“事实上,与其说是洞天福地倒不如说是这天地的穴窍。随着洞天福地的破碎,天地气运也开始溃散。” “无问居士和游天道人此举虽然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也无疑是釜底抽薪的一击,彼时敌人来势汹汹,仓促之际也再难寻到更好的办法了。” 苏君月颔首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轩辕有道话中提到的天地穴窍之说。 如此说来,大战之后留存下来的两处洞天可就另有说法了啊! 这意味着洞天福地乃是天地气运流转之处! 怪不得大战一开始就是洞天福地之争,原来是因为占据此处便可从中截取天地气运! 更有意思的是,在经过上古那惨烈一战之后,九州与天上竟是“巧合”的各占了一处洞天! 若说这里面没有事儿,鬼都不信!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全都是预谋已久的刻意安排罢了! 如此看来此处洞天便是破局之关键所在! 轩辕有道见苏君月意识到这一点后,嘴角也是不由得微微上扬。 “昔年一战因错失了先机,故而不得不针尖对麦芒。” “然先贤前辈终究还是错算了人心叵测之艰,人性贪欲之深,最后不得不行那无奈之举。”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虽有天门相隔,那云上之人的手难以伸到九州之上,但九州定有人甘做那云上之人的马前卒,为其效命。” “故今人之谋,斗字在后,争字在前,谋天先谋运!” 是了,既然是争夺气运,若是将其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不仅可以避免徒增变数,也能够以此号令他人,甚至是叫那云上之人反目,自相残杀。 然而轩辕有道接下来的话却是出乎了苏君月的意料,甚至是叫苏君月有些无地自容。 第五百二十章 行事之人,入局已深 “有道是各司其职,九州之地,自有高人坐镇行破局之事,而我武阁众人……则愿背负众生在此温养武运,以便他日为后辈再续那通天大道!” “此谋,是以赎昔年之罪过;此谋,意在福泽千古!” 苏君月毕竟是出身世家,见惯了那谋利之争,一时之间也不由得下意识带入了世家谋利的思维,然此刻在听到轩辕有道这样一番话不禁面露惊愕之色,心中有愧。 “晚辈终究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轩辕有道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你之思老夫也能猜得一二,算不得错,甚至见效之深犹在我等所谋之上,这谋敌之策可是好得很啊!” 听着轩辕有道的夸赞之言,苏君月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谋敌终究不如谋己,更何况前辈等人是为苍生所谋,论这境界,小子可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轩辕有道抬手摸了摸苏君月的头,那模样就像是在教育自家小辈一样:“慢慢来!” “苏小友下意识能为苍生思谋敌之策亦是大善。” “若是换作那心思不纯之人怕是首先想的便是那窃运之法了,甚至说不定还要向那云上之辈主动献策或是从中作梗以此求换一条登天之路。” “书老曾言坊间对小友多有恶言相传,今日一番交谈足以得见那流言蜚语终究是流言蜚语,半点做不得真。” 华涟清也是少有的开口附和了一句:“我虽是不喜欢这小子,但该说不说这小子的确是老夫行医多年见过最优秀的后生,且不说天资卓绝万古难寻,就这乖张的性子也是万里挑一,行事狠辣,心性沉稳,是个难得人才!” 然而似乎是怕苏君月顺竿往上爬,华涟清话音顿了顿最后又在结尾补上了一句。 “哼!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讨喜!” 在华涟清眼中,凡是夫子的学生啊,那就都不讨喜! 更别说眼前这个姓苏的小子还和自己那位宝贝徒弟不清不楚,两者相加之下自是不必多说! 不讨喜? 不!简直可以说是厌恶! 深知其中缘由的苏君月对此也只能干笑一声,十分识趣地没有吭声,默默承受着一切。 且不说这位神医怪手苏君月能不能招惹得起,主要是透着亏心呢! 毕竟当时自家夫子威逼利诱的一幕,自己可是瞧得真真切切,这要换做是自己那定然也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模样。 “咦?我怎么觉得你这老家伙话里话外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怨气?” 崔珏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说道。 闻言,华涟清冷哼一声,狠狠白了崔珏一眼。 不明所以的崔珏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他有说错什么吗? 只可惜眼下在场的几人没有一个能或是敢为崔珏解惑。 轩辕有道同样不知其中因果,而苏君月则是不敢言语,毕竟没有人会想要得罪一位医生,并且还是一位医术极高,随心所欲,喜怒无常的医生。 最后的结果就是徒留崔珏一人一脸不解和委屈地承受着那来自华涟清的白眼。 …… 苏君月盘膝而坐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此前小子在说这行事之人乃武阁及自家师尊的时候,阁主却是在摇头否认?” 轩辕有道微微一笑,语气之中略带几分揶揄地说道:“那自然是因为小友所言差矣了!” “小友莫不是忘了,老夫此前便已说过……各司其职。” “无论是我武阁还是无问居士皆是行谋事之举,而非去做那行事之人,至少在谋夺气运一事上是如此!” 谋事而不行事? 布局而不入局? 你们是这么玩的? 苏君月微微一怔。 “那行事之人又是何人?总不能是我吧?” “嗯哼!小友果真聪慧!” 只见轩辕有道面上顿时流露出一抹喜色,开口称赞道。 反观苏君月在听到轩辕有道这肯定的回答之后,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那不可置信的四个大字更是牢牢刻写在了脸上,整个人呆呆地看着轩辕有道。 开、开玩笑的吧! 虽说本公子确有不凡之处,无论是样貌还是天资那都是举世无双的,但你们也没必要这般看重本公子吧! 大可不必啊! 本公子不过一个小小七品武者,何德何能担此大任啊! 快说!你是在唬本公子的! 然而轩辕有道一眼便瞧透了苏君月的所思所想,随即很是干脆地打破了苏君月的幻想。 “没有哦!” “虽然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准确,但谋运一事的行事之人的的确确就是你……们!” 等、等一下! 我、我们? 原本还哭丧着脸的苏君月眸色顿时一亮。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 “盛世将开,天地气运日益盈泽,故而这所适合的人选便是你们这些乘着时代巨浪的弄潮儿。” “旁人或许能从中寻得一二分机缘,但所承气运终究是不如尔等少年俊才。” 轩辕有道如是说道。 而苏君月一边听着,一边心思活络起来。 就看苏君月脸上忽然洋溢出一道憨厚的笑容,讨好似地说道:“嘿嘿!江湖浪涌,这天下俊杰犹如过江之鲫,更何况那江湖新秀榜评定在即,想来这等大事也不差小子一个。” 轩辕有道眉峰一挑:“所以呢?” 苏君月搓了搓手笑道:“小子自问学艺不精,难当大任,这造福天地的泼天之功就不便争抢了!” “你这是想要独善其身?” “有道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子……嘿嘿!囊中羞涩,实在是本事不到家啊!” 下一刻,就看轩辕有道脸上泛起浓浓的遗憾之色。 “如此,那还真是可惜了!” “小友此时想要抽身事外,怕是有些晚了!” “什、什么意思?” 苏君月面色微变。 不等轩辕有道开口,就看一旁的崔珏玩味一笑:“自然是入局已深,身不由己了呗!” 入局已深? 苏君月闻言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啊! 第五百二十一章 早有预谋,摊上事了 轩辕有道颔首道:“小友若是心存困惑,他日大可好好问一问你的那位师尊和玉半仙,毕竟这二位在你身上可是没少下功夫!” “尤其是那位号称算无遗策,胜天半子的玉半仙,他对小友你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啊!” “小友不妨猜一猜自己究竟是何时入的局?” 苏君月闻言猛地一惊。 莫非…… 苏君月脑海当中突然回想起了自己当初入谷之时,玉天清曾说过的一句话。 小时候,贫道还抱过你呢! 当时的自己见玉天清样貌憨厚,那张有些圆润的脸上更是未见有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乍一看去甚至与自己比起来还要稚嫩一二。 故而自己只以为那不过是大师兄同刚入门的小师弟说的一句无关痛痒,占便宜的玩笑话,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今时今日再看,这话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毕竟大师兄那家伙活的年岁也是不短了。 眼下看来,这他娘的是自己还在襁褓之中就已经被人家给盯上了啊! 闻言,苏君月真想对那远在玥溪谷中的大师兄玉天清大呼一声:道长,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虽然说下手要趁早这一点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但你这未免也太早了些吧! 玉天清,你是真不当人啊! 碧云峰上,玉天清没由来地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如今修为已渡六九天劫成就陆地神仙之境的玉天清自然没有可能身染风寒之症,所以想也不用想自然是有人在背后嘀咕自己,而且准不是什么好话! 阿嚏!阿嚏! 可恶!还没完没了是不是? 不多时,就听玉天清鼻腔之中发出一声冷哼,默默抬起了手,开始快速掐算起来。 贫道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然而下一刻,玉天清突然面色微变 嗯?竟然掐算不到? 普天之下能叫自己掐算不到的人可是不多,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甚至无需推测玉天清心中便已然有了人选。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里能对自己这般怀恨在心、颇有微词之人也就那么一两人而已。 二师弟白东算一个,小师弟苏君月也算一个。 前者嘛,不太可能。 老二那家伙的性子属于能动手就绝不多言的类型,如今又因为自己渡过了六九天劫比肩武道九品的先天谪仙,在修为略输了自己那么一筹,所以正在奋发图强呢! 本来二选一的局面,眼下这又排除了一个,答案自然显而易见。 只是小师弟怎么突然又生出这么大的火气? 自己不是已经答应逍遥酿一事了吗? 一时间,玉天清满心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玉天清便将这段小插曲抛诸脑后。 正所谓多忧添新愁,顺其自然便是,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修道之人这心性自是不必多说,哪能因为这点小事绊住了手脚,不值得!不值得! 玉天清拂袖一挥,扭过身去,极其熟练地将一只误入院中的野鸡清理干净,而后架在了那熊熊燃烧的火堆上,甚至还不忘抬手一招自屋里隔空摄来一坛逍遥酿。 不过须臾片刻,那小院中便飘出了诱人的肉香、酒香。 此刻的玉天清尚不知晓今时今日被自己搁置一旁,全然没放在心上的“一件小事”,在不远的将来竟是叫自己焦头烂额,深感什么叫做天有不测风云。 …… 武阁大殿之中,轩辕有道轻轻捋着胡子,面露沉思之色地看向脸上余怒未消的苏君月,缓缓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折子递到了后者的面前。 苏君月眉峰轻挑一下,略显迟疑地接过面前的折子。 而就在苏君月仔细阅读上面文字的同时,轩辕有道的声音也一同在耳边响起。 “虽然老夫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何缘由,但老夫却是知晓那位玉半仙曾不惜耗费百年时光,行遍了九州大地,似是在寻找些什么。” “而就在二十年前,这位向来行踪飘忽不定的玉半仙竟是在云夏定国公府足足住了小半月。” 说到这里,轩辕有道脸上看向苏君月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了。 顿了顿,就听轩辕有道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君月,一边轻笑一声道:“至此之后,这位玉半仙便突然安分了许多,极少在外走动了。” 话音落下,苏君月也看完了手中的折子,其上所记的内容与轩辕有道说的分毫不差。 苏君月忍不住呼吸一滞,嘴角更是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保守了! 自己还是想得太过保守了! 什么襁褓之中,这他娘的怕不是自己还在阎王爷那边排队喝汤的时候就已经被玉天清这家伙给盯上了! 半仙行遍九州竟为寻人,武绝以身入局测心收徒,最后自己这个真传恰逢其时地顺着那盛世将开的大势踏入江湖,傻乎乎地卷进了浑水还不自知。 一切的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呵!还真是叫人防不胜防啊! 不同于庙堂之争,在自家师父和大师兄这等老怪物的面前自己终究还是显得太过稚嫩。 这算什么? 算是吃了活的年头不够久的亏吗? 怪不得轩辕有道说为时晚矣,这他娘的一出生就落在了浑水了能不晚吗? 自己怕不是都已经被腌入味了! 想着想着,苏君月甚至还扭头仔仔细细地闻了闻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味道。 “昔年的游天道人一脉不仅是在大战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更是沾染了天地间的大因果。” “这因果早在千百年前便已种下,那么与之同出一脉的小友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 洞天福地哪里是那般说碎就能碎的,除了超乎常人的浑厚武运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因果缠身! 一方小天地崩碎瓦解,万物尽灭的大因果,谁人能够受得住?更何况还不止一个! 也就是那位独占天下三分武运的游天道人敢行此事,还有座下同样气运不凡的弟子共同承担,换做旁人怕不是早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了! 轩辕有道越说,苏君月眼中的光芒就越是黯淡,那份流转于眼底的无奈此刻更是变得浓郁万分。 完犊子!摊上大事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知心一语,脱枷去锁 只见轩辕有道似是宽慰地拍了拍苏君月的肩膀。 “老话说得好,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小友乃无问居士嫡传、真传,这当师父的哪里会坑害自家徒儿,小友自是不必过分忧心。” 闻言,苏君月眸色微动。 正如轩辕有道所说的那样,虽然自己可以说是棋差一招,一直迷迷糊糊地被师父鬼酒和大师兄玉天清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时至今日自己确实不曾过半分伤害,不仅如此反而还承了颇多好处。 从一开始不遗余力地炼骨煅体,传道授艺再到此前的武运佳酿,一桩桩一件件可谓实实在在,叫自己是受益匪浅。 而事实上,苏君月也并非因此而心有介怀。 只是因为出身世家的原因,提早看过了太多了那名为“利”的不堪,也见识了太多庙堂上的虚与委蛇。 长久身处在那钩心斗角的泥潭中,那颗见惯了明枪暗箭的心自然而然也就被驯化得谨慎了些。 此前多年,苏君月便是凭借着这份谨慎与戒备才能在这一国之都的龙明城、在那片叫人难以捉摸的漩涡之中摆脱成为那可怜棋子的身份,进而才能活得“顺风顺水”些,亦或是“自在自如”些。 他不争,也不屑去争。 一如当年一样,他只想活得舒坦些,顺遂些。 然而,眼下在得知了昔年九州秘闻以及各方的谋划后,那横跨了千百年的布局叫苏君月深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渺小与无措。 天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这般惊天骇人之局究竟要何等雄厚的资本与实力才能成为那博弈的棋手? 那是一种浓浓的、深深的无力感;是一种受困囹圄、深陷泥沼的窒息感;更是一种超出掌控、突逢迷雾的不安感! 此时此刻,那摆在眼前的事实可是与苏君月此前在龙明城中所遇的一切大有不同,甚至是天地之别。 也正因如此,今夜苏君月才会屡次心绪波动。 而苏君月也是在这一瞬间深刻体会到了江湖与庙堂的差别究竟有多大! 在苏君月看来,庙堂之争虽是权谋当道,但亦有规则可循,可这江湖之谋却是不然,它全然……不讲道理啊! 谁懂被一个算命的神棍盯上有多心酸啊! 苏君月甚至怀疑,此前自己怕是放了个屁,他玉天清都能掐算出配方来! 当然了,若是叫玉天清知晓此时此刻苏君月竟是在心中这般恶意揣测自己,怕是要被气得面露狰狞,免不了要咬牙切齿地大喝一句:“你放屁!” 怎么说他玉天清在江湖上那也是有着胜天半子之称的神算子,一卦可抵千金那都是说保守了! 掐算配方? 谁他娘的会去做那么没品的事情啊! 小师弟,你这话骂得可就有些脏了! …… 一旁,相较于生于江湖也将死于江湖的轩辕有道和一生随性的华涟清二人,反倒是崔珏这位在龙明城中说了十余年书的闲散老头儿更为了解苏君月这位世家子,一眼便瞧出了苏君月内心真正的想法。 毕竟,崔珏这些年也是在这龙明城中见过了不少世家的风云波涛。 就看崔珏缓缓挪动着身子,而后一屁股坐到了苏君月的旁边,甚为熟络地将手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笑道:“呵呵!世子可知这风浪越大鱼越贵的道理?” 苏君月闻言挑了挑眉。 崔珏咧嘴轻笑一声:“正所谓福祸相依,同理这大因果当中自然也蕴藏着大福缘。” “而世子最擅长的不就是摘果子吗?” “尤其是这旁人垂涎欲滴,静候良久的果子,摘起来岂不是更加有趣?” “这等事,想必世子熟得很吧?” 说着,就看崔珏眼中悄然泛起了揶揄之色。 苏君月眸色微微颤动。 崔珏仅凭三言两语便是道破了其中真谛。 不同吗?或许吧! 可对于你月公子来说,要做的事其实并无什么差别啊! 归根结底,不都是犯浑的事儿吗? 读懂了崔珏言外之意的苏君月心下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同时也忍不住面色一黑。 喂!你这老头儿怎么说话的! 小心本公子告你诽谤啊! 只见苏君月面色严肃地看着崔珏,一本正经地说道:“咳咳!书老似乎对本公子有些误会,本公子可不是那样的人!” 说话间,苏君月甚至还不忘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瞧着苏君月那正襟危坐、眼中透着坚毅的模样,不知道的怕是还真要以为眼前这位是个什么安安分分的主儿! 崔珏老脸一拉,当即一脸嫌弃地白了苏君月一眼,毫不客气地戳破了苏君月那自欺欺人的面孔。 “少爷,咱能要点脸不?” “不要!” 这一声“不要”可谓声如雷震,掷地有声。 不仅是崔珏,就连轩辕有道、华涟清二人都猝不及防地被苏君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给吓了一跳,甚至是险些爆出粗口! 崔珏不由得嘴角一抽,但见苏君月此刻似与平常无二之后心下却是暗暗一喜。 这才对味嘛! 崔珏一边指着苏君月一边扭头看向身旁的二人,口中笑骂道:“嘿!都听听!这话说得还真他娘的硬气!” 众人哈哈一笑,此前那略显紧张、沉闷的氛围顿时消散一空,而苏君月也悄悄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心中暗暗对崔珏道了声谢。 书老此番也是话糙理不糙了。 抛出一切表象,自己一直以来所行之事不就是在那一滩又一滩的浑水当中寻那条最大最肥的鱼嘛! 眼下无非就是水洼变溪流,江河变湖海! 至于旁的事情,既然轮不到自己糟心,自己又何必主动去寻不自在。 这般想来,苏君月只感觉这落入耳中的什么谋天之局也不过如此。 说白了不就是抢东西嘛! 这个啊……咱熟! 不过眼下,苏君月还有一件事要做! 当即,就看苏君月抬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 令牌由玄铁所制,金边玉嵌,不仅一眼就能瞧出其价值不菲,更能瞧出此物定然不凡! 第五百二十三章 授武令牌,有人急了 这枚令牌赫然便是三皇子夏秋明年前那一日输给苏君月的那枚武阁令牌,亦称武阁授武令。 持此令牌者,可入武阁换取武学一部! 苏君月将令牌递到轩辕有道的面前晃了晃,而后轻声说道:“此物轩辕阁主应该……不陌生吧?” 轩辕有道接过令牌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令牌的材质……是百年玄铁没错! 还有这镶嵌的宝玉……是玄水青翡不假! 再瞧瞧这镶边所用的金子……确为武阁之内那成色上好的黄金! 然而,面对眼前这样一枚真的不能再真的令牌,轩辕有道非但没有被一口承认下来,反而还故意摆出一副迟疑的模样,敲敲碰碰,似是反复确认着什么。 那小心谨慎的模样看得苏君月是叹为观止。 虽然说小心无大错,行事谨慎些总是好的,但您老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些啊! 那令牌您老可都反反复复瞧了大半个时辰了! 苏君月忍不住腹诽着。 突然,苏君月眉头一皱,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这老头儿这般磨蹭该不会是想要不认账吧? 这个念头刚刚生出,下一瞬苏君月便瞧见轩辕有道眉头微蹙,一脸狐疑之色地朝自己看了过来。 “此物倒是有些熟悉。” 熟悉? 苏君月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 您老确定仅仅只是有些熟悉吗? 要不您老再好好想想,亦或是再仔细斟酌斟酌呢? 可惜,轩辕有道显然并没有这个打算。 轩辕有道一边把玩着那枚叫人主动送入自己手中的授武令,一边好奇地同苏君月问道:“敢问这东西小友是从何处捡来的?” 轩辕有道依稀记得,早些年武阁中的的确确有几位长老同自己说过在九州地界物色了几位出色的优秀后生,进而朝自己讨要了几枚授武令牌。 虽说武阁是有规矩不得插手九州之事,但并没有说不让人家来不是? 至于令牌一事,那就更好解释了。 这年头谁还不丢点东西了? 更别说武阁的那几位长老哪个不是一把年纪了,这人记性差些难免会丢三落四,很合情合理嘛! 确有此事不假,可轩辕有道却是清楚记得,虽是有这么一枚授武令牌流入到云夏都城,但是这人可是与眼前这位一点儿都对不上啊! 那么苏君月这枚令牌又是从何而来? 就听苏君月开口解释道:“这可不是捡来的,此物乃是小子与人打赌赢来的!” 闻言,轩辕有道的眼中当即生出一抹惊讶之色。 “打赌赢来的?” “嗯哼!” 就看苏君月一脸自豪地挺了挺胸脯,好似在说本公子厉害着呢! 然而苏君月这般做派落在轩辕有道的眼中却是激起了后者浓浓的怀疑。 轩辕有道可是不会认为有人竟然会拿这武阁授武令去做什么赌注。 毕竟持此令牌者可是能从他武阁当中任选一门武学! 而这“任选”二字的分量那可是相当之重的! 不仅仅局限于武阁的藏书阁,便是武阁长老乃至是他这位阁主亦会挑选出一些自身武学来供人挑选! 若是能得到一些老家伙的青睐,便是授予传承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才是这武阁授武令异常珍贵的缘由,也是为什么武阁只会挑选极其出色的后生才会授予令牌的原因。 毕竟若是天资不足,即便是得了高人授艺那也只能习得皮毛一二,这可是与武阁育才之念不符。 说得难听点那叫暴殄天物,说得好听点那叫好高骛远,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试问,这等机缘哪个傻子会用来当作赌注? 甚至输了竟还不知道耍赖,就这样水灵灵的拱手让人? 怎么?真有那傻小子如此大方啊! 外界,皇宫之中,正与皇后萧穆雅一同用膳的夏秋明没由来的突然感觉鼻子一痒,竟是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儿可是受了风寒?” 萧穆雅当即放下筷子,眼神之中充满了关切之意地看向夏秋明。 做母亲的就是这样,无论孩子多大了,在娘的眼里总是那长不大、又学不会照顾自己的孩子。 事实上,在年前的那一日被苏君月碾压式的击败后,夏秋明便沉下心来奋发图强,刻苦修炼。 今时今日已然成就了无瑕金身。 当然,夏秋明才不会承认这里面有苏君月威胁的成分在。 没有!绝对没有! 夏秋明一边揉搓着鼻子,一边摇了摇头。 只听一旁同样来萧穆雅这里蹭吃蹭喝的六公主夏秋寒轻笑一声说道:“母后说笑了,三哥如今已成七品无瑕金身之境,哪里还会染上什么风寒之症。” “依我看定是三哥在外面惹了事,有人在背后骂他呢!” “嘿!夏秋寒!哪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兄长的!” “啊!我的鸡腿!还给我!” “略略略!” “啊!可恶!臭三哥!你给我留一个!” “哼哼!不可能!” …… 看着吵吵闹闹的兄妹二人,萧穆雅眼中满是柔情。 而同一时间身处武阁之中的苏君月却是没有这般快乐了。 只见轩辕有道冷哼一声,而后居然当着苏君月的面将那授武令揣进了自己的怀里,扭头自顾自地同崔珏、华涟清二人喝起了酒,直接将一旁的苏君月忽略了去。 见此一幕,苏君月当即眉峰一挑。 这是……怎么个意思? “等、等一下!” 苏君月连忙扯了扯轩辕有道的衣袖,瞪大了眼睛问道:“令牌呢?” 只见轩辕有道面露茫然,满眼不解地看着苏君月,甚至还极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令牌?” 轰! 短短四个字却好似四记天雷劈在了苏君月的心头上。 老头儿!咱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令牌!授武令!” “老头儿,你别给本公子装糊涂啊!” “本公子那么大个令牌你说昧下就昧下了?” 情到深处,苏君月甚至拍案而起,撸胳膊挽袖子,双目似要喷火地怒瞪向轩辕有道。 瞧那架势,大有一副你若是再跟本公子装傻充愣,本公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的意思! 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相视一笑。 嘿嘿!这小子……他急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装腔作势,蝼蚁有三 见轩辕有道仍旧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苏君月也顾不得失礼与否,张牙舞爪地直接朝轩辕有道扑了过去。 对此,轩辕有道竟是也不做丝毫阻拦,任由苏君月在自己身上随意翻找。 “还有,她是什么人?我们和薛云?我们?她为什么这么说?”一连串的问号浮上来。 王鹏一语成谶,侯向东这顿饭,还真是鸿门宴,真正请客的也不是侯向东,是陈成。 黑暗的森林中前行的队伍并不只有孤雨他们一支。黄昏森林很大,多个营的玩家甚至是敌人都有可能出现,甚至你还会遇到强大的怪物。 “唉,这其中一言难尽,待老哥有空便跟老弟一一道来,当务之急便是建立这世界第一帮派!”铁铮无奈的说道!如果不是知道了游戏的内幕,又怎会借他人之手来建立这铁血呢? “大哥大嫂的情意心领了!但今天我还有点事,想单独和增辉谈谈。”鲁思霞推辞道。 他不能够确定他们是否还能够抵挡一下,就因为他能够感受到这些,还说的进攻越来越猛烈的,甚至是让他都有些感觉到心惊胆战。 这有什么能让一个东西的时候想获得的东西好像都没有,比这两个月就给这么一弄,就那么想喝多都喜欢吃什么馅儿都能随便乱丢东西,能不能直播的时候跟我说的话也是公认最为明智的行为。 依稀之中,一道曙光落进了李南所在的屋子里,温暖非常。一半阳光,一半雨水,李南感觉自己的身躯正在淋着冰冷的雨水,而那道阳光一般明亮的东西,只是在他的眼前晃过,然后便消失无迹。 在众人面前,一座足足有五十多米高的石质城门显露了出来。巨大青石堆砌的城楼上布满了历史的沧桑,风雨刻画出的痕迹透露出城门漫长的历史。 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盏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盏病中泪,七尺别离泪,第八味汤引,便是一个孟婆的伤心泪。 郦苏说得雄心壮志的,就连云河听了都觉得十分振奋,觉得眼前这一位是明君,他甚至在心里憧憬着,如果郦苏能重登皇位,说不定无上国的人们真的能过上太平的好日子。 “你们二人速去通知大哥,告诉他就是这俩人,我留在这盯着,免得他们跑了!”二当家舔了舔嘴唇贼笑道。 阿古达木笑道:“说起酒量,是个男人都比你强!你的酒量还不如一个娘们!”。 沈剑南无奈,踌躇很久,缓缓叫道:“娘。”这一声叫的很不自然,很是生硬,一点都不随意。 冉飞此法一出,立即遭到盐业大部分商人的反对,支持的只有谢家和王家这两大家族,冉飞并不管有多少人反对,对这些反对的人也视而不见,拒绝了与之见面,强行推行。 孙权见母亲不悲不喜,心中凄然,又说了一会家常话,告辞离开,求见刘泽。刘泽免不得鼓励一番,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就把孙权打发出来。 孙尚香的礼服成了累赘,一口气连踢带打的,不由得气喘吁吁,刘泽瞅准时机,身体一晃,避开了正面,孙尚香正朝前猛然力,身子免不了前冲,前面不见了对手,正要转头查看,身子一紧,又被刘泽抱在怀里。 第五百二十五章 吾辈英豪,开罪三宗师 然而,就在苏君月以为大局已定之际,陡生变故! 此间某位修为绝高之人眉头微蹙,弹指射出一道真气。 不过须臾之间便已然是后来居上,轻轻松松地从苏君月的身旁掠过。 就看苏君月身化残影急速接近大殿门口。 可眼看就要一步跃出的时候,那武阁大殿的门竟是突然轰的一声牢牢合在了一起! 不等苏君月回头,便瞧三道如山岳一般的高大身影将其笼罩其中。 “世子这是想要去哪儿啊?” “浑小子,敢拿老夫开涮了是吧?” “老夫坐在这武阁阁主的位置上可是有些年头了,也算是见识过不少江湖心高气傲之辈,但似小友这般胆大的倒还是头一个!” 苏君月僵硬地转过身来,扯了扯嘴角,摆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笑出声道:“哈、哈哈!几位这是哪里的话,那个……咱就是想出去透口气,顺便再上趟茅房,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了,几位继续喝、继续喝哈!” 说话间,苏君月还不忘暗戳戳的用力推了推身后那紧闭的大门。 破门,你倒是开啊! 然而在两位武道宗师、一位医道宗师的眼皮子底下,苏君月的小动作又如何能够藏得住? 甚至即便是戳瞎了眼睛,位列三境的宗师大能亦能清晰地感知到周遭的一举一动。 “呵呵!小友还是别费力气了!” “这大殿之中所有的门与窗户都已经叫老夫用真气给封上了,以小友今时今日之能想要破开……恐难矣!” 闻言,苏君月顿时面色一暗。 那岂不是说本公子被瓮中捉…… 呸呸呸!本公子才不当那玩意儿呢! 怎么办? 眼下该如何脱身? 就在轩辕有道话音落下的同时,苏君月便仔细感受了一下那大门上的真气。 只见那封闭大门的真气无论是强劲程度还是凝实程度都十分惊人。 苏君月见识过的宗师虽有不少,但唯一算得上有足够了解的也就只有那昔日一战胜之的万蛇谷谷主佘殷鸠了。 至于小和尚慧然,尚未完全炼化、稳固那初入八品之境获得的宗师之力,自然不能计算其中。 苏君月在心中暗暗比较了一番。 若是将佘殷鸠的真气看作是奔涌之洪流,那么眼下轩辕有道所展露出来的就是一根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精钢柱! 当即,苏君月狠狠抽了下嘴角,一颗心更是坠入了深谷。 轩辕老头儿,咱就是说要不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啊? 苏君月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以自己现如今的实力即便是全力催动体内那的凶煞之气也无法撼动这门上的真气分毫! 哪怕凶煞之气本身并不输于武道真气;哪怕如今自己体内的凶煞之气已然成长了几分,变得更加凶厉、浓郁;哪怕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全力一击…… 毕竟轩辕有道那一身八品巅峰的实力可不是摆设。 霎时间,就看苏君月额间已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急得! 脑子,你快想啊! 嗯……没辙了,等死吧! 废物! 啊!对对对! “小子,别说我们几个老东西没给你机会,还有什么招就都使出来吧!” 崔珏轻声说道,看似给了机会,实则满是揶揄。 以三人的实力明明只需一人便可叫苏君月插翅难逃,然而眼下三人却是一拥而上,将苏君月团团围在了中间。 瞧那架势摆明了是在告诉苏君月,小子,放弃那些无谓的反抗吧!眼下你已成了那瓮中之鳖,手到拿来,断无脱身之可能! 瞧着对面三人那副耀武扬威的模样,苏君月不禁暗暗腹诽道:瞧瞧!都瞧瞧!眼前这三人的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宗师大家的风范,活脱脱就是小人得势嘛! 或许是看着三人那沙包大的拳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心生紧迫,觉得自己还能在挣扎一番的苏君月突然灵机一动。 就看苏君月忽然面露惊喜之色地看向众人身后,口中高声惊呼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只见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身子猛地一僵,眼底更是齐齐闪过了一抹惊色。 无问居士? 武绝前辈? 九品谪仙? 三人齐刷刷地放下了那高举的拳头,而后不约而同地换上了一副赔笑的表情,转过身去。 “武阁恭迎无问居士大驾光临。” “前辈,误会!都是误会!我等同这小子闹着玩呢!” “演武一战,刀剑无眼,饶是世子得您老真传也难免受了点伤,老夫这也是好心探查一番。” 然而话音刚落,三人便立马变了脸色。 只见三人的身后空空如也,别说什么无问居士了,便是连半个多余的人影都寻不见。 “嘿嘿!三个傻蛋!” 苏君月偷偷笑一声,趁着这个天赐良机一个纵身跳了出去,随后更是凭借着身法流云踏浪在大殿之中闪转腾挪,滑溜得像是个泥鳅。 得知自己被戏耍的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面色猛地阴沉了下来。 “这小子……皮子紧了!” “哎呀!这人上了年纪,筋骨就是不比从前,是得活动活动了。” “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你小子今日这顿揍挨定了!便是天王老子下凡尘也救不了你!老夫说的!” 下一瞬,就看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的身影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取而代之的三道眼中泛着不善凶光,浑身上下充满了怒意的残影朝那殿中肆意游荡的“鱼儿”飞掠而去! 一时间,就听武阁大殿之中频频传出桌椅碰撞的声音以及瓷器碎裂之声,无需细想也能够知晓此时此刻殿内定然已经是一幅杯盘狼藉的画面。 不多时,就听殿中再次传来揶揄之音。 “想不到世子爷还挺能跑!你再跑啊!” “小友不愧为无问居士座下真传,来让老夫见识一下小友的能耐!” “小子,老夫今日便叫你见识见识我这医道手段与武道技法究竟有何不同!” 说罢,三人那高高举起的拳头齐齐落下。 倏忽间,苏君月的惨叫声环绕在大殿之内……久久不散!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世子大才,甘拜下风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随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去挑选宝物的众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看着面前那紧闭的大门,众人眼中纷纷闪过一抹异色。 “咦?这门怎么关上了?” 澹台夭夭歪了歪脑袋,眼神中透着清澈的愚蠢。 澹台霁霖眉头微蹙,上前正欲伸手推门却是发现那大门之上竟是缠绕着一道极为强劲且浑厚的真气! 这是……封上了? 澹台霁霖眸色异动,随即求证似的朝周遭看去。 这一瞧,果然印证了澹台霁霖的心中猜想。 不仅仅是大门,就连那一扇扇窗户也全都被真气给封得严严实实! 在感受到门上真气带来的那份熟悉的感觉后,澹台霁霖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诧异。 师父他们究竟是同那位苏兄弟说了些什么啊,竟然要如此小心翼翼,甚至封闭了整座大殿。 而同时澹台霁霖也不禁在心中暗暗吐槽起自家师父来。 既然是要说这等不便叫外人所知的隐秘之事为何不直接移步去偏殿,您老莫不是真把这大殿当做自家后院了吧? 然而澹台霁霖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眼前这封闭门窗的真相竟是与自己所想的全然不相干! 而身后一众人见澹台霁霖站在门外却迟迟没有动作后,脸上纷纷挂上了一抹好奇与不解。 就连澹台夭夭也是如此。 当即,只见澹台夭夭嘴角突然上扬,眼中更是泛起了一抹不怀好意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朝澹台霁霖的身后一点点挪了过去。 那动作可谓轻柔至极,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一、二、三! “哥,你倒是开门啊!” 突然,澹台夭夭那透着天真的声音如一声惊雷般的在澹台霁霖的耳边轰然炸响。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可谓吓得澹台霁霖是险些爆了粗口,胸腔之中一颗心更是剧烈地跳动着。 扭过头来,看着脸上明显洋溢着一副阴谋得逞笑容且未有丝毫收敛之意的澹台夭夭,澹台霁霖忍不住朝前者翻了个白眼。 开门? 若是可以的话,老子真想给你天灵盖都开喽! 然而,面对澹台霁霖那混杂着幽怨与愤恨的目光,澹台夭夭不仅不以为意,甚至还乐在其中。 兄妹,不就是要在亲密无间的同时相爱相杀的嘛! “嘻嘻!” 澹台夭夭开心地笑了笑,而后抬手轻轻戳了戳澹台霁霖又指了指身后的众人。 那意思很是明显。 不管怎么说,眼下这些人都是客人,总不能叫人家就这样晾在门外不是? 这可不是待客之礼啊! 至于要怎么做,那就不是她澹台夭夭要去操心的事情了。 不然的话,要这兄长何用? 转眼,就看澹台夭夭自顾自地走到了一旁,甚至还不忘撅起自己的那张樱桃小口向外吹起了……空气。 一心只想着将麻烦事统统丢给兄长的澹台夭夭全然忘了自己不会吹口哨的事实。 虽然众人没有过分关注自己,但澹台夭夭还是不禁面色一红,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哎呀!好丢脸! 不过应该没人注意到吧! 嘿嘿! 而澹台霁霖在见到澹台夭夭这副傻乎乎又透着可爱的模样后也是摇头失笑,眼睛里充满宠溺地看了对方一眼。 唉!谁叫这是自家亲妹妹呢? 怎么办?自然是宠着呗! 澹台霁霖转身同身后众人道了一句稍等后,便上前轻轻叩响了大门。 咚咚! 随即就听殿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杂乱声响,隐约间澹台霁霖甚至还听到了苏君月的谩骂声。 这是……什么情况?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瞬间,澹台霁霖忽然意识到殿内的情况似乎、可能、或许和自己所想的……有那么一点点出入! 自己或许就不应该敲这个门! 不!自己就不应该带人回来! 不等澹台霁霖继续胡思乱想,就听殿内传来了轩辕有道那苍老且中气十足的声音。 “进来吧!” 然而,得到允许的澹台霁霖却是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反而心中越发紧张,自己该不会是误了师父和一众前辈们的大事吧? 澹台霁霖扭头朝澹台夭夭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我的好妹妹,要不这门还是你来开吧? 兄长我似乎有点把握不住啊! 话音落下,澹台夭夭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而是朝后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求我啊! 澹台霁霖面色微变,随后伸出一根手指。 一包桃花酥! 谁想澹台夭夭见状却是美目一瞪,俏脸气鼓鼓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瞧不起谁呢? 就咱这身份,那怎么说也得……两包才行! 成交! 嘿嘿! 当即,就看澹台夭夭脸上挂起了一抹胜利的笑容,一蹦一跳地走上前来推开了大门。 “师父,我们进来啦!” 众人紧随其后。 可当众人看清楚此时此刻殿内是怎么一番情景之后,一个个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眼里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惊讶之色。 这是……招贼了? 只见大殿之中一片狼藉,桌椅翻倒乱作一团不说,更是还有不少已然破碎,散落一地,显然是劲力所毁。 至于酒坛的碎片更是随处可见。 相比之下,也就只有眼下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所处的位置还能够勉强算得上是一方净土。 甚至澹台霁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还是三人在见到自己等人归来之后,仓促之间打理出来的。 因为澹台霁霖敏锐地发现眼前这三位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上了一些水渍。 想想那到处都是的酒坛残骸,结果显而易见。 不过更加值得注意的还是那位鼻青脸肿,正高高撅着屁股趴在一旁,口中哼哼唧唧全然没有了半点形象可言的、本次四国演武的魁首大人。 这是遭歹人袭击了? 不可能啊!谁能够当着上面那三位的面逞凶啊? 然而,众人在发现此时此刻上面那三位皆是目光不善地盯着地上的那位后,纷纷面露恍然之色。 如此,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当真不愧是世子啊! 这胆色果真是异于常人!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口气得罪三位宗师大能! 这才是“高手”啊! 和人家比起来,自己干的那点事儿也能叫事儿? 只能说是小打小闹了,好不好? 比不了!比不了啊! 第五百二十七章 争风腔调,姓甚名谁 凭借对苏君月的了解,李知风可是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就已然猜到了定然是眼前的这位又犯了浑,否则的话上面那三位哪可能会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几个拿着摄像机话筒的人突然围了上来,可能是对阿尔灾灵犬和喵少体型有些恐惧,纷纷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王涛也一边附和着,他早早估过分,没够上京都大学,打算和李籽一起报考别的学校。 节目中的明月花间照侃侃而谈,他本就是阳光帅气的青年,脸上时刻挂着温和的笑容,强大的技术和不俗的长相,再加上网络所谓“国电”的异地鸡队长,明月的粉丝后援团极其庞大。 辰凌集团虽然有分公司从事医疗方面,但是辰凌集团主打建筑业,更是在万众瞩目之下接管了西郊的项目。 将这门特殊的秘法修行到大成的境界,对于苏恒而言便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说罢,大妈将扑克牌丢进了垃圾袋,打算等下混着废纸垃圾丢掉。 只要妈妈和哥哥好,苏梦桃愿意做任何的事,哪怕脏了自己,成为玩物。 身体太过于虚弱,叶宛星感觉眼前阵阵晕眩,她强迫着自己稳住身体,但哪怕是如此,无力感依旧铺天盖地席卷。 一头猛虎虚影在燃烧般的劲力当中骤然成型,朝着苏恒胸口猛的一扑。 她不禁嘴角一抽,看向孵化器内空无一物,看来黑曜石,幽之灵已经被幽幽灵吸食,蛋壳也被吃的一干二净。 念念突然间窜过头来,歪着脑袋俏皮的望着雨希,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是晶莹剔透的宝石一般,非常的漂亮。 “这个也不再是秘密了,天洲圣器名为道神剑、黄洲圣器名为古圣印。”付天雄解答道。 “对,是有一个上古神物被我族守护着,不过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恐怕只有长老们知道吧。”龙力缓缓说道。 二十一名突击队员再次出发了。他们仅携带着三把雷电铲,而将另外两把雷电铲留给了其余的雷电战士们。 但随后他手上就感到一阵剧痛,抬头一看,啄木鸟竟然被张林一手给抓了过去。 冷老夫人将孩子‘交’到了白柔的手中,强忍着心中的痛意,走到了雨希的身后,深深的凝着雨希。 办公室里,厉子谦拿起电话,准备拨雨希的电话号码,可是拨到一半,他又停下了。 刚来地方,王子菁就带着张林来到了西餐去,然后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了下来。 而踢完刘昊杨的徐晓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高兴,甚至眼睛都朦胧了,她望着躺在地上的刘昊杨就再包不住眼中的泪水,蹲在上哭了起来。 “有点事情需要她帮忙。”姜妍语气冷淡,颇不满意许韩的语气。 听完这句话,霎时一股暖流从绯霓心坎流过。她望着笑湖戈宽大的后背甜甜一笑,随后将脑袋往他肩上一埋,合上了沉甸甸的眼皮。 几乎在宋庭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刻,大周便建立了,宋庭皇室与诸多世家想破头都没有想明白。 此刻的林风并不知道这三人此刻的心思,否则的话,林风道不介意直接抹杀了这三人。 许韩本以为祁君打了这个电话他不接,就不会再打第二个了。谁知道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还是她打过来的。 “这林炳银的性子你也知道,结交的人有点杂,你也就多担待点”。林-真正老狐狸-二爷。 “姜妍,你说咱们能好一辈子吗”那个时刻嬉笑的男孩子总是无所顾忌的搭着她的肩问她。 京城来使,圣驾已启程,预计腊月抵达顺天府,要住进北京皇城。正殿在修,圣驾只能暂住前朝万寿宫。那万寿宫,却是在宛平境内。 一句话,除非鬼子不打算从这条公路过,否则就只能跟他们硬刚。 “我想和你谈谈!”缓缓说着,铁木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孩,他想现在男孩应该不会在拒绝他了吧!麻木的点了点头,男孩连忙从屋中跑了出来,站到了铁木云面前。 这是随意的调侃,钟凌羽自然知道他们不是。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俩人竟然点头了,表示他们就是来入学的,云大的校园社团是对社会开放的,所以只要缴纳费用就可以加入社团。 颇为气馁的李天畤站在无形的屏障前,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满眼望去,十几头妖魔怪兽游荡,其中任何一头的战力都要超过他现在的修为,冲进去,这帮混沌之物肯定一拥而上,那就不是什么磨炼了,而是送死。 “在刘豫手上吗”有机会再说吧,现在关键是把那方子要出来。 走没多远,李天畴突然慢下了脚步,他发现院墙周围异常的安静,这种安静给人一种沉闷而压抑的感觉,再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状况。 砰的一声,真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钟凌羽和苏妍已经知道了真相,苏蕊不过是虚与委蛇,然而她救人心切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忘记差枪夺过来了。 特别行动队则围向战机,各个军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支激光手枪,步伐轻盈地向战机靠拢。 由此可见,古鲁人这个智慧种族的侵略性与掠夺性非常强烈,没有它法,谁让他们科技的发达程度如此超然,以至于能够让太空战舰在星球之间来回自如穿梭 那支红色大箭像是有灵性一般,朝准了爱心的方向,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射去,众人惊呼,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了这里,赵静竟然也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也变得十分的好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内,豹子也看在眼里,作为食肉兽的它现在的状态也是非常的悲惨,不仅失去了一只眼睛,灵敏度也打了折扣,如果再战,恐怕是凶多吉少。 天门,建立与商朝时期,其领导者既为蚩尤与刑天,其中成员都是当年蚩尤以及刑天部落的人,为了寻找并复活他们的领袖与黄帝他们努力了千万年。 第五百二十八章 彼之初识,我之怀念 刚才在曹三家里说的那些话,林平也不知道怎么,直接就从口中说了出来。 他有金丹期的修为,却硬生生压制到筑基出奇,在靖海市他虽然是一号人物,但是放在偌大的华夏国之中,他又什么都不是。 战场之上,姜子牙刚刚将阵型列好,就往对面战阵望去。只见商军的战阵一片耀眼的金光,照耀得周军将士无法睁眼。 熏儿神情暗淡了下来:“我们没有办过婚礼。”说完,郁郁地望了一眼凌冬。 徐树铮一阵哈哈大笑,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可不是没有关系的。 雷远方赫然是见势不妙,使用了自己的保命令牌,直接遁走,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会议商讨到一半,气氛显得有些压抑,众将在大帐之内愁眉苦脸。 哪怕是普通的多罗城人民也能感觉到这样的气氛,所有人都感觉压抑。 她身上的衣服是深色的,也是旧的,她的手镯空间中有很多高档服装,还有各式各样的化妆品,高档首饰,深色和普通的衣裤却只有几件。 实际上,萧龙这里的确是在欺骗,他并不知道妖虎所想的那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物。 任何人都有她的底线,这一次,因为晚晚被陷害,顾妈妈对于周清和顾悦已经是失望透顶。 王老头蹲在地上,仔细打量那滩血,忽然在血迹边上,发现两颗牙齿,立刻捡了起来。 此时,圆盘中的画面正好定格在两位老人的笑脸上,两位老人,同样的头发花白,同样的满脸皱纹,同样地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林枫本想直接去公司的,但经唐琪这么一数落,又觉得对唐琪确实有些过分,这不是大丈夫所为。于是,他调转车头,雄赳赳,气昂昂,直接奔赴唐琪家里。 这个提议,不仅宫壑丘一党不同意,就连叶相也不同意,皇上怎么能够出宫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体修城被东土人族称作为蛮夷之地也是情有可原,在这里没有什么商铺,全部都是随地摆摊,一个个将自己所收获的妖兽骸骨或是灵药摆放在身前。 就连一直未出手的兽王岭大妖都感到心惊,不是没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而是没想到只是一个脱俗境的人族竟敢有如此大胆,甚至就连长生境的妖修都被击杀,难怪白契会输,输的一点都不冤。 和颜天佑呆的时间多了,她没有那么多的皇权至上的思想,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将来嫁给她最喜欢的佑哥哥。 “你不回避吗”只听司徒允潇说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这是对龙阎说的。 听了颜天佑的话,她掀开帘子,在颜天佑的扶持下下了马车,今天的她淡眉素目,没有施粉黛,素面朝天,穿着朴素,即便是如此,但是,即使穿着普通的布衣,也丝毫不能掩盖她高贵的气质和她美丽的容貌。 三宝从血魔世界的母树被龙语重创开始,一直说到东海的各种修炼资源,包括天地之力,灵石,灵宝等等,到最后众人都明白过来。 没有丝毫废话,一落地后,杜夫拉明高五指动了动,便动用了自己的能力,几条看似无形却锋利的白线无声的朝西蒙侵略而去。 花上雪的突然开口吓了那抓人的人一大跳,却也惊动附近院子里的人。 而就在第三天地精们已经心乱如麻的时候,赵炎在族长家召开了自己主持的第二次会议。 想到这里,顿恩双脚紧紧钉在地面,双手微微蓄力,紧盯着那朝自己而来的黑影。 两人忙了半天,才算把屋子整理得差不多了,可因为没有水,只能打扫一下,需要清洗的地方还是脏的,再看看两人的手和脸,都脏得不成样子,幸好头发用巾子包着。 誓约号全体人员和鬼蜘蛛所统辖的麾下所有人,都是被黄猿这样的出场方式吓了一跳。 再往前走就没有蜘蛛了,甚至连生物都没有了,气氛愈发的压抑,偶尔风吹过还能听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惨叫声。 至于那册子里那两位的事情。玉茗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开口,毕竟。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会更好,再说了,若真是他,就肯定有后招,自己还是不要多事点破一些事情,免得给自己还有大哥招惹麻烦。 “先生从哪里来”张令青为苏彦端上一杯茶,问道,像苏彦这样的强者,还带有那么多威猛的侍卫,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药老和章坤更加得绝望,若是这件事情由大谷主亲自来处理的话,他们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完全交给楚天,已经表明等待他们的只有以死谢罪。 他抬起手臂的瞬间,一层能量盾自发的在金属手臂外侧撑开,托尼斯塔克的冲击炮轰击在上面,顿时被能量盾分散向周围,仿佛水面上荡起的一层涟漪,转瞬即逝。 “你怎么知道”章坤忍不住开口问道。楚天这样的语气,很容易勾起别人的好奇心。一旁的药老虽然没有开口,目光中却也是不解和探询之色。 第五百二十九章 可敢评价一二?何惧! 柳东阳小心翼翼地将面前那隐隐散发寒意的赤金玄铁枪拔出交还给武昭月,而后老老实实地坐回原地。 那突然乖巧的模样看得王景轩不禁一愣。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景煜,头脑空白之下,下意识地死死抓住dg集团这唯一一棵救命稻草。 灵光乍现:思考时头脑清晰,思维灵敏,创造性的解决问题,且能预判一些事物的发展。 在蓑笠翁被叶凡连消带打拿下时,韩向北正站在圣母医院的观察室。 咳嗽中,常法森从墙角站起身,猩红的眼睛,看着陈无忌自爆的地方,嘴角上扬,狰狞的放声大笑。 她顷刻就冲到叶凡面前,然后猛地收住身子,同时右脚势大力沉扫出。 以渡天鸦眼眸微眯,如果是换成自己来,恐怕都无法挥出这样的一刀吧 可他众目睽睽之下捅了林秋玲一刀,连唐若雪都认定他要杀林秋玲,唐风花却这样信任,让他多少意外。 “二十万,你多赔给我二十万,我现在马上签字。”男人举起两根手指跟萧阳讨价还价。 只要出现在同一空间,能够让林母口中那些嘴碎的婆娘有话说,能拿两人来对比就够了。 东华宫太上长老脸色陡然大变,挥剑便要抵挡,然而剑气涌出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赵子龙的可怕。 前一天夜里,简杨在狸追怀里睡了一觉,所以此刻没有那么困,但也已经疲惫不堪,不但是身体上不适,就连胃里也开始受不了了。 “卡擦!”突然房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那是瓦片被人踩碎的声音。 “杰克,这次多谢你们了。”刘恒与雷战,还有位黑人并排走在一起,刘恒对杰克说道。 但当它喊完这一句话之后,突然发现周围的所有人都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连忙想起来了刚才的事情,又一次颓然倒地,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楚大宏第一次见到黎秀秀,进门看到秀秀后,心里只觉得哪里见过她,但是也没有多想,立刻就扑到曾老跟前。 于是就这样成交了,那对夫妻把数量也提高到了一千五百个,其中普通的八百,蝴蝶结五百个,缀珠子的两百个,不过那对夫妻说头花要三天后就带走,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他哪里还有逃跑的机会,那只剑跟着声音就飞了过来,“嗖,咔!”利箭直接从他的额头射入,刺穿了他的脑袋,然后钉在了后面的柱子上,那人到死眼睛都睁得很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呵呵!”对此,东方白只是冰冷一笑,目光变的十分阴狠,刚刚自己已经留手,否则陵端早就成飞灰了,可结果呢 如今已经过去六个时辰,王爷等人还是没有归来,这不由使他有些不安,脸上露出犹豫。 话音刚落,外面一道声音由远而近,下一刻,急匆匆跑进一人,从此人身上的官袍可以看出他也是一名镇妖司百户,只是此时他身上血迹斑斑,一条胳膊已经没有了,满脸苍白,受了不轻的伤。 相对于姐姐的忿忿不平,妹妹武灵儿则静静地看着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五百三十章 巴掌伺候,莫要自误 霎时间,只瞧一道强横猛烈的掌罡瞬息而至。 掌风冲刷之下不仅引得门窗声声作响,便是那地上的酒坛残片也随之化作了齑粉,由此足以见得苏君月这一掌所用力道非同小可。 至少也用了五成力! 原本坐在一旁看戏的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皆是被那突然袭来的掌风吹乱了发丝。 甚至就连司徒沐雪面上的轻纱也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了那叫人深感惊艳的绝色容颜。 人群当中唯有小和尚慧然一人安然无恙。 毕竟身为佛门弟子的慧然可是早就剃除了头上的那三千烦恼丝,此刻慧然那光亮的脑袋除了被苏君月的掌风拂去可能存在的尘埃外,再无变化。 或许是感受到头上传来的些许凉爽,慧然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光洁的头顶,忍不住勾唇一笑。 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任由掌风吹动僧袍,慧然双手合十,低念佛号。 南无大自在菩提心佛! 而与神色自若、处之泰然的慧然不同,周遭众人此刻虽是面色各异,但眼底尽皆泛起了一抹……战意? 这算是挑衅? 还是说你苏君月打算向在场的所有人……下战帖? 哼!不过是夺了那四国演武的魁首而已,便敢小觑他们这些一派真传了吗? 众人不约而同搓了搓手掌。 手似乎有点痒呢! 只见苏君月这一记不重却也不轻的掌罡擦着众人的头顶飞了过去,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砰! 也不知这武阁大殿究竟是用了什么奇珍异宝修建,那根立柱在承受苏君月这一掌后不仅没有丝毫损坏,更是只发出了一声闷响。 不清楚的还以为是谁偷偷放了个屁呢! “本公子奉劝尔等莫要因某人的一时之言而自误,否则的话本公子接下来可就不客气了。” 苏君月晃了晃那尚未落下的手掌,语气轻柔但字里行间却是不减半分霸道。 众人闻言皆是气笑。 好好好! 敢情先前这一掌是示威啊! 一向好战的关修明当即发出一声冷笑,低声喝道:“若是我等不识趣呢?” 苏君月淡淡地瞥了一眼关修明:“不识趣?自是好办。” 话音落下,苏君月甩手又是一道罡气甩出。 不同的是,这一次出手有了明确的目标。 掌罡好似离弦之箭一般破空袭来,带着那份势不可当的凌厉径直朝花小蜂飞掠而来! 啊! 一声惨呼突然在人群中响起。 待众人扭头望去之时,原本应该坐在花小蝶身边的花小蜂已然不见了踪影。 “为啥是我啊?” 被莫名拍飞的花小蜂忿忿喊道,声音中可谓充满了幽怨与不解,一双眼睛更是死死盯着苏君月。 老大,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我就要闹了! 见状,众人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苏君月。 就连关修明本人此刻也是一脸的茫然与困惑。 这是什么玩法? 苏君月略显尴尬地将手收回,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打歪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嘴角抽搐不停。 打、打歪了? 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要知道花小蜂和关修明之间可还隔着好几个人呢! 而身为当事人的花小蜂显然不是很能接受对方给出的这个理由,此刻面色犹如阴云密布,那眼中的幽怨之色也是越发浓郁。 老大,你这样可是会失去我的! 然而,苏君月见状不仅没有丝毫忏悔之意,甚至还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你小子还委屈上了? 自家老大在这里被人反复拿捏,你小子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在一旁看戏,你不挨打谁挨打? 真要是动起手来,你小子是不是还想着要补上两脚啊? 花小蜂似乎是读懂了苏君月的意思,随即扭头避开了苏君月那略带几分逼问之意的目光,暗暗撇了撇嘴。 这一切还不是老大你自己作出来的,怎么还能怪到我身上呢? 至于会不会趁乱补上两脚,这事儿其实很好解释的啊! 小弟我这还不是为了更好地打入敌人内部,进一步骗取敌人的信任,以便日后徐徐图之嘛! 天地良心,小弟我这可是忍辱负重啊! 将花小蜂那由心虚到痛心疾首转变的全过程尽收眼底的苏君月几乎是瞬间便猜透了花小蜂的内心活动,当即忍不住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同时苏君月也是暗暗反思。 以前自己怎么就没瞧出来这小子竟是生了这样一身反骨呢? 哎!还是下手轻了! 收回发散的思绪,苏君月抬头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了过去。 “废话少说,本公子的态度应该已经很明显了吧。” “说到做到,巴掌伺候。” 话音微顿,苏君月的目光也停留在了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的身上。 “尤其是你们几个小娘皮,啸林母虎,莫要自误!” 见苏君月竟是还敢出言挑衅,在对方愤而出手的边缘反复试探,李知风当即蹙紧了眉头。 这小子这是想干嘛? 逼急了? 不想活了? 破罐子破摔了? 可是不对啊……李知风确信自己刚才分明从苏君月的眼睛里瞧见了一抹狡黠之色。 这家伙绝对是有意为之,只是一时之间猜不出对方又暗暗盘算了些什么。 心中的怀疑让李知风暗暗后退了一步,决定暂且观瞧一番后再做决定。 另一边,只见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齐齐发出一声冷笑,眸光也随之变得冰寒刺骨。 “怎么说?动手?” “祸从口出,既是巴掌,那就掌嘴好了。” “这主意听起来确实不错。” 话音落下,便瞧三女同时消失在了原地,唯留下了一枪一剑还有几枚银针。 显然,三女是打算生抽苏君月! 李知风眯了眯眼睛,他可不认为这三个女人没有察觉到苏君月的异常,唯一的可能就是三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忽视,先打了再说! 但隐约间,李知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就在三女出手的一瞬间,苏君月眼中那抹不怀好意的眸光更盛了! 活动手指的苏君月桀桀一笑,那略显阴鸷的目光悄悄瞥向了一旁看戏的众人,亦或是其中的某道身影。 还不够! 本公子的戏哪里是那么好看的? 今天晚上咱们大家都别“活”! 第五百三十一章 巴掌响落,母虎震怒 莫看司徒沐雪、花小蝶二人一个修文道,一个修医道就小觑了二人的体魄。 虽有穷文富武、寒窗苦读之说,但对于世家而言,“文”之一字可不仅仅只是识文念字那么简单。 穷苦人家的孩子能够识文断字已属不易,便是家境稍好些的也不过是能够拜得先生捧读圣贤书文而已。 而世家出身的子弟无论生来品性如何,或主动或被动皆会去研习所谓六艺八雅,一为技有所长,二为培养心性。 所谓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而八雅则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也唯有世家贵族才有能力、有资格去这般培养家中小辈。 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也是极为冰冷的事实。 毕竟家境不同,在那巨大资源差异下,后代所受的教育自然也有着天壤之别。 而雪公子司徒沐雪自幼便在司徒文的教导下修习这六艺八雅且皆小有建树,而后又得崔珏传授书剑法,可以说司徒沐雪虽入文道却亦有武道之能。 当真无愧那被誉为仙落凡尘的天资! 可以说,司徒沐雪的天赋便是与苏君月那得天独厚近乎妖孽的武道天资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还要犹有过之! 而花小蝶在得医道传承之后,一身体魄可是没少受到奇珍异宝的滋养,虽然不似武道金身那般可抵刀枪,但其中蕴含的威能亦是不容小觑,否则定然要因为一时轻视而栽一个大跟头! 此时此刻,司徒沐雪、花小蝶二人所展现出来的爆发力丝毫不比武昭月这位武道天骄要弱。 三女身若流光,齐头并进,宛如狩猎捕食的猎豹一般朝苏君月飞扑而来! 突然,就看苏君月朝三女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语气充满了玩味之意地说道:“哎!真是不听劝啊!”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就看苏君月邪魅一笑,眼中凶光乍现。 一步踏出,苏君月的身形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顿时一惊。 只见苏君月不仅没有转身逃遁而去,反倒是纵身跃出,迎着来势汹汹的三女冲上去! 这是要正面相抗,硬碰硬? 他苏君月疯了吧? 坐在原地的云夏几人眼中皆是浮现出一抹浓郁的错愕之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大殿中央那个突然暴起宛如猛虎出涧的身影。 难不成他苏君月还当真要辣手摧花不成?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花小蜂不禁蹙起了眉头,心中没有由来地生出一抹不安。 下一刻,花小蜂似是猜想到了什么猛地向一旁看去,恰好迎上了李知风朝自己投射过来的目光。 二人的目光当即在空中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紧接着,二人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抹忐忑,同时暗暗起身试图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大事不妙啊! 老大、苏君月这家伙,他,杀疯了啊! 二人方才注意到苏君月在踏出那一步的时候目光似乎朝众人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这家伙怕不是玩了一出声东击西的戏码啊! 此地危险,得撤! 然而花小蜂、李知风二人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可不等二人有所动作,就看苏君月撒下的大网已然开始收束了。 哼哼!谁也跑不掉! 只见苏君月那踏入了小成逐浪飞花之境的流云踏浪此刻全力施展开来,整个人如踏浪而行,身形变得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踏!踏!踏! 霎时间,那清脆的脚步声好似来自四面八方。 司徒沐雪、武昭月、花小蝶三人不由得眉头一皱,面色也随之凝重了几分。 无论是昔日的流云步还是现如今的流云踏浪,论身法,苏君月确实可以同辈称雄。 果然不管身份如何转变,这家伙逃跑的功夫都没得说! 武昭月嘴角微勾:“有意思。” 司徒沐雪也是眉眼带笑:“胆子不小。” 唯有花小蝶眼底隐隐生出一抹惊慌之色。 武昭月、司徒沐雪皆是半步三境之人,面对眼下这般情形多多少少都有应对之策,可自己呢? 自己不过刚刚踏足医道二境,无疑是眼下那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要不然……撒点毒? 然而,在当花小蝶那古灵精怪的眼神瞥见身旁面色微寒的武昭月后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算了吧。 再来一次,都不需要旁人下手,武昭月就能活撕了自己。 而就在花小蝶踌躇不定之时,苏君月人已悄然出现在了其身后,目光不善地落在了对方某处丰腴之地。 嘿嘿!就从你开始吧! 啪! 啊! 花小蝶当即发出一声惊呼。 随着身后火辣辣的刺痛和异样感传来,花小蝶整张脸更是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甚至不过瞬息时间就蔓延到了脖子。 “苏君月!你找死!” 羞愤欲绝的花小蝶咬牙喝道。 端坐一旁的华涟清也是眉峰一挑。 见状,司徒沐雪、武昭月顿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齐齐在心中暗暗啐了苏君月一口,流氓。 同时,二女心中也多了几分警惕。 那么……下一个惨遭毒手的人会是谁呢? 啪! 嗯哼! 不过转眼间,第二个受害者便出现了。 就看司徒沐雪一个踉跄,双眼中隐有泪光闪烁,一双玉手更是死死攥紧,甚至指节隐隐发白,这才极力忍住了那已然到了嘴边的痛呼声。 由此,足以见得苏君月下手之重! 这绝非什么打情骂俏,而是实打实的教训,或者是说苏君月赤裸裸的报复。 一码归一码。 书剑法一事与算计他苏君月一事可不能混作一谈,前者的人情会还,后者自然也会有惩处。 与此同时,只见一旁的众人尽皆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苏君月他竟敢打、打雪公子的、的……哇哦! 这要是让相国大人知道了,你小子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而让众人惊讶的还不止如此。 啪!啪! 又是熟悉的且清脆的巴掌声。 而这一次众人齐齐屏住了呼吸,就连手中的瓜子也是洒落一地而不自知。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一起玩,杀疯了 都说这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奈何某人偏偏就是不信邪啊! 就看武昭月仿佛被定身了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口中不时发出的笑声更是那叫人忍不住心底生寒。 “呵呵!哈哈!” “苏君月,你个该死的王八蛋!” “凭什么轮到老娘就是两巴掌!” 还那么用力! 隐隐感觉到身后某处肿起的武昭月声嘶力竭地吼道,双目凶意宛如实质,一口银牙更是几乎快要咬碎了。 声音落下,就看苏君月的身形突然显现,一脸调笑地看着武昭月,语气极为轻佻地说道:“嘿嘿!手感不错,一时没忍住多拍了一下。” 手感不错,所以多拍了一下? 你他娘的都给老娘打肿了好不好!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把老娘当病猫了是吧? 听闻此言的武昭月顿时被气笑。 只听武昭月语气森寒,话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朝着苏君月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找!死!” 转瞬,就听一道破空之音乍起。 怒不可遏的武昭月此刻双腿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人力量,脚下速度更是在这一瞬间提升了数倍! 见此一幕,苏君月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继续呆在原地,当即再次施展流云踏浪转身朝一旁看戏的众人冲了过去! 武昭月身法虽是不如苏君月,但此刻在盛怒之下也是紧随其后,甚至是如影随形。 “狗东西!你给老娘站住!” 听着身后武昭月那满是怒气的暴喝,苏君月脸上那猖狂的笑意更盛了,甚至还扭身朝对方勾了勾手指。 “抓我啊!笨女人!” “你若是能抓到本公子,本公子任你处置!” 话音落下,苏君月脚下生风的同时双手张开十分热情地朝众人狂奔而来,脸上更是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若不是眼下情景有别,那模样简直就和多年不曾相见的老友再次相逢一模一样! 而原本看戏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纷纷变了脸色,眼眸之中陡然多了一抹惊慌。 不好!这狗东西是要祸水东引啊! 见苏君月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众人当即将手中的瓜子抛出,而后迅速起身,扭头就跑,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喊道:“浑蛋!你不要过来啊!” 唯有澹台夭夭一脸不解地站在原地,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众人。 啊?为什么要跑啊? 被追杀的人不是那个苏君月吗? 澹台霁霖看着自家这是脑袋时而灵光时而又显得呆呆的妹妹是哭笑不得。 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眼下云夏的那位武姑娘明显因为某人的所作所为而气昏了头,从周围人的反应也能够瞧得出来谁要是在这个时候上去触了霉头八成会死得很惨! 与此同时,澹台霁霖还隐隐有种感觉,似乎自家兄妹二人被某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给盯上了! 苏君月!你别太过分啊! 这一切管我兄妹二人何事啊! 来不及做过多的解释,澹台霁霖抬手敲了一下自家傻憨憨的小脑瓜,然后牵起对方的手拔腿就跑。 见状,苏君月脸上也是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哈哈哈!大家别跑啊!” “只是看戏怎么行啊!一起来玩啊!” “啊!苏君月,你滚啊!” 柳东阳闻言当即一脸愤恨地回过头来,大声吼道。 甚至就连王景轩此刻也是黑着脸,此刻也忍不住开口骂道:“苏君月,你是真不当人啊!” 花小蜂更是险些哭出来。 “哥!你是我亲哥!我错了,成不?” …… 一时之间,武阁大殿之中是好不热闹。 有人放声大骂,有人癫狂大笑,还有人怒声厉喝。 苏君月凭借身法之能在人群中闪转腾挪的同时还不忘开口嘲讽道:“呦!再跑快点啊!不然的话可就要被追上了哦!” “浑蛋!你惹出来的烂事你自己摆平啊!” “就是说!无故牵连我等作甚?” 看着苏君月那贱兮兮的模样,被迫莫名跑起来的唐小塘、李凡生忍不住开口道。 听到这话,苏君月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 “哎?瞧你们这话说的,咱们好歹也是一张桌子上喝过酒的关系,那不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来来来!跑慢点!莫要客气嘛!” 闻言,几人的嘴角狠狠一抽,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而今看来关于这位的传言也并非全然胡编乱造,至少这家伙的性子还真是有够恶劣的。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几位若是跑得累了,何不帮身旁的人休息一下呢?” 苏君月嘿嘿一笑。 下一瞬,只见苏君月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早就预料大事不妙最先开溜的李知风的身边。 看着突然出现的苏君月,李知风当即面色骤变。 “你、你别搞啊!” “嘿嘿!不可能!” 说罢,苏君月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李知风的腰带,然后用力一扯! 李知风轻功身法同样不俗,所以为了避免过多的纠缠,苏君月也只好适时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李知风顿时感觉腰间一松,不得不分心死死抓着自己裤子,脚下的步子也不禁慢了下来。 “彼其娘之!苏君月,你……” 不等李知风把话说完,就看满目怒火,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武昭月已然追了上来。 双手被自己裤子所禁锢的李知风面色一僵 “不、不管我的事啊!” “滚!” 砰! 正在气头上的武昭月没有丝毫废话,抬手就是一拳轰出,直接将李知风砸飞了出去。 众人清晰地看到李知风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嘶! 就在众人对李知风深表同情,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之际,武昭月身形一弓,随后宛如离弦之箭般整个人再次爆射而出,径直朝众人飞掠而来。 不止武昭月,就看司徒沐雪、花小蝶二女此刻也是一脸冰寒,周身杀气弥漫地朝众人杀来。 “不好!快、快跑啊!” “这几个娘们儿杀疯了啊!” 位于队伍末尾的关修明见状顿时慌了神。 下一刻,就瞧一脸憨厚模样的关修明突然扭头朝身旁的唐小塘呲牙一笑,满脸歉意地说道:“兄弟,对不住了!” 话音未落,关修明已然一把揪住了唐小塘的后脖领,随即在后者惊骇的目光下将其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朝身后丢了过去。 第五百三十三章 兄弟情深,有福同享 “关修明!你个狗!” “你给小爷我等着!” “今天这事儿,咱没完!” 顿感身后巨力传来而后身子猛然一轻的唐小塘当即也是丢掉了往日的好脾气,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凡你关修明动手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的迟疑,小爷我都算你心里多多少少念及到了那么一丁点的兄弟情谊! 既然你关修明不仁在先,那可就休怪小爷我不义了。 听着身后那充满了怨气的声声怒吼,关修明略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也不知道关修明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只见被扔出去的唐小塘竟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的面前,使得三女那迅捷如风的脚步不得不为之一滞。 原本明亮的光线突然黯淡了下来,看着地上那缓缓出现由三道身影连成一片的阴影,唐小塘立马惊出了一身冷汗。 试问,猎物就在眼前即将得手之际,这时一个人从天而降好巧不巧地阻碍了自己追逐的脚步,此人会落得一个何等下场?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都一定不会太好对不对? 唐小塘僵硬地回过头,强压下内心的忐忑,极力摆出了一个笑脸,语气可怜巴巴地说道:“几、几位,手下留情……” 然而,还不等唐小塘把话说完,三女的拳头便已然以迅雷之势重重落下! 砰! 啊! 随着一声拳拳到肉的沉闷响声与惨叫先后响起,一道熟悉的人影再次腾空而起,只是这一次是朝着大殿的门口飞去的。 哦吼! 又飞一个! 好高!好远! 混迹在人群中的苏君月抬手抵在额头朝门口张望过去,脸上的笑容尽显幸灾乐祸。 “废话真多!” “碍手碍脚!” “真耽误事儿!” 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齐齐冷哼一声,从那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也不难看出心中升腾的怒火。 听到这话的唐小塘可谓满心的委屈。 明明他也是受害者,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 越想就越觉得委屈。 不多时,当唐小塘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人群中时,眼中赫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凶意! 关修明!老子要干死你! 仅仅只是一瞬间,唐小塘便已然在心中定好了复仇计划! 人群中,关修明莫名一阵心悸,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 在扫清了身前的障碍后,就看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眸色一变再次进入了追捕状态。 “追!” 一声令下,三女齐齐迈开了自己那修长白皙的玉腿,杀气腾腾,大步流星地奔袭而来。 事到如今,或许对于三女来说,众人与苏君月之间早已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了。 对猎食者而言,眼前逃窜的一切全都是该被捕杀的猎物! 在感受到身后三人眼中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寒芒后,众人立马慌了神。 武昭月本就杀性极重姑且不提,可是怎么就连一向谦和有礼的花公子和雪公子也变得这般暴躁、凶厉了?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 你三人可都算得上是出身名门的贵女千金,这做起事来不能不讲道理啊! 然而,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人好似一眼便瞧透了众人的心中所想,当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之色。 下一刻,就听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十分默契地说道:“既是名门出身……” “自然难免有些……” “娇纵蛮横!” 三人那加在一起也不过只有十六个字的话语却是好似一只大手无情地撕碎了众人心中最后仅存的一丝侥幸。 娘希匹的! 果然和苏君月待久了,这身边之人都开始变得不正常! 竟是连这几位也开始学着犯浑了? “姑奶奶们,别追了啊!” “我等是无辜的啊!” “苏君月,你快滚出去啊!” “谁去把那个祸害丢出去啊!” “这家伙滑溜得像个泥鳅,抓不住啊!” “小和尚呢?他不是入了八品之境了吗?怎么不见出手啊!” “大师!救命啊!” 早已置身事外的慧然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歉意一笑。 苏君月不仅对他有赠丹之恩,更是得自家云空师叔传授罗汉降魔拳。 虽然苏君月不曾拜入佛门修行,但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不是? 既然自己这位苏“师弟”想闹,那自己便由着他就是了。 你说佛门弟子不是应该救苦救难? 有道是渡人先渡己,更何况自己什么也看见啊、什么也没听见啊! 许是此前同那赵屏徵交手之时受了内伤,这五感不是很灵敏呢! 随即,便瞧慧然干脆闭目养神,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甚至为了避免遭受某些人暗下黑手,更是在身外施了一招佛门金钟罩将自己护在其中。 见此一幕,众人皆是愤恨地瞪了慧然一眼。 好你个小和尚当初喝酒的时候嘴上说得那叫一个漂亮为兄弟两肋插刀,结果这会儿你倒是当着兄弟们的面玩上袖手旁观的戏码了是吧? 你给咱等着! 下回喝酒的时候,非得给你酒坛敲漏不可! 继关修明坑害唐小塘、慧然置身事外后,众人的心绪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想要抓住一心逃窜的苏君月怕是难矣,但若是给身边之人下绊子从而换取脱身之机那可就要简单得多了! 与此同时,原本被三女提拳砸飞的唐小塘也不知何时悄悄回到了队伍当中,正凶光毕露地盯着关修明。 随着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的步步紧逼,不多时就看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谩骂之声。 首先是唐小塘瞅准了时机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二话不说抬脚就朝关修明踹了过去,而且目标极其明确专踢小腿! 关修明在猝不及防之下当即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然后嘛……就不必多说了。 再之后,这二人就像是开了窍了一样,非但没有自相残杀,反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二人自问不是吃独食的人,所以一拍即合打算让大家伙也一同沾沾这份福气! 第五百三十四章 乱作一团,皆是黑手 说干就干! 霎时间,追猎者的队伍再添二位新人变得愈发庞大。 当然了处于最顶端的依旧是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这三位不容置疑的通吃! 就这样唐小塘、关修明二人一边谨慎地防止自己二人再次落入身后三女的手中成为宣泄心中怒火的替代品,一边放肆地朝众人飞扑而去,各种各样的手段齐出。 有苏君月扯腰带之举珠玉在前,关修明、唐小塘二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用关修明的话讲,咱可不能丢了份儿! 当即,人群中便出现了一系列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 有人不过一时不察便顿觉胯下一阵凉爽;有人正幸灾乐祸便被人趁机当头一棒;还有人见这滩水变得越发浑浊,欲要明哲保身却是被身旁之人毫不留情地给推了出去。 就你小子精明是不是? 想跑?做梦!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好! 甚至就连玉唐的四位此刻也是被牵连其中,脱身不得。 起因乃是已然六亲不认的唐小塘好似饿虎扑食一般将李凡生绑住手脚丢到了三女的脚边。 惨遭劫难的李凡生自然是心生怨怼,随起飞剑予以报复。 然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随着唐小塘十分灵巧地翻身一躲,原本于一旁看戏的唐人轻就成了那个倒霉蛋! 带着剑鞘的飞剑裹挟着恐怖巨力猛地撞向唐人轻的肚子,险些让后者将今夜的吃食都被迫回味一遍。 而预感即将双脚离地的唐人轻在将要腾飞之前迅速以双腿为钳牢牢锁向了呆在自己身边的李慕白。 若是李慕白下盘功夫了得,那自然是能够得救;而倘若李慕白没能反应过来…… 那自己也不亏啊! 至少还有人陪着自己一块遭难不是? 好兄弟,一起走! 而李慕白身为一个十分之纯粹的文道修士即便是修习剑术一途,又如何能够抗衡得了唐人轻一个彻头彻尾的七品武道修士的力道。 没有丝毫的意外。 措手不及的李慕白只感觉腰身猛地传来一股巨力,纵使是在第一时间腰马合一也依旧无法抵抗。 仅仅只是短短一瞬,李慕白人就已经跟着飞了出去! “唐人轻!你个混账东西!” “你要做什么?” “松开!快给我松开啊!” 面色骤变的李慕白当即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试图掰开唐人轻的双腿。 只可惜事与愿违,唐人轻的两条腿就像是铁钳一样任由李慕白如何为之仍旧是纹丝不动,甚至是夹得更紧了。 明明即将“葬身虎口”,可此刻唐人轻的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慌张之色,反而喜笑颜开,转过头来宽慰起了李慕白。 “你小子不是仰慕云夏那位同修文道的雪公子吗?” “兄弟,我这就带你近距离接触一番!” “哈哈!不用谢!” 听到这话,李慕白脸都快被气绿了。 你放屁!眼下这时机合适吗? 显得你了,是不是? 本就正在其他气头上的三女哪里还会顾及眼前之人隶属何方,面对碍事者,一个字,揍就完了! 更何况这人还嬉皮笑脸的,自然得下重手才行。 遭受猛烈制裁的唐人轻、李慕白二人此刻是鼻青脸肿,说话都漏风。 前者毫无疑问是个倒霉蛋。 至于后者嘛……纯纯是交友不善。 感受到身旁李慕白充满深深怨念的目光,唐人轻故作惊讶地说道:“咦?老李,你这面色咋这么难看?” “为什么难看,你这家伙难道不清楚吗?” 李慕白冷冷说道。 唐人轻讪讪一笑。 “哎呀!莫生气嘛!” “走!兄弟我带你去泄泄火!” 说罢,唐人轻一把揽过李慕白的肩膀朝唐天尧、唐地麟二人走去。 甭管与那二人有没有关系,自己都这么惨了,身为自家好兄弟的唐天尧、唐地麟又怎么能够安然无恙呢? 至于李凡生那一剑之仇自然也跑不了。 他唐人轻决定于此刻将化身混世魔王,无差别地针对在场的每一个人! 霎时间,只见武阁大殿之中竟是桌椅板凳上下翻飞,插眼锁喉掏裆各种下作手段更是随处可见,不可不谓无所不用其极! 不多时,原本逃窜的人群彻底乱作了一团,身边之人皆是包括自己在内赫然都变成了随时会暗下黑手的狗贼! 这一幕若是叫旁人看见了定是要目瞪口呆。 谁能想象得到堂堂武道圣地,这宇阙洞天中最为庄重肃穆之所在竟是会被一众小辈闹得杯盘狼藉、凌乱不堪! 而造成眼前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君月此刻不仅面带微笑地将这混乱之象尽收眼底,更是不怀好意地看向了那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哪怕直至此刻依旧安然无恙的某对兄妹。 有道是师者如父,老话讲父债子偿! 故而,自己在几个老头那里所吃下的亏自然顺理成章地要从小的身上找回来啊! 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你二人准备好了吗? 本公子可要来了哦! 踏! 苏君月化作流光残影一跃而起,穿梭在人群之中迅速朝着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狂奔而去,脚步轻点之间隐隐伴随着浪涌之声。 面对苏君月这个“搅屎棍”,身为最初受害者之一的李知风自然不会做到视若无睹,就这般轻易地放任其从自己的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正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当即,就看李知风脚下奋力一踏,身法乘风起全力施展,学着当初苏君月的模样,毅然决然地将手伸向了苏君月的裤腰! 嘿嘿嘿! 抓住你了! 见状,苏君月顿时眉峰一挑,抬手掀起一道掌风。 然而,李知风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迅速变招,转进为退的同时更是抬手甩出了一道凌厉无比的剑罡! 苏君月微微蹙眉,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还是决定以澹台兄妹为先,当即有头也不回地以捉天雀配合大力金刚指将那逼至身后的剑罡捏碎。 然而叫苏君月没有想到的是李知风这一记剑罡竟是暗藏玄机,就如同子母剑一般剑罡之下竟是还隐藏着一道不易叫人察觉的细小剑罡! 第五百三十五章 魔高一丈,何仇何怨 两道剑罡一前一后,且在李知风的有意为之下更是完全重合叫人瞧不出半点破绽,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让苏君月着了道。 剑招之快、剑法之精妙当真是令人称绝! 倘若苏君月是与李知风正面相抗或许还有可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着手应对一二,然将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澹台兄妹身上的苏君月此时再想变招抵挡已然晚矣。 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后悔药可吃。 苏君月面色一沉,目光阴晴不定地看着李知风。 “好你个姓李的,原以为只有像本公子这样阴险奸猾之人才会使些卑鄙手段,没想到你这长了一副浓眉大眼,正人君子模样的家伙竟也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来!” “不过是虚实相合罢了,哪里下作了?” “月公子可不要乱说话,免得污了本公子的名声!” 李知风哼笑一声,佯装不悦地说道。 闻言,苏君月忍不住啐了一口。 不要脸! 若非此刻不是斗嘴之时,苏君月高低得骂他一个狗血淋头不可! 眨眼之间,便瞧那剑罡已是近在咫尺,苏君月眼底随之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 下一瞬,只见苏君月脚下再踏逐浪飞花,步伐交错之间掀起了道道残影,在保证继续朝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二人掠去的同时身形猛地一歪,径直朝一侧倒了下去,似是贴地而行一般。 显然,这便是苏君月想出来避开剑罡之威的方法。 既然招架不及,那老子直接“趴”下总行了吧! 李知风见状眼眸之中也是不禁生出一抹惊诧之色。 不是感叹苏君月急中生智,而是笑苏君月此举正中下怀! 就看李知风嘴角轻扬,难掩笑意地道了一声:“散!” 话音落下,剑罡轰然破碎,顿时化作了数不清的凌厉罡气四散开来,那架势颇有几分暴雨梨花针的味道。 饶是出身蜀中唐门的唐小塘见了也不由得眸色一亮。 虽不是以暗器为之,但风公子剑罡锋锐无比,此番倒也是颇有几分暴雨梨花的威能。 避无可避的苏君月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姓李的,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你的这点心思他娘的全都用在本公子身上了是吧?” 说罢,苏君月立马摆正身形,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丝毫遮掩地朝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二人冲了过去。 而今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在被扎成刺猬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剑罡笼罩的范围! 苏君月自然不会认为李知风这随手斩出的剑罡能够破开自己的先天金身。 之所以毫不犹豫地选择迅速脱身是因为苏君月对自家这位好兄弟的做事风格可以说是极为了解! 苏君月能够肯定哪怕这些剑罡无法对自己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势,若是任由其落在身上那也定然会叫自己疼得龇牙咧嘴! 在某些事情上,他的这位好兄弟那可是相当的有分寸。 就比如说……报复自己。 当然这也是自己过去造下的孽。 总之,李知风为此练就出了一门奇特的本事,可在不伤人分毫的同时叫人痛不欲生。 不见青,不见紫,却痛似钢针刺骨。 为的就是叫自己事后回家告状都拿不出来丁点的证据,甚至是还要被人说矫情! 所以苏君月在注意到李知风眸色微动亦有狡黠之色闪过的一瞬间便已然猜到事有蹊跷! 踏踏踏! 当即,苏君月好似鹰隼一般窜飞出去,几乎只是在一息之内便与李知风拉开了距离。 然而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李知风看着渐渐远去的苏君月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因为算计落空而生的可惜之色,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只见李知风一脸笑意地朝苏君月摆了摆手,无声说道:“祝你好运!” 余光瞧见这一幕的苏君月当即瞳孔骤缩,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这家伙这是……还有后招? 嗖! 就在苏君月迟疑之际,忽听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循着声音看去,入眼的正是两块缠绕着罡气的酒坛碎片! 与此同时,苏君月更是生出一种被锁定了的怪异感觉,似乎自己无论如何闪躲都无法避开这两块酒坛碎片。 这等手法…… 是唐小塘! 果不其然,苏君月一转头便看到了脸上挂着一抹狞笑,脚下还踩着一只空酒坛的唐小塘。 砰! 咔嚓! 当即就听一声脆响,唐小塘脚下那只空荡荡的酒坛应声而碎,四分五裂化作一地残片。 下一瞬,唐小塘周身罡气流动,那散落一地的碎片也随之无风自动,凭空而起,环绕在唐小塘的周围。 “桀桀!可算是叫小爷我抓到机会了!” “苏君月,你个损人不利己的狗东西,吃小爷我一记万树飞花!” 唐小塘高声怒喝,振臂一挥身后数十枚酒坛碎片宛如得到了将军命令的士兵一样一齐飞射而出,直指苏君月! 若非苏君月这家伙祸水东引,煽风点火,哪里会有眼前的乱局,自己又怎会无缘无故惨遭一顿毒打。 有因必有果,你苏君月今日的报应就是我——唐小塘! 看着那铺天盖地犹如箭矢一般朝自己飞射而来的酒坛碎片,苏君月嘴角狠狠一抽。 跑! 且不说唐小塘含怒出手,这酒坛碎片上缠绕的罡气浑厚凝实,不容小觑,但就是这一手唐门绝学万树飞花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 此招不仅是唐门至高暗器手法,更是一门极其精妙高深的武学,哪怕只是飞花摘叶亦能凭借此招威能破开武者金身! 这一下要是挨实了,自己虽不至于被扎出两个窟窿,但免不了落得一身狼狈。 唐门能够屹立数百年乃至千年而不倒,其门内传承自然是非同一般! 若不是这万树飞花必须配合唐门的独门心法琼露丹经所修成的气海玄丹,他苏君月早就依靠这八荒无相的玄妙将其偷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苏君月立马抄出了腰间的星邪扇,一边招架的同时仍旧不忘朝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二人所在的位置移动。 澹台霁霖见状也是不禁面色一黑。 怎么就非揪住我兄妹二人不放了呢? 今日好像才是几人第一次见面吧? 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咱……至于吗? 第五百三十六章 口才极佳,回头弄他 见苏君月来势汹汹,显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澹台霁霖立马拉起自家妹妹的手头也不回地遁走。 不到万不得已,澹台霁霖是当真不想和这位云夏的月公子碰上,并非澹台霁霖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而是经过这一日短暂的接触后,澹台霁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的这位因果太大,若是牵涉过深怕是会深陷其中。 换而言之,此人就是个大麻烦! 不巧的是,他澹台霁霖偏偏就是一个十分害怕麻烦的人,无关福祸与否,只是单纯的不喜,甚至是唯恐避之不及。 相对而言,澹台霁霖更喜欢一个人独坐山巅,静看云海翻涌,日升月落。 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澹台霁霖甚至可以就这样盘膝静修上一整日,还不会觉得有丝毫的枯燥乏味。 这也是澹台夭夭为什么觉得自家兄长有时候会很无趣的原因。 而澹台霁霖对此只是一句,事多,麻烦! 正因如此,澹台霁霖这一整日对待苏君月的态度都不冷不热的,完全就是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 就连轩辕有道都曾说过,澹台霁霖的心性最是符合修行二字,若非一早便入了武道,最适合这小子的当是玄门的出世之道。 虽然不知道苏君月何为对自己兄妹二人这般“执拗”,但从前者眼中散发的寒意来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跑就对了! “哥!哥!慢点!” “我跑不动了!” 澹台夭夭嘟着嘴,语气幽怨地说道。 直到此刻,澹台夭夭的小脑袋瓜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明明自己刚刚还津津有味地磕着瓜子看着戏呢,怎么突然就乱成一锅粥了呢?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到底为啥要跑啊? 还有这些人……怎么突然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自相残杀起来了呢? 而且下手那是一个比一个“阴险毒辣”,叫人不堪入目。 外界男孩子之间的友情难道都这么奇怪的吗? 见澹台夭夭还有闲心发牢骚,澹台霁霖也是没好气地白了其一眼。 虽然兄妹二人轻功身法不如苏君月,但好歹也有着七品修为傍身,当得起不俗二字,这脚下的功夫比起那日行千里的神驹也是不遑多让。 你那是跑不动吗? 你是纯懒! 澹台霁霖瞥了一眼身后众人,而后扭头朝澹台夭夭苦涩一笑:“呵呵!都杀红眼了,不跑就等着挨揍吧!” 看着众人的惨状,澹台夭夭也是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不多时,就看一脸苦兮兮的澹台夭夭喘着粗气,扭头朝身后的苏君月喊去:“呼呼!大哥!别追啦!你不累的吗?” 苏君月冷笑一声:“呦!累了?好说啊!” “嫌累你倒是别跑啊!” “来来来!快坐下歇歇!” 话是如此说,可苏君月脚下的流云踏浪却是丝毫不留情面踩得那叫一个灵巧,残影生风,交错相叠,不断拉近着双方间的距离。 见苏君月脚下动作没有丝毫变缓之意的澹台夭夭当即忍不住白了对方一眼,声音恨恨地说道:“那你倒是别追啊!” 光用嘴说是不是? 呸!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那是什么眼神?” “难不成以为本公子是在有意针对你兄妹二人吗?” “笑话!那几个小娘皮此刻怒火中烧、瞋目切齿恨不得生撕了所有人,现如今大家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苏君月可谓信口开河,张口就来,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那都叫一个诚恳。 瞧苏君月言之凿凿的模样,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齐齐面色一黑。 大哥!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你刚才窜出来的时候那眼睛都泛起凶光了好不好? 下一刻,就听澹台夭夭直接破口大骂:“我呸!谁跟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厚颜无耻!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若不是你瞎得罪人,哪里会落得如今这个局面,你一个罪魁祸首在这里装什么孙子!” “真以为长得一脸俊俏模样就能装嫩卖乖了?那你还不如穿个开裆裤再流着口水,那样就没人会怪罪你了!” 澹台霁霖一脸惊讶地看着澹台夭夭,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家妹妹一样。 这口才…… 不管你是谁,速速从我妹妹身上下来! 苏君月也是面色一黑。 开裆裤、流口水……要不要再抽两下鼻涕? 这模样不是未开智的孩子,就是有缺陷的傻子! 形象还真他娘的鲜明有特点! 好好好! 等待会儿你二人落在本公子手里的时候,可就遭老罪了! 当即,澹台霁霖便注意到苏君月眼中的寒意俨然又重了几分。 只见苏君月阴鸷一笑,周身上下顿时飘荡出一层淡淡的,但确实存在的凶煞之气来。 见状,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二人当即瞳孔一缩,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此前苏君月煞气成衣,浑身浴血的凶恶模样。 坏了! 这家伙急了! “苏公子,冷静!” “凶巴巴,你、你玩不起!” 澹台霁霖眸色凝重,而澹台夭夭则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猛地跳开,眼神惊悸地看着苏君月,好似生怕后者下一秒就化身那索命的厉鬼凶神恶煞地冲上来。 闻言,苏君月只是淡淡地冷哼一声,话不多说抬手便是一掌。 一式三千,掌式,地煞! 掺杂着凶煞之气的掌风横贯而出,带着磅礴巨力径直朝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二人挤压过去退避三舍,逼得后者不得不出手招架。 “啊!欺人太甚!” “真当本姑娘没脾气的吗?” “你惹不起那边的三个,就觉得好拿捏本姑娘是吗?” “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 “哥!弄他!” 说罢,澹台夭夭更是直接反客为主,拉着澹台霁霖就朝苏君月冲了过去。 澹台霁霖当即面色一变。 啥意思? 羊入虎口? 你哥我费这么大劲带你跑路,你那小笨脑瓜不领情也就算了,眼下还要自投罗网? 而且还嫌自己一个人不够,想要买一送一? 澹台夭夭,你回来! 不是,你放开我啊! 我不去啊! 第五百三十七章 小试锋芒,些许凉爽 见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突然调转身形,主动朝自己迎了过来,苏君月顿时心中一喜,同时更是一脸赞赏地看了澹台夭夭一眼。 哈哈!来得好啊! 是谁说这姑娘性子憨直,脑袋不灵光的? 这姑娘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苏君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语气中更是丝毫不对心中那份油然而生的窃喜加以掩饰,一脸揶揄地看向澹台霁霖说道:“有妹如此,何其幸哉!” “澹台霁霖,这可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啊!” 说话间,就看苏君月手中星邪扇一开一合,反手再次将身后来势汹汹、角度刁钻的酒坛碎片一一轰碎。 “一边呆着去,不然本公子可扇你了啊!” 唐小塘面色陡然一僵。 不过是挡住了小爷我三成力的一招而已,你就这么狂? 另一边,澹台霁霖扭头看了看身旁正一脸得意求夸夸,求表扬的澹台夭夭,忍不住面色一黑。 如果可以的话,这福气……他是真的不想要。 一旁,注意到澹台霁霖眼中泛起的那一抹嫌弃的澹台夭夭立马变了脸色,那俏丽姣好的面容当即笼罩了一层冰霜,目光不悦地看向澹台霁霖。 而澹台霁霖不仅像是没有看见一般,甚至还反手将澹台夭夭往身前推了推。 “既然苏公子这般艳羡,那不如将这份福气送你如何?来,夭夭,还不快叫一声义兄给人家听听?” 苏君月见状连连摆手。 “大可不必!夭夭姑娘天生福缘深厚,本公子一介凡夫俗子是万万承受不起的,还是霁霖兄弟独享得好!” 开什么玩笑! 这丫头可是连亲哥都能往火堆里坑的狠角色,更何况是一个只有几面之缘口头认下的、所谓的义兄! 受不起! 实在是受不起啊! 看着苏君月与澹台霁霖二人当着自己的面你一言我一语阴阳怪气地编排自己,澹台夭夭那一双明如星辰的眼眸立马蒙上了一层阴鸷之色。 我说你们两个多多少少有点过分了吧! 别人都是背后说人坏话,你俩这都不背人了是不是? 一个一脸嫌弃地将自己推出去拜他人为义兄,一个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本姑娘虽然憨了些,但不是傻! 我就这么找人嫌弃吗? 你们一个、两个可恶的臭家伙都给本姑娘“死”! 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澹台夭夭悄悄与唐小塘对上了眼神,二人相视一笑,眸中齐齐闪过了一抹精光。 细细看去,只见此刻二人的瞳孔中赫然有着两朵象征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看澹台夭夭和唐小塘齐齐出手,目标明确地攻向了澹台霁霖和苏君月! 事实证明,有时候仇恨不仅可以拉近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之间的关系,更是能叫彼此之间莫名生出一种默契来。 嗖!砰! 只听一道凌厉的破风声骤然响起,澹台夭夭一双修长的玉腿宛如狠辣的长鞭一般撕裂了空气狠狠抽打在了澹台霁霖的屁股上! 当即便听一道肉体碰撞的沉闷声响,猝不及防的澹台霁霖猛地一个踉跄不说,更是顿感一股诡异的罡气钻入体内,紧接着双膝一软,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视线突然矮了一截的澹台霁霖扭头眼睛里中充满了错愕与幽怨地看向澹台夭夭。 灵蛇劲……你这丫头还真敢动手啊! 澹台夭夭修长柳虚怀诀,悟得一手诡异的劲力,名曰折翠灵蛇劲。 此劲力隐蔽非常,难以察觉不说,中招者更是宛如被柳枝抽打在身,疼痛至极;又如被毒蛇咬中,肌肉顿觉僵硬或是疲软,动弹不得。 在场的众人皆是被澹台夭夭这小试锋芒的一手所惊艳,心中暗暗称赞道:武阁的高徒果然不同一般! 澹台夭夭淡淡瞥了澹台霁霖一眼,那好看的眉峰扬了又扬,喉间更是发出了一声轻哼。 看你澹台霁霖今后还敢不敢嫌弃我这个妹妹! 而站在澹台霁霖面前的苏君月见状也是不由得笑出声来,忍不住开口揶揄道:“霁霖兄怎么突然行如此大礼啊?” “这丑话先说在前头,即便如此本公子也是决计不会答应认夭夭姑娘作干妹妹的!” “本公子可不是那随随便便的人!” 说罢,苏君月还极为傲娇地撇过了头。 话音落下,就看澹台霁霖一张脸瞬时变得铁青一片。 而一旁的澹台夭夭也是满脸恼怒之色地瞪向苏君月。 “本姑娘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这可恶的家伙明明生得那么好看,怎么这张嘴就跟淬了毒一样,一字一句都叫人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气。 就在澹台夭夭这饱含怒意的一句话刚刚落下之际,不远处唐小塘的“杀招”也已悄然而至。 在苏君月的余光里,数十枚乃至百枚的酒坛碎片正散发着赫赫寒光朝自己爆射而来,距自己身后已然不足半米之远!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 出手无声无息,唐门果真不愧是江湖上以暗器、毒物见长的门派,没想到唐小塘这家伙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苏君月当即运转罡气外放于身外将自己牢牢地包裹其中,同时大声朝身后的某人喊道:“唐小塘,本公子这身衣服可是新的!” 说话的同时,苏君月没有半点迟疑,当即朝前飞扑而去。 只见唐小塘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歪着头反问道:“那又如何?” 说话间,唐小塘一身罡气倾泻而出,那万树飞花下的酒坛碎片轰然爆发出较之前数倍的速度与威能,其上散发的凌厉丝毫不亚于刀剑斧钺! 本就只有半米的距离也在一眨眼间被抹除不见! 刺啦! 霎时间,就听布帛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苏君月那透露着气愤与凄惨的喊叫声:“这意味着它很贵!赔钱!” 为了避免落得一个一丝不挂的下场,慌不择路的苏君月连忙施展流云踏浪欲要拉开距离。 然而,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 苏君月这边刚刚抬脚作势要跑,却是忽然感觉自己腰间一松,而后身下紧接着传来一阵凉爽。 身侧一枚熟悉的酒坛碎片与自己擦身而过…… 第五百三十八章 尴尬一幕,疏于管教 见此一幕,一旁的李知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更是挂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嘿嘿!可算是舒服了! 呱呱落地的裤子就这样成了苏君月开溜的绊脚索,当即就听扑通一声,苏君月整个人便跌了出去。 有道是祸不单行。 只见苏君月整个人好巧不巧地趴在了还跪在自己身前尚未来得及起身的澹台霁霖的身上! 霎时间,原本嘈杂的武阁落针可闻。 两个大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面对面的二人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那炽热的鼻息扑打在自己的脸上。 场面变得十分尴尬。 尤其是在此刻某人的裤子还掉了的情况下。 “那个……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是你们两个真的不能接受彼此吗?” “似乎瞧起来还挺般配的……” 澹台夭夭那似是恶魔一般声音突然响起,语气之中满是调笑之意。 周遭众人闻言也是十分配合地发出了几声怪笑。 哦吼! 就连司徒沐雪、武昭月、花小蝶三女也是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无人注意到三女的目光在经过短暂的交汇后再次看向苏君月时,眼底齐齐闪过了一抹审视的异色。 旁人不知内情,但三女可是不一样。 司徒沐雪作为司徒家的千金又与苏君月有着婚约在身,向来疼爱自家孙女的司徒文,我们的相国大人自然是在所难免要好好地打听一番自己这个未来孙女婿的情况了。 而花小蝶的身后可是站着号称天下事物无有不知,可问天机的听风花家,故而在花小蝶决意赖在景云小筑不走之后便书信一封托家里将过往与苏君月有关的一切事物全都调查了一遍。 毕竟自己可是签了卖身契的,适当地了解一下自己的账主子还是有必要的吧! 至于武昭月,说起来那就更加简单了。 一句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在初闻苏君月性子大变,行事荒唐浪荡之时,武昭月确实感到十分气愤,但更多的是气苏君月自甘堕落,而非怀疑后者的品性,尤其是什么与花魁舞姬夜夜笙歌之类的流言蜚语。 因为,武昭月曾亲眼见到过苏君月将一位无论是身材还是样貌都算得上是极佳的女子从自己的马车上丢出去。 对,就是丢出去。 直接飞出去近十米远的那种。 原因嘛……苏君月说什么上赶着不是买卖,不要了。 那女子乃是当时龙明城中名动一时,风头无两的花魁,舞姿曼妙,艳压群芳,引得无数世家才子倾慕万分,情愿散去千金求得佳人一笑。 然而,此女却是偏偏瞧上了某个看似不着调的人,不仅愿意招那人为入幕之宾,甚至还主动寻了上来。 或许是想要借某人的公子之名为自己镀上一层亮丽的锦衣;又或许是想着某人身后定国公府的权势从而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亦或是真的动了情,想要借机脱离苦海…… 然而不管那女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思都已是徒劳。 时至今日,武昭月都能够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从苏君月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厌弃。 完璧佳人是送入怀都无动于衷,你说他苏君月与青楼女子夜夜行鱼水之欢? 哈哈!真是笑话! 况且就当时某人那未踏足武道的身子骨又哪里能如传闻说的那般荒淫无度,也不怕真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 苏君月对此只想面色愠怒地大声喊上一句:你武昭月说的什么屁话!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娘皮凭什么说老子不行?你瞧不起谁呢! 而除此之外,武昭月还记得哪怕是性情大变之后,苏君月依旧对那些战死将士的遗属善待有加,劈柴挑水更是亲力亲为。 这也恰恰足以说明某人的本性其实从未变过! 三女无论是依托家中雄厚的实力还是出于自己对某人的了解或多或少都已然知晓了一些苏君月外面浪荡名号的内幕。 可此刻在见到眼前一幕加之澹台夭夭那玩笑一般的话语后,三女却是不由得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苏君月。 这家伙性情大变的关键之处该不会是…… 而听到澹台夭夭揶揄的二人当即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迅速分开。 苏君月飞速地提上了自己的裤子,同时抬手将那已经断裂开来的腰带摄入手中,顺便在腰间狠狠打了个死结! 很好!好极了! 唐小塘,你小子今晚就等着被本公子狠狠“宠幸”吧! 此刻,唐小塘还不知道苏君月已然在心中给自己记上了重重的一笔。 若是能够一早知晓夜里会是何等遭遇,恐怕唐小塘此刻断然不会去配合澹台夭夭对苏君月使这等阴招。 事实证明,苏君月只会更加阴损的招数报复回来! 话归正题,此刻在感受到周围传来的异样目光后,苏君月和澹台霁霖二人齐齐黑了脸,目光凶狠地瞪向了一旁双手捂着脸颊,但手指之间却是相隔甚远,完美诠释什么叫做掩耳盗铃的澹台夭夭。 “你这妹子……” “确实有些疏于管教了。” “一起?” “在下恰巧也正有此意。” 话音落下,就看苏君月和澹台霁霖二人齐齐爆射而出,更是出奇默契地抬手成爪朝澹台夭夭抓了过去! 澹台夭夭当即面色骤变,脚下连点数下,飞速向后倒退而去,与此同时口中更是忿忿不平地喊道:“澹台霁霖,你居然还敢跟我动手?真是反了你了!” 倒反天罡! 听到这话的澹台霁霖面色更黑了,甚至就连眉峰也止不住地抽动了两下,好似跳跃的怒火一般。 “呵呵!玉不琢不成器,霁霖兄以为呢?” “君月兄弟所言有理。” “那在下可就不留手了?” “自然!” 说罢,不等苏君月出手澹台霁霖便已然爆发出了那半步宗师的强横威压。 霎时间,苏君月好似看见了一只斑斓猛兽睁开了双眼,张着血盆大口朝对面的澹台夭夭扑咬过去! 这罡气好生的锋利! 万物皆可斩,这是……斤车之道? 第五百三十九章 霁霖出手,夭夭遭殃 苏君月眼中当即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好家伙,没想到这澹台霁霖表迷案上瞧着一副出尘淡漠的性子,这一出手倒是杀性十足,凶得很啊! 反差!真是反差! 正如澹台夭夭从所修习的长柳虚怀诀当中悟出了折翠灵蛇劲一般,师出一人且同样天赋不俗的澹台霁霖自然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澹台霁霖所修之法名为虎骨遏云功,乃是江湖上少有能够兼顾炼体与气劲的内功心法。 别看澹台霁霖身穿长袍,看似飘逸儒雅宛如书生一般,实则内里一身的腱子肉,单论体魄之强健可谓远胜旁人,仅次于似甘兴宁这般专修横炼一道的同境武者。 当然,苏君月这个怪胎是要排除在外的。 毕竟所谓先天金身此前江湖千百年间那都是闻所未闻,只存于虚无缥缈间。 即便是昔年那位开创了武道道统一统九州大地的汉华武帝也未曾修得这先天金身。 所谓先天金身的概念也仅仅只是这位九州一统的第一位大帝在踏足先天绝巅之境后提出的一个简单的设想而已。 故而,这传闻中的先天金身具体神异如何怕是唯有苏君月一人知晓! 只可惜今时今日我们的这位月公子似乎还不曾挖掘出自己这幅身子骨的玄妙所在。 而论攻伐克敌之能,澹台霁霖从功法之中所悟劲力名为白虎庚金力,乃是一门极尽杀伐的霸道之力,举手投足之间便可轻而易举地撕裂武者的护体罡气! 修至高深处,一身劲力配合斤车之道挥手可透金身铁骨,堪比神兵利刃! 真正做到手中无兵胜有兵! 澹台夭夭在看到身前那突然袭来的凌厉罡气后,一张俏脸顿时蒙上了浓浓的慌张之色。 “哇呀!澹台霁霖,你来真的啊!” “错了!哥!妹妹我错了啊!” 见澹台霁霖面色冷清未有丁点缓和,手中凌厉的罡气亦是不见丝毫减弱,澹台夭夭果断选择了开口求饶。 丢脸?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那是大丈夫的事情,与自己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关系? 当即,就听各种各样溜须拍马的话没有丝毫羞于出口之意的从澹台夭夭口中吐露而出。 有些话,就连苏君月听了都在心中暗感有所不及,不由得感慨一声:“这位夭夭姑娘……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然而,不管澹台夭夭说得多么好听,模样多么楚楚可怜,澹台霁霖眼中透露出的那抹坚定都不曾动摇过半分。 这丫头的性子如今变得越发无法无天了,他日难说不会招惹出来什么祸端,今日既然已见些许苗头那就必须将其彻底掐灭,以免死灰复燃! 今日这顿揍就算是有师父开口为其求情,她澹台夭夭也决计跑不了! 他澹台霁霖说的! 踏! 下一瞬,就看澹台霁霖脚下重重一踏,而后整个人的身形旱地拔葱般飞跃而出,身形矫健宛如那称霸山林的斑斓猛兽跃出山涧一样径直朝澹台夭夭扑咬而去! 恍惚间,苏君月只感觉那投射到地上的影子也化作了一头猛虎模样。 随着那神若虎兽的阴影笼罩而下,周遭空气都变得凌厉起来。 顿感自身气机被牢牢锁定的澹台夭夭身子猛地一怔,僵硬地回头看向身后那道从天而降的身影。 只见澹台霁霖眼中凶光流转,飞身而下的同时抬腿就是一脚,瞧那架势活脱脱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 自知闪躲不开的澹台夭夭好似认命了一般站在原地静待惩罚的降临,脸上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抹可怜兮兮的表情。 呜呜!夭夭我啊……今天要挨揍了! 这一刻,兄长对妹妹先天性的压制显露无疑。 “啊!救命啊!” “师父救我啊!” 澹台霁霖淡淡瞥了轩辕有道一眼,冷声道:“小妹顽劣,身为兄长自当好生规劝,既是家事就不劳烦师父了。” 那森寒的声音中分明夹带着几分警告之意,轩辕有道闻言当即连连点头,抬手示意澹台霁霖自便就好,同时还不忘朝澹台夭夭递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哥这可是直接把话挑明了,为师也救不了你喽! 见状,澹台夭夭那宛如汪洋的清澈眼眸顿时被那名为绝望的情绪所填满,小嘴更是不由自主的一歪。 完蛋!师父无义,兄长无情,今日夭夭是在劫难逃了! 求援无望的澹台夭夭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乞求自家那位被自己反复冒犯而气恼的兄长待会儿能够下手轻一点喽! 然而还不等澹台夭夭开口说话,澹台霁霖那静待已久的一脚便轰然落下! 砰! 啊呀! 随着一声痛呼,就看澹台夭夭整个人直接倒飞而出,竟是有着数米之远! 嚯! 这一脚还真瓷实! 在场的众人包括三老在内尽皆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澹台霁霖。 一脸撞翻了数把桌椅的澹台夭夭龇牙咧嘴地从一堆废墟中探出脑袋,破口大骂道:“哎呦!澹台霁霖你个狗东西!你还真舍得下重手啊!” 却见澹台霁霖默然不语,只是一味地向澹台夭夭走去。 澹台夭夭当即一脸警惕地看着澹台霁霖,就连声音都隐隐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你干嘛?” “人、人家已经知道错了!” “我道歉!我反省!” “我、我把从师父那里偷来的茶叶都给你还不成吗?” “呜呜呜……” 轩辕有道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 澹台霁霖见此一幕也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嘿!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老夫就说哪里会有耗子特意偷吃茶叶的!原来是你这个丫头!还是罚得有些轻了!” 话音坠地,就看澹台夭夭好似天塌了一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不要啊!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大不了下次少拿一点就是了嘛!” 听到这话的轩辕有道忍不住面色一黑。 你这丫头竟还惦记着有下次? “霁霖啊!不用顾及为师的面子!罚!狠狠地罚!” 澹台霁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随即颔首示意明白,抬手朝澹台夭夭抓了过去。 第五百四十章 舍妹保兄,明暗交锋 下一刻,澹台夭夭只感觉自己颈后突然传来了一股巨力,紧接着便身子一轻,双脚就离开了地面。 “哎?哎!澹台霁霖,你要干什么?” “你、你快放开我!” “喂喂喂!你说话啊!你这到底是要带我去哪啊?” 然而,无论澹台夭夭如何发问或是奋力挣扎,澹台霁霖都只是闭口不言,自顾自地拎着澹台夭夭向前走去。 看着对方那透着些许寒意且宛如一潭死水般淡漠的双眸,澹台夭夭心中愈发的不安,就连声音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哥、哥哥?” “你、你该不会是要把我……沉湖吧?” 听到这话的澹台霁霖突然生出了几分玩笑心思,随即扭头朝澹台夭夭笑了笑。 只是笑了笑,再无其他,哪怕只言片语。 见对方笑而不语,澹台夭夭是瞳孔骤缩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当即大声哭喊道:“澹台霁霖,我可是你亲妹妹啊!” “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救命啊!杀人啦!” “谋杀亲妹妹啊!” “有没有人管啊!” …… 看着眼前那闹腾的一幕,花小蝶不禁笑出了声。 “噗嗤!你们不觉得夭夭姑娘眼下这般模样和某人撒泼的时候还挺像的吗?” “很像吗?” 司徒沐雪闻言若有所思,毕竟她也只是有所耳闻,不曾亲眼见过。 而武昭月则是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瞥了某人一眼。 “哼!哪里像了?” “人家澹台夭夭如此这般更多的还是兄妹间的玩闹,让人瞧了只会觉得夭夭姑娘这人古灵精怪,可是与某人撒泼打滚,声似狼嚎一般的哭天撼地大有不同!” 说着,武昭月话锋突然一转,浅笑道:“不过这叫喊的调门倒是与某人不相上下,都是那么的……中气十足。” “武昭月你这般说当真一点都不顾及某人面子的吗!” 花小蝶忍着笑意说道。 三人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此时此刻从头到尾都听了个真切的苏君月已是面如黑炭。 武昭月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某人,声音冷寒地说道:“某人若是有意见大可走过来找回场子。” 话音落下,武昭月甚至还极为挑衅地朝苏君月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啊! 苏君月虽是满脸不忿之色,但还是没有冲动行事,瞪了武昭月一眼后便默默收回了目光。 激将法? 想要本公子自投罗网? 白日做梦! “他,刚刚是不是瞪我们了?” 武昭月红唇轻启道。 我们? 若是没看错的话,他刚才瞪的人只有你一个吧? 当然面对武昭月的明知故问,花小蝶和司徒沐雪二人并没有选择戳破反而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眼下几女可算得上是同一阵营,面对某个登徒浪子、无赖之徒自然是要同仇敌忾的! “嗯!我看见了!” “没错!真真切切!” 花小蝶、司徒沐雪二人先后开口附和道。 见二人如此上道,武昭月也是微微一笑。 “数罪并罚,该当如何?” “自然是严惩不贷!” “那就莫要藏着掖着了,都上点真本事吧!不然的话恐怕是很难拿下我们这位月公子了。” “毕竟人家可是演武魁首,厉害得很呢!” 话音落下,三女的目光立马交汇在了一起。 这是打算要大家伙交个底? 那是自然! 有这个必要吗? 本姑娘觉得很有这个必要! 一个是狡猾如狐的奸商,一个是满心算计的相府千金,叫人不得不防啊! 呼! 随着一口浊气缓缓吐出,花小蝶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道:“那……给他下点猛药?” 见花小蝶开了头,司徒沐雪也不作扭捏,就看指尖文墨流转的同时那半步镇国大儒的恐怖威压也好似山洪一般宣泄而出。 “以文墨作碑镇之,定为奴之契?”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面色怪异地看着司徒沐雪。 你这严惩的手段貌似、好像、隐约有些不正经啊? 你这女人怕不是抱着偷家的心思开的口吧? 面对二女审视的目光,司徒沐雪却是一脸茫然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明白其中有何不妥之处。 你们说的下重手嘛! 这还不够重吗? 让演武夺魁风头无两的月公子为奴为婢,届时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内心都将饱受折磨,超级残忍的好不好! 花小蝶、武昭月暗暗不语。 只能说,真不愧是腹中墨水多到让满城才子佳人都赞不绝口的才女啊,这见缝插针的本事果然了得! 回想起白日里某人欲要强行滴血成契的那一幕,武昭月、花小蝶二人的心中已然多了几分警惕。 某人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地“闲聊”着,好似全然将追杀“众人”的事情抛诸于脑后一般。 苏君月自然不知一旁三女的明争暗斗竟是如此激烈,只是在听到三女提出种种手段后不禁流下一抹冷汗。 喂喂喂!你们三个多多少少有点过分了吧! 哪有当面大声讨论要如何对付当事人的? 且不说尊重不尊重的问题,很恐怖的好不好! 就好像杀猪的时候,当着猪猪的面拿刀比划着要从哪里下刀,切哪一块肉一样。 多吓人!多残暴!多没有人性! 要不咱干脆一点……直接放了咱呢? 当然这句话苏君月也就是在心中想想,不然的话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高低得狠狠啐他一口! 就在这时,澹台霁霖也提着澹台夭夭走到了苏君月的面前,像是递物件一样将澹台夭夭拎到身前开口道:“舍妹冒犯在先,苏兄自行惩处便是。” 说话间,澹台霁霖还不忘朝苏君月眨了眨眼睛,其中所表达的意思也是十分明显。 揍了我这妹妹后,可就不能再揍我了呦! 苏君月见状不禁有些想笑。 这家伙……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只是这肉都已经送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啊? “霁霖兄果真是守正不阿。” 简单地“夸奖”了澹台霁霖一番后,苏君月扭头看向了澹台夭夭,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冷笑。 第五百四十一章 骇人威严,一指之惩 就在苏君月与澹台夭夭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后者莫名心头一颤,甚至耳边能够清晰地听到那扑通扑通的跳动。 并非是因为苏君月此刻那张透着冷艳的面孔,而是因为对方那好似看着死物一般淡漠的眼神,着实叫人忍不住心生悸动。 那是怎样的眼神? 毫无波动与生气好似漠视了世间一切的有生之物,同时又隐隐显露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那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其目光所视之下的万事万物皆为……臣奴! 虽然澹台夭夭并非九州人士,也不曾见过皇朝君主的威容,但澹台夭夭可是真真切切瞧见过自家师父端坐在这武阁大殿中央发号施令是何种模样的! 自家师傅不仅是八品巅峰的武道大宗师更是武阁的阁主,想来也应该不比那些皇朝君主要差。 由此及彼,那些所谓的皇朝君主应该也差不多的吧? 然而,此刻澹台夭夭却是觉得苏君月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威严隐隐还要胜过自家师父! 虽然不是十分明显,但这种感觉却是十分的真切! 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吓人了! 一旁的轩辕有道、崔珏、华涟清三人隐隐察觉到了苏君月此刻身上所显露出来的异样,不禁微微蹙眉。 如此看来,这小子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啊! 瞧苏君月的样子,似乎并未察觉到自身的异常之处。 三人很快便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显然是并没有打算去深究此事,毕竟这人啊在有些时候还是少管闲事得好,不然的话不仅会讨人厌,还会惹得一身骚! 轩辕有道能够感受到苏君月的身上有着大因果! 而且……恐怕还是不输谋运开天之局的大因果! 眼下,轩辕有道还是更好奇苏君月究竟会如何惩治面前的那个丫头。 只见苏君月缓缓开口,声音异常清冷地说道:“呵呵!夭夭姑娘还真是顽皮呢!” 抬眼瞧去,苏君月依旧是面无表情,不怒自威,就好像方才传到耳边的声音是一场幻梦,身为正主的他好似从未开过口一般。 明明是一句揶揄,可在那双冷眸之下,却是谁也听不出其中的玩味,有的只是遍体而生的寒意。 就在话音坠地的一瞬,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忽然自心底迸发而出,顷刻间便将澹台夭夭淹没其中,甚至连挣扎都未曾来得及! “对、对不起!” 澹台夭夭当即缩了缩脖子,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苏君月连声道歉,甚至就连双眸隐隐泛红变得湿润起来。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叫一个我见犹怜。 然而,苏君月就像是修得了一副铁石心肠般对此并不买账,眼中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一旁的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在注意到这一点后眼中竟是出奇地齐齐泛起了一抹满意之色。 虽说三女对某人的那份心思各存异处,但无论是某人的早在年少时期就已春心萌动的蓄谋已久,还是某人那只为野心抱负的委身借势,亦或是某人为推挡世家目的不纯的联姻的借口与将就,既身为女子自然是希望那个心下选定的男人能够不被外面的野花迷乱了眼! 苏君月不知道自己在三女心目中的形象竟是无意中提高了那么几分。 而这一切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欠下的累累巨债! 听着那不断在耳边响起的道歉声,苏君月突然发出一声冷哼,眼底也随之闪过一道寒芒。 紧接着,就看苏君月一把捏住了澹台夭夭那张有些婴儿肥胖乎乎的小脸,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地看着对方。 眼神碰撞之下,澹台夭夭眼神顿显慌乱之色,连忙低下了头,额间的几缕发丝已然被冷汗打湿。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澹台夭夭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变成了自家师父一样,且还是正在气头上,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的师父…… 哪怕是一旁的澹台霁霖也在那一瞬间止不住的心头一颤,而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澹台霁霖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已然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多时,只瞧苏君月那冷漠的面容突然开始抽动着,扭曲着,尽显狰狞二字,就好似褪去了伪装的凶兽一般渐渐露出了那嗜血的獠牙。 “若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 “若说对不起有用的话,那本公子还做什么世家纨绔,还怎么仗势欺人?” “若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本公子还如何光明正大地当着轩辕老头儿的面儿动手揍你呢?” 说话间,兄妹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苏君月那背负身后的左手此刻正有罡气徐徐流传且愈发凝实…… “那……能轻点吗?” 澹台夭夭乞求地说道。 此前澹台霁霖那一脚虽是收了力,但也算不得轻,直到现在澹台夭夭这屁股还疼着呢! 苏君月同情地看着澹台夭夭,柔声轻叹一声道:“我……尽力。” 下手轻重这种事情也是能尽力的吗? 你这家伙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啊! 在澹台夭夭幽怨的目光下,苏君月缓缓抬起了右手,手掌平伸,唯有中指弯曲回掌心受制于拇指,蓄势而发! 看着那抵在自己额头的右手,澹台夭夭顿时面色一喜,与方才怨念满满的模样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就这?就!这! 澹台霁霖,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臭老哥,你就等着来自妹妹我的疯狂报复吧! 见此一幕的澹台霁霖当即也是一脸复杂地看向苏君月。 不是,兄弟你怎么回事? 你这么搞会显得我这个做兄长的好像小肚鸡肠,很不懂事一样诶! 苏君月当即朝澹台霁霖递去一个眼神。 哎呀!稍安勿躁嘛! 你且问一问在做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晓得本公子这人啊向来那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嘞! 那是断然不会厚此薄彼的! 可后者却是面露狐疑之色,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目光重新落回到澹台夭夭的身上,苏君月依旧是面带冷色地说道:“准备好了吗?” 澹台夭夭轻笑一声,连连点头。 “来来来!一指头下去,恩怨两消嗷!” “希望夭夭姑娘……说话可要算数啊!” 第五百四十二章 一视同仁,闲杂人等 没有人注意到在话音落下之际,苏君月的嘴角隐隐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情甚是狡黠! “不必留手!放马过来便是!” “但凡本姑娘皱一下眉头都算不得是江湖儿女!” 澹台夭夭大手一挥,甚至豪气地说道。 只是眼下澹台夭夭所展露的这份豪爽与洒脱在搭配上被澹台霁霖提在手中的狼狈模样后却是显得异常滑稽,叫人不禁暗暗发笑。 甚至就连作为亲兄长的澹台霁霖此刻也不禁耸动着肩膀,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家妹妹,然而就是如此,澹台霁霖仍旧没有想过要将澹台夭夭放下来。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笑归笑,在听到澹台夭夭这信誓旦旦的一番话后,苏君月那早已恭候多时的中指也是没有片刻迟疑地暗暗绷紧了力道。 人家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苏君月若是再做推辞反倒是显得有些矫揉造作了。 此时此刻的澹台夭夭还高昂着脑袋,一脸不以为然地看着苏君月,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会遭受到什么。 看着自家妹妹是如此天真,好似监斩官一样站在一旁的澹台霁霖不禁摇头失笑,眼底流露出了浓浓的同情。 果然那句话没有说错,成长总是要伴随着磕磕碰碰的。 孩子……也是该长大了! 而身为行刑刽子手的苏君月却是不动声色地瞥了面前的兄妹二人,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发笑。 真是不错的眼神啊! 兄妹二人……都是! 下一瞬,就听一道破空音自苏君月指间响起,那原本弯曲向内的中指好似一记响鞭一样愤然甩出,狠狠抽打在了澹台夭夭白皙的额头上! 砰! 啊! 澹台夭夭只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像是被人用板砖给狠狠开了瓢一样,不仅顿感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更是疼痛欲裂、脑海中好似有回声响起,不由得嗷呜一声发出凄厉的痛呼。 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就看澹台夭夭那原本白皙的额头就已经变得通红,随后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前前后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像是变戏法一样一个核桃大小的包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了澹台夭夭的头顶以及众人的眼前。 虽然澹台夭夭极力忍耐克制,但那黄豆般大小的泪珠还是像不要钱一般向下滴落着。 呜呜呜!怎么这么痛啊? 头、我的头还在吗? 周遭众人仅仅只是听着那一声掷地有声的闷响都忽感额间隐隐传来丝丝痛感,还有甚者在看到澹台夭夭那高高肿起的大包后也是下意识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早已置身事外的慧然在见识到苏君月这一指之威后也是不禁狠狠抽了抽嘴角,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大力金刚指! 果然在报复这件事上,苏施主从未叫人失望过,还真是一视同仁,不夹杂半点男女之别! 看着泪眼婆娑的澹台夭夭,澹台霁霖是既心疼又好笑。 然而还不等澹台霁霖笑出声,就听耳边突然掀起了一道凌厉的风声,余光之处一只缠绕着浑厚罡气,隐隐散发着佛光的璀璨手掌不断放大,已然临近身前! 一式三千,掌式,般若浮生! “苏……” 砰! 澹台霁霖口中不过刚刚吐出一个模糊的字音,下一瞬整个人就已然被某人那蓄谋已久的一掌给掀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是,澹台霁霖这一次跌落的地方恰恰与此前澹台夭夭被其一脚踹飞后一头栽倒的是同一位置,且不偏不倚、丝毫不差。 是因果轮回也好,是报应也罢。 总之……没有用的兄妹默契又增加了! 噗!咳咳! 澹台霁霖从一堆残破的桌椅酒坛里爬出来,满眼愤恨地看着苏君月,周遭罡气涌动,显然已是怒火难压。 看着同样灰头土脸的澹台霁霖,上一刻还梨花带雨的澹台夭夭忍不住哈哈大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苏君月,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吗?” 澹台霁霖咬牙切齿地说道,对苏君月称呼也从一开始的苏公子变成了直呼其名。 反观苏君月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歉意与愧疚,反而还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下一刻,就看苏君月随意地甩了甩手掌,缓缓开口道:“本公子这人啊……向来最是公平公正了,断然不会做出那厚此薄彼的事来。” “本公子深知霁霖兄与夭夭姑娘兄妹情深,纵使是出手惩处,也是心有不忍……” “正所谓打在妹身,痛在兄心。故而,本公子便擅自做主成全霁霖兄与夭夭姑娘二人这份感人肺腑的兄妹情谊,有苦同吃、有难同当、有痛同享、有揍同挨!” 好家伙!苦、难、痛、揍,合计你这家伙是一丁点甜头都不想让我兄妹二人尝啊! 不去管澹台霁霖那越发阴沉的目光,苏君月脸上尽显得意,自顾自地说道:“霁霖兄,不必言谢,这都是苏某应尽之事罢了。” 谢?我谢你奶奶个腿儿哦! 澹台霁霖虽然生得一副不争不抢的性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叫人欺负到头上来还要当缩头乌龟! “演武擂台之上未曾讨教月公子的高招,眼下还请月公子不吝赐教!” 容不得苏君月开口,澹台霁霖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便已然周身罡气翻涌地朝对方冲了过去! 澹台夭夭也立马换了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而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抬手朝苏君月攻去! 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相视一笑,当即也纷纷施展轻功身法大步流星地朝苏君月飞掠而去! 同时三女还不忘开口喝退众人。 “拳脚无眼,闲杂人等速速退去,免得误伤!” 此话一出,身上已然多多少少沾染了几分青紫色的众人险些哭出声来,心中好不委屈。 好嘛!刚才还是一视同仁,宁错杀毋放过;现在一转眼就成了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这会儿你们仨倒是知道会“误伤”了,刚才下手的时候怎么没见得你们仨做个人呢? 那我们此前的遭遇算什么? 那我们的兄弟反目又算什么? 算是为了你们的游戏增添一些趣味性吗? 可恶! 第五百四十三章 反骨作祟,孤立无援 当然,这些抱怨的话众人自是没敢说出口的。 毕竟和女人讲道理这种事情…… 怎么?是没挨过自家母上的无情铁巴掌吗? 难得能够从这浑水当中抽身,还是见好就收吧! 甚至是没有一丝一毫眼神上的交流,也没有一丁点的迟疑,只见众人脚下齐齐轻点,迅速飞身向后退去。 有心之人还不忘在走时将那周遭的桌椅杂物都顺手清理一番,不可不谓讲究二字。 霎时间,只见原本还有些杂乱且略显几分拥挤的大殿中央是豁然开朗,便是那翻洒在地上的酒水都被众人以罡气抹得一干二净! 就看暗暗庆幸虎口余生、隔岸观火的众人此刻竟是纷纷摆出了一副谄媚模样,幸灾乐祸地看向苏君月,开口揶揄道:“几位请自便,尽兴,尽兴哈!” 有趣的是其中跳得最欢还不是旁人,正是一口一个老大叫得格外亲切的花小蜂。 显然在这场亲姐姐与亲老大针锋相对的博弈中,花小蜂十分果断且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前者。 并非花小蜂不讲兄弟义气。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花小蜂深刻记得苏君月的一言一行,深谙前者那一套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之说,所以才会做出这般抉择。 眼下敌强我弱,敌众我寡,他们兄弟二人也不能全都栽到这里吧! 怎么说也得留下一个,事后也好方便上药不是? 自家老大已然犯了众怒,脱身不得,那自己这根独苗自然是要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才行。 若是众人怒气未消,届时有伤在身,行动不便的自家老大岂不是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了? 自己这算是用心良苦啊! 不懂就不要乱说的,好不咧! 另一边,正被澹台霁霖、澹台夭夭、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五人疯狂围堵“追杀”的苏君月在听到众人的叫喊声后忍不住面色一黑,尤其是某人兴奋之下的嗓门过于大了些! 下一刻,苏君月冰冷的目光猛然射向了花小蜂,并朝后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好! 你小子这身反骨如今是一点都不打算遮掩了是吧? 有道是小树不修不直溜。 身为老大,自然是责无旁贷,你小子且给咱好生等着! 在苏君月冷眸的注视之下,原本跳得正欢的花小蜂顿时感觉浑身一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坏了!自己好像嘚瑟过头了! “莫怂!那家伙现在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腾得出手来收拾你?” 李知风的声音适时从身后响起。 拍了拍花小蜂的肩膀,李知风轻轻一笑,继续开口说道:“即便到时候某人真是要秋后算账,你也只管躲到你姐那里去便是。以你姐如今的手段,想要保下你小子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的确,论攻伐医道确有不如;可要论起别的,那这里面可就有说道了。 然而,花小蜂闻言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宽慰之色,反而一脸苦涩地回头看向李知风。 “那个……风哥,你确定以我姐的性子她不会把我卖个好价钱吗?” 别说,花小蜂这一问倒还真就把李知风给问住了。 会吗? 要知道花小蝶平日里那可是对花小蜂关爱有加,想当初为了给花小蜂讨个公道只身一人直接杀去了定国公府不说,彼时若非苏君月认怂认得快,玉肴居内可是险些被打断了腿! 可若说不会吗? 今时不同往日,先有楚王爷一纸书契入住景云小筑,后有夫子作保拜师神医怪手并赐下书院戒尺,如今花小蝶与苏君月的关系可是不同寻常、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再加之那奸商本性,这事谁也说不准啊! 李知风忽然沉默了。 见状,花小蜂心中的那份忐忑。 不是,你说话啊! 支招哪有只支一半的啊! 老爹说过,这做人做事可是不能半途而废的哦! 片刻之后,就看李知风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一轻。 一把揽过花小蜂的肩膀,李知风神色认真地问道:“在出主意之前,我且问你,方才乱局之中你小子可曾对唐门的那位下过毒手啊?” 话音坠地的一瞬间,就见花小蜂脸上闪过了一抹短暂的僵硬,硬着头皮问道:“这事与唐小塘有关?” 李知风颔首。 “应该说是有很大的关系!” “唐门暗器机巧无双,若是再配上些许医道奇毒,那效果……啧啧啧!” “莫说自卫防身了,届时说不准还能给苏君月那家伙来上一出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说着说着李知风突然注意到花小蜂脸上不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隐隐有着几分悔恨之意。 莫非…… 只是一眼,李知风便想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赔礼可还来得及?” 花小蜂并未直截了当地回答,而是缓缓细数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方才随着乱局一开,花小蜂算是直接放飞了自我,那叫一个下手残忍,敌我不分。 单是唐小塘一人就被其下绊子,敲黑棍,扣酒坛、扯腰带等一系列不当人资的手段给掀翻了不下十次! 彼时身后尚有虎豹扑咬,可想而知唐小塘在被放倒后经历了什么。 唐小塘敢说自己这辈子挨的揍都没有今日这么多! 这时候你花小蜂有求于我? 嘿嘿!死! 听完花小蜂那好似认罪书一般的长篇大论后,李知风也是甚为同情地看了唐小塘一眼。 怪不得后来这位像是杀红了眼一样,这要是换做自己八成也镇定不了,还真是苦了这位唐兄弟了。 李知风幽幽叹了口气,重重拍了拍花小蜂的肩膀。 “无妨!大胆而为便是!” “风哥,难不成你……” 恍然自知孤立无援的花小蜂听闻此话当即心生感动。 然而下一刻,李知风就将花小蜂心中那份刚刚生出的美好无情撕碎! “别误会!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你小子已经被某人暗暗记了一笔,索性放肆个够呗!” “至少……这样还能死得更有尊严些!” 支招? 你小子将人都得罪了个遍,还支个屁的招啊! 第五百四十四章 君子醉酒,没得商量 下一刻,就看李知风猛然上前,二话不说挥手便甩出了一道剑气破空而去,且是不偏不倚地直直打落在了苏君月的脚边。 正所谓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苏君月身法精妙是不假,在场的众人在轻功身法上无人能出其右也是事实,但这并不意味在场的众人就一点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不然的话,那所谓的江湖榜在评选第一高手时干脆选谁跑得最快好了! 既然仅凭腿脚之力追不上某人,那就让他停下便是! 李知风这一道剑气看似平平无奇,乍一看去好似与寻常的罡气外放没什么两样;实则是暗藏玄机,那脱手而出的剑罡乃是有极为纯粹的清风剑意所化,所斩的也不是苏君月本身,而是其身侧掀起的缕缕清风! 身动搅风起,剑意循风至。 这一剑或许不比苏君月身法之疾,但却是踏影寻踪,难躲难避! 猝不及防之下,竟是叫那原本在澹台霁霖、澹台夭夭、武昭月、司徒沐雪以及花小蝶五人的围堵之下周旋自如的苏君月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不仅摔了个狗吃屎,更是直接跌飞了数米远! 这时机不可不谓刚刚好! 事实上,李知风也不过是抱着试上一试的心态,将原本从清风中悟得的剑意复归于清风之用的同时锁定了苏君月的一缕气机。 没想到见效颇丰啊! 从地上爬起来的苏君月一眼便瞧见了地上那残留的淡淡剑意,忍不住破口大骂:“李知风,你今天晚上最好别睡得太死!” 李知风哈哈一笑,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揽着花小蜂的肩膀哼笑一声道:“小小苏月公子,咱还怕你不成?” 说话时的神态可不是一般的嚣张,简直是猖狂之极,不见半点君子之仪,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苏君月见状也是不禁暗暗皱紧了眉头。 这家伙……喝多了吧? 说罢,就瞧李知风故作附耳之态凑到花小蜂的面前而后频频颔首。 不多时,就看李知风邪魅一笑,似是吃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地抬手极其不客气地指着苏君月高声喝道:“那姓苏的……你给我听好喽!” “我身旁的这位兄弟托、托我给你带、带句话!” “你小子务必要伺候好这几位贵人……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趴坐躺卧唯命是从!” “若是叫这几位贵人有一丝一毫的不尽兴,我兄弟……对,就是他!回头定是要狠狠地踢你的屁股,叫你小子坐立不能!” 说罢,李知风还不忘装模作样地打了个酒嗝,然后双眼迷离着,身子向后一仰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那模样任谁都挑不出来半点异样。 唯有从头到尾亲眼见证了对方自导自演的花小蜂此刻是一脸诧异。 看着那躺在地上已然鼾声四起宛如阵阵惊雷的李知风,花小蜂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眼中,有些不知所措。 哎?不是!你等一下! 你真喝多了? 这啥时候喝的? 我怎么不知道啊? 不对!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啊! 猛然回过神来的花小蜂扭头便迎上了苏君月那已然冷若冰霜的目光,顿感脊背一凉。 一脸慌张的花小蜂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还不等张开口就听那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姐姐花小蝶率先说道:“姓苏的,我弟说的那些话,你可是都听清楚了?” “呵呵!自然!” 何止是清楚啊,每一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 苏君月颔首故作谦卑地应道,只是那双冰眸仍旧落在花小蜂的身上且向外吐露着凌厉的寒光。 “那就好!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双手抱头,蹲下!” “在原地老老实实地呆着,等着被姐姐们好好‘宠幸’!” 花小蝶嘻笑着说道,心中对自己这个弟弟这一次所表达的坚定立场那是越发满意了。 然而花小蝶不知道的是,这一刻花小蜂只感觉仿佛天都塌了。 不是!你们一个两个的是和我有仇吗? 你们这么搞,苏老大是真的会弄死我的啊! 这下好了,哪怕任他花小蜂有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口吐莲花也于事无补了,这顿揍啊……是没跑了! 也就是眼下没空搭理花小蜂,不然以苏君月的性子这会儿某人已经是连声哀嚎,抱头鼠窜了! 重新从地上爬起来的苏君月看着周围已然将自己团团围住,谨慎到封闭了自己所有退路的众人忍不住嗤笑一声。 苏君月面露不屑地望向众人,皓齿轻启道:“呦!还挺用心的嘛!这么看得起本公子啊?” “月公子身为演武魁首,白日里可是力压群雄,眼下自然要多留些心才是。” 司徒沐雪语气清冷地说道。 武昭月抱着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淡淡开口道:“奉劝某人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得好,说不定我等待会下手还能够轻一些。” 闻言,苏君月哼笑一声,问道:“投降不杀不行吗?身为我云夏将门子弟当怀仁义之心。” 听到这话,武昭月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我云夏以沙场为途的将门子弟可修不来一副菩萨心肠,所缴之俘若不生事,自然可活;但若是包藏祸心,无论男女老幼,皆挫骨扬灰!” “只是某人的那颗贼心就犹如那百足之虫一般死而不僵,依我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狠狠敲打一番的!” 此前苏君月那两巴掌的力道可是不小,饶是武昭月七品巅峰半步宗师的护体罡气也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武昭月感觉自己近些时日恐怕是要趴着睡觉了。 从小到大,连她爹都没这么打过她! 这两巴掌,她今日也必须还回去! 否则她武昭月就改姓司徒! 也就是司徒沐雪不晓得武昭月此刻暗下的狠心,否则保不齐要白对方一眼。 怎么?争不过就打算另辟蹊径做本公子的后娘? 是不是有些不择手段、卑鄙无耻了? …… 苏君月双手一摊,脸上浮现一抹无奈的笑。 “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五行之阵,醉仙提拳 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笑而不语,眼中流转的寒意已然成为了最好的回答。 一旁澹台霁霖和澹台夭夭则是攥紧了拳头,两双眼睛此时此刻皆直勾勾地盯着苏君月,确保一旦对方有什么异动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出手应对。 不仅如此,五人更是在没有任何言语交流的形况下,极为默契地结下了五行锁蛟阵,且所成阵法宛如浑然天成,不见有丝毫破绽亦或是丁点瑕疵之处! 这五人之中也就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彼此了解颇深,剩下那三位当中花小蝶和武昭月自幼时相识便时常拌嘴勉强可以说是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而司徒沐雪从始至终都好似绽放天山雪顶之上的雪莲一般,鲜有熟络之人。 着实难以想象,就是这样算不上相熟乃至是不过今日方才初见一面的五人竟能够这般没有丝毫成见地结下如此完美的阵法。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同仇敌忾? 不得不说,苏君月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气运确实从能叫人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 五行锁蛟阵脱胎于最为基础的五行阵,顾名思义是以最少五人所成之阵法,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构建而成。 虽不是什么主攻伐的杀阵,但却也算得上是比较难缠的阵法了,五人站位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在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下变幻莫测,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最关键的是那布阵之人若是见解独到,功力深厚的话,还能够随时更改原本的阵位! 除此之外,沙场之上若是以那行伍千军成阵则可布下五行困龙阵,再配合那兵锋之息足以形成困杀之局。 而若是能够集结千百位修为高深的武者乃至是宗师则可构建五行缚仙之阵,虽然不知道是否有夸大其词,但既然敢以缚仙为名,想来也是极为不俗! 据轩辕有道说,当年那一场旷世大战九州一众前辈便是凭借这五行缚仙阵之威败退强敌,而彼时排兵布阵之人便是自己那位号称知天千余载,踏风游浮云的师祖,游天道人。 故而,此阵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太过高深、玄妙的阵法,但凡能活用、妙用此阵者不一不是成为了那军中有名的良将,江湖大能之辈! 苏君月一双冷眸在五人的身上来回挪动,此刻心中也是不禁生出几分好奇的心思,不知这五人能将眼下这五行锁蛟阵运用到何等地步。 希望别是外强中干,徒有虚表的好! “呵!看起来还挺像回事儿的嘛!” “来!让本公子瞧瞧这阵法究竟有几分成色,可别是中看不中用啊!” 话音落下,苏君月还不忘朝众人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见状,澹台霁霖、澹台夭夭二人的目光陡然一沉,周身罡气宛如升腾跃动的火焰一般愈演愈烈,白虎庚金显凌厉,折翠灵蛇露寒霜。 武昭月、司徒沐雪、花小蝶三女亦是不遑多让,那早已被怒气填满的胸膛此刻剧烈起伏着,波澜壮阔,好不壮观。 武道蕴养的杀意掀起阵阵腥风;文道掀起的墨涛澎湃激荡;医道独特的阴阳生死二气交相辉映。 五个人各守一方,气机交互之下好似铺就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一般将苏君月牢牢笼罩其中,无处可逃! 在感受到周身那突然暴涨了数倍的无形压力后,苏君月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周身上下罡气流转不停,甚至不时有煞气浮现。 显然这一战将不再似是以往打闹那般,眼下瞧苏君月的架势摆明了是想要手底下见见真章。 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的李知风见此一幕也是不由得心下一惊。 本公子是装醉,你这家伙是真醉啊! 这得喝了多少的酒才会如此地想不开啊? 一打五? 你小子是真敢啊! 趁着眼下无人注意到自己,李知风迅速起身脚踩乘风起化作一缕清风躲到角落,不为别的,只求一会儿真动起手来别溅上一身的血! 你说李知风是不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对此,李知风只想说尔等当真是小看了那些已然气上心头且性子执拗的女人们! 李知风敢说这一战……势必见血! 是医武两道的气劲也好,还是文道的书墨也罢,六人散发出来的劲力不断在空气中碰撞,发出阵阵轰鸣之音宛如雷鸣乍响一般。 霎时间,大殿之中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那六个人的身上,生怕错过那一触即发的大战! 不多时,就听武昭月一声冷喝。 “迟则生变,动手!” 而事实上,在武昭月开口的那一瞬间,众人便已齐齐踏出朝苏君月杀了过去! 相生相克? 不! 是五行齐动,封天锁地! 苏君月眉峰一挑:“以多欺少是不是?” “有种单挑啊!” 然而,回答苏君月的只有那掺杂了无穷怒火的罡风与势不可当的千钧巨力。 “啧啧!不就是拍了两巴掌,至于这么生大的火气吗?” 闪过迎面而来的一记掌罡,苏君月轻笑道。 下一瞬,就看苏君月周身上下煞气翻涌,虽然不似此前披甲之貌,却也依旧是十足的骇人。 而与煞气一同涌现的还有苏君月那积蓄了一整晚的酒气! 莫要忘了,那位无问居士在被世人尊称为武绝之前,可是被酒圣杜广隶奉为司酒谪仙人! 踏!踏! 酒劲之下的流云踏浪使得苏君月的身形变得更加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步履交错影零乱。 近乎一眨眼的工夫,似跌非跌,摇摆不定的苏君月便已然出现在了澹台夭夭的面前。 吕洞宾,醉酒提壶力千钧! 当即,就看苏君月一手呈提杯之态借以煞气之威化作那破敌之锋大破澹台夭夭的折翠灵蛇劲,同时剑指长驱直入再行大力金刚之威点在了后者的额头上! 啊! 一声痛呼过后,就看澹台夭夭脑袋上那高高肿起的大包变得是……更加显眼了! 而苏君月虽是一击逼退了澹台夭夭,但其余四人的攻击也已然临近身后! 第五百四十六章 五行锁蛟,识破阵位 眼看众人的攻击就要落下,可苏君月的脸上却是仍旧不见有半点慌张,反而嘴角微微上扬玩味一笑。 这五行之阵的确颇为不俗,五行齐动之下的封天锁地也诚然势如其名,四下皆无退路,可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说过退去二字啊? 昔年的苏君月可是饱读兵书策论,并非纸上谈兵而是有着真才实学,便是那一众对苏家不对付的老古董也不得不暗暗称赞其统兵之能,道苏家势起,道征战沙场的紫衣侯后继有人。 只是后来…… 但无论怎样,苏君月那一身所学都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眼前这座散发着熟悉感的五行之阵,苏君月只想说上一句,略懂!略懂! 破阵之根本,避实击虚! 五行锁蛟阵的关键便在于这一个“锁”字。 不同于困龙阵的暗藏杀机,也不似缚仙阵的强势镇压,对于锁蛟之阵更为准确地形容应当是一处泥沼,一座囚牢! 成阵的五人借以阵法相生相克之多变,使得那阵中之人无处着力,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晕头转向,寻不到破阵的方位。 昔日,苏君月仅是短暂的思索后便明悟了这五行锁蛟阵最大的用处其实并不在困杀二字,而是在于……拖延! 须知困兽犹斗。 在锁蛟阵当中,入阵之人便好像身陷沼泽一般,越是用力就陷得越深,待拖到阵中困兽精疲力尽之时,拖到入阵之人心生绝望之际,便是决胜之机。 而这一点苏君月当初也是在那些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的残兵口中得到了证实。 相较于各有传承的江湖门派来说,此阵反倒是多见于行伍当中,想那战场上诡谲多变,各式各样的手段可谓层出不穷,就那自家老爹带兵征战于外来举例,虎啸、寒衣二军便不止一次受命快马轻骑活捉目标的任务。 届时自然是以少数人马结为队伍,数组而出分散各处以追捕目标人物,哪怕对方武力高强一时间难以拿下也能够凭借这五行锁蛟阵拖延到支援的到来。 这也是为什么苏君月在见到五人结阵之后神色便突然认真了起来。 显然,这五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竟是想要活捉自己? 还真是所图不小啊! 澹台霁霖、澹台夭夭兄妹二人倒还好说,便是说破了天也无非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报复而已。 毕竟自己也不过就是开了个小玩笑,偷袭了那么一下下,又能造下有多大的罪孽呢? 谁不知道自己这人最是心思纯良了! 但换作另外三位那可就不太一样了…… 虽说不至于将自己抽筋扒皮,但却也差不了多少。 单瞧三女那凶眸之下不时泛起的淡淡贪婪,苏君月便能够肯定自己若是当真落入到了这三人的手中必然不是简简单单忍痛挨上一顿就能了事的。 这三个女人……目的不纯啊! 一说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二号说这绝色的妖魔鬼怪多。 所以说,男孩子出门在外还是要保护好自己,这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盯上了不是? 而且还是恨不得囫囵吞下的那种! 果然老话诚不欺我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都怪自己太过优秀又生得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这做人啊,一旦鹤立鸡群便总是免不了要被人投来觊觎的目光,这种烦恼想必一旁那些个歪瓜裂枣是永远都理解不了了。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突然一愣。 “苏君月那家伙刚才是不是朝我们看了一眼?” “而且是一脸同情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敢肯定那家伙绝对是想到了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 而苏君月此刻却是无心搭理众人的七嘴八舌,一双眸子来回晃动,仅是瞬息便将眼前五人组成的五行锁蛟阵瞧了个大概。 怪不得这几人明明是第一次联手结阵对敌却是能如此出色,原来是找到了与自己最为贴合的阵位啊! 此前逼退的澹台夭夭身处此阵五行之木位,正是与其所修功法长柳虚怀诀相得益彰! 纵使苏君月不得其名,但从前者那精妙的折翠灵蛇劲也能瞧出一二来。 五人阵位的暴露恰恰将要成为苏君月破局的关键! 而且苏君月并不认为对方五人能够做到移形换位。 在无人统阵的情况下,想要灵活自如地变换自身所处的阵位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布阵的五人皆是对这五行锁蛟阵有着相当的见解。 可据苏君月所知,这五人当中至少花小蝶这个呆瓜就对行伍军阵之流是一窍不通! 苏君月自信一笑。 今日他就要教教对方什么是成也阵法,败也阵法! 木生火,而火克金。 当即,苏君月便将目光投向了四人中分别位于火位的武昭月和金位的澹台霁霖。 前者周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浓郁的七杀枪意,脱枪为拳,来势汹汹,这一刻出身将门的她可谓将侵掠如火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君月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了下。 这么看来本公子还真他娘的是荣幸至极啊! 而后者那包裹着白虎庚金力的拳头就是最好的答案。 就看苏君月不退反进,周身煞气涌动化作鳞片贴合在身上错身贴近武昭月而后再一次高高扬起了巴掌。 “你拍一,我拍一,说好谁也不生气!” 仗着一式三千,守式,龙鳞之威和先天金身之玄妙,苏君月主动迎上了武昭月的这一拳,同时自己的右手也朝对方丰腴所在重重按下! 啪! 武昭月身子猛地一僵。 还来? 你这浑蛋家伙还打上瘾了是吧! 一巴掌过后,苏君月非但没有立即跳开,反而主动迎上了对方那又羞又怒的目光,用仅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好你个武大白,竟是也试探起本公子来了啊!” 广为熟知的五人阵法算不得少数,诸如五方杀阵、虎口龙爪阵、飞雁垂翼阵不胜枚举。 然眼前的五人却偏偏选择了行伍常用之阵,那这主谋不用多想自然就是眼前的这位,错不了! 羞恼的武昭月冷哼一声:“若是不能破阵,你就等着被姑奶奶揍成猪头吧!” 第五百四十七章 借火破金,孰胜一筹 话音落下,武昭月迅疾如电反手一拳砸出,直取苏君月腰腹之间,拳风之凌冽,拳劲之锋锐好似枪出如龙! 恍惚之间,众人好似看见有一柄长枪探出,那杀气腾腾的景象好不骇人! 苏君月见状当即大笑一声:“来得好!” 然而,事实上苏君月并没有打算去接武昭月这一拳。 开什么玩笑! 在武昭月那一身实打实的半步宗师修为下,眼前这一拳不仅掺杂了几分蜕变后的真气,更是有着异常浑厚的七杀枪势缠绕其上。 下一瞬,就在拳头抵近苏君月身前之际,便瞧武昭月更是连演都不演了很是干脆地直接亮出了自己那温养许久的武势! 武势,戮杀势! 霎时间,一股厚重且夹杂着淡淡铁锈与血腥味的浓厚杀意扑面而来。 苏君月甚至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喉间好像抵上了一杆长枪一般,只需再往前寸进哪怕半分都将刺破自己的喉咙! 瞧对方那来势汹汹的样子,摆明了是想直截了当地一拳掀翻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苏君月抬手便起一招捉天雀朝同样朝自己攻来的澹台霁霖摄了过去。 而就在苏君月抬手的瞬间,澹台霁霖眼中闪过一阵恍惚之色,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擎天大手,而自己则被困于掌心之中,难以脱身。 纵使澹台霁霖早就心生警惕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闪躲的动作,可当真的直面苏君月这怪异手段之时,仍旧难以避免地着了道。 只能说,不愧是有着仙佛难避之称的捉天雀! 下一瞬,还不等澹台霁霖回过神来人就已经落到了苏君月的手中,原本散发着庚金之息的一拳也落到了空处。 就看苏君月甚为熟练地反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臂而后往其身后用力一掰,确认澹台霁霖无法挣脱之后迅速将其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见此一幕,一旁看戏的慧然心中突然生出了一抹熟悉之感,脑海中一段不愿回想起的记忆也是止不住地浮现眼前。 而关修明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瞥向了一旁。 看着面前那避无可避,威力十足的一拳,澹台霁霖猛然变了脸色。 似乎大事不妙啊! 而与此同时,就听苏君月那透着便宜气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嘿嘿!这一招叫做以人为盾!” “多谢霁霖兄舍己为人,苏某在此谢过!” 澹台霁霖闻言当即有一百句脏话想要喷出。 只可惜眼下形势危急,这些话还没等说出口,武昭月那来势汹汹,根本来不及收手的一拳便已然落在了澹台霁霖这块人肉盾牌的身上。 咳啊! 当即,一道殷红飞溅而出! 护体罡气,破! 无暇金身,破! 就看澹台霁霖的面色顿时变得白皙了几分。 具体该如何评价武昭月这一拳凶威之盛,只能说哪怕是有七品巅峰之境的澹台霁霖遮挡在身前,苏君月也仍旧感觉到了一股巨力传来,不仅双臂阵麻,脚下也是隐隐有些虚浮,难以抓牢地面。 一时间,苏君月额间不禁有些许冷汗顺流而下。 饶是他自己也万万没想到,武昭月那甚为纯粹的戮杀武势竟是如此的恐怖骇人。 眼看自己也要跟着澹台霁霖一同倒飞而出,苏君月果断松手、闪身跳到一旁。 而在脱身之时,苏君月仍旧不忘暗下阴招,抬手便是那久未曾施展过的千针定穴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了澹台霁霖的昏睡穴上。 这是……点穴? 你竟还会这等手段? 当即,澹台霁霖便感觉一阵猛烈的困倦之感宛如江海之流流般奔涌而来,势不可当,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那股越演越烈的浑噩。 仅仅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澹台霁霖已是清明不在,那一双已然有些发直的双眼也再难睁开。 加之此时此刻身后再无支撑,澹台霁霖整个人宛如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 砰! 至此,这座五行锁蛟阵也终是被苏君月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旁刚刚归位的澹台夭夭一脸不忍地看了自家那位已然不省人事,嘴角还挂着一抹鲜血,模样甚是凄惨的兄长一眼,而后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就是不知道后退的这一步究竟是因为苏君月的无耻还是武昭月的残暴了。 此前的一切看似繁杂,实则皆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然尽管苏君月靠着主动出击化解了澹台霁霖与武昭月二人的攻击,但针对他的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 下一刻,就见苏君月迅速转身,马不停地地迎上了那站在水位之上的司徒沐雪以及站在土位上的花小蝶。 五行相生之理中土生金,金生水,只可惜眼下所属金位的那人已经出局了。 枢纽既断,相生不存。 而根据五行相克之理,土……克水! 这般浅显的道理,有着才女之称的司徒沐雪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只可惜眼下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当然也并非全无扭转之机。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 若是澹台夭夭或武昭月任何一人能够抢在苏君月之前发起攻击,定能够再次扭转局面。 彼时再有花小蝶配合,任他苏君月花招再多也只能束手就擒,老老实实地认栽! 眼下就要看究竟是谁能够更胜一筹了! 一瞬间便有了应对之策的司徒沐雪当即冷声喝道:“还请花公子尽力拖延片刻。” “放心!包在本公子身上就是了!” 听到这话的花小蝶微微一愣,但头脑精明的她随即便想通了其中门道,抬手就是一招枯荣回天掌,那象征着生死二气的气旋轰然朝苏君月砸去! 与此同时,花小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手掌翻转之间一枚七彩丹药出现在了手心之上。 众人见状也是十分的熟悉,此物正是之前演武之时这位花公子布下的七彩云罗阵化的那枚毒丹! 而就在七彩云罗丹出现的一瞬间,苏君月瞳孔猛然一缩,当即操控凶煞之气覆盖了全身。 这还不算完。 紧接着,苏君月更是以纯粹的煞气再一次施展出了一式三千,守式,龙鳞。 那由煞气构成的鳞片将苏君月完完全全地包裹其中,就是口鼻也没放过,那叫一个严严实实! 第五百四十八章 奇毒困月,反攻开始 并非苏君月小题大做,而是作为过去时常凭借此等手段阴人屡试不爽的主,苏君月可谓最是了解其中的门道与危险。 所谓的百毒不侵也只是免疫了绝大多数常见的毒物罢了,至少还有一些稀世奇毒并不在此列。 更别说今时今日的花小蝶于医道一途已是小有所成,除去治病救人的良方外,还从那位神医怪手的手里习得了众多下毒的手法。 千万莫要小觑了这用毒之道,亦或者是一味偏见地以为这“毒”只是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 除去华涟清这位医毒皆可...... 原因无二,就是因为在当初的版本,只要adc能够起来起来,那么其在团队里的输出便是最恐怖的,甚至可以占到全队输出比的百分之四十以上。 太子重伤‘春’猎自然就结束了,过了五天叶孤元弘和苏若水的情况都大大好转,皇帝下令回京。 海面上,星星点点浮着几个岛屿,其中最大的一个直径有几百公里,对于这个没有多少人口的主神世界来说,这可是一片相当大的土地了。 诺维茨基今天没有被病魔缠身,但他感觉自己反而更难搞定波什的防守。波什打出了也许是赛季以来最强硬的一场比赛,诺维茨基现在就连要位都要不稳,更别说持球得分了。 超越圣者的强悍体质,在这里的压制已经减轻了很多,虽然还不能动用法力飞翔,但奔跑的速度已经超过四倍音速。如果在外界,再加上雷行决,可以分分钟达到十倍音速,这可是大能都难以企及的速度。 只是这些话他不可能在这里说,只能继续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看着冯刚等人被一个个的抓起来。 花倾城愣住了,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或许是因为羞涩,或许是心中有些不太敢确定了,花倾城竟然是沉默了下来。 那个血魔幻化的巨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墨苒这人形抽水泵吸取了大部分的血水。 花良升身躯微震,但是却是没有回头,脚步未停,淡淡的回答着花元庆的话。 “哎呀我去,还操作什么,抓过来乱石砸死就完了。”我在旁边暗骂道。 说完以后,赵子龙一把将上官云飞仍在地上,然后抬起脚就朝着上官云飞的脚上踩去。 花魅与布司交手,上去就是十几个耳光抽得老布司七荤八素,老脸高肿,如被蒸煮过的猪头一般,这让他气得要吐血,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丢尽了颜面。 那帮家伙简直不敢相信,柯寒 竟然这般牛掰?到底是人还是鬼?尚不可知,便都不敢大意,不远不近地围着柯寒,挥舞着手中的利器。 不过,一般的武者,他们或许还是不放在眼中的,但是华夏国武术博大‘精’深,自然也是有武功极其高强的存在,那些人,就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了。 秦笑与木彤召集十位长老开会,研究部署下一步工作。秦笑建议带着道武境七重以上的强者出去,其他人暂时回到炼魔狱地底待命。出去后,根据形势再做安排。 皇宫内,赵宋徽都能听到萧凡那铁血冷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厉一凡化作的幽冥灵虎,一震钢刀般的黝黑鳞片与三条钢鞭细尾,也漫步跟在玉阳林身后。 妖刀“村正”自从前任主人山本德川五十四死亡以后,便一直封存在岛国皇陵,至今一百五十多年。 而收费站外围居然停着四辆架着重机枪的军车。枪管有意无意正对着那辆开过来的大货车。 “只要了解契约缔结的灵能回路再进行解锁,任何人都能看到的。”阿狸理所当然地道。 关山低垂眼眸,摇头浅笑。要说他和罗川,确实有许多地方相似,但是却也有更多地方差异比较大。相比之下,罗川从内而外的气质都更加凌厉。他意志坚定,信念坚定,那种刚强果断的‘硬气’,藏也藏不住。 客厅中看起来一片平静,所有物品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不像是有打斗过的痕迹。血脚印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卧室,看来尸体应该就在卧室里了。 尤其是最近的几次朝会,宦官集团们竟然再次和士大夫斗了起来,这与之前那仿佛都变哑巴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而之所以如此,显然,是因为这些宦官再次拥有了在背后支持他们的人,无他,何太后和何进两人而已。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庄王都承诺不去郢都大街微服私访了,他们也不好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 这个时期,大明周边的国家,只要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会学汉字,学汉话,这可是身份的象征。 曾婶和福顺不由得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来对方眼睛里露出来一丝怪异的带着颜色的暗示。 “就算只是置身事外,那也已经足够表明刘幽州的态度了。”听到王修的话,邴原轻笑着说道。 “什么?北渚先生入京?你还能请了他家里来?”沈恒简直惊喜交加。 “这样的婚姻,会让你觉得怨恨吗?咱们谈了那么久, 你的语言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爱称或方怡的名字。这在语言行为学上来说,是疏离。”关山平淡的看着高平的眼睛。 每爬慢一点,高尔夫球杆就直接冲着脸上猛烈挥过来。血肉都飞溅出去。 他没有着急学着那个和尚怎么出掌,而是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之后,这才开始学着那个和尚出掌。 而且此时,太阳逐渐暗沉,夕阳的余光洒落下来,将整个大地涂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也正因为这里温度的关系,使得其中可谓是花团锦簇,各种明艳的花朵争相开放争奇斗艳,真真是美不胜收。 以至于在无奈之中,以胡飞为首的众人却是忍不住求助一般的望向了冷风。 千遍一律的模式,没有什么新意,到最后也就是来几个回记者话。 “这个办法需要你同意之后我才能施为,否则就是冒犯你们叶家。”杨天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 大殿本身蕴含的一缕缕天地道韵,让跺都差点沉入进去,想盘坐下来,仔细体悟。在大殿里面,盘坐着八位强者,一个个都盯着进来的跺。 跺不禁曳。在池子中,大概有十数亿滴,这都是他曾经崩溃六大禁地和镇天宗吸收的灵魂。还有不久前招来天罚,毁灭外面进来的强者所得。系统变化时自动的炼化成了源液。 第五百四十九章 春水生青绿,长柳荡千丝 “武昭月,你在发什么呆!” “别忘了,那家伙都干了些什么!” “你若是敢在这个时候坏事,可别怪本公子跟你没完!” 在看到武昭月那份不合时宜的迟疑时,饶是平日里性子淡雅的司徒沐雪此刻也是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开口朝对方发出一声冷喝。 又过了几分钟,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从远处走了过来,徐森几百年不怎么动的脑子突然像上了发条一样转动了起来,看到来人后,缓慢的勾起了唇角。 一天晚上,值班的唐伯强在抢救农药中毒的病人时,发生了意外的一幕,令在场的所有人吓了一跳,也令唐伯强终身难忘。 并且它还在不断的成长,树叶繁多,而今上面已经有了一些天生的纹络,相连在一起隐隐约约之间构成了一尊佛陀的样子。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席彧铭,气得他青筋暴起,眼球充满了血丝,双手一直发抖,恨不能一拳打过去,正当他想挥拳打过去的时候,裴宗澈开门进来了。 眼看他瞬间连杀两人,第三个武者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想逃走。 而此时,在月光的照应下,舒窈的面容更让鬼帝夭矢动心,争斗了万年,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美的面容,这琴音,是她最佳的陪衬。 心神回落的洛棋冷淡地松开拽住林思思的手,“工作去吧。”他是浪荡,但他不吃窝边草,这是原则性问题,除非这颗草像老大那样美的惊心动魄。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范,即使下定决心要凭借青州那二十丈高的城墙守城,但是并不妨碍陈牧之先把他的剑锋给锉屯了。 当然了,延忧,也把“那位天主”记下了。毕竟不管是天雷平了山头,又或者是“天主”平了山头…这都挺吓人。 但是,即使如此,苍星石见到筱之之箒的应多措施之后,还是用力的挥动【园丁之剪】,举重若轻一般的,一瞬间,甩了一个360°来回,一阵风压也缓缓从脚底浮现出来。 人影抓住绳索拉到面前,在自己的腰间打了个结以便固定住自己的身体,接着在手上缠绕了几圈,最后用力拉动了一下绳索。 君无忧在与南絮、李乾、朱佳、梅清几人分开之后,便将所有的昊阳宗同门召集了起来。 “你们也别有太大的压力,要是真跟不上上普通班也没什么的,我们又不指望着你们去当博士生硕士生?学习太好了也没用。”林妈连忙向苏清宇说道。 大军云集,战云密布!一场罗马与日耳曼人之间的决战正要在此地展开。 不过,这些人中间绝对不包括卡西乌斯,至少在心理动机上不包括他。 苏州风家,武林闻名的武林大家,不过,最近有些没落了就是了。 许雪影跟林笑笑并排推着林奶奶,林爸已经骑上了车子,在前面给表哥带路,三舅和林妈并排边聊边走着。 张毅大手在腰间须弥铃中轻轻一拂,光芒急闪之后,数道白光飞射而出,准确无误的落到了阵法的凹槽内。 “……”苏子格青原沉默着,关于这师兄妹俩儿的往事,是他们谁都不能窥探到的隐秘角落,即便是他们心中有些不舒服,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如果前面说是正面运行,下边跟着的反着运行可就有两种意思了;一种自然是刚才提到的那种逆行,再有一种解释就是反面运行。 第五百五十章 全无留手,七彩之变 细柳舞千丝,寸劲生风雷! 不多时,就看澹台夭夭抬手朝身前轻轻按下,动作可谓十分之轻柔,好似在细细摩挲丝绸一般。 只不过从那纤纤玉手中散发出来的罡气却是与眼前的这份轻柔截然不同! 就看澹台夭夭掌中青绿色的罡气化成了千丝之状,宛如一条条随风飘荡的烟柳枝条一般甚是灵动,摇曳生姿;又如赫赫生风的长鞭一样虎虎生威,凌厉至极。 与此同时,在澹台夭夭那独特的折翠灵蛇劲之下,这份属于罡气的凌厉与长柳虚怀诀的绵柔相辅相成,...... 然而,更让钱飞鸿怒狠的是,在章凌和尚云的身旁,一道身影正得意的俯视而下,正是被驱逐家族的钱策。 鬼王闻言再度挑眉,看看青玥,又看了看浅音,随即叹道:“罢了,你孤身在此,实属寂寞,有人陪你也好。”鬼王说着,眼神中闪过一抹宠溺之色。 茶几上还有两罐蓝带啤酒,我和朱晓天一人拿起一罐,打开喝了起来。 “是,公子。”曹满的家仆应声,随后带着一行人开始将粮食从板车上卸下来,搬运进县衙的粮仓里。 谈话到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妃英理告辞之后打车到了她前妻经营的居酒屋。 “你真是三个月前第一次玩真枪?”,天狼看向杨迪的目光充满怀疑。 “正是!”看到忌魔蜂城城主,那愤怒的模样,和身上那浓郁的杀机。 “陆先生,据我所知现在的人都不信命运这东西。”在安苒那个世界,大家都相信鬼神,但这里的人仿佛都不信这些。 “不,我只是个半死的人。”说着,香连利落下刀,将狼皮完整的剥了下来。 那边,且不说琼海帮和紫薇派的强悍,单说如今的血衣派也不可同日而语,只因史肖央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高阶元将之境。 “嘿嘿,血刹队长这可真是太客气了!”被称为摩耶的魔族哈哈大笑道。 然后,官方的禁令和大肆收缴又让它止跌回升,最近一个月不知道怎的,这禁令突然就取消了。 心想我都没有出声,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在这样下去会死人的,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何谈抛弃。 省去了凝聚火焰的时间,但凡被红衣男子手臂挥动过的火柱,突然窜出一团团巨大的火焰,袭向前方的井上英华。 井上英华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镊子’,会落到御坂美琴的手里。 马拉松比赛尚未结束,道路依旧处于封闭状态,其他主要干道上也是行人车辆爆满。 “师尊,你们暂且远离,我有把握应对天谴!”信心十足,瑞麟语气铿锵。 只见浅溪有些紧张的不知道说些什么,然而柳白龙却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柳睿,不介绍一下?”一旁的花想容看着局促的二人,也是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我父亲在他们手里,你还让我去给他们送资源,去亲近他们?”亚尔不敢置信的大叫道。 “龙宇?”大伙一听全都一愣,因为没人听说过新界还有这样的一号人物。 “行,那你们自己在这等着,我去安然那边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盛司宴说完,直接就走了,连伞都没有打,借着屋檐一路躲回了楚家。 一如往常,在社办里的圆桌旁,身旁的部长用手肘撞了白亚一下。 医学自她在地球上的时候便是神医级别的人物灵力她完全可以自己进修,但是在炼丹这一方面她却有许多东西都不甚明白。 “真的吗?”安宁扑闪着眼睛,一脸娇俏。她那个样子,真是惹人疼爱。 顾辰不由啧啧称奇,自己的肉身经过千锤百炼,又经历了龙血的洗礼,竟然还是被枪刃轻易划破,光凭锋利程度这一点,神兵一词,实至名归。 肖子雅出手制止住了黄贯中的动作,黄贯中看看横在眼前的肖子雅,又看看演出的萧灵,轻蔑的笑笑。 奚玖月也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俨然一副无伤大雅的感觉。 就算直接命中他们,他们身上的重型装甲也能保护他们安然无恙,除非集火攻击,才能对他们造成有效伤害。 刘隆却没有言语,更没有移座,只是轻轻的掸了掸身上的白雪,翘起腿,身子一个后仰,那种从容不迫的风度,倒还真有些龙子的架势。 “对了,既然它认主,那你说它会伤害它的主人吗?”云天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紧接着便坐起身来,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一般。 商子宇也是非常的惊讶,刘明这个说辞,在他看来刘明一定还知道什么,不过没有说出来。 “这些也是我所想的问题,不但如此,我同时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守着。”周明锡边思考着边说。 两人又聊了一些布防上的事情,薛见仔细听了听,时而点头称赞,时而给出一些建议,相处甚欢。 姜城惊喜,没想到这个法子居然行得通,“在哪?!”姜城迫不及待。 煜王妃在众人的羡慕中登上了二楼,剩下的人自认为棋艺还可以的则是将心思放在了破解残局之上,而被几次打脸的肖玉颜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男子右手拎着一柄长剑,修长的身体,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但云天能感应到这看似柔弱的身体内,隐藏着巨大的灵力,实力甚至要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些。 只有最后一个一瘸一拐的落在了后面,等他来到大树下时,人早就走光了。那人摇摇头叹息道,但目光随即便在树下发现了另一个东西,是一个还没吃完的苹果。 第五百五十一章 观破战局,人有不同 看着眼前那张嬉笑的老脸,轩辕有道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你这老东西很喜欢说俏皮话是不是? 平时就是个爱说话的人,吴亚楠也喜欢钻营……夫妻俩没事躺在被窝里就分析各种情况,她自然得到的消息也就多。 市丸银的出手,无论从时机的把握,还是从攻击的突然性都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反观武越,刚刚一掌震死东仙要,正处于大战之后心态稍事松懈的微妙阶段,可以说这是击杀他的最好机会也不为过。 巴兹比搞不懂武越在整什么幺蛾子,不过常年战斗所带来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让对方安逸的完成变身,结果绝对不怎么好。 听着对方不要碧莲的溢美之词,琴?葛蕾顿时呆立当场,很想揪着武越的衣领问一句,混蛋,你把刚才那个中二少年藏哪去了? 接下来就该是政治交换什么的了,曹操和阿生都摩挲着手指,思量具体的交换条件。 一双手使劲推了她一把,她不察被推倒在地,一双双手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叶妙守在那有一会了,也只卖出了两样,而且还是不管钱的头花,一共卖了五毛钱,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适合做生意。 侍卫们一听也有道理,仗着人多势众,壮着胆子一窝蜂就拥上来,你一拳我一脚,好似雨点一般,噼里啪啦就开揍了。 要知道,在当上教主之前,东方不败是光明左使,向问天是光明右使,毫不客气的说,除任我行以外,向问天才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番话……实际上是旁敲侧击给米香儿听的,怕她记恨南夜没主动交出地址。 韩菲雪的声音,着实把吓道牧一跳,惹得道牧皱眉目瞪。韩菲雪此时的表现很不专业,不像是一个见证过无数生与死的医者。 陈不见不是正儿八经的黑客,但他在游戏公司里工作的那几年几乎都在技术部工作,也懂黑客技术。 每次重生都要花费一定的轮回积分,这些积分就会从轮回者当前的积分账户里扣除。 那口水井很是神奇,只有和出口的水井相连,出来的人可以选择任何地方,这也是为何格肸舞樱会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云飘影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握在剑柄上,刚握住剑柄的一刹那,一股极为寒冰的凉意袭上心头,她下意识甩开剑,但是任她如何去摆脱都无法把噬天剑甩出去,噬天剑好像长在她手上一般。 不知道!说话之人很精明,有所察觉问话人的意图。独孤鹤轩摇头道:你不要怕我。将实情告诉我,我想我有机会帮你们一把。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家主了。”朵幽水行了一个礼,随后就转身要离开了。 不多时,老黑停在一处骨林前,稳稳降落。骨林里,有兽骨,有人骨,有飞禽骨,被整整齐齐悬挂着。阴森的气息笼罩着方圆数十里范围,任何活物的气息完全不见。 伏兽院的这一趟查探,并没有给慕容倾颜的生活带来任何的变化。甚至,就像是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而且,她这样大费周章,可不是为了要和慕容倾颜参观什么北影家族的。现在和她的初衷实在是差太多了。 “走,天还有两个时辰就亮了,在这期间我们必须离开京畿之地,不然就走不了了。”时间紧急,杨暕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以行动代替,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出了这样的事情,陈胜不敢大意,当即下令貊龙,带着两千精锐大军去震慑,将混乱的局势控制再说。自己也带着徐无鬼等人,也匆匆赶往现场。 不过这个时候,威少可一点都兴奋不起来,因为他不知道阿凉还有什么杀手锏没有施展出来,或者说是阿凉背后的实力没有施展出来。 难怪葬药山中找不到叶天的踪影,又没有被冥殿的万药山的人抓住,原来是被霍天涯抓住了,这样看来他身边的高手木大师恐怕也是遭到霍天涯的毒手了。 角斗场是一个圆形的场地,四面有两米高的围墙,镶着铁板,光滑的爬不上去,场地一圈都是门洞。 这不出城没有飞行一刻钟,前方之处就传来了打斗之声。楚雄也不含糊,当即在自己的身上拍了一张高级隐身符,慢慢靠了上去,看看能不能捡下漏。 蔡晓萌的衣服已经被撕的差不多,此时在张开双臂后,‘春’光照的神树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乌布喇儿姬朝四名布衣祭司说了什么。四名布衣祭司连忙把‘花’环加以摆设。这样。在先前那个圆形祭坛旁边又多出一个方形祭坛。 大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去奴隶市场上买了三百个男人过来,当然这些男人都是刚刚被贩过来的,对这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的,要不然自杀了就不好办了。 “你笑什么?难道我这个问题很奇怪吗?”,华服老者皱了皱眉头,他突然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少年,或许比他原本预期的还要不简单。 提问的时候,他还不忘记扫了梦露一眼,终归是天玄宗的人,好歹没有跟山下的青年们一样。 老鬼现在仍然无法相信牧牧是个拥有盲点的人,而且还在身边,那么大。 “九脉灵参?这世上真的还有九脉灵参存在吗?天哪?真的是九脉!”,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人看着摊子上一棵莹白的灵参咽着口水,不时的揉着眼睛仿佛是不敢相信,语气里已经有种抑制不住的颤抖。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云天网罗,开收利息 五行五位火生土,天火余烬生焦土。 随着武昭月流行坠地的一击袭来,就看束缚住苏君月脚步的七彩云罗毒沼不仅迅速凝实起来,更是好似烧开了的水一样鼓起了气泡。 不多时,苏君月甚至还感受到了一股近乎灼烧般的炽热之感,足腕之处那由凶煞之气构建的护体龙鳞此刻更是滋滋作响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烤焦了一样。 若非颜色有差,苏君月都不禁要怀疑自己脚下流淌的是不是熔浆了。 正所谓是药三分毒。一分药性偏本之毒,一分药理对冲之毒,一分温...... 刚刚在祭盘底下时古羲就有心想毁掉祭盘玉石俱焚,被我给阻止了。而经过刚刚一番白费神后,已经将他耐心磨尽,所以突然乖张脾气一来就发难了,这下我连阻止都不用了。 可惜,这家伙似乎是一根筋,虽然心中有憾,也有心动,但却没有选择交易,真是搞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排骨汤很烫,我嘴巴被烫的一麻,硬生生憋着没敢吐出来,直接把热乎乎的烫咽进肚子里,连脑袋上都热出了汗珠子。 可是,听到心里的她,依旧会觉得……这话比所有的情话都要动人。 她鬼使神差的急忙跑去打开门,陆五正转身要走,看到开门的杜若脸红扑扑的。 我就有些不太理解了,这东西不是有阴阳眼就可以看到的吗?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有鬼是阴阳眼看不到的? 宋城疼得握紧了拳头,额头上、胳膊上青筋暴起,两条腿猛然瞪直,又泄力一般瘫软下来。 刘氏亲自拿了大迎枕放在杜若的背后,让她靠在上面,坐的舒坦一点,娘俩亲亲热热的说话,吃东西。 少年这才把谢丰如何被官府抓走的事情说了,艾巧巧只听得目瞪口呆。 “好吃的没你什么事。”陆五推开陆十搁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淡淡的说。 即便是睡觉戴上耳机依然睡不清净,九个阎王八个都熬成了熊猫眼。最后只能搬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大风劲猛,也不知道这七月天的怎么这么大的风,莫非是怨气太多,让天都变了色。萧条的京城路,百里无一人,原本留在这里防守孙坚和刘宠的董军,此时也不知了去向。四处都是恶臭味,没有人埋葬的尸体苍蝇嗡嗡的飞。 只是拍中一下,看来还不足以让智能开心,上官杰身上还有足够的生命特征,她也明白,上官杰身上经历的改造让他命很硬。 秦笑心里清楚,晴儿是冰魄天寒体。定然被花大一眼看中。此种体质若是用来采阴补阳,必然获益非凡。 数日后,他们上到第三层。陶月心与陶荣觉得浑身难受,犹如亿万火焰针尖刺着身体,体内的血液怒吼着,似乎要爆体而亡。 “嚓”少仁一剑贯穿韩冰手臂,鲜血喷涌而出。此刻韩冰身上早已遍体鳞伤,洛玲在一旁看着,眼神之中充满了担忧。 长枪一劈,玉阳林神色狰狞,气息恐怖,更是带有一股惨烈杀意骤然窜出了祭坛中心,比起灭境修罗都要恐怖的气息冲天彻地的肆虐而出。 “齐国上将军韩问天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你起来,与我一战,如果输了,还请许下承诺,再也不要进犯周国。”韩问天叹了口气,说道。 ‘露’丝听到老太太的声音了,赶紧就要起身,马上就被刘三制止了。 秦笑双手合拢,急速变换诸多奇异的手印。手印繁复,充满色彩斑斓的符光。光芒萦绕,逐渐扩散。随着光芒散开,整个大殿周围立即涌出层层雾气。 赵雍已经站了起来:“你不会留在秦国,必会回到楚国。我相信,将来赵楚之间,甚至你我之间,还会有更多的合作。你不必送了,如若有事,我自会派人找你。”他龙行虎步,疾行如风,转眼便已经离去。 “不好,他可能被玉佩反噬了”。罗迩婆娑看得真切,一旦爱丽丝等人身亡,恐怕他会毫无目的的杀光所有之人。 吃人一口饭,即是衣食父母,辱之就是辱自己。这一下,那看门的汉子,当时就是不乐意了起来。 想到这些,顿时改变了注意。“岚岚,我试试你的话灵验不?”说完,站起身朝唐婉儿走了过来。身后留下冯真真跟岚岚瞪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几人不由得就是跃跃欲试起来,但似乎是,还有更为吸引她们的,尤其是朱嘉珍,几人里面最活跃的份子,又拐回到了自己刚刚并没有得逞的话题上去了。 两支羽箭几乎同时射中了鹿,一箭中首,一箭中尾,那鹿长嘶一声,不甘地倒地。 “佛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哎,说了这么长时间你也想不明白。算了,这次为师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关于仙界的未来。”唐三藏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道。 芈茵歇斯底里地叫道:“国事为重,那我呢,那我算什么?你若是让芈月得以翻身,我宁可去死!”她说着就要去抽取郭隗身上的剑,做出要自尽的样子来。 至于他的手下还是千户,并没有起名字的事情,他也能够接受,毕竟现在还是蛰伏的阶段吗。 击杀全部异形,全队队员奖励点数三千点奖励点外加d级恐怖片支线剧情一个。 苏络蔓微启双唇,目光柔柔的看着他,似乎想要看到他的心里去。而那柔柔的目光,却又隐隐的带着一种极度的悲凉和绝望。 也就是说,自己的能力被发现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办法回避?也就是说自己只能被不知道在什么位置的监视者看着,等待人家了解自己差不多之后,再被国家招安? “怎么?没听说过北都四大家族么?”张云天看着萧明,笑着问道。 “你们山口组倒地想干什么?不怕我们的报复么?”松山直人转过头恶狠狠地说道。 话音落下,餐桌上终于响起一片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只有卡图斯和奥卡仍隔着长桌,遥相对视。 “这是托托莉经常说的话,不对吗?”托托莉惊讶得没有说出乎,这倒是让千爱紧张了起来,急忙问。 下午过得没有早上过得那么艰难,到后面,阿兰维奇乐队终于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找了一个空地独自练习托托莉给他们的谱子,很是卖力。橙岚在托托莉潜移默化的自我催眠之中,也变成了路人——被托托莉无视的存在。 第五百五十三章 眸下无所藏,煞气凝成滴 破妄千般,一力断脉。 破虚! “不好了老大,十一个世界强者齐聚在我们无神界边缘,凝聚力量,准备摧毁我们无神界。”这时候,有人突然出现说道。 唐飞嘴角露出个轻蔑的笑容,如同闪电般出手,一眨眼的时间,一名保镖赏赐了一拳。 “晓虎,你可以不爱我,可是,你没有必要这么轻贱我吧?”凌霄双目含泪的说道。 这一瞬间的动作,让那蜡黄男子瞠目结舌,不得不急急的收回拳头,可速度还是比白千羽慢了一倍,白千羽手臂一震,断腕刀“嗤啦”一声将那蜡黄男子的手臂,重重的切割下来。 “不会的,木青山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抛弃木怡的,紫皇你说对不对。”紫凤其实心里也没底了,木青山到现在还没出面解释,让紫凤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憋的很难受。 一道血线出现在艾莉西亚的颈间,鲜血从咽喉喷出,艾莉西亚一手捂着咽喉,身体缓缓的向前栽倒。 王炳坤听到此处,再也忍受不了如此奇耻大辱,怒吼一声,随手把手机重重的摔向地面。 何曼姿正在写病志,高浩宇却在旁边坐立不安,显得心事重重,不时的偷眼瞟着何曼姿。 可是,梁辰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林嘉怡没有那种让人心跳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林嘉怡太过主动,而梁辰不太喜欢别人太主动的缘故。 对于这次杨旭东要求万赫的事情,万赫当然得放在心上,他知道,整个京城,最出名的酒吧就是皇冠酒吧,所以,他今天晚上就准备带着杨旭东,董玥和陈薇到这里去见识见识。 凌宝鹿当初提出这一要求的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艾美琪都做了什么。 其人原名孙希烈,燕州辽西人,年少时曾参加声名显赫的平蛮军,随名将李忠臣在河北道与契丹作战,立下赫赫战功,后李忠臣因杀俘过甚,被调任为淮西节度使。 她脑子里顿时生起无数的计划来,无一不是使用手段让渡边彻也与九宫枫两人苟合,然后将消息透露给宇都宫裕也。 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将所有的屈辱还有伤痛都给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不停的告诉着自己,只要能够坚持到自己的父亲醒过来,自己就能够过上曾经万人瞩目的日子了。 就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踩着转头,俏生生,怯生生的透过砖缝往院子里看。 从联盟就能看出来,四处捕捉雪拉比,为的还不是时空穿梭,如果真让人知道这个遗迹可以进行时空穿梭,恐怕这里立刻回变成焦点。 无旬正在研究,如何给她炼制一个不需要修为就可以使用的储物袋。 而且清水同学现在对他也是满满的好感,渡边更不会如此冲动心急了。 房间外,天空之中出现了七彩彩虹,那美丽的光彩照射着铭南跟雨露的房间,似乎是天上所有的生物都在为他们庆祝和骄傲一般。 老夫人面色悲戚,紧紧地抓住景然的手,在喊出那句话之后,眼泪便扑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那记者根本不相信陆爱彤的鬼话,现在这么多双眼睛,人人都注意到休息室里架起了摄像头。 “很明显,这样的树林绝对不会有火果的存在。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夏侯柯宇分析道。 这一次,凌皓轩的对手终于不再忽视他了,慎重地开始了这一次的对决。 何容点点头,这些日子她也观察着苏龄玉,也能看得出这姑娘对吃食方面有些追求。 跟随他返京的有他的贴身公公丁聪和贴身侍卫王湘和十名会武功的随从。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遇到这样的事,就连前世十几年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过,没想到今天却让他遇上了。 唯爱想去看望沈墨北,他没有办法阻止,她既是挂念,看到才能安心……唯爱长长的,松一口气,不明怎么回事,沈少白要是不同意,她不是不能去看。 信并不长,但将她不能来的前因后果解释得很清楚,萧棣元微微一笑,将信折叠好装进了口袋中。 江怜南怔怔地看着她,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任由她将自己给拉坐了下来。 钱明光心头一震,又走了,现在居然连周兴也走了,钱明光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双拳也攥得死死的。 外面的蜘蛛在布拉德利身上发出光亮以后迅速的离开,布拉德利收回自己的神识跳下来,那几个雄性蜘蛛叽叽的对布拉德利叫了几声,把布拉德利放到自己的背上。 “你们应该让我走。”天使平静地,道出这一句理所应当的结论。可莫尔却反驳了——这是她对这位天使,第一次的反驳。此前,无论如何,她都一定尽量满足天使的任何要求。 老钱是真的不想再管这俩个孩子的事儿了,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还打算多活几年再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呢。 “晓枫!你怎么还不睡?”御姐一出门看见我坐在沙发上惊讶的看着我说。 该不会就是铁牛之前说的庞然大物吧,还真够大的,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呢。 海军南海舰队总医院,重症监护室内,卓南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痒气罩,床边的仪器上显示,卓南目前已经处于脑死亡状态,但是却还有心跳。 易川打开系统查看了一下地图,现在两人是沿着与迷雾丛林边界相隔两公里的地方平行着向东行走,也就是说正在逐渐远离滚水河,相对接近天一城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弈心之局,以煞为牢 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花小蝶后,苏君月便将注意力放在了武昭月与澹台夭夭二人的身上。 医道手段虽然诡谲多变,叫人防不胜防,但也架不住某人那初入二境的修为着实不够看啊。 眼下这般情景自然还是要分上一个轻重缓急的。 他连忙打开短信,只见短信上写着:刘家人跟我保证,他们现在绝对没有动手,他……他现在出了什么事?很严重吗? 金光散去,君临微微皱眉的同时,抬手抛给林青玉一枚培元丹道。 另外一名背负着长剑,气质潇洒的内门弟子看了杨然身边那拥有倾国倾城之貌的流雪妃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惊叹。 那少爷却是望向蒙着面纱的月瑶道:“你放心,有人会给我付账的。”说完指了一下月瑶。 晶儿一心一意要收服此兽,到得头来结果虽然一样,但所有布置计划都没有派上用场,不由的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直说连神兽都贪恋美色之类的调匡话,倒是引的林雯雪咯咯直笑。 在空间通道之中,空间船的度极为恐怖,只怕就算是星海境巅峰也无法比拟。 月瑶这副模样在旁人看人,是被这个消息一下弄懵了。也可以理解,奶娘都是最忠心跟贴心的人。要随意被打发出去谁都舍不得。 之前她想让君临加入“洪武”完全是因为看到君临这么年轻就是黄级武者,认定了以君临这样的天赋加入了“洪武”之后,有了组织的培养。 李沐这话一出,岚雅眼中泪水更是汹涌,只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灼热的温度,令得地面上的一些枯叶,瞬间噗的一声化为灰烬,一些巨石,也是爆裂出一道道裂缝,然后嘭的一声,爆裂成无数碎石。 五灵七星剑飞来之后有了一丝本能的谨慎,那些周围的山峰完全是五灵七星阵无尽岁月以来吸收炼化的天地本源之力固化而成。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在职责有重合的各大部门之间,基本都有明争暗斗的现象存在,华夏也不能免俗。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招财猫作为妖怪尽管已经完全暴露在雨中了,可身上却没有一处被雨淋湿的地方。 ——这就导致了他的业务连个助手都没有,大部分事情就只能他自己跑来跑去的调查。 格罗博士听得目瞪口呆,作为一个科学家来说,神神怪怪都出来了,连天堂地狱都有,简直让他以往的世界观崩塌,重新塑造。 第二节比赛,鲍尔重新上场。在防守端,经过调整的他依旧难逃被张峰打爆的命运,更惨的是在进攻端,他屡次被张峰逼得运球失误,甚至有一次被张峰贴身防的运球回场。 自从乔丹后三连冠结束之后,东部球队就一直处于弱势,进入21世纪的17年间,西部球队拿下12个冠军,东部球队只拿下5个,更别说西部球队对阵东部球队的普遍碾压情况。 在我这番思虑的时候,张炳已经抡起绳索开始第二次飞钩,这第二次飞钩就变得精准得多,完完全全都挂在石壁上。 包含真魔一族数十万年来对付真灵界屡试不爽的跨界偷渡通道手段。 茨木童子认准了乔惜,自然是不依不饶的跟着乔惜的气息追了出去。 更确切的说,是很心动,所以她不得不找借口劝慰自己,李阳是一个好男人,有钱又帅气,跟着他好像也不错。 分别是皮膜如鼓、筋腱如簧、肌如玄钢、身如宝玉、无瑕之体、体魄如龙、断肢重生、肉身不朽、不死不灭。 但只有觉醒了血族亲王的嫡传血脉之后,他才真正感到自己身份的高贵,虽然他至今只有伯爵的实力,但往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伯爵公爵在他面前都要卑躬屈膝,甚至跪下来添他的皮靴。 王老实这一手着实漂亮,轻描淡写的一剑,便是斩断了一名侯爵的臂膀,剑上滴血未沾,他就像一片鸿毛,轻飘飘落地,很有点出尘的气概。 重开玄门,需要十位以上的巡查长老同意举荐,赛华佗,张半仙两人奔走多年,也不过几人同意而已,可谁知道,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呢。 方紫韵是他们最喜欢的孩子,但是他们从不干预方紫韵的选择,他们尊重方紫韵。 这么一个实力雄厚、而且又是那么年轻的少年,不知道以后能够掀起多少的风雨,这人冼夫人心中感慨不已。 现在厉黑白和厉无常,以及古有缺去寻找相关召唤魔灵的道具了。既然是召唤了魔灵的,那么,只要是在英灵墓地内,那就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个事情很紧急,他们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施法道具给找出来。 星灵们当然也并不是完全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他们虽然被一击全部打崩,当场还被秒杀了一个,但至少成功地阻隔了对方的行动,给主人成功赢得了时间……呃,逃跑的时间。 最靠谱的猜想,就是对方拥有始终保持战力比自己高一点的能力,能够平衡自己的实力。 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就仿若那人间帝王,在居高临下地俯视一般。 “赤犬元帅,请再次派遣十艘军舰来泰佐罗号的周围。”路奇直接说到。 如今信仰犹如木叶枯萎般凋零,他自嘲般笑了一下,肌肉的扯动下眼睛伤势更加严重,半张脸上全是流出的血液。 一名名士兵挥舞手中的长刀,不断的将扬州守军腿脚砍下,又或者将对方虐杀。 湿透的黑色长袍上宇智波一族的家族徽记,在雨水的浸润下泛起血色的亮光。 图中,天帝哥光摆阵花费的材料,就值不老钱了,万一来个掉线闪退,那真是哭都找不着妈。 好一会后,九阴才眼中一亮,带着赵符就朝着一个地方追了过去。 第五百五十五章 千丝缚龙,头脑机智 “多谢花公子提供的点子,这招还挺好用!” 听着耳畔那厚颜无耻的声音,花小蝶面色一僵。 喂喂喂!明目张胆地泼脏水啊! 武昭月若是因此真的记恨上了她要怎么办? 你这人做事多多少少有些过分了吧! 不对!等一下!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北木严和几个公子哥儿也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身为总统的儿子,他自然也是要来的。 出现在空中这人正是那位梅使者,他身形像是一道闪电一般,身子在空中翻转了几圈之后,一股猛烈的妖力自他身体迸射而出,强大的妖力波动一下子覆盖了方圆千米,他咬了咬牙,直接将自己浑身的妖力朝着空中推了上去。 随后,那巨大的东皇钟,突然飞腾而去,悬浮在了林海和蚩尤的头顶。 只见天空之中,无数的红白颗粒,犹如细密的雨点般,朝着他们疯狂的落下。 值班经理和接待员两人被这股迎面而来难以躲避的无脑壕气击溃,只觉得体内尿意汹涌,忙不迭地开始干活。 杜院长亲自给光头强再次进行了检查,随后震惊的发现,头颅中所有的出血点都已经完全止住,而且十分完美,连一点后遗症都不会留下。 傅斯年叹了一口气,坐在病床旁边,然后看着这一家三口。挺好的,米米这个孩子也算是幸运的,遇到了陆厉霆这个喜欢着她的男人。总归是幸福的。 孙不器招手,司机当没看见,呼啸而过;韩清刚出马,两辆出租车同时停车。 “桂花嫂子,怎么了?你怕什么?”见桂花身体一直颤抖,一位大汉担心的道。 木雨和十六叔心神一颤,只见冷知周身,蓦地浮现出来一尊巨大的紫色虚影,紫云缭绕,充斥着无尽威严。 青冥想了想觉得还是偷偷去好了,跟那方块去等于爆露身份,所以他准备先躲进战机中。 当然,这是侦察到约翰内斯堡的人数而派出来的部队,颜乐心忖三万五千人足够了,所以没带来更多的兵。 林皇羽也点了点头,盘古留给她的消息早就说到了,九为极数,除了洪荒不会再有纪元出现了,所以这混沌必定会出现大量的机缘来促进洪荒实力的增长。 吼!突然,一声比之前更强数倍的吼声响起,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元一猛然爆发自己的精神之力,周身卷起一道道狂风,将元一的巫师袍吹起,袍身席席, 黑发狂舞,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巫师宛若巫神降临,真理出现在眼前一般。 “既然羽化宫都派出这么多人了,那么我们太虚宫也一样。”太虚宫主笑了竹笼说着,方昊的实力可以十分可怕,刚刚一拳就把那夏寒打败了,而且一点伤都没有,让年轻弟子跟着方昊是十分有好处的。 桨手三哥们是如此的迅猛,以致于给人们一个错觉,这三条大舰一下子就出现在岸上人们的眼中,让他们震惊不已。 “莫神?”连智旭看着比自己略高的人,听着低沉清醇地嗓音,疑惑地说。 “那丫头身体可有事情?”闵太妃一听建安公主中暑了,忙着急的问道。 杜箬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哗啦啦就吼了一长串,最后也学着乔安明的姿势,双臂撑开抵在桌沿,俨然一副与他对峙的态势。 老霍顿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他感觉,这回他是捡到了一个宝贝。 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周博思真的把我脸毁了,那么叶寒声肯定不会再找我了。 好在这场大雨也是帮了他们不少的忙,至少现在那些人不会追过来。 只可恨这男人越来越能来事,又喝了酒,从床上到洗手池,从洗手池到卧室的窗台…杜箬最后筋疲力尽,都没有洗澡,直接被他抱进被子。 可当她再转回头时,李俊秀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了。 秦韶沉默不语,其实他早就察觉了,只是不好插手,他也曾试图找过外面的医生前来,都看不出秦睿有什么过大的毛病,但是他的身体却又虚弱的要死。 任思念透过前车窗,望着前面,那里围着一圈人,把这条本就不算宽的路给挡得严严实实,造成了来来往往十几辆车严重堵塞的交通状况。 这所有欢乐的成对旅伴之中,独自一人穿梭着的冷铭旭就特别显眼。 很出乎意料,鬼子步兵炮的第三次发射没轰向乱石堆阵地,而是射向了大家藏身的阵地上方的那个陡坡上的几块岩石,显然他们发现了阵地上的守军是躲到那儿去了。 顿时一股子寒气,朝杀手的脖子袭了过去,让这个家伙感觉一阵阵的骨寒,一身也跟着哆嗦起来。 因为听完大木博士讲述了关于花子的往事,所有人都有点兴致不高,整个队伍的情系有点低落。 此时屋里的顾德宝虽然挣扎的很厉害,但那个黑人还是没有放开他,不过却松开了一点,让他不至于真的被掐死。 曲灵双撕心裂肺 的喊道,她的眼角充满了泪水,但她却是无比坚定的喊道,这是她和曲齐共同做的决定,既然注定了三人都可能要战死在这里,那还不如就她们两人死在这好了,至少还能留一人给她们报仇。 虽然还没搞清楚,这两个家伙和大魔王是什么关系,但既然是修魔人,那就必定是自己的敌人了。 李幸进入联盟以前,没人能想到他会被打破,而今,猛龙在四连冠时期已经打破了这个纪录,却在李幸缺席了两个赛季之后,再次打出70+的胜场,对许多人来说,这都是令人激动的。 “或许会找巴里特他们喝一杯,我不能喝醉,我得保护你。”丹特说。 “彦昌,你先在这里休息,我有事得先离开!”杨婵很是温柔的看向了这青年秀才。 顾盼对赵一行没什么好脸色,赵一行也无所谓,每天看着顾盼,仅仅只是看着,什么也不做。 想起刚刚提示中的警告,顾朝夕直接一个翻身爬了起来,胡乱收了几件衣服,在购票软件上买了张去隆安县的车票。 马谡却没有继续劝诸葛亮,而是将各种军令不要钱的一样向汉军的各个部队给发了过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一诗双意,灵剑自来 倘若当真有心想公平一战,一开始就划下道来不好吗? 早干什么去了? 还不是心里没底,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装什么大尾巴狼! 亦或者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所以心生戏弄之意。 这种人就是浪催的! “去买张地图!”观察半响,谢影便找到了个写着“地图出售”标示。 林峰轻喏道,当初林峰确实给了刘国华不少意见,尤其是一些国外先进医院的管理制度,包括各种奖励、评价等等各种体制,只是没有想到,这才多久,老刘就搞的有声有色了起来。 阿鲁蛮说了,萧铁奴乐道:“老幺流口水?哈哈,我去看看!”却被曹广弼一拳揍倒在地。 他可是知道,此时的杨玉雷和他分属在两个仙界,相隔两个仙界距离,杨玉雷这个主人竟然还能够突破空间时间的限制,送东西过来!就这份本事,试问仙界之中谁人能做到? 上官谨纸条上约定的是下午散衙后的时间,唐松强自收摄心思正常上衙散衙,待听到下午散衙的钟声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这一天实在是太长了。 紧随着,包裹天机老人的白雾猛然回收,阴阳鱼消散,露出精神萎靡,神情疲惫,脸部毫无血色的天机老人。 不单是杨玉雷,就算是在场的游自然和任我行两人也是惊骇无比,傅才杰这招,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可以说在场逍遥宗弟子无人不是第一次见到,虽是第一次,但他们却都明白这其中威力。 记忆中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庄海山管着的,唐松也没有改变的意思,点头让他去了,只是交代着要添置的东西里再多加一样酒,“喝点酒,晚上睡得好些,精神也足些”。 谢影也很期待,期待眼前这个韩信,是否能比拟地球世界历史中的那个韩信。 轰隆隆的爆裂之声,仿佛是世界末ri到来一般,天穹上被打裂开了一道道黑sè的缝隙,稍纵即逝,仿佛是一幅画被撕裂了一般,可怕的斗气余波像是核爆炸的辐shè铅云一样扩散了开来。 兄妹二人说笑一回,赵祯特地留下妙元一道吃了晚饭,才叫人把她送回寝宫休息。 “法克”随着一声吼,艾克的后背被重重的锤了一下。他立刻感觉一阵恶心和胸闷,扑倒在地上。 “好的,我一定好好活着,一定会看到这一天的!”加藤健重重地点头。 林青玄连忙大喊一声:“韩宗主救我!”身形一闪,就向韩天德急速冲了过去。 “斯克良斯基同志,你有什么看法吗?”托洛茨基抬起头,盯着斯克良斯基问道。 应伟刚以公署副主任兼市长的身份在琼海岛最南端的三丫市工作了一段时间,在三丫市进行了不少基础设施建设,特别是酒店、餐馆、大型会议室、展览馆、城市交通方面的建设尤多。 而现在对于克利夫兰骑士队来说,他们就是有吴大伟的存在,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们就是任‘性’。 一个呼吸的调整,还不错。阎云心中微赞,对叶国献也有些刮目相看,位高权重还不忘训练。 毕竟克利夫兰骑士队可不想要在自己的主场经历一场惨痛的失败的经历。所以在此时。他们自然就是希望能够掌握主动权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秋离赠月,声东击西 “本公子有言相赠,月公子且听好了!” “秋水卷黄叶,离人叹心凉。” 司徒沐雪轻喝一声。 霎时间,众人眼前的暖春之景消散一空,转眼便已入了黄叶深秋,原本和煦的春风也在一瞬间充满了萧瑟与凄凉。 秋者,万物衰亡之始。 林希顺了顺手臂上的烂布条,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略为郑重的抬起脚往里走去。 不一会儿,两个天兵便将虚弱的紫霞搀扶着,带进这内殿之中。紫霞冷漠无力地瞧瞧这一众神将。 在屋子里面,一个中年男子长发及肩,下巴的胡子驳杂,看起来潦倒无比。 碧云宗对于一百零八王朝之中各大门派武道天才的调查都了如指掌。 公孙幽皱着眉头,他能隐隐感觉到陈思南的一丝不凡,如若不然,陈思南此时的下场比周闯也好不到那里去。 如今,这子母河水清澈可见,河岸四周也是一番葱郁美景,众人看着也是一阵欣喜。 “你要做什么?”墨魁闻言后背涌起一股恶寒,一个后撤地闪出去五六丈远,周身不禁一抖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后问道。 死亡之地充满了亡灵的气息,想要永远的解决自己本身相冲的问题的话,只有让本身被亡灵气息‘玷污’了才行。也就是俗称的,坠落。 吃过饭被黄府管家热情的送到门口时,六人心情更沉重了,也不知能不能再这样若无其事的踏进这道门。 “伯颜”是明初大将邓愈的表字,而邓当正好匹配了邓愈的基因,这样倒很符合这个身份。 在阳神世界都没有遇到过如此恐怖的金身,陆离今天要是操作不当,当场灰飞烟灭都是轻的。 他站在顾随意的身后,心里既为顾老爷子的去世伤心难过,也为随意的伤心而伤心。 “身体不舒服不早说,等会儿结束以后,去医院看看!”韩永辉虽然嘴上不是很好听,但是眼神之中还是显示出了作为一个父亲应有的关心。 只是一瞬间,驼车向前倾斜,随着惯性俯冲而下,直直冲出十几米的距离,但因为沙子的摩擦停了下来,侧翻在地,车内的人摔得人仰马翻,晕了过去。 柳姐又是感激万分,又是歉意满脸,让高一维觉得自己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当然,这其实是高干在斗嘴方面根本斗不过荀攸,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同时也是为了结束这必败的舌战,高干才故意装作是受了刺激,率军出战。 最后,他甚至于在白家做出了一个这样的决定,如果谁能找到最多的紫晶石给他,那么对于他的这几个儿子来说,他就有可能把自己的位置传承给那个紫晶石最多的儿子。 这话听在耳边,丁启心底的疼惜愈渐浓郁,他想伸手去为她舒展眉心,却又怕自己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都会将她推得更远,顾矽尘便是如此。 许燕儿走至三人所站之处,一团血污凝聚,右手一伸,将精铁剑拔出,剑尖插入一尺,三人却轰出缺口近两尺深,她自是知道原因,将精铁剑挽了个剑花,说道,“三天后,继续开工”,双脚一踏,朝着疗伤室飞去。 天鹅看着看着,心里就缓缓地涌上一种柔情来,感受着自己对这个男人,绵绵无尽的爱意。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时刻,那时候他没能救下兄弟,今天他依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倒在了这里生死未卜。 微垂着头,云未央径直朝北街的最前方走去,而那个方向,则是整个云烟城中最为贫困的区域。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被敲响,一个保镖模样的人直接走了进来。 天鹅觉得有些不对劲,深看了一眼低头一边摘果子一边跟芸妈妈说笑的美茜。 不到三分钟,刘超然,刘东阳,还有黑八都到了公园中,此刻是中午,公园里不是很多人,只有一下乘凉的人在凉亭中或是在树荫下。 一句话说得很多人笑起来。伊兰立在不远处,显得有些孤单,不过像她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大家天南海北聚集而来,相互之间还不太熟,性子沉静一点的人看看风景不开腔,实属正常。 难道说,子息大人的魂魄从我身体中抽离了出来,那么我之前对章正的那些感情,也跟着被一并抽走了吗? 蓉蓉又劝说了路西法几句,但路西法却不再说话了,蓉蓉叹了口气,只好说道:“算了,不出来就不出来吧,反正我能知道你在哪。云,酒鬼,我们回去吧。”说着,一瞬间,蓉蓉已经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就回去,告诉王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后再说。”雷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五毒阴灵一昂首,这一滴内中泛着灼灼生机的本源精血被它一口吞下。 但是毕竟唐正并没学过医,也不知道星耀大陆的人类,是不是和地球人的骨骼本来就有所差异,或是有人天生异禀,所以也没法确定,这骸骨到底是不是人类骸骨。 “对于人魔战场坞堡兵员超编情况,亦继续详查,查清楚周边各个坞堡可动用兵员总量。 话虽如此,诗乃依然装上了第三发子弹。右眼透过瞄准镜锁定吉普车。等了好几秒史丁格都没有出现,应该是在驾驶席上当场死亡了吧——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她没有立刻起身。 宁墨是他们中间实力最强的一个,可惜,和徐清炎一样,都不属于擅长正面战斗的人。 “立刻致电驻英商务代表陈波,立刻着手与罗德斯谈判,让他们开始围绕德比尔斯矿业展开奥尼尔a计划,随时向我直接汇报!”秦铠确认了消息后,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第五百五十八章 掌中囚,仙佛难避之由 随着一股凶煞之气喷薄而出,苏君月的身影迅速隐匿其中,转瞬便彻底消失在了司徒沐雪的面前! 若是不行,顶多暂时放弃北区,反正现在他的生意还没有达到那种急速扩张的地步。 顾天恩拎着酒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是墨尘,黎隐,叶倾城,居然还有缪乐霞,莫凡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既然来了,季时语也打算去凑一凑热闹,参加一下选拔赛若是侥幸通过,便接着去见识一番大蜀的风光。 林凡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捡起了手机,不过当他看到手机上的界面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陈秋在想,自己跟张海波也算是有些交情,要不要等会儿如果需要动手的话,手下留情一下。 然而,陈秋现在说出的话,却根本没有把这些有强大背景的公子哥放在身上,不爽就直接干,干完再说,你的背景震慑对老子无效。 而且,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自己都糊里糊涂,怎么跟他说得清楚? “宵夜来了!”黑衣男子一步步走了进来,手里是染血的白色骨链。 当雯雅婷打完最后一个巴掌,放下右手的时候,陈秋冷冷扫了她一眼。 离隋斜谷不远的东安郡,军营中人心惶惶,不断有医师进进出出。 拿起电话,那时代已经有比大哥大轻巧一些的移动电话,为了联系方便上回逛街一人配套一部电话,林柯拿起电话拨通追问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叶楚回了卧室,屋子里的摆设既陌生又熟悉。她躺在床上,闻到了浅淡的熏香,那是苏合香的味道。 “这么麻烦是不是成功了我们就能离开这个梦境?”雪儿有些不耐烦。 “嘉柔今儿和朋友出来玩,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得表示表示。”对着叶嘉柔的朋友,叶楚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 他猛然伸手,折向她的手肘,对方先一步察觉意图,身子如蛇般滑开了。 卢真老老实实地跪下磕头,这个时候的他,满是生涩与笨拙,丝毫不出挑。 掌柜怀着对亲王殿下深深的敬意,下去给亲王殿下准备吃食去了。 然而,当她去看刘东的眼色时,却发现刘东眼里根本什么杂色都没有。 此时敌人大部队实际上并没有多理会于此,而是在为那即将抵达的迈兹洛斯大军攻城做着准备。 拿开手机的常翊自信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和孔一娴对视一眼,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呼喝。 所谓寻找活人,也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存活,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乐毅则是亲自带人搜索着每一个洞窟,洞窟看来是居住的地方,里面各种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臭龙王,就算你身为神兽,难道俺老熊会怕你?战就战!”黑熊毫不变色,俨然答应。 天启的双眼泛出白光,在他的操控之下,整座金字塔瞬间分崩离析,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囚笼,厚厚的金属碎石一层又一层的把他们包裹起来。 很惊讶的,我以为老袁是一位四十多的中年人,没想到从座机传出来的声音竟是挺年轻的。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一步入阵,鸠占鹊巢 被苏君月以捉天雀所擒的澹台夭夭当即便感觉体内运行的罡气忽然一滞变得沉重无比,无论自己如何调动,四肢百骸的罡气都好似彻底沉寂了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正常成年人的战斗力大概只在5点左右,甚至连地球上的一些幼儿都不如。 由自身能量形成,达到突破身体极限的目的,却无法沟通天地,与修仙者的真元不可同日而语。 算一算,自他出大夏王朝,开始行走南山,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夜,深沉如墨。 邱澜把座椅调好模式,斐林忆自己披上围布,邱澜用光脑看了好几个剪头发的视频才敢拿起斐林忆的头发。 最后是提升实力寻找自己的父母。但神秘的老乞丐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见了也只是忽悠自己实力不足,知道了有害无益。 直至撞到后面的墙壁之上,留下一个非常清晰的人形凹坑,这才像是死狗一样,瘫倒在地。 最近一段时间,帝国各处可都非常不平静,甚至有的地方举起叛旗,公开反对帝国,让本身在大计划中投入了全部精力的帝国焦头烂额,早就窝了一肚子火。 他看到空中悬浮着一座巨大的石头,隐隐散发着幽蓝色的光,上面缠绕着无数条红线,那些红线在天空里无止尽的延伸着。 秋凡离趴在方向盘上,一方面感慨自己真是命不该绝,另一方面还要为秋亦寒点个赞。 沈默其实不是真的想要出这个头,但是现在华国的修士都已经以他为主心骨了,在他下楼的时候,好多带着希冀的眼神就已经看向他了,他就算是不想站出来也不行了。 “费不了多少时间,用一千加一,九百九十九加二,九百九十八加三……如此类推,共得五百个一千零一,相乘之后,得数便出来了,正是五千零五百。”张佑打断王世贞道。 旁边的狙击手又开始苦笑了,他不是不相信元首在压力之下可能出现的爆发,但全部把筹码压在他的爆发上就有点开玩笑了。 此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叫他们既羡慕又嫉妒的荣国府和宁国府,其实对他们很重要。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到其中的不对劲,那便是银蓝色的闪电在掠动,严铭再次回到地下城市。 吃罢午饭,沈薇回别院歇了午觉,下午又带着几个丫鬟逛了会子街才恋恋不舍地回府。 牛继宗开出的七万两银子的价格,显然是狮子大开口。这一点,即使是那些下人们,都认为过分了。 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华国的修士站在靠近旅馆的这边,岛国的人站在对面,两边都是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再加上一些姿势的抽象化,让沈默明白,这对房中术技巧也是有非常大的帮助的。 他说的很隐晦,张佑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不爱趋炎附势呗,心说这倒和历史记载的差不多,历史记载李廷机便是少有的清官贤相嘛。 一个帝国公务员,商人之子,没有后台和背景,目前在休假,假期就要结束。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目的就是炸他,看能不能把他心里的真话给炸出来。 “没事,我去看看。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姜瑜说完就去了校长办公室,屋里除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校长以外,还有训导主任,两位老师。 不疯魔不成活,自家这个老舅莫说在殓刀坟里,就算是整个江湖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刚才,在朝会上,澹台家族一脉的人和支持澹台家族的臣子共同给云章帝施压。 bz市这边有习俗,不仅镇魂钉要开光,就是平时盖房子、修理什么的,也用寺庙里的钉子。 是因为想刷好感,还是纯属偶然,亦或者,她早就知道那件事了。 这里是禁地,无相神宗内的人和安隐村的人肯定不会随意地进入。 云顶国皇城内的叛乱已经平定了,现在正是需要云章帝回去主持大局的时候。 龙枪跟柔柔面对众人的围观丝毫不在意,而木白衣却是俏脸一红,躲在柔柔身后,紧跟着柔柔往吴为身边走去。 人仙劫后,天地会降下天灵之气帮助渡劫者恢复肉身,精炼元神,不过这股天灵之气很少,几个呼吸就被北冥雷吸干。 “太白大人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个空间光靠一个天仙兵奴是不可能打破的。”北冥雷慢慢来到太白的对面,漂浮在虚空中。 现在,这个话题几乎成了公开议论的话题。原来人们对此还比较忌讳,即使有议论,也多是在背后私下里说说。 开场仅仅3分钟,德佩边路突破传中,洛夫伦仓促起跳后却顶了个空,足球直接落在了拉什福德的脚下。 这些数个王国极大部分贵族加在一起的财富,被他的主人依靠各种手段集中然后以假换真。 隔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李浩就起床洗漱,然后骑着狮子骢,带着一众护卫披星戴月前往长安参加大朝会。 接着,众唐军往城下丢火把,一时之间,城墙之下宛若火海,大火熊熊,将敌军烧得哇哇乱叫,整个庭州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 看守监狱的狱卒还算是比较敬业的,这里面关押的都是一些凶恶的犯人,如果因为自己的大意而被犯人跑出来的话,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侵略者?阳行陛下高深莫测,二十五岁便已突破至武皇巅峰,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人物!待他突破武尊之后,星月帝国还有何人能够阻挡他?”那狱主反问道。虽然出生在星月帝国,但他此刻的言语却是完全向着烈阳帝国。 不过徐苗也特别的想笑,到底还是孩子,想的不是那么多,不然为何不质疑她,怎么就会懂成语。 李天锋想起了睡梦中的一切,心里一阵阵的担忧,李天锋有种预感,自己,似乎牵涉到了一些事情,毕竟之前自己问药老的时候,自己的身世,那么虚幻,自己的未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会否牵连到自己的朋友呢? 第五百六十章 无言却有心,皮糙肉又厚 相识了这么多年,甚至连身子都被某个王八蛋瞧光了,原以为是知根知底,可结果呢? 某人不仅悄悄藏了一手,还反过来招呼到了自己身上。 呵呵! 真有胆呢! 在新的天地新的规则中,这些存活下来的生命会受到天地的洗礼,经过洗礼这些生命不再是只拥有本能的生命,它们身体成为了真正的一个整体,它们开启了灵智,它们有着繁殖后代的能力,而且繁殖后代也不会死亡。 “好!”莫尘点了点头,便将剑魄洗练之法传递给了李东明等人。 就在陈越想看看自己底牌的时候,手持一双的最后一人突然拦住了他。 话音一落,还没等夏宇继续说服,便是在夏宇满脸惊愕的目光之中,平地而起,脚踏虚空,直接往废弃村子的东边飞去,眨眼间就是消失在夜空之中。 这样的实力虽然比较棘手,但还是能够应付的,但苏平还是有些疑惑。 甄梼发现这怨念的情况忍不住一声抱怨,弄不清楚这怨念怎么突然间又强大起来。 凌千寒既然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确,那她也只好看着擂台上两人,神色忧虑。 有了这样一个打击,陈越总算是从黄金权杖和能量紫水晶的诱惑中恢复了过来,转头开始正式的打量着这间大厅。 自打高中缀学,月岂决定外出打工之后,父母的态度便大大改变,因为他以为早点出去打工,可以挣到钱,并帮家里减轻负担,然而出过门的人都知道,现在打工并不能挣钱。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肖四的这个举动,无疑非常明智。 一道清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进来,让众人皆是一震,尤其是那九个长老,那神情仿佛是见了鬼般。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钦慕知道他是真的动情了,可是在这里,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被赫默和冷奕瑶联合三国耍得团团转的霍尔牧,此刻,眼神冰冷。 两人客气来客气去的争抢了一会后,最后两人相视一笑,拿着碗筷,一起去厨房里面洗了。 只一下,然后手在空气中挥了挥,又拿起手机来,继续‘认真’看手机。 掌握了雷神飞行艺术的波风叶寒,在进入吴音村之前处于不可战胜的地位。 有靛在,陆木多少也会放心,所以只是点点头,然后便直接从墙上跃进去。 冷锐踌躇了一下,看了看那几个在地上打滚的异能者,还是跟着苏婉走了。 更诡异的想法来袭。花钱就是花出去,买个开心、享受。所以只要身心愉悦,钱没白花。 这样重视的程度,七仙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他们并没有动,依旧坐在大堂里。 秦大少原本想把“功劳”让给白鹤门,毕竟人家的副门主死了,总的是自己人手刃凶手吧。 依照叶殊的眼光来看,现在的葛元烽与阮红衣仍旧远不能跟晏长澜相比——哪怕晏长澜与他们在同一境界时,也差距甚大。不过他早就知道二人资质,若是按照这资质来看,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倒是不曾懈怠。 杨缱回到信国公府时,丁太守一家已经离去。杨绪冉与杨绾彼时已经先她一步回府,两人都没就之前普济寺一事多问,她也并未多说,只是径直去了惊鸿院,将事情的首尾告诉了杨绪尘。 第五百六十一章 掌落地碎,龙战于野 苏君月飞身一跃,瞬息便来到了澹台夭夭的上方,而后五指张开凝出一道巨大的手印像是拍蚊子一样随意地朝澹台夭夭拍了下去! 一掌之下似有地覆之威。 澹台夭夭瞳孔骤然一缩。 不行!要遭! 这一下怕是要好痛的哦! 这般看来,这个【暗夜军团】很有可能是什么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军团,从名字上的字眼扣一下,苏格觉着很有可能是执行某些“见不得光”任务的军团,毕竟暗夜嘛,一看到暗夜这两个字眼,谁想到的首先都是刺客。 苏格站了起来,不出所料的话是庞峎到了。他伸开手臂做出拥抱状走向包房的大门。 “屁话!”本以为马王能够说出什么有价值的判断,结果却是这一句摆在眼前的东西,本就不满的不平不屑地嘲讽了一句,一口浓浓的唾沫毫不客气地作为了加强气势的道具。 拉克丝一脸的兴奋,有锤石在一切就都好说了,卡特琳娜这个英雄在锤石面前基本上就是废人,只要卡特一开启大招,锤石一个e技能就能将其打断。 牛鸿涛一愣,瞄了眼李语,如此质量高的楼盘即使在江河市,也从没出现过,对方的口气这么大,难道天河乳业和这家地产商是同一个老板?难道真如李语所说,天河乳业是有将自己的技术转换成生产力的能力。 “这样也可以吗?”苏晴雨仿佛摸到了一丝什么,但又不是特别清楚,那一层膜还需要一点点的力气才能捅破。 很显然,吸血鬼始祖们的表情让克鲁鲁非常满意,嘲弄的笑了一声。 ‘铛!’的一声暴响突起,便见韩当的宽背大刀甩手而飞,等韩当回过神来时,虎翼长刀犀利的刀锋已赫然切入他的脖颈。 茅草房在镇边孤零零的屹立,用草绳在几根木棍上一系,绑成一个柴门,除了能拦住人,其余什么也拦不住。 开始看到柳雄伟的辞职信,东洋还不确定是沈家豪所为,但看到程力的猪头模样,东洋一下就认定,这事多半就是沈家豪干的。 李膳祖觉本不想理这个胡搅蛮缠肥头大耳的男人,想她开店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荒唐的事情,吃饭不给钱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赔钱,还有没有天理了,但现在被对方这么一说,她还真有些怕了。 涂弥愣愣收回长剑,这才注意到莫稻受了伤,赶紧将他扶起,搀回庄中。 余飞无语的笑了,这几天酒店送来的饭菜,还有不少剩余,虽然很多都让员工大包带回家了,但还留了一下,酒那更是提前买了不少,每天忙完了,余飞都允许大家喝几杯放松一下。 后面追上来的黑影,在距离七八米外便迅速转换方向逃离了这里,竟然还以为余飞有什么埋伏一般。 中年男人抬头打量了一眼余飞和袁心怡,疑惑的说到,这次没有低下头去,反而细细的看着两人。 不正经僧人蹲在一角,目光躲闪,一脸恐惧,金昆子静静坐在床塌上,一言不发,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室内弥漫。 这话说得冷硬异常,孟乾雷异样地瞅了一眼赵无安和胡不喜,接过名册,一言不发地扶着孟清弦离开了。 之所以这么对待萧大侠,我想,除了不愿意承认那个第三者插足的人是我之外,她的内心,也是喜欢他的吧? 在此时这样的状况之下,金木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才好了。 有些事情无须抬杠,表面服从偷偷反抗。原本以为萧少峰会给我来一连串的批评,不料这几十秒电梯时间,他却一字未说。 看着他,苏茜语气怜悯的说道:“白先生,我真替你可怜。”看着白雄,苏茜已经放弃了撬开他的嘴。 林轩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其他学生差不多都走完之后才往校门走去。 虽然寒云洞的寒气还能够影响到他,可是能让他增长的修为已经微乎其微。 “晔,那我离开,我离开可以吗?我在家等你回来,等你解决完一切之后,行吗?”秦岚一拍银牙咬碎,下出一个惊人的决定。 “等一会儿,你不陪我进去?”怎么说他们也是新婚燕尔,他应该要陪她一起进去请安吧? 他一直都知道萧澄接近白贞有目的,一路走过来,看着萧澄是如何宠白贞的。 在这一刻起,妖化形,是会遇到天劫的。这熔岩地火殿自成天地,其天劫之力自成。温和蔼望着上空火云聚拢,脸上喜色更浓。 不知不觉,就这样坐了一晚上,身体都僵硬了,可是就是没有丝毫睡意,只是坐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是不想一觉醒来他就不在了吧? “我那个亚太影后可没你柏林影帝金马影帝值钱呢,而且还是身多年前了,我好久都没有拿奖了。”刘婼英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道。 掌柜走后,林悠然想这掌柜能将此事应付地如此游刃有余,委实不错,雨荷姐姐倒是没有看走眼。 吴凡暗道:她到底怎么知道洛诗的。我跟齐河岳说过么?李冲说过?不,不可能是李冲。那却又会是谁? 周讯说出电影名字之后,周白忽然想起来,周讯有一段恋情是跟一位歌手的,俩人还是拍电影认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一部电影了。 “这是一次意外,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周白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天可怜见,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谁知道会这么顺利呢。 先前的老兔子和竹老三,精魄和肉身一起,当场便给胡月娘吸干了。 巨大的爆炸声和爆炸冲击波之中,圆形的平台在光芒之中,化作漫天的碎片,坠落向大地。 毕竟,没有止境的杀戮,那是会容易让人走进歧途,成为一台杀戮机器的。 一翻,掌心之中那条蛇练倏地吐出一道道红色的光芒,轰然怒舞,盘旋成几圈,化作一团巨大的红色光盾,陡然挡在金蕙断剑飞芒怒斩之上。 紫涵瞬间傻掉,她实在是没想过来到这里还会有人这样和她求婚。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看不起李伟,心中鄙夷他,但现在却是与往日不同。 孟缺疾速往高空上升,忽地抽出追影剑来,照着其中一道剑气漩涡的中心就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