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呆考科举》 第1章 古宋国,夜半三更时分,桥头镇的私塾小院里,过来寄读的小书生们有的还没有休息,丁院一房的谢家小书呆谢锦秀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们都有同一个目标,那就是预备着乡里半个月后的童子试。 摇头晃脑,之乎者也,点头一下困意来,就看着摇着摇着,谢锦秀脑袋就一点点的点着磕睡了起来。 “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嘹亮的梆子声直接将有些困倦的小书呆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只是清醒过来的他有些迷茫,眼前居然没有了密密麻麻的书架,反而出现了一竹床一把竹椅,一个柜子,大百平的值班室,变成了这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小房间,这一切让他有些懵。 “唔,做梦?我一定是做梦。”小书呆有些呆滞的嘟囔了一下,不多想就又趴下睡了起来,只是他没有看着,油灯因为小书呆刚才动作太过直接砸到了竹桌上,灯油一撒,打湿了书本纸张,灯芯一倒,就直接把摆在书桌上的翻页书点燃了起来。 烟雾袭来,热度慢慢的变得有些烤人,小书呆不舒服的再次醒来,只是眼前出现的明火让他眼睛瞬间清明过来。 “着火了!着火了!灭火器!”嘴里念叨着,小书呆就往记忆中的地方奔去,砰的一下,只见在火红的光线中,小书呆的脑袋就直直的冲撞到了墙壁上,他整个人倒仰了过去。 “灭火器,灭火器呢?”小书呆坐在地上,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墙壁,他狠狠掐了下自己手臂,剧烈的疼痛让他惊恐万分。 而这边砰砰的动静,和烟雾,直接让别的宿舍的小书生们发现了屋子里着火,就看着私塾中负责照料小书生生活的健仆刘山,直接拎着木桶冲进了小书呆的房间,哗啦啦,一桶桶的泼了过去,一会儿的功夫,那点着的竹桌上,明火就被一桶桶的水灭了下去,竹桌上只有焦炭不甘心的冒着烟雾。只是竹桌前的小书呆也被淋了一身的水。 “好了好了,火都灭了,没事了,明日还得早读,各位都赶紧回去好好睡觉,睡觉前记得把油灯熄了!”健仆刘山对于私塾里一年几起的着火事件处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安抚恐吓,几下子就把性格不一叽叽喳喳议论的小书生们都哄了回去。 对于刘山来说,这点小火都是小事,谁不知道方家私塾火字旺盛。一旦要是碰到乡试县试总会有些小书生把宿舍的桌椅点着,好在院中早早的就备有灭火的水,只有惊而没有险。 等小书生们都被刘山赶回了屋里后,他才端着油灯,去看下着火房间的小书生怎么样了。 这一看,刘山就有些同情这个孩子了,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看着着私塾里面最出名的成绩吊车尾的小书呆似乎吓得更呆了。 你看,都过去一会儿了,还吓得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读书呢,还是念诗呢。 “小书呆公子,没事哈,明早起来跟先生好好说说,让家里再给备上一套桌椅,就好。”刘山宽慰着小书呆,只是小书呆还是盯着墙面,似乎不敢置信的样子。 折腾了一会儿,刘山也累了,他打个哈欠,毕竟不是细心的妇人,他直接拎着了小书呆的衣领,把他往竹床上一扔。 “小公子,你信我,保准你睡一觉就好!”说完,刘叔就有些困倦的关了小书呆的房门自行睡觉去了。 而竹床上的小书呆摸着陌生的,还有咯人的竹床,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他直接缩到了墙角,似乎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清晨起来,私塾里读书声阵阵,只有那三两个的小书生还在议论昨晚发生的事情,而事件的主人还没有露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先生责骂。 一早听了刘山的禀报,私塾的主人,方先生再一次的觉着自己私塾真是火字很旺,每年都要有几人考中,也每年都要有几起火灾,弄的他的方家私塾在流水县都出了名,人家不叫它方家私塾,而都叫它火旺书院。 “谢锦秀呢?怎么没见他过来晨读?”方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厉,不管是走读的本镇学子,还是寄读的附近村里学子,谁要是迟到,都会受到打手板套餐,抄大字的惩罚,所以几乎都没有人敢迟到,但是今天偏偏除了意外,一向最最老实的小书呆居然没有来,别说是那些小书生们,就是方先生都有些纳闷。 “刘山,去看看去?”方先生熟知小书呆,那孩子虽然天资不聪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呆笨,但是他本人十分勤奋努力,加上又是至交之后,方先生才没有因为他成绩不好,而劝退,反而时不时的开小灶帮助一下。 刘山应了下来,慢走的去,快跑的回,回来后就看着他焦急的在方先生耳边交代着什么,不一会儿的功夫,方先生就安排了学子们自学,自己则匆忙的往宿舍方向跑去。 “小书呆公子病了,好像是得了风寒,起了高热!”这话一直在方先生耳边回响,让他心里直突突得跳,哪里还能不让他着急,这个时候,风寒可能就是大疾,一不小心就会让人丢了性命,加上小书呆是世交之子,哪里会不让他上心。 这边他去看顾,刘山则急匆匆的去请了大夫过来诊治,一碗苦苦的中药灌了下去,高热折腾了几个时辰才慢慢的退了下去,看着眼睛还雾蒙蒙的谢锦秀,方先生摸摸已经不烫的额头,心里才出了口大气。 “先生,大夫交代要静养,这边不太适合小公子养病,”刘山提醒着方先生,不管是大夫交代的静养,还是风寒有可能的引起疫情,这些都必须让小书呆迁出私塾院子,毕竟这座私塾里还有十来个要参加童子试的小书生。 方先生沉吟了一会儿,不得不叹息一声,这孩子怕是要错过童子试了。 “那我写封信给世兄,刘山,你替我把这孩子好好送回去,就说我对不住世兄,等私塾休沐,我亲自过去致歉。”方先生交代完刘山,又给小书呆灌了一碗浓浓的汤药,看着他混沉沉睡过去的时候,方先生才让刘山驾了马车过来送了小书呆谢锦秀回去。 一个时辰后,这辆马车进了镇东三十里的谢家村。 看着半个月前豪言壮志要过童子试的儿子,弟弟被抬了回来,谢明陈一家直接不等刘山离开,家里就闹腾了起来。 第2章 谢锦秀的父亲谢明陈,此时一身农夫短褐装扮,头发已经有些灰白,被一支木簪子在头顶打了个发髻。 此时他看着被马车送回来的幼子,脸上的沟壑更深了些。 “小心抬着!”叮嘱着抬着人的两个儿子。 站在幼子屋外,看着幼子被其妻李氏妥善安置后,谢明陈才安心向刘山询问情况:“劳烦刘管家跑了一趟。不知道我儿短短几日不见,怎么病成这个样子?” 刘山听了他言语中隐有责难的意思,连忙拱手作揖致歉,将怀里揣着的方先生手书给谢明陈递了过去以后,刘山在谢明陈看了后,才仔细的回着:“话说这事也是老仆我疏忽,没有看顾好小公子,以至于小公子过于爱学,过度疲劳后,不小心打翻了油灯,让寝室着火受了惊,这才染了风寒。因着这事先生也很是歉疚,来前特意让老仆代他致歉,童生试前,私塾诸事繁杂,先生走不开,特让老仆告知谢老爷,等私塾休沐的时候,先生会亲自前来和谢老爷详谈。” 谢明陈看完手书,又听了中间有寝室着火的因素,嘴里连说不敢,一定是小儿无状还连累了私塾,只是他想起来方家私塾的传说,也只能自认倒霉。 两厢说清楚了缘由,刘山就请辞,他先是回马车上,拿下来一堆的油纸包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可以递交的小辈和主内女眷,他只得亲手递给了谢明陈。 “谢老爷,这里有镇上刘大夫给小公子开的几幅药,按时服用,小公子静养几日就没有大碍了,这些都是一些点心干果,尤其是蜜饯给小公子饮药后甜嘴,这都是先生的一片拳拳心意,请谢老爷收下!” 看着药材和干果点心,谢明陈心中些微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他客气的道谢后,把刘山送出了谢家小院。 这时在谢锦秀的厢房那边,谢明陈妻子李氏在和两个儿子儿媳胡乱的忙活着,几个孙辈在屋里地上裹乱,这么在门口一看,谢明陈的脾气就上来了。 “客人来了,你这一个两个,也不先顾着烧些热水?”谢明陈有些不满家里刚刚的慌乱。 老妻担心幼子还好说,这老大老二一家跟着进房,能干些什么? “爹,您瞅瞅,三弟脸色也太苍白了,您交好的那位世叔可没有给照料好。”大儿媳柳氏素来有点眼皮子浅,特爱斤斤计较,看着大家节衣缩食供养起来的,被寄予厚望的三弟生病回来,她就有种今年束脩打了水漂的感觉,别提多心疼了,嘴上的话更是挑刺了几分,家里无人敢怪罪,倒是怪罪上方先生。 谢锦秀的大哥,谢锦山一听,自己媳妇居然敢非议世叔,那还了得 他连连拉着自己媳妇的衣袖,这傻媳妇怎么就这么不会看人脸色呢,没看爹他老人家的脸色都有些变了么? “爹,她大字不识,嘛事不懂,你老别气,我这就回屋去收拾她!”说着谢锦山一边哈叱了儿女回屋,一手就拉着柳氏,一家子就回了院子自己屋子,独留下二房三口和谢明陈老两口在谢锦秀屋里照顾着谢锦秀。 等谢锦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期间被灌了两次汤药,口中苦涩腥臭,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趴在床边干呕,一直到李氏听了声响,过来,给了两颗蜜饯吃了,这才好了一些。 “娘?”谢锦秀一天一宿不是白躺,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完全接收了原身的记忆。 原来此时的谢锦秀的身体里,已经进驻了别的时代的灵魂,名字雷同,也叫谢锦绣,华国中央图书馆工作人员,年25岁,在值夜班的时候莫名的穿越过来,成了十二岁的谢锦秀,他这一醒过来不等接受现实,就被火灾吓了一跳,以至于淋水受寒。 “哎,幺儿,好点没?”李氏坐在床沿,用手摸摸谢锦秀的额头,发现不烫不热,这才放下心,这时的风寒就怕反反复复的高热,现在看着幺儿没热,人也醒过来,只是看着人有些没精神,其他都好,她才双手合十的念叨神佛:“佛爷保佑,保佑。” “娘,我好了,别担心,没事了。”谢锦秀穿越前本身就没有了双亲,加上脑中有原身的十来年的记忆,接收起来倒不是那么抗拒。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这就给你弄点吃的去。”李氏素来疼爱幼子,家里攒的鸡蛋都给上私塾的谢锦秀留着,这让大房二房都有微词,但是在家里有了秀才可以免掉赋税的诱惑下,两房一直都克制着。 此时眼瞅着童子试要开始了,自家小弟居然生病了,谢锦秀的大哥二哥还好说,都是嫡亲的兄弟,没有什么过多想法,但是两个嫂嫂倒是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尤其是大嫂柳氏心里就藏不住话。 “一年束脩三两,成儿眼瞅着也要开蒙了,家里的收成也不是很好,原打着开春小弟过了童子试,立秋后再过乡试,咱家来年就能免了赋税,但是现在。。”大嫂柳氏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谢锦秀的耳朵里。 这让在床上躺着的谢锦秀身子就是一僵,梳理了脑中记忆,才发现原身就是个全家唯一供养上学的小书呆,就连比他小,还不满十岁的侄子都为了他早早的下地干活,这让他心中有些羞意。 外人看来小书呆认真学习,但是有着他整个记忆的谢锦秀来说,这个原身不知道是记忆不好,还是本身就是个草包,脑子里存下来的东西还不够自己看两本小说的量,怪不得在私塾中吊着车尾。 那边柳氏还在说着什么,直接被李氏撞了正着,想收回去已经不可能,就看着她看着李氏直接成了鹧鸪样。 李氏一手护住盛在碗里的鸡汤,就对着院子里的柳氏开骂起来:“你这丧良心的,你小叔子病着需要静养,你倒好,在这里站着说着风凉话,是嫌裹乱不够,再来添堵?你要是不想在这家里待着,就给老娘滚回你娘家去,还有你,自己媳妇都管不住,算是什么大老爷们,就这么让个婆娘爬到你们头上,让在院子里气着你们小弟?” 李氏一堆骂后,直接把儿子儿媳妇抬不起来头,这才放过,她转身就进了谢锦秀的房间:“幺儿,你可别听那眼皮子浅的,我知道我儿做功课用功,以后肯定能过童子试,就是今年耽搁了,咱还有明年,就是他们不供你,老娘也拿嫁妆箱子供你。” 这一番话,让谢锦秀暖了心,直接把和记忆里的李氏重合了起来。 “娘,你的嫁妆不是二哥娶亲都用了么?”谢锦秀喝着李氏舀过来的汤,笑眯眯的戳破李氏的谎话。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以前说的你还记着?”李氏笑盈盈的看着幺儿喝汤,看他咽下去了,才轻轻一戳他的脑门,然后看看门口,凑到谢锦秀耳边低声说着:“你个傻书呆奥!还不能让老娘藏点压箱底子,总不能都帮了你哥哥两个娶亲,不管我幺儿吧?嘘,这话连你爹也别说哈!” 谢锦秀听的眼睛都笑眯了,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看着俊秀的很:“我不说,我跟娘一条心呢!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以后幺儿给你挣个诰命!” 李氏可从来没从老儿子嘴里听过这个话,眼睛登时亮了:“幺儿,你能考上秀才,咱们祖坟就冒了青烟,老夫人,我是敢都不敢想的!” 虽然这么说,谢锦秀还是在李氏眼中看到了某种渴望。 “放心吧,娘,你家幺儿说道做到!”说这话,谢锦秀是没有什么底气的,原身给的学识不是很多,自己中文系的那点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混上科举这条路。 “我信我幺儿,幺儿快喝!”李氏看着谢锦秀喝完汤,简直比自己喝了蜂蜜还甜,再次的让谢锦秀躺下后,李氏才拿了空碗关了门出去。 一等李氏走了,谢锦秀才有挠头,刚刚大话说出去了,想着家里大嫂的话,他觉着不能这么养病过去,毕竟童子试还有十来天,万一自己努努力能过了呢? 这么一想,谢锦秀就翻着这屋里的书,倒是找到了两三本。 谢锦秀有心学习,刚打开书本,就听着脑子中一个声音响起:“发现陌生书籍,可以收录到图书馆杂集区,请问是否收录,请选择,是或者否!” 接着就谢锦秀的眼前就出来了两个大写的是和否。 穿越都出现了,这种情况谢锦秀小小的惊讶后,就点了是,不管是什么,总的尝试才知道。 接着谢锦秀就发现手中的书籍开始无风自动起来,一页一页的翻过,就看着好像一大堆的文字跳入了自己眼中,接着慢慢的形成一页页的纸,慢慢的形成一本书籍。 谢锦秀等手里拿着的书全部翻完后,才发现头脑里形成的书籍顺着一个通道,慢慢放到了一排空置的书架上,搭眼瞅着,特别像是自己穿越前工作的图书馆一角,这么一想,眼睛定睛瞅着,就看着景象越来越大,渐渐的一座图书馆就出现在谢锦秀的脑海中。 古籍区,科技,文学,一个个看过去,就看着图书馆的分层分类还是一样,就连检索的检索机都在,谢锦秀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第3章 如果说穿越让自己变成古人,还是变成个古代小男生的事实让谢锦秀有些迷茫,那么现在前世工作的图书馆的出现,则让谢锦秀心里突然有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的底气! 有一个世界的知识作为后盾,想想谢锦秀心里都有些小激动呢! 我该怎么好呢? 谢锦秀按耐着自己的激动,询问着自己,这就是相当于自己本来什么都没有,突然就亿万富翁了的感觉。 再次按耐住自己的激动,谢锦秀向着图书馆深处看去,只是伸手一够,才发现只能开启每个区域的第一层,这让本来有些激动的谢锦秀渐渐有了几分失落,馅饼哪里是这么好吃的? 不过失落过后,谢锦秀慢慢又恢复过来,就是第一层那基础科学等等也够自己用的了。 我又不是要争霸世界!这么一想,谢锦秀就释然了起来,就是什么都没有,那能收录书籍的功能也能让自己觉着受用匪浅。 在查阅终端机那里,谢锦秀按着了书名检索一下,突然他眼睛瞪圆了,手咬在嘴里,差点没有激动的跳起来,原来只要一检索,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而且是直接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只要自己一想就翻着页。这让前世成绩一般,苦学很久才吊车尾考进图书馆的谢锦秀心里一片激动,这要是早有这个图书馆,别说是考公,就是考啥,自己都不怕了。 谢锦秀这么一想,就想起来原身还有十来天就能参加童生试,脑子如同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一般,心窍通达起来。 “对啊,我就是什么都不会,我也可以继续考科举啊!”嘀咕完,谢锦秀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其笑声郁气消散,还挂着喜意,直接穿过了墙壁,传到了院子里。 “幺儿,这是有什么喜事?”听着谢锦秀笑声的李氏,有些担忧的在外面高声问着。 “咳咳,娘,没事,我觉着吃了娘喂我的吃食,我好了许多!”谢锦秀笑声一下子止住,他听出来李氏的担忧赶忙回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幺儿好好躺会,别再亏了身子。” 李氏还是不放心的趴在窗口看看,等确定了谢锦秀确实没事,才交代他好好休息,自己则重新回到院子里指示着两个儿媳做活,地里的活主要都是谢明陈和他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干的,李氏就负责家里,顺便照看孩子。 今天出了谢锦秀的事,谢明陈怕李氏忙不开,特意留了两个儿媳妇在家里干活。 “你们三叔生病了,都不许去扰他!”李氏告诫着家里玩耍的小辈,不许进谢锦秀的房间后,就想着应该给小儿子补补。 这么想着,李氏就回了主屋,打开嫁妆箱子,拿了串铜钱,就火急火燎的往王屠夫那里去。 给小儿子买些肉,就能好好的给他补补,看看那瘦的一吹就能跑的身子,李氏打心眼里疼。 看着李氏走出了家门,拿着鞋底纳着的柳氏,先是对着谢锦秀房间方向撇撇嘴,然后对着弟妹钱氏说着:“弟妹,我刚看着娘拿着钱袋子出去了,一定是去王屠夫那里给小叔买肉去了。” 钱氏一听肉,眼睛就是一亮:“大嫂?真的么?哎呀,小叔吃肉,咱们是不是都能跟着喝汤了” 听着这话的柳氏,不由得身子一震,心里啐了一口,这二弟妹怕是个傻子,真是出息,还跟着喝汤,她咋不想想,这每年当家的去镇上打散工,那钱别说是喝汤,就是让家里隔天吃上肉都妥妥的。 明明家里壮劳力不少,地里这几年也出息,怎么就和别的泥腿子家里一样过得苦哈哈的,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供应着小叔子读书? 想到自家已经九岁,但是还没有开蒙的大儿子谢家成,柳氏把手里鞋子底用针戳的噗噗的,看的旁边的钱氏有些紧张。 “大嫂,你仔细别伤了手!”钱氏提醒着柳氏,脸上的担忧是那么的明显。 这让对着鞋底子撒着气的柳氏看的不打一处来,这个傻子!柳氏瞪了钱氏一眼,这让钱氏觉着大嫂莫名其妙的。 这边屋里把图书馆用各种方式都试了一遍的谢锦秀,就玩的不亦乐乎了,他先是把原身屋子里,能上传的书籍都传了上去,不过可能是书籍贵的原因,都是和启蒙科举有关的,将将有二十本书,上传不用十分钟。 最后一本传完,谢锦秀嘟囔了一句,要是东西都能随身携带就好了,就感觉自己手里的书嗖的一下消失不见,等她特意的再次尝试后,才发现居然可以把体积不超过一立方米的东西送到图书馆里,为什么不超过一立方米,因为都是放到图书馆的储物箱里,每层都有许多储物箱,这个发现让他更是兴奋,这明明就是发家致富倒腾东西的好空间啊。 等李氏拿着筒骨和半斤肉回来的时候,谢锦秀已经把自己屋里能收放自如的东西都放了一个遍,等看着图书馆里面的茶吧时,一个想要喝饮料的念头闪过,谢锦秀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跟着进来了,自己现在坐着的软绵绵的沙发,让他突然感慨自己是老天的亲闺女吧?额,亲儿子吧? 谢锦秀起来,观察着茶吧里面的一切,也不知道什么原理,茶吧里面的吃食和茶水都是热的,只要自取就行,但是每天似乎只能限制三杯,难道是早中晚三餐?倒是所有的东西,锅碗瓢盆,刀具,自来水,都不限制使用,这让谢锦秀满意的很。 满意的谢锦秀在李氏的催促下,连忙从茶吧里面出来,原来不知不觉间要吃晚饭了。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碗白面疙瘩汤,两张糖饼,还有一小碗红烧肉,谢锦秀觉着自己承受的眼神攻击真的可以说是超过一万伏了。 在茶吧里喝了一杯热饮,吃了一块三明治的谢锦秀还真不饿,让给这家里人其实也不是不可。 但是 “幺儿,好好吃!”李氏亲自给谢锦秀往面饼里夹了肉,递了过去。 “嗯嗯,我吃,娘也吃,爹也吃!”说着谢锦秀笑着说,他边说边从那小碗里夹了肉给李氏和谢明陈各一块。 只是谢锦秀刚递过去,就被李氏和谢明陈躲开了,小儿子身子是受了大亏了,他们哪里会接着肉过来,这可是给儿子补身子的。 “你吃,不要管我和你娘!”谢明陈直接严肃的回了,倒是让谢锦秀安身子一顿,人先是静了下来,然后点点头,这就是严父吧? “哎呀,小叔,爹娘不吃,你侄子要吃啊,给我吧,你侄子侄女长这么大,都没怎么吃过肉呢!”柳氏看着那碗肉,眼睛都快要冒绿光了。 谢明陈听了,心里就对大儿媳有点不愉,脸上更是冷了起来,只是作为公爹到底不能多说什么。 而作为婆婆的李氏到底没什么顾忌,她一听就直接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好啊,柳氏,你个丧良心的,你没看着幺儿病着么?你个嫂子吃小叔子的养身子的肉,你亏不亏心?” 柳氏不自在的低下头:“又不是我要吃!这不是小叔要给的么?你自己孙子孙女也要吃啊?” 李氏耳朵尖的很,直接就对着孙子孙女看去:“成儿,是你吃,家杏,还是你吃?” 李氏瞪着孙子孙女,大有要是直接要吃的,就要给他们好看的样子。 虽然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谢家老太太的命根子只有谢锦秀,家里其他的儿子孙子只要一碰到谢锦秀,那就是一根草,都得靠边站。 “不吃,不吃,奶!我不吃!”谢家成瞪了自家娘一眼,连忙说着。他的小妹谢家杏也跟着摇头。 奶奶处在暴怒的边缘了,他们可没什么胆子,再看看自家娘,两人都心里觉着这不是没事找事么,爷和爹不是说了么,等三叔考中了,家里肉粮敞开了吃,这还惹奶生气干嘛?怪不得都说娘眼皮子浅,可不是浅么? “娘,我和妹妹不吃,你快吃贴饼子,做的真香!”怕柳氏再说出来什么惹老太太生气,谢家成拿着个野菜饼子就堵了柳氏的嘴,这让旁边和鹧鸪一样的谢家杏松了一口气。 筷子夹着肉的谢锦秀,想给谁,看着开始躲闪自己的人,他都看的是有些难受了,这个家为了供养书生,过的有多么艰难他不清楚,但是吃食上看已经是很艰难了。 除了自己吃的,其他人都一个样子,都是吃的野菜汤,野菜面糊贴的饼子,那样子一看就不好下咽,本来就不太饿的谢锦秀,看了那些,这会儿更是没了胃口。 也许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是原身那个小书呆,没有看到也没有放在心上吧! 谢锦秀把肉放回了碗里往饭桌中间一推,示意大家动筷,可是一桌子的老老小小没一个去夹的,他叹了口气,然后一放筷子,就起身对着谢明陈和李氏说着:“爹,娘,你们吃好,我还不饿,先回房温书了。” 看着饼夹着肉一口都没有吃的谢锦秀,李氏有些着急:“幺儿,你怎么不吃了?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谢锦秀听了连连摇头,看着李氏着急,他握了下李氏的手,安抚着:“娘,考试就剩下十来天,我这一病就躺了一天,我想回去多看看找补回来,再说娘给喂的饭现在还没有消食,这些我真的吃不下。” 这话一说,别说是李氏就是谢家成家人都相信,因为这谢锦秀从来都是万不得已,书不离手的小书呆。 李氏还要再劝,但是谢锦秀连连坚决表示自己真的不饿,她才放了谢锦秀走。 “幺儿,吃的我都给你锁起来,等你饿了告诉娘,娘给你热!”李氏的话传到了谢锦秀的耳朵里,让他的耳朵一下子又是发烫,脚步挪动的更快了。 第4章 关上了房门,谢锦秀像原身小书呆一样坐在了书桌前,桌子上面的书都已经被扫描到图书馆里,此时再拿起来书本他只是无意识的读读,打发下脑子里纷乱的想法。 只是读着读着,谢锦秀就感觉哪里不对,原来脑袋里居然自动出现这页的内容,似乎完全不用背,直接就像是印在脑海中,把书扣起来,闭目回想,发现一字都不差。 这么一发现,谢锦秀咧咧嘴,啪的一下把书扔在了在书桌上,自己这个状况,完全就是扫描机啊,哪里还需要背涌。 闲了下来,谢锦秀才有心仔细的打量着这屋里,先是看看近处,眼前的书桌,就是普通的木材打制的,上了桐油,很原木原色。 书桌上有序的摆着笔墨纸砚,一看就都是不是很好的那种,尤其是砚台上还缺了一块角,在桌角左侧摆着一盏油灯,出于好奇,谢锦秀仔细看看,想了解这古代油灯的构成,专注下来,脑海中一本书突然开始翻动起来,里面明确的显示出古代有膏灯和烛灯两种灯,各有优劣,这让谢锦秀本来想要打量环境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打散了,念头消失,就看着那书也随之合上,然后就看着书皮上写着《齐民要术种麻篇》。 一时间因为原身而让家里连肉都吃不上的谢锦秀,彻底被转移了心思,脑子想着,似乎自己可以找着改善这个家庭经济的线索。 只见谢锦秀直着眼睛,念着我要吃肉,我要发财,我要。。。 一堆的杂念在脑袋里面闪过,谢锦秀注意力全集中在图书馆出现的地方,只是念叨下来,有的会有书籍蹦出来显示一段话,或者一篇文章,有的则没有,这让看着图书馆时灵时不灵的谢锦秀,心里七上八下的。 直到金乌西坠,屋里都暗沉了,李氏轻声轻脚的过来给他点燃了油灯,骤然的光亮才把谢锦秀晃醒了神,他眯眯眼睛,用手遮挡着光线适应着。 “幺儿,你可不要学程家村那边的那个老童生,年纪轻轻的就成了睁眼瞎了,以后啊,这天黑了你就马上点灯,千万别熬坏了眼睛。”李氏只当谢锦秀读书入了迷,才仔细的劝着,不过心里也是暗叹,是不是让大孙子成儿过来照顾下小儿子,据说城里的书生们读书可是都有书童照顾,自家幺儿这么用功,可是不会照顾自己,要是有人给照顾生活琐事,想来以后更是不会差的。 心里想着成儿去,有没有好处,想着要是真是这样成儿跟着也能开蒙,幺儿也不会让家里给拖累了,这么一想李氏就动了心思,想着等下回屋和当家的好好说说。 谢锦秀可不知道李氏想着让侄子给自己当书童,看着李氏这么关心自己,他心里一甜:“娘,没事的,天色还成,我不会熬着眼睛!” “这,还天色还成?”望望屋外慢慢出现月牙和星星的夜空,李氏狐疑的看看幺儿,觉着自己家幺儿什么都好,就是读书好像真的读呆了,她伸手戳戳谢锦秀的脑门:“你啊,真是读书读的读呆了,天都暗成这个样子,你还说还成。真是小书呆。” 谢锦秀听了,脸上挂着笑:“我乐意当个小书呆呢!” 不过听着李氏说的认真而不会注意别的,他一下子茅塞顿开,好像之前仔细想的图书馆里就有书籍回馈,要是草草想想没有专注的就不会有反馈,这么一想,他连忙就抓着书籍,一脸专注的样子。 李氏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自家小书呆又看书入了迷,就连忙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给关上了门,还把在院子里疯跑的几个孙儿往各家屋子里赶,这才回了主屋,给谢明陈打了洗脚水。 擦脚的抹布给谢明陈递了过去,李氏就把让大孙子给小儿子当书童的想法说出来,一下子就让谢明陈有些愣住了。 没有得到回应,李氏自顾自的说着:“成儿眼瞅着都九岁了,按礼说也得开蒙了,可是家里就这六亩水田,两亩旱地,在供养个读书人可是有些吃力了。我想着成儿要是给幺儿当了书童,幺儿肯定就手把手给他侄儿开蒙了,到时跟着去私塾里面伺候,顺便也能一起读书。”李氏越说越觉着这个办法好。 “你说呢?当家的!”李氏就眼巴巴的瞅着谢明陈, “这事,先等等,幺儿要是能考了童生试,有了进一步的身份,这事咱们去和老大开口,如果还没有考过,到时再说。”李氏的想法不能说不好,谢明陈也觉着这个对于自家孙子也是好处,家里也能轻省几个家,但是侄子给叔叔当书童,到底可能会让大儿媳有微词,谢明陈就是心动,也得考量清楚了。 在谢家将养了两天,加上图书馆茶吧里食物饮用水的供养,让小书呆的气色好了很多,家里书籍有限,想着私塾中藏书要多上很多,已经励志科举的谢锦秀就开始对着谢明陈夫妇辞行。 “爹,娘,我身子好多了,再有几日就要童子试,说什么儿子也不能缺席,请爹娘放儿子去私塾。”谢锦秀等一吃过早饭,就在饭桌前和父母提着。 谢明陈和李氏还是有些担心:“要不要再待两天,等确定好了,再去镇上?” 那哪里成?谢锦秀这两天六顿的饮食,最好的就是第一天有白面和肉吃,后面的几天不是蛋就是蛋,吃的他都有些反胃,他本身前世就不爱吃蛋,但是在这里,都是老好的补身子的好东西,谢锦秀因着这,都立誓要给家里多多赚肉,再不要只用鸡蛋补身子了。 “肯定不能,要是让先生觉着我不能考试,撤了名单就惨了。”知道怎么能让父母着急放人的方法,谢锦秀不得不拿出来,虽然心里有点闷,但是也想着去镇上多了解些事情,能想到用合适的方法解决当前家里的财政问题。 果然不能考试就是家里人的软肋,连两个哥哥嫂嫂都开始帮忙劝着了两老。 “爹,你别不放心,要不让成儿跟着去照顾小弟,我去三叔那里借了牛车送他们?”谢锦山提议着,本来昨夜就受了自己媳妇念叨,正好把成儿一块送出去,省的婆娘看着就唠叨自己。 谢明陈一听,就不再留了,做了顺手推舟:“那成,成儿,你去镇上帮着家里照顾你三叔,要是你三叔过了考试,你就跟着你三叔一起去读书去,要是不过,你就和我们一起下地干活去!” 这话一出,柳氏脸上就堆满了笑:“一定,一定,成儿,可要把你三叔照顾好了,要是出点岔子,娘绕不了你!” 谢家成一听自己能跟着三叔去镇上,自然是满心欢喜,只要别在地里忙活,让他天天给三叔端茶倒水都成啊! “爷奶,爹娘,你们放心,三叔,有我照顾呢,出点岔子,不用你们剥皮,我自己就剥了!”说完谢家成把自己胸口拍的邦邦响。 看的旁边的谢锦秀一愣一愣的,怎么家里就突然就闹出来这么一出。 不管谢锦秀同意不同意,家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闹的几个小的都羡慕的看着大哥谢家成,这就可以天天在城里了,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上山采野菜打柴禾了,大人小孩都羡慕着,让谢家成干啥都呼呼有风,看样子比大人可勤快多了。 谢家海仔细的给笔洗换上水,也不用谢锦秀动手,就麻利的给几只毛笔清洗起来,嘴里巴巴的说着:“三叔,你看我这活干的麻利不?” 谢锦秀听了看去,别说,真的麻利,明明只有七岁的孩子,干起来活比这个半路过来的25岁的成年人可是强多了。 “麻利!很麻利!”谢锦秀不吝称赞着。 听着谢锦秀夸自己很麻利,谢家海咧着嘴乐了:“那我替家成哥去城里照顾三叔,成不?” 说着谢家海就眼睛期待的看着谢锦秀。 谢锦秀听到这话,就有些呆呆了,这是家里那个憨憨的二哥的孩子,怎么瞅着特别像是大房的。 “家海,都说了我去,你这是做什么?”好在没有让谢锦秀为难,谢家成的气鼓鼓的声音传来,“爷奶让我去的,你要去,走,咱们去和爷奶说去!” 谢家海一看自己背后捅咕被大堂哥听着了,连忙一脚底抹油,嗖的一下跑出了三房屋子,回头做了个鬼脸:“我就是说说,哥哥别气1” 说完谢家海就跑没影了。 谢锦秀摇摇头:“放心吧,三叔,让你去!” 听了这话,谢家成才安了心。 因着宿舍里的竹桌竹椅知道被烧了,这两日谢明陈早早找了村里的木匠做了一套,现在谢家成要跟着去伺候谢锦秀,又去拿了一个可以放倒的躺椅,这样去了那里,谢家成也能有张床睡,这些装上了牛车,再加上谢家三人,就开始慢腾腾的走动起来,谢明陈夫妻一直送到了村口,还叮嘱着要谢家成好好照顾谢锦秀,这让谢锦秀脸上羞的发红。 一个芯子里25岁的成年人,居然被人委托九岁的孩子照顾,换成哪个人估计都有点羞。 “小书呆好了?” “呀,小书呆,我以为你吓傻了,不回来了!” “小书呆。。” 一个个私塾的同窗们的问候只让小书呆谢锦秀点着脑袋,倒是有几个人的手里拿着陌生的书籍,让小书呆满眼的冒着贪婪的光。 等谢锦秀克制着走过,拿着书籍的小书生们都齐齐的打个颤抖。 “小书呆,怎么了?我怎么觉着他要吃人一样呢?”小书生一问着。 “我觉着不是要吃人,而是要吃书,没看着盯着你手里的书半天么?”观察仔细的小书生二说着。 “不愧是小书呆啊,不过你这本书是什么?”小书生三感慨一下,才问着小书生一,小书生一显摆的心得以舒展:“这是我爹爹从县里带回来的考试资料。。。。”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小书呆,眼睛那叫一个精光闪闪,考试资料,内参书籍,必须搞到手,搞到手,我万里长征第一步,一定要稳稳当当的过啊。 第5章 不提谢锦秀想着怎么把人家手里的书籍借出来,那边谢锦山和谢家成就忙开了。 谢锦山和谢家成直接推拒了谢锦秀的帮忙,肩扛手拿的跟着刘山,把从家里带来的桌椅一一放置到谢锦秀的寝室,屋子的摆设和谢锦秀来的那天晚上一样,只是在书桌前面放了一把躺椅,这就是以后谢家成的卧床。 “被褥我回来就都给晾晒了,小公子可以直接睡,不会有潮气!”刘山对着站在旁边束手站立的谢锦秀说着,他作为私塾的管家,也兼职宿管,一应私塾管理的事情,除了食堂的饭食不是他做以外,都归他管。 “锦秀谢过刘叔!”谢锦秀直接作揖谢着,而谢锦山和谢家成则跟着道谢,称刘管家。 “那没别的事,老奴就出去了,几位公子有事可以随时叫我!小公子忙完,最好先去先生那里一趟销假。”刘山说完,提醒后,看着谢锦秀应了,这才作揖退了出去。 “说是经过了火灾,看着倒是不像了,看,这屋子是新粉刷的?”闻着石灰粉的味道,谢锦山摸了一把墙,撵着粉末说着。 “嗯,那晚烧的有点大,应该都熏黑了!不收拾一下,肯定没法住人。”谢锦秀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印象,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毕竟当时他是昏睡过去的,加上发烧,后来直到送回谢家前都是昏昏沉沉的,对于谢锦秀能好的这么快,就连刘山都感觉惊奇,心想可能是家里照料的好。 “成儿,你就在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你三叔,要是没有照顾好,我可不饶你!”谢锦山帮着把行李都运进来,给放到衣柜里,这才又叮嘱着谢家成。 “是,是,爹,你放心吧!”谢家成觉着自己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他有这么不靠谱么? “大哥,吃了午食再回去。”看着谢锦山的意思,似乎要马上赶回去,谢锦秀肯定是不依的,三十里地走了两个时辰,这要是再回去,谢锦山的肚子非得饿扁了不可。 谢锦山再三推却,也没有让谢锦秀改变主意,只能在他的带领下往私塾的饭堂去。 饭堂是一间百来平的大开间,里面有三个大长桌,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靠近放置着灶塘里屋的位置,而饭食分发就在拉着门帘的前面,那里有两张小长桌,上面摆满了饭食。 做饭的王婆,是方先生家的煮饭婆子,每天负责私塾的一日三餐,每日里私塾的学子可以拿着私塾发的饭牌打饭,或者直接铜币买也行,不过为了简单,大多数的学子都是买了饭牌,饭牌都挂在厨房的门口的木箱里,到了饭口,王婆会把那里打开,一旦打了多少饭食,会扣相应的牌子,很是方便。 “王婆,麻烦打三人份的甲餐!”谢锦秀和王婆说着,后面跟着谢家成和谢锦山。 “甲餐?”王婆看看谢锦秀后面的人,才了然的点点头,“小公子这是大好了?” 谢锦秀点点头:“王婆婆,劳您挂念,大好了,这不家里侄子和大哥送我过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是听着考试快了,还担着心呢!来来,多吃点!”王婆笑的和蔼,手里的勺子就往大盆子里舀去。 打的饭食是用两个黑色的大海碗装着的,一边用来装着菜,一边用来装着饭。 甲餐是大米饭或者白面馒头,配上一个肉菜,一个素菜,加上一碟小咸菜。 乙餐是黑面馒头,配一个素菜,加一碟小咸菜。 丙餐则是野菜窝窝,配一碟小咸菜。 以前小书呆打饭的时候,大多是甲餐乙餐丙餐交叉着打,实在是因为是世交之子,方先生也交代了饭堂要给小书呆一些照顾,所以明明是要乙餐的时候,王婆也会给些肉菜,虽然拘着规矩,但是肉菜打在下面,面上不显,这才让小书呆明明家境不好,还月末还有饭牌剩余的原因,都是照顾的缘故,可惜原身小书呆是真的十二岁,人情往来很多真的不懂,要不也只得了小书呆的诨名。 看着饭碗里的肉菜肉多菜少,谢锦秀给王婆笑着点头道谢,然后带着同样端着海碗的大哥侄子往长桌上坐。 这个时候,不管是谢锦山还是谢家成都已经口水泛滥,虽然几天前两人因着谢锦秀的缘故也喝上了一碗猪肉白菜汤,但是肉一片都没有吃到,现在看着白菜炖肉里面的大白肉片,两人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大哥,成儿,你们可劲的吃,虽然菜不多,但是饭堂里的饭是可以吃完再去填的,管饱!”谢锦秀说完,就拿起来筷子文雅的吃了起来,一吃,真的很不错,被家里几顿鸡蛋照顾的谢锦秀吃的一脸满足。 而谢锦山和谢家成看他动筷,没有了家里老爷子的压制,食物的诱惑让他们速度快了起来,尤其是肉片吃到嘴里,让他们一脸的享受,样子在他人眼里还有搞笑。 谢锦秀看着了,不自觉的有点心酸,前世自己哪里会吃这大肥肉片自。他不由得把自己扒拉到一边的大肥肉片子夹到了两人碗里,有心叫了两人慢点吃,不过说了两句,两人没有什么变化,谢锦秀还是放弃了,就让两人好好吃个饱吧,不一会儿就看着两人打了饱嗝。 “三叔,真好吃!我以后跟着你是不是就能天天这么吃?”谢家成边打着嗝边说着。 噗嗤一声,谢家成后面传来笑声:“哈哈,小书呆可天天吃不起!再说大肥肉片有什么好吃的,来来,这是小书呆的侄儿吧?一样的呆,叫声叔叔,叔叔给你肉吃!块头大的红烧肉,绝对比这大肥肉片香。” 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家伙,拍着谢家成的肩膀说着。 无论是谢锦山还是谢家成都是脸上一红,不用说肯定是自己给三弟三叔丢脸了,两人看了谢锦秀一眼,诺诺的不敢说话,尤其是看着肥头大耳那家伙身上的锦衣更是不敢说。 “可以啊!”谢锦秀眯了眼睛,这不是镇里号称钱百万的钱家独子钱串子么。 “成儿,过来,给你钱叔叔见礼,以后你在学堂里面的饭食他包了!说好了,一天三顿的肉,钱同学不会是给不起吧?”谢锦秀笑眯眯的招呼着谢家成,但是这话直接把钱串子惊了一下。 “不是,你说什么?一天三顿吃肉,你家钱大风刮来的?”钱串子惊讶的问着,以前自己欺负这个小书呆,也没见说什么,今天怎么就不对了呢? “我和你是同窗同辈,我侄儿叫你一声叔叔,没有什么不对啊!既然叫了你一声叔叔,你包了饭食有什么不对么?何况给肉是你说的,莫非你要不慈?”谢锦秀那叫一个惊讶,让围观的人都笑出来声。 “不慈,哈哈!” “你,你,你这是食用嗟来之食!不是君子所为?”钱串子没想到占口头便宜没有占到,弄了个粘豆包粘在自己身上了。 “叔叔养侄子天经地义啊,哪里的嗟来之食,而且是你说的,我侄儿叫你一声,你就给肉吃,这对于我侄儿来说,可不是长者赐不可辞么?正是君子所为啊!”谢锦秀脸上笑得一团和气的解释着。 “你你你,诡辩!”钱串子一下子就被问住了。 “那成儿给钱叔叔见礼!”谢家成福灵心至,对着钱串子就躬身下去。 这让钱串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不认,不认!你是哪家的侄儿,不要瞎叫!” 说完钱串子就扒开了人群往饭堂外走,生怕被小书呆不要脸的一对叔侄黏上了。 那落荒而逃的样子逗得饭堂里面的学子们哈哈大笑。 “诸位,诸位,可是还有要做叔叔的照顾下我家侄儿,我这就让我家侄儿给一一见礼!”谢锦秀一句话甩了出去,就看着他周围迅速的清空,不一会儿,都拿着饭食走了个精光。 谢锦山看着自己的幼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是怎么个变化,不是有人想羞辱我们么? “三弟。。”谢锦山脑子有那么点不够用。 “大哥,可是吃好?没有吃好,咱们再打上一份!”谢锦秀关心的问着。 听了谢锦秀的话,谢锦山连连摆手:“那没有,吃的很好,我只是觉着该家去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谢锦秀刚刚和别人辩解的样子,还是让他觉着心中怪异感升起来,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因为他觉着三弟说的句句在理。 “那我就送大哥。”谢锦秀领着谢锦山去领回牛车,然后和谢家成送了谢锦山出私塾。 “三叔,我去给你打水。”一回到宿舍,看着自家爹走了,谢家成马上进入了角色,刚刚一顿饭,还有后来自家三叔犀利的反击,都让谢家成觉着进入了新天地。 “先不忙,你找刘叔熟悉一下环境,我先去看看先生。”谢锦秀对着谢家成嘱咐着,就赶去了方先生的书房,一般午食后,先生会吃完午食休息一会儿,再睡午觉,谢锦秀过去的时候刚刚好。 “先生,可是休息了!”谢锦秀在书房外轻轻的叫着先生。 听了谢锦秀的声音,方先生放下了手中书卷,然后笑盈盈的对着外面说:“是锦绣吧,快快进来,刚刚刘山送来饭食的时候,还提起你,没想到好的这么快。” “都是家母照顾的好,累先生费心了!”谢锦秀推门进入,先是对着方先生一揖。 “嗯,看着气色倒像是好了,如果真的大好,那就不用撤了考单。”方先生说道,谢锦秀一听,心里连呼侥幸。 谢锦秀连忙作揖道谢:“多谢先生,学生身体真的没有大碍了。” 所以考单万万不要撤啊! 方先生听了这话,倒是把书帖放下,然后打量着谢锦秀,毕竟初次考试,考生要是身子骨不好,在考场上出现意外也是有的,这位毕竟是世交的子弟。 “十日后,就是县试,这两日生病,你必然是落下了功课,这里有些近岁的县试应试帖,你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写出三篇,五日内交给我。” 看着谢锦秀热衷考试,方先生内心里还是欢喜的,毕竟科举考试,没有恒心是坚持不下来的,对于资质虽然有着要求,但是一颗恒心才是长久之道。 “你的资质,考个秀才还是可以的,不要因为一时挫折放弃!”方先生勉励着谢锦秀,只是谢锦秀接过来应试帖,已经高兴的呆呆的,这就是十年模拟好不好,而且厚厚的。 方先生看着谢锦秀拿着应试帖就是不撒手,不由得摇摇头,觉着真是个小书呆。 几声咳嗽后,谢锦秀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作揖告退离开。 第6章 等谢锦秀回了寝室,才发现了有了书童的好处,不说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归置好了,就连茶盏里的茶都已经泡好了,谢锦秀伸手接过谢家成递过来的茶,掀开茶盏盖抿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这让他对着这个侄子满意的点头。 “家成,周围可是适应了?”谢锦秀问着谢家成,心里则想要要是侄子有点认生的话,打算趁着自己这会儿还没有上课,可以领着谢家成四处转转。 “三叔,私塾挺好,前院我都转过了,刘管家也告诉了我哪里不能去,还特意告诉我哪里可以晾晒衣服,我还去打了一桶井水,喝着比咱们家里的甜多了!”谢家成脸上堆满了笑,环境他已经看过了,真真是哪里都好,私塾宿舍区很干净,没有像家里一样有各种牲畜的味道,他很满意,而且以后不用每天都下地干活,他觉着自己身子骨都轻了三两。 “是么?那就好,就怕你过来不适应!”谢锦秀听着谢家成这么说,倒是放了心,看样子九岁的小子还真是皮实,适应能力也强。 “可是三叔,宿舍我也都看过了,不过我发现个问题,为啥就三叔你住的屋子小些。”谢家成有些疑惑,四处走动的时候,一个个屋子看过去,他发现别的房间都要比三叔的大上一半,这让谢家成觉着自家三叔交了同样的束脩,结果却吃亏了。 听了这话,谢锦秀倒是笑了,一直觉着这个大侄子有些机灵,没想到到底还是沾惹了几分柳氏的小家子气,脑子里有原身的记忆,他可是知道怎么回事,正好和谢家成说道下,省的无意间说话得罪了先生。 要知道原身住的可是很好,读书宜静,别的屋子倒是听说同窗是两人一间,而他自己一间,可不是占了便宜? 这么想着,谢锦秀对着谢家成说着:“看事情你不能光看表面,那些房间是大?可是几人在住?读书宜静,先生分配这间屋子明显就是照顾,你来之前都是我一人居住,关于房间问题,你千万不要出去瞎说,伤了先生的一片好心。” “啊!这样啊!”谢家成一听谢锦秀掰碎了给他说的明白,不由得白了脸,是自己小家子气了,差点冤枉了先生,他连忙闭了嘴巴。 谢家成可不是白转悠,他可是知道别的宿舍都是几人一个炕铺的,本来还想说三叔这里没有炕,不过一想到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多敞亮,谢家成就觉着这屋子再没有更好的了。 看着谢家成明白了,谢锦秀又补了一句:“要知道书童他们所住的房子可是十几人的大通铺。” 这么一说,谢家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待遇要比别人强了很多,他连连表示不会再瞎说话。 谢锦秀这才不说什么,想着一早起来就赶路,别说他乏,估计谢家成也有点疲惫了,毕竟孩子也小。 此前谢家成已经洗漱的水也打好了,谢锦秀直接洗漱后,撵了因为换了环境还有些兴奋的谢家成去躺椅上睡下,自己也在竹床上睡了过去。 私塾的授课时间安排的不是很紧,上午授课一个时辰,下午授课一个时辰,按照现代的时间大约是上午8点半开始,下午2点开始,其余时间则是让学生们自学背涌等,因为一般以考童生,秀才为主,所以这里的学生一般都是8到18岁之间,就是18岁的也少,一般如果家境一般,学过几年书,又没有考到功名,一般会选择出来找个营生,大多是去做账房等工作,基本算是现代教育高中之前相对应。 考中童生只是相当于科举的基础篇,只有考中了童生才能继续参加院试,过了才是秀才,而秀才才算是有功名,能入朝做官的正式篇。 在县试乡试中主要是考究学子们的基础教育,所以大多有填空背诵为主,而应试帖则是本朝新加入的一项,相当于高考中的作文,主要主考官出命题,让学子们进行命题作文,以言志修身为主,算是自我举荐的初级篇,这项虽然是新加入的,但是在各级考试中都占很大的比重,自本朝出现以来,很多世家学子倒在这个方面,千年的积累,也是思想的束缚,在这方面他们相较于贫家子也没有了太大的优势,所以每年考试前,应试帖都是各个学府的重中之重。 一觉好睡,因着今天销假时,方先生免了谢锦秀的下午课时,无忧无虑下,他直接睡了个饱,等醒来时,一天最热的时间已经过去。 谢锦秀醒来的时候,谢家成还没有醒来,可能因为起早劳累,还打着小呼噜,想着这要是在前世,自己这是剥削童工吧? 谢锦秀心里便对谢家成有几分歉意,毕竟是自己的小辈,他也没有叫醒他,心中盘旋着考试的事情,谢锦秀直接把方先生给的应试帖翻看起来,起初自己看起来还还有些艰难,多看了几遍后,整个应试帖才在图书馆中具现出来,这时候谢锦秀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完全熟记,只是因为古文素养的关系,词意之间还是有些晦涩难懂。 因着看的书籍有限,对于很多应试帖,谢锦秀觉着自己就是熟背了,也是看的是一知半解,他明显的感觉到扫描了一本后,他对古文的理解能力有所上升,对之前扫描的书也开始有了更深入的理解,这么一想,谢锦秀觉着需要多扫描一些书籍。 只是这会儿私塾里面在上课,私塾的书籍需要从方先生的书房借阅,所以这会儿想要借书看书显然不太现实。 谢锦秀几经思考,才从记忆的小角落,找到一处好地方,原来在私塾附近有家书店,据同窗说那里有很多书籍,应试书籍,话本,图册,农学,等等都有,似乎可以算是个小型的图书馆。只是原身带的钱财有限,从来没有踏入过。这下谢锦秀觉着自己可以去那边看看再说。 想到就做,也不等谢家成醒来,谢锦秀就单独溜达着往书店走去,因为私塾在上课,这家书店这个时间有些冷清,推门进去,就看着掌柜的坐在柜台旁边喝茶看书,书店里一股子墨香扑鼻而来,让进来的谢锦秀觉着有点心旷神怡,这和自己之前工作的氛围有点像啊。 “小公子可是要买什么书?”掌柜的看着来了客人,不由得起身行礼的问道。 小书呆,虽然人读起来书,有点呆,但是卖相很好,五官俊秀,只是稍显瘦削,不过这个年纪正是抽条的时候,大多都显得瘦,头顶束着灰色方巾,身上穿着棉布青衫,看着就是一副读书人的模样,虽然棉布看起来洗的有点变色,脚上的布鞋也看着旧的很,但是也不妨碍掌柜的看出起来他的书卷气。 “暂时不知道,我可以先翻翻看么?”小书呆的记忆里没有过来买过书,但是也听说书籍很贵,就是启蒙的书籍都200多文一本,想想自己兜里的五十文,谢锦秀可不敢开口说买书。 想想家里的那些书都是家传书籍,也算是一笔巨款了,据说已经传了有几代,这是耕读世家,要是有两代没有出秀才以上,因为赋税的关系,也会沦落为普通的农家。 “当然可以!只是小店薄利,还请小公子净手后再行翻阅!以免书籍脏污损坏!”掌柜的指指门外的木架子上的木盆处。 听了这话,谢锦秀连连点头,这家书店给他的感觉很好,书籍本就应该值得珍惜,这个规矩让他很认同。 木盆边还放着皂角,架子旁有个水桶,里面有水和水舀子,要想净手,水得自己舀,谢锦秀不慌不忙的洗净了手,才进去开始翻阅了起来,起初掌柜的还想要看着点,不过看着这小书生很是规矩,对待书籍也很珍惜,他也就放心下来,有的人需要挑选很久,他觉着谢锦秀也是这个样子,于是他就慢慢的沉入到自己的话本里,神仙志怪,好运书生,他真真是喜欢这样的话本,百看不厌。 两人都各自翻着书籍,互不打扰,要不是有翻书的动静,这屋里将会相当的安静。 只是两人一个快一个慢,掌柜的话本,就是再多也就是几万字,当最后一字看完,他就有点怅然若失,可是新的话本也没有了,他就端起来茶盏,边喝茶润口,边看着之前过来的的小书生。 咦? 这一看,掌柜的就发现个不对来,因为这个书生不是随意的查看,而是很专注认真的把每本书都从头到尾的翻了一个遍,似乎一点都不受外物打扰,如此三本过后,掌柜的菜看向谢锦秀。 十二三岁的年纪,看起来启蒙应该有两三年了,对于自己书店他也是了解的,全镇最好的书店,一般的书生都会过来,可是自己一次都没有看见过这个书生,莫不是。。。 嘶的一下,掌柜的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书生,莫不是有速记过目不忘之能?要不然解释不清楚为何这小书生一本本的翻看过去,就是之前也有些囊中羞涩的书生过来翻阅书籍,但是也从来就是看着一本,甚至一本也要好几次才能看完。 随着专注一本本的书籍越来越快的扫描到图书馆里面,杂集区的书籍越来越多,谢锦秀的脸上的笑意都快掩盖不住了,最后他连画册话本都不放过。 等把一个书架上的书籍扫描完,谢锦秀一抬头就看着了掌柜的探究的眼神。 谢锦秀心里一咯噔,自己大意了,似乎这么翻书太过于张扬? “小公子,可有可心的书籍?”掌柜的眼睛眯眯着,谢锦秀总觉着对方窥探到什么。 “额,并无!”谢锦秀脸红的拱拱手,自己就是过来白看书的,这么一想,绕是觉着自己脸皮厚,谢锦秀也有些羞。 掌柜的听了,不但不恼,还带着一脸我就知道这个样子的笑。 第7章 “额,天色不早,告辞!”谢锦秀生怕自己哪里被惦记上,连忙提出来告辞。 “不慌,不慌,小公子莫慌,你这一站就站了有一个时辰,估计有些口渴了吧,尝尝老朽泡的清茶如何?”掌柜的冲着对面座椅指着,留着谢锦秀。 谢锦秀知道这是人家礼让,想着白看了书店那么多书,要是艰辞离开,总有些不懂礼节,想着励志科举,那么就不能让自己在人前失礼,再加上,看看周围还有五六个大书架,谢锦秀心里馋,眼里也馋,心里想着自己要和掌柜的搞好关系才成,下次再来也便宜,于是他对着掌柜的拱拱手:“小子恭敬不如从命,谢谢老先生。” 道谢过后,谢锦秀就走了过去,半挨着椅子坐了下去,整理下衣摆,他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柜台上摆放的话本,龙飞凤舞的书名--书生幻梦奇遇记,他一脸好奇。 看着这长的一脸正气,看着严肃的掌柜的,谢锦秀总觉着对方不是看话本的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绕是成年人,自觉脸皮子够厚的掌柜的,也在一个小小书生的注视下红了脸皮,他手把柜台上的书扣了过去,然后给谢锦秀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现在天长的很,一人看店难免有些枯燥,所以就看些杂书打发下时间,倒是让小公子见笑了。”掌柜的想想还是和谢锦秀实话实说。 “杂书也有经典,老先生对待他们都一视同仁,没有偏颇,实在是让小子佩服。”谢锦秀想着自己以前还看各种小说,相比起来,话本算什么,只能说这个时候的人有些可怜,看个杂书还可能毁了形象,真是可怜!哪像我那时候,想看什么样的书没有,简直是思想大轰炸。 等掌柜的听了谢锦秀的话有些拿不准这个小书生是说真的假的,不过等仔细看看眼神,清明的很,他就知道这小书生说的真的不似作伪,这才放了心,一想要是被个毛孩子鄙视,掌柜的老脸就发热。可是想想这小书生可能还不知道话本是什么呢,这么一想掌柜的就笑了。 “小公子以后要走青云路,这种书籍万万碰不得,不能让它们碍着了小公子学习,不像老夫,书是读了几十年,可惜连个童生都不是,不欲再考,才这般,算是自暴自弃,惭愧,惭愧。”掌柜的有意查问谢锦秀的具体情况,先是自黑开口。 “老先生,这说的哪里话,老先生开办书店,搜罗书籍,可是传播知识,造福万千读书人,就这点,就不该惭愧。”谢锦秀小小一捧,这种说法倒是让掌柜的有些意外。 “小公子可是火旺书院的?”掌柜的抬手指指私塾方向,搜罗着谢锦秀的底细。 “火旺书院?小子不知,小子承蒙方先生不弃,目前正在方家私塾就读。”谢锦秀有些疑惑,小书呆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可不知道火旺书院大大有名,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也给火旺书院的名声添砖加瓦了。 “方家私塾那就是了,几日后就是县试,不知道小公子是不是要下场?”说着掌柜的就眼巴巴的瞅着谢锦秀,此次县试后的府试,自家大人似乎要做主考官,似乎要是可以。。 不提掌柜的怎么想,谢锦秀脸上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学识一般,可能只是陪跑,先生倒是让我下场试试,我自己倒是没有想太多。” 掌柜的是不信,你这还没有想太多,这一下午就看着翻了一书架的书,还肖想别的书,就看出来是个有成算的,估计想要考前密册。 “小公子年纪尚小,先试试也是很有希望的。千万不要走旁门左道。”掌柜的善意的提醒着。 那些密册都是一些失意的人编纂出来的,水平可想而知。 谢锦秀听的一愣,想要再问,不想这时门被人打开了,就看着一个穿着棉布长衫,上面打满补丁的一个瘦弱书生走了过来。 “乔掌柜!”人一进来就对着掌柜的作揖,谢锦秀惊奇的发现,掌柜的和这个书生行完敬礼抬头相望时,双方的眼神中都带着一种渴望,谢锦秀只觉着自己这么敏锐真的不好,他觉着有些辣眼睛。 “掌柜的,”谢锦秀站起来有心告辞。 不想掌柜的先对着谢锦秀摆手留客,那边直接问着书生:“刘先生可是出了新的话本。” 听着是做生意,谢锦秀松了口气,然后喝着茶,静静的看着。 “乔掌柜,那本,那本代卖的如何。”那书生看看谢锦秀,年纪小还坐着,因为心里紧张别的,也没听到谢锦秀的那三个字称呼,只以为谢锦秀是掌柜的亲属或者子嗣。 “很好,这次要是写的还是那个水平,我给刘公子200文千字,可好?”乔掌柜正想着话本没了,真是又来了解渴。 200文,无论是那书生,还是谢锦秀都眼冒了渴望的光芒。 谢锦秀想的是图书馆里的话本册子,要是符合这时候的口味,他有点想要流口水,千字200文,我要发财了好不好! “好好,谢谢乔掌柜,这新话本一万两千字。”说着刘书生听了连忙就把一沓子的纸张给乔掌柜递了过去。 之前写的代卖,旱涝不保收,现在可以千字拿钱,这刘书生可不是开心坏了。 乔掌柜翻阅了一下,一脸满意,当场就给刘书生结了一两银子并四百文,看着刘书生激动的远去,他才想要拿起来书稿继续翻阅,不过想起来谢锦秀,他抬头看看后,一脸的歉意。 新章都想赶紧观看,尤其连载的时候,谢锦秀表示理解,他不以为意:“掌柜的自便,我能不能看看那本?” 掌柜的一看,自然无不可,就拿着话本给谢锦秀递了过去。 谢锦秀和掌柜的就各自的翻开起来。 穷书生,做梦梦到福娘子,后来偶遇,结亲,就是书生赶考遇险,娘子也不离不弃,仔细伺候婆母,书生中状元给娘子得诰命,谢锦秀看的有点牙疼,爱恨情仇好简单,没有拦路的反派,也没有什么跌宕起伏,再次抬头看着还津津有味看着的乔掌柜,谢锦秀好想甩出来一本聊斋让他开开眼。 “可是开了眼界?”掌柜的问着,“这福娘子,真是感人!那些小姐夫人好多都很喜欢这个话本,小书生看看可以,以后可不要沉迷进去。” 这话一说,谢锦秀真想翻翻白眼,我阅网文千万本,管理的图书千千万,我会沉迷这种无脑科文。 “小子省的,掌柜的请放心,不知道我也这里也有篇话本,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代售?”谢锦秀想了很多,碍于身体所限,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除了读书相关的途径,自己很难说服家人。 “要是好看,自然可以,不过小公子千万不要自误!”掌柜的一脸严肃,想想就继续说着:“不要浪费上天给予小公子的天资,过目不忘,真是万千人中难有一人!” 过目不忘什么鬼? 谢锦秀看着掌柜的眼神,就想起来之前他为啥那么瞅着自己了,得了,这个误会,不对,还真不能算是误会,毕竟有图书馆辅助,恐怕说不是天才的过目不忘,别人也不会相信。想到这个,谢锦秀就沉默了。在掌柜的看来,这样就算是承认了。 谢锦秀翻开完,就把话本还了回去,因为两人毕竟不是太熟,加上年龄有别,难有别的话题,他就和掌柜的约定了明日送话本,就急匆匆的走了,他可受不了掌柜的那种惜才的眼神。 而一进宿舍,谢锦秀就看着了谢家成在屋子里有些无措的转圈圈,一看着谢锦秀回来,他差点没扑过去,只见他红着眼睛问着:“三叔,你这是去哪里了。” 家里爷奶爹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离开三叔一步,没想到自己睡了大懒觉,起来三叔就不见了,九岁的小子看着陌生的环境,瞬间就有点害怕了,生怕三叔出什么事,丢下孤零零的自己。 “我出去走走,看着你睡得熟就没有叫你,我这么大人呢,能出什么事?”谢锦秀直接走到书桌前,拿起来笔,打算开始文抄公的事业开端。 擦擦眼角,谢家成赶忙走了过去:“三叔,你是要做功课么?我给研磨!” 说着谢家成就忙活起来,而谢锦秀在谢家成磨好墨好,给毛笔蘸好墨水,接着他愣住了,传过来几天,他可是没有动过笔。 看着乖乖的侍立在一旁的谢家成,谢锦秀有些心里发虚,这一笔下去,啥都得露馅不可。 “咳咳,家成,你去饭堂看看饭好了么。好了,你就给打回来,咱们在宿舍吃了。”谢锦秀看看天色,就想了办法撵了谢家成走。 自己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自己毛笔字的问题,谢锦秀在谢家成离开后,啐了自己一下。 笔蘸好了墨,下笔写了个字,才发现身体本能的写下去,虽然开始有些生涩,慢慢的那字也好看起来,笔力运转,越写越舒心,脑中一张字帖无风而动,就看着谢锦秀手下的字迹慢慢的发生着改变,铁画银钩倒是算不上,但是字迹更显舒朗了一些,看着也大气规整。 “我还是很有天赋的么!”谢锦秀有些自得的看看自己写的一页,除了开始下笔不均匀,还有不小心滴了几滴墨迹,剩下的,谢锦秀只觉着两个字,好看。 等谢家成打饭回来的时候,就看着谢锦秀拿着自己写的第二张欣赏的,看样子还很自得。 谢家成走过去一看,只觉着看着舒心好看,他张嘴就来:“三叔,你的字更好看了!” 听着谢家成的话,谢锦秀笑着抿了嘴:“是吧,我也这么觉着,来先吃饭!” 两人把书桌收拾了一下,就把饭菜摆上,午食吃的是糙米饭,晚餐则是白面卷子,一个个看着就有食欲。 “我想着三叔读书累,就要了份甲餐,我吃丙餐就好!”谢家成把肉菜白面卷子都给谢锦秀那边递了过去,自己就拿了两个野菜窝窝。 “不是还有很多饭牌么?不用节省,下次都要甲餐。”谢锦秀对着谢家成吩咐着,然后把一个白面卷子给谢家成递了过去。 “我不要甲餐,我听王婆婆说的,三叔以前也是多打丙餐,侄儿过来算是给三叔加重了负担,午食都是侄儿多嘴了。”谢家成心里有些闷闷的。 看着谢家成这个样子,谢锦秀心里就是一堵,小孩子太懂事也是糟心。他想起来不曾仔细打量过的谢家,居住拥挤,唯有自己一屋,其他都是大人小孩子各房挤到一个屋子,还有那面黄肌瘦,尤其是几个侄女更是黑瘦的厉害。 “吃吧,吃吧,小小年纪怎么这般操心,以后都点甲餐,三叔自有办法。” 第8章 什么办法? 谢锦秀自然没有告诉谢家成,两人吃过了晚饭,他就忙碌了起来,先是要尽量先写出来一篇应试帖。 因为已经把应试帖全部扫描到脑子里,倒是省去了翻阅的功夫,细细比对,钻研,谢锦秀发现写好写出采可能不太容易,但是写的中规中矩倒是问题不大,只是这中间的忌讳等等,作为一位刚刚穿越几天的谢锦秀,只能尽量小心避免。 想起来曾经前世读书时,曾经看到辫子国的文字狱,“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就因为里面有个清,不识字就被构陷成藐视皇族,辱骂皇族为蛮夷,竟然被连坐,连累九族,想想就觉着可怕,封建王朝时代,读书有风险,写字需谨慎,谢锦秀觉着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尤其是风俗忌讳,在此身还年幼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和方先生学习下避讳的词汇。 一篇集合了所有应试帖基本要素的应试帖从谢锦秀的手中新鲜出炉,从忠君爱国克己兴家中,从中选出来忠君,以之为中心,写自己开蒙进学乃是忠君之心,老调新写,谢锦秀自觉还带有几分新意。作为一名贫家子,尤其是一位打算以科举为安身立命根本的书生,谢锦秀内心里还是想着安全第一,考上公务员能有个铁饭碗,就要紧扣一事,我读书就是为了忠君去的,甚至决定贯穿整个科举之路。 放下毛笔,揉揉手腕,看看手下的字,谢锦秀满意的点点头,和之前原身的字比,他觉着自己要有些许长进,虽然只能说是书法入门,自然和那些一手漂亮炸人眼的书法比,他的字就不够看了,不过万里长征刚刚起步,以后慢慢练习就是。 想到白日里书店那掌柜的对自己全程一脸感兴趣样子,谢锦秀内心里就有些懵,不过看着对方倒不是有坏心思的样子。 仔细衡量再三,谢锦秀决定为了温饱小康而努力,他就开始动手写了一个红螺姑娘的话本。 内容大概讲的是红螺姑娘。红螺姑娘原本是一个小红螺,在她很小的时候被冲上了岸,然后被一渔民之子捡起来,因为看着不够塞牙缝的,所以顺手又给扔回了海里,结果正好让小红螺撞上了海龙珠,红螺姑娘因此而产生意识,融合了海龙珠后,红螺姑娘短短时日就化形为人,然后就是思报恩愿舍身,一系列的报恩爱情故事。 要是完全用古文来写,谢锦秀还是有点不适应,好在话本要求不高,有些地方,可以略微的白话一些,这样一来,谢锦秀慢慢的就跟着记忆,越来越融合原身的知识,慢慢的话本上白话越来越少,不过为了前后一致,等写完话本后,谢锦秀又重新润色,这么一来,倒是比死读书背书,适应古文要快了几分。 “三叔,您都已经写了两个时辰了,您该歇歇了!” 谢家成担心的看着谢锦秀,这前一个时辰还好,谢锦秀写应试帖,满脸的严肃,让谢家成还不太着急,毕竟平时三叔就是那么样。 可是,结果,好嘛,这后一个时辰,就看着谢锦秀的脸上忽然笑着,然后忽然怒气,再忽然悲伤,这可把九岁的谢家成吓坏了,三叔怎么有点像村口的老疯子一样,那老疯子一旦疯疯癫癫起来,不但会出声喝骂什么的,而且还会打人。 生怕谢锦秀出现什么问题的谢家成,虽然想要把谢锦秀打断,但是想起来祖母嘱托的不能打扰三叔,所以谢家成一直到看着谢锦秀一放下笔,才敢上前劝着谢锦秀。 “奥?没事,我只是写了一个小故事。”谢锦秀自我写的满足,当然第一篇也想让人有些认同,“家成可是想听听?” “故事?” 古代娱乐项目本身就不多,更不用说成长于农家的谢家成,一有记忆开始就帮着家里做活,这会儿听着有故事听,哪怕是不好听,谢家成也不会说不听,所以一听了,就疑问了一句后,就满脸的高兴。 “可以么?不会打扰到三叔吧?”谢家成满脸的期待。 “不会,不会,劳逸结合,正好松快下!来,我给你讲讲。”谢锦秀说着,就把话本拿了过来。 实践是检验的真理,好不好看,就看自家小侄儿了。 通篇念下来,就看着谢家成的脸也随着话本的推进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愤慨。 “红螺仙子真好!三叔,是真的么?那我以后不吃红螺了!”谢家成擦擦眼睛,像个纯情的小少年一样,内心装满了美好的红螺仙子,他以后摸了螺,一定一定也把红螺给放水里,到了长大了,,就看着谢家成一脸的向往。 谢锦秀没有想到这么效果这么好,代入感连九岁的小侄子都有了,如此倒是让他有了几分信心。 第二日,第一次进入课堂,谢锦秀适应的很快,摇头晃脑来读书,摊开纸张就练字开题,这种生活他还适应的很好。 一等中午下了课时,谢锦秀让谢家成去饭堂打饭食,自己则到书店,这会儿书店也没有多少人,在掌柜的送走买书的人后,他才不慌不忙的把话本手稿送上。 “小子以前想的一个话本,请老先生指正一下,如果可以,希望老先生的店家能给代卖一下!” 谢锦秀双手举着,一脸自荐。 这让掌柜的有些发蒙,昨天才说有话本,今天就写出来了,半信半疑的接过来:“老朽先看一下,要是符合标准自无不可!” 说完掌柜的就翻看起来,刚看了几行,他就入迷起来,脸上开始和谢家成看时一个样子。 “这个小儿,欺人太甚,这个老太婆,怎么该如此磋磨人呢,这个。。” 掌柜的像是个□□桶,似乎一点就着,看样子比谢家成还沉不住气。 等全文完,掌柜的兼职是义愤填膺,又觉着有点欣慰,整个人都变的躁动起来。 “好,这个结尾好,红螺仙子得道有成,真是没有辜负了好人。”掌柜的捶了下桌子。 “咳咳,那还算入目?”谢锦秀握拳捂嘴清咳,有心提醒掌柜的太过于激愤了。 这时掌柜的才老脸一红:“都是小公子写的太棒了。” 谢锦秀笑笑:“老先生谬赞了,不知道可以代卖么?” 掌柜的一听:“何止啊,小公子,200文千字,可以么?” 买断啊? 谢锦秀一听,心里就有想法,代卖的话,一本能赚十文,也不知道镇子里面的购买力如何,按千字,自己写了三万多字,那可是六两多,这么一想,主要想改善家庭生活的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目光短浅的买断。 “当然可以,谢谢老先生关照!”谢锦秀一脸诚恳的道谢。 “如果下次小公子能够拿来更好的,千字可以增加50文!”掌柜的想和这个小书生先买个好,此前觉着这个小书生有些天赋,现在看了话本,觉着最近收的书稿没有一个能比的上,尤其里面的一些诗句,他是闻所未闻,什么在天愿作比翼鸟,什么天涯并海角,怎么就写出来的呢? “250啊?”谢锦秀砸砸嘴巴,这个数字,真真是。。。 “小公子觉着不妥?”掌柜的纳闷着,自己一下子涨了五十文,应该不少了啊,怎么看着这位小书生不满意呢? “没有,没有,只是觉着很吉祥如意呢!” 二百五就二百五吧,看着掌柜的样子,谢锦秀可不想让他误解自己不知道深浅。 第9章 谢锦秀在掌柜的热情相送下,满心欢喜的走出了书店,这时外面正午的阳光洒下来,照在他的身上,让他觉着分外的温暖。 谢锦秀捏了捏手里的荷包,心里舒了一口气,也踏实了很多,人啊,活着有了银子,才有了胆子!这花着谢家的吸血钱财读书,让谢锦秀的心里很不舒服。 谢锦秀终于卸了一个大包袱,大踏步的往私塾走去,从今天开始,每餐都要吃甲餐,借了原身的壳子,有义务替他照料下谢家村的家人,嗯,休沐日,买上些粮食送回去,不能让一家子再为了他科举,而勒紧了裤腰带了。 虽然只有六两多银子,但是用途都被谢锦秀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要说到手的银子就想了花了,也不留着点,以防万一,只是因为谢锦有信心。 他的信心来源就是前世,因为前世的谢锦秀本身就是个书迷,前世的各种小说没少看,从初中开始,一直到工作,他可是武侠仙侠科幻,一点也不挑的都着迷,以至于杂食的很,虽然写话本对于应试的书生来说不体面,但是只要店家那边用的笔名,就安全可靠许多,就算是不小心被泄露了,只要写的东西没问题,也就无伤大雅,顶多被人笑话是个杂学书生,风流书生。 可谓人有喜事,精神好!谢锦秀手里有银子,精气神都提了起来,红光满面。 进入宿舍,就被打了饭食回来,一直盯着门口的谢家成看了个正着,这三叔有好事啊?他直接跳了起来。 “三叔,饭打回来了,都是甲餐!”谢家成边说边吞着口水,“王婆婆还给多了一只鸡腿。” 一边说着,谢家成把遮着饭碗的盘子都掀开,然后把多放了鸡腿的那一份给谢锦秀递了过去:“还给咱们拿了盘子保温。” “嗯嗯,好,咱们吃饭!”谢锦秀把荷包放到床上,净了面,就在书桌前坐下,直接接过来谢家成手里的筷子说着。 “嗯嗯。”到底还是孩子,一打开碗,闻着红烧鱼的味道,谢家成就控制不住了,看着自己三叔动了筷子,他就夹了鱼吃了起来,鱼是鲫鱼,只有巴掌大小,一份甲餐里面有两条,每隔三天会有下面村落的靠近湖边的村民,网了足够的鱼送过来。 “三叔,这个鱼真好吃!”一口下去,鱼肉连着鱼刺都被谢家成嚼碎了,然后咬一口大馒头,吃的那叫一个香甜。 “好吃也得慢点吃,你仔细点鱼刺,不要卡着了嗓子。”看着谢家成吃的香,谢锦秀也有了胃口,今天是个好日子,他觉着食物都好吃了好几分。 “不卡嗓子,三叔,王婆婆烧的好!”谢家成直接笑着回自家三叔,来了镇上这两天,吃的好,住的好,还清闲,他觉着这日子太美了。 听了谢家成的话,谢锦秀也放心的咬了一口,发现鱼刺真的都炖酥了,不知道王婆婆是怎么做到的,明显又没有耗费很多油。 “下午我要去上课,你准备下被了什么的,等我下了学,咱们买上些大米白面明日好送回村里!”谢锦秀吃的开心,就把自己的打算和谢家成说了。 听着话的谢家成没被鱼刺卡着,倒是被自家三叔的话卡着了。 “咳咳,三叔?我是不是听错了?”谢家成有些怪异的看着自家三叔,要是没记错,他可是记得他奶就给了三叔两串铜钱,要是买了白面大米,三叔难道不去考试了? “明日是旬日,也是私塾的休沐日,咱们回家一趟,给家里送点吃食,我也能回来安心的参加考试了!”谢锦秀想着上午听到同窗说的私塾休沐日,大家都好了要回家的准备。 “啊?三叔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咱们何苦来回折腾呢?”谢家成觉着三叔太傻了,这回来两天就又回去,真是太折腾了。 听了谢家成的话,谢锦秀一脑门的黑线,这不是原身小书呆记忆有问题,除了书籍,别的记忆都很模糊,加上没有完全的查看,倒是让谢锦秀把这个假期给忽视了。 “不是不早说,而是早说了,三叔也没钱卖粮回去!”谢锦秀直接白了谢家成一眼,然后给了谢家成一个脑瓜崩。 谢家成一捂脑袋,就呜呜出声,看着自家三叔,就一脸的诡异,说的好像现在有钱一样。 看着这大侄子的眼神,谢锦秀哪里不明白,他直接有了分享的欲望。 “看看!”荷包扔到了桌子上,发出来哐当的一声。 “什么?”谢家成觉着奇怪,就打开了荷包,里面有点发黑的碎银子就露了出来,“这是啥?” 要知道谢家成接触的基本都是铜钱,知道有银子,但是长这么大,他还没有从家里见过,银子这东西,他奶李氏可是藏得严实,买个东西都是数着铜钱来的。 “银子!”谢锦秀狐疑的看看谢家成,都九岁大的人了,怎么可能没见过银子。 “银子?这就是银子?”谢家成的手哆嗦了下。 银子是啥,二文钱就能买个素肉包子,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吊钱,就是大概一千文,就是五百个肉包子。 “五百个肉包子!”谢家成眼睛都直了,他想起来给他启蒙算数时,他爹给他说的话,一堆肉包子就窜动出来。 “想吃肉包了?”谢锦秀听着侄子提起来肉包,就问着。 “想吃,下午就买上些,不过还是不太合适,这样等我下了学,咱们去买了大米白面再买上些豚肉,咱们回家让你奶给你包肉包子吃,还可以包肉饺子,就是红烧肉也是可以的!” 谢锦秀一连串的说下来,谢家成口水都泛滥成灾了:“三叔威武!” 这一声欢呼倒是让谢锦秀挑眉,我一个小小书生,要什么威武。 午食后,想起方先生要辅导自己应试帖,正好写好了一本,谢锦秀也想了解下,自己的思路是不是正确,于是就跑去了方先生的书房。 站在方先生面前,谢锦秀将应试帖递了过去。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谢锦秀觉着自己大气都不敢喘,总觉着有点心虚没有底气。 “你写的?”方先生诧异的看着谢锦秀,里面通篇言辞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就是拿去院试也是可以的,立场四平八稳,谁来看着里面充斥着对皇权彩虹屁的文字,都不敢说不好,应试帖居然可以这么写? “先生,这自然是我写的!”谢锦秀赶忙躬身,以为自己在里面有什么犯了忌讳的,他赶忙问道:“先生,我可是文章不通?” “不,很通,要是我是阅卷考官,必然给你甲等!”方先生越品应试帖中的彩虹屁,越觉着自家这个学生有点意思,看看这里面的话,什么君父在上,小儿在下,他读着都觉着亲切,什么鲤鱼跃龙门,将自己比作天子门生。 越想,方先生越觉着自己可能是看走眼了,这小子只是外表老实书呆,内里可是花团锦绣啊,倒是没有辜负了他的名字。 “啊?”听着能评甲等,谢锦秀惊讶不小。 第10章 “啊什么?”方先生看着谢锦秀那呆样,不觉着他是真呆,而是觉着这个内秀的学生肯定是有别的想法。 “你写的应试帖,难道你还不知道么?就你这应试帖一出,不说是万帖无光,也差不多了。我辈都言,应试帖言志,却不知道这志向人人都有,但是书写出来,倒是艰难,说大了空口白话,说小了,格局太浅。若是进入官场,有朝一日,被圣上看重,封存的应试帖也会被提取面圣!所以你想想,让你这么取巧一写,考官哪个敢不给甲等。” 彩虹屁的应试帖,尤其是还看着满腔热情的彩虹屁的应试帖,哪个敢拦着给落了第? 方先生越看谢锦秀,越觉着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只要应试帖都是这般的水准,再加上年纪尚幼,文笔辞藻都会有长久的进步。 取巧一写? 忽视了方先生所说的哪个不敢给甲等,谢锦秀心里咯噔一下,先生这是贬义词吧? “先生,谬赞了!”谢锦秀可不敢随意接甲等这话,他第一次写这个应试帖,里面也有现代思想爆炸,单位锻炼的功劳,稍有不慎,可能就是反作用,所以他赶忙说着:“学生回去还要多加练习,一定好好写剩下的两篇!请先生教我!” 听了谢锦秀谦虚的话,方先生倒是乐了,自己这么说,这个学生也不飘,真是看走眼了,哪里是个小书呆,明明就是小滑头:“可以用,以后就用这个样子吧,本来想你预备一篇,现在有了这篇就够用了,但是要想获得秀才功名,你的功课还是悬的很,你要勤加背涌熟记。” “学生记下,不过刚刚可是先生说我取巧?”谢锦秀语气有些弱弱的,他心虚啊,脑容量里对于这个古宋国观察来看,和自己前世的古代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很多很多诗词歌赋都没有,想想就让他既兴奋又紧张。 生怕因为传递消息滞后,或者书本少的缘故,他给记错了。 “运气,巧合,都是你的实力,我辈读书人虽然需要谦和自省,但是也要懂得变通,莫要死读书,尤其是你之前的那样,要不得!”方先生难得和悦的多说了些。 之前哪样,当然是书呆样,谢锦秀脸上一红:“谢先生教我!” “学生此前都想着读书不易,所以略微着急背书了些。”谢锦秀解释着,可不能把书呆的名号,一直挂在身上,可以读书呆,但是不能人呆。 “急不得,好生温习就好。日休沐,如果不回家,就好好在私塾里温书。”方先生对于谢锦秀的回来之前也是好奇的,他本身对于谢锦秀这次考试考中其实并不报以希望,可是这应试帖倒是让他重燃希望,给方家私塾可能又添一笔光彩。 “之前学生想着书籍落在了宿舍,所以急着回来,明日休沐,学生还是要回家一趟,让父母看看我真的大好了,让他们安心。”谢锦秀生怕明日被方先生安排任务,连忙说着。 “也好,这几日,略微看看就好,是好是坏,这几日已经不太重要,主要查缺补漏一下。”方先生倒是通情达理,靠前紧张,见见父母,也能让学生们安安心思,有助于考场发挥。 师生两人,又聊了一些,谢锦秀看着方先生有些困乏了,就赶忙告退出来。 离上课还有半个时辰,谢锦秀也就回到宿舍做个午休,第一次写应试帖被表扬,他的心又稳了几分,那些背涌的题目,自己并不怕,就是这种自由发挥没有边框的东西,他才怕,思想的广度不一样,谢锦秀也是有些无奈啊。 因为考试临近,学生们上课都基本复习为主,下午的课,谢锦秀上的不要太轻松,尤其是别人还在紧张的背书的时候,她却气定神闲的写起来字,倒是让别的同窗刮目相看。 反人类的小书呆果然与众不同,别人练字他背涌,别人背涌他练字,这个频率,让他书呆的大名更上一层楼。 下了课,小书呆拿着书就赶忙回宿舍,不知道这边粮店关门的时间,他只能尽量的赶早。 李氏柳氏她们缝制的布口袋两个,谢明陈编织的背筐一个,这些都被谢家成背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往粮店走去。 这时候的粮店,粮食种类不是很多,大多数的人基本都是食用,粳米,麦子,大豆小豆,还有黄黍,王梓进去看了一下,居然还发现了高粱,玉米,花生,这让谢锦秀眼睛一亮。 “家里现在都吃什么?”谢锦秀问着谢家成,这话倒是没让谢家成起疑心,因为谢锦秀启蒙后就住私塾,而家里的伙食也和他在家里时也不一样,都尽量的节俭。 “有什么煮什么,粳米很少吃,大多是高粱。”谢家成说着,高粱又干又难嚼,吃上几顿就觉着胃肠难受,加上没有油水,真的是拉肠子。 “嗯,那咱们多买点粳米,粥,干饭都好说,再买上些白面吧,省的还得回去上磨坊!”谢锦秀就决定了下来,上磨坊虽然不花钱,但是对于没有畜力的谢家来说,用人来拉磨,真的是累死个人。 想着这些,有什么一闪而过,倒是让谢锦秀忽略了过去,实在是有时候,图书馆也出来一丝捣乱,不能全然控制的谢锦秀现在学会了忽视。 “小公子,可是挑好了?”店家的伙计一直等着,青衫的谢锦秀一看就是有购买力的。 “粳米五十斤,花生。。。”谢锦秀把心里的购买清单说了出来,别说有图书馆在,那个方便签可是方便了谢锦秀记东西。 他说几样,就看着伙计拿着算筹记着,旁边有个伙计给往布袋里面装着,后来因为要的种类多,谢锦秀他们带的不够,还借了几个口袋。 看着一个背筐装不下,还在旁边有一堆的布口袋的粮食,谢家成有些犯愁,自家三叔可是从来不扛粮食的,自己这小身板子也只能扛的了三五十斤,剩下的咋办? “三叔,我,我运不回去。”谢家成有些难受的说着,自己好没有用,三叔买了这么多吃的给家里,自己给三叔拖后腿了。 “小公子可是犯难?”那个算账的伙计看着结算完,两人还不走,就知道出了问题,像拿出来一两多买粮食的不是没有,但是一般都是大户人家的管家过来,像这样的倒是少见。 “是的,这位大哥,粮食一不小心买多了,运送成了问题。”谢锦秀拱手后,说着。 就见伙计哈哈一笑:“在那边有运送的马车,花上几个铜子就能给送到镇上各家,就是去附近的村里,也就几十文,还能给帮着搬运,划算的很。要不要,为给小公子叫个妥帖的?” 谢锦秀一听,这不就是租车服务么? 不怪原身没有记忆,实在是这方面少的可怜,每次回家都是靠着双脚,回来就是家里借的牛车,这会儿听着了能解决,谢锦秀也就不打算明早再走,有了马车回去也就半个时辰,回去正好休息。 伙计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就看着身后跟着个中年人,穿好短褂黑裤,脚上穿着草鞋,脑袋上肩膀上还搭着块灰色的布巾。 “这位小公子用车。”伙计给谢锦秀两人介绍了,就转身离开,议价的话肯定是租借双方自己去谈,在谈拢了价钱后,谢锦秀继续买买之行。 按理说豚肉早上买更好,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去了肉铺的时候,就剩下些排骨下水,猪脚等和一些瘦肉边角料,好在家里荤已经吃的很少,所以谢锦秀以几十文就把肉铺剩下的东西包了圆,这才往家里赶去。 第11章 谢锦秀私塾下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等买了粮食又赶着去买了豚肉,肉包子等等,时间已经过了六点,一月份的天,黑的本来就有点早,等车把式王叔帮着把两人的东西都装上好了车,驾着马车往谢家村去得时候,只能点起来马灯。 谢家成第一次坐马车,看着视线里飞快倒退的树木,他很是有些兴奋:“三叔,三叔,好快啊,马车比牛车可是快多了。” 听着这话,谢锦秀笑笑,孩童稚语,看着那拉车的马,他摇摇头,脑中相马术一书翻腾,仔细对照,他笑着开口:“此马到底老了些,要是再年轻个四五岁,脚力更好。” 车把式一听就是举起来大拇指:“没想到小公子识马,家中可是养马?这马确实有点老了。” 谢家成也是惊奇:“我家没养过啊,三叔好厉害!” 三叔连家里的鸡啊猪啊都没有喂过,怎么知道马的?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谢锦秀连忙换了话题。 县城到下面村子的土路并不平坦,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个土坑,这让谢锦秀生出来一种坐牛车比马车舒服的感觉,毕竟牛车慢,没有这么颠簸。 摇摇晃晃,上上下下。 过了半个时辰,谢锦秀他们终于拐进了谢家村,烛火人家只有星星点点。此时村里人都已经在家里,甚至大多数人家因为嫌灯油费钱,这会儿已经都睡下,所以他们一行进入村子,倒是没遇到什么人,只听着村里养狗人家的狗吠声。 谢锦秀看看慢慢出现在眼前的谢家木制破洞大门,不由得有些唏嘘,都来回大门第三次了,就没有一次是在太阳底下好好看看整个谢家宅院,就连回镇上私塾那天都是天蒙蒙亮就起来出发的。 “三叔,我去叫门!”看着家到了,谢家成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了下去,一蹦三跳的跑去叫门。 “哎,你可慢点!”谢锦秀让谢家成注意点别摔了,没想到他已经和只猴子一样窜出去。 “爷奶,爹娘,我和三叔回来了!”谢家成一边叫着,一边拍着门。 此时谢明陈等人几乎都要睡下了,只有两个儿媳因为要织布,倒是在仓房那边有嘎吱嘎吱声传来。 “谁啊?”李氏因为在帮着收拾着麻线,正盘算着让大儿子去镇上卖麻布的时候,给小儿子送点钱,毕竟考试去县上,得给多拿点路费。 “娘,我啊!”此时马车已经停稳,谢锦秀也下了车,车把式特意把挂在车厢外的马灯拿在了手里给谢锦秀照着明。 “幺儿?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幺儿回来了?”院里传来疾步声。 “奶,对,三叔回来了,我也回来了,三叔。。”谢家成兴奋的想说还有好多吃的,不过谢锦秀咳嗽了一下,给打断了,因为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看着左右有邻居冒出来头,似乎在惊讶怎么有马车又来谢家。 莫不是谢家小儿子又不好了,不过看着站得好好的谢锦秀,又都有些八卦。 大门开了,就看着李氏从里面走出来,焦急的抓着了谢锦秀的胳膊:“幺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又不好了?” 看着左右有探寻的目光,还有人问候的声音,谢锦秀连忙拉住量着自己的老母亲的手。 “娘,我没事,明天休沐,我就想着回来看看爹娘。”谢锦秀声音里带着笑意,李氏听着他的声音清亮,才放下来心。 “你可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李氏看着外面的马车,有些疑惑:“你用了先生的马车?可是刘管家?” “不是,不是,这是从车马行雇的,这是王叔!”说着谢锦秀才对着谢家成点点下巴,就看着谢家成直接从马车上往下面卸着东西。 “哎呦喂,这都是什么?” 李氏这个迷糊啊,自家幺儿回来居然雇的马车,这得多少文钱,还有大孙子都拿下来的什么? “都是给爹和娘的!”谢锦秀挽着李氏,不挽也不行,他刚刚想要帮着往下搬东西,直接让李氏拦着了。 “老大,老二,都躺着等着让老娘伺候呢?没听着你兄弟回来了么?”李氏看着老儿子大孙子忙活,而且还搬下来那老些东西,就不乐意了,家里的劳力居然没一个帮忙,都躲懒的睡觉。 谢锦山和谢锦海,一听着李氏的声音,就赶忙从自家床上爬了起来,连外衫都来不及披,就急慌慌的往外面跑,这要是慢了,等下少不得挨骂,本来明天要早起去镇上的谢锦山有些觉着身子骨疼。 “哎呀,真是三弟回来了啊!”谢锦山,谢锦海看着谢锦秀就是一愣,不是说备考么? 这是又哪里不好了? “明日休沐!大哥,二哥。”谢锦秀一看两位哥哥的样子,就知道两人想什么,想来上次病着回来,把家人都吓着了。 “还戳那里干什么,当木头桩子么?赶紧过来把东西给我搬进去。”这边李氏放开幺儿,就掐腰指挥着两个儿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着东西都成堆了,隔壁的葛婆子还一个劲的贼眉鼠眼,眼瞅着要开口问着看了。 “李姐姐!” 想什么来什么,就听着那葛婆子对着李氏叫着。 “哎呀,葛妹妹,我家幺儿大晚上回来,我得给他做点吃的,就不招呼你了。” 说着李氏就催着两个儿子:“麻利的,屋子里的都给我起来干活。” 两个儿媳妇听了婆婆的叫声,也都连忙停了手中的活计,赶忙出来帮着搬东西,这要是慢了,就怕婆婆要骂自己。 “王叔,这是车资。”谢锦秀乘着李氏忙着组织人搬东西的功夫,把车资付了,就看着车把式驾着车告辞离开,其他人家有些议论纷纷。 “谢家老三,那马车坐得多少钱啊?”葛婆子看李氏不搭理,又看着谢锦秀拿出来钱给车把式,就赶忙问着。 “十几个铜子。”谢家成在旁边开心的说着,自家三叔雇马车那可是村里头一份。 “要死了,这么贵!” 李氏听了那叫一个心疼,为了供应小儿子读书,家里可是半个铜子都精打细算的,没想到幺儿这么手松,但是看看还有些瘦削的小儿子,她又半句责骂的话都说不出来,自家儿子丰神俊秀,合该坐马车。 “娘,运来这么多东西,还有两个人,这车资还是实惠。咱们进去吧!”看着李氏心疼钱的样子,谢锦秀也是无奈。 各个口袋被运到了堂屋,谢锦秀拿过来背筐,把里面的肉包拿了出来:“爹娘,孩儿抄书挣了些钱,特意给你们和哥哥嫂嫂还有各位侄儿买的。你们尝尝。” 说着就看着谢锦秀把肉包递给了李氏,分饭的权利在李氏的手里,而且好吃的当然要先递给娘亲大人。 “这些都是粮食,上次回来,看着家里的粮食似乎不多了,孩儿就自己做主买了粮。”谢锦秀一点点的把口袋打开给家里的人看。 谢明陈等人都不由得看着厅中微笑着的少年郎。 “这些得多少银子啊,幺儿,你考试的盘缠,娘还等着明天卖了麻布呢!” 谢明陈也是一脸的不赞同,抄书能有多少钱,他曾经见过老父亲抄过,一本100文,200文不等,十分耗费时间。 “可是耽误了学业?”谢明陈有些不悦的问着,虽然是宠爱的幼子,但是如果真的因此耽误了学业,他也是不依的。 “没有,就当练字了,只是花费些墨,纸张都是店家提供,反而让我少了买纸的钱,又能练字,多好?”谢锦秀连忙解释着。 这解释倒是让谢明陈开心了不少。 “只这一次。” 第12章 听着谢明陈的话,谢锦秀笑笑,也没有直接应承,买还是要买的,在他看来。 一大包肉包,吸引着一屋子的目光,李氏想想还是抱着包着肉包的荷叶包就往里屋走,谢锦秀看到赶忙跟上去拦着。 “娘,肉包还有点温热呢,正好下锅蒸一下,热了给爹娘尝尝。” 随着记忆挖掘,谢锦秀可是知道,这个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先紧着原身,原身不吃了,李氏就把剩下的好吃的放在篮子里然后吊到里屋的房梁上,没到坏了她自己都不舍得吃。 “他们都吃了晚饭,还吃什么肉包?我给幺儿放着,明天热了给你吃!”李氏怎么可能拿出来给当黄牛的几个人吃,黄牛吃草就够了,要吃也得给自家出息的幺儿吃。 谢锦秀听了哭笑不得:“娘,哪里还用等明天,我早就饿了,要不都热了吧,我和家成急着赶回来还没有吃饭。” 虽然回来之前在镇上吃了点东西,但是这会儿为了能把肉包顺利的分下去,谢锦秀只得自己出面了,要不然,买肉包来给家里人尝尝的想法是完成不了的。 “幺儿,你怎么不早说?等一会哈!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干啥呢?没听老三饿了么?赶紧生火造饭,老三和家成还没有吃呢!”李氏说着,就抱着荷叶包往厨房走去,不过想想有又想要拿出来些的想法,幺儿吃饭少,包子有二十来个,都蒸了,李氏舍不得。 “娘,布袋里还有白面和肉,明天你再给我们包,今天就吃这个垫吧下吧,我觉着他们做的没有娘做的好吃!”谢锦秀哄着李氏。 李氏一听幺儿喜欢自己做的肉包,脸上都笑出来褶子:“那是,我给幺儿做的肉□□薄馅多,肯定比这黑了心的商家做的好吃。” 谢锦秀说的倒不是假话,在原身的记忆里,李氏做的包子真的是很好吃。 “好好,明早就让菊花杏花那两丫头去摘野蒜和野葱,我给幺儿包饺子包包子!”李氏说着就肉疼的把荷叶包给了柳氏,这让拿着粳米给李氏看量的柳氏一呆。 婆婆好大方啊! 柳氏看了,眼睛都冒光了,谢家定律,有好吃的,谢锦秀吃肉,他们都能跟着喝汤,现在是那么一大包的大肉包,哪里只是喝汤? “娘,三弟,你等着,我麻溜的做好。”就看着柳氏跑的飞快。 “老大家的,我可是知道多少个,要是少了一个,你就给我滚回娘家去!”李氏就看不得柳氏那一门的小心思,好像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平时多亏待了他们似的,要不是看着大孙子的面上,她非得每天给立立规矩不可。 “三叔!” “三叔” 本来已经睡着的孩子,在柳氏和钱氏的连哄带掐下都给唤醒了过来,一个个的揉着眼睛走进了堂屋,先是给谢锦秀见了礼,就盯着堂屋的饭桌。 “娘说的肉包呢?”谢家春年纪最小,刚满三岁,还不懂的遮掩,直接就拉着姐姐谢家菊的手问着。 听了这话,李氏就要掐腰骂媳妇,谢锦秀看了,连忙把谢家成那边递过来的茶水给李氏递了过去。 “娘,喝茶!我一回来,就累的娘跟着劳累,您赶紧和爹上座歇歇!”谢锦秀的茶杯递过来,李氏接过来,美滋滋的抿了一口,然后就白了谢锦海和谢锦山两眼,都是一样养的儿子,自家幺儿就想着自己,另两个就自顾自的吃喝。 那边端着大海碗喝着茶的谢锦海和谢锦山莫名其妙的挨了眼刀。 得得得,反正有老三在,老娘的眼里就没有自己,他们兄弟就把各自房的孩子叫到了自己身边,省的惹着了李氏不开心。 “一个个都是饿死鬼托生的么?听着吃的,觉都不睡了!”李氏拉着幺儿的手,挨着自家老爷子坐了,这就直接让谢锦秀越过了几个兄弟坐在了上首。 “娘,喝茶。”为了家庭和谐,谢锦秀不得不的劝着茶水,看看兄弟各房骨瘦如柴的孩子,他也是无奈,都是一个穷字闹的,要是吃饱喝足,哪里有觉不睡,把孩子拎起来的道理。 “娘吃糖!” 糖是冰糖,有点发黑,一斤五十文,算是很贵了,不过好在还多,谢锦秀看着几个孩子唆着手等吃的样子,有些可怜,就把糖袋子拿出来,然后先给谢父谢母敲了一块。 “这金贵的东西,娘不吃,幺儿吃!”李氏连连拒绝着,但是哪里有谢锦秀手快,直接被塞到了嘴里,那边谢明陈也被谢锦秀塞了一块。 有了糖块在口,李氏也就不再想着哈叱着孩子。谢锦秀也就趁机给几个孩子一人一块,看着不再唆着小脏手的孩子们,他才松了一口气。 “三弟,好吃么?”谢锦山口水有些分泌过多,那可是糖啊,别说孩子们,他也馋的很,平时他就有些嘴巴馋,这会儿看着了可不是眼巴巴的等着么? “我也不好说,大哥,二哥,你们见识多,帮我看看我买的这糖,没被黑吧,可是五十文呢!”谢锦秀脸上温和一笑,糖袋子就递了过去,谢锦山和谢锦海都连忙拿了一块吃着。 “那么贵,可得好好尝尝!” “是啊,要是不甜,找那店家去!” 等砸吧了几口,大人孩子都笑眯了眼,都觉着糖真甜,尤其是李氏,看着幺儿又给自己塞了一块,那真是从嘴里甜到了心里,自家幺儿怎么就这么孝顺呢? 等柳氏和钱氏端着粥盆和一簸箕的包子送到堂屋的时候,就感觉堂屋里除了谢锦秀都变成了小仓鼠,因为大人小孩都不想一下子把糖吃的,都含着的轻轻慢慢的品着甜味。 “娘,你吃!” 啊的一下,谢家乐把自己嘴里的糖亮了出来,看着那是糖块,柳氏眼睛一亮:“娘不吃,你自己吃。” “叔叔还带糖回来了?”转过脸,柳氏看着谢锦秀问着。 只是到底不是真正的十二岁了,谢锦秀看看李氏,李氏对着柳氏她们翻了个白眼:“都多大的人了,还问小叔子要吃的,丢不丢脸?” 说着李氏从冰糖上敲下来几块,比量了下,把其中最小的两块给柳氏和钱氏分了。之后李氏就把糖袋子连同背筐放到了自己卧室里,出来才拿着碗给谢锦秀盛着粥。 “要死了,怎么做了这么一大盆?”李氏看着那大盆粥,脸都黑了。 “娘,晚饭大家就喝了一碗野菜汤,这一会儿早就没有了,肚子都打鼓了,大人倒是没有什么,但是你看你这孙子们都喊饿呢!”柳氏缩缩脖子,解释着。 “败家的婆娘,明明孩子都睡了,还能喊饿,给谁喊了啊?都是你们喊起来的,败家得婆娘!”李氏拿着勺子就要发飙。 谢锦秀连忙劝阻了下来:“娘,人都醒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看着爹娘瘦了,孩儿心里也不好受!” 说着,谢锦秀就拿着勺子给谢明陈和李氏捞了一碗干的,柳氏的小心思,谢锦秀不是不明白,只是到底都是隔房的,对他来说,他的责任多是谢家生身父母,其次就是供读之恩。 多的,他也没有打算大包大揽,合则聚,不合则散,不行就分家过,只是他作为老儿子,不适合开口。 “还是我幺儿孝顺!以后要是跟了你哥哥们,我和你爹可怎么办?”李氏状似担心的说着。 看着因为李氏的话,连说不敢的两个哥哥,谢锦秀赶忙宽慰着: “那不能,哥哥们都孝顺着呢!再说了,以后爹是老太爷,娘是老夫人,哪里需要操心以后,我可是想给娘挣得诰命呢。”谢锦秀给谢明陈和李氏,分别夹了个肉包,仔细的哄着,也是他的心里话。 这话哄得谢明陈和李氏都是一脸的笑容,花开满面,褶子摞着褶子。 “爷奶,我也和三叔一样孝顺你们!”谢家成现在唯三叔是瞻,让旁边的柳氏咯了一口气。 诰命可是给亲娘亲媳妇挣得啊,什么时候可以封赏奶奶了? 这话一听,李氏也开心起来,也就不想着苛责孙儿们了,给自家幺儿大孙子分了碗浓稠的粥,其他人呢倒是不偏不倚的清汤寡水。 肉包倒是一人塞了一个后,李氏就搬到了自己跟前:“要我说,你们这些地里使力气得,哪里需要吃肉包,留着给你三叔多好!但是你们三叔对你们好,非得给你们吃,你们可要记得,明日都好好干活,等你们三叔考上进士,做了大官,你们还能吃猪蹄呢!” “嗯,听三叔得!” “我明天多采野菜!” “我给三叔打洗脚水” “那我给三叔打洗脚水!” 听着童言童语,谢锦秀脸上也笑的开怀。 谢锦秀看着李氏洗一边忙着分食,一边还不忘给自己拉好感,不由得咧嘴笑着,看着桌子上的侄儿侄女们,他好像看着了一个个的小童工,他心里直念罪过,罪过,只要几个侄儿侄女孝敬自己这个三叔,自己以后也会维护一二的,谢锦秀想着。 第13章 二文钱的肉包,很大,也很香,对于谢家的孩子们来说,这个夜晚比往日过节时还要热闹,以至于许多年后,谢家的孩子们还记挂着那晚的大肉包,即使以后吃到皮更薄馅更好的,也没有感觉着比那更美味。 当当当,厨房里面忙忙碌碌的剁肉的声音,一大早就传了出来。 谢锦秀打开卧室门伸了个懒腰,还没有再打个哈欠,就被眼前惊着了,他就看着谢家成、谢家海、谢家乐三个堂兄弟齐刷刷整齐的站在门口等着。 “三叔,早!”一个个挨着高矮站着问好,看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早,你们这是?”谢锦秀点头应着,然后疑问。 谁知道昨晚他还觉着自家有一堆的小童工,没想到一早这些小童工就自觉上岗了。 “三叔,刷牙!”谢家成拿着柳条和青盐站在最近的地方,一脸真诚的举着。 “三叔,洗脸!”谢家海不甘落后的从地上把盆端了起来,期待的看着谢锦秀。 谢家乐则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两个哥哥,有些委屈的说着:“三叔,我等着进屋给你拿面巾,好不好?” 看样子拿东西没有拿过两个兄长,小家伙自己给自己找了办法。 谢锦秀看着三个小家伙,不由得笑弯了嘴角,不管昨晚他们父母回去是怎么教育他们的,但是一想到,小侄子们献殷勤的对象是自己,谢锦秀心里确实有那么点点的舒服。 只是柳枝刷牙真的是让他有些敬谢不敏,他之前就用的不是太习惯,所以只是在三小面前意思了下,拿着青盐漱了口。 脸盆自然不会让谢家海一直端着,毕竟那是实木的,他也不会能端的那么久。 这边有一种净面的东西,叫肥珠子,又叫无患子,它是由一种枝叶像是椿的树木结果的果实制作而成,果实里面有果核,坚硬而且发黑,长的有点像是肥皂荚的果核,因为正圆形的像是个珠子而得名,每年的十月份在山上采下来果实,煮熟了后去核然后混合了麦面或者是豆面就能做成肥珠子,可以净面洗澡,谢家村的村民日常洗漱基本都用这个。 谢锦秀用肥珠子净了面,也不用自己动手,谢家乐小小的孩子就挪动着小短腿蹦着给递面巾。 谢锦秀自然的接过面巾擦干了脸,表扬了几个孩子,然后就看着谢家乐像是得了什么奖赏一样,去厨房那边邀功。 而谢家成到底大些,他收拢着面盆和柳枝打算往外面走。 “等下别忘记过来带着弟弟们一起温书!” 谢锦秀这会儿已经回到书桌前摊开了纸,准备文学话本创作大业。 谢家成一听,和弟弟们一起,而且是温书,他就看着谢锦秀眼神亮晶晶得,他又盯着谢锦秀看,直到谢锦秀再次点头。他也再次确定自己没有幻听。 “怎么?不想读书?想的话还不快点?”谢锦秀抬头看着谢家成还没有走,不由得拉下来脸。 而谢家成看着自家三叔的样子,不但不害怕,反而一脸欣喜,他连连应承着:“我们这就来,我们这就来!三叔!你真好!” 一大早被发好人卡的谢锦秀不由得摇摇头,笑了。 碰的一下,谢家成一不小心,把自己差点磕在门上,不过又很快的稳了身子,三叔能挣钱,三叔能买肉包,三叔很厉害,关键我和弟弟们终于能跟着三叔开蒙了! 谢家成的心里那叫一个喜悦。 孩子们在谢锦秀这边的喜悦,也随着谢家乐而让在厨房里面的婆媳们都知道了。 李氏连忙想要镇压着这些猴孙,自家幺儿这会儿起来肯定要好好读书的,哪里能让这些泼猴打扰了。 “都给我安静点,谁要是再咋咋呼呼,早饭就给我吃土去!”李氏忍了一下,看谢家乐之后,谢家成也又蹦又跳,这让她忍不住的一声怒吼终于像往常一样开始了。 “噗!”写了一段剧情的谢锦秀,开着窗户想要透气,突然听着这声怒吼,觉着这声很亲切,他回谢家养身子那两天,这个家的活力都是从这样相仿的呵斥声,开始的。 在窗户前手里拿着本书,谢锦秀装着原身以前的样子站着。 外面空气清新,带着农家院落泥土的清香。 谢锦秀这才想起来仔细看看这个宅院,这一看才发现庭院真的不算太大,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小院,土坯的茅草房,正房两间,东西厢房各两间,而东厢房这边的两间,因为是谢锦秀在用,一个做了卧房一个做了书房,可能是为了方便,中间两房的墙上开了个门,这样谢锦秀就可以直接卧房书房两边走。 想想大房二房那么多口子紧巴巴的各用一间屋子,而自己书房不但有张床榻,卧室那边也有床,想想谢锦秀就有些咂舌,谢家老两口还真是偏爱原身。 书房比卧房多了个大书架,但是书架上的书籍真的不是很多,很多位置都是空的。 外面院子里这会儿看着收拾的很干净,大房的侄女谢家杏和二房的侄女谢家菊正在院子里忙活,一个忙着喂鸡,一个忙着剁着猪草还是什么,整个家里,看着有活力得很,都开始了正常的运转。 “幺儿,早上有露水寒凉,你披件外衫!”李氏从厨房出来,想要打发两个孙女去摘点葱蒜,没想到一看东厢房书房那边,自家幼子正站在窗前读书,这样哪里行,明明风寒刚好! “好好,娘,我这就加,你这是要?”谢锦秀疑惑的问着李氏,他对这家里的活计是一无所知,原身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幺儿不是想吃娘做的大肉包么?我看了,你可是拿了不少的白面,娘今天不但给你做肉包,还给你做饺子,让幺儿在家好好补补,两天不见幺儿就瘦了!” 李氏这话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谢锦秀天天的甲餐鸡腿肉鱼的吃着,就是谢锦秀想瘦也他没有那个条件。 “额,孩儿谢谢娘,那多做一些,爹娘也更该补补,你们才瘦的厉害呢!孩儿看的心疼。”谢锦秀脸上那关心心疼的样子,直接温暖了李氏的心,幺儿真是孝顺。 而真正瘦的皮包骨的两房人,就看着三弟,三叔和自己家娘,奶窗前,一幅母慈子孝的样子,都被感动了,真是好感人啊! 不过,娘,奶奶,我们也能跟着补补不?听着的人,都心里想问问,但是不敢说也不敢问。 谢锦山和谢锦海两人互相看看,连忙都杠着锄头就往家里的田里去,他们可不能让娘看着他们刚刚起来,要不然李氏亲切的问候就会降临。 等李氏想起来去叫其他两个儿子的时候,看着两家的床铺上没有一个躲懒的,她才更开心了几分,要是每天都这么勤快,往后幺儿赶考的盘缠就更充足了。 要想做出好吃的肉包,李氏有自己的秘方,李氏祖上曾经有一位厨子,至于来历一直都是个迷,但是不妨碍李氏从小被教育的厨艺,倒是十里八乡都拿得出手的,在当初和谢明陈相看的时候可是加分不少,她娘家也得了不少彩礼,要不是女人不能出去做喜宴,要不然谢家还真能多个进项。 肉剁好了,要提前腌制,尤其要用到李氏自己做的盐豆酱,把盐豆酱加点点鸡蛋,洗净手打散成液,然后放进剁好的肉馅里面,加入鲜嫩的葱末姜末,再加上食盐,放上一些山中采摘回来的蘑菇碎末,用手使劲的揉捏打散,如此五分钟,再腌制二十分钟后,就可以包包子了。 饺子的话,李氏没打算做纯肉的,家里人口多,总不能真的让马儿跑,还一点草也不给吃吧,再说都是亲儿孙,虽然五指有短长,李氏还是准备了一大盆的馅。 只是饺子馅里面放了很多采摘的新鲜荠菜,肉少,菜多,就是这样,也让两个儿媳脸上笑开了花,以自家婆婆的手艺,就是全素那是顶好的,更何况里面还有肉,再说就是婆婆煮的粥糊糊也比别家煮的好喝。 等太阳高挂起来时,在田间忙活有一阵的谢明陈他们回来了,同时堂屋里面饺子已经包好了几盖帘,个头敦实,都一个个很大,绝对得咬两口才能吃下。 这边农具刚放下,谢锦秀就把手里湿透的面巾给谢明陈递了过去。 “嗯?” 谢明陈是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就收到了幼子的关心。 “不用,三儿,你可不要浪费时间,一定要好好读书!”谢明陈再一次的说起来读书,这让谢锦秀微微一笑。 “爹,我刚刚晨读了一个时辰,也正好活泛下身子骨,相比于读书,爹,大哥,还有二哥,你们更辛苦了!” 谢锦秀这突然其来的关心,也让听着的谢锦山和谢锦海都有些手忙脚乱了。 “爹,咱家三,真是好!” “对对,真是孝顺!” 谢锦秀脸上一僵,这要是不知道原身的哥哥没有太滑头的,他还以为是上眼药呢,孝顺哥哥什么鬼。 第14章 孝顺的谢锦秀,是有奖励的。 奖励李氏妈妈牌水饺满满两大盘,别人的水饺都是胖嘟嘟的长条形,而谢锦秀的都是一个个带着好看花边的元宝形。 “三叔的饺子,真好看!”谢家乐看着谢锦秀的饺子,冒着星星眼。 柳氏听了,笑出来声,她看着谢家乐,然后嫉妒的看着谢锦秀面前的两盘,不由得出声:“你三叔的饺子,不但好看,而且好吃呢!” 家里以前也吃过水饺,但是谢家乐年纪小,并没有什么印象,以至于听了柳氏的挑动,钱氏想要捂住儿子的嘴,都来不及。 “娘,我想吃三叔的饺子!” 谢家乐说出来声,钱氏连忙夹了他自己盘子的饺子,给谢家乐堵了嘴。 “娘,家乐只是觉着娘包的饺子好看,并不是想抢叔叔的饺子。”钱氏对着黑下来脸的李氏有点求饶的笑着。 饺子为什么会有不同的形状,为什么谢锦秀的就是与众不同? 因为李氏给谢锦秀单独包出来的饺子是肉多荠菜少,而其他人的饺子都是荠菜多肉少。 “搅家精,不想吃的,就给我滚出去!”李氏啪的一下撂下了筷子。 “我幺儿值得吃最好的!其他人不想吃,就给我下桌!”李氏瞪了柳氏一眼后,又看看其他人,非常不满盯着自家小儿子盘子的儿孙们,一个个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吃那么好的福气。 “幺儿,别管他们,你自己慢慢吃,不够,娘在给你下!”李氏转头和颜悦色的和谢锦秀说着。 谢锦秀看看放到自己面前的两盘水饺,不自觉的有些羞赧。 全桌子上,花边元宝水饺的只有他的是,其他人包括钱明陈和李氏在内,都是柳氏和钱氏包的长条水饺,这款李氏妈妈牌爱心水饺,让谢锦秀觉着母爱的沉甸甸,又觉着家庭矛盾的点火线,想着这些他就有点呆,这原身得是多么强大的内心当着这么多家人的面吃独食,反正他有点脸热。 “嗯,我吃这些尽够的,娘,您吃,爹,您也吃!”说着谢锦秀就从盘子里夹出来水饺给李氏和谢明陈。 两人接了一个,等谢锦秀在送过来,他两说什么都不要了。 “三儿,好好吃饭,我和你娘,不爱吃你这个!”谢明陈直接唬着脸说着,那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爱吃一样,而桌子上的人听了这话,都看着谢锦秀的盘子吞吞口水,你老不爱吃,我们爱吃啊。 虽然他们都被分了一盘水饺,吃起来也喷香,但是想想娘平时的做派就能知道,他家书呆子弟弟,书呆子三叔那里的水饺一定更好吃。 “都给我好好吃,不想吃就放下!”李氏看着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了谢锦秀,让老儿子吃不下饭,就一个个的眼神杀了过去,就看着不管是儿子孙子还是孙女,都赶忙一心一意的吃起来自己盘子里的水饺,虽然那边的更好吃,自己的也不差啊,生怕自己的饺子被收回,一个个都赶忙的落肚子为安。 “嗝!”谢锦山最先吃完,然后打了嗝,连忙给自己灌了一口饺子水顺顺。 不过摸摸自己还有些咣当的胃,他笑着跟自己娘打商量:“娘,您今天做的饺子真好吃,儿子,吃的有点快,还没有尝着味道,就。。” 说着谢锦山就摸摸脑袋,那小眼神扫着李氏,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不够吃?”李氏把幺儿给自己的饺子放在最后,一口口的吃着自己面前的水饺。 “娘做的太好吃了,儿子吃多少都不够!”谢锦山学着谢锦秀恭维着李氏,想着自家娘看着自己是养老大儿子份上,是不是会把自己盘子里的饺子分给自己几个,这么想着,那眼神自然从李氏身上落到了李氏面前的饺子盘里。 “你是想着这个吧?”李氏把自己的盘子往前推了推。 “那不能,娘先吃,吃饱了,儿子帮你清盘子。”谢锦山自以为讨喜的说着。 “我呸,谢锦山,你是觉着我这盘子比你脸大么?还是我的饺子出奇的大,我是小家雀吃不了?饺子我能剩很多么?”李氏一脸怀疑谢锦山智商的样子看着他。 以前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贪吃,没想到贪吃到自己份上了,老二憨傻老实,不知道孝敬爹娘也就罢了,这一向有些滑头的大儿子,居然惦记上自己盘子里的吃的,李氏都想拿扫帚疙瘩抽他了。 看看自己身边乖巧的幺儿,再看看饿死鬼投胎一般的其他儿子孙子,李氏郁闷了,同样养大的孩子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谢锦秀看着谢锦山的表演也是心里乐了,不过他也知道谢锦山没有什么坏心眼,就是嘴巴贪吃了一点,有点不像是家里老大的样子。 “大哥,别惹娘生气!”谢锦海看着不对,赶忙把自己盘子的饺子给谢锦山拨出来两个,然后用筷子示意大哥快点吃。 谢锦山脑袋就是一懵,自家这个二弟,这次上的眼药真的好啊。 “都给我好好吃饭,闹什么闹!”谢明陈看着谢锦山,那叫觉着一个不成器。 “水田那边要夯土,老大,等下你自己去负责那边的水田,我和老二去旱地那边看看,看看豆子怎么样了。”谢明陈这话一出,谢锦山就蔫吧了,吃着谢锦海送过来的饺子也不香了,水田六亩,旱地四亩,爹这是要累死自己啊。 谢锦秀使使劲,也就将将把一盘水饺吃掉,这些日子不缺油水,倒是让饭量下降了些,以至于李氏都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等他好说歹说才把李氏安稳下来,剩下的那盘子水饺直接被李氏锁到了碗柜里,其他人想吃,美的上天吧。 早起那会儿既然说给家里三个小子开蒙,谢锦秀并不是说说,饭后,谢锦秀直接在书房里,让他们练习数字一二三,之后循着记忆,仔细研读着童文开解,然后就是有些懵了。 这方世界,没有千字文,没有弟子规,没有三字经,所有的开蒙,都是由一本叫做童文开解的书开始的。 有点类似十万个为什么,以孩童发问式的方式写就的一本开蒙书籍,有童趣,也有教学性,但是要让谢锦秀来看,还是没有千字文,三字经来的朗朗上口,主要有的句子长,尤其是回答的句子,年龄太小的孩子,并不能很好的熟记,这也怪不得开蒙初期就要有六七年,所以谢锦秀在教了几人数数的一二三四后,就看着有些空空的书架发呆。 每个文字启蒙到发展,都有它的规律,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以前想要把这方世界书籍看到的,尽量收集到图书馆中的想法,让谢锦秀有了轻微的转变,也许,作为另个世界的外来客,他也可以给这个世界带了一些文化上的改变,有进有出,才是平衡规律。 想到这些,谢锦秀不再浪费时间,给侄子们开蒙,能让他很好的了解使用这方世界的文化知识,并且融会贯通,在两厢对照下,谢锦秀把千字文慢慢的修正了一下,确定了没有了纰漏才自己拿了穿针线把千字文装订了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稚童的读书声从谢锦秀的书房中传了出来,就看着在院子里做着针线活的柳氏和钱氏脸上都笑开了花,付出有了回报,她们手下给谢锦秀做的鞋帽也加快了几分。 “嗯?”谢明陈去了旱地回来,就听着了与开蒙完全不同的书文,要知道谢明陈可是对孩童开蒙熟悉的很,因为他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要不是家道中落,因为父亲应试耗光了家财,他估计现在也在求考的路上。 “不是童文开解?”谢明陈有些疑惑。 只是透过窗户,看着儿子和孙子们都在读书写字,谢明陈只能压下来疑惑,想着等中午午休前再询问老儿子。 谢锦秀揉揉手腕后,将人间美话的第一册手稿的纸张一一晾干后,才仔细的收起来放到一个竹编格子小箱子里,因为是手稿在没有交到书店时,不能装订,他要打起来精神好好收着。 第一册总共是六万字,他昨天写了一部分,回家写了一部分,对于这个速度,他是十分满意的,而且就是想想六两银子将要到手,这对于一家一年也就12两银子的人家来说也是巨款,何况他才用了多久? 这次回来,他并不是为了和家里要盘缠,而是为了为原身给家里回报一二,只是这个家里要给盘缠,他也不会不收,因为这是这个家一直以来的生活规律,他不能一下子破坏掉,即使想要这个家里变得富裕起来,也要潜移默化,而科举的一步步,就是他改变门庭的步伐。 “休息去吧!”看着几个小侄子念的都舔嘴唇了,还都不敢懈怠,谢锦秀心下很是满意,就给三个孩子放了出去。 一听着孩子们的动静,谢明陈带着一脸疑惑的走进了书房:“三儿,刚刚你没有给你侄子讲童文开解?” 要知道童文开解可是公认的开蒙书籍,谢明陈怕老儿子不懂,耽误了孙子和老儿子的时间。 “有教,只是孩儿给谢家写了份私塾家书,所以想要侄子们学学,以后慢慢修正。”谢锦秀眼睛很是明亮的看着谢明陈。 “私塾家书?”谢明陈听了脸都涨红了起来。 “是的,不过儿子还太小,什么都不太懂,所以幼稚了些,怕让人笑话。”谢锦秀赶忙低声说着,他没有功名,也没有别的才子名声,要是让自家爹出去宣扬了,会闹出来笑话。 只是谢明陈不那么想,他想起来李氏曾经跟自己说的话,自家老妻可是说过文圣庙祭拜后,正好怀了幺儿,想想才十二岁的老儿子,就能写出来家书传承,这让他怎么能不脸红心跳。 古宋国,书香门第,耕读世家,必然都要一位翰林博士的私塾家书镇着。 第15章 古宋国及其重视农耕。此时正值二月初,谢家村的村民们早出晚归基本都在往地里使力气,所谓春来多锄一遍,秋来多打一面。 而春来春去换薄衫,是一年中换季的重要时节,厚重的衣物慢慢换成薄衫,让布匹的需求量大增。这个时候凡是家里会织布的农妇,都会抓紧时间多织几匹麻布出来,要是之前家里有种植棉花的,也会想着多织几匹棉布出来,然后让当家的男人带着拿到镇上或者附近县城那边的染布坊里,用以换取最大量化的银钱。 此时将近午时最热的时候,谢家从田间地头回来的男人们则修理着农具,为接下来越来越繁重的农事儿准备着,而两个儿媳妇在做了一会儿女红后,就连忙在两台织布机前忙活了起来。 谢家之所以能够供养一位去私塾上学的书生,并不是因为他们家底有多么厉害,相反由于谢锦秀的爷爷多年科考童生都没有考上,反而让本来有些富裕的家里一贫如洗。 谢锦秀经过观察和回想,才发现原身能够上私塾,一个是因为方先生的一些照顾,更重要的反而是谢明陈和李氏都是有成算的,他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经营谢家几十年,靠着两人,家里积攒下几十亩田地,而李氏除了厨艺以外还有一手好的织布手艺,因着没有女儿,她的一手织布手艺没有藏私的全交给了儿媳,好在两个儿媳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手还算是不笨,能够学会织布手艺的,现在几年过去,两个儿媳也都成了会织布的好手,这才让在谢家添丁进口的情况下,还能几年如一日的供养着小书呆。 织布机的声音咣当咣当的响,本来今日谢锦山要去镇上换银两的,但是由于谢锦秀的回来,直接改成了明日,这样正好借了胖叔家的牛车一起。 想着劳逸结合,能更进一步的去了解谢家这个小农家庭,谢锦秀难得的和家里的父兄在院落里坐在了一起。 谢明陈是典型的老家长,闷着头不说话,就只盯着手里的活计,要不就是让谢锦秀回屋里去读书,好在劳逸结合这话,谢明陈也听的懂,他索性就让小儿子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父子三人修理农具。 修理农具的工具十分的简单,就是家里用惯的斧子和砍刀,但是都是用的十分老旧生锈的老铁打制的,在农事上,铁制品管制严格,所以一般能够打制农具的铁匠都是必须在官府挂了名号备案,而且十里八村的铁匠数量都要有限制,虽然属于匠户,社会地位不高,但是他们的生活水平因着稀缺倒是比普通的农户要好上很多。 磨掉的木掀要重新换个木掀板子,而这种板子需要铁桦木这种耐度坚硬的木板,这个不是说随便从山上砍个就能对付的,一般都要从木匠那里购买,然后一般由木匠加工好了后,让农户们自己回来安装。 谢家的木掀在谢明陈看来,还能用,所以他们现在就是在修,虽然已经有了四五个豁口,现在就是要把豁口都去掉,然后用石头磨磨给开着锋刃。 从河里捞来的大块的粗糙面的石头摆在谢锦海面前,他拿着用斧头去掉豁口的木掀磨着,呲呲,碎屑翻飞,再配合着仓房那边传来的织布机的嘎吱嘎吱声,让谢锦秀听着有些牙疼。 “这可小了一大块,二哥,你们使起来不得劲吧?”谢锦秀看着大木掀在父兄手里变成了小木掀,不由得疑惑着。 “我们不用,这个家乐用着正好。”谢锦海呲牙乐着,一点也没有觉着让自家五岁的小儿拿着农具做农活哪里有什么不对。 而谢锦秀听了则瞪圆了眼睛:“啊?家乐也要下地了?” 所说的下地就是能用农具翻地等等,这样子的活儿最费力气,不可想象五岁的小孩能干起来么? “那是自然!咱家的哪个小子不是四五岁就下地!”谢锦海笑的一脸骄傲。 “你在胡说什么”谢明陈看看二儿子,就呵斥道。 谢明陈心中对这老实头子的老二真是犯了难,你这哪个,就有个例外,你亲三弟好不? 谢锦海本来还骄傲自家小子长的好,看着就壮实,以后就是个好壮劳力,但是听着老爹呵斥,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小弟从来就没下过地。 “额,爹,三弟,不下地挺好,下地也挺好,哎哎,我不是那个意思。”谢锦海越说越乱,越乱越说,他都有些发毛,谢锦山看着二弟犯蠢,嗤的笑了一声,不想收获老父亲白眼一枚,想着上午一个人在水田里面的忙活,谢锦山赶忙静声,集中精神收拾着自己手里的农具。 谢锦秀那边听着,脸上就是一囧,原身自小就是李氏带大的,长到三岁就由谢明陈开了蒙读书,每日里李氏忙活他就读书:李氏织布,他读书,李氏下厨,他读书,李氏下田地,他就在旁边树荫下读书。 脑子里的回忆,都是别人背景墙下,一个小儿拿着一本童文开解读着的画面,小书呆这个称呼在谢家村里,那实在是实至名归。 这般又仔细的研究着原身记忆,谢锦秀不得不感慨原身对于农事的了解还不赶一个孩子,当然也包括自己这个非原装的。 “三叔,三叔!”刚说完谢家乐,人就从院门外冲了进来,似乎眼里只有谢锦秀一般,直直的冲着谢锦秀跑了过去。 一上午的教学,让谢家乐对谢锦秀更是敬畏了几分。 “嗯?”本来还想要问问家里田地情况的谢锦秀,不得不抬起来头看看这个小侄子,“怎么?你不是和你兄长们玩去了么?” “嗯嗯,玩去了!三叔,你看!”谢家乐点着小脑瓜,裂开着嘴对着谢锦秀献宝,只见他直接伸出来手,就看着手里一左一右的拿着一二个绿皮的野鸭蛋。 “哪里来的,就知道叫三叔,没看着爷爷在么?”谢锦海看着皮小子乖觉的往自家三弟身边凑,先是有点嫉妒的打了一下小儿子的小脑袋瓜,但是一看着儿子手里拿的野鸭蛋,瞬间跳了起来。 “你们这些皮小子,不是不让你们去水边么?” 谢锦海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大儿子谢家海命中缺水,在成人前忌讳水,为了压住命格,才特意从他的名字里分了一个水字意义的海字给儿子,这叫假名压真名,防止孩子长不大。 “爷爷,爹爹,我没去,大哥和二哥去摸小鱼虾,我就在边上给守着笼子,跟着他们走,我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窝三个!”谢家乐边说边比划,在岸边的小子们不少,但是捡着野鸭蛋的就只有谢家乐一个,也难怪笑的这么开心,加上早上三叔给教好玩的字,喜欢三叔的谢家乐就想第一个拿回来给三叔看。 “嗯,家乐很棒,不过你们摸小鱼虾?”谢锦秀眉头就皱皱,这项娱乐,前世的她没有,这世的他也没有,只是不知道水深水浅,几个孩子都不大,他怕孩子淹着水。 同样的,谢锦海也担心,尤其是担心大儿子。 “爹,我去瞅瞅!”谢锦海放下农具就要跑出去。 “二哥,等等,你别急,我跟着去看看,正好看书乏了休息下!”说着谢锦秀就从矮凳上站了起来,让谢家乐把野鸭蛋递给谢锦海后,他就让谢家乐带路去找人。 “爹,我也去看看,三弟还小!”谢锦海不放心的说着。 “算了,老二,老三是稳重的,放心吧!”谢明陈难得看着自家小儿子能够出门,不由得叫住了想要跟去的二儿子。 “三叔,这里,你走这边田埂就能过去!”五岁的小儿跑动起来还很灵巧,起码在十二岁的谢锦秀看来,比自己要灵巧多了。 趁着出来的功夫,谢锦秀顺便就往田里看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都是什么地?”谢锦秀问着谢家乐。 不过想起来后,就觉着好像是白问了,一个小儿能懂什么。 但是显然他被打脸了,小儿也是有田地常识的,当然除了他。 “三叔,这边是咱家和胖叔他们家的水田啊!”谢家乐有些怀疑的看着三叔,三叔这个都不知道么?自己从记事起就跟着父母在这边下过地,拔过草。 “咱家的?水田?”谢锦秀脑子里有些懵,就是自己没有种过地,但是也在前世在电视上也看过水田,更是看过鱼米之乡是什么样子的,那可是水汪汪的田地,和现在看到的完全不能联系起来。 “这是都种好了么?”谢锦秀有些不认识的看着密密麻麻的小苗。 “都种好了,都是咱家的水稻,爷说了,今年出苗好,能有一半的收成就行了!”谢家乐可是知道自家爷爷说的,因为家里留的种子多,所以可能比别家收成的好,家里冬天就不会短了吃的,想想他就小脑袋挺的高高的。 谢锦秀看着这些一个赛一个密集的秧苗,他觉着原身能够活下来,谢家能够不饿死真是个奇迹,怪不得听着自家有几十亩还要吃野菜呢。 谢锦秀觉着自己不看农书,都知道水稻需要放水,养地,耕地,然后育苗,插秧,但是这些直接绿油油的是什么?只能看着湿漉漉的地是什么?湿漉漉就代表了水?他觉着不是这方世界出问题了,就是自己记忆出问题了,但是显然脑中的农书翻滚,告诉他,自家的水田能有出息,得天之幸。 “咱们这些秧苗是不是过几天要□□,种到别的地方?”谢锦秀擦擦脑门的汗,不放弃的问着谢家乐。 谢家乐一听,整个人吓住了,他连忙嘘着:“嘘,三叔,三叔,你别这么和爷说,爷会揍你的!” 想起来当初自己初次拔草,因为认秧苗和杂草没有认真记熟,而薅了大把秧苗被揍了一顿的情况,谢家乐理解的看着谢锦秀:“三叔,你真不用种地了,我爹我娘说了,你是做大事的!不用种地。” 做大事的,不用种地,就不会去祸害秧苗了,怪不得家里都不让三叔下地呢。 谢锦秀听了先是一囧,然后就是开始询问,才知道了一件滑稽的事情,原来那真是水田,需要每天都要浇水的田,这不是活活的累死人么? 而且那些秧苗不是育苗,而是一直都那么长着,优胜劣汰,留下来的就是好稻谷。 想到这里,谢锦秀突然就觉着自己的那还没有到手的银子真的是有了大用处了。 第16章 谢家成他们去抓小鱼虾的河滩离水田不远,所以过了田埂不一会儿就看着了他们。 而离河滩这么近,这也方便了谢家村的村民挑水浇灌水田,所以谢家村的水田也都很集中,基本就是沿着河滩走大约有几十里地。 这个时候,正好过了倒春寒,天一天暖过一天,小孩子们基本都趁着中午最热的时候下水,这会儿水不冷正好温温的,小鱼小虾也多,不管是五六岁的小儿,还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只要用鱼笼子去堵几下,都会有不少收获。 鱼虾稍微大些的,拿回家去,用辣子炒了就是一个好菜,正好用来下饭,如果是鱼虾的个头太小,人不吃,喂小鸡小鸭加餐也很不错,能让鸡蛋鸭蛋下的个头大些。 走到了这条大河边,谢锦秀看着看着就乐了,这地方,他有点中意呢! 那么宽阔的湖面,怎么就说是河呢,在谢锦秀看来这明明就是个湖泊,在这条河的中央还有块小岛屿的地方,看样子杂草丛生,似乎是荒着,在河对岸是连绵的青山,林木茂盛,鸟雀纷飞,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青山绿山,怪不得有野鸭子等野物在这边落脚。 “三叔!”谢家成一看着谢锦秀就高声叫着人,只见他人在水里,裤管子用草绑着的很高,倒是不会让裤子湿了水。 “嗯,你们两个,在这边抓就行,不要往深处走!”谢锦秀交代着这些皮小子,其实论起来年岁,他也不大,里面的小子们有几个都比他要大上一些,只是读了书,让他的气质看起来比那帮小子们沉稳。 “喂,小书呆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抓鱼玩啊?”一个黑黝黝面孔的半大小子脚下踩着水,呲着牙,手里抓着一条尺寸的草鱼,晃悠着引诱谢锦秀下水。 看着光着膀子,身上黑黝黝,一个个露出肋巴扇的小子们,谢锦秀连忙摇摇头,抿起来嘴巴让他的脸显得有些严肃,似乎在说你们真是贪玩,幼稚。这不由自主的让河里的小子们不知道为何有些敬畏。 “不下就不下!”那小子嘟囔了一句,就把草鱼放到自己腰间的鱼篓里。 看着那条草鱼,谢锦秀砸吧了下嘴巴,有点想吃? “我不下水,你那边的要是有大的鱼,倒是可以卖我两条!”谢锦秀看着下面小子们的动作,不由得心中一动,与其让自己这些侄子们下河捞鱼,这么危险,还不如直接买鱼吃。 “真的么?”半大小子们乐了,推着刚才说话的小子问“那你一条给多少文?” “你们有多大的,想要多少文?有多少?”谢锦秀反问了回去。 这一下倒是让半大小子们红了脸,毕竟乡里乡亲的,互相换点东西倒是常见,换钱的倒是极少,就是他们手里能有个两文钱那都是多的。 “大的八文,小的一娄八文,成不?”就看着半大小子互相低头嘀咕了一下,那之前说话的小子一咬牙,嘴巴一张,就和谢锦秀要了个价格。 “咦?”谢锦秀有些疑惑的看着半大小子们。 听着谢锦秀的这声,小子们觉着自己可能有点黑了:“怎么?嫌弃贵?我们有八个人,比较好分一些,不是,不是黑你的钱!” 刚刚说话的小子,哽着脖子说着。 谢锦秀摆摆手:“是的,很公道呢!我只是觉着,这个价格,你们有多少,我全要了!” 这轮到半大小子们蒙了,毕竟他们以为谢锦秀只是要一条吃,这样要八文,他们八人正好一个一文,现在怎么突然包圆了? “行了,要卖的话,就把鱼给归置到一起!家成,家乐,家海,给我上来收他们的鱼篓子,收完咱们回家吃鱼!”招呼了谢家成他们去收其他半大小子的鱼,谢锦秀从荷包里摸出来四十文钱递了过去。 “你还真给这么多?”半大小子有点不敢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些拿着!你们知道怎么分吧?”谢锦秀问着之前说话的小子。 就见那小子点着头,接过来铜钱,有点手抖,然后就看着上岸的小子们兴奋的站了个圈,伸出来手,那铜钱就你一枚我一枚的发了下去。 看的谢锦秀直接抚了额头,民智若此,怪不得山野书生难有,十里八乡一个方家私塾能叫一个书院。 鱼,谢锦秀自然是不会过手的,他双手一背在前走着,几个方家小儿每个人都满载的跟在后面。 而谢锦秀背后的半大小子分完钱,想要对谢锦秀道下谢,不想只看着谢锦秀他们的背影,这个时候,这些半大小子看谢锦秀就像是看傻子,要不是傻子,怎么能给这么多? 小书呆之名因为今天收鱼的事情在村里更填了几分响亮。 “三叔,你,你给的多了!”谢家成诺诺的跟着谢锦秀说着,长辈谈论的时候,小辈不得插嘴,但是眼看着谢锦秀这边被人坑了钱财,谢家成心里到底是过不了那一关。 “奥?给的多了?那不知道是多了多少?”谢锦秀听了谢家成的话,微笑的问着。 “咱们这里的小鱼虾镇上根本不收,你那八文钱花的不值得,买了大鱼让他们搭上小鱼虾就好了?为什么要小鱼虾也给八文?而且这大鱼到了镇上,卖给食铺也顶天了八文!”谢家成掰着手指头说着。 谢锦秀听了,也不气,反而更是笑了几分,他不由得点点头:“那是,看来还真是我赚了呢!” 说完,他也不理被他的话弄呆住了谢家成,迈着八字步优哉游哉的走着,那样子真有点走出来六亲不认的威风一样。 “大哥,你别惹了三叔生气,书呆子脾气可是吓人的!”谢家海拉拉谢家成,不让他叫住三叔,三叔本来就是不知道价格的书呆子,那是要做大官的,爹说了,铜臭之物不要污染了三叔。 谢家成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以后我要是读书了,也要像三叔这样呆么? 李氏看着孙子们的收获,那叫一个开心:“都乖!正好给你们三叔做鱼吃!” 谢家成看着自家奶奶欲言又止。 “怎么?”李氏毕竟是精明的人,看着大孙子围着自己,放下了鱼篓也不离开,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 谢家成一想,以奶奶的战斗力,怎么也能把坑了三叔的钱要回来,他就低声的把三叔的买鱼被坑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我可怜的幺儿啊!”李氏一听,就觉着自家老儿子被欺负了,连忙就往谢锦秀的书房跑去。 而看过农田和大河的谢锦秀,不由得文采迸发,奋笔疾书起来。 “幺儿,走,娘给你做主去!”李氏走到了书桌前,就要拉着谢锦秀往村里的半大小子家里去。 “娘,怎么了?”谢锦秀赶忙把笔放到旁边,生怕笔墨污了纸。 “那无用的小鱼虾,居然坑了你二十四文钱,娘怎么也不能让我儿吃亏!”李氏的脸上是又气又恨,以前给幺儿买的饴糖,那帮子小兔崽子也骗,现在居然还敢如此坑骗幺儿的铜钱。 听了是个原因,谢锦秀脸上就笑开了:“娘,没事,没事!这是我乐意的!” 手上不小心沾染了墨汁,谢锦秀挣开手,拿着旁边的手帕擦拭着,一点也没有把李氏说的话,放在心上。 “幺儿,他们那般说你!”李氏越想越气,小书呆,自家幺儿是多么乖巧孝顺的小书生,怎么就是书呆了。 “孩儿就是书呆啊,孩儿喜欢看书,他们夸我呢!”谢锦秀安抚着李氏,还特意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可是二十四文啊!”李氏一想就心疼。 “娘,吃亏是福,再说赚钱的是乡亲,而且,你觉着孩儿是那种吃亏的人么?”谢锦秀把茶碗递给了李氏。 李氏从来都是老儿子哪里哪里都好,哪里能说自己老儿子是吃亏的人?那肯定不能。 “我儿聪慧着呢!”李氏心里的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但是就是老实受人欺负。 “既然娘说我聪慧,那么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孩儿这般做自然有道理!”谢锦秀脸上一脸的自信,不由得感染了李氏。 “我儿有道理,但是也不能如此,赚钱不易!”李氏还是和谢锦秀说着,毕竟这个家供养书生真的不容易,虽然她舍得给老儿子花,但是在老儿子没有功成名就的时候,还是要有所顾忌。 “孩儿晓得,爹娘哥哥嫂嫂都不容易,之前孩儿无能为力,等过些日子,且看孩儿,好么?” 谢锦秀的手附在了李氏有些茧子的手上,脸上一片真挚。 想想过些日子,自家儿子就能考上了童生,谁敢再欺负幺儿?这一时玩闹花出去的钱,想想李氏不由得松了劲:“就当是我幺儿提前给出的福喜钱!” 福喜钱一词,让谢锦秀一僵,这话怎么说的? 不提谢锦秀这边安抚住了李氏,谢家村从此开始流传出从小书呆是好人,从他那里好赚钱的传闻。 第17章 夜晚的清蒸草鱼,鲫鱼汤,让谢锦秀吃得很舒服,相比猪肉,他更喜欢吃些清淡一些的鱼肉,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因为知道脑子里有个图书馆在,他默默的倾向于补脑,鱼肉可是很补脑的。 白天的查看,脑中一系列的想法,都让谢锦秀夜晚笔勤不辍,对于他来说,时间是那么的紧迫,这个农家的一样样,都迫使他努力改善现状,于是谢锦秀睡的相对来说就晚了一些,等李氏将他叫醒的时候,还觉着脑袋昏昏沉沉的。 “幺儿,快点醒醒,吃碗面还得赶路!”李氏边叫着谢锦秀,边帮着谢锦秀整理着书箱,看着桌子上散乱的纸张时,李氏打算给收拾一下,谢锦秀看着了,连忙在李氏要拿起来的那一刻赶忙制止:“娘,那个我来整理。” 这一紧张书稿,谢锦秀就清醒过来,这不仅仅是书稿,也是近几年生活改善的资金来源。 谢锦秀连外衫来不及披,就赶忙把昨晚写的手稿都按着顺序仔细的收拢起来,放到匣子里,如果不是昨夜实在太困乏,应该是昨晚就收拢好了的。 “幺儿,我去擀面,下面,你赶紧过来,洗漱了吃!”李氏看着谢锦秀整个人清醒了,才放心的往灶间忙活,早春的清晨还是有点冷,李氏想给谢锦秀吃点好的。 厨房里,睡不着的谢明陈坐在小凳上给李氏烧着火,李氏就在旁边的案几上擀面,谢锦秀进来时就看着两口子忙活,他瞬间就红了眼眶。 “爹,娘,嫂嫂她们呢?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 谢锦秀以为早起的应该是两个嫂嫂,没想到是爹娘亲自下厨,内心里没有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年纪大了,觉少,你嫂嫂她们昨晚织了一宿的布,我让她们多睡会。反正我和你爹,一想着你要去县试,而爹娘也不能去县里陪你,就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和面,给你煮点面条,让你县试顺顺当当的!”李氏边擀着面,边幸福的说着,似乎看着自家幺儿上榜的样子。 谢锦秀嘴唇蠕动两下,似乎有什么卡着了嗓子,本来混吃的科举之途,居然让原身的父母这么看重,一时间他有些哽着了,半晌,他嘴里才说:“放心,爹娘,孩儿一定尽力而为!” “嗯,幺儿不要紧张,就是没中,也没事!娘不会怪你!你爷爷考了那么许久,”李氏想要借着公公的事迹给自己儿子解压。 “行了,一大早上说什么呢!”谢明陈摔了手里的木柴,直接黑着脸,这儿子还没有考呢,居然他娘就给掉了链子。 “爹娘,放心,我不紧张,你们放心!童生我指定给爹娘考回来!”谢锦秀赶忙安慰着二老,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进入考试状态,家里的家长倒是精神紧张上了。 一碗手擀面,卧上了两个荷包蛋,谢锦秀吃着幸福,而谢锦山和谢家成也觉着还成,毕竟有面汤,就着面汤吃着玉米面的贴饼子,也是很幸福的。 这又是一次披星戴月的早起,天空上还挂着启明星,谢锦山早在昨晚就已经把牛车都打理好了,上面被李氏特意铺上了个柔软的草垫子。 “幺儿,这些拿着路上吃!”李氏拿着装着几个煮鸡蛋的布包塞到了坐在牛车上谢锦秀的怀里。 “娘,你快回去休息吧,等县试完,我马上回家陪你一段时间。”谢锦秀摸摸温热的布包,有些动情的说着。 “爹,你下地注意身体!娘,你也劝劝爹,别闷头干活,不顾及身子!”谢锦秀看看不爱说话的父亲,提醒着。 谢明陈对着谢锦秀点点头,整个人像是远处的青山一样厚重沉闷。 “县试孩儿一定会全力而为,爹娘,赶紧回去趁着天没亮再休息一下吧!” 谢锦秀看着李氏不舍得样子,一句一句的宽慰着,纵使路途不远,父母还是跟着牵肠挂肚。 “好了,老婆子,让老三赶紧走吧!老大,你驾车稳当点!”谢明陈知道老婆子舍不得幺儿,他其实也舍不得,但是眼瞅着耽搁的时间久了,怕是影响孩子去私塾上课,就开口让谢锦山赶着车走。 “省的,爹娘,回去吧!我们走了!”说着谢锦山跳上了牛车。 谢家成那边早就上了牛车,挨着自家爹坐着,闻言,也跟着谢锦秀和爷奶告别着,又是收到了一份好生照料三叔的嘱托。 从黎明到天光大亮,牛车才从谢家村到了镇上,这会儿的街边上已经有了早餐铺子。 “大哥,咱们再去垫吧口吧!”早上的面条虽然吃了一些,但是看着谢锦山谢家成吃的少,他给偷摸的分了一些,这会儿也消耗了许多,布包里的几个鸡蛋三人一分,也没有多少,而本身现在就是半大小子能吃的时候,谢锦秀只觉着肚子又饿了。 “爹,咱们吃馄饨吧!”谢家成也饿了,早上李氏主要是做了谢锦秀的面食,虽然他们跟着喝了面汤,但是面汤也不抗饿,贴饼子就那么几块也早消化了,这会儿也饿了。 谢锦山自然是开心的,尤其是那馄饨的香气一个劲的勾着他,他早耐不住自己肚子里的馋虫,想要满足他贪吃的嘴巴,怎么可能不同意。 鲜香的小馄饨三文一碗,出锅撒了香油香菜,闻着就鲜香的很,兄弟叔侄三个,就坐在馄饨摊边吃了个饱。 “大哥,我这就去私塾上课,家成跟着你去卖布,等中午来私塾咱们一起吃中饭!”吃过馄饨,谢锦秀和谢锦山就分开行动,休沐日过去,就是最后的紧张复习阶段,再过五天就是去县里应试的时候,时间不可谓不紧张,迟到肯定是不能的。 谢锦山连忙应承下来,毕竟临出门前父母已经交代,这次卖布的银两将给谢锦秀用来做为县试的盘缠。 谢锦秀直接在私塾门口下了牛车,目送谢锦山远去,就背着书箱往私塾里面走去,时不时和私塾的同窗点头拱手,大家基本都是从家里回来,看着神色都比休沐前要好了许多。 临近了考试,几位应试的学子被方先生单独放到了一个屋子里面教学,尤其是应试帖,也开始让学子们开始预备加深起来,在这一点上,谢锦秀由于有方先生的小灶,倒是要好上许多。写起来也得心应手的很。 一上午在写应试帖中度过,因为应试帖关乎个人的前程,方先生让每个学子仔细保管,不要互相传阅,谢锦秀也不知道别人的情况,别人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等一下了课,谢锦秀就连忙去私塾宿舍,那里谢锦山和谢家成果然早早的等到了那里。 谢锦山一看着了谢锦秀,就拿出来一个荷包,看着鼓鼓囊囊的,但是听着那叮当响的声音,就知道里面的碎银子不是很多,多数都是铜钱。 “你嫂嫂她们这个冬天一共织了有十二匹布,得了半两多银子,我顺便还卖了些家里的谷子,总共又得了一百来个铜钱,都在这里!”谢锦山说完,就把荷包给谢锦秀递了过去。 “十二匹麻布?才半两银子?”谢锦秀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自己写一个话本就将近三两银子,怎么麻布这么便宜? “咱们这边的农户家里大多不缺麻布,一匹麻布够上一家人用了,只是这个时节换季,北方不产麻,倒是要从咱们这里运过去,这样才能让咱们家里多了这些银子!”谢锦山仔细的和谢锦秀讲着缘由,对于谢锦秀的询问,他一点也不觉着奇怪,毕竟老三一直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不过谢锦秀一想,也大约明白了,这个时候并不是贸易高速发展的前世,这是个比较封闭的小农经济的国度,甚至海运时常属于禁止状态的时期。 “拿着!”谢锦山看谢锦秀不拿,赶忙给塞到他的手里,“爹娘可是说了,你要去县试不要亏了自己。你们同窗要是住上房,你也住,不要省着,爹再三交代的!” 谢锦山絮絮叨叨着,他没有去过县城,也没有住过什么上房,不过听说过,只是这父子想着住上房,但是也不知道上房需要多少银两,此次去县试要连考五场,至少要住五天六宿,等谢锦秀去了后,才更坚定了一手抓经济一手抓科举考试的道路。 谢锦山在谢锦秀这里吃过中饭后,交代了自家儿子好生照顾谢锦秀后,才慌忙的赶着牛车往家里去,而谢锦秀也把谢家成留在了宿舍里,自己则忙着跑到了书店去送书稿。 乔掌柜仔细的翻阅着书稿,等厚厚的一沓子的翻阅过后,已经过了许久,他的眼神因为沉浸在话本里,就有些出神。 “乔掌柜?”谢锦秀在他眼前挥挥手,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乔掌柜。 “不好意思,谢小公子,你的这些书稿确实精良,不过老夫的权限,也只能给你千字250,可否?”乔掌柜倒是有心想要涨上一涨,只是自己只是主人下派的掌柜,权利有限,只能叹息。 “当然,既然说好了,这个价格就好!往后日子长了,还希望掌柜的和你们东家提一提!”谢锦秀倒是知道自己这几日自己的手速,整整十五万的书稿,算是拿出了他的高强度的速度,也不知道是不是图书馆的缘故,他的脑速手速都比常人高上许多,就是身体的各项指标似乎也在慢慢的增长,就是吃的也相应的多了起来,好在图书馆中有面包咖啡等等粮食补充,倒不会让人发现。 头一次荷包里有金有银子有铜,整整三十七两多,谢锦秀突然明白了知识的宝贵,自己写话本几日而已,就赚出来两位嫂嫂几年织布的钱,不可谓知识无价。 当然也与这个时候,书生清高清贵,以至于话本市场庞大,但是作者少有关,这才让自己这个小小书呆有了份赚钱的途径。 第18章 剩下的五日里,谢锦秀白日上课,夜晚勤学。 有时方先生会私下里给谢锦秀多教导一些科举常识,倒是让他慢慢的适应了即将到来的考试。 古宋历,宋武皇五年二月十四日,方家私塾几位参加县试的考生,天不亮就在刘管家马车的相送下,前往县城参加县试。 没有马车的寒门学子则坐在刘管家驾的马车里,而颇有家资的富家子弟则带着书童或是坐自家的马车,或是坐租赁的马车,一起跟在刘管家马车的后面,浩浩荡荡的往县城赶去,看着也是个小型车队。 县试的考试地点就在县衙门内,里面为了县试,特意建有专门的一片考试号房,青山县县试应试者几千,但是录取只有区区二百名,这么恐怖的录取率,也就造成了参加县试的不只是只有八岁的孩童,还有五六十岁的老者,白头童生在乡试中也是比比皆是。 要参加县试,需要有户籍所在地,村里或者城镇居民五人和一名秀才联合保举才能参加,而之前方先生之所以跟生病的谢锦秀说要改动应试名单,也是因为如果这次参加不了,也是浪费了一次保举名额。 刘山虽然用马车把应试的考生接来,但是他一个人肯定管不了这几十人的住宿,主要也是因为各位学子的生活水平不一样,富家子弟自然要住上好的客栈,而寒家子弟自然要住相对便宜一些的脚店。 “豪客来,离县衙最近,也是客栈中最好的,不过住宿也是最贵的,上房要一百六十文一宿,下房最低也要一百文,不包餐食,要是包餐食每天要多出来百文,而那边的青城脚店就便宜了,有四人大通铺,里面住着虽然拥挤了些,但是好在一人只要二十文一宿,饭菜也相对便宜。各位书生,考试五天,你们可以自行安排住宿,等县试过后,我就在这里恭候各位考试得魁!”刘山一边介绍着情况,一边和私塾里面的这些半大书生们介绍着住宿情况,让他们自己选择。 “这么贵啊?”寒门学子听了价格,就有些瑟瑟发抖,尤其都是半大孩子,往常里手里最多也不过几十文,这次出来考试,家里给的盘缠最多也不过百文,听着这些钱在豪客来一宿都过不了,他们不由得被打击到了。 穷富差距,突然间在这时候血淋淋的把一起应试的小考生们分割开来。 “刘管家,若是没有别的嘱托,那我们就此别过!”富贵学子倒是对价格没什么异议,因为考试,家里给的荷包也是充裕,所以他们提出来带着自己的书童直接走,刘管家自然一一拱手相送,而留下的寒门学子则经过打击后,也开始接受现状,一个个的也告辞离开,他们有些窘迫的往青城脚店走去,一时间两极分化离开,但是独留下了谢锦秀和谢家成。 “三叔?” 谢家成有些奇怪,自家三叔这会儿不应该带着他往脚店方向走么? 但是为啥谢锦秀一动不动,他就有些疑惑。 “谢小公子,可是有什么疑问?怎么不快些去住店?去的晚了,就没有住的地方了,每年都有考生没有落脚的地!”刘管家疑惑的看着谢锦秀,以他对谢家的了解,这会儿怎么也应该往脚店那边去。 谢锦秀笑着拱拱手:“刘叔,学生有个疑问,不知道在豪客来和脚店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客店?” 刘管家一听,不由得一愣,他当时只想到有钱的书生和没钱的书生,但是忘记了还有中间阶层的。 “额,倒是我疏忽了,那边不远有个蓬莱酒家,是个食铺,平时也接待一些来往商客住店,倒不是很贵,但是也不是很便宜,从这里看,那边就是院落。” 中等条件的店铺,不是没有,刘山赶忙给介绍了出来,其实从环境来说,要考试的话,独门的院落倒是比豪客来还更好上几分,只是刘山本能的把私塾的书生两级分化了,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如此,多谢,刘叔,有劳!那我们就去住那边吧。”谢锦秀对着刘山一礼,转身就带着谢家成往那酒家去。 这番操作看的刘山一愣一愣的,往年里为了方便,他都是这么安排,毕竟两个地方也方便他找人,没想到这一次倒是出了个异类。 “小先生,要说考试,还真是咱们这独门独院的小院落好,你看多幽静,您直接可以从后面出去,沿着河沿走五百步就到了县衙!” 店小二热心的给这位书生介绍着自家客栈,因为带着酒铺食铺,往年里总有书生觉着会吵,宁可住脚店,也不想费时间看看,造成了每年书生考试,自家入住的很低,这也让东家很郁闷,明明是离县衙最近,而且环境也很好,但是梧桐就是不落凤凰。每年他们都争不过豪客来,这次居然有书生第一时间要过来入住,掌柜的可是把最好的院落都要优惠的往外面租了。 “一天一百二十文,再给三十文,咱们食铺就给包了三餐,有菜有肉,白面包子,馒头,大饼,白米饭,不重样的给你做,茶水热水随时供应!”店小二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自家的院落,“小公子,要知道这个价位可是优惠的很,豪客来可是不包餐的!您看?” “好,既然小二哥,这么说,我信你!就这个院子了,六天,一直到县试结束,有劳小二哥!”谢锦秀来回看看,觉着满意的紧,一个院落,两间卧室,自己和谢家成一人一间,正正好好。 院落里还有一棵梧桐树,树下还有石桌石椅,看着就合了眼缘,不等小二再说什么,谢锦秀就定了下来,直接到掌柜的那边交了六天的食宿钱,看着将近一两银子花了出去,谢家成眼睛都红了。 “三叔,爹爹给的银两是不是都花光了?”谢家成先把行李都安置好了,给谢锦秀倒了杯茶,才赶忙试探着问谢锦秀。 谢锦秀看着变身管家公一样的谢家成,不由得觉着好笑,他呼噜了下谢家成的小脑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钱来钱去,够用就行,小小年纪,别操心的跟个小老头一样!” 这话听得谢家成皱了眉头:“三叔,你手松,我怕咱们挨饿!” 听谢家成这么说,谢锦秀不由得哈哈笑了,知道没钱会让谢家成心慌慌后,他拿出来一个荷包,给谢家成递了过去:“放心吧,挨不了饿!这几日我在考试,你自己在这里呆着也是无趣,就去前面街上逛逛,但是不要走远,有什么想买的就买些。这里有五十文,尽你花用。” “还有钱?”钱家成露出惊喜的眼神,他可是知道自家三叔上次买了东西,可是没多少钱了,除了卖布匹的那些银两。 “对,有钱,我会变钱!”说完谢锦秀发出少年的欢畅笑声,难得的逗逗小大人的侄子。 修整了一下午,加上一宿,在谢家成的送行下,黎明前,谢锦秀就挎着考篮往考点走去。 “面白无须,身高。。。”听着监考的兵卫报着身高籍贯等等,谢锦秀有些囧,十二岁的小少年,哪里来的胡须,看看这个估计除了籍贯,其他的人应该是相仿。 检查考篮,脱了外衫检查有没有夹带,谢锦秀冒了一身虚汗,他真想问问那些以前看的小说里女扮男装的是怎么混进去考场的?尤其是这些兵士如狼似虎,让这些老少书生们都一个个像是小鹧鸪。 人是被兵士一个个的带入考场,送进一个个的格子间,格子间很小不足两平,四周都有隔板,对内的是半拉的隔板,隔板后有张小桌子,后面放置了一把椅子,一碰隔板,上面还有些湿润,看样子应该是前些日刚刚冲刷过,好在还算是干净,谢锦秀直接坐了下去,把考篮放到了桌子上。 叮叮叮,考官大喊落锁,就看着考院的大门被关了起来,然后就是副考官宣布规则,谢锦秀的考房相对的偏了一些,只能听着副考官主考官的声音,看不到相貌,只能看着对面的同样的考生用袖子挥着桌面。 “开考!” 一声的令下,就看着兵士们拿着考卷就一个个的考试号房发了过去,谢锦秀突兀的才开始紧张起来,点好蜡烛后,谢锦秀打开考卷,等看着上面一个个熟悉的填空题,他才舒出了一口气,有了笑容。 把考卷往旁边一放,谢锦秀把笔墨拿出来,仔细的研磨后,小心的蘸了墨汁,先是写好了籍贯姓名,才在草纸上把考题答案写了一遍,然后有了感觉,才慢慢的誊抄起来,说是慢慢,那是相对于他写书稿的时候,但是相对于其他学子来说,他的速度可真是不慢。 就看着对面的考生看着下笔神速的谢锦秀都呆了,一不小心就滴下来一团墨到了卷纸上,直接让他手忙脚乱起来。 以至于谢锦秀中间休息抬头时,正对上对面的小胖子考生,只见他红着眼睛,跟兔子一样瞪着谢锦秀! 第19章 谢锦秀莫名所以,这个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他以为自己是谁?眼睛是带着三千伏的电压咋的,还能眼神杀死人? 谢锦秀奉送一抹白眼,直接让对面的小胖子差点气的吐了血。 小胖子看着自己试卷上的一小团黑糊糊的墨迹,他有点欲哭无泪,这是污卷了啊! 县试五场,前三场当日考当日毕,考的怎么样?是甲乙丙丁,几乎当天就能知道成绩,这在当时被称呼为圆案。 看着考官直接批注为丙,薛明粮只觉的脑袋嗡嗡嗡的响,似乎看着童生的身份离自己远了一步。 小胖子薛明粮看着前面拿了个甲等,还悠悠哉哉摇晃着考篮,这会儿要跨出考院的谢锦秀,那真真是怒从心间起。 恶,当然此时是不敢的!看看左右的兵士,还有监考官,薛明粮那胖乎乎的脸上,那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个不停。 薛明粮给考官做了个揖后,就晃动着自己庞大的小身躯,挪着小碎步跑动了起来,一步三晃悠的跑出了考院。 “少爷!”书童薛丙在外面一看着自家的少爷跑出来,就连忙迎了上去。 “薛丙!”薛明粮念着这个名字,突然有点牙疼,他觉着自己那个丙等一定是与书童的名字有关系,薛丙,这就是自己的学问就是个丙么? 一时间,薛明粮连书童的名字都记恨上了。 “少爷,奴在!”薛丙听了薛明粮叫自己,赶忙接着薛明粮手里的考篮。 “不许再叫薛丙,你今天改名字了,叫薛甲!”薛明粮一说完,就大步的往谢锦秀方向追去,薛丙那边,不是!现在是薛甲那边看着,连忙跟着跑上去:“少爷,咱家有人叫薛甲啊!哎呀,少爷,错了,错了,这边才是回豪客来的路!” 只是薛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少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河边,向着河里。。。 “啊少爷!危险!”薛甲觉着自己的脑袋嗡的一下,少爷跳河了? 谢锦秀走着走着,走到了河沿上,本来想要看看河光水色,没想到刚到河边,就听着自家大侄子叫着自己,回头看着就看着谢家成居然去买了冰糖葫芦过来,还两手挥舞着冰糖葫芦,远远的就冲着自己跑过来,不过那小子前面可是有块大石头,真是冒冒失失的! 谢锦秀怕谢家成摔出来个好歹,赶忙转身向着谢家成跑几步,他想让让大侄子停下来,不想他自己转身刚走了两步,就眼瞅着一个胖嘟嘟的小书生,跟自己擦肩而过,狂风吹起了他的耳边碎发,接着谢锦秀听着扑通一声,回头看了下,就看着那人跳下河啊,跳下河! “啊,有人落水了!”河边走着的路人甲叫了起来。 “哎,这还没发长案呢,就有人跳河了,真是!”路人乙也附和着说着。 慢慢的河边围满了人,就听着这些岸上一个个的看着水里扑腾的人,砸吧着怎么救人。 谢家成,小孩家家的看着岸边那么多人有些好奇:“三叔,那里怎么了?” 谢锦秀仔算是第一个目击者,不过他还是细听了一耳朵,跟谢家成说着:“奥,没啥,就是跳河了!没考好呗,好像是团案一发,知道成绩不好,就跳了河!” 谢家成一听,就吓着了,糖葫芦也不甜了,他紧紧的把着了谢锦秀的胳膊:“三叔,你考的好吧?不管好不好,咱们先回客栈吧!” 谢家成的脸色听完考试后有人跳河,那叫一个脸色苍白啊,心里想着,我明天一定早早的在县衙外面等着三叔,不给三叔跳河的机会! 谢家成的小脑瓜,是怎么想的?谢锦秀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怎么一个囧。 那边薛甲那叫一个焦急,自家少爷跳河了,自己也不会水啊!他可算是求爷爷告奶奶,求了几个会水的乡亲把薛明粮从河里给救了上来。 “小书生啊,有啥想不开的,你看爷爷我考了五十来年,这不还没跳河么?”看着薛明粮木愣愣的,上面的有个老书生就开解啊,却不想薛明粮一看他那白发老褶子脸,一下子就哇的哭了出来。 “少爷,少爷,你咋能想不开呢!”薛甲真是吓唬坏了,万里良田一独苗,这要是少爷出了问题,他薛甲就得陪葬。 “少爷?”薛甲仔细的叫着薛明粮,还怕吓着他,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多叫了几声,薛明粮这才反应过来,可是当看着谢锦秀和谢家成吃着糖葫芦走远的背影时,更是悲从心间起,他觉着自己真倒霉,没想跳河跳了,而今天的丙都是那团墨渍造成的。 不提薛甲又是撒银子,又是雇人,可算是把薛明粮送回来豪客来。 这边谢锦秀还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因为一团墨渍把自己给记恨上了,估计谢锦秀他就是知道了,也只能说自己太优秀了招人恨吧! 谢家成被有人跳河的事给吓着了,再也不想着自己出去玩啊吃的了,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谢锦秀。 第二天谢家成也不敢让谢锦秀自己去,也是天不亮的就把谢锦秀送进了考院,然后就和等在外面的书童家人什么的了解情况,这一了解,就从一个叫薛甲的嘴里听说,他家的少爷,好像就是因为考了个丙不但把薛甲他原来的名字给改了,还跳下河,据说这一晚上啊,那胖少爷至少瘦了两斤。 听的谢家成有点唏嘘,自家三叔本来就没有多少肉,要是瘦了二斤,回去爷奶不得找自己算账啊,这样一想,谢家成更精心了。 考院里,略显憔悴的薛明粮,在自己的号房里一抬头,就看着谢锦秀挎着考篮又坐在了他的对面,他好像听到了一个诡异的祝福声,他小心仔细的把蜡烛点燃,放好,他仔细的研磨着墨汁,心里想着一定一定不能把墨在滴到卷纸上了,薛明粮还没有考试,就开始精神紧张,拿着笔的手,都有点微微颤动。 而谢锦秀看着今天的考试号房满意的很,至少他还运气很好,这里通风好,采光看样子应该也不错,重要的是没有挨着臭号,这人心情一好,脸就笑了,好死不死的被薛明粮看了个正着,这把薛明粮恨得啊,这个小人嘲笑自己呢! 同样的配料,同样的流程。 谢锦秀同样的下笔如有神助,童生的考试大多以背涌为主,作为扫描记忆了大量启蒙书籍的他,真是来者不拒,甚至节奏还有了,启齿咔嚓的节奏感。 那边薛明粮也很开心,今天的考题真是都撞上了,边写边乐,就觉着自家带来的墨真是清香的很,心旷神怡啊! 不止薛明粮心旷神怡的很,就是那些虫子啊,蜘蛛啊也心旷神怡的很,那墨是那么的香,虫儿都想咬上一口。 毛笔拿久了,那就有点累,薛明粮落笔,揉腕,就看着对面的谢锦秀也在悠哉哉的问兵士要了碗清水喝! 看那美滋滋的小样,薛明粮就恨得牙痒痒,不就是清水么?有什么好喝的? 薛明粮把考篮里面的糖水竹筒拿了出来,看着谢锦秀使劲的一拔塞子,就看着几滴落到了墨里,但是薛明粮也没有看到。 咕咚咚给自己灌了几大口,还舔舔嘴巴,对着谢锦秀撇撇嘴,那样子似乎在说我的水比你的水好喝! 谢锦秀看着了,只觉着那一定是个考试疯子,据说考科举要是成绩不理想,确实会疯,这么一想,谢锦秀给了薛明粮一抹同情的目光。 额!薛明粮打了个嗝,这不对啊,对面那小子有病吧?不应该对自己羡慕妒忌恨我么? 竹筒放好,薛明粮拿起来笔往下要写,啊的一声惊呼,就看着点点的墨渍又出现在了考卷上,上面还爬着几只蚂蚁,薛明粮只觉着如五雷轰顶。 监考官听着动静,就过来问着:“怎么了?无事不得喧哗!” 薛明粮指指考卷,那真是两眼泪汪汪啊,泪汪汪。 几乎与昨天同样的交卷,同样的步伐,同样的甲丙! 只是跨出去考院,薛丙眼明手快的就把自家少爷往豪客来背了去,等到了客房,躺倒在床上,薛明粮都觉着生无可恋了,两只眼睛直直的了。 “我一定是碰到了扫把星!”薛明粮嘴里念叨着,不知道自己已经晋升为扫把星的谢锦秀也正被谢家成小心翼翼的护到了客栈。 第三天考试,依旧,当薛明粮看着谢锦秀还在自己对面的时候,直接把自己头低下来,整个考试连抬都不抬,等谢锦秀交卷之后,薛明粮才小心翼翼的想要把考卷交上去。 一步,两步。。 眼瞅着就要交卷成功,薛明粮那叫一个开心,可是? 砰的一下,薛明粮与来交卷的考生撞到了一起,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带着墨渍的衣袖在自己的考卷上那么一擦而过,好吧,人生何处不悲催,薛明粮他再次污卷! 薛明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考场的了,人生第一次童生考试,连丙三次,无人出左右! 而谢锦秀连甲三次,心情大好,正美滋滋的带着谢家成吃客栈送来的夹饼。 第20章 为期五天的县试,谢锦秀过的是一天比一天放松,运气也不错,传说中的臭号一次也没有碰上,天气也和煦,没有下雨刮风,反正谢锦秀的这次考试体验就是一个轻松,他本心里觉着比前世高考模拟还要舒服一些。 要说还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就是对面老是有个小胖子,莫名其妙的时不时对自己漏出来敌意,不过谢锦秀觉着,肯定是觉着自己太胖了,就羡慕妒忌自己的消瘦。 再一次落笔检查后,确认无误,谢锦秀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准备交卷。 而谢锦秀这边一有活动,对面的薛明粮一下子就瞄到了,就看着薛明粮赶紧把毛笔放好,然后把自己写的应试帖那是小心再小心远离墨,昨天那场他心里想着可算是能拿个甲吧,因为到交卷到最后都没有再污卷,是他此次考试中算是最顺利的一天。 但是即使如此,薛明粮的警惕心也没有下降,反而更高了,他总觉着这次县考对自己不太美妙,生怕再出现更大的失误。 “差爷,我这里交卷!”谢锦秀低声说着,看着各方面都没有了问题,就叫来了巡查的差官。 最后的两场不是当场阅卷,而是糊名后明天才出整个五场的成绩,要做长案,就是在县衙外面的公示栏处按着名次的先后次序,进行上榜横排,里面的横排第一名就是传说中的案首,而最后一名也是用朱笔画勾,这方世界叫做案截,意思是结尾了,后面没有了。 巡查的差官确认谢锦秀交卷,才利索的拿着封条和条竹把试卷上的考生姓名和籍贯等弥封后,才让谢锦秀出考场。 薛明粮一看着谢锦秀走了,这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为了不出问题,他紧跟着交卷,看着差官把自己的试卷完好无损的也弥封好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考院外,谢家成接过来谢锦秀的考篮,看着自家三叔,脸色不错,他才有些放心下来,就这两天的功夫,他可是见识到县试的残酷了,有好几个白头翁从考院里面被抬出来,刚刚还有个年轻的考生一出来就上吐下泻,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出来直接奔着河面跑去,好在那天薛明粮跳河后,知县大人就在河沿附近安排了巡查,才救了那人。 “三叔,咱们回客栈么?”谢家成陪着小心的问着,几天时间的陪考,见着了各种状况的考生,谢家成跟着别的书童也是取了不少经,总之要小心应对,所以他自觉着照顾考生情绪的能力越来越见长。 “回去,可算是考完了,等回去收拾一下,三叔带着你好好出来逛逛,我这第一次来县城,怎么也得熟悉一下地界,总不能回去一说,我就在这方寸之地活动吧?”谢锦秀给了谢家成一个脑瓜崩,兴奋的说着。 至于考试什么的,经过前世各种考试的历练,谢锦秀已经很看淡了很多,反正考好考坏,先别给自己找烦恼,大不了下次再来,用方先生的话说,反正他年龄不大。 谢锦秀也想通过县城了解这个世界更多的东西,毕竟小镇上的信息还是太少了。 “好啊,三叔,那咱们能不能去吃好吃的啊!我知道,,”谢家成看谢锦秀心情好,自己也随之高兴起来,那天就逛了一会儿,连传说中的码头还没有去过呢!谢家成很好奇,打算央着谢锦秀领着自己去逛逛。 “哼!无知!”薛明粮砰的一下把谢锦秀往旁边撞了一下,他那吨位直接把谢锦秀撞差点磕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你怎么撞人!”谢家成看着了,连忙把谢锦秀扶稳后,又像个小母鸡一样张开双手挡住了谢锦秀,面对着薛明粮怒气冲冲的喊着。 “怎么?挡着了路,没看到么?”薛明粮只觉着这一撞,让自己心中的郁闷之气消散了很多,就这小鸡崽的体格子居然把自己吓得好几场都没有考好,他自觉着心塞的很。 “好了,家成!”谢锦秀拉住了像个小斗鸡样的谢家成,然后就对着薛明粮一伸手:“那这位同考,您先走!” 就看着谢锦秀手指的方向就是栏杆,结合刚刚薛明粮的说法,谢家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有人有路不走,想撞栏杆,这是有病吧?三叔?” 谢锦秀笑着点头:“孺子可教!” 这薛明粮嫌弃谢锦秀两人挡了路,这不明显的想要撞栏杆么? “你,你!”薛明粮没想到这两个瘦猴这么会让人骑虎难下。 “少爷,少爷,可算找着你了,咱们走这边啊,你怎么又忘了?”薛甲看着自家少爷又走反方向了,脸上的汗就哗啦啦的流,自家少爷别是又要出幺蛾子吧? “胡说!”薛明粮脸上涨红,自家的书童居然过来跟着打自己的脸。 “呵,路痴!”谢锦秀说了两字后,就带着谢家成往客栈走。 听着什么痴后,薛明粮脸快要紫了:“竖子,怎么骂人?” 只是谢锦秀当那竖子没听到,他脸不红,心不慌的直接不搭理薛明粮,悠悠哉哉的走了,和一个考试疯子计较,他觉着自己失了风度。 谢锦秀却不知道他这个样子可是把薛明粮气的直跳脚。 “少爷!”薛甲赶忙给他们家的胖少爷顺着气,“那人招惹您了?” 薛甲这两日可是和谢家成聊的不错,薛明粮给他的压力,通过和谢家成吐槽,他可是缓解了不少,所以他很不愿意见到自家少爷为难那么老实的一个孩子。 “哼,就凭他们?也敢!那就是一个大扫把星和一个小扫把星。” 这么一骂后,薛明粮乐了,反正后两场考的不错,想来这县试还是有那么点希望的,带着这个渺茫的希望,薛明粮又乐呵了起来。 刚刚的小插曲对于谢锦秀两人来说更是没有妨碍,两人回到客栈就把书都往书箱整理,谢锦秀两人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往码头市场走去。 青山县靠近南北运河,可直通南北,中间可以到京城,所以在县城附近有设有码头,那里南北货商很多,这还是谢家成在住的客栈中打听到的,通过在那个客栈吃饭的货商了解到的,这会儿给谢锦秀巴巴的说着。 码头在东,它的南北两侧各建有十几间商铺,大多是货运商铺,还有行脚商,各种牲口随处可见,在中间的街道上,穿着各种衣服的人来回穿梭,有棉布的,有丝绸的,还有皮革的,短打长衫,都有,一看着,就知道南北差距,这都让谢锦秀觉着新奇,穿越时空的感觉更鲜明了,这些都是这个世界活生生的各个阶层的人。 “三叔,你看,高鼻子!绿眼睛!”谢家成瞄了两眼对面走过去的人,看的既兴奋,又害怕,因为他看到了似乎是妖怪的人。 “咦!”谢锦秀很奇怪,这方世界不是前世,他是通过历史书知道的,但是非古宋国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他倒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那外国人的样子,应该相当于前世的胡人吧? “莫怕,他们也都是正常的人,只是居住环境和咱们不一样,所以长得不一样!”谢锦秀安抚着谢家成,至于说贸然上去和那些人接触,他是没有那个想法的,作为一个还在适应当中的穿越者,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 人不打算接触,但是看着那些高鼻子的人进出的几个商铺,谢锦秀倒是有些兴趣,叫着谢家成跟紧,他逛着这些商铺,看着那些被高鼻子卖进来的调料,他看着有些咂舌。 货比黄金,看来真是没错,看着孜然和别的香料,谢锦秀上去打听价格,一下子就被吓退缩了,一两孜然一两银子,你敢相信? 再三确认后,谢锦秀摇摇头,只觉着刚刚兴起的烤肉的念头,都被现实的物价打的粉碎。 “三叔,那东西味道挺怪的,为啥要问价?”谢家成觉着自己的鼻子都不够好使了,那味道何止是怪,明明就是刺激的受不了,也不知道三叔哪里又开始犯呆了,好像瞧上了那些黑糊糊的颗粒。 “好东西,只是你不懂!”谢锦秀懒得和谢家成解释,这些调料在不会用的时候,可不是怪味的东西么? 一路走下来,除了在一家食铺吃了两份面条以外,两个人是什么也没有买,不是说他们不想买,而是价格太贵了,囊中羞涩,不得不打消买东西的念头。 “怪不得那客商笑话我!”谢家成丧头耷脑的,原来在问客商的时候,人家告诉他这里不适合他小毛孩过来,本来还不相信,现在是信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咱们的稻米这边卖的好!”沮丧了一会儿,谢家成就乐了起来,“三叔,看着咱们家今年的秧苗没?长的可密实,可好了,咱家的稻米今年肯定是大丰收,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让爷爷带着爹爹他们来这里卖稻谷,没想到一斤要多出来五文呢!” 之前为了给谢锦秀凑盘缠,家里在镇上卖过一次稻谷,那价格可是让谢家成记住了,现在在商铺那边看着了人家的收购价格,可不是觉着自己得到了好消息么? 谢锦秀则听了谢家成的话,脸上一僵,那些茂密的水稻秧苗奥! 一想起来,谢锦秀就心塞。 “你还是随我去看看书店吧!”谢锦秀一心塞,就惦记着赚点银子,看着稻苗那样,还不拯救,他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但是要想拯救,没有银两那是万万不行的。 第21章 说是要去找书店,但是最终找到的是一家书坊。 书坊顾名思义,不但售卖书籍,他们还具有自己印刷书籍的能力。 书坊的门脸看着比镇上的书店要高大上很多,四人开的大门上挂着青绿的珠帘,一搭眼看着就会觉着很雅致。 撂开珠帘进去,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屋子的墨香,这让谢锦秀觉着舒服的很,特别像是回到了图书馆。 “客请!不知道贵客有什么需要?”一进入书坊,就有个小伙计过来搭话,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又是一个童工,谢锦秀心里默默的想着。 “这位大哥,劳烦,我先看看,找些合用的书。”谢锦秀拱手作揖后,直接冲着书架过去,倒是让小伙计一愣,不过看着看书如痴的少年谢锦秀,小伙计笑笑,让谢家成自便后,就去冲了一杯茶,其服务态度,让小小少年谢家成对这书坊心生好感。 小伙计还特意递给杯茶水给谢锦秀后,才直接回到了柜台,任由谢锦秀自己查看,也不打扰,倒是谢锦秀自在很多。 谢锦秀发现这里的书籍确实比镇上的多,光是书架就多出来十架之多,他边翻着边扫描记忆着,等看看摆着话本的书架时,他一边也不忘记打量小伙计的经营状况。 “大哥,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话本?”过了有一刻钟,谢锦秀看着疑似递交话本的书生来回两个后,才趁着那小伙计空闲时上前搭话。 “话本?”这小伙计很疑惑,要知道过来送话本书稿的一般都是些落魄书生,差不多是那种功名无望,外劳很少,家里穷困潦倒,只能靠写文谋生的那种,而且大多都是人到中年,几乎就没有谢锦秀这个年纪问的。 “话本书稿,我们书坊自然是收的,而且我们书坊还有专门的话本印刷坊,所以整个青山县,不是我夸口,我们这里是最公正的,给价位最高的!”小伙计很有主人翁的自豪感,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自家书坊。 “那不知道价格几何?”谢锦秀就怕他不自夸,既然他自夸,谢锦秀自然跟上问着价格,你敢说少了? 小伙计听了一愣,他只是个伙计,收集书稿,他可是没有权限,像是价格,更是掌柜的说多少就是多少,他顶多就是帮忙接待,主要读书不多的他哪里有辨别能力。 小伙计挠了挠头:“小公子莫怪,这个书稿定价需要掌柜的做主!只是今日不巧,掌柜的去了印坊。” 谢锦秀点点头,看着掌柜的确实不在,加上他自己也没有准备手稿,所以问了掌柜在的大约时间,就拱手告辞:“那就有劳了。” 出了书坊,两人便往回走去。 “三叔?”谢家成脑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家三叔好像要不走正路! “嗯?”谢锦秀脑子里在想着自己应该写点什么,这么一想倒是忽略了谢家成。 “话本不是正途,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会用家法的!”谢家成小脸都皱成了一团,虽然三叔写的好,不是说写话本练字么?但是怎么听着要用来谋生呢? “小管家公不说,谁能知道?”谢锦秀眼睛直盯着谢家成,倒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三叔,侄儿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谢家成的脸色严肃的很,像是发着重要的誓言。 “嗯嗯,对对,咱们家成好好学习,当然三叔也不会耽搁科举考试的!”谢锦秀给了谢家成一颗定心丸。 县试后成绩需要五日才能出榜,刘山受方先生嘱托,要考试后就把学生带回来,但是谢锦秀有了自己的打算,自然要去找刘山告假。 当然来县里告假的不是只有谢锦秀一个,还有几个富家的学子也要等着出榜,这么一来,跟着刘山回去的也就只有那些考虑到住宿费用的贫家子。 “谢家小公子,你要是回去就得雇佣马车!”刘山还是想着直接给谢锦秀带回去最好,因为他最近发现自家先生还是很重视谢锦秀的。提到雇佣马车,花费不少,想着谢锦秀能够回去,只是谢锦秀听了还是摇头。 “刘管家,就让谢师弟跟我们一起回去吧!”王五山在旁边听了,好心的对着刘山说着,他这次来县试是坐的自己家的马车,带着个小学弟还是没问题的。 谢锦秀听了,连忙道谢:“那谢谢王师兄!” 这样,刘山也就就只能答应下来,回去和先生也有了交代。留下来的学子送别走了刘山,就邀约到一起畅谈玩耍,不过谢锦秀以自己年龄太幼,不能饮酒,怕扫了各位学兄的雅兴给拒绝了,其他人看着他确实小,再加上平日里小书呆交集很少,也觉着他很无趣,也都不恼,只是约定了看榜的时候一起后,就各自散了。 谢锦秀这才多得了五天用来完成自己资本积累的道路。 神仙眷侣,侠骨柔肠,弃笔从戎,一个个性格不同的书生,在谢锦秀笔下跃然而出,他写的开心,谢家成看的开心,以至于本来无聊的识字时间,让谢家成硬生生缩短了许多。 虽然不是在镇上出售手稿,也不是什么熟人,但是这个掌柜的眼力也不差,谢锦秀拿出来五篇构思中的完成的三篇书稿,以千字三百文的价格卖了出去,谢锦秀在这个世界,头一次积攒到了二百两银子的巨款,以至于跟着的谢家成回到客栈再也不出门逛游了,天天的抱着他三叔的书箱子不撒手,那箱子底下可是都是白银。 五天在忙碌中一闪而过,一大早,王五山就让书童请了谢锦秀叔侄往县衙跟前的酒铺吃酒喝茶,这里远远的就能看着布告栏。 他们到的时候,布告栏前面已经挤满了人,这一天可以说是万人空巷,想想那个可怕的录取率,就可以理解这帮考生们的焦灼心情。 这一等,就等过了早饭,上过了三回茶点,大约上午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就看着县衙内走出来三个衙役,两人带刀,一人手里似乎是拿着大红色榜单,咚的一下,门口还有一个衙役打了锣鼓。 “全部退后,不得拥挤!”这个衙役喊完后,众人退后几步,就听着手里拿着榜单的衙役高喊:“贴榜!” 紧接着就锣鼓声三响,旁边的唢呐吹吹打打的喜乐也奏响起来,人群更是兴奋莫名,拥挤起来。 于此同时,就看着带刀的衙役迅速的把布告栏上以前的布告撕了一干二净,接着就看着其中一人刷了浆糊,另外一个帮着手拿榜单的衙役把大红色的榜单贴上了布告栏。 呼啦一下,两个衙役张开双手护住了布告栏,而从旁边又出来两个衙役挡住了汹涌的人群,五个衙役把布告栏护的死死地。 作为一个人口大县,此次的县试最终录取名额是二百名,此次的长案是从右到左依次排列的。 只要是在这个榜单上的就能够参加四月份的府试,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知府大人做主考官。 “快,快,看看,我中了没!” “我家少爷呢?” “我中了!” 各种吵杂声响起来,而这时在酒铺中的谢锦秀几人也开始不淡定起来,谢锦秀其实本来还好,但是架不住被他留下来的谢家成蹦蹦跳跳的没完:“三叔,我应该去看看的,我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 “三叔,我相信你,你一定能中的!”一张贴上榜单,谢家成就变成了小话痨,只是他年纪太小,要不然谢锦秀老早就把他踹出去看榜单,实在聒噪的他也心乱。 还有其他几个学兄,他们有的是第三四次了,心中还是着急的很,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搅合的别人也不安稳。 “中了没?”各自呢喃。 茶水已经无心喝,几个人把扇子扇的呼呼的,弄的谢锦秀也跟着紧张,只能一会儿握着茶杯,一会儿松开。 “哼!”薛明粮本来在里面的桌子上等的着急,想出来看看,没想到在门口桌子前就看着了谢锦秀他们那桌,尤其是觉着谢锦秀挡着了自己视线,他就冷冷的一哼。 “少爷,中了,你中了!” 薛甲这时冲了进来,只见他头发已经散乱,衣服也褶皱的厉害,可是相比这些,他脸色潮红,看着很兴奋,能不兴奋么?他家少爷上榜了! “中了?真的中了?”虽然知道自己应试帖不错,薛明粮实在是对自己这次县试没啥信心,太糟心了,毕竟有污卷三次,怕是主考官不喜,没想到居然是中了。 “赏,赏你!”薛明粮掏出来一锭银子也不看多少就扔给了薛甲,觉着自己给薛甲改名真是不错的。 “恭喜,学兄!” “恭喜” 周围的恭喜声此起彼伏,薛明粮享受着恭维,心里有点发飘,突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 “薛甲,那我是多少名?” 听着这话,薛甲一下子笑容僵了,但是看着自家少爷期待的眼神,薛甲不由得咽咽口水,小声说着:“人们都说少爷运气好,是为案截!” 噗的一下,旁边的谢锦秀,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就被水呛着了,实在是因为这个消息有点可乐。 薛明粮一下子看的正着,他的脸忽然就爆红了,气的:“小子,你笑话我?” 谢锦秀连连摆手,咳咳出声:“没有,没有,想说恭喜仁兄,不小心呛了水!” 这话一说,别说他自己不信,就是周围的人也开始憋笑,薛明粮心说你好! 薛明粮自然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同考发作,他脸上带着冷笑,冷哼一声:“看这位贤弟风姿卓悦,不知道,你是多少名?” 谢锦秀眨眨眼睛,刚想说自己不知道,就听着外面街面上都大声的议论起来: “此次案首,谢锦秀!” “谢锦秀是谁?” “据说年纪不大!” 这些声音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哇,三叔,案首是你啊!”谢家成那个开心,又蹦又跳。 “三叔,你好厉害,好厉害!” 这时整个酒铺里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然后大家才发现,原来,胖的案截,瘦的案首! 第22章 要问薛明粮现在是什么心情,大约是人穿着薄衫突然从夏季来到了冬季,就好像是一桶冰水从天而降,棒棒爽,透心凉,谢家成的话直接让他上榜的喜悦都烟消云散。 口张合几下,不知道说些什么,薛明粮最后一抖衣袖:“好小子,我可记住你了!” 谢锦秀那边安抚着谢家成,这小子实在有点兴奋过度了,这般兴奋招摇不是惹在座的同考羡慕妒忌恨么?只是他自己弯了嘴角,老成持重,进退有度的书呆子的人设要立,有人代自己欢喜也不错。 不过当听到薛明粮的不算狠话的狠话后,谢锦秀状似不懂的眨眨眼睛:“那小弟劳仁兄挂念!” 无心的言语是刀,噗的一下正中薛明粮的心脏,对方混不在意的态度,如同自取其辱。 薛明粮手抓住自己的衣袖,勉强制止了自己狂躁,免得失礼人前。 最终薛明粮看自己的瞪视都没有效果,只能满脸郁闷的一甩衣袖就走,他觉着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倒了血霉,才能和谢锦秀三番五次的碰上,这是何种的冤仇,一个案头,一个案尾。 “哎,少爷,等等我!” 薛明粮转身就走,让和众人作揖的薛甲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薛甲手中还没有捂热乎的银子转眼间,就去了!薛明粮倒是吃喝了一早上,可是酒铺的账还没有结,他走了,只能薛甲被抓了去结了酒铺账,再一转身,那薛明粮已经走出了视野,薛甲连忙跑过去追着,让本来想要和他分享喜悦的谢家成直接落了空。 “三叔,真好,案首啊,只有一个!” 这话一说,周围的人也都善意的笑了,哪个名次在榜上也是只有一个! “见笑,见笑!”谢锦秀和王五山等人作着揖。 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谢家成小心翼翼的问着谢锦秀:“三叔,是不是四月我就能跟着您去府城了?” 谢家成一想激动的转着圈圈,可是周围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也没有人能分享这份喜悦,他只能一遍遍的问着谢锦秀。 “你要是能长进些,自然是带着你,要不就带家乐!”这话一出,谢家成才安稳的坐下来,只是不停抖动的手也代表着他还不平静。 谢锦秀这会儿知道了自己是案首后,心里也落了定,在他看来,万里长征第一步,还算是圆满,但是告诫自己骄傲倒没有必要的,反而要是成绩很差,那就得好好的想想反思了。 这古代的读书破万卷,和现在真的没法相比,从思想的爆炸程度也不一样,而自己穿越过来,受图书馆影响,记忆力也今非昔比,所以取得好成绩,这是应当的。 和周围陆续得知上榜的同考们互相恭喜后,谢锦秀一直和众人吃过中饭才抽身出来,两人直接去客栈拿着书箱行李然后搭上了王五山的马车一起回了镇上。 “谢学弟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王五山到现在还有些恍惚,虽然自己也上了榜,但是很悬的吊着榜尾,而谢锦秀则不同了,案首啊!想想之前私塾的小书呆之名可是如雷贯耳,但是听说成绩可是差强人意的,怎么就突然就案首了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侥幸,侥幸,都是小弟平日里多背书而已!”谢锦秀维持着小书呆的人设,只说背书的功劳,不谈其他。 王五山一想也是,这县试多场都是考查的背涌状况,以小书呆看书成痴的样子,考的不好才是有问题呢! 只是他却忽视了后面应试帖等的作用,只是给自我安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先是回到私塾的看榜的富家子的考生,自然也把谢锦秀的案首成绩,在私塾公布了出来,这在方家私塾引起来很大的轰动。 “小书呆,案首?” 两个好像不会搭边的词居然绑在了一起。 每个人都惊讶万分,毕竟参加县试的其他人谁得个案首,他们都不惊奇,因为里面也有参加县试考了几次的学兄,而且就是比小书呆成绩好的学兄也有不少,但是第一次参加县试,就能取得案首的成绩的小书呆,这不由得让大家惊讶。 一想到县试的前三名还有县令的据帖保举,私塾里很多书生都羡慕妒忌恨了。可以这么说,只要是县试第一名到第三名,只要不是空白卷,基本一个童生就是跑不了的,这也是考乡试得秀才功名的敲门砖啊。 案首,哪个不想,哪个不羡慕,所以谢锦秀一下马车,就迎来同窗们的羡慕妒忌恨的眼光。 “不错!”方先生听说了谢锦秀回来,特意的叫了谢锦秀过来问询,等来了解了整个考试情况,还有看了谢锦秀默写出来的应试帖后,方先生心里大为安慰,这位小弟子,自己的世交后辈,居然比自己想的优秀很多,更是提前了好几年有了更深一步的可能。 “此次离府试还有一个月,你是打算在私塾里复习,还是回乡备考?”方先生知道谢锦秀得到案首后,私塾里面肯定有些不安稳,这时他就要为这个小弟子打算了。 “这个,我听先生的!”谢锦秀的回答中规中矩,但是也透露出对方先生的信任与依赖,这让方先生老怀安慰。 “案首名声虽好,但是并不是取得功名,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马失前蹄。你小小年纪在私塾里也容易受名声所累,少不得同窗交集,耽误时间,我给你留下足够备考的功课,五日回来一询,你看这样,可否?” 方先生方方面面的考虑到了,备考需要个安稳的环境读书,而且也需要人答疑,这样的安排和谢锦秀的想法不谋而合,他自然不会抗拒。 “先生为学生考虑周详,自然听先生的!”谢锦秀很是乖巧的说着,如果不是案首的名头挂在了头上,方先生会觉着这就是一呆萌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从方先生这里书籍收获几册,模拟题一堆,谢锦秀就带着他的侄儿小书童,在众位同窗殷切的送别目光中上了马车,向着谢家村而去。 “我还没有婶子给做的鸡腿呢!”在谢锦秀应答方先生的时候,谢家成可是打听好了晚餐,没想到还没到饭点,谢锦秀就着急忙慌的带自己回家。 “鸡腿会有的,鸡翅膀也会有的!”谢锦秀打趣了一句,就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科举考试的感觉一松,另一心思就蔓延到心里。 得得得,马车傍晚时分入村,这时正好是村民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自然让大多数的村民看着了个正着。 “呀,这不是谢家书生回来了么?” “听说县试了,考的怎么样?” 谢锦秀掀开帘子一律的拱手作揖:“还好,大娘!” “还好,三叔!” “略有所得!” 他一律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一一的恭敬的回着,这让众位乡亲观感很好。 等马车过后,谢家村的村民都说自己看走眼了,别看小书呆看着有点呆,但是那孩子人还是很有礼貌的,挺尊老爱幼的。 一直到家,谢锦秀的小脸都笑的僵硬了,没有办法,如今走向了科举之路,家声自己的形象都很重要。 “三叔,你理他们做什么?”谢家成特别不喜欢村里面的几个长舌妇,她们老是背后说自家三叔是个小书呆子,读书也无用,读下去只会拖垮谢家云云,所以谢家成很不喜欢招呼她们。 “小小年纪,你这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气性!”谢锦秀呼噜了下谢家成的脑袋瓜,不过他并没有告诉谢家成什么原因,有时候说的,不如做的来的直接。 “爹娘!”谢锦秀等马车停下,就看着等候在谢家大门外的谢明陈夫妇,谢锦秀连忙跳下来给两位见礼:“孩儿,不负父母期望,得县试案首,可慰先祖!” 谢明陈一听,本来高兴孩子回来的心,更是激烈的跳动了几下:“什么?案首?” 谢家成蹦蹦跳跳的下来,开心的大声吆喝:“是啊,爷爷,案首,就是县试第一名!” 谢家成终于能有人光明正大的分享喜悦了,那声音真是赛高。 “哇,县试第一名!” “是状元啊!” 四邻偷听的,也一下子兴奋的从门里挤了出来,一一的上前道喜。 第23章 众乡邻围了上来道贺,谢锦秀只得团团作揖:“只是县试案首,当不得状元的称呼,大爷大娘,当不得,当不得!” 这话乡亲们说说也就算了,谢锦秀可不敢应下来,要不然这骄狂自大的名声就可能落在了头顶。 “对的,各位乡邻,小儿这次只是侥幸得了个县试第一,锦秀到底还小,当不得夸。之后还有府试,要是能再得好成绩,家里自然备上薄酒答谢乡邻!现在可是夸不得,要不翘了尾巴了!”谢明陈赶忙过去护着谢锦秀,以防止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的谢锦秀应对不当,另外作为家长帮着谢锦秀告知乡亲,此次侥幸,打住浮夸的苗头。 不过众人听着过了府试会有答谢,一个个都更开心了起来,祝福的话谁都说上了那么几句,倒是突然之间好像他们乡邻的关系亲近了不好,现场一时间和乐起来,李氏看着谢锦秀被外人拉着说话有些心疼,忙推说谢锦秀赶路说累了,将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一直到天光大暗,各家都回去吃饭的时候,谢家的院子前才消停了下来。 谢家人也开始坐在院子里准备吃晚饭,虽然是普通农家,但是谢家往上五代也是出过进士,所以吃饭的规矩还是有的,等大家都落了筷,女人孩子下了桌,柳氏给桌上沏了一壶山野茶,谢明陈才问着谢锦秀,也解着谢家人的好奇。 “幺儿,怎么不在私塾里面备考?”谢明陈觉着奇怪,因为县试和府试只隔着一个多月,现在谢锦秀回来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谢锦山和谢锦海也眼巴巴的瞅着,心里也想着自家三弟回来备考不会耽误时间吧? “爹,这是先生的意思。先生怕我年纪还小,不善交际,要是留在私塾和同窗们要是出去玩耍嬉闹的话,怕影响备考,所以才让我回乡来!”谢锦秀这么一说,谢明陈就大约了解了,文人相嫉,尤其是科举考试中同窗之间也是摩擦不少,自家小儿还小,方先生这么安排才是对的。 “这样的话,那就在家里好好备考,正好让你娘好好给你补补身子!”谢明陈说完,就看着老妻这会儿坐在老儿子的旁边,抓着老儿子的手不放开。 “我儿受苦了,考个县试这给瘦的!”李氏一遍遍的看着谢锦秀,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让满屋子的人都有些觉着诡异,明明小叔的脸颊都丰盈了,怎么还说瘦了。 一家子亲热了一会儿,谢锦秀就被服侍的服服帖贴,消了食就被一家子赶回了书房备考,现在有了案首的好成绩,他的两个嫂子,就是洗碗都洗的利落有风,听着李氏说要杀鸡炖汤给谢锦秀补身子,那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都磨刀霍霍的向着鸡鸭。 自家这个小叔子眼瞅着就能考上童生,再一步就是秀才,然后家里就真的改换了门庭,自家相公就不用每年出徭役,家里的田地也不用缴纳赋税了,这样想着,那几只鸡鸭算的了什么,两个嫂子都开心的紧,多年期望终于要有回报了。 谢明陈今天欢喜坏了,还是想看看老儿子,于是就和李氏一起端了一碗鸡汤,进了谢锦秀的书房,两人怎么看自己的儿子怎么满意。 “幺儿,喝了鸡汤,再读书也不迟!”李氏直接过去把坐在书桌前的谢锦秀拉了出来,喝汤。 看着两人关心自己的样子,谢锦秀眼睛一热,前世没有的父母亲缘,今世补齐,他心里又是开心,又是想要回报一二。 “爹娘,可是喝了?”明明知道这两人舍不得喝,谢锦秀还是想要问候一下。 “喝了,喝了!我儿快趁热喝了。”谢明陈,李氏两人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自家小子比别家的闺女还要贴心呢。 “那孩儿喝了!”谢锦秀在两人殷切的期望下,把鸡汤喝下,:“真好喝,娘炖的真好,火候也掌握的好!” 李氏一听就乐了:“你嫂子她们杀的鸡,我放的材料,你爹帮我烧的火!” 听着李氏的话,谢锦秀突然离座给两位老人行了一礼:“儿谢父母操劳!” “我的幺儿!”李氏一把抱过来谢锦秀稀罕着,自家三个小子,那么多的孙子孙女,天天给他们吃喝,哪里有一个像她幺儿这样感谢他。 谢锦秀一囧,好不容易从李氏怀里挣脱出来,看着李氏激动的样子,想了想就赶忙去翻了书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沉重的小红布包。 这让谢明陈和李氏都有点奇怪,幺儿这是拿出来什么?难道是县城的土仪? “爹娘,孩儿此次除了回乡备考,还有一件事情,想请爹爹去做!”谢锦秀正襟危坐,严肃了脸和谢明陈提着。 “嗯?”谢明陈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老儿子,现在这种样子,让自己很奇怪,有一种幺儿初长成的感觉,就好像是个大人和自己平等交谈一样。 “幺儿,你说!”谢明陈也不由得严肃了态度,做倾听状。 “爹,娘,孩儿读书八载,耗费家里钱粮无数,累父母兄弟侄儿节衣缩食,老小没日没夜的操劳,孩儿心里惭愧!”谢锦秀想着措辞,动情的说着。 “胡说!”谢明陈听了倒是一怒,他一拍桌子,“可是你哪个混账兄长在你面前胡咧咧?” 谢明陈暴怒是真的,这些年是他压着两个大成亲的儿子的供养幼子读书,可是这乡间哪家不是如此?父父子子,纲常如此,居然这会儿听着可能有子要翻天,他怎么不恼怒。 “爹,你息怒!”谢锦秀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连忙顺着谢明陈的气,“这些都是孩儿每天看着的,曾经到现在一直心痛着的,孩儿被村里人叫小书呆,其实哪里是呆,只是我想着能快点有成绩,这样就能节约了时间,节约了家里钱粮!那样爹娘就不用每天早起晚睡,那般辛苦,家里也不用那般数着铜板过日子!连肉一个月也吃不上一次,都是因为孩儿!” 这些话一说,谢明陈和李氏突然就红了眼眶,越看这个幺儿越是欢喜,当初那小小的一个小豆丁就捧着比自己脸大的书看个没完没了,都不和村里的泥猴子玩耍,以前只以为儿子喜静,现在才知道,原来哪里是儿子不会玩,不想玩,都是为了老父母,才这样的贴心,这让谢明陈夫妻怎么不感动。 “我幺儿才是辛苦了!”李氏感动坏了,又要抱向谢锦秀,谢锦秀连忙把红布包塞到了李氏的怀里。 “孩儿不才,学习略有所得,趁着练字之际,也积攒了点浮财,这既是给爹,也是给娘的,爹娘养儿不易,孩儿想要孝顺一二!另外孩儿还有个想法!”谢锦秀边说边在谢明陈夫妻不敢相信的眼神中打开了红色布包。 “这是二百两纹银,是孩儿抄书所得!”谢锦秀缓缓说着。 李氏则呆了一下,她第一反应就是抓起来谢锦秀的手,看着上面厚厚的一层茧子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儿受苦,我说,我儿上次怎么昏着回来,都是爹娘没用!” 谢锦秀额了一下,这误会可是有点大,和自己想的走向不一样。 他挠挠头,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李氏,不知道怎么说,好在谢明陈反应的快。 “儿子不是有事要说么?你不要哭,听我儿说什么!”谢明陈直接拉起来李氏,看着仅仅只有十二岁的幺儿就拿出来自家这么多年都没有攒下来的钱财,不知道为什么,谢明陈有些期待自己幺儿的表现。 “这个,爹,孩儿想要用这些银两在村里多购置几亩水田。”谢锦秀终于提了出来自己的目的。 “不行,我不许,这些都留着你应考,也不告诉你兄嫂,毕竟到时进京赶考少不得百两银子,哪里能挪了他用!”李氏护着银两如同护着了什么似的,这可是儿子的前程。 谢锦秀直接黑线:“娘,孩儿赶考至少还有六年,既然我现在能赚下这二百两,以后也能,而且多买些田地,多出产些,既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又能攒下钱粮,不是更好么?” “你娘说的对,田地的出息,五六年是回不来的!”谢明陈皱皱眉头,想着自己幺儿还是小,不知道农事,直接给谢锦秀否决。 一看谢明陈否决,谢锦秀则松了口气,看来之前的准备要用上了! “爹,不瞒你说,孩儿想要买水田,也不仅仅是要给家里购置田产,这里还涉及一个大秘密!”说着谢锦秀就低声下去。 第24章 大秘密?自家幺儿小小的年纪能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谢明陈和李氏的眼神中具都流露出一种怀疑的目光。 看着谢明陈和李氏的眼神,谢锦秀也没有了再吊胃口的意思,他起身,连忙走到了谢明陈和李氏中间位置,伏下身子小声的对着两人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古籍孤本?” 谢明陈惊讶出声,孤本的价格可是不低,就是把自家的家当和田地全部都卖了,也凑不齐那些钱,那么他家幺儿哪里来的钱能够得到古籍孤本? “农事神书?” 李氏低声嘀咕着,她听了更是觉着自己脑袋晕晕的,她虽然不像当家的那样懂的很多,但是神书两个字还是听得清楚明白的,能叫神书的能是简单的么? 自家幺儿不会是被骗了吧?谢明陈和李氏先是怀疑。 接着两人有好好想想自家小儿子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东西,那些都让谢明陈和李氏惊讶不已,惊讶过后,就有点担心和恐慌,心急慌慌的跳动着,像是心里揣着了几只小老鼠。 当然他们也还是会有些怀疑,毕竟谢锦秀年纪不大,从来没下过地,并不懂农事,也许只是看着了些农书惊为天人,但是也不一定是真的! “这个事可是当真?”谢明陈心里还是有所期盼的,不是没有人在书店里面淘换出来古籍,毕竟读书人看农书懂农事的还不算太多,他询问的声音有些干哑,即使问出来话他还是有些精神恍惚。 谢锦秀给了谢明陈和李氏一点消化的时间后,然后起身从自己的书箱里面的隔层里拿出来一本包裹好的书,等轻轻打开包着的布片,就看着那是一本封皮和纸张都有些泛黄的书,一看就是有些年头。 谢明陈稍显激动的擦擦手,小心翼翼的从谢锦秀手里接过来后,发现这书还有些缺损,他不由得更是小心了两分,手缓慢的翻了几页,仔细的研读了一些后,和自己多年种田的经验相验证,果然略有所得,就看着谢明陈抬起头来,眼睛就开始往外冒出来喜色,这会儿他终于相信了,就算不是神书,也是一本很好的农事宝书。 “我儿,这书和你那正在写着的家书一样可为咱们谢家的家传之宝!我们谢家耕读世家之名将会名副其实。”谢明陈看着谢锦秀那叫一个眼光发亮,心中对幼子越加的满意,心中更是觉着自己让幺儿读书似乎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喉咙抖动间,谢明陈激动的站了起来,把书籍妥善的包裹起来放好后,他揉搓着双手,有些不自然的在书房里面来回的跺着步,半晌儿谢明陈才又走到桌子前,目光炯炯地盯着谢锦秀,那叫一个兴奋。 夸儿子已经不知道怎么夸奖了,他现在看着幼子真是觉着哪里哪里都好。 “他娘,你以前说的是对的,我想你去文圣庙后,听着的什么传音,应该也是真的!”谢明陈突然对着李氏说了这些话,这其中的肯定之意倒是让李氏脸上乐开了花,只留下谢锦秀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并不影响接下来这些银两的安排,谢明陈接了银两,又看了书后,已然把谢锦秀当成了个大人看待,两人又仔细的说了下这个银两的买田地分配问题,谢明陈更是清晰的认识到自家的幼子真的可当大任了!这一系列的安排明明就是很有条理,使得他不停的点头赞同。 小书呆回村,第一天给村里带来了县试案首的好消息,让全村的村民们都有荣与焉,毕竟基本都是一个宗族的,要是谢锦秀出息了,他们谢氏一族在附近十里八乡的地位也能相应的有所提高,但是大家开心归开心,互相兴奋的议论了下后,还是要忙着各自的生计。 小书呆回村第二日,一大早,谢家人都早早的起来了,尤其是柳氏和钱氏,家务两人一起抓,先是收拾了庭院,就打发了两家的女儿去河边洗着衣服,她们两人则是进了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饭,而李氏则从粮柜里面拿出来当天的粮食交给两人。 “给老三窝个荷包蛋,做个清汤细面条!”李氏边说着,边又回到屋里拿出细白面出来,就只有一碗,其他人则是准备的梗米,等一大锅煮上那么一碗粳米,里面加了菜地里摘的菘菜煮成的粥就是一大家子的早饭。 “哎,娘,你放心,我一定给三弟做的好好的,再给多加两滴香油!”柳氏开心的接了过来,应着李氏,现在她可是比别人更是紧张谢锦秀,毕竟今年家里就要轮到谢锦山去服徭役了。 每年一家都要按着五抽一的比例,派出家里的壮丁去修路或者修建水渠和城墙等高负荷的徭役,所以服徭役很辛苦,身体好的可能造病成为家里拖累,身体不好的则可能直接没命,对于服徭役来说,古宋国底层的劳动人民都觉着可怕的很。 细白面被柳氏一分不少的全给谢锦秀做了手擀面,她不但给窝了两个荷包蛋,还烫了两根小菘菜在面上,看着清爽可口的很。 “大嫂的这手艺真好!” 细面的香味,很诱人,让旁边的钱氏不由得吞咽下口水。 只是可惜,在这个家里,只有谢锦秀有这个待遇,其他人就是有面条吃,那也只是黑面和着玉米面做成的粗面条,看着灰呼呼的,咬起来一点也不劲道,咽下去的时候还会些拉嗓子。不过就是这样也能吃上一碗粗面条也是很好的一餐了,更不用说荤菜什么的,想着谢锦秀回来,婆婆李氏应该会去割上一斤肉,这么一想,钱氏也开心起来。 谢锦秀这边接过大嫂给做的细面条时,自然真心的道谢,还特意的拿了本字帖,让柳氏拿回去让谢家成描摹,可把柳氏喜的够呛。 劲道的细面条下了肚,谢锦秀觉着自己满血复活,浑身充满了力气,当柳氏把碗收走,他在屋里边走边消食,边复习着方先生给书籍,再在脑海中图书馆中做完一份应试模拟试题的时候,就看着谢明陈恭敬的领着一位白花苍苍的老人进来,搜了下原身的记忆,才发现原身在每年家族祭祀的祠堂里有看过这位老者,再仔细一想才确定此人乃谢氏族长谢信。 “孙儿拜见三叔公!”谢锦秀拱手弯腰行了晚辈礼,只是等他被老人扶起来的时候,就看着屋里又进来许多人,后面跟进来一堆谢家的长辈,谢锦秀自然又少不得一一行礼问候。 “咱们谢氏本来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先祖中有人不慎在京惹了事端,咱们谢家才不但不急流勇退,从京中搬到了这里,十几代下来,家道也随之衰败了下来。秀哥,这是咱们宗族里面的珍藏,现在就传给你用!”谢信的手有些微的发抖,但是还是稳稳的把一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笔墨纸砚交给了谢锦秀。 谢锦秀一一双手接过,然后恭敬的放到了自己的书桌上,才转身过来躬身道谢:“谢谢三叔公,谢谢各位长辈!锦秀必认真备考,不负各位长辈的期望。” 简单的奖励过后,就是各种问询,等得知谢锦秀正在积极备考的时候,谢信连连点头:“努力举业才是正事,我们这些糟老头子,就不打扰了,明陈,带我们去堂屋,咱们说些话,不耽误秀哥备考!” 谢锦秀连说没有,但是谢信等人还是一致说不能耽搁时间,谢锦秀只能将人相送到书房门口后,就看着谢信带着谢氏宗族的顶门立户的长辈们离开了书房,去了谢家主屋。 他们似乎和谢明陈聊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些人一起攀谈了些什么,等走的时候,在书房读书的谢锦秀透过窗户就看着族老和族叔们,都是脸上带着喜色离开的。 小书呆回来的第三日,谢明陈一大早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出去了,直到中午方才回来,一回来他就到了谢锦秀的书房。 谢明陈一进入书房,就开心的和谢锦秀说着:“幺儿,水田的事情解决了。族里帮着咱们淘换了十亩水田,那些水田的位置也很好,就和咱们家里原来的水田紧挨着,今天我已经和那些族人们互相换了契书,水田已经是咱们家里的。幺儿,水田准备妥当了,你打算怎么办?” 谢锦秀回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和谢明陈说了,要买一些水田做实验田,用来实验农书上的种植方法,虽然获得了谢明陈的同意和支持,但是实验什么谢明陈还不是很清楚。 “太好了,爹!”谢锦秀听了真的很开心,心中的打算没想到从酝酿到开始这么快。 真是没想到谢明陈能完成的这么快,这么好,而且居然能买着本村的。 毕竟现在的人们可是把田地看的如同自家的性命一般,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家庭巨变,天灾**,一般谁不是都是想着多买田地,而不是把手里的良田卖掉,这种是被世人认定背弃祖宗的,要被宗族责难甚至惩罚的。 因为实在等不及看看自家的新水田,谢明陈直接就带着谢锦秀往河滩那边的水田走去,与之一起的还有谢锦山和谢锦海,这两天他们兄弟两老早就发现幼弟和老爹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要说哪里不对劲,他们两人也不清楚了,但是也不妨碍他们看着父亲和弟弟要出去做什么,他们跟着往跟前凑。 “就是这些水田,总共十亩,我用家里二十亩旱地加上五十两贴补银子和咱们族里人换的!”谢明陈略微有些得意的说着,这事他确实办的漂亮,毕竟能把家里的田地买到一起连成一片,真的很不容易。 谢明陈在昨日族老过来看谢锦秀的时候,就提出来置换田地的想法,没想到过程会真的出奇的顺利,也许是族里的人都觉着谢锦秀有可能起来进阶士绅的希望,都愿意提前与之交好,加上置换田地也不吃亏,所以都欣然同意,甚至为此互相抢了起来,这样让谢明陈选择的余地就多了许多,与其仔细考虑哪一块,谢明陈灵机一动,索性把田地都置换到一起,方便管理。 “幺儿,看吧,怎么样?水田都准备好了,咱们要怎么做?”谢明陈心里高兴,有农书在,家里要是真的借着里面的种植方法,把粮食种的高产,那可就是得了只下金蛋的金鸡。 “爹,不错!”看着平整四方的水田,谢锦秀喜不自胜,没想到心中所想这么快就能实践操作,于是大手一挥:“爹,那咱们先把这一亩的秧苗都先拔了吧!” 谢明陈脸上一僵。 扑通一下,在田埂上要蹦过来的谢锦山也一个趔趄就倒在旁边的沟里,然后就见他也不打扫身上的土,就马上爬了起来,气着拦着谢锦秀:“拔秧苗,老三,你疯了!爹,咋回事?秧苗不能拔啊,不能拔,这秧苗长的多好!夏收后能多打多少稻米?” 谢锦山刚刚还欣喜家里突然多了十亩水田,没想到下一秒就听着水田里的半大秧苗就要保不住了,怎么可以这样?就是老三就是再受宠,也不能由着他祸害家里的田地! “爹,大哥说的有理,不能拔秧苗,这不是祸害庄稼么?里正那里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同意的!”谢锦海心中也不赞同,不过他想着先劝劝。 “爹,里正不是就是我们二房的亲大爷爷么,没事的,只要夏收交上去粮食,大爷爷才不会问责咱们呢!”谢锦秀看看两个哥哥,觉着他们虽然重要,但是拍板还得靠谢明陈,于是他就说着来安着谢明陈的心。 “必须拔么?幺儿,你兄长他们说的对,咱们多了这些水田,自然还要多交粮税的!”谢明陈心里想着按着神书种地是一回事,但是这会儿真的要拔了长的半大的秧苗了,又是另一回事。 “爹,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到了这个时候听我的,第一年就是欠收,咱们也不怕啊!”谢锦秀温和的劝着谢明陈,提醒着他们不是说好了么,二百两一半用来购买修整田地,一半用来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比如一旦欠收就用来补粮税,之前可是都说的好好的。 谢明陈听的头皮发麻,手脚也有点发软,是说好的,但是他不知道要拔秧苗啊! 这祖祖辈辈以田谋生的农家,从来都是想着怎么护住秧苗,要拔了秧苗,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让他心里还没有拔就开始滴血。 “爹!”三兄弟同时叫着自家老子。 谢锦山和谢锦海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与拒绝。 而谢锦秀则是满满的期望和鼓励。 “爹,试一试,不会更坏,咱们就拿这十亩试试如何?家里的原来的十五亩不动,就用这十亩!成了,咱们往后家里会越来越兴旺,不成,也对咱们没什么坏处,也就损失这一年收成,今年就当没有这些田!”谢锦秀看着谢明陈挣扎,就改了策略,不再强制的要求家里的水田也都拔了重新插秧! “拔,不过得一亩一亩的拔!”谢明陈说出来后,整个人脸都苍白了,他心里宽慰自己,没错,家里的原来的十五亩不动,动这些新购置的,就相当于和往年一样。 谢锦山和谢锦海还要再劝,只是谢明陈已经确定了得事情,就不会在儿子面前反悔。作为儿子,他们两人只能听着行事,谢锦山觉着好在只用莫名多出来的十亩,他心里就是反对,也没有办法,这样一想,倒还算过得去,就是这十亩没有了出产,还有家里那十五亩顶着。 “老大,你去租了你胖叔家的牛,就说咱家要用几天耕地。”谢明陈一旦放开了手脚,就恢复了一家之主的威势,也知道应当怎么快速的进行下去。 “老二,你去问问附近想要打短工的,咱们家里要雇十来个人,把这十亩田地重新使用新法耕种!” 谢明陈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 谢锦秀在这方面就只能站在旁边听听了,他既不懂农事,也不懂得这乡下雇工的方式。 “垒土,放水,耕地?”谢明陈听着谢锦秀的介绍,一样样的合计着。 “是耕地再放水,还是先放水再耕地?”谢明陈一旦涉及到农事就不马虎,倒是把谢锦秀问的一愣愣的。 脑中关于水田种植的查找开始,等选择到了不同书籍,相同的问题答案,然后进行互相印证,谢锦秀才放心的说出来具体方法:“头一次的水田,先是耕地,然后放水,再耕地,然后插秧!” 具体的什么样子,谢锦秀只有脑子里面有图片,所以只能他一点点的给谢明陈说的清楚明白。 谢明陈听的很认真,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他就开始合计着,如果雇了十个人正好让两个儿子一人带着五个人把十亩地一分为二,估计三到四天可以完工。 于是当谢锦海带了人来的时候,谢明陈通过平日的印象定下来十个干活麻利,嘴巴老实的同村人。 其他人也没有言辞拒绝,只是推说他来晚了,人已经招够了,但是下次要是忙不过来还需要对方过来帮忙云云,这样说话也不得罪人,再说都是私下说的,倒是给人也留了念想和好印象。 在谢锦秀回村的第四日,谢明陈家里的名声猛然一下子更火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名声,而是败家的名声在谢家村里流传开来。 谢明陈家把居然新换的水田的秧苗都拔了,而且都败家的堆在了旁边,这些都是村民们眼睁睁的看着的,最后还把拔过秧苗的水田糟蹋的不成样子,用水浇灌,都变成了泥浆地了,为此,族长还特意过来打算和谢明陈仔细的说说,不过在谢明陈的再三保证不耽误缴纳粮税后,也就只能任由这个子孙来折腾。 “听说了么?小书呆他爹也开始发呆了,他那两儿子怎么劝,也没劝住,这不要水田都给霍霍了!”农妇一,边干着自家田里的活,边指着远处谢家水田说着。 相邻地里的农妇二也附和着:“这谢老二脑子不会是坏了吧?这可真是不孝啊,哪里能这么的祸害良田!” 虽然刚开始听了些碎话,谢明陈还有些羞赧,但是在谢锦秀的鼓舞和描绘的大丰收愿景下,谢明陈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后来为了赶时间,谢明陈不但把胖叔家的牛租借了过来,还把里正家里的牛也租借了,两边同时开工,秧苗倒是拔的迅速,耕地也快,就是灌溉上很缓慢,要是用水桶,几个人一天也干不完。 于是谢锦秀每天晚上让回家的父兄在家里打造了一架小水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减轻灌溉的负担,实在要是一担担的挑水,这十亩地灌满实在慢的很,现在变成合适的水田的只有一亩,对于时间紧张的谢锦秀来说,只能借助于工具。 于是在谢锦秀回来的第七天,谢家村水田那边的青山河,竖起来古宋国的第一架水车,水车的架子不是大,两三个人一会儿就给竖了起来,只是需要一个人在上面踩着才能使用,这不能自己永动的,谢锦秀看着村民在跟着看也并不在意。 但是当谢锦山踩上去,哗啦啦的水通过沟渠进入谢明陈家里各块的水田的时候,附近的村民们才惊动了,这东西要是运水进村灌溉倒是极好的。 最后连谢家村的村长也惊动了,谢家村村长也就是谢家族长的儿子,算是下任的谢家族长,当看着水车这个东西的时候,晚上谢氏宗族又开起来会议,议论的重点就是这架水车。 几经商议,结果就是族里从公中拿出来二十两银子奖励了谢明陈一家,而谢明陈他们要给村里再做一辆水车,然后村长组织了村民在水田附近挖沟渠。 对于这种能惠及自身的事情,谢家村民都积极响应,于是就看着在水田的附近,一条条米宽的沟渠就慢慢的修好了,当水通过两架水车推动进入了沟渠的时候,所有的村民脸上都乐开了花,而小孩子们更是开心,尤其是半大孩子在沟渠里还发现了鱼,这里沟浅抓鱼要比在河里抓鱼安全的多,一个个都是满载而归。 二牛,就是上次和谢锦秀拿鱼换钱的那半大小子,远远的看着谢锦秀,就开心了起来的问候起来:“谢家小先生,要不要再和咱们再换个鱼?” 因为谢锦秀得了案首,这谢家村的各家各户都告诉自家孩子不要再用小书呆称呼谢锦秀,那样就是傻乎乎冲撞了人家,容易结怨了,于是这谢家小先生就这么叫起来了。 而谢锦秀听着了二牛的话,就是眼睛一亮,心说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你们今天都抓了鱼?” 二牛得意的点点头,刚刚要说是在沟渠里面抓的,但是想想那里太容易抓鱼后,就闭口不提,反而问着“对,都抓了有一鱼篓,你还要不要?还是原来的价格!” 谢锦秀自然满口子的答应下来,鱼米之乡,现在稻米的种植快要成了,鱼怎么能少的了。 等谢明陈在给谢锦秀十两银子后,在了解这是为了买鱼,然后谢锦秀还把半大的鱼扔到自己十亩地里后,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觉着自己是不是在哄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玩耍,或者自家的幺儿才是败家子。 十亩水田,变成了泥汪汪的泥泞水田后,谢明陈心里七上八下的,尤其是看着时不时有条鱼窜上来,他更是没了信心,不过想想每天谢锦秀读书到半夜,心里微微叹息一下,就当府试前陪着儿子玩闹吧! “间苗?你是说要把这十五亩的水田里面的秧苗都拔少了?”谢明陈看着自家老儿子,当他看着谢锦秀看向自家田里的苗的时候,就觉着哪里不好,没想到真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够了,三弟,这次不行!我说什么也不同意。” 这一天天的事情累积下来,谢锦山直接爆发了,这几天眼看着父亲带着自己兄弟二人陪着三弟胡闹也就罢了,起码家里的粮食还能有所保证,现在居然要动家里的那十五亩田地,说什么他也不同意。 “爹,你不能再让三弟胡闹了,咱们一大家子一年的吃食都指着这些了啊!” 谢锦山可是知道为了上次凑去县试的钱,存粮就留下一点,其他的都卖了出去,现在一家的吃食就指着这地里的出息了,说什么也不能动! “爹,你三思啊!”谢锦海这次也站在了谢锦山一边,“三弟,他毕竟还小,而且不懂种地!” 看着两个大的,都反对自己这样去做,谢明陈心里其实也有些动摇。 “爹,大路通天一百步,九十九步咱们都走了,您老真的要不走这最后一步么?让新产功亏于溃?”谢锦秀心里也着急,虽然明知道这个事情是好的,但是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确实和现在的种植方法相悖,他只能一步步的劝着当家的谢明陈。 “老三!”谢锦山脸红了起来,“你不要蛊惑咱爹,你是安的什么心?非得要置咱们一家于死地么?” “大哥!”谢锦秀被说的愣住了,脸上一白,自己明明就是为了谢家。 “老大,你胡说什么?”谢明陈看着谢锦秀脸上苍白了,不由得有些心疼,但是想想老大说的,不由得有些心里发堵,幺儿这也是为了家里,怎么也没想到老大是这么想老三的。 “爹,你糊涂啊!怎么也不能再任由他胡来了!”谢锦山虽然爱护幼弟,但是这个事情对于他来说太大了,动这些秧苗,在他看来无疑于动他们的性命。 “我糊涂?”谢明陈本来还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听着谢锦山的话不由得一怒,居然说我老糊涂? “爹,你别气,这个不怪大哥!是我想当然了。你看这样吧!之前咱们拔下来的秧苗还有活的一些,这些咱先种着,剩下的如果不够,能不能再拔些这些田地的!”谢锦秀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未来产粮出来,他相信自己和大哥之间的这点矛盾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 “我不许!”谢锦山头一次觉着自己雄起了,他是这个家里的老大,老爹糊涂了,他还没糊涂,他就要当这个家,不能让幼弟祸害了家里。 “老三,你就好好读书,去应试,大哥一切支持你!但是你想做其他的事,如这样想要拔了家里的秧苗,那么我不许,我不许这家里被你们给败坏了!”村里人的话,还是被谢锦山走了心,他不要谢家败落,他希望谢家能够传到他手里,甚至变的更好。 “你给我闭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当家作主了?幺儿,先种那些,不够的就拔咱家别的地里的!”谢明陈咬牙说着,幼子说的对,不能半途而废。 “爹!我不同意!”谢锦山看自己说了这么多,自家爹还是不管不顾的老糊涂,不由得红着眼睛。 “我是你爹!我说行就行!”谢明陈想要把谢锦山镇压下去。 但是谢锦山把镐头往地上一摔,重重的喊了一声:“你是我爹,但是我可是当家长子!” 说着谢锦山就往村里跑去,无论谢锦秀在后面怎么招呼也不回头。 谢明陈看着大儿子跑了,他不由得就有了两分消沉。 “爹!”谢锦秀有些担心的叫着谢明陈,谢明陈摇摇头:“你爹我,是不是老了?!” 听了这话,谢锦秀鼻子一酸:“对不起,爹,是我,,” 谢明陈摆摆手,老大守成有余,魄力不足,这个家需要好好整治下了。 谢明陈心想,可不是老了么?要不然老大怎么能叫出来当家长子这个话。 谢锦海那边到底顾念着老父的威严,他踏踏实实的带着十个短工把之前拔了还能用的秧苗,在谢锦秀的指挥下插了下去,只是等都插完,谢明陈和谢锦海都有点担忧,那些秧苗看着要倒不倒的,有些让人担心养不活,不由得又跟着揪心。 “那水里还有鱼,也不知道会不会把秧苗的根都吃了!” 谢锦海这话一说,让谢明陈脸上一黑,更让他心里多添了几分担忧,人闷头低了下去。 “还有三亩地,差点秧苗!”谢锦秀倒是不断给自己打气,本来看着谢明陈的脸色不想说出来口,可是不得不说,要不然又是耽误一天生长。 “拔吧!”谢明陈一下子坐在了田垄上,呆呆的看着,无论将来对与错,此时他的心都是像是被刀割了一样,那都是每天自己精心呵护的秧苗。 “爹,你想啊,这些只是换了个地,没有浪费,还能长成庄稼的,也没有糟蹋啊!”谢锦秀换了个概念,想打消谢明陈的疑虑,间苗后生长空间更大,这点谢锦秀心里清楚的很。 “住手!”远处的谢锦山带着一堆的人跑了过来,“不许,这些水田里面的秧苗,你一点也不许动!老三!” 跑到近前,谢锦山护住那些秧苗说着。 “老大,你想干啥?你倒是能干了啊!”谢明陈本来有些松快的心,看着谢锦山带来的人,不由得冷下来脸。 “爹被老三说糊涂了,我没有,这些田地是咱们家的根,爹,我作为老大,必须要护住咱家的根吧?”谢锦山瞪了谢锦秀一眼,问着。 谢锦秀一听,脸上有些无奈,按着现在的说法,作为老谢家的儿子,自己也是其中一条根好吧,自己怎么会想要刨了自家的根基呢? “谢明陈,你想怎么样?居然还没有闹够么?”谢家族长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你说置换田地,族里给帮忙置换了,你说要试验水田,我也没有拦着,怎么现在就要祸害了要吃饭的水田?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依了,我不能纵容你糊涂!我要给锦山,锦海,这两个孩子主持公道了!” 这话一说,不亚于说族里已经对谢明陈和谢锦秀不满了,只是族里念着谢锦秀未来有前途,所以说的相对隐晦,就是事情的错处也是落在谢明陈的糊涂上。 “三叔!”谢明陈不由得叫出来口。 “叫我也没用!”谢族长看着这几天闹的谢家村沸沸扬扬的两父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训斥,毕竟这个事情,谢明陈之前有解释,说是要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提高粮食产量,要是行的话的,也会告知族里,按理说这是好事,而且是费私肥公的好事,但是谢锦山闹到了族里,他就不得不出面了。 “老大,你到底是想怎么样?”谢明陈对于这个大儿子的做法,很不满意,小儿子都说了,不全动,他怎么可以去找族长过来压着他,不知道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么? “爹,我就只是不想老三去动全家的口粮!”谢锦山这会儿有些冷静下来,之前担心秧苗被拔了,那种害怕的情绪占了上风,现在则是有些想起来这个家还是谢明陈当,自己这样贸然请了族长有些忤逆了。 “那就是你怕短了给你大房的口粮是吧?”谢明陈呵呵一下,直接瞪着大儿子:“三叔,我这大儿子想当家作主,如此,您老,帮我写一下分地的文书吧,我把三亩水田给谢锦山,老人在不分家,但是我可以先把口粮分了,既然老大这么担心,那么他们大房的口粮单独留出来!” 这话一说,本来想要力挺谢锦山的谢锦海连忙把脚缩了回去,毕竟要是间苗的话,也就用不了多少,何必再惹了老爷子,万一把自己也这么的分粮出去呢?这不是跟分了家也差不多了多少么?难得憨着的谢家老二灵活了一次。 “分,分口粮出去?”谢锦山嘴巴都结巴了,“爹,我只是想护着咱们全家的口粮啊!” “不用说,你只是想护你一家的口粮也好,还是别的也罢,你想当家作主,就管着你长房的口粮吧,咱们就这样吧!”谢明陈心情很不好,直接就和族长商议着这个分水田的条陈。 “爹,我是当家老大,分谁,也不能分我啊!”谢锦山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爹想要把他从家里分隔出来,口粮分了,离分家还远么?越想谢锦山越慌,村里哪个家的老人不是跟着老大的,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有胆子去叫了族长。 谢锦秀看着这个大哥,不知道想说是不是吃货的原因,脑子真是有那么点不清楚,明明就是家里的一点小事,你这大动干戈的找族长来压着爹主持公道,这不是擎等着被分出去么? 谢锦秀摇摇头,让谢锦海去拔地里的秧苗,赶紧插秧。 “不能动!”谢锦山看着谢锦秀和谢锦海他们还动,想要当家的气势又冒了出来。 “谢锦秀,你要是再动,别想要你侄子伺候你去参加城府府试!”谢锦山突然这样子说了出来,大有威胁的意思。 这让谢锦秀惊讶的很,谢锦山的脑袋是瓦特了吧? 可不是自己求着让谢家成当自己的书童啊,那可是家里给安排的,主要也不是为了伺候自己,还是想着自己给谢家成开蒙,要是谢锦山真的如此说来也如此做,是不是说自己可以摆脱童工这种生物了?一时间谢锦秀还有些心情复杂,到底是喜悦要大些,用童工,他其实也是有心理负担的好不? “还有这个事情?我还以为家成也去私塾读书了呢!咱们谢家哪里有给自己亲叔叔当书童的道理?”谢家族长眼睛里面带着笑意,“明陈啊!九房的谢家云,今年刚刚满十六了,年纪正好,能跑能跳还会说话,在镇上的饭庄做了几年学徒,正好回来给咱们秀哥跑跑腿扛扛书箱都不错!让他给咱们秀哥当书童!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不怎么样,谢明陈之前在来访的时候,拒绝了多少家的子侄,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亲孙子能跟着叔叔伴读着,情谊厚,没想到,让自家这个眼皮子浅的大儿子给破坏了! 要知道族侄在同族叔叔伯伯那边帮着管家,帮差再正常不过,要是谢锦秀能够中的功名,谁先跟上可不就是靠上了么? 谢明陈看着自家愚蠢的大儿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愚蠢,而今天这事要想压下来,自然的应承着族长。 “家风那孩子也不错,要是老三侥幸考中了秀才,家风和家云都跟着吧,怎么也能出去跟着他们三叔长长见识!”谢明陈自然不会忽略了族长的乖曾孙,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反正都是在谢锦秀中了秀才功名后,一时间谢明陈和谢锦秀都感受到了来自宗族的压力。 第25章 秧苗到底还是从谢家旧田里面分了出来,而与此同时谢信一笔分粮分田的文书一式三份,直接把谢明陈名下三亩的水田分配给了谢锦山,直接落到了谢锦山的名下。 在谢锦山拿到分田文书和田契的时候,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是苦还是甜,有了自己私产,这在农家算是好事,但是眼看着是亲爹给自己分的,过后,自家亲爹就不搭理,然后和两个兄弟再干活就不找自己了,这让习惯了被谢明陈安排任务的谢锦山心里有点慌。 只是这还不是让他觉着最不适应的。 等秧苗都插好后,和雇工们结算了工钱,谢家人回家的时候,谢锦山才真真的开始心乱如麻。 “爹,这锄头,我来拿!” 怀里揣着分田文书,谢锦山的头脑发热过后,就觉着心绪难安。这时候他想要好好的表现,于是想要从谢明陈手里接过来农具,套下谢明陈的欢喜,把分田文书收回去,毕竟当时写文书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么一晃神一过眼,就木已成舟,他没有想要脱离亲爹的想法,只是自己担心家里口粮问题而已,现在更是担心亲爹想要不要自己的情况。 只是谢明陈直接躲闪了一下,从谢锦山身侧晃了过去,等谢锦山想要去接两个兄弟手里的农具时,谢锦海更是不敢让他上手,以至于本来应该三兄弟拿着农具,亲爹谢明陈空手回家的情况,变成了就谢锦山一人空手回家,其他人双手满满的情况。 “额,当家的?”柳氏迎上来,就看着谢锦山两手空空,这让她想要帮着拿工具的手也扑了个空。 “爹!”柳氏满脸带笑的和谢敏陈打着招呼,谢明陈也只是闷闷的点头,没有回应,直接让柳氏的笑容僵住了,这公爹怎么给自己使脸子了。 谢明陈吸了口院子里传来的粥香肉香,就眼睛看了下厨房那边,瞥了眼在自己眼前晃悠的谢锦山,他心里一堵。 “他娘,你出来一下!”谢明陈叫着李氏,李氏一听着他的叫唤就连忙出来:“怎么了?水田怎么样?” 这两天家里拔秧苗的事情,闹的纷纷扬扬的,李氏生怕谢明陈某天回来怪罪谢锦秀,所以每天的晚饭都仔细的做着,争取让家里的当家的能吃的舒畅一些。 “他娘,从今天起,老大一家的就不和咱们一起吃了!等会儿你给他把到夏收的粮食给分出来,他们以后跟咱们分田分粮!单独开火!”谢明陈不说则以,一说完把全家都给弄懵了。 “爹,这是咋的啦,你这是给咱们分家了?”柳氏那个懵啊,自家当家做啥了,让大房遭了公爹嫌弃,单独分出来。 “父母在,分什么家?爹,儿子不分,娘,儿子不分,儿子知错了!”谢锦山慌急的说着。 “你要是觉着分家好,那就彻底分家!”谢明陈看着大儿媳妇,眼皮子浅的,说了分田分粮,哪句话他说彻底分家了?一看就能看出来,柳氏这是揣着小心思,他也懒得计较那些。 “爹,没有,没有,我就觉着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没有觉着分家好!”柳氏讪笑着,看向谢锦山是一脸的狐疑,小叔子眼瞅着就起来了,这会儿分家,傻么? 李氏不管那些,人心都是肉长的,五指还有长短,她对家里,幺儿是第一,当家是第二,其他的碰上这两人都靠边站,今天这事一看,肯定是谢锦山这个蠢货儿子惹着他爹了,一听谢明陈那么说,她就果断的去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给大房的人单独分了出来。 “那你们以后自己做饭哈,以后柳氏我也不管你了,粮食等吃了饭,我就给分出来,老大记得自己垒个灶台!”李氏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一点也不留恋这个大儿子,直接让谢锦山脸色更白了两分,而那边李氏把晚饭的量也分的刚刚好,不偏不倚还是一个量,只是大房不能在堂屋一起吃了。 谢明陈几人洗好了手,就去堂屋里坐下,大房的几个孩子想要去上桌,直接被李氏打发了回去:“你们的饭菜都已经分出来了,跟着你们爹娘吃去,以后吃好吃坏,我不管了!” 谢家成一愣:“奶,你不要我这个大孙子了?” 李氏一个白眼:“分粮分桌吃饭,咋的,这就算是不要你了?要是,你就是和你爹一样白眼狼。” 谢家成这话一听,就挠挠脑袋,到底没敢上桌,惹到黑着脸的爷爷奶奶,他伸手拉着弟妹回了大房屋子。 在李氏的心里,只要她幺儿在就成,其他的两个儿子大约就是给幺儿攒路费,挣口粮的长工,没错,她觉着她就是那么心狠。 “当家的,别气,先喝口鸡汤,想着你们爷们在外面又忙又受气,我就把家里那老母鸡宰了,你可好好吃些!幺儿,你也吃个鸡腿!” 谢锦秀连忙道谢,不过也捡了另个鸡腿,给谢明陈夹了过去。 李氏的贴心是毋庸置疑的,谢明陈看着自己还有听话的两个儿子,瞬间心情好了很多。 “爹,吃菜!”谢锦秀看着谢明陈的情绪转好了,连忙又夹了其他的菜,这饭桌上的氛围才慢慢的好了许多。 大房那边 “当家的,咋不和我通下气,就直接分粮分田了,到底怎么回事?” 早上虽然自己还和谢锦山念叨着要是这样没有了口粮还不如分家,可是真的只是口头说说,怎么就成了真要分了呢。 “没怎么,不是你说的么?村里都笑话咱家,要是拔了秧苗咱们口粮怎么办?所以我就不让拔以前水田里的秧苗,所以爹一生气就把水田分了几亩给我。不过,你放心,我可是当家大儿子,咱儿子是家里的大孙子,分谁也不会分咱的,只要到时候那些秧苗出了问题,咱家的那些水田就能救了家里,那么这家就分不了,你放心吧,老三,这次真是个祸害!”谢锦山一拳头砸到床上,这让几个正在喝粥的孩子都吓了一天。 “爹,三叔能耐着呢!怎么就祸害了!”谢家成不乐意了,他跟着三叔好吃好喝还能开蒙,别提多舒服了,怎么能让爹这么埋汰三叔? “能耐?屁的能耐!怎么不是祸害,没看着家里攒钱新买进的水田都让你那不事生产的三叔给霍霍了,就看着咱们这一大家子到时吃不上饭,看他怎么办吧!”谢锦山光想想那被糟蹋的十亩水田,就觉着心里哽着。 谢家成筷子一放,就和谢锦山摆开了架势说道起来:“爹,这话我不爱听,三叔他自己赚的钱,自己买的水田,为什么不能按着他的想法来种!” 哐当一下,谢锦山手里的碗掉落下来,谢家成的话让他一愣:“你个兔崽子,刚刚说什么呢?” “爹,这事不是明摆着么?我说,咱们家哪里来的钱,明明就是三叔赚的钱!”谢家成把谢明陈隐瞒的事情直接给揭了出来,也不是说隐瞒,只是谢明陈觉着自家幺儿赚那么多,能先不说就不说,等中了秀才后说,要好很多,低调一些比较好。 “你个兔崽子,你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别给我吃饭,家里的新买的水田,不是咱们家里攒的么?”谢锦山饭都不吃了,直接问着。 等谢家成把他知道具体都说完,谢锦山直接懵了,二百两?咋赚出来的?也就是说自己着急伤心的那些水田都是三弟自己的水田啊,那拔秧苗也不算祸害了全家,只能算是借家里的吧? 这么一想,谢锦山心里有些不确定了,他现在是不是只能期待,那些秧苗能活么? 不只是他有这个疑问,谢家村全村的人几乎都想要看个究竟,看谢明陈是不是整出来个笑话。 接下来的两天,谢明陈每天都要去水田里面查看,这时就会看着谢家村的一些人,也站在他家那些水田面前叹气,指指点点:“看看秧苗烂根了!” “好多倒伏的秧苗啊!” “真是太可惜了!” 谢明陈就看着那些人说的秧苗,在水田地里飘了上来。 其实谢明陈他们毕竟只是第一次的插秧,即使有教科书来教学,但是碰上谢锦秀这个纸上谈兵的,无疑会出现些问题,会让插秧苗的时候,会深点,或者浅点的,开始的几天就开始暴露出来问题,深了的水温过热会让一部分秧苗烂根,浅了的一部分被风一吹就会歪倒了,直接漂浮了上来,这些其实都是正常的问题。 谢明陈带着谢锦海就一点点的把坏死的秧苗给处理了出来,两人一阵阵的心疼。 “爹,我就说不行,你非得听老三的!”谢锦山站在自己分得那三亩田里面拔着草,还不忘给老父心上撒盐,他只觉着自己回归有望,一天比一天心里美。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谢锦海检查了十亩水田后,看着再无一根烂苗的时候,不由得喜极而泣。 “爹啊,没有了,没有坏的秧苗了!”谢锦海对着谢明陈高喊着,只觉着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而旁边的村民们也看着已经有精神起来的秧苗们啧啧称奇,不是吧,拔苗重新插秧后,谢明陈还真给秧苗种活了? 而跟着来查看的谢锦秀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他什么劝解的话都没有说,因为说了也没有秧苗成活有意义,现在半成功了,谢锦秀吊着的心终于也是放松下来。 “是真的!活了,都活了?”谢明陈嘴里不敢置信的说着。 “是真的,爹!”谢锦秀在旁边确认着,“不但秧苗都活了,咱们养得鱼也活的好好的,没有再翻白肚子的了。” 听了谢锦秀的话,谢明陈赶忙低头看向了水田里,就看着里面时不时有鱼隐没的游动着。 谢明陈只觉着自己激动的手抖又来了,到底还是克制了自己,没有大喊大叫,毕竟秧苗和鱼苗成长起来还有段时间,不能高兴的太早,万一不成,那就更丢人了。 于是众人本来等着谢明陈张扬大笑,嘲笑自己等人的,没想到没有,没有笑话他们,也没有自夸,就看着谢明陈他背着手往村子里走去,而谢锦秀和谢锦海连忙跟着,谢家只余下老大谢锦山看着那些新法种植的水田发呆发愣,直道不可能。 天越来越热,秧苗也越长越快,起初还看不出来什么差距,但是十亩水田和谢家原来的十五亩挨着,那长势一下子就能看清楚,短短几天,那秧苗就比原来的高了一个拇指长,叶子也厚实宽一些。 就是再眼瞎的人也能看出来两边的水田孰优孰劣,而且,两边用人打理的时间也不一样,新的水田用人少,毕竟草喜欢水的很少。光是锄草就比原来的水田省了不少劲。 慢慢的那败家传言,对不起祖宗这些话,统统都消失了,反而变成:“我家的秧苗现在拔了赶趟么?” “谢家二房谢明陈真是厉害!” “这种田都种出息了,没想到谢明陈还有这一手!” 而那间苗过的四亩老水田也长的比其他没有拔过秧苗的长的好,一时间每天都有谢家村民跑过去看水田里面的变化,秧苗长的又快又好,手指长的鱼苗长的又长了许多。 一桩桩一件件,谢家村里的好奇事几乎被谢明陈家里给包圆了。 “明陈叔,我家的秧苗要是这会儿拔了重新栽,能活么?能和你那的长的差不多么?” 谢明陈现在每天都会被人多问上几遍这么一句话。 “嗯?我也不知道啊!”每每这时,谢明陈都是这样的回答,“我也是第一次尝试!” 那些人看着谢明陈确实不动自己名下别的水田,估摸着他还是留后路,就只能按耐下自己跟风的想法了。 第26章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加上中间有插秧和更换水田的事情,谢锦秀这个温书备考阶段算是过的既充实,又胆战心惊,好在中间虽然有一些情况,但是都解决的很好,秧苗涨势大好,似乎因为以前生长空间的亏空,倒是让秧苗有了发挥的空间一般,远远的把其他老水田中的秧苗压在了下面,在两厢对比下,以前的秧苗倒像是营养不良。 在镇上交完方先生留下的府试前最后一次模拟作业后,谢锦秀带着一份推荐信就从私塾出来了,但是同样也因为这份推荐信,让谢锦秀心里总有点上了一根发条的感觉。 “三叔!”谢家云恭敬的跑到谢锦秀面前行了一礼,之前他一直驾着牛车恭敬的等在私塾外面,看着谢锦秀从私塾出来,赶忙过来接过来他手里的书具。 “三叔,辛苦了,咱们是不是这就直接回村?”作为族里选派到谢锦秀跟前的书童,谢家云杂事俗物一堆包揽,比起来年幼还需要照顾的谢家成,确实省了谢锦秀很多事,不过谢家成本身就是随着带着蒙学的,只是借了个书童名头留在私塾而已。 考了案首后,族里付出很多,就连眼前的牛车也是同族的里正家里派出来的,所谓有投入,自然想要回报,而这点谢锦秀很清楚的明白,至于能回报什么,更是简单明了,他自己所能回报的就是在一次次的科举考试中,步步高升,随之提升谢氏一族的地位和名声。 “不了,明天咱们就要前去府城,今天就先去肉铺买些肉和猪脚,再去糕点铺子给我爹娘买上两件点心!回家咱们都好好吃上一顿。”谢锦秀舒出来一口气,似乎想把心中陡然间被方先生提升起来的压力放松掉。 这次的应对,虽然让方先生很满意,但是同样也滋生了他的野心,可能是案首的名次获得,让作为他蒙师的方先生生出来几分争胜之心,居然写了封松韵书院的推荐信,打算让谢锦秀过了府试后就去就读松韵书院。 推荐信只有推荐的作用,要想进入松韵书院学习,还需要进行考试,这算是科举考场的以外的一场无硝烟的大战场,松韵书院位于府城城郊,是古宋国第一书院,每次的科举会试几乎囊括了前三,所以无论是京城还是偏远的学子,都以能去松韵书院读书为骄傲,而这也是进入官场前很好结交人脉的地方。 听了方先生的讲解,谢锦秀自然的生出来几分想去的心思,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在前世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图书管理员,对于官场不清楚,甚至连办公室竞争都没有参与过,要想在这古代的官场混下去,以他现在的能力,无非就是去送菜。 世家子弟从三四岁就开始培养,而贫家子难出贵子,在古宋国不是说说的,是真的出头难,好的典籍,外面的书店是买不到的,是有专门的传承,大多掌握在世家,虽然谢锦秀知道自己图书馆里的图书也很多,但是没有和本土的儒林碰撞过,谢锦秀很难保证自己的所学会不会在这方世界离经叛道。 这么一路想着心事,谢家云就把各种谢锦秀吩咐的东西买齐,作为有过几年学徒小厮经验的他,不但东西买的的又好,同等的金钱下,也知道怎么买的最多,短短时日,谢锦秀已经把谢家云当做了自己的左右手,至于说管家,还没有独立成家的谢锦秀,暂时还没这样的想法。 “三叔,抱歉,刚刚我自作主张,多买了些甘草等药包。”谢家云拿出装着银两的荷包递还给谢锦秀,那边还赶着牛车。 “剩下的,你拿着,你不是会记录账本么?每个月给我报账一次就好,如果银两不够,你再从我这里支取!”谢锦秀直接把荷包推了回去,每次来回的给钱,也让谢锦秀觉着麻烦,而最近家里水车的推出,倒是让谢锦秀的荷包也跟着鼓了起来。 谢明陈宠谢锦秀不弱于李氏,自从别的村子看着水车的威力后,加上谢明陈的水田长势喜人,附近的村落很多都来求定做,一时之间,让谢锦秀想要改善家里情况的想法,倒是提前了完成了,甚至是超额完成了,本来想着水田收获后,才能有个飞跃,现在就有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谢家云仔细的收好荷包,脸上带着真诚的笑,这位看着年纪偏小,实际上还有主意的堂三叔能够信任自己,对他来说,是个好的现象。 李氏看着谢锦秀买回来的东西,自然是一顿的心疼:“幺儿,你的银两留着自己花销,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昨天的肉还剩下半斤,正好给你做红烧肉吃!” “点心是孝敬爹娘的,肉和猪脚是给侄儿和哥哥嫂嫂补身子的,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谢锦秀的这些东西,一下子让全家都喜笑颜开。 当然除了大房,因为大房还没有能够回到堂屋去吃饭,即使做水车因为劳力不够而让大房参与了,但也是只分给他工钱,其他的就别想了。 “爹,那个,明日三弟就要去府城准备府试了,你看,能不能咱们全家聚聚?”谢锦山试探的问着。 两边的秧苗对比,已经让谢锦山打消了凭借三亩水田的出息能够回归大家庭的目的,前两天秧苗分穗黄叶,更是成为了压倒谢锦山想要做当家大儿子的心思,现在他就一门心思的不想要再管事了,想要谢明陈把三亩水田收回去,自己再当乖儿子,可是屡屡受挫。 “爷爷!”谢家成委屈巴巴的看着站在谢锦秀身后的谢家云,都怪这个云哥,要不然明天能跟着三叔去府城的就是他。 “三叔!”谢家成看着爷爷谢明陈只是闷着头不说话,不由得把视线投向了谢锦秀。 谢锦秀温温一笑:“爹,都是一家人,明日我就启程去府城,就让咱们一家先热热闹闹,为我践行,可以么?” 听着谢锦秀的意思,谢明陈心里倒是知道家庭和睦名声对幺儿的重要性,于是他点点头:“就这一顿,明天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 其实这两日少了三亩以前的水田,多了十亩新水田,地看着多了,但是活反而少了,这让以前不但要养着三房,还要给谢锦秀攒学费的谢明陈觉着轻松了一些,前后的工作量几乎差不多,这让谢明陈都不可思议。 而放手了一个儿子后,加上有了水车的入项,家里的经济也松快起来,倒是让谢明陈想的更多,这样的出息,要是没有了老大家和老二家,就自己老两口和老三,那日子不知道有多么滋润呢!完全就没有必要压着两个儿子苦哈哈的给老儿子攒路费学费了,所以第一次谢明陈有了想要分家的念头。 “谢谢爹,谢谢三弟!”谢锦山那叫一个开心,他以为这是回归家庭的预兆,殊不知这是谢明陈慢慢想要分家的开始。 而谢家成他们小辈也很开心,自从被分出来单独吃饭后,奶奶那边做的好吃的,就没有了大房的份,每天看着谢家菊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还跟着三叔吃肉,谢家成他们都委屈巴巴的,觉着他们爹真是个大傻子。 做了谢锦秀的书童,谢家云自然要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跟随左右的,所以饭食什么的也是在谢家吃。 红烧肉,红烧猪蹄,水田里三个巴掌大的草鱼鲤鱼,干煸的小鱼仔,豆腐炖菘菜等等,把谢家成他们看得是口水直流,只是爷爷没有动筷子,他们都乖乖的坐着。 “明日三儿去府城,我是这样想的,让你二哥也跟着你们一起去!”谢明陈突然开口。 “嗯?”谢锦秀一愣,“家云做的一切都好,连水土不服,风寒药包都帮我提前买好了,爹,你放心!” 谢明陈摆摆手,脸上一脸的唏嘘:“我是不太敢去的,我跟着你家爷爷,府试多次,次次看着他从考场昏厥出来,我已经对去那里有了点惧怕,所以我才让你二哥陪你去,毕竟我怕家云自己应对不过来。” 谢锦秀听了这个意思,才明白谢明陈的意思,但是他和原主爷爷不同,他每天都会抽空去图书管里的咖啡馆中去做下瑜伽等运动锻炼身体,加上年轻,所以身体素质不是现在的那些呆书生可以比拟的,但是想想当初被马车送回来的那次,估计让谢明陈怕了吧。 谢锦秀遂安着谢明陈的心:“那好啊,正好要是回来行李多,二哥也能帮着拿些。” 于是这次去府城的人选多了个谢锦海,这让一直眼巴巴瞅着他们的谢家成一脸的失望,只是大房现在已经被分出去单独吃饭,谢家成不敢提出来要去府城,生怕惹恼了爷爷奶奶,真的把大房分出去了。 谢家的饭菜撤下去后,村里就有陆陆续续的人过来,给谢锦秀填着行仪,少的几十文,多的一两,倒是不一会儿就把谢锦秀去府城的路费给攒了出来。 “这些爹娘拿着吧!”看着李氏递过来琐碎的银两,谢锦秀有些不耐烦管这个,毕竟这个还涉及到后续的回礼,所以他直接推了。 “那也成,以后回礼,就交给你娘,这都是咱们同族的心意,你且记着。”谢明陈吸吧一口旱烟,语重心长的说着。 古宋国宗族观念极强,可以说是一荣既荣,一损既损,要是族中有在朝为官的,一般族长驭下面的族人就极为严厉,族规也是森严,轻则鞭挞,重则除族,所以只有极少数的爆发户,或者尸位素餐,目光短浅的家伙坐到族长位置上的才会族规松散,败坏了家族的前程。 为什么是千年的世家,百年的皇朝,就是这样的原因。 四月初的小雨也是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这次去府城自然就不能坐牛车,好在昨日去镇上的时候,谢家云就去早早的定了马车,马车的车厢宽敞,遮挡雨水也很严实。 穿着蓑衣送着谢锦秀的谢氏族人密密麻麻的站在了村道上,为首的是族长谢信和谢明陈。 “秀哥,去了府城,多多保重身体,也别紧张,你到底年轻,今次不成还有明年,族人们都祝福你!”谢信作为和原主爷爷的同辈,知道自己这个家族为了再次进阶士绅是经历了怎么样的熬心沥血,所以对于小小年纪的谢锦秀,多了一分祝福期盼,少了一分强压助长。 “嗯,三叔公,孙儿省的,您和族老们都保重身体!”谢锦秀在谢家云打的伞下行了一礼。 面向了父母再次一礼,才在谢家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三叔公,各位伯伯叔叔,爹娘,你们都回去吧!” 马车开动,谢锦秀透过车窗和亲族们挥舞着手,带着一族人的期望赶赴了府城。 第27章 这个时节能够在官道上走着的,基本不是商队,就是准备去府城应试的书生们。 而接谢锦秀的这辆马车,也是这些车队中的小小一员。马车因为是单独被租了下来的,所以三人坐在车厢里面一点也不拥挤。即使外面下雨,但是马车上有顶棚,所以赶路也很安逸。 马车车厢内里设有格子以及小桌,还备有热水,对于单次去府城总共是三两银子的价格,谢锦秀觉着很划算,毕竟全包全管,中间路上也不能接任何人。马车从谢家村接了谢锦秀几人,这辆马车的车夫就挥舞着马鞭在雨中疾行。 不过过了桥头镇后,官道上的车辆就多了起来,驴车,牛车,马车,有顶棚的,没有顶棚的,尤其是运货的牛车商队最多,它们串联着在官道上走着。 谢锦秀掀开车帘,能够看到三三两两的人披着蓑衣,坐在那些没有顶棚的牛车上的商人伙计,还有些那些搭着牛车蹭着边角瑟瑟发抖的的书生们,他不由得生出来一种幸福感,还好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缓冲,让家里有了进项,要不然估计他也是这些为了省钱,用铜板搭车去府城的应试的书生一员了。 “三叔,您喝茶!”谢家云把手里泡好的茶水递给了谢锦秀,谢锦秀自然的接过,抿了一口,茶叶虽然一般,但是在这个下雨的天气,喝上一口暖了一下肠胃,也是极为舒适的。 等谢锦秀喝了两口茶水后,就看着谢家云从旁边的食盒里面拿出来两三样小点心,虽然不算精致,但是甜甜嘴巴,填填肚子,打发下时间极好,谢锦秀的眼里不由得染了满意的笑意。 “家云做事确实妥帖,三叔公真会选人!”谢锦海也在旁边舒舒服服的喝着茶,吃着谢家云递过来的小点心,莫名的让他觉着自己好像开始当上了大爷,自己哪里是陪着谢锦秀来受罪的,明明就是享福的么! “是的,多亏了家云,要不然我就得和外面的几位仁兄一样了!”谢锦秀说完嘴角挂着笑。 这让受到两人夸奖的谢家云红了脸颊,有些兴奋:“侄儿还得多多努力,当然只要三叔满意就好。” 说着他请示了下谢锦秀,就又回头给外头的车夫送上了一块点心。 “谢谢了小哥!”谢锦秀他们就听着了车夫的道谢声。 “不客气,大爷,我家三叔第一次坐着马车,稍微慢些也没有关系。”说完,谢家云回了车厢,“三叔,外面的雨大了一些。” “是吗?那给外面的老丈也送上一盏热茶,辛苦人家了。”毕竟同车而行,一路上都要拜托车夫,谢锦秀觉着还是要打好关系的好。 果然过了一会儿,这马车赶得更是平稳了几分,颠簸也跟着小了不少。 “三叔,去府城还需要一天的时间,你要是不看书,就再睡一会?二叔,要不你也躺一会儿?”谢家云看着谢锦秀吃了两块点心,就不吃了,还打了个哈欠,他就把小桌子往外挪动一下,拿着套书籍过来,这是谢锦秀书箱最上面放着的。 听了谢家云的话,谢锦秀不由得点点头,他是第一次做这种稍微豪华顶棚的马车,虽然贵,但是不得不说真的物有所值,马车车厢里面宽敞,睡他们三个人正好,这旁边的坐卧处,都是放置了软垫,如果再软和些,就有点像是图书馆里面的沙发椅,靠在车厢处放置着三床薄被,都是车马行提前给预备的,一看就是怕乘坐的客人,要是觉着困倦了,可以直接躺着盖上被子休息,这和前世的卧铺车厢也差不多。 “那我就睡会!”谢锦秀不由得再次打了哈欠,一大早就起来赶路,如果说不困那是不可能的,加上这具身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看着谢家云直接蹲着帮着谢锦秀把靴子脱了下来,放到下面的格子中,就帮着谢锦秀盖上了薄被。 让谢锦海看到也有些跃跃欲试,当然他可不用谢家云伺候,再说他也觉着消受不起,直接自己蹬了布鞋在自己坐的左侧车厢处躺了下去,就是一声喟叹:“哎呀,这可是比家里的竹床舒服多了!” 本来有些困意的谢锦秀也不由得被这声音弄的笑出来声:“二哥,等从府城回来,咱们就把家里的竹床都换上软垫,就一样舒服了。” 听了这话,谢锦海自然的应着,软垫多舒服啊,还有这样的薄被面:“那敢情好,到时二哥帮你把被子也给你换了,二哥有钱。” 接着就听着谢锦海絮絮叨叨的数着有哪些家什该换了,这些日子做水车,谢锦海确实也积攒了不少银两,占着独一份的光,谢家的光景确实换的起家什了。 在这些絮絮叨叨声中,谢锦秀觉着心里暖暖的,心中也生出了许多盼头,慢慢的伴着那声音就沉入了梦乡,只觉着雨声中那絮叨声如同催眠曲一般让人安心。 谢锦秀睡着不久,把家里的东西口头换了一遍的谢锦海,慢慢的也静了音,不一会儿小呼噜也打了起来,谢家云见状轻手轻脚的把点心又收到食盒里面放好,自己也躺了下去,怕谢锦秀随时醒来,他也没有深睡,只是闭目浅眠起来。 谢锦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车厢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的,而谢家云这时已经早一步醒来等着,一听着谢锦秀这边有动静,他就过去给谢锦秀递了杯温茶醒着神,约莫看出来谢锦秀疑惑,他才慢慢的告诉谢锦秀外面发生了什么。 “三叔,咱们估计要等一阵了。前面路面出现了几个大水坑,有辆马车轮子陷在了里面,结果硬要马拉,不小心马车的车辕被马拽坏了,而且坏的厉害,一时半会儿的修不好,这就挡了路,现在正在抢修。现在雨水太大,淹了路面,怕再有车子不小心陷进去坏了,前面商队也都停了下来,听那边的意思等能看着了路面再走。”谢家云把缘由说了一遍。 谢锦秀点点头,他们去府城也是怕中间路上出什么问题,特意提前了四天走,就是想着要是路上耽搁了一两天也能赶上考试,所以这种情况等水退下,不要坏了马车的处理办法最稳妥。 “外面既然不知道等多久,不如让外面的赶车老丈进来暖和一下吧!”谢锦秀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雨比刚才只大不小,而车子行驶了好几个时辰,就是为了他自己赶考,也不能让马车车夫淋病了。 “三叔真是心善,我这就去说!”谢家云说完,就去外面请了车夫进来,车夫推让了一下,就脱了自己的蓑衣,退掉湿漉漉的长靴进了车厢。 “小老儿谢过小相公!”车夫打了个千,就在车厢门附近挨着坐了下来。 谢锦秀连连摆手:“小相公可是不敢当,老人家喝口热茶,今日这个天气可是辛苦你了!” 谢锦秀说话,脸上一脸的和煦,眼神里也没有高人一等的意思,没有因为这是雇佣的车夫而有所慢待,让车夫觉着很是感激,舒服。 这大约是人的通病,一旦这人入了眼,不管是什么层次的人,都喜欢话多关心一下对方。 “小相公,容我多一嘴,这个天气,今天咱们最好是歇在前面的镇子上。”车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盘起来腿,似乎想要多谈几句。 谢锦秀听了,不由得眉头一动:“老人家,这些道路您都熟悉,有什么讲究么?” “这夏雨一来,山坡容易滑坡,看着官道上这样,再往前就会经过一段山道,要是还是这么大的雨水,怕是会碰到山龙爷!”车夫有些担忧的说着。 “山龙爷?”谢锦秀皱着眉,他不懂这个词代表的是什么。 “是啊,小老儿赶车这么多年,亲眼见过两次,有人直接就被那山石埋在了下面,都是这大雨天!”车夫有些唏嘘。 而谢锦秀听了才恍然,这车夫说的是什么,应该就是泥石流,听着这个,谢锦秀连忙同意了到前面镇上住一宿的决定,反正不急,温书的话,他就是闭上眼睛就能温书,提前一天到府城就行。 这一等就等了两个时辰,好在谢家云准备的齐全,带上来不少的吃食,四个人连同车夫都在车上吃了肚饱,路上的车队,才慢慢的开始行动,有前面的商队带路,他们的马车险之又险的避过了所有的水坑,算是及其的幸运。 “光去府城就这么的麻烦难走,要是三弟去京城赶会试,我想都不敢想!”谢锦海看着外面都小心翼翼行走的牛车马车,又想想八百里之遥的京城,不由得替谢锦秀担心。 “二叔,您忘记了,咱们桥头镇上就有码头,哪里需要乘坐马车?往年去京城赶考的举人老爷可都是从码头包船去的!”谢家云在镇上学徒了许多年,可是知道上京赶考的行情。 嘎。 谢锦海直接被问着了,他好像是说了个傻话。 “包船比马车贵多了吧?”谢锦海砸砸嘴巴,他连小舢板都没有坐过,想着那装修豪华的载客大船,有些心虚。 “据说乘坐州府的客船一人就得三十两银子,包食宿,十天能到京城,要是自己单独包一船,我就不知道了。”谢家云把自己听说的行情说了出来。 谢锦秀听了,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我去,要做十天的落后的船? 现在这个身子不晕车,但是晕不晕船啊? 而谢锦海则直道乖乖,他现在也没有攒过三十两银子呢! 不过提了几句,几人就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倒是几人经过大水坑的时候,似乎有人拦着马车想要搭个便车,只是让车夫拒绝了,谢锦秀不由得再次感慨谢家云想的周到,要是这车厢里面塞了别的人,可就是不美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外面要求搭车的声音好像听着有那么点熟悉呢? 第28章 想着那熟悉感,谢锦秀就掀开了车帘打算看看,结果一看,吆,这外面那胖胖的小子不就是那个对自己满是敌意的家伙么? 又看看那半截车辕掉了的马车,谢家秀鬼使神差的呲牙一笑,还对着对方挥了挥手:“哎呀,案截学兄,幸会,幸会!” 只是车夫这会儿刚把薛明粮他们拒绝,马车就那么缓缓的从薛明粮身边走过,然后谢锦秀的调侃的声音,还有那有些刺眼的笑容就那么明晃晃的在薛明粮跟前晃过。 直接让薛明粮咬了牙切了齿,好小子,咱们的梁子结下了,你等着。 给自家少爷撑着伞的薛甲,自然也看到了谢锦秀,他不由得一喜:“少爷,那不是您的同考,案首啊!” 薛甲本来想说我和他家书童熟悉,我可以试试去搭一下他家的马车。 没想到薛明粮冷刺刺的哼道:“对,就是那个家伙,我还道是我怎么又这么倒霉,原来是扫把星跟着我后面过来了!” 嘎的一下,薛甲觉着自己被自家少爷的话噎住了,他转头看看因为自家少爷暴躁抽马而导致马车拽坏的残缺车厢,薛甲赶忙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巴,他原则上应该和自家少爷同仇敌忾,可是小心眼里告诉他做不到啊,因为这明明就是少爷自己搞成这样的,咱的讲究良心。 “三叔,心情很好?” 作为一个合格的书童,主家的任何一点小事,都不算是小事,何况看着自家这个三堂叔能这么开怀的样子,也不容易,所以谢家云觉着必须知道缘由! 要知道这么些日子,自家堂三叔都是一板一眼的,情绪化的波动很少,真的如同个小书呆一般。 “嗯,高兴,我当然高兴,我这人喜欢下雨天,下雨天挺好的!”谢锦秀说着在谢家云看来有些奇怪的话,让谢家云嘴巴不自然的张合了一下,这话自己怎么接? 然后看看自顾自吃着点心的谢锦海,谢家云选择先闭嘴,不过他心里自然的记着了那个小胖书生,看来下雨天挺好的原因,就是自家三叔有马车坐,人家倒霉挨淋,这个才是三堂叔高兴的根源吧? 突然,谢家云觉着自家看起来和善老实的堂三叔其实有那么点腹黑。 溢水镇,和桥头镇差不多,大小也差不多,地理位置相似,都挨着运河,只是溢水镇的水资源要比桥头镇丰富很多,所以一到雨季,就会水漫路面,因此而得名。 “小相公,要是信得着小老儿,咱们就不住客栈,小老儿带你们去住一家院子,可好?那里清净不吵,那屋主还有一手做鱼的好本事,小相公今天要是去那里,肯定有口福了,能尝尝这运河鲈鱼鲜,不知道小相公觉着怎么样?”车夫老丈似乎十分喜欢谢锦秀,一进了镇上怕谢锦秀住宿挨宰,直接给谢锦秀提议着。 “那敢情好,福伯,就辛苦您了!”谢锦秀自然应着,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年代,像这样介绍住家的一般条件都不差,很少有宰人的情况。 车上等待时两个时辰的闲聊,车夫和谢锦秀三人算是相处的十分融洽和熟悉了,现在老丈直接给介绍住处,谢锦秀自然无不应的。 在进入镇子的主干道后,过了有三条十字路口,车夫才赶着车往右一拐,进了一个胡同,在第三家停下了马车。 “这边就是我跟小相公说的那家,于老头家,他以前跟我一样,也是车把式,后来不知道怎的家里儿子就发了财,还修建了不少院子,他就不跑马车了,而是靠着出租房舍过活。”就看着车夫福伯边说着,边跳下去车,然后把马鞭插在腰带上,就扣着这家主家的大门。 过了一阵才有个面色红润,头发半白的老人带着两个家仆出来开门:“嗯?老福,这么晚了,又是这么个天,你怎么这天来了?” “不这么个天我也不能来你这儿啊!这不是接了车马行的去府城的活计,赶上了这天,怕前面有山龙爷等着,就过来你这里住上一宿,给来间好的小院,这次给你介绍的可是为案首小相公,别的不说,你的拿手菜,还有好酒,都准备一下哈!院子还有吧?没有也得让出来一套!”福伯见着了老伙计也是开心,不过还是先说着正事。 “有有,快赶了车进来,话说今天算上你可是来了三位了,都是老伙计们介绍的,不过最好的那套小院我还留着,一定是给你,跟我来!”说着那老人自己亲手就打开了院门,让马车驶了进去。 马车行走在院子里的行道上,一点也不颠簸,这让谢锦秀惊奇,撂开车帘一看,行道行使一辆马车绰绰有余,也不知道是什么粗狂性子的人建的院子,居然可以一直容纳马车行走到房舍跟前。 听着车厢里有谢锦海发出来的啧啧惊奇声,福伯就笑了。 “这些院子都是于老头方便出租建的,都是特意提前修整了宽的路面,这样入住的话,车厢里面的东西就不用来回搬运,给我们这些车把式省了不少事!”福伯给谢锦秀他们介绍着,让第一次进入这么大宅院的三人啧啧称奇。 进了一套院中小院,从大门驶入,等停稳了,谢锦秀就下来,就看着青砖绿瓦,院落收拾的很干净,按理说下雨天应该有不少打落下来的树叶,但是这个院落明明周围树木很多,院子里依旧整洁的很。 “三间房舍,六个房间,正好你们自己分开住也是够的!”于老头进去主屋把房屋立面的灯点燃。 房子里面的各种卧具用具齐全,屋子里也干净清爽的很,主要在书桌上还有插着一支花,谢锦秀自己认不出来品种,但是看着房子清爽的很。 “这里都是我孙女带着丫鬟帮着收拾的,每天都有用竹炭去去味道,所以你们放心,比客栈要干净很多!” 于老头说到孙女的时候,还有些自得的笑笑,这让福伯也跟着夸了几句,倒是收获了于老头菊花般的笑容。 房舍住宿加上晚餐早餐的食宿总共是一百五十文,这个价格和上次在桥头镇住宿差不多,但是环境要比那里舒适更多,谢锦秀自然欣喜的住了下来。 雨打枝叶,天光完全消失,夜色笼罩着小院,于老头带着个家仆,上了晚餐。 运河鲈鱼,清蒸,配上于老头自己做的调味料,温着两三斤的黄酒,再配上些时蔬小菜,几盘卤味,看着丰盛,又不会太过奢侈。 这鲈鱼一吃,倒是让谢锦秀觉着真的吃到了河鲜,虽然现代没有下过特别大的星级饭店,但是一些出名的小馆,私房菜,谢锦秀也是吃过一些,清蒸的鲈鱼这么好吃的,可是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嫩超过在于老头这里吃的。 “都说着运河鲈鱼有气运,祝小相公跃龙门,小老儿提前祝福小相公考试旗开得胜,再列榜首!”于老头很会做人说话,直接带着一壶酒,填了几个菜过来,陪着福伯一起吃酒。 “承于老爷吉言!” 谢锦秀抬手举杯道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约约觉着这个于老头有些怪怪的,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城镇的老头,富态的一点也不像是干过车把式,而福伯看样子也是有些,两个老头放到一起,尤其是退去了蓑衣的福伯,居然也是健硕的很,面红白发,看起来倒像是游戏人间的老人家,要说像是什么,像是影视作品里的洪七公? 这般想着,再看两人吃菜喝酒,那感觉更是强烈。只是这个时候,连话本都不会这么写,遇着什么老爷爷。 所以本着食不言的原则,谢锦秀缓慢而优雅的吃着饭菜,看起来举止很有教养,这同时也叫于老头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小相公,年岁几何?”于老头看着被将养的虽然还有点瘦弱,但已经有点唇红齿白的谢锦秀。 只是不等谢锦秀说,那边谢锦海就接了口。 “于老爷,我家三弟虚十二,听他家先生说,上次县试算是第二小的,但是还拿了个案首。”谢锦海喝了温着的酒,话匣子就打开了,然后慢慢的嘴巴就像是没有了把门,拔秧苗,换水田,立水车,修大坝,一点一滴的就说了出来,带着浓浓的自豪感。 “奥奥,原来我们于家村那边竖起来的谢家水车,就是你家里生产出来的?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来,满饮这杯。”于老头点点头,又给谢锦海填了酒,酒喝欢实了的谢锦海一点也没有防备的把自家三弟卖了个一干二净。 “真是美好少年郎,也不知道往后能得哪家的芳草!”福伯在旁边看着谢锦秀,就感叹了一下。 谢锦秀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他就是手一抖,酒水就撒了出来,虽然说因为穿越过来年纪小,加上病弱了几天,让他知道了生命不易,格外的适应的快,但是陡然间提及芳草,娶妻,谢锦秀觉着自己还是有点怂怂的,也许之前因为考试的关系,让他忽视了。 “这个不知道啊,我爹娘说等三弟过了乡试,得了功名再议亲!”谢锦海突然开口,就让谢锦秀更是呛着了,自己乡试顶多就是明年,十三岁议亲,不是残害未成年人么? “是该如此,是该如此,议亲后三年再成亲,到时可能就是双喜临门了!”于老头捻着胡须,赞同着。 “我志在举业,会试不过,不欲成家!”谢锦秀的小脸满是严肃,而他的话更是让满屋子的人惊着了也笑着了。 “三儿,别说笑,这事不可胡说,哪里能够任由你这样,无子可是不孝,爷爷他,”只是说了个爷爷,谢锦海就卡了卡,想想他们的爷爷,一生都没有进一步,谢锦秀要是这个样子,那不是孤苦一生的节奏? “哈哈,年轻人有志气!好啊!真好。”于老头,倒着酒,反而赞赏的看着谢锦秀,越看越是喜爱,真是可惜了,要是自家孙女没有定亲就好了。 谢锦秀心中一顿,知道不成亲在这里肯定是离经叛道,而且这里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不可能不管不顾的由着性子,想想未来将会有一个先成亲后恋爱的妻子,他有些头皮一紧,但是让他去和整个当今世俗抗争,他也没有这个想法,只希望寄希望于时间**,习惯自然吧。 第29章 送走于老头后,残羹自然有家仆收拾,谢锦秀他们一行人开始自行安置,有书桌的主屋自然是归谢锦秀居住,谢锦海自己住到东厢房,福伯也住到了西厢房,而谢家云因为要照顾谢锦秀,则要在谢锦秀的卧室外面打上通铺,好在那里有张卧榻可以让供他睡眠。 谢家云把笔墨纸砚摆放好,然后又把墨汁研磨好后,就被谢锦秀打发了到了外间休息。 此时雨打窗户,滴答声入耳显得室内一片安静,正好用于学习,谢锦秀心想。 自身的弊端,谢锦秀自然知道的十分清楚,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宋国人,于礼教方面就要多学多听多看,而自身则要谨言慎行,这点倒是与小书呆人设相仿。 府试其实说起来和县试差不多,难度不是难在考试上,而是难在了竞争对手上,要说县试可能有浑水摸鱼进来榜单的,但是府试就要高级一些,算是过了初选,复试自然竞争力要大了一些。 府试的报名和县试也是基本上是一样的,都是需要亲供,具结,互结这些流程,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要多了一名提供具保的廪生,这个也已经被方先生联系了往日的同窗解决了,想到方先生对自己的颇多安排,谢锦秀既是感激又是感到压力。不过短时间府试对于谢锦秀来说,因为方先生的教导,要轻松很多,他所需要努力的就是多练习些字体,让人耳目一新,记忆深刻。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有图书馆增强记忆力后,临摹各种字帖是这些备考日子里,谢锦秀的另一大乐趣,虽然只能做到模仿的形似,但是以他现在的年龄来说,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五篇不同字体的大字临摹完,谢锦秀才打了哈欠。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雨帘不断,谢锦秀喝了一口温茶,然后起身把窗户关好,才自己准备歇息。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深夜梆子声。 谢锦秀脱下靴子,解了外袍,单着了中衣躺下,本以为可能会认床,没想到闻着淡淡的花香,他很快就睡熟了过去。 过了一阵儿,插了栓的窗户半扇突开,桌子上的五张大字无风自动,嗖的一下被一黑影拿走,紧接着窗户又掩盖上了,让受到一丝冷风的谢锦秀皱皱眉头,只是未曾醒来。 都说是雨夜好眠,谢锦秀深以为然,看着还没有天光大亮,他先是舒展着身子,然后拿着桌子上的凉茶漱了下口,就嗖的一下消失在屋内。 图书馆现在对他开放的区域要大了一些,在图书馆比邻的外间,有一家健身室也可以进入,谢锦秀这几日或早或晚的会进入锻炼半个小时,或是跑步,或是练习瑜伽,眼瞅着他的身子骨一天天健壮了起来,以前的肋巴扇看起来也包裹上了肉。 在健身房的洗澡间,淋浴过后,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后,谢锦秀又去咖啡馆喝了一杯牛奶后,才从图书馆中出来,就看着他面色红润,头发随意的用根发簪挽了起来,鬓角还微微有些水汽。 谢家云本来要进来看看三堂叔是不是醒了,没想到就是看着谢锦秀穿着中衣站在室内发呆的样子。 “三叔,可是做了噩梦?”谢家云怕吓着他,轻声问着。 实在是这胸口起伏的样子,不得不让人怀疑谢锦秀是不是做了噩梦吓着了。 “嗯?”谢锦秀一愣,眉头皱起,那样子似乎就是告诉谢家云,是的,是的,我就是做噩梦了。 谢家云微微一笑,柔声安抚:“三叔,梦都是反的,侄儿已经拿了早餐过来,三叔先洗漱一下,咱们开饭好不好?” 说完谢家云就去端了水盆进来,伺候谢锦秀洗漱,更衣,然后给重新梳了发髻。 “二哥,起了么?”谢锦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出了会儿神,然后在谢家云要出去的时候问着。 “二叔已经起来了,一大早就去看这边的园子看花呢。”说完谢家云笑着退出了内室,去收拾一番。 而谢锦秀则到书桌前去整理大字,只是看着镇纸下的几篇大字,他皱眉的翻了翻,心中略有所动,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不由得看着一个角落出神。 “三叔,福伯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要不要吃过午饭再走?”谢家云把脏水收拾掉后,就过来问着谢锦秀。 “当然是越早越好,府试那边不能耽搁,所以能早一点到府城,就早一点!”谢锦秀的这话,一点也没有突兀的地方,任何一个赶考的书生都应该会这样说,所以福伯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差不多准备起来,而谢家云则跟着于家管事购置着路上要带的吃食点心和热水等。 几碟的酱菜,白米粥,馒头,正是清淡的早餐,谢锦秀开始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三弟,昨夜睡得不好?”谢锦海看着自己都吃了三个馒头,谢锦秀还拿着一个在那里小嘴咬着,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关心着。 “嗯,弟有些认床!”谢锦秀抬头看看福伯和谢锦海,不由得开口。 听了这话,桌子上的人都一脸同情的看着谢锦秀,谢锦海眼珠子一转:“不怕,等到了府城,哥哥就给你置办一张竹床就好了!” 坑弟二哥上线,谢锦秀不自然的撇了下嘴,他能拒绝么? 自己招惹的事情,自己吃恶果,谢锦秀哭丧着脸道谢:“那还真是谢谢二哥!” 不过想想已经是居家旅行具备的图书馆,谢锦秀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竹床如果太咯着身子,他就往图书馆里去,可是作为坑弟到底的谢锦海,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三弟还小,睡觉还是要在跟前看着点,于是府试中谢锦秀熊猫保护策略,就这么快要水深火热的实施了。 因为大多数东西都在马车上,所以只要把书箱搬上去就算是完事,所以一吃过早饭,三人就上了马车,福伯和于老头辞行后,就排在出府的马车后面离开于宅。 “等等!”薛明粮那个恐慌啊,他好像刚刚看着那个可恶的谢锦秀就跟在了自己后面。 “让后面的第二辆马车先走!”薛明粮命令着昨晚搭上的马车上的车夫。 跟着命令而来的是十两的银子,这可是个冤大头,车夫高兴的应承下来,一看后面是福伯,两人也是旧相识,这么一说,又给了福伯一两银子,福伯自然高兴的应了,甚至都不用问车厢里的谢锦秀,赶考的书生谁不想早到府城? 于是谢锦秀的车辆越过了前面的两辆车,先出了于府。 “福伯真是福气人啊!”谢锦海有些感慨的说着,这在狭路上,两车相遇,谁先走,谁就有面,谢锦海就觉着自己等人是被人给了面,却不知道,那是有人想让自己给对方探路,最好也陷进去水坑里,像自己一样忍饥挨饿还淋着雨。 可惜天公作美,薛明粮坑人计划落空,几人出门天还有些阴沉,可是这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就放晴,慢慢就行到了福伯昨天所说的危险地带。 “小相公可要坐好了,小老儿,要快速的经过这里!”福伯先是打了个哨,就马鞭挥舞了起来,就看着马车狂奔了起来。 这边福伯打头的马车一跑起来,后面的马车夫也变了脸色,于是赶忙跟上,就看着当当当的声音在这山道上响了起来,谢锦秀听着,连忙放下手里的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心慌慌的。 山道难行,加上有各种石子,路很不平坦,谢锦秀三人在车厢里面是左右摇晃,要不是之前的早餐消化了不少,估计就会吐出来。 谢锦秀他们如此,薛明粮更是,不过不同的是,薛明粮已经吐了出来,他不像是谢锦秀他们一样,吃的清淡,他一大早上就是那种肯猪蹄,吃酱肉的主儿,所以消化起来本身就慢,加上山路颠簸,直接把他胃里的东西给颠簸出来。 “呕!”薛明粮再次的趴在车窗前,呕吐起来,薛甲拍着他的后背。 “车夫,车夫,你干嘛跑这么快!”薛明粮得空就红着眼睛问着前面的车夫。 “前面带路的福伯,可是老把势,对这一带熟悉的很,他那么快跑,咱们肯定要跟上!”车夫十分想当然的说着,福伯那是顶有经验的人。 “哪个?”薛明粮只觉着自己有不好的预感,他还想又被扫把星扫着了。 “就是小少爷,您让人家先行的那个啊!”车夫一点也不顾及薛明粮的心情,美滋滋的说着,跟了福伯自己一路平安啊,车夫心里想着。 “停停停!”薛明粮大声的喊着,似乎怨气丛生。 “他们快,你就快,有病啊!我包的车,我有权利管,我让你慢点!” 薛明粮掐腰瞪视着车夫,眼瞅着就要动手,薛甲怕薛明粮飞出去,连忙抱着他的腰身。 “好,好,我慢还不成么?”车夫到底还是看在了银两的面子上,听了薛明粮的。 薛明粮看着慢下来的车速,自己的胃部似乎也舒服了一些,不由得开心的笑了,只是刚笑,他就不乐意了,车夫怎么表情,怎么那副惊恐的样子。 只是就看着慢下来的车速,陡然间又加快了起来,只是山的一侧,轰隆隆的声音,临近。 车夫惊恐的喊着:“山龙爷来了,山龙爷来了!” 这时远处的谢锦秀他们的马车已经快要出了山道,第二辆马车也紧跟着,就薛明粮这一辆还因为薛明粮的原因慢行在山道间。 第30章 轰隆隆的声音就在头顶上响起来,车夫只觉着亡魂大冒,往日里不敢使劲抽的马,这会儿也不顾惜了,恨不得一鞭子下去,马能够飞起来,带他们逃出升天。 几块巨石先后砸在了马车周围,再一次的噗嗤一响,薛明粮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往上面一抛,脑袋就是一下子剧痛了起来,眼睛也一下子眼泪冒了出来,薛明粮用手一摸,感觉有些潮湿,他都不用想,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车厢顶出大包,开了瓢。 幸亏有薛甲一直紧紧的抱着薛明粮,要不然以两人的身量,估计都会飞出去,即使是这样,薛明粮和薛甲两人还是和车夫差点碰撞到了一起,而车夫因为死死地拽着了缰绳和车辕才没有被甩了出去。 “该死的,你怎么驾的马车!”薛明粮对于现况还是不明所以,只以为是车夫驾车出了问题,这会儿脑袋疼的厉害,就想要发泄出去。 可是这会儿子的车夫已经把他当成一个祸害,如果不是他薛明粮让车夫慢点,车夫觉着自己的马车怎么会遭受重创,刚才那一下,车夫觉着自己都不用回头看,肯定是车厢坏了,想想一架车厢的价格,车夫觉着牙痒痒的很。 “滚!”车夫听着这个祸害小胖子还在喋喋不休,不由得压制不住怒气对着这个胖小子喊了起来,手中的马鞭一挥,吓得薛明粮往旁边退了一下。 “你个...” 薛明粮想要发火,想要怒骂,但是直接被薛甲给捂住了嘴巴:“少爷,别说了,车厢后面全没有了!” 薛明粮一听这话,脸色一变,也顾不得疼,毕竟自己的书箱可是都在车厢后面,回头那一看,好家伙!就看着半截子的马车就这么挂在马后,还能跑起来都算是奇迹。 “我的古籍,我的书!”薛明粮那叫一个目呲如裂,心如刀绞:“车夫,你给我回去,我的书箱掉了!你快给我回去,里面有我家传的古籍!” 薛明粮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但是车夫再也不听他的了,小命重要,这一会儿的功夫,光是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子砸,就被砸了十来下,好在慢慢的不再有石子泥浆窜动过来。 “滚,要去,你就自己跳下去,别给老子找事!”车夫怒吼着。 前面福伯把车驾驶到空旷处,眼看着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马车也远离山壁,他才慢慢的拉着了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看着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后面一直跟着的那辆马车也跟着缓缓停下,两车的车夫有些庆幸,然后都开始交流着劫后余生,同时也担心着后面的那位同行伙计。 福伯拍拍胸口,边对着后面的车夫笑笑,又对着车厢里说:“我这都是托了小相公的福气,如果不是小相公文星高照,哪里能让人在出门前就跟咱们换车啊!” 这话一说,就让谢锦秀摸不着头脑了。 “福伯,不是你帮忙换的么?”谢锦海八卦着,他觉着劫后余生的事情,可以当做生活的奇迹讲一辈子,以后还可以讲给孙子,曾孙。 “那不是,是那黄子自己过来找我换的,说是对方的客人看小相公有些不太顺眼,还特意给了小老儿一两银子!”福伯觉着真是吉星高照,这不太顺眼也太好了! 不但赚了钱,还能救了命,如果没有换位置,那黄子那辆车的命运估计就是自己的了,这么一想,福伯连呼菩萨保佑。 听了他的解释,别说是谢锦海,就是谢锦秀也觉着不可思议,因为不顺眼就换了顺序,这样的事情,谢锦秀表示他可以接受一沓! 这事真是巧合的不能去正常解释了,连钱带命一起赚,找谁说理去?这运气,牛掰大发了。 黄子驾着半截马车来到了两辆车跟前的时候,就看着这一个车夫大汉,那就是如同见着了亲人,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福伯,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黄子只觉着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边薛明粮被薛甲扶了下来,两人头发散乱,尤其是薛明粮,脸上还有血痕,衣服也被撕扯开了,看着好不狼狈。 “我的书!你赔我的书!”薛明粮跑到黄子跟前,拽着车夫,想要问他索赔。 而黄子擦擦眼睛后,整个人如同暴怒的犀牛,眼睛红红的:“你个祸害!我还没有叫你赔我马车,你倒是让我赔什么破书!要不是我豁出来命赶车,咱们都得埋在了那里!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黄子想到当时那种情况,头发都竖了起来:“都是你这个祸害秧子,不是你让我赶慢点,咱们能有这些损失,说吧,你怎么赔我的马车?” 看着钵大的拳头对着自己的脑袋,薛明粮一下子的清醒了过来,这时谢锦秀正好下车,薛明粮一看就指着了谢锦秀:“不怪我,怪他,他就是扫把星,如果不是和他换了马车的位置,咱们怎么能这样,让他赔!” 什么是天降大锅? 什么叫无端的横祸? 谢锦秀眨巴眨巴眼睛,然后对着福伯说着:“福伯,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这边辣眼睛!” 噗嗤一下,跟着下车的谢家云笑出来声。 谢锦秀脸色一板:“侄儿,你笑什么?” “三叔,侄儿无状,只是侄儿不懂,何为辣眼睛?”谢家云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问着谢锦秀。 听了这个递梯子的话,谢锦秀很满意的握拳一咳嗽:“我辈读书人,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衣衫不整,真是有失体统,我羞与之同榜!” 说完,谢锦秀一甩袖子,就上了马车,让你给我甩锅,让你叫我扫把星,我还说你品行不行,举止不端呢! 薛明粮一听,低头一看,就看着了自身身上的破衣烂褂,直接让他甩锅的话,咽了下去,焦急的找着包裹,重新换了外衫,好在包裹没有全部掉了下去。 “我赔,我赔!”看着车夫那边要把自己剩下的行李扔下来,又看看周围的密林荒野,薛明粮不得不说着赔偿,只是这一整理,两方和解,再一抬头,谢锦秀的马车哪里还有什么身影。 “你给我等着!”薛明粮有些怒吼着。 薛甲连忙把自己缩成了鹧鸪,这小少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把过错赖到别人身上,那个小公子真是冤枉,他心中隐隐不安,总觉着自家少爷这个脾气,这个霉运要是这样,不一定就是结束。 过去的小事,过去的小丑,谢锦秀都没有放在心上,之后的道路一路顺畅,天公作美,谢锦秀欣赏了一路的景致,也吃了一些过路上的小吃,心情舒畅的很。 府城,经过了大半天的赶路,总算在落日前进入了东来府城。 交了入城税,马车直接被福伯赶着进入了一家居所。 由于有之前在溢水镇的好眠,这次谢锦秀索性也把住处交给了福伯安排,没想到福伯还真给找着了小院,这次不再是院中院,而是真正的小院,独门独户,离府试的福成官学也近,往年也是租给熟悉的书生的,这次是因为有福伯,谢锦秀才插了队住了进来。 “可以自己开火,也可以去对面的饭铺订上几天的饭食,他们会给送餐,不过小老儿建议还是自己去买了餐回来,这样也放心,或者找个煮饭婆子帮忙做饭。”福伯给谢锦秀他们介绍着如何舒服的安置,至于怎么选择就不是他能安排的了。 这些琐事自然就交给了谢锦海和谢家云来做,谢锦秀只要好好准备考试就可以了。 一看都交代的差不多了,福伯就起身告辞,他需要去车马行去接新的活计。 “福伯,要是下次你还来府城的话,希望能捎了我们回去,咱们还能够在一起走回去,说真的跟你一起走,我真是放心!”谢锦秀起身相送,一直把福伯送出了巷子外,还有些依依不舍的。 双方这一路相处愉快,难免有了几分情谊,加上山龙爷一事,也多亏了福伯当机立断的急速赶路,才躲了过去,所以谢锦秀这一路有很多感慨,尤其是觉着有个熟悉路面的车把式有多么重要。 府试是四月八日开考,而现在才是四月六日,谢锦秀可以有两天的修整时间。 府试分为三场,前面的两场都只要考一天就可以了,但是第三场因为涉及的东西比较多,还涉及到问策,应试帖,所以是连着三天,这就要在考场度过两夜,这些都要提前过来做些准备,起码这边的气候水土,饮食,都会成为考试成败的因素。 最终谢锦海和谢家云还是选择去对面的饭铺去订餐,府城不熟悉,要是雇的婆子做饭不合口味,那就影响了谢锦秀的考试,所以在吃了两顿对面的饭铺,看着谢锦秀适应的很好,订餐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 离着考试虽然还有些时间,但是谢锦秀也没有想要去府城里面逛逛的心思,一个他性子本身就喜静,另一个也是怕麻烦,尤其是穿越者定律,出门必有麻烦,所以谢锦秀在考试前能避免就避免,大不了出了成绩再逛也不迟,孰轻孰重他分的很清楚。 果然四月七日这一天中午,谢家云就带来了八卦,什么某某书生跌着了右手,与府试无缘,什么某某县案首脑袋被重物开了瓢,也将会错过府试,或者又是某某书生和谁打了赌,就赌进入书院的推荐帖。 这些八卦被谢锦秀一听,更是让他了坚定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考前政策。 这还没有考试呢,就兵不血刃,刀光剑影了?想想,就有点可怕。 等到晚上谢锦秀听着谢锦海眉飞色舞的说着某某很多书生因为吃了什么东西而上吐下泻,而一医难求的时候。 谢家云变了脸色。 而谢锦秀直接撂了筷子。 “我还不饿,等会把饭菜送我书房吧,我还想温会儿书!”谢锦秀说完,连口汤都没有喝,就进了书房把门关了起来。 “三弟,这是怎么了?”谢锦海说的起劲,听众就少了一个,他还纳闷呢! 谢家云一言难尽的看着憨傻的二叔,决定还是别说了,自己还是去点点儿清淡的吃食给三叔送去吧。 饭食是送到了,但是人却被撵了出来,说要继续温书。 这让屋外谢家云和谢锦海都担着心,而栓了门的谢锦秀则端着食物直接进了图书馆,这些东西,他决定不吃了,反正咖啡馆还有内部小超市那里还有吃食,能让她安然的度过考试吧!谢锦秀心里略微安定下来。 第31章 两日时光,眨眼间就过去了,谢锦秀只觉着闭关进图书馆,好像咸鱼的两天让自己的小脸蛋长了不少肉。 当四月八号来临的时候,谢锦海和谢家云一大早小心翼翼的把饭食给谢锦秀送进了书房吃好后,两人才帮着谢锦秀背着两个小竹篓往府城书院而去。 因为谢锦秀的要求,一个背篓放着笔墨纸砚等书具,一个背篓放着食盒,里面是早早定制的餐食。 “三弟,竹筒里面装有有清水,如果到时没有了,你一定要问里面的差官要水!”谢锦海想着自家老爹的交代,现在边走,边紧张的交代着谢锦秀。 谢锦秀听的连连点头,他看着谢锦海和谢家云紧张的样子,心想这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谢锦秀是送考,其他两人考试呢! 他们到书院门口的时候,过了县试的考生们都已经在书院门口排起了长队,但是书院的两扇朱红色的大门还紧紧的关闭着,倒是两边的差役都满脸严肃的站着。 谢锦秀不由得对谢锦海两人伸出来手,谢锦海和谢家云笑笑,直接把竹篓给谢锦秀递了过去,然后看着谢锦秀老老实实的跟着队伍后面排着,等待着入场,他两人手攥的紧紧的,样子比悠哉的谢锦秀要紧张许多。 天光亮了些许,就看着书院大门终于打开,人们就看着一大队的兵士,从书院里面跑步出来,分成了两队,在大门的两侧站定后,就看着两个身穿官袍的一老一少两人走出来大门。 排队的书生们一看,有认识两人的不由得一愣,接着就是一片的喧哗:“第一书院的院长怎么来了?” “书院博士?” “难道咱们小小的东来府试,有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参加么?那我不就完了了?” 议论声响了起来,倒是让大家纾解了几分考试的紧张感。 不过谢锦秀听着大家小声的议论,他没有参与,只是竖着耳朵听着,就当听八卦。他们说的人,自己既不认识,也不懂他们的说话,和自己考试有什么关系,所以在场都在议论纷纷,只有他没有交头接耳,一下子倒是把他凸显了出来。 那穿着知府官袍,稍显年轻的大人,咳咳两声,就看着下面乱哄哄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如同被那咳嗽声卡着了脖子,看着大人要讲话了,所以人都看向了他。 “本官乃是东来府知府,刘来定,勉力成为此次府试的主考官,这位是罗琦院长博士,是为此次的助考官,在此,我们预祝大家都能考试成功,榜上有名!” “谢大人!谢博士!”听了知府的话,考生们纷纷作揖,嘴里道谢。 谢锦秀慢了半拍,也开始作揖道谢,不过他没有看到的是罗琦博士看着他,一脸的笑意。 只是他作揖完后,就看着刘知府有些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这边:“那个书生,你怎么不通礼节?” 谢锦秀一愣,以为自己慢了半拍遭了知府的厌弃,没想到马上就听着身边一个懒洋洋的小奶音响了起来:“你管我!” 听着奶凶奶凶的。 这话一出,刘来定就脸色不好看了:“你是哪个县里县试的考生,小小年纪,如此不通礼数,是如何通过县试的?” 一想到第一书院的院长就在自己身边,刘来定那叫一个脸色难看,自家今年的成绩考核,莫非就要砸在了这次的府试上? 刘来定就想要开始训斥,不想罗琦直接制止了他:“考生不易,估计是紧张,算了,不予计较,就赶紧开始进场吧!” 听着这话,刘来定的火气才压了下来。 而谢锦秀则往旁边一瞅就有些吃惊了,这人长得好生俊美啊,虽然年纪不大,能有十岁顶天,但是这眼眸流光溢彩,嘴巴微微翘起来,真是个雌雄莫辨的小美正太。 曾经作为女人的谢锦秀,都觉着这人跨越了性别的美,只是再看时,盯了一眼对方的耳朵,他就心里一动,不过想到搜查的那么严厉,又觉着自己可能是是猜想错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谢锦秀放下心里的八卦直接跟上了队伍。 验明正身,这是每次开考前都要进行的。 就看着书院的门口这么一会儿,就摆上了桌椅和笔墨纸砚,桌椅的后面已经坐着了几个刀笔吏,他们开始一一核对着考生的身份。 谢锦秀也开始随着考生的队伍往前缓慢的移动。 “面白无须,年十二...” 再一次的听到这个让自己觉着好笑的话后,谢锦秀被兵士塞了快小木牌,就被另外一位兵士领着进入考场。 走了一会儿,谢锦秀就被领进了考场的格子间里面,这里的格子间要比县试的大上一些,除了桌椅以外,后面还有一张竹床,也可能是书院内有人打扫的缘故,看起来收拾的很干净。 不过谢锦秀还是自己拿着抹布仔细的打理了一番,毕竟可能未来三场考试都在这里,他不想亏了自己。 简单的把东西放置好,然后把笔墨和砚台放到了桌子上,谢锦秀打算坐下来闭目养神,一抬头,他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看到了什么? 原来他就看着了对面,有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胖家伙,可能是那人有点肥胖,脑袋本来就很大,加上那纱布包裹的实在是手艺不佳,看着倒像是一个大粽子,然后又像是一个大猪头,这让谢锦秀想起来一个表情,粉色的小猪头。 谢锦秀这么一想就咯的一下笑了出来。 这一笑,就自然的引起来了对面的那个人的注意,对方一看到了谢锦秀,眼睛里面就先是惊讶,再者就是冒火,就听着对面那人,用谢锦秀熟悉的讨厌的声音,喊着:“扫把星!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追着我,阴魂不散?” “啊?什么阴魂不散?我可是活生生的人,不过真是缘分啊!我说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原来是案截学兄,两天不见,你好啊!见到你真好!”谢锦秀挥挥手,只是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好字,直接让薛明粮猪头学兄火冒三丈。 谢家云曾经给谢锦秀说的书生意外事件中,那个被飞来横祸砸着的书生,不是别人,就是薛明粮,那个传说中被开瓢废了的就是薛明粮。 只是这脑袋变成这样,并不是飞来横祸,而是薛明粮自己作死,好好的,他自己生气用脚踹了旗柱子,结果好么,柱子倒了,直接冲着他砸了下来,然后可不是新伤加上旧伤,就变成这样了,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加上验明正身就要拆了纱布看脸,兵士哪里有有心思和时间给他绑脑袋,所以这么糟糕的手艺,就可以理解了。 “好,好个屁!都怪你的扫把星,打死你!”薛明粮说着,就抓起来桌上的笔杆子,就向着谢锦秀扔了过去,只是砰的一下,没有砸到谢锦秀,反而砸到了新进来的人身上。 谢锦秀一看,就是双肩一抖,人就乐了,就看着在书院大门外看到的那个俊美少年,脸上被毛笔划出来一道墨迹,看起来有些好笑。 “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这位兄台抱歉,那位仁兄想要和我开个玩笑,不想被你挡了灾,我这里有手帕,快擦擦!”谢锦秀觉着自己应该有几分怜香惜玉的,所以把自己洗的干净的手帕递了过去。 俊美少年搭眼瞅了谢锦秀一眼,看看谢锦秀手里那带着花纹的手帕后,心里就是一阵反感,又是个断袖! 俊美少年嘴边带着冷笑,口中三个字出乎谢锦秀的意料之外:“登徒子!” 谢锦秀听了就一下子楞在了那里,我只是递个手帕而已,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了?他果断的收回来手,自己的手帕自己心疼,想想刚才,自己真是委屈了自己手帕了。 说完那少年又看向了薛明粮,眼里有些厌恶的骂了句:“猪头!” 已经火起的薛明粮真是被一下子暴击清血,只觉着再扔几个砸了对方,也不为过,说谁猪头呢? 但是一支笔已经扔出去了,剩下的东西考试都有用,薛明粮只能用眼睛瞪着那少年的背影,都要充血了。 谢锦秀的郁闷很快过去,倒是薛明粮哑火后,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薛明粮满腔的悲愤,县试的时候也不过是遇到一个扫把星,现在倒是好,遇到了两个,他越想脸越臭。 未来乡试,会试,会不会是一堆的扫把星把自己包围啊? 薛明粮自己发散性思维,自己把自己吓住了。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所有的考生都进了考院,就听着差役手中锣鼓一响,刘知府就开始发表考前训导:“府试时间为六个时辰,在考试期间,任何考生,都不得随意喧哗,不得左右交头接耳,不得考官准许,不能随意走动…” 哗啦一大堆的考试注意事项和规则从刘知府的嘴说出来,考场的气氛也随之越来越严肃。 谢锦秀倒是没有觉着多大的压力,他正看着看着斜对面的美人看的是不亦说乎,作为一个小小的颜控患者,只觉着这次上天待他不薄,还知道考试枯燥,送进来一个美人让他洗洗眼睛,虽然那美人带刺,说自己是登徒子,但是谢锦秀觉着嘴在别人身上,说说自己,自己就多看两眼找补回来呗! 谢锦秀却不知道,如果有怒气值的话,俊美的那个小书生,也对着他积压着快要爆顶的怒气值呢! 第32章 东来府这次的府试,一共大约有一千考生参加这次考试,人数太多,所以府衙位置就不够了,才挪到了学院。 考场总共分为甲乙丙丁四个大考场,只是府试的考场座位是随机的,按着第一场入场的顺序发放的木牌,对应的进入考棚,就是那个小格子间,此后三场的考棚皆是如此。 四大考场分布在府城学院广场的东南西北四方,这些考场的考棚都是露天搭建出来的,因为毕竟是要把考生隔断开,所以每年的场地都要临时搭建。 而位于这府城学院广场中央,也搭建了一个大棚,刘知府和罗琦博士就坐镇在这里,四处考场的周围都有军士把守,而各个的道路中间,还都会有巡查官进行考试监督,可谓是监考严格。 到了时间,有那听差跑到刘知府两人面前抱拳行礼,问询是否开考后,刘知府点点头,就看着那听差一挥手,在广场中央位置的大鼓就被一彪形大汉拿着鼓捶敲响了起来。 “咚咚咚!” 声音震的人心都有点发慌,刘知府一声令下:“开考!” 就看着各个考场提前拿着考卷的巡查官们开始下发考试卷子,谢锦秀接过来卷子,也和别的考生一样低下来头看着考卷,一时间,四个考场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巡查官们嘟嘟的脚步声。 罗琦博士高坐在红木太师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盏茶,一边小口的抿着茶汤,一边扫视着左右考场,因为他和刘知府算是侧着对坐,所以两人算是各看着两个考场。 罗琦博士一眼过去,就看着了位于甲考场的俊美少爷,甚至还看到了他瞪视了一眼谢锦秀,如此,在专心看考试卷的谢锦秀就这么再次的入了罗琦博士的眼。 “此次看来东来府良才美玉不少!”罗琦眼中带着笑意,环视两个考场。 作为一位以教书育人为主要事业的大儒博士,此次府试过了后的童生,都将称呼他为座师,所以他对于下面的考生还是很期待的。 两个考场五百人,是不是年轻才俊,一目了然,看着谢锦秀这样的青葱少年郎占了多数,那些鬓发白白的老书生们,也不让他觉着碍眼了。 而听着罗琦的话的刘知府,脸上就是一喜,劝学也是一项政绩,只要这位博士在给上峰美言几句,他这次的升迁将会十拿九稳。 “都是罗师教育有方,才能让东来府学风浓厚,良才美玉才能不断涌现!”刘知府嘴里谦虚着,恭维着罗琦,也叫着旁边的书吏给罗琦博士填着茶。 听了定心丸一般的评价,刘知府自然也对考试更加上心了。 谢锦秀那边拿着了考题先是全部看了一遍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考卷上总共是有六题,基础经书背涌答疑解析五道,应试答对一道。 只是比县试里多了答对一项,但是这一项对于谢锦秀来说也不是很有难度,那五天一次的方先生一对一辅导,可不是白来的。 挽袖研磨,谢锦秀一丝不苟的做着,嘴角上还带着几分自信的笑意,这让瞪了他一眼的俊美少爷晃了下眼。 原来不止自己有俊美风姿,对方也不算差劲啊,小小女儿郎心里想着。 不过她只是想着院门外谢锦秀直白的盯着自己,还有进来递过来的那花里胡哨的手帕,都让她想起来一人,瞬间就觉着不喜,于是微微触动后,更添了一分厌恶,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谢锦秀挥毫自如,丝毫不知道刚刚有个人把他想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瘦金体,在谢锦秀手里写了出来,考虑到自己的名字,和这个瘦金体有些相得益彰,他最近就练习了这个字体,而且他自己也很喜欢。 六个时辰的考试不是说着玩的,他们早上入场明天早上出考场,要在考棚里面过上一夜,四月的天气虽然不冷,但是要是真的熬上一夜,也容易得等风寒,所以为了小命着想,谢锦秀他并不打算在夜里通宿答题。 所以白日里谢锦秀疯狂书写,精力比较集中,时间就过的很快,而考棚也随着日头高升,而渐渐的热了起来,因为设在广场,连遮挡的东西都没有,阳光慢慢就照射到书桌上,有些晃眼。 这时已经接近中午,有很多早上紧张的吃不下东西的考生,这会儿已经拿出来食盒里面的东西开始吃了起来,当然大多都是馒头饼子之类的。 而闻着有些酱肉的味道,谢锦秀自己也觉着饿了,就弯腰在竹篓里翻看着食盒,他果断的把自己提前准备的东西和食盒里面的馒头小菜进行调换,然后才把考卷妥善的放置到考篮里面后,才把食盒摆在了桌子上。 如同馒头样子的白面包,用手撕开,然后加入切成片的肉片培根再塞上两片菜叶子,谢锦秀张口一咬,吃的他是津津有味。 等觉着渴了,就低头从食盒里面拿出来竹筒喝上一口蜂蜜糖水,谢锦秀觉着自己吃的美滋滋的。 而俊美少女郎看着谢锦秀大口的嚼着手里的吃食,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书生么?真真是有辱斯文! 对方的那人是兔子么?他居然还生吃菜叶子。 俊美少女拿着自己手里的包子,越吃越皱眉,包子是上好的包子,只是冷了后,有些油腻,加上天热,她和军士要了一碗水,可是水里面飘着灰,让有些洁癖的她直接没有了胃口,但是看着谢锦秀又拿出来一个烤的焦黄的馕吃着,她不由得咽咽口水,真是个坏人,她心里想着,自己吃着,让别人看着受罪,她又记了谢锦秀一笔。 而直面着谢锦秀的薛明粮更是把手里的鸡腿当成谢锦秀撕咬起来,只是吃了几口,就觉着有些腻歪了,毕竟不是温热的荤食,这般吃法,直接让他开始胃部翻腾作乱。 谢锦秀也是看着了薛明粮那边又是鸡腿,又是酱肉的吃着,莫名的觉着这人有病,凉食可不是那么好吃的,真是不作不死。 果然,饭后没有多久,谢锦秀都开始收拾了食盒,给自己的竹筒里面再填上了一壶蜂蜜水后,对面的薛明粮就一趟趟的请示出恭,这让谢锦秀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别人的插曲并不能影响到谢锦秀,他继续着上午的速度,有条不紊得答着考卷,因为题量在那里,即使他紧赶慢赶也不过在天黑之前是将将把五题答完,应试答对,谢锦秀还得要点灯熬油的继续。 一个考棚里被巡查官发放了一份蜡烛,不多,也就将将能够燃到天亮。 谢锦秀直接把蜡烛点了起来,然后把考卷再次的一收,就又开始了晚餐。 如果说中午是让那俊美少女觉着谢锦秀有辱斯文,那么晚餐,在昏暗的灯光下,谢锦秀给她呈现的是一种优雅。 缤纷虾仁的披萨,配上一小碟切好的牛排,旁边放置着三个竹筒,谢锦秀拿着一个竹筒净了手,就满脸喜悦的拿起来一块披萨小口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的笑笑,能让看着的人觉着他的手里是何等的美味,轻轻用筷子夹了一块切好的烤牛排,在抿上一口竹筒里面的清露,这过程让人看出来一种享受美食的优雅。 俊美少女默默的再次放下包子,把注意力又放回考卷。 而对面的薛明粮拿起来胡饼干巴巴的啃着,坐镇的大夫,已经勒令他不能吃荤食,没有办法,为了能继续考下去,他只能从考场里买了干巴巴的饭食,连粥都是清汤清水的。 所以这会儿他看着对面谢锦秀大鱼大肉的吃着,怨念丛生,一个个诅咒扫把星也和自己一样的诅咒就冲着谢锦秀而去,可是谢锦秀一点也没有这个迹象,反而越吃越慢,越吃越有滋味的样子。 干巴巴的胡饼直接被气恼的薛明粮扔到了地上,他真是觉着对面的小子太刺眼睛了,一想后面两场还要看着谢锦秀,薛明粮就是一阵阵的绝望。 别说薛明粮和俊美少女了,就是罗琦也对谢锦秀手里的吃食感兴趣起来,尤其是那上面带着虾仁的饼,更是让他多了几分好奇,因为看着十分美味的样子。 于是罗琦博士,第一次的巡视考场就这么被一块披萨吸引了过来。 将最后一口牛排吃到了嘴里,谢锦秀看着还剩下一半的披萨兴叹,可惜了,这剩下的他的小胃吃不下去了。 而这时,蜡烛的火焰一晃荡,谢锦秀一抬头,就看着罗琦站在了自己面前。 “大人!”谢锦秀赶忙拱手,因为是就餐时间,倒是叨扰不到别人,所以声音不算是太小。 “你这饼子倒是有趣,不过这饼子有些异常,据我所知,府城似乎并没有,所以怕检查不清,这些要收走!”罗琦睁着眼睛说着瞎话,整个考场里,各种各样的饼子很多,但是只是如此看着吸引他的只有这一份,真是一张不含蓄的饼子。 “额?”听了这个原因,谢锦秀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拱手上交,然后乖乖的坐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谢锦秀怀疑是不是自己高调了?可是就是吃个饼子而已。尤其是都是小隔间,大家都各有自备的吃食的情况下,不算出格。 罗琦回来,带回来个奇怪的饼子,刘知府有些奇怪。 “罗师,这个是?”刘知府他们面前也摆放了吃食,但是想想也能知道,因为考院封锁,这些饭菜也就是提前订好的,现在热过后,味道就是一般。 “据说,会吃的考生一般不会太差!”罗琦说完后,就笑了。 然后罗琦自己就学着谢锦秀一般拿起来一块披萨咬了着一口,烤焦脆的口感,焦胡的香味,虾仁的鲜美,酱料的黏稠感,一下子就把罗琦的味蕾抓着了,等一口咽下,就接着咬了下一口,还把披萨往自己这边挪动了一下后,还对着刘知府摇头:“不好吃!” 刘知府只觉着黑线,这也太假了吧?你要是不吃第二口,我还能相信。白天的罗博士和晚上的不是一个人么? 第33章 吃饱喝足,简单的喝点水,消消食后,谢锦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想想应试答对,一时间脑中翻涌,过了有一刻钟,他猛然睁开眼睛,铺平考卷草纸,拿笔蘸墨,文思泉涌,一下子这次考试的应试答对一气呵成。 等把毛笔放下,谢锦秀只觉着神清气爽,看着试卷上的字迹似乎也多了份自信,飘逸。 等着字迹慢慢干透,谢锦秀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这应试答对,经过两次的润色修改后,他觉着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开始誊写到试卷上,先是写好姓名籍贯等,然后一笔一笔,落下来自信而有力。 等全部的誊抄完后,谢锦秀才仔细的等试卷上墨迹干透,然后他拿过来考篮,把六题的试卷好好的卷好后,放入不同标签的竹筒里封上后,仔细的再摞好放置在考篮里面,谢锦秀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谢锦秀轻微的活动了一下手脚,不由得有些遗憾,府试的时候,只能等熄考鼓敲响后,才能出考院,要不然这会儿出去,还能回去睡个囫囵觉,可惜没得提前交卷的可能,所以看着夜色上来,他直接转身开始铺着竹床。 竹床很一般,上面还有些没有完全去干净的毛枝,能够看出来这些床做的很赶,当然这种临时下榻的床,他也不能多挑,只是被褥单薄的很,还有些潮湿的味道,看着还不算是整洁,可是想想明早就能出去,又不是会入口的东西,谢锦秀打算忍忍,不打算从图书馆拿出来被褥这些东西来扎眼。 毕竟被褥不像是吃食,吃了就没有了,而且考生带的吃食本身都是千奇百怪的,私房的考生餐也是不少。 这样想着谢锦秀就铺好了床铺,在别人还在沙沙的书写的时候,他噗的一下把蜡烛灭掉,就看着一千个考棚,只有他的变的黑了。 直接把罗琦巡视的目光吸引了过去,虽然蜡烛灭了,但是他的考棚因为有别的光线,倒不是全然黑暗,罗琦看的正着,那个他觉着不错的考生居然早早的睡了下去。 莫说是罗琦,就是刘知府也是有些呆愣,两人都经历过府试,谁也不曾看到过把最后时间浪费在睡觉上的考生。 “这莫非是个庸才?”刘知府这么想着,就这么的说了出来。 罗琦倒是呵呵一笑:“也可能是天才呢!” 想着美味的食物,自信有度的答卷样子,与其说这个考生是庸才,不如说是个有些不拘一格的天才。罗琦心想。 “刘大人,可愿意为此人堂试?”罗琦这样一说,心里就觉着这个主意很妙,猛然就决定了。 刘知府听了一愣。 所谓的堂试,是有,但是一般都是发生在县试当中,等考生交卷到主考官面前的时候,如果主考官有心考较考生,可以当堂面试,如果成功面试,那么就会当堂取中。 但是府试中发生这种事情的很少,除非主考官地位在士林中有很大的影响,不惧风评。 刘知府看看罗琦,罗师可不是不怕什么风评了么?要是有人敢诋毁他,整个朝堂估计都会吵翻。 “下官,听罗师的!”刘知府拱拱手,自己只是名义上的主考官而已,罗琦想要考较考生,那就是考生的造化。 想想这考场的军士是礼王府安排过来的,大多数巡查的书吏都是罗琦博士派来的,小小的知府,只能担个主考官名,带着两三只官吏只能管下后勤等,他也是心有戚戚,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这罗琦参上一本,这官场生涯就落了地了。 罗琦觉着长夜漫漫,有这么一个堂试来,也是很有意思的,于是在看刘知府的同意后,他就一声清咳,招来巡查官,就直接派去叫着谢锦秀。 合身而窝的谢锦秀,刚刚要进入梦乡,就被巡查官敲了桌子,这让他有点蒙蒙的。 “这位考生,可是答完了试卷?”谢锦秀把头上的方巾正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捋捋衣服,才作揖道:“学生已经答完,只是不知道大人所来,为了何事?” 对面薛明粮看着巡查官过来找到谢锦秀,就有点幸灾乐祸,让你好吃好睡,招人眼了吧,出事了吧?他一欢快,手那么一抖,墨迹又不小心晕开了,还好他小心了几分,赶忙收拾了一下,才没有把考卷污了,倒是让他不敢再分心。 “博士,有令,少年书生天姿美玉,若是考卷已经答完,可以提前交卷,当安排堂试!”巡查官对着罗琦方向拱拱手说着。 “额!”谢锦秀瞪大了眼睛,只觉着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当时方先生有给自己普及过堂试,可是那是县试啊,这可是府试。 “书生快快拿了考卷跟上!”巡查官提醒了谢锦秀一下,然后特意把灯笼往考棚靠靠,好方便谢锦秀整理东西。 听了催促,谢锦秀顾不得想什么,直接提了考篮出了考棚:“大人,学生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后,谢锦秀就长出了一口气,是生是死,大不了就去拼一下,也许结果并不坏呢。毕竟堂试也是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的好兆头不是? 谢锦秀这般想着,就跟着巡查官往广场中央大棚走去。 “两位大人,桥头镇学子谢锦秀提前交卷!”巡查官从谢锦秀的手里拿过来考篮,对着刘知府和罗琦说着。 额?谢锦秀一脸的懵逼,我不是自愿的交卷,真的不是我自愿的,怎么变成了我想要提前交卷了,我只是想要睡觉而已。 这时端着茶碗喝着的罗琦,嘴角露出来笑意,而刘知府则看着罗琦,毕竟想要堂试的是罗琦,他一个打酱油的,就不要先开口了。 桥头镇谢锦秀,这名字,有些意思! 这般想着,罗琦把茶碗放置到桌子上,然后就满脸严肃的看着谢锦秀。 十二岁的年纪,两脚微分,姿态看不出来紧张,反而似乎有点自信,只是小脸上还满是稚嫩,但是身形已经有了俊逸之资。 “谢锦秀,倒是个好名字,你且等!”罗琦伸手把考篮拿了过来,然后开始拆了竹筒,开始考卷,开卷那飘逸有些贵雅的字体直接跃入眼中,罗琦轻轻的咦了一声。 “这字体倒是有些意思!”罗琦说完,有些意外的看了谢锦秀一眼后,就继续看了下去,而刘知府听了字体有意思,也不由得帮着拆了别的考卷竹筒,拿起来一看,他就是一惊,这种字体倒是没有看过,总不能这小小少年,字体要自成一家了吧? 略过了字体,看着答题,刘知府心中不得不叫一声好,答题精准,简练,辞藻用词也非常的准确,要不是知道这是府试,要不是真的看着了这个考生,刘知府觉着这考生应该是在会试上。 五题被两人缓慢读过后,刘知府眼中喜色一闪而过,良才美玉,这就是一块了,然后他看向了罗琦就是有些佩服,不愧是博士大家,一眼就能看出考生的才质。 此时罗琦拿着的是谢锦秀的应试答对,通读一遍,只感觉行云流水,立意高远,有几分少年气,倒是蓬勃朝发。 罗琦把这份考卷递给了刘知府后,才看着一直双手垂立,不急不躁的谢锦秀身上,这份定力也是让罗琦很是喜欢。 “可知道为何过来让你来堂试?”罗琦突然开口,把有些快要魂游天外的谢锦秀惊了回来。 “学生不知!”谢锦秀直接没有考虑就回答了出来,倒是让罗琦点点头,这不是一个滑头的小书生。 “读书几年?”罗琦的这样的堂试问题,让谢锦秀真的蒙了,不是得问经文,诗赋么? “回大人的话,学生四岁开蒙,如今读书已经八载!”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谢锦秀照实回着。 罗琦点点头:“倒是可为良才了!” 谢锦秀一懵,你问个读书时间就确定了我是良才? “本官不问你诗词歌赋,经书典籍,这些试卷都有,我自然会看到,本官问你,你因何而学,因何而进行举业?” 这个问题让谢锦秀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可是很难?”罗琦笑着问着下面的谢锦秀。 “回大人的话,不难,只是学生驽钝。学生幼儿时因父开蒙,开明智懂事理,学生立志近前,所谓无志不敢进学,学生进举业,自是想强少年身,博得强国志,为天子传达天意于民,为父母博得诰命之身。” 罗琦听了,倒是哈哈大笑:“好一个强少年身,倒是诚实的很!” 旁边的刘知府不由得跟着点点头,小小少年,心机不深,连给父母博得诰命都说了出来,但是也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清运出岫,能做锦秀文章!”罗琦捻着胡须,突然开口。 刘知府这时真的羡慕了,他看了谢锦秀一眼:“你这学生,还不快点感谢博士!” 谢锦秀茫然,又怎么了? “是,学生谢过博士!”听人言吃饱饭,谢锦秀从善如流。 却不知道罗琦的那两句话,对于他未来达天听有什么效果。 “排名的话,还有两场考试,所以不急,之后,你当好好答题!”罗琦这么一说,谢锦秀就呆了,意思,自己是被府试取中了? 恍恍惚惚的谢锦秀道谢后,就被巡查官带回了考棚住下,毕竟熄考鼓还没有敲响,他也只能睡下,等着天亮。 咚咚咚的响声响了起来,谢锦秀睡的那叫一个神清气爽,收拾了竹篓,他就脚步轻快的迈出了考院,外面的谢锦海和谢家云一接到他,看他气色很好,这才放下来心,三人就匆匆的往租住处赶去。 而那俊美少女,看着谢锦秀昨夜被叫走,又被送回,就有些好奇。所以一交了考卷,她就对着墙侧站立的警戒的军士将军那边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了拐角处,就看着那将军赶忙一拱手:“郡主!” 少女点点头,然后问着昨夜是什么情况,将军也一直坐镇中央,自然是清楚,然后他才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情况倒是让少女纳闷不已,自己难道居然看走了眼,罗师傅居然似乎很看好那个小子,莫非那个小子居然是内外兼修,不是个草包? 第34章 谢锦秀一回到了租住地,就让谢家云给烧了满满两大锅的水,他要沐浴更衣,即使只住了一宿,他还是觉着浑身上下,哪里都有点痒痒。 “三弟,受苦了,你想吃点什么?二哥这就去给你订餐!”谢锦海看着自家三弟的气色还好,一点也没有像别的考生一样脸色苍白,不由得多了两分开心,但是要是想想冷馒头小咸菜的,自家三弟就那么糊弄得吃了两顿,就有些心疼三弟了。 谢锦秀拿着帕巾,绞着头发上的水,整个身子都觉着懒洋洋的:“随便一些就好,要不然就随便来点面条,粥和包子。” 谢锦秀觉着自己考试没有受到什么苦,所以也不觉着需要好吃好喝的将养着,所以让谢锦海订的吃食也很随便。 但是一想着后面还有两场考试,谢锦秀还是打算去图书馆的咖啡馆里,自己提前做好饭吃,这年月的饭铺里面的卫生堪忧,他可不想考前生病。 听了谢锦秀的话,谢锦海应着就赶忙出去买谢锦秀说的吃食。 而谢家云则在旁边给谢锦秀帮着整理了竹篓,洗了用过的笔,涮着砚台,就连镇纸也不放过,看起来洗的很认真,清理得干干净净。 “你们在外面可是把府城四处逛了逛?”闲着无事,谢锦秀就关心下陪考人员的生活状态。 “嗯?本来是要逛的,但是逛了一会儿,我和二叔就觉着少了你就没滋没味的。而想起来三爷爷的嘱咐,三叔就直接带着我回到书院门口,就一直等着了你出考场!”谢家云把他和谢锦海通宿焦急等待的事情说了出来,就如同前世那些陪考得家长一样。 这让谢锦秀一脸唏嘘,没想到自己睡觉睡的香甜的时候,自家的二哥和堂侄居然在外面通宿,哎,自己可不能说自己睡的舒服,要不多伤他们的心。 “那等下二哥回来,吃过饭,你们就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好好补个觉。”谢锦秀有些关心的说着。 这让谢家云有些感动,听听,自家三叔就是好,先关心他们,后面才是自己。 早上谢家云可是看着好些书生在跟自己亲人或者书童发脾气,盖因就是不是考的不好,或者就是责备他们给准备的吃食不好等,没想到三堂叔对自己这么好。 饭铺就在租房对面,谢锦海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只是知道了两人通宿未眠,谢锦秀不顾他们阻拦,就直接把早餐分了,让各自带回去屋里吃饭补觉,而他自己也进入了图书馆里,用里面的食材给自己加餐。 罗琦博士别宅。 罗琦这会儿正在训斥自己的年幼女弟子。 “命羽!你可真是胡闹!要不是我让罗君去帮你掩盖一二,你这会儿,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么?”罗琦捻动着自己的胡须,虽然有些生气女弟子的乱来,但是声音还不轻不重的说着,怕吓着她。 “罗师傅,命羽真的没有胡闹,命羽只是想要借那人名义验证所学,想要给师傅您正名!”命羽委屈巴巴的嘟嘟嘴巴。 “我又何须你来证名?再说你这一皇族贵女又何苦去受那辛苦!”罗琦端起来茶盏抿了一口,只觉着满嘴的苦涩。 “我二哥,负了罗师傅您良多,我们礼亲王府不是没有心的,罗师傅,你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弟子,您还有我,他不出来考试证身,我来!”说着命羽有些傲娇的抬起来头。 “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女儿身,且不说被人发现,会如何?你这要是中了童生,取了秀才,一步步下去,到了会试,你这就是欺君!”罗琦虽然有些感动,但是更是觉着女弟子胡闹。 “我二哥他扶不起来,一奶同胞,总不能让我眼睁睁得看着他的名讳被人耻笑!”命羽握紧自己的双手,恨铁不成钢得说着。 她的那位丰姿卓越得龙凤胞兄居然恋上了一个伶人,使得礼亲王一脉被人当做笑柄,她虽然是女儿身,也不想让礼亲王府蒙羞。 “哎,郡主!二世子,那只是真性情罢了!”罗琦想想那个颇有灵性的礼亲王世子,就那么为了真爱自毁前程,不由得为之可惜。 “真性情,真性情就能不顾及父王母妃?真性情就能不顾及皇室的脸面?总之我们所有人的脸都被他丢光了,要不是他,何至于礼亲王府被皇爷爷厌弃,而被发落到此?还有那可恶的伶人!”想到那伶人挑衅她的眼神,命羽的恨不得把那人抽筋扒皮。 “可是就是你考上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罗琦,有些担心的看着变得有些偏激的小郡主,曾经的天真烂漫,短短时日,就变成这个样子,不得不说,皇城中的那些言语比刀子还要锋利,能让人疯狂。 “当然是帮着二哥肩负起礼亲王府,让皇爷爷回心转意,让父王母妃能够如愿回转京师!”命羽攥攥拳头,对着自己也是对着她的授业恩师说着。 听着这孩子话,罗琦有些摇摇头,谁人不知礼亲王爱重嫡妻,两人只有一对龙凤子女,其余只有一庶长子,这在皇室很少见,可是这样的情况恰恰是被踢出皇储行列的因由。 哪怕礼亲王再优秀,皇家也不会选择一个情种做帝王,以免外戚当权。 只是命羽还小,罗琦并不想让她直面残忍的真相,希望破灭并不好受,再说最后做一个闲散亲王有什么不好的呢? “只要你能够考上,我就给你安排!”罗琦想要女弟子心灵通透起来,只能这样说着,大不了会试之前联合了礼亲王赞军,过来帮忙,有他们和他护着?怎么也能让命羽混进了合个考场,算是圆她一梦。 “谢谢师傅,我就知道师傅最好了。最好我能在殿试上看到皇爷爷,也让他能够看到我!”命羽开心的说着,要是那样就能让皇爷爷想起来他们一家,他们就能一起回京师了,而她就能和曲姐姐再在一起玩耍了。 接下来的两场考试,谢锦秀的状态是越来越好,加上有堂试兜底,谢锦秀更是不惧落榜,所以答题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别人是一场之后憔悴三分,而谢锦秀反而是越考试越精神,就连谢锦海和谢家云两人都出现了黑眼圈,可是谢锦秀则满面红光,看着样子不像是参加了府试,倒像是游玩之后的舒心。 文弱书生,什么是文弱,等府试第三场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很多考生都受难如此,第一天进考棚,老天不作美,下起来暴雨,直接让一些身子骨弱的考生在考试中染了风寒,医疗系统并不发达的这时候,一场风寒很容易要了一个文弱书生的小命,据谢锦海描述,这最后一场三天,被抬出来的就有五六十人。 丧了性命得不知多少。 所以谢锦海和谢家云才满脸的憔悴,他们担惊受怕,生怕下一秒,谢锦秀就被书院抬了出来,好在并没有。 童生这一关,对于想要参加举业的书生来说极为重要,只要获得了童生之名,那么才是真正的有了跻身士林的可能,如若不然就一直都是学童,垂垂老矣也受人耻笑。 府试完的书生们大约都会交友,尤其是各县的案首都会想要结交一番,因为府试的定例,各县案首必然上榜,只是名次高低的问题,只是这次他们确实没有看到流水县的案首,主要是谢锦秀一直到放榜前都在租房里面闭关练字,美其名曰戒骄戒躁。 就是命羽周围,此时也围了一堆的才子,当然大家都是互相推举出来,盖因命羽出手大方,为人不拘小节,让大家觉着好接近。 要是谢锦秀看着了一定会哈哈大笑,就命羽那孤傲的样子还能好接近? 府试放榜日。 一大早,谢锦秀就被谢锦海闹腾了起来,这没参加考试的比他还紧张。 “三弟,你觉着这次你的考试名次如何?”谢锦海搓着手,自家三代第一次有人要上榜了,是童生了,想着谢锦秀昨夜的保证,他就有点着急。 “家云,家云呢!”谢锦海心里一急,就大声叫着谢家云。 “哎,家云不是被你派出去看榜了么?”谢锦秀那叫一个有气无力,不知道为什么谢锦海,要把自己拉出来换上新的袍子。 “咱爹说了,要是上榜了,就要好好打扮齐整了,对了,对了,还有报喜的赏钱!”说着谢锦海又去忙活出去,就剩下谢锦秀拄着院子里的石桌,熏熏然欲睡。 “三叔,案首!”谢家云进来的时候,就看着谢锦秀在不停的点着脑袋,不过也不影响他报喜。 “什么?”谢锦海听着动静倒是跑了出来:“家云,你再说一遍!” “三叔是这次府试的案首,红榜已经出来了,三叔的名字遥遥在上!”谢家云脸上都潮红了。 这边两人激动了下,就听着外面报喜的锣敲了起来,就看着一个报喜差官,对着自家大门敲了声锣:“流水县,桥头镇,谢家老爷,高中案首!” 这话一说,围上来的居民,都跟着道贺起来,谢景海的大嘴巴都快要笑歪了,而谢锦秀则被谢家云扶着对着众人团团作揖。 “真是厉害!咱们这里出了个案首!” “我知道,案首的应试餐食,可都是我们店里的!” “我看着案首老爷的书童,买过我家的包子!” 似乎案首瞬间变成了广告效应。 谢锦海他们也不恼,还附和着,然后拿出来荷包递给了报喜听差,听差捏了捏,满意的高喊:“贺谢案首!” “对对,恭贺谢案首!” 第35章 且不提谢锦秀他们接待怎么附近贺喜的居民。 至少这次府试的结果一出来,可是引起哗然,居然爆出来两个冷门,案首谢锦秀,府试考试之前,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八县比较的时候,会把他案首之名拿出来亮亮,只是都是基本只闻其名,都没有见过其人,也就是说在考试前和考试中,并没有和同考交游,没有才华显露,所以他一直都被放在八位案首最末。 第二个就是红榜第三名,金木零,皇族姓氏,八县中人没有人认识,虽然在考中有人结识过她,知道此人俊美不凡,喜交朋友,但是因为县试中名声不显,所以也算是爆了冷门。 要说在府试中爆出来冷门,最开心的是什么人?当然是把府试当做花红的赌场最为开心,因为八个县的县试案首,只有那最不显的一人上了红榜,让他们这几天的收益什么的可谓是非常可观。 只是府城中还有几家赌场真的发出来榜单盘算下来的时候,还是黑了些脸,原来核算中,在县案首谁人夺魁那里,谢锦秀赔率一百比一,现在几家的赌场几乎每家都失去了将近三千两白银。 押注的人虽然多,但是有的几文,有的几两,所以看着三千两白银好像不多,但是也够一个场子肉疼一阵子。 打发了围着自己说着吉祥话,讨要赏银的附近居民,孩童,闲散户后,谢锦秀才悠哉哉的回到了屋里喝茶,连几日回来就练字的习惯都靠后了。 “二哥,这单据你拿着,你且和家云,去把银两取了回来!”说着,就看着谢锦秀把之前,让两个人下注的单据拿了出来。 这时谢家云和谢锦海才想起来,第一天安顿好后,大家第一次出去食铺吃饭,那食铺有人说着盘口的事,谢锦秀还似乎去押了注。 “一定要安全的把银子都拿回来,我有用!”谢锦秀老神在在的说着。 这次的府试除了为自己获得童生,谢锦秀还想着自己应该置办点产业,自从得到方先生的推荐信后,他就一直思索这个问题,家中给的银两也不过是十几两,后来每五天去方先生那边去补课解疑,他又送了些话本书稿,如此一来积攒了几百两银子,本来是想要做点别的营生的,但是食铺等的物价,让他打消了盘算,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和世界杯外围一样居然有盘口花红。 谢锦秀自然给自己押注,只是不是单一压案首,也压了前十,每个盘口就几十两,但是一个案首下来,倒是收获颇丰,五百两投注下去,除去不中的,少说也有个两万两,可谓是前途和钱途同时得到,只是这会儿他不再方便露面,只能让谢锦海和谢家云去领取。 谢锦海来回几趟,人已经从发飘打怵,到麻木。 谁能不能说说,自家这个三弟到底是哪个星星下来的?到底是文曲星,还是财神星,不过想到一家人都一直生活在一起,有了这些钱,家里人都不用太过辛苦,甚至因为三弟举业有成,成了秀才,也能使奴唤婢,让家里生活更上一层楼。 “三弟,这些银子,打算交给爹娘么?”谢锦海看着谢锦秀把拿回来的银两和银票往书箱里面塞,不由得盘算着自己晚上要不要过来给自家三弟守门。 “爹娘给一部分,公中交一部分,剩下的,我这边有用!”谢锦秀不打算隐瞒谢锦海,自己的打算,这么三分下来,钱就不是太多了。 可是这些钱真的不多么? 对于土里面刨食十几年的谢锦海来说不可谓不多,就是和谢家云这个堂侄出去的时候,谢锦海都不自觉的怕谢家云出幺蛾子,防备着。 这些银两与其说是给谢锦秀自己改善生活的用的,还不如说是为了整个谢家三房。 谢锦山上次笃定自己是当家大儿子的话,一直都在谢锦秀的心里压着,两位兄长于原身有恩,他们毕竟支持了谢锦秀蒙学上私塾不假,但是如果随着他举业进步,那如果家人眼皮子浅做下来错事,那就可能累计全家了,这个谢锦秀不得不早做打算。 所以谢锦秀在让家里进步一小步,族老来找的时候,他就想着怎么真的把自己谢氏小家,拉升到士绅家族,而非是爆发户家族。 思来想去,只有两步走:一培养侄儿进行举业,二培养兄长顶门立户,不要眼皮子浅。 商户之家不可科举,但是可以有店铺房屋出租,给三房每一房都有个长期的进项才好,其中的斗米还是升米都是要谢锦秀慢慢的把控的。 府试后,知府不欲开宴,所以直接就通令新出炉的童生们好好回乡备考,而落榜的书生,也早早回乡攻读,以备来年。 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是罗琦博士带着命羽郡主昨夜匆匆带着兵士离开,前往礼亲王封地,使得刘知府不得开宴。 而因为四月的府试后,秋收过后就是乡试,今年是个大考之年,对于谢锦秀来说既是幸运,也是痛苦,他需要连考三大考试,因着手中的银两足够,所以在府城的房子,谢锦秀直接租到了年底。 “福伯接了活计去了京城,所以咱们还是得去车马行重新租上一辆!”谢锦海有些丧气的说着,本来刚刚福伯过来,大家都很开心,可是福伯说自己接了别的活计,不能送小相公回乡了,谢锦秀几人还有点难过。 “不租了!”谢锦秀想了想,还是说着。 “啊?不租了?难道三弟不欲回乡”房子还租着,难道剩下来的五个多月,自家三弟想留在府城备考? “不是,我想了下,家里老是借用里正和胖叔家的牛车,也不太方便,所以咱们还是买辆马车吧!”谢锦秀说着。 手中的钱放着也就那么放着,又不能生钱,再没有给爹娘他们前,谢锦秀不打算大笔动钱,他可是想着李氏想要把百两银子留着不动的时候,他有多么心酸。 茅草土屋,篱笆小院,等随着自己乡试后,秀才的功名一到,家里也应该有所大动了,不说别的,建个几进的院子让几房都有自己的空间,这个就很有必要。 “真的么?”谢锦海那个开心,要知道整个谢家村都没有马车,这要是买了马车,自己家可是独一份的。 “对,买马车,以后,车马都要劳烦二哥照料了,不过我好像记得大哥驾着牛车挺好的,不知道二哥怎么样?”谢锦秀笑看着谢锦海。 谢锦海连忙拍拍胸口保证着:“我比大哥灵巧,你忘记了大哥会驾车还是跟我学的?” 看着谢锦海这么说,谢锦秀点点头:“那咱们回去,就依仗二哥了!” 谢锦海连连应着可以。 不过等看着旁边谢家云一声不吭,满脸羡慕的时候,谢锦秀开口:“家云也要好好跟二哥学习下!毕竟可能以后少不得让你劳力!” “是,三叔!”谢家云开心的应承下来。 于是第二天,天还不太亮,谢锦海和谢家云就把谢锦秀叫了起来,三人要去牛马市去挑牲口。 镇上和县上的牲口市集,谢锦海都曾跟着谢明陈去过,但是府城的这是第一次。 就看着府城南郊,很大一片都是各种牲口,牛马驴羊,可谓是齐全,既可以当蓄力用的,又可以当食材的,反正是要比县城里面的大出来好几倍。 “二百两,不能少了!”谢锦海都快挑的眼花了,才挑中了一匹健马,只是稍微有些矮,但是精气神不错。 “那边那只比你这个要比你便宜八十两!”谢锦海指着旁边的马匹说着。 “那是八龄老马,能和我这四龄年轻马相比么?再说那是南马,我这是北马,有可比性么?就是二百,少一分不卖!”马贩子挥舞着手,不打算和谢锦海再议价,生怕把自己给气着。 “二百两,搭车驾!”谢锦海看出了这人不耐烦,就提着自己最低的要求。 谢锦秀看看那个车架,直接摇摇头,然后转身随谢锦海去谈价格。 最终马贩子受不了谢锦海的墨迹,就把车架给了他。 “三弟,怎么样?马,车,都有了!”谢锦海在集市的中人那里办了手续,得意的和谢锦秀说着。 却不想谢锦秀摇摇头:“要是碰上下雨天,咱们顶着衣服赶路么?” 谢锦海回头一看这个无棚的车架,有些默了。 几人又重新去车马行订了一副车棚,把车架送回了租处后,才回来安装车棚,这个车棚和之前福伯的那辆差不多,只是加大了少许,更是多加了一块地毯,看着更舒适了。 就这么收拾准备了半天,谢锦秀才和其他的考生一样开始回转家。 谢锦秀三人却不知道,在他们忙碌的时候,一队报喜的官差已经进入了谢家村,身披红绸,一路敲锣打鼓的到了谢家门前,高声的喊着:“捷报,捷报,贵府谢公讳锦秀,蒙东来知府刘老爷取中为宋武五年东来府府试案首!” 哗啦一下,这报喜声一出,谢家村过来观看的人,都喧哗了起来,县试案首,府试案首,这就是小两元了,莫非他们谢家村真的要出一位状元公? 此时族老也匆匆赶来,而忙着在后院做水车的谢明陈等人已经欢喜的蒙了圈。 族长谢信,亲递了喜钱,这时大家都反应了过来谢锦秀已经是童生,而且还是案首,用报喜人所说,这可是少有的县试府试双案首,只要不缺考,犯错,那秀才功名已经十拿九稳。 第36章 马鞭一甩,谢锦海十分得意的就着竹筒,喝了一口蜂蜜水,等微风一吹过来,让他觉着更是十分的惬意。 “二叔,要不你进来歇歇,换我来赶车?”谢家云撩开车帘,嬉皮笑着对着谢锦海说着。 只是得到的是谢锦海不满的冷哼:“家云,你居然和二叔玩小心眼?快要到家了,还想和我换,你可休想!” 谢锦海的样子像是保护自己的主权,而谢家云听了也不恼,笑嘻嘻的直接掀了车帘也缩进了车厢里。 这一路走来,不管是谢锦海还是谢家云,都是驾驶马车新手上路,要知道两人刚刚开始学着赶马车的时候,两人可是一起忙乱了好久,以至于考试结束了,他们因为驾车不熟悉,愣是晚了半天才能回来,所以不管是谢锦海还是家云内心里面都有些着急,可谓是归心似箭。 谢锦海边赶着马车,边想着自己要是赶着马车,在一进村的时候,就会被全村人的目光包围着,想想就有面! “三弟,家云,你们瞅瞅,我发髻散乱不?”已经看着了村口的烟柳了,谢锦海有些心里慌慌,不由得回头问着车厢里的人。 谢锦秀青袍一身斜靠在软枕上,修长的手直接放下来书,然后看了一眼谢锦海:“二哥放心,怎么样,你也还是个俊郎君!” 这话一说,可是让谢锦海美了,然后就看着他挺直了腰板,就威风一般的赶着马车。 而谢家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谢锦秀影响,现在就跟个小猫一样慵懒的躲着清闲,哪里像刚刚和谢锦海一副想抢着马鞭的样子。 “你啊!惯会玩闹!”谢锦秀看着有点释放了真性情的谢家云,摇摇头,这大侄子是机灵的很,但是也有点小腹黑。 “吆,这是哪里来的马车啊?海哥,小相公回来了?” “真是谢家小公子回来了!” “咱们村的案首回来了!” 在车厢里,谢锦秀都能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 掀开了车帘,谢锦秀就看着围着车子周围的谢家村人,还有边拍着手边跟着跑的孩童。 咯吱一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倒是差点把谢锦秀甩了出去。 “三叔公,身体康健!”外面谢锦海说着。 一听谢锦海和外面的寒暄声,谢锦秀连忙整理了衣袍,然后就下了车。 “三叔公,应该是我看您,您老怎么就过来了?不过,秀不负亲族希望,再夺案首!”谢锦秀一作揖,谢信赶忙扶起来他。 “秀哥真是我们谢家村的好儿郎,这次累坏了吧?先回去休息,明早咱们开宗祠,以慰祖先,秀哥不要忘记了。先回家歇歇吧!”谢信夸了两句,然后就叫散着村里人:“都散了吧,散了吧,秀哥考试辛苦,让他好好回去休息!” 听了这话,大家都深以为然,因为他们可是不止一个人看着谢锦秀刚下车的时候还打着哈欠呢 “族长,让秀哥抽空来摸摸我家乖孙的头顶!”一位老者,对着谢信辞行后,边走边回头喊着。 中了榜的人能抚摸孩童头顶,据说可以开智,所以那位老人那么一说,家里有小孩子的人家都纷纷的说着希望谢锦秀不要厚此薄彼。 亲族们的要求,只要不算是过分,谢锦秀都一一含笑应了下来,只是想想那些好几日都不喜洗头的孩子们,他已经有点感觉到不太美妙。 谢明陈和李氏,自然是得到了谢锦秀回来的消息,只是按着规矩,他们两人不能出去迎接谢锦秀,都要等着谢锦秀进门答谢父母恩,所以这两人这会儿都坐在进门就能看着的椅子上,因为惦记着谢锦秀,还有点如坐针毡的样子。 “当家的,你说,怎么那么慢?”李氏撑撑自己的衣服,捋捋鬓角,看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合适,她还一边想要探头看着外面。 “肯定是族人围观,让车行的慢了!”谢明陈吧嗒下嘴巴,说着。 “爷奶,我们也想和胖桶他们一起去迎接三叔!你们就让我们去么!”谢家成和谢家海可怜巴巴的说着。 但是拘着他们的李氏根本不可能同意:“你们就不要想着去裹乱,大人小孩子的那么多,你们要是跟着过去了,你三叔不是被你们耽搁,然后回来的更慢了?反正你们听话,奶奶给你们炖肉吃,要不然你们三叔给你们带了好吃的也不给你们!” 说完李氏抬头继续看向远处,然后就看着她一脸的惊喜,哎呀呀!那青袍的少年郎,真俊啊!可不是自家心心念念的幺儿么? “幺儿啊!”李氏喜极而泣的叫着谢锦秀,而谢锦秀听着了叫声,不由得快走了几步,然后就进了院子,扶着了李氏坐回到椅子上,接着他就看着两位老人,等看着了面前的蒲团,谢锦秀扑通就跪了下去。 双手交叠,手背紧贴额头,谢锦秀行了参拜大礼:“幺儿秀,跪谢父母养育,栽培之恩!” “好好,好啊!我儿孝顺!”谢明陈和李氏都坐在那里都实实的受了大礼,然后看着谢锦秀行三叩,就赶忙扶了他起来。 “我儿出息!”谢明陈只觉神清气爽的很,自家的幺儿真的完成的父亲遗愿。 “爹,三叔公刚刚在村口叮嘱我,说明日要开祠堂!”谢锦秀还是知道自家老爹,这会儿的想法的。 “是该如此,你能进举业有成,也该让你爷爷安心了!”谢明陈一直都忘记不了亡父的叮嘱,所以他听着开祠堂心里十分的欢喜。 他们在这里叙旧,几个小孩子围着他们周围,而两个嫂嫂在厨房门口站着也是擦着眼角,只觉着苦尽甘来就是这个样子吧! “让,让,爹啊,娘啊,还有我啊!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 感动的气氛,被谢锦海的高喊破坏了,只见在大门外,亲邻都围着了,谢锦海只能跳脚的叫着让让道路。 “咦,海哥会驾马车?” “怎么是海哥驾马车?” 人群因着谢锦海叫的急,渐渐的分开,就看着一个高头大马拉着一架豪华的马车,不管不顾的要进了谢家院子,可是马车太高,碰到一下,就撞到了大门上,谢锦海想要拉住,可惜没有成功,所有在场的人,直接就看着大门直接被马车给撞倒了。 谢家的大门!倒了? 结果本来围观着童生谢锦秀的乡亲,都先是一下子静了下来。而谢锦海直接就蒙了。 谢明陈都放开了自家三子,怒气冲冲的满院的找到了木棒,就直冲冲的要奔着谢锦海去。 “爹,息怒!”这大好的日子,哪里能让父母气急? “这大好的日子,你看看那蠢货!这是要干什么?”谢明陈眼睛充血,只觉着恨不得掐死二小子,惯会没头没尾的惹事。 “爹,我不是故意的!”谢锦海像个鹧鸪一样的缩着,他想要说自己只是赶马车太心切。 而周围突然都反应了过来,然后,谢锦秀就听着了顶门不吉的话,眼瞅着那些人都要大声的说了出来。 谢锦秀不得不赶忙挺身而出。 “哈哈,二哥,拆的好啊,拆的好!”谢锦秀双手一抚,然后就抓着了残破的大门,往旁边一丢。 “各位族亲,各位乡亲,今日是我谢家二房,改换门庭的大好日子,劳你们过来挂念!”谢锦秀说完,就对着谢家云一使眼色,谢家云点点头,就上了马车。 不一会儿就看着谢家云抱出来一堆的小点心糖果,谢锦秀只能暗暗的叹了口气,这些给侄子侄女的东西,只能暂时借用了。 “今日我谢家二房改换门庭,风雨无,大吉!”说完就看着谢锦秀把手里的糖果点心,一把把的散了出去。 “一愿父母康泰,二愿传承绵延,三愿家宅平安,吃到糖果点心的孩子们,都能开智蒙学,成就举业!”谢锦秀这话一说,在场再无一人说不吉利。 “大吉,大吉!” “谢小相公!大吉!” 于是一场危机的塌了大门的危机事件,直接流传了出去,文章锦秀,破门换门庭,可谓是一段佳话。 送走了开开心心的乡亲们,谢锦海才被谢明陈罚跪了一炷香。 “爹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没记住马车的高。”谢锦海有些委屈的捏着耳朵,自家老爹怎么能在儿子面前罚自己呢? 谢家海看着蠢爹,只觉着无语:“爹,你赶紧谢谢三叔吧,要不是三叔善后,这得传出什么话,你说大喜的日子你冲撞大门,这不是给自家找不舒坦么?” 听了儿子的话,谢锦海委屈巴巴的说自己知道了,只是他能说自己只是想要显摆一下,一时迷了心窍而已么。 马卸了马车,被安置在了后院,而车厢里的书箱等物都先搬到了谢锦秀的卧房。 “本来买了不少点心糖果,刚刚散出去不少,现在就剩了这些,还望两位嫂嫂莫怪!”谢锦秀给分了两份递给了柳氏和钱氏。 “布料人人都有,让两位嫂嫂给咱家人都做上一身新衣服,等下我就让家云给你送过去!”一会儿的功夫,谢锦秀就分派好礼物,这才安心的打了哈欠。 李氏心疼谢锦秀,不由得劝他睡去,却不想,谢锦秀直接从书箱里面拿了一个红色绸布的包裹给谢明陈和李氏递了过去。 “爹娘那我睡了,这些是给爹娘的,你们收好!” 一路的颠簸倒是谢锦秀粘了枕头就睡了过去,只是睡前,他隐约觉着自己好像是忘记交代了什么。 第37章 锦秀这一睡倒是睡得香甜,可是却把家里的两位老父母给吓着了。 两千多两的银票和银两,都在那个小红包袱里面放着,那冲击力,不亚于几十万的钱放在行李箱里,被乞丐捡着了,所以差点没让打开包裹看的李氏昏厥了过去。 这些日子他们家里也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不说上千两,但是一二百两还是有的,因为水车做的慢,想要用的村子多,为了能早点用上,都提前了预定,又怕老谢家不给做,还主动的付了定金,所以这些加起来,也是李氏开了眼,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元宝放在一起有冲击力。 “说!你陪你们三弟在府城到底做了什么?”谢明陈自然不能叫醒自家乖儿子,但是不是还有一个罚跪的,还在那里跪着么? 谢锦海,就成了老两口,发泄内心恐惧的人了。 竹条在谢明陈手里拿着,谢锦海觉着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为什么同样的做儿子,自家三弟,明明就是舒舒服服的坐车,这会儿还能躺在房里好好补觉,而自己这个赶车累的要死要活的儿子不但没有讨好,还的罚跪,罚跪也就罢了,还要被老父亲问话加抽打。 越想,谢锦海越委屈。 “三弟考试,我和家云那孩子,当然是听爹的话,在外面陪考啊!”谢锦海带着哭音说着自己的不容易,“爹,你不知道啊,儿子也是遭了大罪了,府城都有蚊子了,我和家云就拿了张草席睡外面,那蚊子可毒可毒的了,你看给我咬的!” 他说完,就看着李氏哎吆一声,抹着眼泪:“哎呀,我儿受苦了!” 谢锦海一听,真是亲娘啊,他连连点头。 “当家的,你继续问这不孝子,我得给幺儿找找药膏,我记得咱家有止痒的药膏,在哪里呢”李氏嘴里说着,就念叨着。 “估计在你嫁妆柜子里,赶紧去找找!找到给幺儿擦擦去!”谢明陈给提醒着。 “我知道,我知道,赶紧问问不孝子!”李氏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里。 谢锦海表情开裂,就看着自己的亲爹亲娘从问自己歪楼到给谢锦秀找药。 “爹,我也痒啊!”谢锦海直接撸了袖子,给谢明陈看蚊子咬的大红包。 “是是,我是看出来你痒了,你是皮痒!”谢明陈想着那倒塌的大门,就心塞,手中的竹条就对着谢锦海的后背抽了两下。 “说,那些银子是怎么回事?你三弟哪里得来的?”谢明陈咬牙问着,不弄明白他害怕,生怕自家出息的儿子走了什么短路。 “那些啊!”谢锦海觉着自己超级委屈,巴巴的把谢锦秀下注的事情说了出来。 “爹,我是劝过的,但是三弟非得投自己,说什么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么行!还好我想着还得回来,自己藏起来十两!”谢锦海觉着自己还是很明智的,要是三弟出了问题,还有自己这个哥哥给兜着。 “奥,我给你三弟的行程银两,你还克扣了!” 啪啪,边说,谢明陈又是一顿敲打。 谢锦海虽然不是太疼,但是只觉着一颗小心被磋磨的冰冰凉,罚跪继续,谢锦海,还是没弄明白,这老子打儿子的原因是什么。 除了问银两的来处,谢明陈还是在发泄那大门倒塌时的恐惧感,毕竟在他们这边是不吉利的表现。 “儿子随我,都知道自己肯定能中,咋的不能下注!当家的,你别听老二胡咧咧,这不是赌,这是自信!”李氏听了谢明陈的复述,美滋滋把银两放到了自己的嫁妆柜子里。 谢明陈听了也是美滋滋的,但是对于说儿子像他的话,他就在心里说说,现在有了这么多银子,谢明陈就想着要不要把家里修修,然后给老儿子订房媳妇,但是想着谢信说,老儿子有出息,不能订个小门小户的委屈了他,谢明陈就有些犹疑了。 老两口因为惦记着老儿子,这会儿收拾好了,两人一人拿着鞋帮子,一人拿着水车小部件就守在了谢锦秀的房门前做工。 谢锦秀这一睡就是睡的昏天暗地,直到太阳快落山才起来,这时也没有听着外面有什么动静。 谢锦秀不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两大门神可是把家里小子小姑娘们都镇压了,现在都是鸟悄的干活,生怕被捏了耳朵,罚跪,没看着二叔伯,爹,都还在跪着么? 罚跪的反面教材,很有威慑力。 咯吱,谢锦秀的门被打开,伸出的脚,刚伸出来,就又收了回去。 “爹娘,你们这是?”谢锦秀有些感动的看着两人,看着他们身边的针线笸箩和水车部件,就能看出来两人守了半天了。 “怕那些臭小子吵醒了你!”李氏说着,谢明陈看着儿子醒了,就搬着板凳回了院子,这会儿落日,反正也不热了,正好。 “没事,有点动静睡的香!”谢锦秀笑着,不过看到院子里还跪着的谢锦海,他还是开口求着情:“爹,娘,二哥也是一路辛苦,让他回房休息吧!” 听了谢锦秀的话,谢锦海连连点头,还是亲兄弟好,不过想到另个亲兄弟,谢锦海心塞了,大哥居然不给我求情。 还被父母厌弃的谢锦山表示冤枉,我要是求情恐怕更是捞不着好吧?努力的做个好儿子的谢锦山一点也不敢和父母对抗。 “别管他,我觉着跪下,你二哥晚上会更舒服,来,幺儿,中午饭你也没吃,娘给你温着鸡汤,你先喝着!”李氏直接拉着谢锦秀往堂屋走,一点也没有看到自家二儿子委屈巴巴的小眼神。 “娘啊,我也饿!”谢锦海真要哭了,他也滴水未进呢! “家海,干啥呢,还不伺候你老子吃饼子!”李氏虽然嘴上说着不管谢锦海,但是听着他的哭音,还是叫人给送粗面饼子。 谢家海一听,赶忙去厨房拿了两个粗面饼子给自己脑子有点憨的老爹。 谢锦海拿起来饼子就啃,他食量大,早就饿了,可是几天好吃喝的外出,这嘴巴叼了一些。 “难吃,卡嗓子!”憨儿话出口,李氏正好出来,听了个正着,结果看着谢锦海的样子,再想想刚刚小口优雅的道谢后,满脸依赖自己的样子的,吃着鸡汤的老儿子,她真是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你老爹,老娘,都吃这个,你还嫌弃上了?你脸呢?媳妇儿子,老子娘给你养着,就让你嘴巴挑着么?”李氏劈头盖脸的说着,刚刚的怜惜儿子的心思,被这个儿子嫌弃吃食的样子,直接给冲淡了。 “不是,娘,我吃,好吃,你别气!”谢锦海真是欲哭无泪了,以前觉着黑面饼子好吃,今天是怎么了呢?还惹了爹娘都生气了? “饿,还是没有饿着,饿上两顿就好了!”谢明陈叹了口气,大儿奸,二儿憨,这样的两个儿子暂时还是自己给拘着点吧,这么一想他就看向了孙子们,希望过几年大房和二房有能撑起来的人。 想想陈年旧事,谢明陈就觉着对不住李氏,不由得怜惜的看着李氏,倒是把李氏看的脸上有些不自在。 “我不是想骂他!”李氏突然觉着卸了气,这管着老大老二,没滋没味的。 “他们是你儿子,当然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咱们不惯着!”谢明陈直接发话。 而谢锦秀在堂屋的饭桌听着,深深的觉着对于大哥二哥来说,现在爹娘就是他们的两后爹后娘。 自觉着自己是亲儿子的谢锦秀,连忙拿着两个碗各盛了一碗汤给老两口,想让他们开心消气。 “爹,我二哥,也不是故意的,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罚也罚了,跪也跪了,明天开祠堂,二哥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之一,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所以还是让二哥起来吧!”谢锦秀顺毛着谢明陈,只是看着他还是闷声的。 谢锦秀就转了方向,劝着李氏,好在李氏耳根子软,幺儿一说什么就是什么,连谢锦秀都觉着原身只是个书呆子没有长歪都不容易。 最后在谢锦秀的努力下,谢锦海才从地上起来,差点没有摔了个跟头,腿跪麻了,可是让谢锦海对谢锦秀那个感激啊。 等吃过了晚饭,当谢锦秀提出来银两后,大房二房的人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谢锦秀有钱也不独吞,还想要回报家里,一个两个那个感动,就连知道点的谢锦海也不例外,三弟真是这个家里最好。 “爹娘,我是这么想的,我想在镇上给大哥,二哥各买一间铺子,租了出去,收了租金,大哥和二哥手里就能有活钱!”谢锦秀说着,活钱不会撑死,也不会饿死,不会说一大把钱下去,让两家人移了性情,这是谢锦秀的想法。 “然后家里的房子也要盖了,不出意外,我的秀才功名十拿九稳,那咱家的门庭自然也不一样了,有条件,家里的小子们也快起来了,我想着咱们家起个五进的院落,一房一进,爹娘一进,以后家里来客人也能有客房留客!”谢锦秀描绘着自己的家宅改建蓝图。 “爹娘,再次进学后,孩儿就要交游了,那样可能少不了接待同窗,所以我想提前预备着,离乡试还有四个月,正好农事不算太忙,咱们家里起屋子正合适!” 基本上就是谢锦秀在说,其他人呢,在听着,众人只觉着脑子不够用了,眼睛发直! 第38章 “五进的院子?那得多大?”谢锦海眼睛也跟着发直,嘴巴跟着重复了一句。 此时古宋国的乡村间的五进院子是指五排的院落,一排是一溜的平房,平房大小取决于建房人的选择,可大可小,中间为甬道,两边住房,这些在谢锦秀看杂书的时候都见过,修建起来速度快,如果地方选的大,修建几进的院子,都可以在后面随时再加上一进,在左右随时加房屋的间数,所以对于多子多孙繁衍的家族来说,这种修建起来最为合适。 “那我得去找族长重新批了后山竹林那块做宅基地!”谢明陈合计着,现在谢家村里都是比邻而居,所以大块的能修建住房的地方只能去村子的角落,而且因为旱地水田分布的原因,只有那一大片竹林那里还有大块的平整的地方。 “明日祭祀后,我找里正去办这个事情!”谢明陈点点头,二千两银子建造五进的宅院绰绰有余,完全可以用青砖盖瓦房。 作为一家之长,谢明陈觉着自己要是建了五进的院子,那就圆满了,家宅兴旺,这是每个古宋国家主的毕生心愿。 各房回了自己房间,都还有些兴奋,只有李氏在开心之余,脸上还带着点隐忧。 “幺儿很好!”谢明陈非常开心的说着,因为高兴,他晚餐喝了不少的烧酒,现在脸色陀红,手舞足蹈,看着就有点醉了,但是人看起来很开心激动。 “嗯,幺儿自然好!”李氏有点担心谢锦秀那边,想要看看。 谢明陈这边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兰花,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好儿子,也谢谢你这几年一直能陪着我!” 貌似有些酒醉的谢明陈,拉着李氏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是因为喝了酒后,有些含糊不清。 李氏忙着把醉酒的谢明陈安置好,等要想再去看看儿子时,谢锦秀那屋已经熄了灯,倒是让李氏想着去看看的脚步停了下来,自己坐在炕边有些发呆。 谢锦山和谢锦海两房人都很兴奋,他们没想到三弟还没有做秀才,家里倒是先建造起来房子,这真要是建造了那么大的院子,自己的几个小子成家也就不愁了,越想越开心,以至于第二天天不亮,柳氏和钱氏就起来早早的预备祭祀的东西。 而谢锦山和谢锦海自己更是起来的早早的,同时也把自家的男丁都叫了起来,以至于谢家院子里,除了有些醉酒的谢明陈和喜欢晚起的谢锦秀还在睡觉,其他人基本都活动了起来。 李氏起来看着柳氏和钱氏没有偷懒,好好的忙活,难得的夸奖了几句,然后她亲自从锁着的碗柜里面拿出来鸡蛋,打了鸡蛋,给谢锦秀做起来蛋饼,白面合着鸡蛋,放上点葱花,擀薄了后,往锅里刷点油,一贴,注意时间来回翻面,一会儿一张鸡蛋饼就出了锅。 院子里很快就传出来葱油鸡蛋饼的香气,然后就看着两房的孩子们都在吞咽口水,可惜,家里的白面并没有准备太多,所以吃的李氏这边要先可着谢锦秀来吃,她一烙好饼,就锁到了柜子里,拿出来糙米等粮食,让两个儿媳妇给全家做早饭。 吃的自然是窝窝头和糙米粥。 早饭的时候,谢锦秀实在顶不住全家侄子侄女的眼巴巴的眼神,自己独吃蛋饼,于是拿出来两张给两房分了后,对李氏说着:“娘,现在家里宽裕了,大家都吃好点吧,爹娘也是辛苦,该是吃点好的,好好补补,几个侄子侄女也要长身体。” 谢明陈抬起来头仔细看了李氏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喝起来粥。 “成,幺儿说好,咱们就做,幺儿,你中午想吃什么?”李氏慈爱的看着谢锦秀。 “中午,族长那里可能要吃酒,所以你们在家随便安排一下就好!”谢明陈那边接着话,李氏一听,那就省了,心里则开心起来。 听了这话让柳氏钱氏等孩童女眷,顿时有些失望了。 “娘,我们不吃,你和大嫂她们也要吃啊,这样买上两斤肉,中午做上一部分,你和大嫂她们吃,晚上全家炖菜吃?”谢锦秀想要改变家里拘谨着过日子的习惯,别的不说,只是把吃的方面做好,不说大人,两位老人和几个孩子吃食好了,也会身体健康很多。 “娘,等会儿您在家歇着,我去忙!”柳氏眼巴巴的瞅着,希望婆婆松口,自己去买了肉回来。 “好好,你这小叔子巴巴的拿钱,还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着你呢!我不做恶人了。”李氏看着大房二房的一堆人,心塞的说着。 听了婆婆的话,柳氏笑了起来:“娘才不是恶人,我们都孝敬娘呢!” 钱氏听着大嫂那么说,也赶忙跟上,只是李氏没在意的挥挥手,这让看着李氏的谢锦秀笑了起来,这娘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谢明陈带着家里的男丁们去祠堂开祭祀,告慰祖先,因着只是中了童生,还不算是功名行列,这次只能算是家族小祭祀,主要参与的是谢家各房的主家人和族老。 头一次参加的谢锦秀,作为告祭人跟着主祭人谢信和两个族老身后,叩拜上香,由谢明陈献上贡品,一次小祭算是完成,然后就是谢信带着族老和谢明陈一家聊天,谢锦秀因为不是当家人,加上年纪还小,只是作陪在旁边的椅子上。 而其他与谢锦秀同辈的,都站在旁边,一下子就凸显出来读书的好处,对于谢氏一族来说,坐在末座的谢锦秀就是家族崛起的希望,所以族里的资源也会从这一刻起更向他倾斜。 “族中中馈每月五两银子发给秀哥,资助其进学举业!”谢信笑着捻着胡须说着。 这钱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奖赏,谢锦秀自然不会推辞:“秀,谢过三叔公,大爷爷,二爷爷,三爷爷,以及各位族亲!必再接再厉专心举业。” 看着这小小童生,谢氏一族人都笑了起来,年轻的童生是族中的希望。 之后的事情就是族人一起吃个饭,然后谢明陈就单独和族长还里正商议盖房的事宜。 这件事情对于里正和族长来说,也算是件好事,毕竟谢锦秀中了秀才后,其社会地位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是谢家的住处,也会被称为谢府,所以建栋好些的宅院,势在必行。 此前族长和里长,还商议过如果谢锦秀中了秀才,要举族给其修葺住房,没想到谢明陈自己要解决这个问题,所以这件事情自然很快就通过,就连地契都是里正亲自去给办理的。 从商议要盖房,到真正的盖房也就三天时间,因为谢家村靠近大山,盖房的石头木头,都可以就地取材,要是想要盖竹屋更是方便,后面就是一大片竹林。 青砖瓦片在有钱的情况下,很快就被购置到位,全村劳力空闲时都会过来帮忙,所以虽然说是建造五进的大院子,但是也建设的很快。 按理说自家起屋子,上梁的时候,李氏的娘家应该来人帮衬,可是李氏据说是逃难才来的谢家村,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所以谢家自然就没有请李氏舅家来挂红喜庆,上梁的那一天,估计自然来的只能是柳氏,钱氏这些姻亲。 谢家眼瞅着日子起来了,柳家和钱家都很乐意锦上添花,过来搭把手,加上建屋子准备的伙食不错,以至于两家但凡有点劳力的都会在这建房基地上忙活,人多,热闹,可谓每天都是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让谢明陈每天都笑的合不拢嘴。 上梁的这一日,柳家和钱家早早的就过来帮着嫁出去的女儿忙活,毕竟可是听说了,五进的院子,有一进是女儿女婿一家的,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好事,女儿可是说了,以后娘家人过来住宿也有地住,不用爹娘兄弟,老远的来一趟,就早早的走了。 两家带来的上梁礼也丰厚,不只是有鸡鸭鱼肉,还给准备了喜钱若干,让以前没有受过重视的柳氏钱氏都开心的觉着要飘了起来。 鸣爆竹,上梁,撒喜糖。 工地上红红火火,孩子们欢快的在捡着谢明陈谢锦山谢锦海他们从房顶上面扔下来的喜糖,整个谢家村似乎都因此热闹了许多。 因为上梁,要准备宴客的酒席,而新房这边地方大,所以谢明陈索性就直接在这边开宴,特意请了做席面的大师傅过来操办,六大桌,有肉有酒,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吃的畅快,都赞着谢家人厚道,大碗的烧肉一点也不偷工减料,不会在下面铺一堆的东西,看着就实在。 当酒喝上一轮时,热闹的酒宴上,突兀的冒出来一堆自称是李家人的人。 男女老少,少说有十来口子。 “李婶子,你娘家来客人了!”带着李家人过来的小伙子,小脸红扑扑的,觉着能帮着把人带过来,怎么也能吃上席面,他心里挺开心。 听了这话,正坐在席上招待女眷的李氏不由得一愣:“我娘家人?” 谢明陈那边听到这话也愣住了,两人都从席上走出去。 李氏过去一看,一个也不认识,就有点奇怪:“你们这是?” “我来看我女婿和外孙!”这自称是李家人的一群人中,似乎是以一个老太太为主,看着精瘦,但是眼神看着李氏有些犀利。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后到一步的谢明陈看着这些李家人脸色一变,不由得高声喝问道。 “我说妹夫,这么久不见,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我们自然是来看你,和我的两个好外甥,上梁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来呢?”那李家老太太旁一个中年身穿灰色短褐的汉子跑了出来,说着谢明陈。 “滚,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们,也没有所谓的你的外甥!”谢明陈的胸口急速的起伏着,这一刻,他心里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断了,他就知道,那如骨附蛆的痛苦感觉又来了。 “爹,怎么了?”谢锦山他们三兄弟听着这边爹的声音有些不对,赶忙跑了过来。 “你们赶紧回去!”谢明陈脸色一变,对着三兄弟说着。 只是那中年男子脸上笑容堆满了,看着谢锦山他们说着:“哎呀,回去什么回去,你这当爹的可真是狠心,这都是我亲外甥吧?看,咱们多像?儿子像舅,我是你们亲娘舅啊!” 这话一出,谢家人集体变色! 李氏更是铁青了脸。 第39章 古宋历文和十年,川河大水,沿河几十个村落受灾,灾民背井离乡逃难,饿殍遍野。 李兰花,年十五,当时她生活的大叶村也被大水淹没,亲人十几口只余她一人,因为水来时抱着棵大树而存活下来,活下来并不是幸运的开始,而是磨难的开始,四处都是大水,即使水位落了后,村子附近也没有了任何吃食,家里的房屋家什全部被冲跑,而朝廷的赈灾遥遥无期。 为了活下来,瘦的不成样子的李兰花混在难民里,不知来日如何的过着乞讨生活,过五村,走六镇,渐渐的难民队伍人越来越少,不是投了远亲,就是一席荒野。 李兰花不知道今夕何夕的苟延残喘着生活。 有时乞讨难得食物,李兰花就学着一些猎户去山里找吃的,肉食她没有什么本事,但是找些能吃的野果子,菌子还是能有所收获,就这么过一天是一天的,李兰花早上去大山中找寻着食物,晚上出山找个破庙破洞就睡就睡上一宿,日子也慢慢的挨了过来。 有一日李兰花走到了大青山的范围,刚到山腰,就看着眼前一对落跑的男女,惊惊慌慌的从她身边跑过,而紧跟着山下也有一堆的人追了过来,她赶忙藏了起来,却不想看了一场影响她一生的大戏。 在那么多人的围追堵截后,那对男女,终于就被抓住,包围在中间。 等人群里出现个身穿麻布,头戴孝带的青年俊脸汉子时,那对男女,都扑通跪倒在汉子面前。 女子跪爬膝走,男的被族人押着跪着。 “明陈哥,看在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放我走吧!求求你!” 那女子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脑门不停的磕着,慢慢的磕的血红,满脸的惊慌失措,她心里明白,这要是被抓了回去,谢氏一族一定会把自己和奇哥抓起来进了猪笼,越想越害怕的她是哭的真切了。 “谢明陈,碗儿本来就是我的娃娃亲,都是你家横刀破坏,才让我们两个有情人分开,现在你父亲死了,家里债台高筑,难道你就想这么的拖累着碗儿,为什么不放碗儿一条生路?” 谢明奇虽然被族人压着跪着,但是他不服气的看着谢明陈,就因为自己父母早逝,娃娃亲也被族弟家得去,他不甘心。 “你说你俩有娃娃亲,证物何在?婚书何在?人证何在?”谢明陈看着妻子和自己的族兄,只觉着浑身发冷的很,今天是父亲下葬之日,而自己的族兄居然拐带自己的妻子私奔,一抹绿帽罩下来,让谢明陈此时心如死灰。 “我们是指腹为婚!”谢明奇没有证据,要是有婚书,自己的娃娃亲怎么可能抢走,他只能高声的辩说着。 “呵呵呵!”谢明陈冷笑,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我与这混人没有亲缘,请祖爷爷为我做主!” 族长谢长顺看着底下的两个族中子弟,也是气的七窍生烟,但是这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谢氏一族的大丑闻,一旦要是被碎嘴的婆娘说出去,就不堪设想,以后谢家村的男女婚嫁就艰难了! 这样想着,谢长顺就打算把事情在山中处理了,过来追着人的都是族中优秀的子弟,口风也紧。 “明陈!”谢长顺叫着谢明陈。 “祖爷爷!”谢明陈眼睛通红。 “我知道你委屈,所以,他们是生是死,你说!”谢长顺知道,另外两人死不足惜,但是这个孙子需要让他把气出了,要不这一辈子他就完了。 谢明奇一听,脸色骤变:“祖爷爷,我只是找回我的未婚妻!” “住口,掌嘴!淫族弟妻女,无媒苟合,还胡言乱语,谢家百家饭,竟然养出来你这个畜生!”谢长顺真是恨欲其死,说一千道一万,不是谢明奇故意勾搭,怎么会在贤孙的葬礼上出现这么一桩烂事? “明陈哥,饶了我们吧,你想想锦山锦海他们!”李碗口口声声的叫着两个孩子的名字,这一瞬间,谢明陈眼睛都突了出来。 “祖爷爷,我要锦山锦海,从此没有李碗这个娘!”谢明陈一点一点咬牙说出来,嘴里一口的血锈味道。 “可,李碗,你丧尽天良,在公公葬礼与人苟合私奔,今日我谢氏一族,除你名,断你亲,你与谢家二子永无瓜葛!”谢长顺说完,李碗扑通一下从跪着变成摊在地上,她不想死。 “族长,李锤子带来了!”谢家的子弟,把在山下参加谢家葬礼的李碗的爹给押了上来。 李锤子一看,就变了脸色:“谢家公,我没有这个女儿!” 嫁出私奔的女儿,光是想想李锤子就不敢应下,于是在谢氏一族的强硬的弹压下,李锤子与谢家被迫断亲,最终李碗和谢明奇的去向不明,只是族中传言李碗失足病丧!谢明奇莫名除族! 等再次下山的时候,李兰儿这个躲起来被迫看了全场的小女子,被谢家子弟发现,怕当晚的事情暴露,给谢家村带来危害,于是在双方十分和谐的亲切交流下,无家可归的李兰儿就这样的成了谢明陈的填房,不但有了丈夫,还有了两个不记事的一二岁的小儿。 成亲十载,李兰儿凭借着织布手艺,帮衬着谢明陈还了公公病逝而遗留下来的债务,十一年身体稍好,填一爱子取名谢锦秀,又四年陆续给家里添置田地,给谢锦山和谢锦海娶妻生子。 浮光掠影,短短回忆。 李氏就那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两个孩子的亲娘舅叫着孩子过去。 “爹!”谢锦山脸色微变。 “娘!”谢锦海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这是自己的亲娘舅,嗯?大哥确实和对方长的像! “李捶子已经留书,和我谢家断亲不来往,你们怎么敢今日过来!”谢明陈似乎又有一种暴虐的感觉从心中升起,他恨,自己怎么不早点狠心把两个逆子分了出去! 李家老太太以前知道谢家要供养个书生过的紧巴巴的,自然不想往上凑,可是现在,那青砖瓦房都拔地而起,而且可是有两进是自己的亲外孙的,她怎么可能不上门? “我那女儿早逝,你虽然娶了填房,也不该如此让孩子忘记外家吧?”李太太打定了主意,谢家不敢把丑事爆出来,要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谢家只要想要那幼子谢锦秀再进一步,就不得不爱惜羽毛。 一个老太太可是把谢家算计到了。 谢信走了过来,作为谢家族长,谢明陈家的旧事当年也在场,看着李家来者不善,他也是非常膈应。 “你李家倒是打的好算盘,倒是也得看看我谢家答不答应!”谢信冷哼道。 “我一半截进土的老太太,没有什么心愿了,就是看看我可怜的女儿给我生的两个乖乖外孙过的好不好!”就看着老太太说哭就哭。 而遭受了打击一般的谢锦山突然的插话进来:“爹娘,这位,这位老人家,说的可是真的,我和二弟另有娘?” 谢锦海也是吓了一跳,虽然爹娘有时候偏心三弟,但是对自己和哥哥也不算是太差,他怎么也不相信,娘不是亲娘,他有记忆起,都是娘亲带着自己,就是织布也把自己放在身边。 “娘,你是我亲娘,对不对?”李氏看着有些憨的谢锦海哆嗦的问着。 谢锦秀在旁边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以前觉着自己和大哥二哥都不像,是因为自己像了母亲,哪里知道是大哥二哥像极了他们亲娘舅。 走前两步,谢锦秀扶住了李氏,如此一来,有些心疼恍惚的李氏找到了支柱,她自己有亲生子。 “对,我不是你们的亲娘!”李氏很淡定的说着,但是谢锦秀能从李氏紧紧握着的手中感受着李氏的难受。 “爹是亲爹,娘是后娘!”谢锦山嘴里念叨着。 谢锦山的大舅李大珠喊着:“我是你亲娘舅!” “都说有了后娘,便是有了后爹!”谢锦山突然爆出来口,“怪不得把我大房分食了出去,我作为当家大儿子,谁家会把我分了出去!” “闭嘴!你娘养你多少载,是短了你吃,还是断了你穿,让你如此待她?”谢明陈恨心满满,此时都想要掐死这个不明身份的儿子,果然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没有哪一时刻比现在让他怀疑这是谢明奇的儿子。 李碗和谢明奇私奔时,谢锦山谢锦海都还不满二岁,是李氏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她也许没有像对谢锦秀那么贴心,但是相对于别家的亲娘,李氏也做得差不离了,可是这个儿子现在居然口口声声说后娘,后爹? 谢明陈看着煞白着脸的李氏,再次的后悔当初没有把成亲的儿子分家出去,反而想压着他们几年,等着锦秀长大,兄弟齐心,看来如今他终是做错了。 “什么?”李大珠一愣,“你这个爹不但只供养你那个三弟读书,还要把你和老二分出去?” “好啊,你个谢明陈,你怎么如此偏心,今天我代替我死去的妹妹好好教训下,你这个丧了良心的!” 李大珠刚要动手,就被谢家人给架了起来,谢信气的胡子直抽抽。 “胡闹,胡闹,这就是李家的教养,我今日必然带着你们去李氏族里问问清楚!”断亲文书等被封存在祠堂,谢信不能眼看着李家往谢家身上泼脏水。 “我家胡闹,他谢明陈,把家当都要偏心给了小娘养得了!这就是你谢家的家教?”李大珠恶语出口。 李氏一听,只觉着天旋地转,谢锦秀更是变了脸色:“娘!” 谢明陈只觉着胸腔都要爆炸,眼珠子充血看着前妻那一家丧良心的家人。 第40章 谢明陈只觉着胸腔都要爆炸,眼珠子充血看着前妻那一家丧良心的家人。 只是幼子的一声娘,让谢明陈嗖然一惊,回头一看,将谢明陈即将消失的理智回笼了一些,接着他也赶忙过去扶住了晕厥的李氏:“兰花啊!” 谢明陈情急之下,两人私下的爱称就叫了出来,两人成亲二十三载,风雨同舟,持家养儿,李氏早已经是谢明陈不可割舍的存在。 “逆子,没看到你娘晕了么?” 谢明陈看着旁边站立着,没有动作的长子谢锦山,次子谢锦海,冷喝出声。 谢锦山一听,心中还是想到他委屈,自己手抓了抓衣角,到底没有往前走一步,而谢锦海本来蒙蒙的,听着爹的一声叫,再看着娘倒在了爹和三弟的怀里,一声惊叫,吓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娘,你咋的啦?看看二儿啊!”谢锦海惊呼出声,他真的吓着了,都是有儿女的人了,差点成了没娘的孩子,他此时觉着心慌的要命。 柳氏和钱氏,也听了动静过来,听着了一鳞半爪,柳氏直接跑过去和谢锦山站在了一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钱氏抓着跟过来的亲娘,手心里直冒冷汗,咋办呢?自家丈夫怎么就不是婆婆的亲子了呢? 婆婆平时对自家丈夫可比自己亲娘对亲哥要好! 钱氏的娘在旁边轻轻推推她,钱氏看了娘一眼,在提醒下,赶忙抹着眼泪跟在了谢锦海的后面看着婆婆。 村中有一位懂的晕厥的大娘,过来帮着慌乱得谢家人掐了李氏的人中,李氏才缓缓地醒了过来。 而那边李大珠看着晕厥过去的李氏醒了过来,心才回了位,刚刚他也是昏了头了,这会儿吓得缩在老太太的背后当鹧鸪。 一睁开眼睛,李氏就看着了李大珠他们一家,愤恨出口:“当家的,赶他们走!” 说话的声音稍微有些有气无力,但是其中坚定的意味,更是让谢明陈回过来神。 “李大珠,哪里来,给我滚哪里去!我谢明陈没有你这家亲戚!” 老妻幼子就在自己身边,两双手附在自己的手上,这让谢明陈没有被怒气迷了心智,其他人在他看来已经不太重要,但是老妻幼子,谁都不可欺辱。 “妹夫,你别气,我们就是来看我外甥的,我是他们亲娘舅不假!” 李大珠眼看着谢家好日子就来了,哪里不想上来沾点边,尤其是今年不凑手去镇上赌了几把,不想手气差的要死,弄的家里可是欠着赌坊的债,一想到要是没钱,赌坊那边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的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能空手回去。 打秋风! 李大珠一家就带着这个意思过来,尤其是听着和这边有亲的同村人说,他那个妹夫要盖五进的大院子的时候,什么老爹遗嘱全然抛到脑后,只是和家里爱占便宜的老太太一说,都不用怎么劝,一家人就急慌慌的跑来。 “谢家,锦山和锦海两个孩子,已经在二十多前在老族长的见证下,李捶子亲自写下断亲书,还有李碗画押!”谢信站出去,以族里的身份,给谢锦山和谢锦海背书。 “那是我爹受了蒙骗,哪里好好的外孙不要,现在老人已经作古,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反正我们作为锦山和锦海的外家,是不会不认他们的!” 李大珠早就想好了词,今天这亲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他们就料定了谢家不会将妹妹和他们族里子弟做下的丑事说出来,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李大珠打的是一手好算盘。 “我嫡亲的外孙!怎么可能不认,这不是割我的肉么?” 李老太太真是戏精附身,泪眼婆娑,跑到谢锦山跟前,想抱不敢抱,把一个想着外孙的老太太表演的是淋漓尽致。 这让这些日子觉着自己在李氏和谢明陈那里受到不公平待遇的谢锦山突然觉着亲切的很,嗯,再看,那家人的长相,也看着亲切,不愧为血亲! “外婆!”谢锦山看着冲着自己过来的李老太太不由得动容的叫了出来,然后就扶住了她。 外婆两字虽然短,但是从谢锦山口中出来却震耳欲聋,直接把谢明陈和李氏的心,冰的拔凉拔凉的。 “老大,我切问你,你是要认下这门亲了?”谢明陈看着抱在一起相认的李老太太和谢锦山,不由得开口冷冰冰的问道。 谢信听着脸色一变,也转头看着了谢锦山,一想到那断亲文书和协议,他也只能暗暗叹气,只希望谢锦山别被人三言两语就寒了谢明陈和李氏的心,毕竟生恩不如养恩大,这锦山可不要犯了糊涂啊! “爹和,”谢锦山看看李氏,又看看李氏身边的谢锦秀,那个娘到底没有叫出来。 “我哪里认不认的?你们不是已经承认了他们是我娘舅家么?”谢锦山的话一出,谢明陈的脸上先是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就狠心下来。 “锦海,你呢?”谢明陈转头看着拉着李氏的衣角,哭的像个孩子的谢锦海,同样冷硬得问着。 “儿子从记事起,就只知道爹娘养我,哪里有什么外家,那人说是我娘舅,可是这么多年是给我一分吃食了,还是给了我一份穿了?今日明知道咱家上梁的大好喜事,过来捣乱,还气坏了我娘,也不知道是安得什么心思,爹就是爹,娘就是娘,什么外家,爹娘说是,那就是!爹娘说不是,那就不是!”看着憨的谢锦海,打心眼里的实诚的说着,晕厥过去的娘,可是把他吓坏了。 他谢锦海绝对绝对不做没有爹娘的孩子。 “再敢说什么小娘养的,我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来!”谢锦海这会儿想起来李氏为啥晕厥后,愤然而起,再看看出息的小弟和虚弱的李氏,一种作为兄长和儿子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他直接对着李大珠就挥舞了拳头。 看着二外甥的样子,李大珠真是一口唾沫卡着了嗓子,憨货也有聪明的时候? “三叔公,此等人言语对家母不敬,辱及家母,希望族里能为家母和秀主持公道,将这些无理之人打发了出去!孙儿感激不尽!”看着李氏转好,谢锦海的话也提醒了谢锦秀,谢锦秀赶忙站起来作揖,红着眼睛悲愤的说着。 “三弟,这是我外家,来给贺喜的!”谢锦山觉着多了位外婆,有了几分浓浓的关怀,心里就觉着自家的这个二弟三弟真心不懂事。 “奥,那就是大哥的外家吧!只是不知道贺喜而来,上梁礼何在?”谢锦秀抿嘴冷看着李大珠一家。 上梁礼? 不存在的,他们就是为了打秋风,再说全家都两天没有开锅了,也是为了过来能吃上饭,带着嘴巴就成,还带什么上梁礼。 “那个家贫!”李大珠额头有些冒了汗珠。 偏偏这个时候,娇养的幼子闻着席面上的香味憋不住了,拉扯着他的衣角:“爹,你还说啥呢?吃饭啊!那边都是肉,你不是说去大表哥家,以后咱们吃香的,喝辣的么?我饿了!” 哄得一下,听着的谢家村的人都鄙夷的看着李大珠一家。 “大嫂和二嫂,娘家也是不富裕,但是你看这些日子,都是多有帮衬,那可是家成和家海的外家。” 谢锦秀拿出来柳氏和钱氏的娘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此时若说真的来认外甥可就成了个笑话。 “三弟,外家穷苦,过来贺喜已经不易!你身为读书人,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谢锦山那边李老太太哭穷卖惨成功,看着幼弟居然敢怼着自家外家,他自觉着那份当家大儿子的气势就出来了,怎么可以让小娘养的架在自己头上呢? 柳氏在旁边听了自己丈夫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觉着哪里不好。 就看着谢明陈将李氏往谢锦秀那边轻轻放好,就拿起来旁边的板凳冲着谢锦山扔了过去:“逆子,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谢家长子,我要与你断亲分家!” 躲过了板凳的谢锦山就是一懵。 断亲分家? 柳氏的娘这时听着,赶忙出来劝着:“哎呀,亲家公,我那女婿他是迷了心窍了,千万别气!这断亲哪里能够!” 只是谢明陈起伏的胸口,告诉外人他有多么的气恼。 “逆子,休想仗着我长子的身份,欺压我家幺儿!”谢明陈指着谢锦山,那叫一个恨意难消,似乎看着了以前的那对狗男女。 “刚被你叫后娘的人,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给你娶妻生子,教你妻子织布持家!你的良心就是让狗吃了,也不能做出来你娘晕厥的情况下,认下气着你娘的混人!” 周围人纷纷的点头,就是柳氏的娘也是看着自家女婿如同看着傻子,没看出来这就是来打秋风的么? “族长,烦请您按着约定行事!”谢明陈突然的对着谢信抱拳,其中的意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谢信点点头,有些为难的叹息:“本来是上梁得大喜日子,不应该如此,不过事情这样,谢氏出不肖子,我作为族长,自然要处理!” 不肖子?说谁? 谢锦海有些复杂的看了下自己大哥,嘴巴动动,别开了头,而谢锦山顿时觉着哪里可能不妙。 “我没有不孝,我有出力让三弟读书,是我父母不慈,他们好久之前就要把我分了出去,我可是当家大儿子啊!”谢锦山哀嚎出声。 是不孝,还是不慈,刚刚众人都一目了然。 李老太太发现不妙,这和自家当时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就是让谢家生个闷气,吃个闷亏,碍于名声,给自家银两打发了了事,然后以后就绑上了,现在怎么会是这样? 谢信出面带人,一行人往祠堂而去,请出来旧文书,然后在祠堂外,找了几家外村人做了见证,谢锦山大房就被请出了谢明陈一脉,入嗣了谢明奇那一脉,这一下,全村哗然。 有些印象的人家,想起来似乎有什么问题,但是心中所思所想太过于惊恐,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谢明奇乃是谢锦山表舅,单脉独支,也无承嗣,早年就和明陈交好,想要过继一子,如今锦山想要当家大儿子!正好过去承嗣!”谢信说着,就拿出来当年的协议,里面有谢敏陈,李碗,李锤子,还有谢明奇的签字画押,可谓是早早就准备好了。 村里的村民这才恍然大悟,有那歪想的人也不由得不好意思,原来自己弄错了,然后都直夸谢明陈重视情谊,却不知谢明陈此时咬碎了钢牙,合着血吞,他又是何苦养大这样的白眼狼呢?到底便宜了哪个? “我不要!”谢锦山听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为什么?家里变好了,自己就出继了? “爹,我不要出继!”谢锦山磕着脑袋请求自家爹收回。 可是谢明陈摇头,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娘,你是我亲娘!不要出继我啊!”谢锦山看着谢明陈没有动静,忙转向了李氏。 只是李氏虚弱的靠着自家幼子,摇着头:“你说的对,我就是你的后娘!不,你出继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婶娘!” 婶娘一出,谢锦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这时柳氏带着几个儿女,也跪在了谢明陈夫妻面前。 这谢明奇是什么光景? 这出继过去,无房无地,不是要绝了自家生路么?柳氏愤恨的看了李大珠他们一眼。 第41章 从家事上升出继承宗的族事,谢锦山出继一事就这么没有转圜余地的确定下来,一时间,谢锦山一房都惊惶不已。 出继之后,就要住到出继的那个家里,可是谢明奇当年都是靠着全族养着的小子,加上那就是个浪荡子,哪里有什么私产,有私产也不过就是爹娘在世时给修建了三间土房,如今经过了二十年,也已经是断壁残垣,不能住人。 谢信找出当年族里代管的谢明奇的家业,土房三间的地契,旱地两亩,水田一亩,交给了谢锦山。 “这是你祖父临终前交给族里的,嘱咐你父亲没有成家立业前,不得给他,所以一直由族里给代管的,本来他失踪后,这些言明要给明陈,但是明陈艰辞不要,所以这二十来年就被族里当成了族田,现在你既然已经承宗,那么这些就归还给你,以后你就自己当家作主了,什么事情过过脑子!三思而后行!” 谢信边把地契等交付给谢锦山,边说隐隐叮嘱,这个脑子是个好东西,放弃多年养育之恩的养父母,认个不明来历的娘舅家,得是多么脑袋不好使。 被族长认为是脑袋不好使的谢锦山接过来地契等,就脸色苍白的看着谢明陈和李氏。 瓮声道:“爹,娘…” “当不得,从此要是觉着还成,就叫一声叔婶子,就可以了!要是无心,就当不认识更好!”谢明陈陡然出声,这说出来的话使得谢锦山更是惶恐满面。 “爹...” “叫叔叔,从此以后,叫我们爹娘,我们可是不认得!”谢明陈杀下心,要和谢锦山断的干干净净的,怎么会藕断丝连。 “叔,婶!”咬牙叫出来这两个字,谢锦山有些精神恍惚,要说的话也被哽住了。 他是哽着了,但是柳氏没有。 “爹啊,娘啊!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啊!我们就这样出去了,叫家山他们可怎么活啊”柳氏在谢锦山和李氏面前哭诉着,“就那几亩地,哪里能让家山他们上私塾,家里的嚼用都不够啊!爹啊,娘啊!” 一听这话,谢明陈脸上就是铁青:“已经不是我们这一宗的,你还想怎的?要我继续给人养儿孙么?” 看着谢明陈气的如此样子,谢锦秀连忙过去扶住安抚:“爹,你宽宽心!” “娘,您和爹坐会儿,让儿子和哥哥嫂嫂聊聊,好么?”谢锦秀安抚着谢明陈,也顺便安抚着李氏。 看着幼子担心的眼神,谢明陈和李氏心中一堵,点头应了亲子,不能让他们的乖幺儿担心,真是什么仇什么怨!养出来的祸害啊! 不管怎么样,就是养条狗,人都会有感情不舍,更何况是养大的儿子,还有养大的孙子,李氏一直对大孙子谢家山不错,此时怎么能不难过。 “大哥!大嫂!”谢锦秀礼貌的行礼,并没有因为谢锦山出继,而有所懈怠。 “嫂嫂说的都在理,只是大哥,之前父亲已分给你三亩水田,加上现在的一亩,就是四亩,家中水车,大哥依然可以干着,倒是不知道嫂嫂逼问父亲,如何养活家成他们,是何道理?据我所知,娘这些年可是把织布手艺,手把手教给了你和二嫂,是问,大嫂,我娘当年能用织布手艺和爹的几亩田地给大哥和二哥娶妻生子,为什么你们不能?” 族人外人面前,谢锦秀一点也不想给出继的谢锦山面子,什么生养了就要一直养下去,啃老么?惯的他们!要是再任由他们闹下去,父母不慈的名声,恐怕差不多就要传出去了,谢锦秀必然不让。 谢锦山和柳氏听了这话,都有些诺诺,而柳氏的娘家人还在,自然柳氏的娘要给女儿女婿回环一二,虽然这个女婿脑子有点不够用。 “谢家小相公,莫恼!锦山他们也是爱子心切,你看家成他们还小,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怎么办啊!”柳氏的娘擦着眼睛。 “柳大娘说的在理,我爹娘曾经也是爱子心切,才想着盖房,好让子孙们开枝散叶,不想上梁大喜之日,竟然有人伙同外人气煞我爹娘,是何道理?他不肖,但是我爹娘可不是不慈,家中土屋可以暂住,一直等大哥他们那房的房子修缮好再搬也不迟,倒是不知道柳大娘可是满意?”谢锦秀嘴角带着抹冷笑问着。 柳氏娘要说的话,一堵,都这么安排了,自然是极好的。 “三弟,慎言!我没有伙同,他们是我亲娘舅家!”谢锦山很是不满的看着谢锦秀。 “奥,那我不知道,锦山大哥,你现在逼着我爹娘,是有什么想法?”谢锦秀低头掩住了眼中冷意,口口声声的在自己亲娘面前说是亲娘舅,可不是承认了那句小娘养的么? 莫不是,,, 谢锦秀心中盘算了下,到底撑住了气,自己还是个小小少年郎,未来可期,莫要行着踏错。 “想怎么样?呵呵,三弟既然说了,那我就直接说吧,这么多年,我供着家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要一,,不不,二百两银子!”谢锦山看着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不由得张开口要着钱。 “不可能,家里房子在建,都没有余钱,怎么可能给你钱。”谢明陈瞪视着谢锦山,这就开始冒出来抢东西了?真是养他不如养条狗,如果不是当年被族长压着,就应该送进山里自生自灭,谢明陈有些气急地想着。 “不给银子,那给我一进房子也成!”谢锦山贪婪的嘴脸一朝出现,让谢锦海在旁边惊讶的厉害,出继了的还敢问要东西。 旁边的族人们似乎也被眼前的变化惊呆了,不过想着之前李大珠的样子,再看看谢锦山,也诠释了什么子肖舅。 “滚!我的东西,你休想!”谢明陈直接把桌子上的茶碗对着谢锦山扔了出去,“搬出去,今天就给我搬出去,你个白眼狼!” 谢信此时也不想说话了,但是看着闹的不成样子,不由得开口:“族中还有一空房,谢锦山,不用胡闹了,如今你与明陈一脉,再无瓜葛,哪里还能要人家的东西!” 谢信的话,让谢锦山脸色阴郁了起来,衣袖中双拳紧握,胸中闷气丛生,但是族中也不支持自己,谢明陈也不想要自己,谢锦山只有无奈的点头:“好!我搬!” 只是旁边看着的李大珠不乐意了,刚刚外甥要钱可是他乐见其成的,到时自己也能借上一些,至于说有借有还,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可是谢锦山的嫡亲的娘舅。 “妹夫,不是我说你,怎么也是你养了多年的儿子,就这样的出继了,多亏啊!”李大珠不由得开口,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来啊,谢家的小子们,把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给我打发了出去!”谢明陈倒是还没有反应,谢信却是恶心坏了,连忙叫着谢氏的小子们,把李大珠一家撵了出去,就是外来贺喜的姻亲,也是对着李大珠家那没脸没皮,有些恶心,所以都指指点点着。 “大外甥啊,娘舅过两天再来找你!”李大珠双拳难敌四手,只能这么推搡着带着兄弟姐妹,老婆孩子,老娘退出了谢家村。 “我爹也是糊涂,啥玩意都写!”李大珠有些埋怨自家的老爹。 李老太太一巴掌呼过去:“你爹不那样写,你兄弟妹妹还能说亲么?不管你怎么着,不能把事情宣扬出去!” 虽然爱占便宜,但是哪里重,李老太太还是清楚的,想着刚刚拉着外孙依依惜别,她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 丢了养大自己的爹娘,收获了满眼算计的娘舅一家,未来,谢锦山是不是后悔,谁人现在也说不上。 走了李大珠一家,上梁饭继续吃完,只是没有了之前的热闹,而过后看着谢锦山带着婆娘和幼子们搬家,族里都过来搭了几手,就是谢锦海和谢锦秀,也跟着拿了点东西走了一趟,而李氏和谢明陈则眼不见心为净,躺自己屋里歇息了下来。 一下子走了三个孩子,院落似乎也一下子的冷清起来,谢家海带着谢家菊等人蹲在院子里的地上,捡石子的玩闹,似乎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他们不懂,为什么昨天还是一个院子里待着,今天大哥哥就要搬出去了。 “娘,家成哥还说带我们今天去捞鱼!他怎么没来带我们?”谢家海有点不得劲,就问着钱氏。 钱氏在收拾厨房的手一顿,她也是有点不适应,往常虽然柳氏嘴碎了些,但是一起干干活,说说笑笑也挺好的。 “明天你可以找你家成哥玩,今天他们搬家忙,就不要打扰了!”钱氏这样安抚住孩子们,谢家成那孩子老实,钱氏也很喜欢。 因为分食的缘故,所以做饭的量上,钱氏已经适应,但是陡然生活在一起十来年的妯娌,说走就走了,她织布什么的也是没有了几分劲头。 “三叔,家成很好!”谢家云看着背着手看着水田的谢锦秀有些小声的说着,他不知道谢锦山把三叔撵出来后,为什么三叔不直接回家,而是过来看了半天的水田? 但是谢家成真的很好,就是自己抢了他书童的活,他也不怨自己,他不想三叔因此不喜欢谢家成了。 “水田长的不错,家云,下去抓两条大点的鱼!”谢锦秀看着水田,慢慢的平静下来心绪,本来水田就是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才改变的,现在计划内的一房消失,虽然让他有些恍惚,但是看着郁郁葱葱的一片长势良好的水田,谢锦秀又难得的开心了起来。 谢家云看不懂谢锦秀这番是什么用意,不过看着谢锦秀笑了,他也开心起来。 “三叔,你看好吧,我抓鱼厉害着呢!”谢家云为了在谢锦秀面前露出来一手,可是捡着水田里大个的鱼抓着,别说,可能是水田里面的鱼太安逸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抓了两条两斤多的鱼,从旁边抓了草,编了个简单的草绳,一穿腮,就那么成串的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好多人都夸着鱼好,谢家云那个开心:“都是三叔,和二爷爷,把水田养得好!” 于是在这天谢家出继大儿子以外,又一个重磅消息出现了,那水田养得鱼,养得大了。 本来在床上躺着的谢明陈,看着了谢家云拎着鱼来报喜,根本躺不住了,这几天忙着盖房子,到底是忽略了水田,没想到水田里面的鱼苗有的能吃了。 “这是最大的,爹,别听家云说的夸张,其他还是很小的!”谢锦秀也觉着奇怪,那十亩水田里的水稻长的好也就罢了,为什么鱼也长的夸张呢? 对于农事不解的谢锦秀也只能把这个事情放在心里,陪着心情好了起来的谢明陈去看家中的水田,这一看之下,谢明陈是欣喜不少,自家的水田的稻子一定会比别的地里提前大半个月成熟,而看着那些鱼,谢明陈更是大喜。 “看来,鱼也能卖出去不少!”谢明陈看着田里活蹦乱跳的鱼儿,心中更是狂喜,家业兴旺,这就是家业兴旺啊。 “嗯,我去拜会先生的时候,顺便去酒楼问问他们的收不收,咱们水田的鱼,鱼苗有大有小,可以慢慢出田!” 谢锦秀盘算着,当时为了让村里的半大小子供应水田里面的鱼苗可是花了十两,要是算一亩出六百斤的鱼,大约能赚三十两,对于平均普通家庭能有十二两就不错的农家来说,这已经是很不错了。 “不错,不错,换水田的钱也回来了,还是我幺儿本事!”钱明陈也在算账,越算越开心,以往想着买水田的钱几年都收不回,谁知道这么套养,居然这么出息。 族长谢信也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今天真是为了谢明陈家的事情跑断了腿,不过好在好事多,坏事少,看着那水田和鱼的涨势,他也乐的露出来牙洞。 “明年大家都这么种!明陈啊,你得帮帮看着。”谢信大手一挥,说着,仿佛看着了全族鱼米丰收的场景。 “三叔公还是谨慎些好,还是让我家再种上两年为好!”谢明陈这时又小心了,自家可以,但是别的族人还是小心点,以防水田出了纰漏,怨怪了自家。 “我们跟着种,自己负责!”村民看着都眼馋啊,哪里还想等几年。 “没事,这事咱们族里给你们背书,谁要是种了出了问题,也不能找明陈,都自愿这样种!”谢信唬着脸说着。 其他村民自然的应着,所有的谢家村人,似乎都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临近的三亩水田那里,谢锦山蹲在那里使劲的薅着草,那边的越成功,越是衬托的他越失败,当日的事情,都化成了种种闹剧,自己变成了一个小丑。 “当家的!”柳氏不放心的过来看看,果然看着自家当家的蹲在了地里忙活。 “屋里都收拾好了,他二叔也背了几袋粮食过来,等秋收了咱家就好了!”柳氏苍白着脸跟谢锦山说着。 “嗯!”谢锦山点点头,当家了,做主了,但是脑子空了,自己真的能侍候的了那么多的田么? 还有那秋收后的徭役,不去的话,就要三两银子,谢锦山头一次感受到了一股子茫然,当年就是谢锦秀进学,谢明陈也没有让自己和二弟全是去服徭役的,要是觉着身子骨不好,谢明陈那年还会交上代徭役的银子,可是自己现在,那三两银子哪里出? 第42章 上梁封顶后,就是粉刷墙壁,五进的院子因为有全族的搭手,建造的很快,不像是前世那四合院的五进院子,需要精心雕琢。如果严格说起来,更像是排房,这院子既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走廊假山,但是就是这样的房子除了镇上,在乡下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每一排的院落都是中间开门,两侧是住房,左右两边各两大间,隔成四小间,小庭院成长方形,谢锦秀因为年纪还小,加上从来没有过建房的经验,这院子全是族里按着乡间士绅的规制建造的,从内墙的灰白色,到外墙的灰色,都无不显示出,古宋国乡间建筑行业的涂料水平。 只是脑中空有各种建筑图纸,只是碍于年纪和阅历,谢锦秀既不突兀的给出建议,也不能发表哪里不适的看法,只能想着自己再大一些,有了游学经验后,就可以再行修缮,而且在谢锦秀看来这个院子的改造空间还很大。 后面就是竹林,所以竹床,竹椅,竹桌,竹凳的制作请了人很快就进了新居,就地取材再方便不过。由于谢锦秀适时提出来地面的建议,地面倒是采用了地板,缝隙用了糯米粉当粘合剂,刷上山上采下来的桐子做成的桐油,如此一来,换了地板的谢锦秀的新卧室和书房,家具摆设虽然略微显得简陋,但是胜在宽敞明亮,也隐隐约约带着一股子竹香。 因着采伐的木板和竹子有多,谢锦秀直接想到了那河中小岛,正好用读书宜静的借口,谢锦秀求了谢明陈直接找了里正,花了五十两拿到了那块小岛的地契,在院子建好后,同样的请了族人帮着他在那边建了三间竹屋,一座竹亭,篱笆外墙,算是他之后攻读诗书之地,取名竹庐。 因着在河中小岛,还在河边弄了个竹筏,在没有风雨的时候,谢锦秀就带着谢家云撑着竹筏去小岛上攻读,几乎在每天都能看着他往返于家中和竹庐中。 在竹亭修建的同时,谢锦山拿到的三间土屋也被谢锦秀央了族长请了人推倒重建,不管是谢明陈和李氏现在怎么个复杂心态也好,谢锦秀一是都不想让两人后悔,毕竟是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更不应该让两人因这点事背负但凡有一丝不慈传言的可能,二当是全了原身对兄弟的情谊。所以借着还有石料木料,在原有的位置给谢锦山建造了座两进的小院安置,虽然和五进大院没有办法比较,但是比之原来也算是多了一进院子,算是和谢明陈家里一样能新屋乔迁。 家中一切都安顿好,择吉日搬迁后,家里住的敞亮,老院那边则算是用来作为制作水车的基地,而谢家村的村民,稍微有点木工手艺的,此时在农闲时都不会再去镇上接零工,而是会直接到谢家老院这边,做水车的零部件,现在谢明陈已经带着谢锦海专门水车的组装工作,如今有了马车,送水车也方便了很多。 “三叔!”谢家云看着谢锦秀从书房出来了,赶忙接过谢锦秀手里的食盒。 “这便走吧,不宜让先生等着!”谢锦秀说完,就在谢家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亲自接过了食盒。 古宋国,没有君子远庖厨那一说,甚至在典籍里,还有可以和程门立雪相比的三月师食,在京城和其他文学繁茂之地,甚至很多士林中喜好美食,三五成群的风流才子,饮美酒,品美食也是一种雅事。所以很多人谢师礼会选择自己亲手做的东西敬献恩师。 谢家云早早的把马车洗刷好,就架好了车棚,今天是谢锦秀去镇上谢师的日子,府试过了,大多学子都会要休养一段时间,养好了精神准备好谢礼去谢蒙师,所以谢锦秀在搬家后,才正经的找了个好日子,备好谢师礼去镇上。 古宋国,有严谨的谢师礼,谢师礼,不吃饭,不送过分的礼物,即便是三桃两李,只要心诚行礼便是敬谢蒙师。 在每个学生考取了童生后,都要去敬谢蒙师,所以一般都很庄重,要沐浴更衣,着书生青衫,让蒙师高座行谢师礼。 谢锦秀身上的青衫是刚刚做的,在不显眼的地方有绣有青竹,这是李氏问过谢锦秀后,特意绣上的,第一次着上,显得小小少年清隽的很。 少年人,只要吃食跟的上,那身子就跟抽条一样长,穿越过来四个月,谢锦秀已然长了有三五工分,虽然还没有到谢明陈的肩膀,但是谢锦秀已然对这个成长速度很满意了。 马车比起来牛车就是快很多,往常需要二个多时辰的,现在一个多时辰就到了,而在方家私塾,方先生和谢锦秀的几个同窗都已经等在了那里。 方先生自然是谢锦秀要谢的蒙师,而其他几位同窗学兄则是观礼之人。 谢锦秀被刘山迎进来后,就恭敬的对着方先生行了拜礼:“学生锦秀,不负恩师教导!” 方先生欣慰的看着谢锦秀,没想到当初差点看走了眼的弟子是今年县试府试最好的学子。 “锦秀不必拘礼。”方先生说完,就坐在了刘山提前摆着的椅子上,在椅子前面还有个蒲团。 “学生能有今日,多赖先生的殷殷教导,学生特来拜谢恩师!” 说完,谢锦秀拿来食盒,双手先敬献给方先生,方先生接过后,打开食盒后,看着里面的食物,有些惊异的样子,不过还是按着流程将食盒交给了刘山,然后正襟危坐。 “学生,锦秀,叩谢恩师教导!” 谢锦秀端端正正的行了跪拜礼,这时刘山才把谢锦秀带来的吃食连同茶碗摆放在托盘上递给谢锦秀。 “此饼,是学生府试期间,有些难以治学时,便放松心情,学着外面的胡饼做了出来,不想味道尚可,特请恩师品鉴!”说着谢锦秀把托盘高举。 方先生听了谢锦秀的话,不由得点点头,府试之时,三五好友互评美食,互评诗文都算是雅事,想来这饼也是他人所教授。 方先生伸出来筷子夹了一块饼,入口居然酥脆可口,还有种酱料的甜香,让方先生吃了后就停不下来。 “真是好饼!”方先生边吃边赞叹着,“奇思妙想,不知道此饼可有缘故?” “学生读书有些疲惫,还有些饿了,就想着吃点面饼,但是又不想做菜,就想着为何要一定要将馅料空藏腹中,所以便是这个的由来!”谢锦秀说着由来。 方先生点头一笑:“虽然是偷懒的缘故,但是让馅料也可展风华,锦秀的心思果然通透!” 这话一说,谢锦秀有些羞赧,倒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接了,于是声音稍微低的回复道:“是,多谢恩师,内秀自有风华!学生谨记。” 这话一说,其他同窗也笑了起来,到了这里谢师礼算是基本完成。 王具,作为师兄,搀扶起谢锦秀后,笑道:“锦秀,可谓是锦秀自有风华,我等学兄都应该学你,藏拙治学,才有这两次惊人之名!” “不敢不敢,秀只是能说火中开窍,火旺书院,名副其实!”谢锦秀自然不能说别的,成绩的这么快的提升,就当开窍吧! 王具一笑:“老师,咱们私塾,何不改成火旺书院?” “外间戏称,居然也敢当真,真是讨打,你们几个都是中了童生,就当好好亲近亲近,等乡试时,也可以结伴应考!”方先生说完,就自己提了食盒往后宅方向走去,今日碰到美食,他第一时间就想要和爱妻分享。 这一下,把正要好好和学弟们亲近的学子们都惊到了,要知道有谢师礼的时候,旁边观礼的同窗师兄都是会在老师品尝后,他们也要一品的,结果他们还没有吃到,老师就把东西囫囵的拿走了? “看着那饼,倒是雅致,就是可惜,我们几个当学兄的,竟然不知道味道如何,既然先生让我等亲近,不知道,学弟,你可有什么安排?”刘句声眼中带笑的看着谢锦秀,那话中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几位学兄想要亲近,作为学弟,而且原身又没有什么朋友的谢锦秀自然欣然乐意。 “哎,都是学弟准备不足,不如改日请几位学兄来我竹庐一聚如何?即可研讨诗文,又可品下弟所烤制的那饼?”谢锦秀轻声问道。 “那当然好,我看不如后日如何,今明两日可是够学弟准备的了,不算学兄们不告上门,有失礼数吧?”王具直肠子的说着,谢锦秀不由得苦笑出声:“自然不算,学兄们可照顾着我呢!” 于是欠了一顿饭的谢锦秀,跟几位学兄交代了住址,约定了时间,才被放出了私塾。 因为想着水田中已经有鱼可以出田,所以谢锦秀今天过来也是带着目的的。 谢锦秀带着谢家云来到镇子中最大的酒楼宾云楼,因着快到午食时间,酒楼生意正是火爆的时候,一进入酒楼就能感到嗡嗡的交谈的热烈气氛,尤其是一楼都是开桌,大声讲话的不少,很多人都边吃饭,边和附近的人聊着天,看着很是热闹。 “这位小公子,是开桌还是雅间?”店小二看着谢锦秀和谢家云问着,谢锦秀一身青衫,自然知道是读书人,而谢家云一身书童短打装扮,一看就是书童或者小厮,所以才直接热情的这般问候谢锦秀。 “就开桌吧!”谢锦秀是来谈生意的,自然不会想着多花钱,吃顿饭而已,还上什么雅间。 “好嘞,您这边请!”店小二麻利的带路,然后带到一张方桌边,就用肩上搭着的布巾清洁着桌面,顺便问着:“小公子,您要吃点什么?” “店家这边拿手的鱼给来一份,炒一盘青菜,再来一碟花生米,上两碗米饭,一壶清茶!”谢锦秀来卖鱼,自然想要知道酒楼中的鱼做的怎么样? 进来的时候,环视四周,他发现吃鱼的开桌不足四成,所以只能自己试菜看看。 “好的,您稍等!”说完店小二就往厨房那边报着菜名。 谢家云以前也做过店伙计,只是不是这边的,不由得开口:“三叔,这边的鱼大多是炖煮,少量的清蒸,不过据说这家做的清蒸鱼极好!” 谢锦秀一听,有些奇怪,不过对于古宋国的饮食结构,他还不算了解,当然不了解,以谢明陈家之前的状态,最了解的也不过是各种野菜粥,蒸蛋肉食都算是高端的了。 花生米应该是提前炸出来的,所以上来的最快,清茶上来后一品后让谢锦秀皱了眉头,略微有些苦口,没有茶的清香。 等清蒸鱼一上,谢家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谢锦秀一伸筷子,送入嘴里只觉着腥味去的不够彻底,而且明明是鲤鱼,居然是清蒸,这要哪样? 第43章 谢锦秀想想在家吃的几次鱼,本来以为是家里条件限制,调料不足,所以才会味道不佳,腥味颇重,没想到在这边的酒楼特意点了鱼吃后,才发现是鱼的做法本身就有些问题,那么之前村中半大小子说的鱼的价格上不去也是有情可圆,可是私塾中的王婶子做出来的鱼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想不明白的谢锦秀摇摇头,不想他一边吃鱼,一边摇头的动作被店小二看了个正着,连忙走上去问着:“小公子,您可是对饭菜不满意?” 这家酒楼是王家族里的私产,过来上工的基本都是族里旁系的子弟,所以店小二基本都姓王,而且一个个都以之为家,自然都十分注意酒楼的口碑。 “不满意倒是不至于,我口味略微清淡,所以就是尝着觉着有些腥了!”谢锦秀笑着开口,跟店小二实话实话。 “这样啊,真是对不住,小公子,这清蒸鱼这些日子确实是腥了些,按理说做这道菜我们店里一般是用河中鲈鱼做,因为这道菜用河中鲈鱼做最好,只是十分的不凑巧,前些日子雨水重,似乎是河流发生了变化,以至于鲈鱼几乎消失不见,自然渔民也是难网,没有了河中鲈鱼,所以大师傅才以鲤鱼代之,小公子真是味蕾绝伦!”店小二弓腰的在谢锦秀耳边说了实情,还赞了谢锦秀的味觉。 谢锦秀倒是听了真章,说到河中鲈鱼,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太快他就没有抓住。 “其实鲤鱼,红烧是最好的,糖醋鱼也是不错!”谢锦秀直接开口,他正好想和酒楼这边多了解一些,却不知道旁边的人都惊讶的听着谢锦秀报出来的菜名。 “红烧鲤鱼,我知道,这位小公子,可是糖醋鱼是什么?”旁边桌上的一位胖食客,好奇的开口问着,一看那个样子就是个吃货。 “额,我只是偶尔听说!具体如何,我也是不知。” 糖醋鱼,不知道?是什么道理?糖,醋不是很明显么?那么这其中一定是有问题,谢锦秀脑中一闪,话语就回环回来。 得了个不知道糖醋鱼是什么的消息,谢锦秀马上闭口不谈,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也许这里不只是启蒙书籍不一样,就是连饮食上也有些菜这边也可能不知道,不过一想,就是前世的饮食文化也是不停发展的,菜谱也是每朝每代都在增加,是厨师的创新,不知道这菜,才是正常的。 谢锦秀脑子里面一回忆,才发现家里居然没有醋这个东西出现,但是家里有酸味,一般都是做的酸菜或者酸果子出来的酸味,因为之前忙于应试,他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些,此时有了这方面的考量,这才发现似乎家里很多东西不是很齐全。 “那真是可惜!”胖食客有些惋惜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名字,就应该很好吃的样子!” 他一说完,周围的人都哈哈的大笑起来:“罗掌柜,你也不怕你这么吃下去,胖的走不动了?” 瞬间旁边的人都说笑了起来,看来那些都是酒楼的常客。 “那真是谢谢这位小公子,我们下次会注意给食客,上拿手的鱼!尽量避免这种情况。”这样说完,店小二告罪离开,不一会儿,就从后厨拿了一小碟的酱肉出来,倒是让谢锦秀刮目相看。 这酒楼居然知道赏菜营销。 “小二哥,我瞅着酒楼的生意真是不错,不知道你们这边的鱼怎么收?”谢锦秀直接问着,可能是基于前面店小二的认真负责,让谢锦秀才放心的问出来这个问题。 “每天早上会有渔家,有农家,送到酒楼来,一般不是很多,卖完为止!”店小二自然的答着,现在河里的大鱼不是很好打,所以每天送来的鱼也是有些数量限制,一些用鱼做的菜也因为食材限制做不出来,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清蒸鲤鱼的存在,都是因为这几日几尾鲈鱼也没有,所以才用鲤鱼代替。 这时古宋国,都知道做鱼费油,家里李氏即使水田中有鱼,也很少去动,一个养成了大鱼可以换钱,另一个也是怕耗油多。 “小二哥,不知道我家里要是有鱼,想要送到贵店来,应该找谁?价格几何?”谢锦秀拱拱手问着。 “啊?”店小二一愣,食客变成推销人员,也难怪他愣住,没有反应过来。 “食材的话,都是店内后厨的大师傅负责,掌柜的只负责给结算,要是有鱼送来,都要经过大厨师傅过目才成!”店小二说着,就不由得一笑,“不新鲜,我们可是不收的,所以小公子,你若是有鱼可以带来再说,没有,我们这样说,也是白说!” 听了这话,谢锦秀就懂了,这是见了实物才能给出来价,他就有了盘算。 和店小二道谢后,谢锦秀结了饭钱,就连忙带着谢家云去粮店肉店以及药店,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等谢家云看着谢锦秀买了两背筐的有的没有的东西,不由得头皮一紧。 “三叔,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些多了?二奶奶要是看着了,又要训我了!”谢家云嘟嘟嘴巴,虽然谢锦秀是叔叔,谢家云是侄儿,但是谢家云比谢锦秀大了好几岁,这种乱花钱的行为,自然会让李氏训谢家云,毕竟他这般大了居然不去劝诫着点三叔?不训他训谁? “放心吧,有我呢!这些东西,我买了自然是有用,回去,我绝对不让你受训就是!”谢锦秀拍拍谢家云,只是如此也安抚不了谢家云的心,一路上都是忐忑。 果然一到家里,李氏一看着从马车上放下来的东西,就是心里一疼,等自己拿了看看,幺儿居然买了那么多看起来无用的东西,这怒气就起来了,就要开口训斥谢家云,毕竟幺儿还小,旁边人劝诫下,是应该的,怎么能让谢锦秀被忽悠了,花了银两,买了无用之物? 不过还没有等她开口,谢锦秀连忙拉着她衣袖晃了下:“娘,这些都是有用之物,我这都是为后日,同窗学兄来访准备的,你可要消消火!莫怪家云,他是劝了我的。” 李氏一听,家里要有幺儿的同窗来访,心里不由得一喜,自家幺儿可是从小就没有什么玩伴的,自然也没有人来家找幺儿玩,于是那些东西全被李氏忘到了脑后。 “是么?都是我儿的同窗?”李氏好奇的问着。 “对,都是私塾里面的学兄,同窗,我们等秋收后,都会去参加乡试!”谢锦秀给李氏提前介绍着。 “哎呀呀,那不都是未来的秀才公?那可要好好准备,可是要留宿,留宿的话,咱们家的被褥好像是不够呀!”李氏盘边想着,边心里盘算着,一盘好友来访,家远,自家得留宿的吧? 想着被褥不够,李氏就喊着钱氏:“老二家的,老二家的,赶紧过来!” “娘,来了,来了!”钱氏手里拿着针线的从屋里跑出来,听着婆婆叫的急,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你和我把棉布和棉花找出来,咱们做几床被褥,幺儿有客人来家!”李氏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了:“可是都跟咱们幺儿一样,都是未来的秀才公。” “哎哎,娘,我这就去做!”钱氏一听,连忙应着。 谢锦秀看着两人开始要团团转,连忙扶额: “娘,二嫂,你们不要着急,此次来的同窗应该也就只有四五人,都是先生的入门弟子,后日来访,时间尽够的,如果被褥不够,两人盖一床也是可以的,再不济当天就让家云去镇中秀坊去买就好,娘,二嫂,你们真的不用如此劳累!”谢锦秀握下李氏的手,让她镇定下来,可是他不懂一个母亲看着儿子没有好友玩伴的担心,所以也不懂李氏这般的激动。 看着实在拦不住,谢锦秀只能看着李氏和钱氏一起忙碌,而他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醋?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谢锦秀在路上问谢家云是不是认识醋的时候,得到的回答。 由此,谢锦秀想到了给家里增加私产的另一个方法。 所谓衣食住行,算是生活的根本,而食物里面的调料,在古宋国本身就很贵,一般的人家也就只有盐巴葱姜用来入味。 所以作为柴米油酱醋茶的其中一种,醋,大有可为。 所以遍寻了图书馆,土法家常制醋的办法,就有上百种,谢锦秀选择了谢家村中就能很好的完成的一种,而谢锦秀买的那些东西中就有一些为了制醋做准备。 有谢家云在,谢锦秀不用自己动手,加上二哥家的谢家海谢家乐两个孩子也跟着帮忙。 谢锦秀很快的做好了醋制曲的准备,让谢家海和谢家乐,帮着把买来以及家里有的小麦,芝麻,绿豆等分别浸泡后,经过几人手工破碎,然后谢家云带着谢家乐在厨间把它们都蒸熟,谢锦秀则是负责把荆子叶和花椒叶浸泡两个小时,等这些都准备齐全,然后和谢家云几人来回把这些都搅拌成团,之后谢锦秀亲自动手把搅拌好的曲料,装到提前准备的模具中制造成块,然后被放到柴房里,用些麻袋盖上,制曲的准备工作就做好了。 看着满满的几个模具中的曲料,谢锦秀是心怀期待,这算是文科的自己,第一次做生物实验类的东西,有一种自豪感。 因为李氏和钱氏忙着制作被褥,谢明陈他们也在旧宅做水车,倒是让谢锦秀他们这帮人直接混了过去,让他也是松了一口气,要不然解释起来也是麻烦,只等醋成了就好了,谢锦秀心想。 第44章 谢锦秀有友来访,还是要一起参加乡试的准秀才们来访,这话当李氏晚饭时分在饭桌上提出来时,谢明陈全家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这时就连不太懂怎么回事的的谢家菊也停下喝粥的动作,依靠着自己娘,眼睛滴溜溜的瞅着家里大人们的动作,一声清咳后,她也老实的看着爷爷,知道这是代表家主爷爷要说话了。 “可是定了几时到访?”谢明陈眼睛打量着家人,然后问着谢锦秀。 “已经约定好了,巳时左右到咱们家,约定了在咱们家中吃午饭,下午我会带着众位学兄前往竹庐。”谢锦秀简短的说了自己的心中招待计划。 看着家中有些重视的样子,谢锦秀有些拧眉,觉着不应该给家里造成压力。 “爹,娘,家里该怎么忙活就怎么忙活,既然是同窗交游,就等闲视之就行,午食的话,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主要我要做谢师礼中的饼给几位学兄品尝,而且几位学兄为人都很好相处!”谢锦秀觉着这不就是家里来小朋友么? “那不成,咱家多年没有文人学子来往,想当年……”谢明陈想到他父亲所在时,高朋满座,可是又想到后来债台高筑,不由得打了个顿。 “我有准备,如果爹娘实在不放心,不如让家里多买些猪肉,羊肉备着,菜蔬咱们自家菜园子里面就有,鸡鱼咱们家里都有,这般饭食,已然是极好。再说娘和二嫂已经是备好了被褥,住宿也已然准备妥帖了!”谢锦秀皱眉说着。 朋友相交,以利则输,以势则散,唯有平等交往,交心才算是朋友,想着这些人,也是要经过交谈,来往,才能筛选出适合的朋友,谢锦秀觉着不急,平时就能看出来品行,要是因为家贫,就觉着有所慢待,谢锦秀更是不屑,也不想交往这样的朋友。 听了谢锦秀的话,谢明陈点点头:“也是,幺儿,你自己觉着少了什么,就让家云去采办,你娘和你二嫂,都帮你把餐食预备起来,再者,咱家今年乔迁了新屋,新屋新气象,让孩子都穿的体面点,如果时间不够,明日就去镇上买些成衣,莫要在这方面节约!” 听了这话,李氏连忙应了,就是她也想着应该添置一些,莫要给幺儿丢了面子。 虽然谢锦秀的话有些道理,但是确实也有很多人,先敬罗衣,现在谢家不是以前那般家贫,就是没有谢锦秀带回来的银两,家里也有了上百积蓄,虽然穿绸带银,还稍显不足,但是给家里人都换上两身棉布衣衫,还是能做到的。 底下的孩子们,听了要更换衣衫,一个个都欢喜了起来,他们的里衣虽然是棉布的,但是外衣都是自家织出来的麻布做的,灰扑扑的,很不好看。 就连最小的谢家菊,都开心的直看着她家娘。 “爹,娘,要不让人帮着做一下,之前三叔带回来的布料还没有做完,去秀坊买成衣,有些浪费了!”钱氏盘算着,还是要给家里节约一些,听着当家的意思,大哥那边的房舍也是这边家里给修缮的,公公婆婆到底是慈爱,现在家里因为连着盖房,应该是没有多少银钱了,未来几月小叔就要去参加乡试,哪里都需要用钱。 “就这样说定了,一天时间,自己做哪里来的及,不管是大人孩子,咱们都换!”谢明陈直接拍板,难得李氏也是满心眼的配合。 第二日,李氏早早的带着钱氏让谢家云赶着马车,去镇上采买东西,而谢锦秀则是在竹庐那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再次的温书练字,对于朋友来访,他心知要淡然处之,合则聚,不合则散,而且以方先生的眼力,入门的弟子,品行应该不差。 这一日就在谢锦秀淡然的温书中,李氏等人的忙碌中匆匆而过。 约定的时日来了,谢家的门庭天不亮就都打扫干净,大人孩子们都穿上了新衣,只是该干活去的人,还是要去干活,孩子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谢家成,谢家海,还有谢家烘,谢家乐,都还是在早食前在院子的二进处书房里面读书。 读的自然是,谢锦秀写的千字文,每日里,只要是谢家村人从谢明陈新宅经过,总是会听到这些幼童朗朗读书声。 “家海哥,家乐哥,你们怎么都穿新衣了?”通读一遍后,是休息时间,谢家烘,谢锦山的次子,刚满五岁,也被送来开蒙,看着两个哥哥穿着新衣,包头的布巾也是新的,他满眼的羡慕。 “家里今日要来客人,所以爷爷给咱们每人都做了一套新衣!”谢锦乐没有多想就直接说出来口。 “爷爷给每人做的?为什么我们没有?”谢家烘突然出口,直接让他大哥谢家成变了脸色。 “谢家烘!”谢家成脸色很不好看的看着谢家烘,自家出继出去以后,还能回到三叔这里读书识字,已然是不易,现在要是再和二叔家里的两个堂兄弟起了争执,那可怎么办才好。 “大哥,本来就是,为什么他们就有,我们没有,爷爷偏心!”这话一说,直接让进来的谢锦秀脚步一顿。 咳咳两声后,谢家成脸色变得苍白的看着谢锦秀,连忙惶恐的请安:“三叔!早!” 家烘看着了谢锦秀眼睛一亮:“三叔,两个哥哥都有新衣服穿,我和大哥就没有。” 童言稚语让谢锦秀也是哏了一下,其中涉及事情的复杂,孩子们是不懂的,就连是他,也应该在父母那边表现的也是不懂才对。 “当然有你们的,只是你们住的远,所以才没有给你们,你们稍等!”谢锦秀直接跨出书房,去二房那进院子。 “二嫂,能不能把家乐和家海的另外一套衣服,借我一用,后日我给两个侄儿买套新的!”谢锦秀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问着钱氏,钱氏疑惑,不过谢锦秀开口,又说会买新的,自然不会拒绝。 “叔叔,你有用,拿去便是,还说什么买不买新的!稍等!”说着便回了屋里把衣服给谢锦秀拿了出来。 于是等谢锦成他们从谢家新宅回到谢锦山家新宅的时候,就看着两人穿着棉布的布袍回来,一看就是簇新的,就连包包头也被重新用新的布巾包过。 柳氏看着了,就是一愣:“你们这是哪里来的衣服?” “爷爷让人给做的,可能是奶奶和二婶子给做的,三叔给我们拿过来的!”谢家成几天的忧郁一扫而散,三叔还是那个三叔,两位堂兄弟还是堂兄弟,除了自家搬了出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了这话,柳氏一怔,新宅住着,水车那边也没有不让谢锦山不做,两颗离家飘飘荡荡想着当家的心就这么的落实下来,但是又让他们空落落的,若说比以前的日子差,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二进的院子,来串门的媳妇们哪家不羡慕,直道谢明陈家里仁义,嘴里那天气恼的不搭理他们,这不是还是给盖了房舍,水车几天做下来,有五百文钱,谢锦山担心的三两银子不到秋收就能够攒齐,只是这样的日子到底有哪里有些不舒服呢? 柳氏身在其中,看不懂,也看不明白,只是觉着和李家接了亲后,倒不像是多了个舅家,而是多了个打秋风的。 “娘,那个舅公又来了!”谢家杏在家里喂着鸡,远远的看着李大珠晃晃悠悠的过来,就是一急,连忙把鸡窝什么的往二进院子里面藏,而谢家成也帮着忙。 哪里的什么舅公,明明就是来了要人命的祖宗! 这边自是不提。 王具四人乘坐着家里的马车吃了早食就从家里出发,这会儿已然到了村口,而远远的谢家云就在村口等候着,等看着两辆马车临近,赶忙过去问着。 “可是王具王公子?” 此时马车车帘打开,就看着一张有点微胖的圆脸露了出来:“谢锦秀呢?来了么?” “我家公子已经在家中准备薄茶餐点等候着诸位公子!公子请!”谢家云绷着小脸,严肃的行礼,指路。 而谢家村人已经看着有两辆马车驶进了村子,不过看着谢家云,也就知道这是谢锦秀那边的客人,一个个只是远远的好奇看着。 王具看着谢锦秀的这个小书童就乐,可算是到了地方有人领了,要知道刚刚他们可是去错了别的村子,又赶过来的。 “王具王公子?”谢家云提醒着王具,王具嗯了一声,对着车夫喊着:“五叔,快点,我有点乏了!” 车夫听了,叫了谢家云上了马车车架坐着,在谢家云的指挥下,众人很快的来到谢宅。 看着门匾上书写的谢宅两个字,王具眉头一皱:“你家公子这是太小心了吧,过两月这不还得换匾!” 旁边的刘句声点头附和:“这匾,到时可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谢锦秀听了谢家乐报信,就疾步走了出来,听着刘句声的话,就不由的开口问着。 “这可是贤弟的墨宝?”刘句声摇头品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看着像是个老夫子,谢锦秀隐隐笑着。 “不算宝,确实是我的笔墨!”谢锦秀没有想到这些学兄还没有进家门,倒是盯上了自己的字。 “真是天骨遒美,贤弟的这字,真是胜过我等多也!”王具指着匾额说着。 听着他这么说,谢锦秀只觉着有些羞赧,毕竟是描红练习出来的,还只是形似神不似,他可不能违心接受这么高的评价。 “几位学兄远道而来,一定是乏了,咱们先去厅堂中品茶,至于笔墨诗书,咱们下午去竹庐那边,让小弟好生请教诸兄!如何?”谢锦秀对着门内一摆手,王具倒是不好意思堵着门。 “自然客随主便,只是我们晚辈来访,当先见过长辈!”刘句声,让自己的书童把拜礼拿过来,其他几人也是纷纷照做。 谢锦秀只得带着他们先进自己院落里面喝茶,那边让李氏准备一下。 第45章 几人来到谢锦秀的书房,还不等坐下,王具就问道:“这不会就是贤弟的竹庐吧?” 看着屋里清一色的竹子制品,书架,竹桌,竹椅,就连笔筒也是谢锦秀自己使用竹节雕刻出来的,花式简单,但是看着也有趣的很。 “这里不是,竹庐位于在村子东面河中央的小岛上,咱们下午去那边,在那边四面环水不虞别人打扰,品读诗书也可,几位学兄如果觉着劳累,可以垂钓,我在那里已经预备了钓竿,当然也有准备碳炉!就等着诸位兄长能有收获,当场烤鱼。” 听了谢锦秀这么说出来,几个人马上就被挑起来兴趣,几人年纪都不大,要不是平日读书磨炼了心性,现在都是好玩好闹的年纪,甚至可能和村子里的半大小子一样,猫狗都嫌弃。 “还是贤弟有闲情野趣!”朱肩平作为四人中年纪最轻的,反而因为平日里少言寡语,显得最稳重,但是现在听着了谢锦秀的介绍,也是端不住了,看样子也是对竹庐一行是极其期待了,不由得说出来了。 叫三叔声起,谢锦秀看向屋外。 “三叔,二奶奶说,让我给几位公子,送下点心!”谢家云端着一品斋的点心,在谢锦秀颔首下走了进来。 “这是昨日家母特意到镇上,在一品斋买的点心,几位学兄尝尝看!”谢锦秀对于这个时代的点心不是很喜欢,而图书馆的咖啡馆中,不知道是什么原理,食物取了,自然补充,所以谢锦秀一般去镇上购置的点心,是不会给自己留的,都是送给李氏。 “有劳婶娘了!”几位同时道谢着。 “点心虽好,倒是不如这茶,是不是贤弟私藏?喝着倒是与平常吃的茶不一样,更口齿留香一些!”王具喝了一口茶水后,就又抿了两口,看眉宇间的神色似乎是对这个茶叶很中意。 “私藏算不上,是我闲来无事,自己采制得,学兄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一些,就赠与学兄了!” 谢锦秀看着王具是真心喜欢这茶,就不由得开口说着,这是谢锦秀带着谢家云在附近山上发现的野茶树,数量不多,采摘回来,自己照着书本自己炒制的,虽然不能和前世的茶叶相比,但是这茶叶的清香也是此间独有。 “是么?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夺人所爱必要回礼一番。贤弟这是为兄自制的一方砚台,和几刀竹纸,希望贤弟不要嫌弃!”王具把自己带来的伴手礼拿了出来。 看着王具行动,刘句声几人也开始拿出来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与谢锦秀,都是笔墨纸砚,初次交游,既不失礼,也没有什么忌讳。 倒是让收礼的谢锦秀要好好想想回什么礼,好在王具那里已经不用考虑,自己炒制的茶叶,也是极好。 “这个笔筒倒是雅趣,我甚是喜欢,不知道贤弟可否割爱?”一直从门进来都没有怎么和谢锦秀说话,一副高光亮洁样的高舜开口道。 “高师兄不嫌弃这物粗鄙,弟自然舍得!”谢锦秀看着高舜,有些好奇,不过想来应该是帮自己解了下回礼的难题,也就没有深究。 “我倒是想要贤弟的墨宝!那字体我看着尤为的喜欢!”刘句声,又把话题带了回去,谢锦秀心里一塞,不由得抓了书桌上的一幅字给刘句声递了过去,“刘师兄看看,要是喜欢,尽快拿去!” 那大方劲倒是让几人一乐。 “我啊,还没有想到在贤弟这里搜刮什么,当然要好好看看,我总觉着咱们这位贤弟还有好东西!”朱肩平看起来老实,突然有些油滑的说着,这让谢锦秀一愣,这位仁兄看起来很是容易被他的外表欺骗啊。 “谢贤弟知道了吧,咱们这里啊,最是油滑的就是这个家伙,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骗了!”王具指出来高舜的腹黑,倒是让气氛陡然间热烈起来,几人间打趣了几句,倒是少了两分拘谨,不用都端着了。 吃了一盏茶,谢锦秀就带着几人进了谢明陈他们所居的第五进院子,李氏此时已然在中厅等着,几人口称婶娘,一一送上拜礼,李氏也都笑着一一的接过,几人和李氏闲聊对答了几句,就告退,倒是让端坐的李氏松了几口气。 李氏看着几个人的穿着,也是隐隐替自家幺儿担心,那几位的家境看起来比自家好上很多,也不知道幺儿会不会受气? 但是看着几人都举止有度,想来受气应当是不会的,毕竟自家幺儿也和气。 中饭就在谢锦秀的院子里面吃。 自制的烤炉烤出来的简约版的披萨,一条麻辣烤鱼,一道糖醋鱼,一碗三杯鸡,一碟糖醋排骨,一份葱爆羊肉,清炒时蔬几道,还有村里酒伯那边自酿的米酒,就构成了谢锦秀招待他们的席面。 除了清炒时蔬以外,几人都是第一次吃这些菜,配着考虑到这时人口感的烤制披萨,真是一种满足,再开心的和几个同窗抿上小酒,接着酒令,几人吃的是心旷神怡。 “这些都好吃!”王具的眼中带着好奇和满足的说着。 “哈,得王家大少这句称赞可是不易!”刘句声拍了下桌子,对着谢锦秀笑着:“咱们这些人中,就数王具他嘴刁!” “奥?是么?看来王师兄可是家中有好厨子?” 谢锦秀顺势这么问着,自然也是这么想着,看着几人家里的情况,应该是呼奴唤婢的,要不然几人带的书童都那么守规矩,站有站姿。 不像谢家云虽然也有好好站着,但是就是缺少那种感觉。 “哈哈,岂止有一个厨子,都是大师傅,贤弟,你可知道宾云楼是哪家的么?”刘句声打了个哑谜。 谢锦秀配合惊讶的把头转向王具。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是不是很惊讶,咱们王师兄就是宾云楼的大少爷!”刘句声如同揭晓了答案一般说着,很是得意,仿佛解了马甲,似乎还很开心。 “那也不及银楼大少你啊!”王具白了他一眼,以为难得碰到一个不知道自己的,结果没多久就被刘句声露了底,他觉着需要还回去。 刘句声转头看向了高舜和朱建平。 “你们自己说,还是怎么着?”王具挤眉弄眼道。 “对啊,和人相交贵在真诚,别藏着掖着了!”刘句声跟上。 这般介绍下来,还真是谢锦秀家里家境差上许多,高舜是镇长侄子,而朱建平可以算是粮店少东家,几人家里都颇有资产,只是为了让孩子能够参加科举,都没有入商籍,都是家里的管家管着。 “那小弟,可真是家贫,以后可得让诸位兄长仗义疏财!”谢锦秀一点也不觉着他们的身份会让自己有压力,所以说话和刚才没有差别,甚至透着亲近,既没有谄媚,也没有自卑,倒是让几个人刮目相看。 却不知道谢锦秀心里想着,你们要是古宋国级别的,我还能心里颤抖一下,现在这个真是无风无浪啊。 “是,我就是宾云楼的少东家,贤弟以后来宾云楼可以给你这个!”王具比量了一下,比量个食指出来。 读书人突然间市侩,让谢锦秀觉着好笑。 其他人则含笑看着。 “一折?”谢锦秀的话就说了出来,面上很是惊讶得样子。 王具听了,不由脸上一晒,自己则姗姗收回手:“那个,可以多送一个菜!” 这话一听,谢锦秀莫名的想起来那个店小二送的那一小碟卤肉。 “不会是卤肉吧?”谢锦秀说出口,其他人都震惊的问着:“贤弟,怎么知道的?” “有幸被宾云楼的店小二送了一碟卤肉!”谢锦秀说着,嘴角嘬着一抹坏笑。 “真是大方啊你,王具师兄!” 一个个的火力全开,他们之前觉着一碟卤肉不错了,还以为自己享受到了师兄少东家的特权,没想到人家店小二也有这权限。 “停停,诸位学弟饶过为兄,这样咱们从锦秀贤弟这边回去,就去宾云楼如何?我请!”王具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滴血。 看着终于铁公鸡拔毛了,几人才放弃了群攻劝酒,让王具松了一口气。 “那小弟在王具兄回去的时候,必然亲自送到镇上!”谢锦秀大约知道了几人的相处模式,话语也打开了些,大家也发现原来小书呆也是个妙人。 几人说说笑笑吃完中饭,谢锦秀就领着他们去竹庐那边,走过水田的时候,王具惊讶的看着谢锦秀之前改建的那些水田。 “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王具揉揉眼睛,众人也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就看着水田里的水稻涨势极好。 “这水稻应该是不错,不知道是哪家的,倒是可以让我家的掌柜过来收一下!”朱肩平一脸感兴趣的说着。 而王具瞪了他一眼:“你不应该更是关注那水田里的鱼么?看看,水田里居然养鱼,真是奇哉怪哉!” 谢锦秀不由得一笑:“不奇不怪,几位兄长今日午食所吃的鱼,就是来自那里!” 谢锦秀一指,十分自信的说着,能让这几位惊奇,他也是有些开心,毕竟他现在也是一青葱少年,以前年岁也不大,自然也不想让别人轻看了去。 “你家的?”其他四人声音不一的问着。 “自然!要不然怎么能让诸位兄长,吃上这稻花鱼?”谢锦秀微笑着,似乎这稻花鱼是一点都不稀奇。 “稻花鱼?名字真是雅趣!”刘句声啧啧品味着说着。 “奇迹,奇迹!”高舜想的更多,想到了奇瑞之事!也许可以问问自己镇长大伯。 “家云,去抓几尾上来,咱们去竹庐那边烤鱼吃!”谢锦秀说完,谢家云就下去抓了,两手一手一条,很快的抓了两条穿了起来,几人才继续往竹庐那边去。 “贤弟,我看那些鱼有些不小了,不知道贤弟可有意愿出售?”王具想着中午吃的鱼的美味,还有那几道菜的菜谱,不由得有些心里痒痒。 “鱼养出来,自然是要售卖的,只是价钱几何?我这鱼可是比其他的长的肥美啊,少了可是不卖,宁可做成鱼干留着吃!”谢锦秀挑眉,没想到鱼居然不用自己推销了,他自然端起来些,可不能贱卖了去。 知道了王具有些铁公鸡的性子,谢锦秀自然堵住了口,我就是不想卖,你别想着蒙我,大不了一拍两散,小爷不卖了。 第46章 王具听着谢锦秀的回话,又仔细的打量了下这个小学弟的表情,发现还真是那么坚定,似乎还带有那么点傲娇,那样子可是比自己这个连锁酒楼的少东家还要有谱啊。 莫不是自己弄错了,这谢家不是普通农家?往上数是乡间难得一见的土财主?王具心里想着。 “几位学兄,前面就到了河边,到了那边,咱们坐筏子去竹庐!”谢锦秀没有听到王具的回话,也没有继续说,反而将话题转到引路上面,一听这话,王具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点失神了。 “贤弟稍等,且慢点,为兄想让五叔回趟镇上带个大师傅过来,给咱们做顿晚饭,如何?”王具心中一动说着,“我也是见猎心喜,看着这灵活肥硕的稻花鱼,我就想尝尝这稻花鱼配上我们酒楼的厨艺会如何。” 王具解释着,但是谢锦秀已经对他心里的小算盘有些清楚。 “能吃到宾云楼大师傅的手艺,我们自然开心,那可真是有劳王师兄破费了!”谢锦秀拱拱手。 而刘句声等人也是欣然:“那我们就吃大户了。” 看众人都同意,王具就遣了身边跟随的小厮去让他的车夫五叔去镇上接人,顺便拿些相应的食材调料过来。 等小厮回转,众人才一起到了河边,因为上岛基本就只有谢锦秀和谢家云,所以做的竹筏不大,一次也就只能运三四个人过去,所以几个书生加上他们的小厮亲随运送了三四趟。 “地方修的不大,有些简陋,希望诸位学兄不要嫌弃陋室,学兄们请进!”谢锦秀主动推开了竹庐的竹门。 三间竹楼,一间竹亭,中间还种植了几棵果树,后面左面,移栽了一片竹林,看着简单,但是简单中又有几分闲适,倒是有几分雅趣。 再加上四周环水,一上来,就感觉暑气少了很多,风吹来,多了几分清凉。 众人也没有进竹楼,反而是在竹亭里面安坐下来。 谢家云用早早准备的热水冲泡好茶水端了上来。 “咦!”朱肩平看看四周,发现除了上岛的几人,这里并没有别人,但是茶水上的这般快,有些不符常理,这倒是让他一愣。 “贤弟这里有侍茶人?”不知道,朱肩平就问了出来,可能是多处感觉奇异的地方,让他对这里很关注。 “朱师兄何出此言?这里并无侍茶人!”谢锦秀笑笑,“我那书童,也并非仆役,而是我的族侄!” 这话一说,几人也都明白,这是在说,谢家并无仆役,也无丫鬟在这里。 “秋收后乡试,贤弟再登案首,就可以胡奴唤婢改换门庭了!”高舜似乎是宽慰着谢锦秀。 而朱肩平淡笑着,也是顺着话直接说着:“谢贤弟两次案首,这乡试已然是十拿九稳,应该说已经可以说是改换门庭了!” 两人安抚的说话,谢锦秀只是笑笑,他并没有羡慕他们呼奴唤婢,不过要是这么说,估计他们也不一定相信。 关于呼奴唤婢这种说法,在古宋国并非贬义,而是对这家的家庭社会地位的肯定。 在古宋国,蓄奴养婢的现象虽然存在,但是是有严苛的要求的,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奴仆的数量太多,就会影响到这个以农业为主体的国家的赋役征收,所以古宋国自从成立以来,都会采取限制蓄奴养婢的政策,其中古宋国的律法还有明文规定,非王公,功臣,有功名在身之人不得蓄奴,其中还有律法惩罚:“若庶民之家蓄奴养婢,则杖五十,□□从良!” 所以一般家里有奴仆的人家自然是家里有功名在身,而有功名在身的最低标准就是秀才。有此可见一个秀才,对于一个家族有多么的重要,不但能够免除一部门的赋税徭役,还能让同族呼奴唤婢,晋升士绅阶层,所以谢家族老的积极供养已经成为童生的谢锦秀的做法就可以理解了。 听着这两位学兄的话,谢锦秀并没有接,如果说是,会显得自己恃才傲物,如果说不是,又会显得自己自谦过度,惹人烦躁,谢锦秀拿起来茶壶给几位学兄添着茶水,反而问出来自己的疑问:“学兄,是如何觉着我这里有侍茶人?” 要知道王具他们家里虽然能够时刻喝上热水,那是因为厨房二十四小时有人供应,别说是茶水,就是洗澡都有热水,但是谢锦秀家里迄今都没有看到奴仆的存在,所以他们才好奇,居然能够一上来竹庐,坐下来就能喝到热茶。 “还用说,自然是因为咱们上来,就能喝到热茶!”王具点着茶杯说着,还吹了吹后,抿了一口。 谢锦秀听了一乐,然后就对着谢家云耳语几句,就看着谢家云拿过来一个物事。 “这就是咱们能够喝到这壶茶水的原因!”谢锦秀把这个物事递给了朱肩平,朱肩平一看直呼妙哉。 只见这是一个竹子编的小箩筐,用手摸着里面的小褥子一般的东西,就能感觉到里面塞满了棉花还有鸡毛鸭毛等物,看着大小,完全可以把一个水壶放在里面然后全部盖住。 “这个东西好啊!”朱肩平把这个小东西给其他人递了过去,“如果放了冰块,是不是也能保冷?不容易化掉?” 几人都是聪明人,这么一说,都道是奇妙,而王具想的更多,这完全就是可以用在保存食物上。 “贤弟啊,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为兄想要讨要一个!”王具的圆脸笑呵呵的,小眼睛也瞅着谢锦秀,这么的真诚,谢锦秀自然不好拒绝。 “自然!不过材料虽有,但是不多,我让家人赶制几个。”谢锦秀说着,想了一下就对着谢家云耳语几句,就看着谢家云撑着竹筏渡河而去。 “那真是麻烦贤弟了!”王具觉着这一趟交游,即使到这里没有交流诗文词赋,就是茶叶这些收获已经是极好的了,其他几人也深有同感。 小岛虽说不大,但是当初为了能够运送材料和竹子和树木花草,也是平整了一块地方,边上用山上采下来的巨石固定,弄了个小平台,离水面也就半米多,既能够当个小码头,也能够用作垂钓台。 谢锦秀带着几人在竹亭中喝茶了闲聊一阵,就转到了这个暂时叫做垂钓台的地方,谢锦秀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根钓竿,一个鱼篓,还有早上早早让谢家云去准备鱼饵,鱼饵很简单就是蚯蚓为主料做的,找上三五个小子,一会儿就能挖出来一堆,稍微的处理一下,和上谢锦秀自制的面油,就是极好的鱼饵,一人发了一小竹筒,里面装着就是这个鱼饵。 竹子做的带有小靠背的小椅子,几人又带上谢锦秀给发的竹编斗笠,就排排坐,准备垂钓。 少年心性,少不得吹嘘一下。 “不是为兄吹嘘,钓鱼我还是不错的!”王具熟练的给钓竿上了鱼饵,闻着着鱼饵的味道,他挑挑眉头:“这鱼饵不错啊!” “奥,怎么不错?”刘句声笑看着他,脸上坏笑一闪而过“难道王师兄,你这吃的嘴刁,连鱼饵都品尝出味道了?” 这话一说,自然是调侃,王具也不生气,只是白了刘句声一眼:“刘老弟,多说无益,要不要比比钓鱼,谁要是输了,咱们就请诸位兄弟去宾云楼一顿?” 王具心心念念自己欠了一顿,现在就想着拉着人下来,谢锦秀自然就算了,但是其他三人的钱袋子可都比自己鼓。 “比就比,我怕你来,锦秀贤弟,你就做裁判,咱们几个都比比看!”不愧是蔫坏的代表,朱肩平不遗余力的促成比试。 看着朱肩平投过来的目光,高舜耸耸肩:“自无不可!” 然后谢锦秀就发现这个四个学兄虽然有的外表看起来比较休闲,真正悠闲的也就是朱肩平和高舜,而王具和刘句声的眼中斗志都能看出来,那麻利的上鱼饵,然后甩线,无不表示他们在积极应战。 谢锦秀自己搭着边坐着,随意的上着鱼饵,然后就安静的坐着,因为是有比赛,其他几人也安静下来,都沉浸在钓鱼当中。 “哈,上钩了!”王具的鱼线紧绷起来,鱼竿也弯了个幅度,他高兴的往上面拽着鱼竿,身后的亲随也拿着小渔网准备着。 其他人看着了,只是皱皱眉头,马上就专注到自己的鱼竿,看着动静。 谢锦秀等鱼出水面,才发现是条草鱼,也不知道王具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直接把鱼往刘句声身后那边甩去,点点的水滴就滴在了刘句声的斗笠上,逗得王具哈哈大笑。 刘句声想要说他两句,不想自己手里一沉,他脸上一喜,就看着他手中的鱼竿大幅度的震动起来,他知道鱼挂钩了,稍等了一下,他也赶忙站起来,溜着鱼,然后就趁着鱼一松劲,就刷的拉出来水面,就看着那鱼比刚刚王具钓上来的似乎有那么点大。 同样的甩竿入网,把鱼收到鱼篓里。 刘句声特意的走到王具跟前,把鱼篓里上来的一条二斤重的黑鱼,和王具放到鱼篓里的一斤多重的草鱼,一比较,啧啧有声:“王具师兄,承让了!” 这话一出口,就让王具脸上一僵:“说早了,还早着呢!” 不服输的他赶忙上着鱼饵,甩竿再入水。 谢锦秀三人,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钓上来鱼比较,也是看的乐呵,他们随缘的钓着鱼,更多的看着河光山色,钓着钓着。 高舜索性放弃了垂钓,让书童拿过来画具,开始画着这些河光山色。 谢锦秀也就是陪着他们玩玩,没有特别想要钓鱼的雅兴,就走到高舜那边看他作画,看着看着,自己也是有了些手痒。 山水墨画,谢锦秀没有那么拿的出手,但是她可是在少年宫学过素描,学过现代画,虽然后来放弃了,但是这会儿倒是被激发了出来。 谢家云不在,他就只能自己回到了竹庐,去找了块木板,因为要做烤肉,碳条倒是现成的,于是他也拿着临时画板,带着纸和碳条,也坐了下来,作画起来。 刷刷声,和钓鱼二人组,倒是意外的和谐。 第47章 打酱油少年朱肩平是左看看又看看,间或让亲随去倒点茶给谢锦秀几人送下,等到送到谢锦秀时,这才看着谢锦秀手下的画已经开始成形后,就被怔住了,等到手中的热茶不自觉的摇晃出来后,他才惊觉。 “嘶嘶,贤弟,你这,画技,真是神似又形似啊!”朱建平惊讶的说着,看着那纸上的近处碧波荡漾,远处的水稻鱼田。 要不是没有上色,简直和眼前所见是一模一样。 “夺天造化!”高舜也凑过来看着,然后又看看自己手下的水墨画,只是和谢锦秀的画作一比,他突然觉着有些羞赧,自己是拾人牙慧,而谢锦秀不愧是案首,连画技也是如此出众,还别具一格。 “额,学兄们谬赞了,只是这样,和描红没什么区别,你看这山,这水,这人,这物,不都是实物么?哪里有高兄挥墨自如来的洒脱?”谢锦秀如实说着,真不是自谦,他是真没有觉着自己画的有多少,毕竟是少年宫学的实体画童子功,搬出来真有点贻笑大方的感觉,只是刚刚有些手痒,想着无事可做,就顺便画了。 “咦,我想贤弟这画技要是画人当是不错!”刘句声这会儿正好钓上了一条鱼,甩竿后,听着几人说话也过来看看,发现这种写实的画法,似乎用于人物像更好。 谢锦秀点头,可不是么!这刘句声总是能一语中的。 “人物画?贤弟,那不如麻烦你给我画一张吧?”王具圆乎乎的脸也凑了过来,能看出来他有点兴趣盎然。 看着这个样子的王具,谢锦秀自然不好拒绝,手中的画正好收笔,他就换了一张画纸,直接开始比照着王具画了起来:“那王兄别乱动,摆一个你认为最英气的姿势!” 谢锦秀拿起来碳条勾勒着轮廓,然后让王具摆poss,可是王具哪里来过这样得经验,自然手忙脚乱:“什么?我还要摆姿势?” 谢锦秀自然点头:“要神似形似,不就应该有参照物么?” “嗯?参照物,就是参考着比照来!”怕王具听不明白,他又给解释了一下。 听闻了这话,王具一想也对,不过就是挠头了。 “我这样如何?”手打开折扇,摇着,收获三兄弟集体嘲笑一通。 “那这样呢?”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好像那里挂着一块腊肉,三兄弟集体笑喷。 “锦秀贤弟!”王具求助画作人。 “王师兄自然一些比较好,所谓天然芙蓉!”谢锦秀这句一开口,其他三人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师兄,芙蓉,哈哈!”刘句声笑声最大。 “你们等着,你们就是故意的!”王具也具有大无畏的精神,任你们笑,他快速的摆着各种想到的姿势。 等王具还在想着还有什么姿势的时候,那边谢锦秀就说好了! 听了这一声好了,其他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具就蹦了过去。 “哎呀呀,这真是我么?”王具简直太惊喜了,原来自己还具有这种忧国忧民的英姿啊,看看画上的这少年书生,看着那长的茂盛的水田,他本人是多么的开心啊! “学兄真是关注民生啊!”谢锦秀给画作上提了名,望农。 “贤弟,这个一定要送我,我要表了放在我的书房里,望农,望农,关心农事,确实是我的希望啊。” 明明之前一脸玩闹的样子,现在突然的画风一变,一个少年郎变成忧国忧民之人,几人都抖落着袖子,直呼受不了。 可是谢锦秀则暗暗笑着,这明明是他想起来王具看着了水田里养鱼惊喜的样子,不过肯定不能让他知道。 “润笔,我要给润笔费,实在是谢谢贤弟!”铁公鸡的王具,居然从随从那里拿了一叠的银票,也不数直接就往谢锦秀那里塞。 “虽然是俗物,但是现在没有能够表达我的心意的礼物,只求贤弟不要嫌弃这俗物!”王具一拍着脑袋,也觉着自己魔障了,怎么可以拿银票这种俗物来表达心意呢? “学兄一片赤诚,这不是银票,这是学兄一片爱护学弟的心意,我想学兄要是有他物绝对不会吝啬!弟,怎么可能嫌弃。” 谢锦秀真诚的看着王具,就把钱票收到袖笼里,“我自是好好保存,学兄的心意!” 银票再是好,它也是一张纸,哪里好保存,王具听的是很是感动,不说别的,这副画挂在了自己书房里,必然是有益于自己的名声的。 “谢谢贤弟!懂我啊!”王具两眼泪汪汪,多好的案首学弟啊,早知道早点过来搜刮,不是,早点过来和学弟交流学识。 “贤弟,切不可厚此薄彼!”刘句声一拉谢锦秀的衣袖,那样子在说,我可不依。 “为兄也想要一张!”高舜对着谢锦秀诚恳的说着,还傲娇的点点下巴。 “咳咳,锦秀学弟,画纸已换,我这姿势已经摆好了!你看如何?”朱肩平直接摇着纸扇说着。 刘句声和高舜大眼睛瞪了过去,这个家伙,臭不要脸! 可是臭不要脸,就是好使,一会儿的功夫,摇扇书生朱肩平的画像就新鲜出炉,于是抢着换画纸的刘句声,就抢了下一位,等最后,高舜的脸都有点黑了。 谢锦秀特了解这人的心思,你看,多么血淋淋的教训啊!人就不能端着,一端着,啥好事估计都没有了,即使是有,那也的靠后了,这叫爱哭的孩子有糖吃,不哭的孩子没糖吃。 几人又是钓鱼,又是作画,都有收获,最后高舜获得第二次请客权,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在意钱袋子,不过他们的钱袋子,今天已经空了,之前的礼物都送了出去,为了答谢谢锦秀的画作,他们只能把穷的只剩下钱了的钱票送了出去。 虽然是再三的推拒,也被三人给拦着了。 谢锦秀只能却之不恭,再说三位兄长有意慷慨解囊,自己怎么也得配合不是,但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这几幅画作,将会给其他几人也都带来了声誉。 几人作画,时间过得很快,谢家云回来了,去镇上请的厨师也直接被送到了竹庐,这里也有小厨房,只是不常开灶而已,鱼就近就能捕捉,鸡鸭蛋在村里就能购置,蔬菜更是想要什么都是最新鲜的,厨师调味料也多,很快就整治了一桌子餐食。 “中午的糖醋鱼,真是不错,不知道贤弟,方子可否割爱?”王具终于说出来自己的目的,本来他想都要,但是厨子正好来问,鱼做什么的时候,王具直接跟谢锦秀问了出来。。 “方子给王师兄自无不可,只是这做鱼的醋,不是那么好办的,这个是我家独门祖传秘方,从不示人!”谢锦秀似乎有些迟疑。 这话一说,王具眼睛一亮:“醋?新的调味料么?” 谢锦秀点点头:“此物可不一般,可以调味,凉菜有它,可以开胃,护肝,护肾脏,还可以消除疲劳,美容护肤,预防衰老,,,,” 一连串的菜名和功用说出来,其他几人听的是目瞪口呆。 “贤弟,你这是调味品,还是神丹妙药?”王具觉着谢锦秀有点吹大发了。 但是谢锦秀是何人,是个有种一个图书馆做后盾的穿越人士,而且还是智商在线的穿越人士。 “这样,我这里还有一些醋,你可以找个脸上有斑的洗洗看,就知道了!”说着谢锦秀就把方法说了出来,而高舜那个激动。 “贤弟,给我,我有一姐姐,正为了这个烦恼,不如让我这边尝试一下!”高舜一说,谢锦秀自然的答应下来,又给说了敷黄瓜配合的事情,好好的书画变成了美容美肤的学堂,而且这几位居然都不排斥,谢锦秀不由得担心起来,莫非那些学子风流,真的是会脸上扑粉么? 就是前世身为姑娘家的谢锦秀,也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糖醋鱼的做法告知了厨师,那大师傅如获至宝,要知道什么菜谱都是大厨的私藏,怎么可能让外人得知。 尝了一口大师傅做的鱼,谢锦秀就微叹了一下,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这大师傅做出来的火候,酸甜度,真是哪里哪里都好。 谢锦秀竖出来大拇指:“宾云楼,大师傅,名不虚传!好吃!” 受到了启发后,大师傅蒸了一道鱼,这时有了醋的加入,鱼一点也不腥,还有点甘甜,这水田里面养殖出来的鱼,真的是肥美可口。 美食一顿后,王具看着外面水田里面的鱼,已经是不打算放过了。 “贤弟,大师傅刚刚和我说,这鱼真的不错,不知道咱们可不可以商量下这鱼的售卖问题!算是哥哥求你?”王具可怜巴巴的说着。 “我这鱼可是独一份的,如果是平常价格,那就算了,留着慢慢吃,做成鱼干也是极好的!”谢锦秀不被打动,自顾自的说着。 这话一出,那边的大师傅,就动了一下,王具赶忙轻轻摇头,大师傅才没有上前。 “那贤弟以为价格几何?”王具想要知道谢锦秀的底价,这样你出价我还价,自己就不会吃亏。 “王学兄,你先听我说,这鱼要卖,也得有个章程,我这鱼是分批成熟,每日里都要来回运送,所以要是想买,自己过来拉,出了水田我这概不负责!”谢锦秀直接说着,运送鱼去镇上,肯定有损耗,但是来回安排马车麻烦,他并不想那么操心。 “如果可以,请你出价!”谢锦秀转着茶杯,不慌不忙的说着。 “运送中损耗,这个,,”王具有些迟疑。 “价格合适,我可以再三王兄两个运鱼的技巧!”谢锦秀老神在在的说着,当然价格不合适,就别想知道技巧了。 “那好,我们从别人购置八十文一条大鱼,这里我给一百十文!这个价钱如何?贤弟!”王具期待着谢锦秀点头,只见谢锦秀嘴角含笑,就是不答,新的菜谱上桌,至少一两银子一份,想想中间的价值,谢锦秀怎么可能答应,而且稻花鱼真的不错。 所以谢锦秀但笑不语。 第48章 王具心里有些拿不准了,听音揣测,这位锦秀贤弟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想卖呢?还是不想卖? 那么多水田里养鱼,就是做鱼干也能做不少,可是鱼干并不好吃啊!王具想着那些黑乎乎的鱼干,觉着眼前得谢锦秀肯定小孩子用说笑让自己加价。 这么想着,王具就觉着对方别看年纪比自己小,似乎成算倒是比自己多。 谢锦秀那边看着王具不再开口,他就跟别人闲聊起来:“朱师兄,打算怎么料理你钓上来的鱼?” “嗯?我钓上来的鱼?”朱建平就是一愣,里面确实有几条大鱼,有些舍不得,“过夜的话,这些鱼就不好带回了吧?” 大家都吃完了饭,每个人的鱼篓还在垂钓台那边放在水里养着,鱼都活蹦乱跳的,但是要是拿回去,却不容易。 “不若变成烤鱼片如何?”谢锦秀笑着问。 “什么是烤鱼片?”朱肩平真的奇怪了。 谢锦秀对着谢家云摆摆手,谢家云笑着躬身去准备,等一会儿的功夫,谢家云就准备了两碟烤鱼片出来。 “家有鱼田,所以就想着弄些用鱼能做成的零食,好在我自己觉着味道不错,几位兄长尝尝!”谢锦秀做了个请得手势。 前日的那些东西,很多在李氏看起来无用的,其实都是用来制作了烘烤鱼片的家伙事,铁丝,镇上做的能够隔热的板子,上面的东西很像是瓷,但是能够隔热,这样对于烘烤鱼片就很有帮助。 只是没想到王具是宾云楼的少东家,所以这个提前准备和宾云楼谈售鱼价格的烤鱼片,倒是提前用上了。 “王师兄,尝尝口味如何?”谢锦秀脸上笑眯眯的,看着是那么的温和,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具总觉着自己这一尝,可能就是落了什么套了! 可是其他几人都已经把烤鱼片拿了起来,品尝了起来,刘句声尝着眼前就是一亮。 “锦秀贤弟,家里可是富余这些鱼…”刘句声卡了壳。 “烤鱼片,刘师兄!”谢锦秀善意的提醒着。 刘句声点点头:“不错,不错,贤弟也是知道,我们家里经营银楼,平日里也要准备吃食或者点心接待贵客,不知道这个价格几何?” “不知道二两银子一斤如何?”谢锦秀一点没有自己狮子大开口的觉悟,反而眯着眼睛说着:“我跟师兄几人交底,这个鱼片要烤出来没有烟火味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烤制器要特制,用的还是上好的木炭,还有诸多调料,可都是要银两的!” 听着谢锦秀这么说,再看看干净的鱼片,大家自然就相信了,他们自己又不是没有烤过东西,就是烤肉等等在县城里面也都是吃过的,根本就找不出一块没有烟灰的,可是这个烤鱼片就做到了,既没有烟灰,也没有烟火气息。 “可以,贤弟这里有多少,这个东西易于储藏么?” 刘句声已经一叠声的问了出来,家中的生意,他也是有了解的,都说进行举业,他们这些家里有产业的,一般也会两手抓教学,要不然王具也不会一看着水田,就想着给家族里的产业谋取利益,这也是他们作为家族继承人的一项考察。 “学兄看看那水田里的鱼,再看看这条大河,你说你想要多少呢?这个肯定易于储藏,即使不小心有些发软,口感也适宜,而且我们的保存方法得当,自然就会放的久些!” 储藏,谢锦秀这个问题已经考虑过,对于怎么封住与空气的接触,他想到的是前世包裹软糖的米皮,米皮可以短时间封住空气中的湿气不会让里面的鱼片变的湿沉,在外面加上牛皮纸,就可以放的更久一些了,只是这些自然不会和在座的人多说。 “师兄自己不知道家里银楼里面需要多少,不过先给我拿上五斤试试,不过愚兄囊中羞涩,这银钱只能回镇上结了!”刘句声苦笑一下,说着:“贤弟,这里的好东西真是不少,我们真是来得晚了!” “学兄这话差了,什么时候都不晚!”谢锦秀呵呵笑道,其实心里在想着,你们要是真的早点来,什么都没有啊,宅子没有,烤鱼片没有,也许只能在田埂上干巴巴的论起来诗赋。 “至于说银钱,就算了,难得师兄们来一次,烤鱼片虽不是很多,但是送上半斤,聊表心意,还是有的,刘师兄,你先拿回去试试再说!” 谢锦秀之前收了润笔费,回点烤鱼片并不觉着亏,而且有一家吃的好了,变成回头客,甚至免费推广,可能就带来源源不断的订单,谢锦秀自然喜欢先耕耘后收获。 “那真是多谢贤弟了!”众人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就是王具也不再纠结,眼神和大师傅接触了一下,决定还是尝尝这个烤鱼片再说。 王具捻起来一小片入口,鲜香事宜,作为酌酒小菜品真的很不错,给女眷孩童作为零食也很好,这么一下,王具就相信谢锦秀说的了,就是吃不完,做成这种烤鱼片也是极好的。 一时间他就核算了起来,一斤的烤鱼片二两银子,刨掉一半的材料费用,一斤烤鱼片看着样子大约需要五斤的鱼肉,这样算六斤的话,鱼的算入的成本大约是180文,可是真的能相信谢锦秀能用一半费用的成本材料么? 显然,要是自己,根本不可能,王具现在已经不敢小看谢锦秀,如果谁把他当成是十二岁的少年,谁就是傻子,有十二岁的两次考试的案首么? 有,那也是神童。 “二百文,锦秀贤弟,不如这样如何?先定二百文,如果我们一个月用鱼量增加,我再提升五十文,如果是用鱼量减少,就麻烦贤弟给便宜五十文,这般可否?”王具敲着桌子,心里略微平静的问着。 虽然只有五十文,但是风险各自承担一半,谢锦秀自无不可,只要别把水田中的鱼八十文一斤给贱卖了,怎么都好说。 “还要加上一条,非鱼的品质问题和酒楼倒闭问题,不得随意中止!” 谢锦秀脸上笑呵呵的,“王师兄以诚待我,我也不能因为有烤鱼片,而先顾自己,所以在满足给王师兄供货之后,我才考虑做烤鱼片!” 听着谢锦秀这话,王具真的是有点开心了,自己让步真的不亏,有种赚了的心理。 谢明陈他们在新宅中,等到了竹庐那边吃晚宴的消息后,也才吃了起来,食用的是竹庐那边给做的席面,把谢家人都吃的一个个眉飞色舞,酒楼的菜原来是这样好吃。 初夏的季节,夜晚在竹庐就不是那么美妙了,即使有艾草烧了起来,蚊虫也多,所以趁着天色不算太暗,谢锦秀他们就回了谢家新宅。 王具等四人少不得去拜见了谢明陈,一番互相问候后,谢锦秀把他们送到二进的客院休息。 房间正好一人一间,至于他们的随从,只能在一进的院落休息,床上够得,毕竟竹床做起来也方便,但是被褥谢家就准备不足,好在他们自己携带了行李,倒是少了一番折腾。 这一下子接待这么多人,对于谢家也是一个考验,起码李氏钱氏和几个孩子,还有谢家云是忙的团团转,几人洗澡所用的热水,就烧了很多,钱氏这才明白为何自己村子里的樵夫能够每天都能去镇上赚钱,这热水就多费柴禾啊? 谢锦秀等这些学兄都歇下后,就带着些银票来到后院。 “爹娘,这些是给你们收着的!”谢锦秀把大部分分出来给谢明陈和李氏。 “二嫂,这是给你们的!今天真是辛苦您和家乐他们了。” 不说自己接待人累不累,还好晚宴有厨师负责,要不然自己的娘的和二嫂,估计更是忙碌。 “这是?”谢明陈一怔,自家那个书生爹以前来了高朋,可是很少有见到回头钱的,都是散财的时候多,谢明陈的袖笼里面可是放了些银两,打算周济下自家幺儿,不要损了脸面才是。 “孩儿给几位学兄画了几幅肖像画,不想,几位学兄真是客气,非得给润笔费,我想着都算是我的兄长,不能抚了对方的好意,就收了下来,一部分给爹娘攒着家用,一部分给嫂嫂也是给侄儿侄女们做些体己!”谢锦秀斟酌着说着,那些生意什么的,没有确定下来的,谢锦秀打算以后再说。 “我儿还会作画?” 这事,谢明陈和李氏都惊讶了。 谢锦秀羞赧一笑:“都是乱画的,以往在地上拿着木棍写写画画,后来我就拿碳条在石板上画画,因着想着举业,所以后来越来越少。” 这么一说,李氏就是恍然,原来以前的幺儿不是看书看呆了后,在树下捅蚂蚁窝啊?而是在学画。 谢锦秀也没有想到李氏把他的画技由来给圆满了,以至于此种励志故事是在古宋国以后的历史上是渊源流传,什么谢公树下练画秘籍,可是在士林经久不衰。 要是让谢锦秀知道自己一时的兴起,导致百年之后,古宋国甚至更多的朝代,有很多学子模仿自己树下拿着木棍乱写乱画,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也许会说上一句:“不要破坏画画草草吧!” “我儿甚好!”谢明陈真是对幺儿越来越满意,对于七艺自通两艺,可是佩服的不得了。 月盘高挂,谢家人和客人们都安睡下来,因着白天的愉快相处和丰收,大家睡的都及其的香甜。 这一夜无梦的几个书生,一大早就被几个小儿的读书声吵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本来被吵醒还有些郁闷,没想到听了这很有韵味的读书声,倒是让几人都安静清醒过来,一个个都听痴了。 这是哪家的大儒编写的少儿启蒙书籍,真真是厉害… 第49章 读书声渐消,王具几人没得听了,也就纷纷起来洗漱,因为每进院子都有一个独立的厨房,早上的热水,他们带着的亲随已经早早的烧好,作为一直跟在几个人身边的书童,那真是要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还能打得过土匪的。 书生在古宋国赶考,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旅途,因为物质条件限制,县试还好些,乡试到了省城考试开始,对于偏远地区的考生来说就已经是很麻烦了,而要是进入会试,那对于不是京城的考生来说,赶考更是一件苦差事,需要跋山涉水,坐车乘舟还算好的,步行更是比比皆是,历经曲折有的少则半年多则数年才能到达京城赶考,所以一般殷实的人家给自家书生配备的书童亲随都能够全方位照顾书生的。 “诸位学兄,早,昨夜睡的可好?”谢锦秀听了谢家云来报,说是几个人已经起来了,作为主人,他就过来邀约众人吃早饭。 “早,锦秀贤弟!”王具在院子里伸展着手臂,眼睛则看着一进的院子若有所思。 “锦秀贤弟,不知道家中幼童方才所读诵的乃是何书?”刘句声那里看着谢锦秀来了,就赶忙过来问着,想要谢锦秀来解着疑惑。 “奥?可是吵着诸位兄长了,真是不好意思,但是这是家里蒙童的规矩,风雨无阻,请诸位兄长见谅。至于所读,那是我谢家家书!”谢锦秀先是对于吵声道歉,又言简意赅的说着书本。 为何不说是他所著!一个是因为他年纪尚小,再说真实的千字文并不是他所著作,文抄公做做也可以,但是需要背负的压力不小,谢锦秀并不愿意。 所以在谢明陈他们那里可以那么说,但是在几个学兄这里,他直接说是家书,家书乃是先辈所著,不算是谢锦秀撒谎,非本家之人,无许可,自然不能读,也就解了围。 “家书啊!”刘句声,听了有些怅然若失,如果是别的收藏的古籍什么的还有借阅的可能,一涉及到家书,那是万万不成的了。 就是他们自己家的家书,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能随便给人看的,再说自己几人和谢锦秀也算是交浅言深,获得好处已经是不少,此次此时不能说借阅的事情。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高舜等人,也只能心里遗憾的歇了借阅的心思。 要说这书对他们几个已经取得童生的人学起来意义真的不算太大,但是对于家族蒙童来说,读起来朗朗上口,便于记忆,几人都有眼光,心中说是没有几分讨要之心,那都是假的。 谢宅准备的早餐,看着简单,但是也不简单,用鱼做出来的鱼片粥,小菜三两碟,白面的馒头,酸酸的黄瓜条,霉豆腐,实行分餐,几人吃起来都很开胃,每人两个鸡蛋,一个咸鸭蛋,这个早餐,对于王具他们来说,也算是很丰盛了,起码几年之内都是记忆犹新。 不说他们,就是大师傅吃着酸酸的黄瓜条,也是觉着开胃的很,二合面的馒头,可是吃了五六个,要不是李氏和钱氏之前准备的多,可是真不够这些人食用的。 早餐过后,几人就要告辞离开,第一次过来交游,也不适于多打扰,谢锦秀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竹箱的回礼。 烤鱼片,自制的茶叶,保温筐,几乎每样都是谢锦秀这边自制的东西,看着就诚意满满。 除此之外,还有个木桶,里面装着的是新鲜的稻花鱼,在里面灌上了水,小心点的话,运到镇上活着,还是不成问题的。 “贤弟不是说要跟着送我去宾云楼,然后和大家伙一起让我请客么?怎么还不上车?莫非要食言?”王具有些奇怪的看着站在地上不上车的谢锦秀。 谢锦秀笑着摇头:“食言而肥,这事我可做不出来,我自是在后面送王兄进镇上。难道王兄忘记了,你我一月之约,今天可是第一天!我家里可是要将那稻花鱼送至王兄的宾云楼的!诸位师兄且慢点赶路,弟随即随着家里马车过去镇上,别忘了还有鱼今天要送给宾云楼呢!” 这话一说,众人都是一笑:“诚信如贤弟,也是令人赞服了!此事又不是大事,托给家人不就可以么?” 谢锦秀还是摇头:“我与王兄亲自谈的,第一次自然是我自己经手交给王兄比较好些,以后这事托给家人就是!” 这话一说,王具感动莫名,这是小贤弟信诺啊。 “贤弟慢来,不急,那我就在镇上宾云楼等候着贤弟!”王具一拱手,激动的说着。 “诸兄慢走,小弟先送你们出村!随后便至!”谢锦秀说着,就在前面步行送人。 直到把他们送至大路,谢锦秀才挥别依依惜别的几人。 “家云,快,召集村里的半大小子们,每人五文,挑些手脚麻利,不会破坏水田的小子,让他们帮着咱们捞鱼,还有我说的打气筒可是让竹伯制出来了?”谢锦秀此时走路就飞快了起来,以后谢家村里面养出来的稻花鱼,好卖不好卖,可就是看这一个月的表现了。 想着初来改建水田的初衷,谢锦秀怎么可能不亲力亲为的看着水田出鱼?就是运送中鱼缺氧而死,也要他盯着想着办法解决。 于是就有了刚刚和王具等人分别进镇子的情况。 谢家云哎了一声,也跟着急着忙了起来,就出去叫人。 谢家云到了村里一找人,不说别的,谢家的家乐,家海,还有家成,都是会下田的,他们心里都觉着是自家的水田的活计。 而整日里在水田里忙着薅草挑水的谢锦山,就看着一大早,谢锦秀就带着村里一帮子半大小子,风风火火的过来捡着鱼。 可不是捡着鱼,小个子的不要,要超过二斤,鱼的身资要看起来肥美,那样子像是在进行鱼的选秀一般,因为小子们也多,十几亩的水田里面一分,不到一个时辰,就按着谢锦秀的要求,挑出来四桶肥鱼,多了谢锦秀也不打算带过去,毕竟鱼还是新鲜的好,让小子们都出了水田,看着没有多少倒伏的水稻,谢锦秀很满意,痛快的让谢家云给结算了铜钱,得了钱的半大小子都是满口子感激。 其中一个小子大牛,有些诺诺的走到谢锦秀面前:“小相公,你这鱼是不是要卖到了城里了?” 谢锦秀听了,不由得点点头:“大牛哥,是啊,我这是要给城中送鱼。” 大牛一听,眼睛就是发亮:“那我们等秋收后,也能像小相公一样种晚稻么?” 这话出口,谢锦秀也是一愣,他光想着种植水稻,倒是忘记这边的气候可以种植两季甚至三季。 “你们自己想种的话,当然可以,不过其中有风险,谁种要是出了问题,就要自己承担!”谢锦秀看着其他半大小子们也盯着自己,连忙先甩锅。 “这是自然,之前明陈叔和我们爹爹说过!” “是的,我们自己愿意种的,哪里能让小相公家给承担后果。” 一众的话语,倒是让谢锦秀暖了心,同样的,他也知道宗族在地方上都是一体,各房的贫富差距太大,并不利于族里的团结,也不利于族中有人出任官职。 “这事还是让我爹做主,我爹自然会和族中商讨这事,众位都辛苦了!秀这里谢过大家!”说完,谢锦秀就对着那些小子们拱手行了一礼。 而谢锦山在自己的水田那边蹲着有些挫败的低着头,水田的兴旺,更是让他显得愚蠢,他直接没有了心情看着那边水田里面丰收。便拿着锄头,就回了家。 谢锦山看着谢家菊心慌慌的站在大门口,就不由得不喜,加上心情不好,更是语气冷硬:“你个臭丫头,在这里转磨着做什么?讨打?” 谢家菊一看谢锦山,眼神就是一缩,这几日,只要谢锦山喝醉了酒,对着下面的几个孩子,就没完没了的呵斥,没有柳氏护着,少不得拳打下来,往日的慈父慢慢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对谢家成尤甚,昨夜听着谢锦山在背书,更是一脚把谢家成从椅子从椅子上踹倒在地,要不是柳氏拦着,谢家成今早都不能去谢家新宅晨读。 “爹,那个舅公来了!”谢家菊讷讷开口,她站在这里就是等着谢家成回来,可是没想到是去地里干活的谢锦山回来。 听着舅舅过来,谢锦山心里就是一喜,上次李大珠可是过来说有希望给自己在镇上谋个好差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般一想,谢锦山就从兜里摸出来二十文给谢家菊:“去,到酒伯那里打上一竹筒的烧酒回来!” 说着谢锦山就进了屋里,而谢家菊一听又是要喝酒,就是吓得浑身发抖,可是谢锦山的话,她不敢不听,只能擦掉吓出来的眼泪,小心的拿着铜钱往酒伯家里走去。 谢家马车把几个木桶装着的鱼都在马车后面的行李兜处绑好,就拿着竹伯做出来的打气筒实验了起来。 看着木桶里面突突的冒着气泡,谢锦秀点点头。 “家云,等从镇上回来,要麻烦竹伯,多做几个,好放在家里备用!”谢锦秀开心的说着,没想到用竹子做出来的打气筒还挺好使,看着上面的皮子,不得不赞叹劳动人民的智慧。 东西预备好了,自然就准备出发,这次动静有点大,谢锦秀也就没有瞒着家人,听着是要把鱼卖到宾云楼去,谢明陈和谢锦海,做水车都没有了心思,两人也是天天要去照看下水田,看着密密麻麻的鱼长的活泛,心里自然知道要是卖出去,自家的收获不比水车低。 “要不,让你二哥陪你们去吧!”谢明陈看着谢家云和谢锦秀,两人在他眼里都还是办事不牢的年纪,有个成年的儿子跟着,他能放心一些。 “王具就是宾云楼的少东家,问题不大,不过二哥如果想去的话,那跟着也好!”谢锦秀看着谢锦海也是跃跃欲试,为了安谢明陈的心,就答应下来。 谢锦海一看三弟答应,可是开心的接过来马鞭:“家云,进车厢照顾你三叔,这马车还是我赶得稳当!” 说着就跳上了车辕,谢锦秀看着也是一笑,自家二哥这么积极也是好事,以后,自己去考试,游学,这二哥要是立起来了,自己也放心一些,谢锦秀就掀开了车帘,进入了车厢,和在门口看着自己等人的谢明陈李氏挥手。 马车出了村子,上了大路,没想到就被一熟人拦了下来。 “二弟,二弟,你是不是要去镇上,捎带下我和舅舅!”谢锦山刚刚看着谢锦海赶着马车就是一喜。 谢锦海看着旁边的李大珠,赶忙摇头:“车上运着东西,还有三弟和家云…..” “大哥,可是去镇上?上来坐!”谢锦秀直接掀了车帘,打断了谢锦海吞吞吐吐的迟疑,对着谢锦山说着。 只是谢锦山看着谢锦秀后,脸色一变:“我还有娘舅一起去!” 谢锦秀一看旁边的李大珠,不由得脸色一冷:“大哥坐车,自然可以,只是秀不愿意不孝,不敢让辱及家母的混人上车!大哥见谅!” 说完谢锦秀就放下车帘,对着谢锦海说“二哥,请大哥上车吧!” “不,娘舅不能坐车,我这个做外甥的怎么能坐,锦海,你作为外甥,应该请了娘舅一起坐车!”谢锦山想着自己坐进了车厢里面,让李大珠挨着谢锦海坐,不就可以了? 只是谢锦海听了后,马鞭一甩:“大哥不要见怪,家父母没有说话,我自然没有什么娘舅!得罪!” 一声得罪后,马鞭一抽,马车就快速的跑了起来,直接甩了谢锦山和李大珠一脸的尘土。 第50章 李大珠看着谢锦海驾着马车远去了,才敢出声,只见他跳着脚,气急败坏的叨叨起来:“锦山啊,锦山,你看看,你把他们当兄弟,他们当你是兄弟么?那谢锦海还是你亲兄弟呢,居然向着那小娘养的,居然不向着你,还给人家自甘堕落的当什么车夫,我可告诉你,说什么今天这个差事,你一定要拿下来,给他们看看!要不然舅舅可不跟你,再现眼!” 李大珠边说,边眼神一闪,说完还大叹了一口气,貌似关切的拍拍谢锦山的肩膀:“别怪舅舅说话难听,你看看他们不就是瞧不起你么?” 谢锦山从谢锦海走了,就只觉着有口子郁气上不去下不来,此时听着李大珠的话,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似乎知道了原因,他一抹脸后,看着李大珠的那一脸关切的脸,就狠狠的点头:“舅舅,你说的对,你放心吧,外甥我知道好歹!” 李大珠听了这话,就笑了起来:“好好,知道好歹就成。咱们走,到了镇上,舅舅请你吃酒!” 说完李大珠就拉着谢锦山就走,背过身去,谢锦山肯定是看不到李大珠脸上那狡诈得逞的笑容。 谢锦秀他们一路试着紧赶一会儿,然后又慢赶一会儿,看着鱼的情况后,又试着给木桶里面补气,等到了宾云楼,不等里面的人请进去,谢锦秀就跳下来马车,然后就仔细去看着木桶里面的鱼,确定都活蹦乱跳的,他才放下心来。 “哎吆,小公子!您来了?”之前接待过谢锦秀的那个店小二,一看着了谢锦秀,就满脸笑容的笑着迎了上去,“您这是来卖鱼了?我这就去厨间给你叫大师傅!” 说着就要往店里去,不想谢锦秀直接叫着了他。 “小二哥,稍等,不烦大师傅,麻烦您领我去见你们少东家,不意外的话,他这会儿应该等着我了!”谢锦秀笑着开口。 “哎呀喂,真是小的怠慢了,您就是谢小相公吧,您这请!”店小二更加热情了,谁不知道自家的少东家,今天一回来镇上就过来等人,据说是两试案首,店小二看着谢锦秀如同看着文曲星下凡。 “小二哥,不忙!我还是等下上去,烦请告知王少东家,就说先交货再去吃酒不迟!”谢锦秀不想一耽搁,放在这里的鱼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所以还是早交货,早了事的好。 “好嘞,那谢小相公,您稍等!我这就去!”店小二十分懂事的转身就跑着去叫人。 就看着不一会儿,王具就跑了出来,后面跟着刘句声三人,看来几人都没有先回家,而是在这里等着。 “贤弟,鱼到了?”王具看看马车,找着装鱼的桶,有些担心的问着。 “是的,王师兄,幸不辱命,鱼不但运到了,还都十分的鲜活!”说着谢锦秀就让谢家云和谢锦海往下拎着木桶,王具几人一看,都十分惊讶,那水质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那些鱼也比他们早上带回来的时候鲜活,这是怎么回事? “好啊,你个小贤弟,居然敢跟为兄等人藏私?”刘句声一脸控诉的说着。 “冤枉,冤枉,非是弟藏私,实在是工具今早刚刚才做出来,几位学兄已经出发!”说着谢锦秀就对着一个长条布包拍拍。 王具看了一眼,很知趣的叫着店里的伙计把鱼都抬进去进行磅秤。 “贤弟,走,咱们先去雅间里面讲话!”王具说完,就挽着了谢锦秀的手臂就要往酒楼里面走。 谢锦秀赶忙婉拒:“王师兄,我二哥跟着跑来跑去也是不易,以后家里的这些琐事,都会由我二哥负责,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掌柜的带着我家二哥同去!” 王具一听,就明白了,以后谢锦秀要忙着走科举进官场,那么谢家的庶务都会由谢家老二谢锦海负责。 “那是自然可以,四叔,麻烦您带着谢二哥点。”王具点到为止,掌柜的王四很知情知趣的应了。 “谢二公子,请这边请!”王四掌柜的这么一称呼,倒是让谢锦海自己乱了手脚,不过也就是一阵,刚刚三弟的交代,他听的是一清二楚,虽然他有时有些憨,但是绝对不傻,要不然不会是谢锦山被出继了,当时的协议上也许可不是仅仅只有谢锦山一个名字在的。 “好的,掌柜的请!”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酒楼。 王具才对着谢锦秀一摊手:“好了,都安排妥当,谢贤弟,可愿意进门了!” 谢锦秀连忙拱手:“学兄可是羞煞我了,弟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诸位兄长请!” 作为最小的存在,谢锦秀自然是最后进入酒楼,一帮子人亲亲切切的上了二楼包厢。 看着包厢里,墙壁上挂着字画,四角摆着花瓶等看着十分的雅致。 “王师兄,怪不得雅间被大家喜欢,果然是非同一般!”谢锦秀状似很文气的点点头。 这样子也是很优秀了。 “噗,贤弟,你莫不是说笑,要是名篇也就罢了,你看看这字,这画,也就是骗骗那些暴发户,附庸风雅,我爹可是老说王家大伯,最喜欢附庸风雅,非得弄个梅兰竹包厢。”朱肩平笑呵呵的揭着短。 “少说这些,小心我老子找你老子去!咱们人到齐了,就点菜吧!”王具说着,“来来,你们好不容易从我身上拔了这一顿,尽情的来吧!” 噗嗤一下,众人都笑起来,王具这个不情愿的样子,可是笑死人。 “你这是想要间接的想让我们手软呢?告诉你,不可能!来来,锦秀贤弟先来!”其他人不上当,直接交给了谢锦秀。 “交给我?”谢锦秀游戏惊愕的问问在座的所有人。 所有人自然的点头:“自然,我们都觉着锦秀贤弟,最合适,不会让王兄疼的厉害,毕竟你可是能帮着他赚点!” “俗了,俗了,我等读书人怎么可以这般俗气!锦秀贤弟,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咱们要仙气一些。”王具就看向了谢锦秀,这话似乎就能压着谢锦秀不点菜一样。 “既然王兄如此说,青菜萝卜就算了!我怎么可以不帮着王兄呢!今日送上稻花鱼,不若,这头花就让给王兄吧!诸位兄长,咱们就来个全鱼宴如何?”谢锦秀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把王具吓了一跳。 “锦秀贤弟,你这是….” 王具没有说出口的就是狮子大开口啊,谢锦秀给的礼物里面就有一个菜谱,关于鱼的,这要是做下来,没有个五十也得一百两。 刘句声差点要拍桌子大笑起来了,王具可要大出血了,“锦秀贤弟,这个菜,点的好!为兄甚慰!” 其他两人齐齐说“为兄也甚慰!” “额,几位兄长不嫌弃就好!全鱼宴,王兄可以做小全鱼,也可以做大全鱼,至于如何做,我等兄弟,不挑的!”谢锦秀突然这么神秘的加了点别的。 王具听的有些转不过来弯,就告罪了一下:“那我去告诉几个大师傅好好做!” 谢锦秀点点头,这可是为了稻花鱼打响名声,刚刚几人在门口,可是被食客注意到了,正好营销的好时候。 王具等了一会儿,就带着了两个店伙计上来,一上来就眼睛冒光的看着谢锦秀:“锦秀贤弟,你这个脑袋瓜子怎么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啊!” 谢锦秀抿着茶,笑的无害:“我很本直的,如果有人觉着我弯弯绕绕,那他才是本来都弯弯绕绕的!” 包厢里又是笑闹起来。 各种香气慢慢的从后厨升起来,尤其是一种挠心的麻辣,和一种说不出来的香气,直接勾住了酒楼里面的食客的鼻子和味蕾。 之前和谢锦秀攀谈过的胖食客一拍桌子:“好啊,小二哥,你们店里出了新菜居然不挂菜单牌子?” 店小二刚刚得了嘱咐,一点也不慌的连连告罪:“这是我家少东家请客,宴请稻香鱼的主人,也算是试菜,等确定好吃,才敢公布给各位大爷,希望你们海涵,海涵!那个…” “卤肉一碟?”全部食客问了出声,“我觉着换换吧!” 接着就是满厅的笑声,看来宾云楼的卤菜赏菜已经是深入人心了。 “果然是好口碑!”谢锦秀竖起来拇指,一脸赞赏的样子,王具一晒:“过奖,过奖!” 不一会儿,就看着店小二搬着一个大托盘在厅中缓慢的经过,那鲜香麻辣,差点没有让胖食客扑了上去。 “好闻,好香,这是什么?”胖食客眼睛冒光的盯着,信口问着。 “麻辣稻香鱼片!一例!”店小二高声的唱着菜名,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是又麻又辣的鱼,可是稻香鱼是什么,大家真的不知道。 “这个稻香鱼是什么?”有食客问出来,就看着店小二,拿出来一个刚刚表好的画,直接挂在了厅堂里。 “就是这个鱼!”画中就是谢锦秀所画的河边稻香鱼田,如此写实的话,先是让人一惊,接着就对着里面的鱼期待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养得鱼,真是奇迹! “这莫不是奇瑞吧?” 这话一说,楼上的高舜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想到已经让亲随送了字画和家书,他就稳稳的坐好。 “糖醋鱼!一例!”这个菜名一出,胖食客的眼睛化成了实质,“你们酒楼居然做出来了,那个小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鼻子嗅嗅:“好吃,甜甜的,那个味道是什么?” 胖食客心里揣测着,看着色泽红润,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的鱼,他突然喊着:“我出五两,楼上的少东家,我可是咱们宾云楼的常客了,怎么也得照顾一下吧,这个让给我吧,让厨间再给做吧!” 说着他就要往菜上扑,不过他不是个灵活的胖子,直接被店小二闪了过去,鱼就嗖的被送上了楼,胖食客捶着胸:“我的糖醋鱼!你们,强盗...” 这让旁边的食客,一愣后就笑了起来。 等鱼香鱼块,松鼠桂鱼,一道道鱼菜被送了出来,各种食客只要有那么一口吃的爱好的,都开始炸了锅,暴躁起来,以至于楼下群情高涨。 群情之下,楼上的众人,看看就动了几筷子的菜,不由得有些罪孽感。 谢锦秀则嘴角带着一抹笑,饥饿营销,果然是好使! 第51章 这会儿正当中午饭食的时候,来往的食客最多,尤其酒楼里那浓郁的煎炸的香味更是能吸引人进来,可是闻着味道,看着送到二楼过往的菜品,看的着吃不着,这些人也是难受。 “诸位大爷,稍等,稍等!刚刚老朽已经请示过咱们少东家,因着今日鱼少,人多,实在供应不了。不过送上席面的几道鱼菜,可以每道再做一道,因为限量供应,给谁不给谁,也是说不过去。所以少东家说了,一文钱底价,叫价高者得!都不亏着谁。” 掌柜的说完,那叫一个担心。 这万一有人浑水摸鱼,合起来伙儿的不抬价,可怎么办? “这个好!我来,那糖醋鱼,我出二两!” 胖食客,虎视眈眈,刚刚那糖醋鱼在他身边经过,可是把他馋坏了。听着掌柜的话,为了怕人竞争,他直接把价格哄抬到二两银子,可是让后来的食客,有些拿不住主意了。 “哎呀,谢谢这位大爷。不过各位爷,稍安勿躁,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闹哄哄的也影响爷的进餐不是,这样拍到菜品的大爷,可以直接带着菜品去这边享受美食!” 众人看着掌柜的指的方向都是一愣,那不是说书人的戏台子么?只是这时,戏台子被几个屏风隔开了,看着倒是像个单间一样,看着像是有些神秘雅座? 不用想就是谢锦秀的主意,既然开始就选择了大厅,那人家肯定是喜欢热闹的,而如果是楼上包厢的,自然会让把菜上到包厢,如此安排可谓是一举二得,都给了竞拍者特殊的待遇。 “现在出价么?”有的食客闻着香味,已经等不及了。 “菜品马上出来,请稍后!”掌柜的让店小二站在戏台子上,等传菜的小二上来。 一道菜出来,店小二直接念着菜品名:“麻辣稻香鱼片,麻辣鲜香,鱼片顺滑,吃起来爽口开胃,底价一文,加价每次不得少于十文,现在开始!” 一说开始,酒楼就开始闹哄哄的了,根本就没有掌柜的想的那样,没有人哄抬? 那一路走到戏台上,味道满场全是,自然觉着味道勾着自己的,都开始了叫价,一会儿的功夫,就看着麻辣稻香鱼片就被送到四两的高价。 这时在楼上包间听着众人,看着坐在那里默默吃着菜的谢锦秀,有些汗颜,尤其是王具。 “得亏了锦秀你不耐俗物,有进科举之心,要不然你开酒楼,估计我家酒楼生意就会一落千丈。”说着王具就是一脸的唏嘘。 “说的好像是他有精进举业之心,就对你没有妨碍一样,别忘了他可是案首,直接占有了最高的名次!”刘句声鄙视的看了王具一眼,这就是干哪行哪行出状元的神童吧。 “两位兄长过奖了,我只是不想好好的稻花鱼被贱卖了去!”谢锦秀眨眨眼睛,看着王具。 “我觉着之前给贤弟的鱼价确实不太妥当,不若就三百文吧,一月之期作废!”王具哈哈一笑,问着谢锦秀。 只是谢锦秀严肃着脸摇摇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是已经订立了契约,万万不可更改,就这么定了。” 王具等人觉着谢锦秀还是书生意气,边夸着:“贤弟真是信人!” 外面的菜品一道道的上去,一道道的被高价拍出,可谓给稻香鱼上市开了个好头。纵使以后不会是这么高的价格,但是也不会低多少,要不然先吃菜品的这些食客,也会觉着亏的慌,而后来点的人也会觉着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几道鱼菜直接上了宾云楼高价菜菜单,这样就会让鱼滞销? 那是不可能的,随着这一场的拍卖菜品的传出,只会让人趋之若鹜,所以要是想好好谈的话,一个月后,对于谢锦秀来说更有利。 宾云楼虽然每日都能这么客满,但是像今天这样需要排到外面的情况实属罕见,倒是一把把宾云楼的地位又往上推了一把。 谢锦秀和王具结算了当天的银钱,四桶鱼,大约有一百二十多斤,一斤二百五十文,总计得了三十多两银子。 再次定下来每日大约送的数量,谢锦秀就直接指定了送货人谢锦山,如此一来谢家的稳定进账陡然就多了起来,同样的家里就需要再买辆蓄力车来回镇上。 谢锦秀和王具等人告辞后,就带着谢家云两人前往牛马市场去,家里已经有了一辆马车,而相对于马车来说,牛车更为安稳,所以谢锦秀打算给家里再补充一辆牛车,作为来往镇上的交通工具,既能够耕田又能够拉车,实在是太方便不过了。 “哎,那里是什么地方?”谢锦秀有些疑惑的问着,旁边的谢家云听了忙介绍着:“三叔,那是人市!” 听着是人市,谢锦秀暂时就没有了兴趣,起码现在的谢家是置办不了奴婢的,没有功名之人。 “三弟,不对啊,你看,那是不是大哥?他在人市做什么?” 谢锦海揉揉眼睛,觉着那个被拉着放到一堆人去的地方的人似乎是自己大哥,他就赶忙对谢锦秀喊着,因为他看着好像大哥的境况不是很好的样子。 谢锦秀一听就是一愣,和谢家云转头看着那个方向,发现被绑了手的人,确实是谢家山。 “怎么回事?”谢锦秀就愣住了。 “不好,大伯可能被坑了!”谢家云之前在镇上可是知道一些事情,“那边好像是请工开矿的人市,一般都是活不下去的人家,才会把壮劳力自卖到那里!” “三叔?”谢家云就是嘴巴动动,不知道怎么办。 “二哥,你过去问问!”谢锦秀只觉着自己碰到了这个事情,不管肯定是说不过去的,而且明明早上看着谢锦山和李大珠在一起,现在怎么是这个样子? 谢锦海看着自己大哥,被人又打又是推搡,真是有点难过,一听老三让去看看,就连忙跑了过去,只是回来就耷拉个肩膀,望着谢锦秀欲言又止。 “三弟,那边人说是大哥自卖了自己,说是去开矿,那白纸黑字,确实是他的笔迹!可是大哥不缺钱啊!”谢锦海只觉着自家大哥明明恨精明的,怎么会这么傻了。 谢锦秀想了想决定还是带着谢锦海两人去到了那边。 “二弟,三弟,救我,是我喝多了,才稀里糊涂的写了的,他们坑我!明明是叫我去做管事!”谢锦山一看着了谢锦秀和谢锦海就如同见着了救星,“我真的没有自卖自己!” “闭嘴!”管事的这边看着了谢锦秀几人,直接就给谢锦山一顿鞭子。 看着谢锦山被人打的样子,几人都是不忍:“住手!” “你这人怎么可以如此,你这是逼良为奴!”谢锦秀脑中想着古宋国律法,看着了其中一条不得逼良为奴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这位,小兄弟,你可不能胡说,我们可没有逼良为奴!”那管事说着,尤其看着谢锦秀身穿长袍,又是一身的书卷气,生怕是惹到了不该惹得那类人,连忙说着。 “他自己都说,他没有自卖自己!”谢锦秀拧眉看着管事。 “那可是冤枉,我们真金白银二十两可是付了的!”管事的指着谢锦山说着,“我且问你,跟你一起的那人是谁?” 谢锦山此时听了,牙都快要咬断了:“我的舅舅,亲舅舅!” 听着这话一说,谢锦秀突然打了个嗝,这是傻么?谢锦秀觉着自己今天可能要出血了。 “对,就是你那个舅舅,拿了钱,我们这边问你,你是不是自愿的,你怎么说的!”那人市奴贩管事冷笑着问着谢锦山。 谢锦山挣脱着绳索脸上慌急:“你们说是请我来当管事的!” “对啊,下了井,和你一起的这些都归你管啊!”那奴贩管事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你看,小兄弟,都清楚了吧?我们确实是花了钱,让他来当管事的!” 偷换概念后,看着被说的哑口无言的谢锦山,谢锦秀只得摇摇头。 “别说有的没的,我不跟你说那些,要不然就官府见,且看看做了仙人跳的局的是哪个!让官府好好问问这些人有多少自愿,有多少被骗。正好小可练练诉状!”谢锦秀直接冷硬对着管事开口。 “仙人跳!”听了这三个字,那管事脑袋里面就觉着不好,这个小子似乎有点难以对付。 “这是陈爷的场子,小子,不管你哪里来的,不要惹事,看你读书不易……”管事的恐吓着谢锦秀。 “古宋律法,可没有舅舅可以代卖外甥的!”谢锦秀冷笑一下。 这话一说,管事的知道遇到了秀才般的存在了,一般熟知律法的都是备考的读书人,这些陈爷可是特地交代,宁得罪莽夫,也不要得罪读书人。 “可是我们可是出了真金白银的,也是被他舅舅拿去了!”管事的双手一摊,“你们要人呢,可以,二十两银子,我们就放人!” “二弟,三弟,我错了!”谢锦山的酒醒了,这一哭着摇头瞬间披头散发,眼睛通红,他恨自己将豺狼当做了救星。 这醒过来的短短时间,让他是追悔的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了心窍。 “钱可以出,但是要请管事出个收据,而且之前签署的契约都要给我!”谢锦秀脑子里面转着,这谢锦山不得补救,但是救了之后,再有什么怎么办? 这个事情还是要告诉族里,他作为弟弟去做,还是逾越了,那么契约必须到手,然后递给族中。 管事的想想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照着谢锦秀说的办了。 看着到手的三十来两,就直接少了二十五两,谢锦秀看看同自己几人坐在马车上的谢锦山,有些沉默,这家伙是专门破谢家财的吧,刚进账,就被用掉了二十五两。 “三弟,谢谢,这钱,我会还!”说完谢锦山猫着头说着。 只是谢锦秀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纵使有情谊,这些在族中也差不多该是抵消了吧? 第52章 谢锦秀几人又是送鱼又是吃中饭,接着在人市救谢锦山出来,这时间就消耗的多了。 这不天色都全黑了下来,马车才将将进村,还好之前从府试回来,马车上就备有车马灯,要不然赶夜路十分的危险。 “老二?”村口有一抹小红火光一闪一闪的,等马车快靠近,才看着是旱烟袋锅子的红光,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谢锦秀他们就听着了熟悉的声音。 “爹,你怎么来了?”谢锦秀掀开车帘,就看着谢明陈站在路口,身边还带着谢家海。 “你们去镇上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就是吃了晚饭过来看看!”谢明陈看着谢锦秀,就放松了笑了起来,这天色这么晚,幺儿还没有回来,兰花也担心的不得了,他自然就坐不住了,就来村口等着。 “一切都好,爹,家海,来,上车,咱们回家!” 谢锦秀直接让谢明陈和谢家海上车,谢锦海也跳下来把老爷子搀扶了上去,只是一进车厢,谢明陈就一皱眉头,他居然看着老大坐在车厢里。 谢锦山看着谢明陈,是又是心虚,又是害怕,还又是脸红,但是见了人,总的打个招呼,于是轻声喊了一声:“叔!” 谢明陈皱皱眉头,就嗯了一声。 “大伯!”谢家海看着谢锦山倒是亲热的称呼着。 “哎!”只是这声称呼,让谢锦山又暖了一下,伸手摸摸谢家海的头发,想着从袖笼里拿点糖块什么的出来,可是摸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醉酒的时候,李大珠已经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搜刮空了。 瞬间谢锦山的脸色就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不想让孩子叫你,你就别应,给谁脸子呢?” 谢明陈每天只要看着和那个前妻相似的脸就恨得牙痒痒,现在居然给自己孙子脸色,更是让谢明陈不喜。 “没有,我只是有些不舒服!”谢锦山讷讷开言。 “不舒服?哼,老二,谢锦山他不舒服,先给他送回去!”谢明陈直接开了口,这让谢锦山的脸色更像是调色盘。 谢锦秀看了两人,并没有接话,他看着谢明陈烟袋锅子里面的烟丝没有了,就接过来烟袋锅子,仔细的拿出车外磕出来烟丝,然后给烟袋锅子里面塞着烟丝。 谢明陈看着幺儿的动作,不由得暖了心,本来上涌的脾气瞬间又好了很多,他不知道这些年要是没有兰花和幺儿,这日子该是什么样子的。 “爹,这烟,咱还是少抽些,我这次从酒楼里拿了些糖块回来,您要是想抽烟就吃块糖,甜甜嘴就好了,我今明可是听着你咳嗽了!别让我们小辈的担心,爹!”谢锦秀的关心,让谢明陈觉着很是熨帖。 看着谢锦秀和谢明陈,父慈子孝的,谢锦山也想起来以前,谢明陈带着自己打零工的时候,有饼子也分着给自己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爹跟自己之间越来越沉默了呢? “到了!大哥!”谢锦海停稳了马车,就对着车厢里面说着。 谢锦山脸色复杂的看看谢明陈后,又看看谢锦秀:“三弟,今天这事?” 谢锦秀微笑着脸:“大哥,这事必须得通知族里,毕竟你们那一房的长辈已经没有了,没有人给你做主,辈分上,你吃亏!” 这话一说,谢锦山哑口无言,亲娘舅啊,是他自己认回来的,可是给自己这个小家认了个祖宗,自家爹娘就是以前,也没有怎么狠心对自己吧? 谢锦山看看谢明陈是欲言又止。 “老二,磨蹭什么呢?还不请了你隔房哥哥下车,你是个糙人吃不吃的没啥,你三弟能抗饿么?”谢明陈不再训斥谢锦山,但是那训斥着谢锦海的话,还不如说扇着巴掌给谢锦山。 “多谢!”谢锦山说完,就狼狈的下了车,今天的这事,确实是自己耽搁了人家赶路,甚至那赎买自己的二十五两银子更是让谢锦山发愁。 站在了自己家门口,刚有了动静,就看着柳氏披头散发的跑出来,看着谢锦山没事才哇的哭出来。 “当家的,你没事?你没有事真的是太好了!”柳氏哭着,家里的孩子也跟着出来哭,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虽然谢锦海也好奇,但是想着自家爹催着走,于是不敢停留,赶着马车很快就离开了谢锦山家门口往谢家新宅而去。 “回来了,三叔回来了啦!”谢家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看着回来了,就去开了侧门,好让马车进来。 “哎哎,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幺儿饿了吧,老二家的,给他么下几碗面,再窝上两个鸡蛋!” 李氏一叠声的叫着,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谢锦秀,嘴里关心着,毕竟一走就是一小天,这黑了天,道路也不好走,生怕谢锦秀他们有个好歹。 “没事,就是有点事耽搁了!”谢锦秀任由李氏打量,笑着安抚着。 几人洗漱一下,等坐到后院堂屋时,钱氏已经做好了一盆子的面,给谢锦秀他们吃。 谢家云直接端了自己的去旁边的小几子上吃,谢锦秀和谢锦海则是被围着吃面,顺便说说卖鱼的情况。 谢锦秀自然不会说自己如何,谢锦海和谢家云,一人说着几句,谢家的大人小孩,脑海中就出现了谢锦秀运筹帷幄的样子,外面的场景,谢锦海看的清楚,而包厢里的出谋划策,谢家云是听的一清二楚,一时间连谢明陈和李氏,都感觉有点不认识自己幺儿了。 “我儿甚好!”谢明陈没有别的词汇时,这几个字就是他全部的感慨语,甚好,非常好! “三叔好厉害!” “我也想像三叔那样!” 几个孩子童言童语,甚至很多地方他们都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们觉着三叔厉害。 “书中自有黄金屋,你们好好读书,就会很厉害!”谢锦秀趁机的勉励几个小孩子,倒是让谢家海和谢家乐都坚定了读书的目标。 吃完饭就是在一起报账,小孩子则是旁边玩耍,或者去睡觉。 “爹,娘,此次卖了三十多两,闲散的银两我买了两件成衣给家海,家乐,之前拿了他们一套衣服,我说给补的。还买了些糖块,点心给爹娘和侄儿侄女们,剩下的三十两,在人市救大哥,花了二十五两!剩下的五两,这些就是.” 谢锦秀条理清晰的报账,可是把谢明陈惊着了:“幺儿,你说什么?二十五两,那个逆子!” “爹,别生气,那也不是大哥的本意!”谢锦秀看着谢明陈气着了,赶忙安抚着,“以咱们稻田里面的鱼的成长期,每天这些一直到冬至应该问题不大,所以爹,别气。” 谢明陈听着这话,到底胸口平复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谢锦秀听着这话就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不是同母的兄弟,他不方便开口。 钱氏则捅了下谢锦海,谢锦海连忙开口:“爹,事情是这个样子…” 李氏听了不悲不喜,只是轻叹了哎一声,在钱氏看来,婆婆这是被大哥冷了心。 “呵呵,那家子是那么好攀亲的?他既然这么选择,就得有这个觉悟!明天,你们哥俩跟我一起去族里,说说情况!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咱们不是开善堂的!”谢明陈直接说着。 听听,这都蠢成了什么样子,被人一骗,就相信,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做管事的料,还自卖自身,咋不把自家的人都卖了呢? 几人说了几句后,就不再提谢锦山那边,反而是提起来明天送货的事情,毕竟有了契约,就要好好执行,这个事情自然就落在了谢锦山和谢家云身上,看着家里的人手是越来越不够,谢锦秀突然有些希望乡试快点提前,那样的话,家里就能开始大变化了,自己要是做点什么也不会被人质疑,毕竟秀才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童生可以比拟的。 天光还不太亮,谢家云就开始忙活起来,昨天摸鱼的小子们又被雇佣了,但是这个雇佣是个长期的,听说每天干那么半个时辰,都能有五文钱,几个小子是乐的见牙不见眼,谢家小相公,人真好,谢家叔公也好! 一时间受此恩惠的人家,就拿着自家的鸡蛋啊青菜往谢明陈家里送,毕竟摸个鱼摸个虾的谁家不会啊,可是人家看中自家的小子,这事也让他们脸上有光,就是婆娘出去说起来自己的儿子,还没有成年就每天给家里带来五文的收入,可是不老少了。 所以早上去摸鱼的时候,田埂上又是占满了人,看着水田那鱼活蹦乱跳的,晚稻种植改良,就这样有了群众基础。 别人有犹豫的,都会被说傻,人家谢家小相公敢拿出来一百五十文雇人抓鱼,那得赚多少,这种想法深入人心,以至于谢锦秀家里都不用派了人去看水田,就有半大小子和村里人帮着看着,那就是个聚宝盆啊,聚宝盆谁不想看着,有一个。 族长谢信看着谢明陈父子三人,又看看手中的契约,收据,然后就叹气的还给了谢明陈:“这事,族里有数了,我会找李家村族长问问看,他们李氏一族是不是想要毁了姻亲,要是的话,我们就将这事宣了出去,毕竟锦山那孩子还有几个小儿,要是先这样说出去,就怕有碍他们。” 谢信的话,谢明陈听了进去,这么愚蠢,还有那么个外家,这事处理不好,牵连三代,总是有的,不过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幺儿就好。 “这次还多亏了我家幺儿,看着了,给赎买了回来,要不然…”谢明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爹,三叔公,都是秀应该做的。” 谢信看着谦虚不邀功的谢锦秀,不由得点点头,说什么他都要把族里整顿清楚,不能让人给谢锦秀拉了后腿。 几人整气氛融洽的说着话,就看着谢家乐跑来叫着谢锦秀和谢明陈:“爷爷,三叔,有那敲锣打鼓的衙役上门,说是让家里主人快点回去…” 第53章 什么?衙役上门?这个如同雷鸣一般砸在了几个人的头上。 莫说是谢明陈,就是族长谢信,听了后,也是满脸的惊慌失措。 这年头,有句话,衙口向南开,有理没钱你莫进来。 普通老百姓最怕的就是和官府打交道,一般的衙役上门,不是抓徭役,就是有官非,其他的他们小老百姓,可真不知道有什么别的了。 “爹,别急,咱们赶紧先回家里看看,家里只有娘她们在呢!”谢锦秀赶忙提醒着,家里都是老弱妇孺,别是被衙役官差给吓着了。 这么一说,谢明陈才反应过来,心中越是担忧着急,他越是发现手脚发软,手还有些抖,有些不顶用的紧。 一看这样,谢锦秀赶忙让谢锦海搀扶着谢明陈慢慢回,自己则一马当先的往回走,看着衙役没有急火火的过来拿人,他不觉着衙役上门会是什么坏事,毕竟自家的情况在那里,老老实实,没做什么事情? 可是谢锦秀的想法,真的有点偏差,真的没做什么事情么? 谢锦秀有时还是以以前的看法看待这个世界。 “三叔!”谢家云看着谢锦秀先到家,赶忙出来迎了上来。 “家云,怎么回事?官差的心情如何?”谢锦秀想要趁机问问。 “不知道,看着不凶,进来有礼的说是找谢家当家人,和谢家小公子!”谢家云简单的和谢锦秀说着,他心里觉着这些衙役是冲着三叔来的。 “有礼就好,咱们进去再说!”谢锦秀一撩衣摆,就进了院子,现在谢家宅子外面,同村的族人观望的不少,但是敢上门的很少。 “各位官差大人,在下谢锦秀!有礼!”谢锦秀一进入门厅,就笑呵呵的对着那里坐着的两个穿着衙役服的衙役拱着手。 看着年少的谢锦秀,两位衙役知道这就是正主了,连忙站了起来。 “官差大人,小的二人可是不敢当,小的见过谢小相公!”衙役两人都恭敬的对着谢锦秀行礼,这态度不由得让谢锦秀心里就放了下来。 “两位官差不知道所来何事?”谢锦秀疑惑的问着。 “叨扰谢小相公了,今日过来,主要是县尊嘱咐,要核实两个事情,一个是水车,是否是属实,第二个就是关于稻田养鱼,这些之外,烦请谢小相公,为两个作画两幅,润笔费,小的已经带来。”其中一个年长的衙役拱手说着。 这让进门的谢明陈,听了松了一口气,不过想着衙役带着任务而来,就赶忙说着:“幺儿,去吧,家云,给幺儿收拾东西!” 谢锦秀听了自然的点头:“这些都不难,两位稍等,我要准备些工具!” 虽然这么说,但是谢锦秀心中也是想着事情,这事看来应该是和几位来访的学兄有关,因为目前作画收了润笔费用的,只有他们,而衙役这般客气,应该不是坏事! 画板,碳条,还有画纸,这些早在书房里面准备了不少,谢锦秀去收拾了一下,一帮子人就往稻田那边去,不管是稻田还是水车,到了那边都能看着。 “真是奇啊!”两个衙役看到稻田里面养着活鱼的时候,也是揉揉眼睛,两人转向陪同而来的谢明陈和众位族老问着“谢家公可是愿意和我等,说说这是如何改建的么?” 说着其中年轻点的那个衙役还拿出来一个记录本,还有一只小笔,姿势摆好就等待着谢明陈开口。 而谢锦秀到了田间地头,就把画板支了起来,开始作画,此时村民又聚集了上来,只是看着谢锦秀在作画,都没有打扰。 “这个,还得从我幺儿说起,”谢明陈看着衙役如此重视,不由得脸上一片严肃,嘴里如此这般的把这个事情和衙役说了清楚,一时间听着谢明陈的讲述,就看着两个衙役看着作画的谢锦秀,都有些敬畏。 “我们记得谢小相公是今年得的案首,年纪似乎只有十二岁是吧?”年老的衙役悠悠开口,自家的小子也是十二岁,可是还只知道下河抓鱼,街边混打,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 “是的,我儿实岁其实十岁,虚十二!”谢明陈这话一说那叫一个自豪。 “呀,那可真是文曲星下凡!谢家公有福气啊!”衙役的彩虹屁就开始拍了下来。 画同样的画,不需要构思,谢锦秀画的很快,一个多时辰,两式四张画就画了出来,看的两个衙役欣喜不已,他们除了是来传话,和亲眼看着谢锦秀作画,还有个任务,就是做个证人,证实这些是真实存在的。 这般看了能够上水的水车,和稻田里活蹦乱跳的鱼,他们已经完成了一半。 “如此,谢家公,谢小相公,我们这就告辞了!不好劳县尊等候。对了,这些乃是县尊嘱托,还望谢小相公收下!”年长衙役开口说着,把一个钱袋子给谢锦秀递了过去。 谢锦秀自然的接过,掂量了一下后,就微微一笑:“县尊抬爱,这两桶稻花鱼,就当学生孝顺县尊。” 说着谢锦秀就让谢家云拎过来两个木桶,里面的稻花鱼是又大,有好看,线条优美,一看就是肥美。 两个衙役一听,自然是想起来谢锦秀是县案首,确实见着主持县试的县令大人,得称呼一声座师。 “是,我们会带给县尊大人,告诉县尊大人,谢小相公,十分惦念县尊大人!”年长衙役直接就应承下来,这是好事,自然不会推拒。 然后就看着谢明陈从李氏手里接了个小包裹过来:“两位差大人,这些是小可准备的一些吃食,既然二位不能留下来吃顿便饭,这般就走,这些一定要收下,莫让小可过意不去。”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眼瞅着中午了,本来谢明陈已经交代了留饭,家中已经做好了席面,但是两个衙役回返心切,所以听了里正的建议,谢明陈让李氏给准备了些银两和吃食。 “那如此,小的就谢过谢家公!”说完衙役对着谢家人行了礼,就上了马,两只木桶则用个木架子搭在年轻衙役的那匹马上。 “告辞!”衙役们拱手,对着谢家族长和里正那边行了礼后,就飞奔离去。 这时谢信和谢家族老们,才上了前说话,毕竟之前都是衙役不是在核实东西,就是谢锦秀作画,几人根本不能上前说话。 家里席面已经做好,不吃也是浪费,正好族长等人在,谢明陈直接请了众位族老入席。 一轮酒水下肚,几人都暂时安了心,就问着谢明陈今天的具体情况,谢明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有些事情,有族里一起用力,也要好过许多。 “这事看来并非坏事,如果我所想不差,当与太后千寿有关!”里长作为村子里面,能够沟通官面的存在,开口说着。 “太后千寿?”谢明陈几人有些皱眉不解,这木头做的水车,这水中养的鱼,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但是旁边的谢锦秀已然明白了几分,他想到高舜说了两个字,奇瑞? “四爷爷,可是上面在寻祥瑞?”谢锦秀直接问着里正。 不想里正一怔,就看着谢锦秀,往常,他们还当谢锦秀是个孩子,但是祥瑞一出,里正就不敢小看。 “是的,县尊大人已经是下达过指示,只是只有里正乡老等知道,只是祥瑞之事哪里那么好得!此时看来,是我想左了,咱们村中近几个月的水车和稻花鱼,已然是祥瑞加奇迹了,试问,谁那里还有稻田能够养鱼?”里正悠悠的说着。 这般说完,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谢锦秀。 谢信一叹:“如此看来,我谢氏一族可能要提前发达了,谢家麒麟儿,可愿我谢氏一族举族养稻花鱼?” 说完就连几位族老都看向了谢锦秀,可谓是隐隐关切。 谢锦秀连打嗝都不没有的站起来拱手说道:“秀自然听爹和长辈的话!” 这话一出,所有的族老都咧嘴笑了起来,谢锦秀也陪着笑着。 如果是赚钱,可以让自家赚了,全族再慢慢跟着,可是涉及到祥瑞,谢锦秀心里没底,在他心里法不责众在这个时期是没有的,所以要想祥瑞落实在这里,必然要举全族之力,一家之力终是渺小,也容易出事,谢锦秀心里想着。 两位衙役中途都没有休息,一路直奔县衙,当他们到的时候,县令刚刚吃好中饭。 看着面前的两桶稻花鱼,县尊眼睛发亮,心中有股子狂喜,今岁考核后自己有了这些必然会高升。 “可是看的清楚明白?”县令心中就是狂喜,也是板着个脸,看起来官威隆重。 “回大人,小的看的清楚明白,谢家小相公作的画,和小的看的是一模一样!”年长的衙役说着,旁边的年轻的衙役也是附和着。 “嗯,你两办的好,去师爷那边领一两银子,你们去吃酒休息下。”县令直接赏了两人,然后看着两人告退离去关门后,他才狂喜的看着稻花鱼,如同得了什么宝贝。 看了两眼,县令直接写了敬献书,然后把画作分成了两份,一份递交给知府大人,一份则是给自己的老师,想来由两位向上敬献,必然能直达天听。 过后,县令让厨子重新用稻花鱼做了两个菜,又吃酒起来,心中则合计着下午谁去送公文和敬献文书。 在他看来,这事非同小可,必须要是个妥帖人亲自把东西交给老师和知府手里方可。 涉及祥瑞,真是半点都马虎不得! 第54章 谢锦秀和那些学兄们一番交游后,就再也没有参加什么交游活动,每十天就去一趟镇上让方先生解答疑难,交流学识,剩下的时候,就全用来备考读书。 稻花鱼的出产随着每日里的补充,产量也慢慢的稳定了下来,谢锦海也慢慢的也适应了每天要去镇上去送一趟鱼,谢明陈从族里选了几个懂木匠活的小子,跟着做一些水车零部件,粗糙的地方就直接打发给族人,谢家村也因为谢明陈家里也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首先是从谢明陈家里赚到了钱的乡亲们修葺着自家的房屋,有些积蓄的,会把茅草屋子推翻了重盖,没有的也会给家里修建个新的小间,或者给年迈的父母,或者给要娶亲的小儿,谢家村的基础建设在磅礴发展。 每天穿过村子,都让谢锦秀感受着这个村里人幸福的笑容,仓廪足而知礼节,村里的村学也被谢信号召建立了起来,就立在祠堂附近三间茅草屋子,以前是孤寡老人的,现在老人走了,直接被族里收拾了出来当村学,如此一来每天不只是谢宅的院落,就是村学也缓缓的出来读书声。 “谢小相公!早!”胖婶在自家水田里面忙活,她希望自家的水稻能早点成熟,然后能够早点改建水田,老远的看着谢锦秀她就打着招呼。 “婶子早!”谢锦秀背着书箱微微还礼,因着谢家云要陪着些谢锦海去镇上送鱼,所以谢锦秀就自己往竹庐准备读书。 “谢家小相公,又去竹庐读书啊?”酒伯背着酒糟要去沤肥,笑着和谢锦秀打招呼,最近谢锦秀家里可是自己的大主顾,要不然这也不用每天去处理酒糟。 “是啊,酒伯,早,您家的酒是越酿越好了!”谢锦秀笑着回应。 “托了你的福气啊!”酒伯笑呵呵的摸摸胡子,“这天下午可能要下雨,小相公早去早回!” “是,劳酒伯挂心!”谢锦秀一一有礼的回应,然后就到了河边撑了竹筏去了竹庐。 看着人家童生都早早的去读书用功,所有的在农田里面干活的乡亲们都使劲的忙碌起来,自己是没有了希望,但是自家子侄还是能培养的,毕竟看着可是都比以前的小书呆聪明机灵,所以自家要努力的劳作,攒了钱粮供应才是。 一不小心立了榜样的谢锦秀,此时到了竹庐,却是进入图书馆里,半窝在沙发里面读着书。 没有了时时刻刻有人过来打扰,他看书的效率高了不少,这会儿这样子复习,也惬意的很。 如此过了两月,谢锦秀家里的水稻比别人家里的水稻提前收成了。 颗粒饱满,让接到消息的朱肩平开心的不得了。 “贤弟,贤弟,多卖两亩给我,来往一趟我是多不容易,贤弟,这五亩真的太少了!”朱肩平明明眼中都是兴奋,但是脸上还是表露出委屈巴巴。 谢锦秀直接抽搐了嘴角。 要知道原来的稻田里面,一亩水稻上田也不过就产个二三担,下田有的也就六七斗,此时的计量一担大约是十斗,相当于现代的一百斤,经过了水田改良后,谢锦秀家里的水稻一亩大约是六担,相对于以前可是多出了将近好几倍。 结果朱肩平还说给少了,看着他带来的车队,还没有把五亩的粮食都装下,谢锦秀微微抽动了下嘴角:“朱兄,要不车队能装多少装多少!多了就没有了!” 嘎的一下,朱肩平就愣住了,而跟着他凑热闹的王具赶忙接着:“哈哈,这个好,没装上的正好给我们酒楼,也省了让他赚我们一道钱!” 这话一说,朱肩平如同搬起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旁边跟着忙碌的谢家族老,都喜笑颜开,因为再过半个月,他们族人的田地都收了后,都会才用谢明陈家里的种植办法,现在的收成,就他们未来的收成,就连小孩子也受到村里大人的感染,一个个在地里帮着捡着稻穗。 先收割的五亩已经晾晒好,正在装车,早上过来的时候,朱肩平他们就是喝的新出产的大米熬煮的白米粥。 “汤色颗粒洁白,无异于清流之米!满院留香。”这是这时候最好的大米的描述,而早上的白米粥就是如此,所以一吃完,朱肩平就给了一个谢锦秀满意的价格,同时因为他的诚意,谢锦秀也答应把五亩的收成都卖给他。 古宋朝近期国家安定,米价平缓,斗米价值五百大钱,而二十年李氏兰花逃难时,当时斗米价值万钱,这次朱肩平给谢锦秀的米价是八百大钱,比市价多出了两三成。 虽然价格贵,但是架不住米好,朱肩平就成了个不满足的家伙,看着谢家村人源源不断的帮着谢锦秀家里收割出来的饱满谷粒,自然是贪了些,想要多要些。 但是想着晚稻还要用它来做种粮,进行慢慢的择优改良,所以谢锦秀没有全部卖了,除了作为种粮的水稻谷外,谢锦秀还留了自家要吃的量,毕竟和以前买的大米比较,自家的真的是好了太多,这才有了讨价还价的意思。 最终朱肩平也没有获得更多的量,反而让王具分了十几袋去,也算是自己准备不足,没想到按着十亩的车,连五亩的收成都没有装走。 十来亩的水田,因为有谢家村里人的帮助,几天就收割,晾晒好了,现在就是在把稻花鱼从水田里面清理出来,放置到挖好的池塘里面,就开始重新犁地准备沤肥,然后过些日子注水,把在家里育的秧苗插上,这些已经做过一次的谢明陈和谢锦海和谢信挑出来靠谱的族人都预备好了。 稻米余粮,真真是丰收年,谢家准备的粮仓都已经装满,谢明陈给李氏做的装钱匣子也头一次满了,老两口每天抱着看看里面的真金白银,真的没想到,种地还能出息了。 “幺儿说要给家里再买辆牛车,我觉着还是你去办吧!”李氏从里面拿出来几锭银子,牛车买下来至少也得五六十两,好在现在家里每天都有进项,倒是让李氏不再那么心疼。 “给家云的月钱也发了吧,那孩子忙里忙外的每天可是累坏了!”李氏和谢明陈有商量的计议着家里的事情,主要是李氏说,谢明陈点头同意,就没有个不同意的事情,家里有余钱,什么也不慌,干啥也省心,发个几两银子的月钱还是发的起的。 “想着咱家幺儿能让我做个老封君,我就知足了,没想到现在早早的就不愁银钱了!”李氏的大眼睛都笑眯了,这辈子她就没有这么舒心过。 “嗯,还会做老封君的,日子日后美着呢!”谢明陈吸吧口旱烟,不过想着幺儿说的,又慢吞吞的放下,给自己拿了一块糖含着。 看着谢明陈自觉,李氏也不再说他:“你以后也是老太爷的!” 谢家这边和和乐乐的,但是京中倒是风起云涌,实在是各地报上来的祥瑞不要太多,又是麒麟兽,又是吞金兽的,让在一堆的祥瑞中,稻花鱼就显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以至于太多,负责筛选的人不得不上报天听,毕竟这祥瑞一个比一个吓人。 武帝近年有些体弱,听了这些麒麟啊,吞金啊,就满腹不满,这个从他皇爷爷那辈,就被人反复提起,看着底下的臣工,武帝眼底有些不耐烦。 “只有这些?”武帝一拍桌子把在座的臣工都吓了一跳,虽然现在老虎似乎变了病猫,但是武帝年少力缆狂澜,身为太子,将国家饥荒叛乱解决,虽然有十来年都不怎么冒头,但是当年他杀贪官赴地方,可是把清廉两字刻在了这帮臣子心里。 “微臣恭贺陛下!”礼部尚书胡伟丛站了出去,“微臣贺陛下,东来府下流水县有一水田养有百鱼,成龙腾虎跃之资,颇有鲤鱼跃龙门之态!同时,下面知县上报,此地又有能人造水车可谓灌溉利器,于国于民都多有便利!微臣请陛下,此为国之祥瑞!” 听了这个兽,哪个鸟,陡然听着鲤鱼跃龙门,武帝是满眼的感兴趣。 “可有核查!”武帝直接怀疑的问着,很多祥瑞他都知道是下面的臣子制造,为了让他喜悦,但是听多了也腻歪,政治上需要,那就是祥瑞,不需要,那就是投机取巧,惹皇帝厌弃,所以伴君如伴虎可见一斑。 “自然,知县已经派人核查,另有本村神童童生,作画两幅为证!臣已带来,请陛下观!”胡伟丛行礼说着。 “可!”武帝越听越是来了兴趣,“东来道,是礼亲王的封地吧?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是有些用处。” 这话一说,满殿的臣子都不敢说话,生怕被武帝惦记了。 两幅表好的画,被四个宦官,撑了开,所见之人无不哗然。 “好生真实!” “没想到有这么栩栩如生的画技!” 臣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而武帝则看着一个个约出来水面,跳过了禾苗的鲤鱼。 “好好,好一个鲤鱼跃龙门啊!”武帝开心的说着,稻田养鱼,好一个奇思妙想。 “鱼活了?秧苗也长了?”武帝好奇的问着。 “鱼已然能够入百姓家,据说味道极其鲜美,而且已经家喻户晓,是为稻花鱼!所以水稻自然也是长起来了,要不然不会称呼为稻花鱼。”胡伟丛高声说着。 “此名好生耳熟!”有些大臣觉着名字超级耳熟,但是又忘记了在哪里听说。 就看着御前宦官高乐低声提醒着武帝:“前日贵妃敬献的稻花烤鱼片,想来就是这鱼做的!” 听了这话,武帝瞬间恍然,当时他可是吃了两片,要不是有事不过三的礼训,武帝就想要吃三片了。 “果然是祥瑞!”武帝轻声说着,但是大殿的回廊出声,无疑于把他的声音放大了。 胡伟丛一撩官袍,就跪了下来:“臣为陛下贺,为太后贺,为我古宋国千秋贺!” 这话一说,满殿的文武都道贺起来。 第55章 祥瑞,在古宋国是认为代表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吉兆。而出现祥瑞的地方自然是人杰地灵的代表。 遇到了万圣,千盛节,古宋国各州府都会积极上报祥瑞,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次的祥瑞首出之地,居然是被武帝训斥出京就封的礼亲王封地。 一时间,京城风起云涌,生怕礼亲王一系蠢蠢欲动,礼亲王其他的兄弟们为此有些坐立不安,作为武帝喜爱的第三子,礼亲王一直都是立储呼声最高的,如果不是礼亲王世子离经叛道,出了恶事,现在可能已经是高坐太子宝座。 飞鸽一只只飞出,带着祥瑞的信息,飞到了各个州府。 流水县知县童知接到了礼部尚书胡伟丛的消息后,那真是乐的开心的紧。 祥瑞一定,自然会有宣使官从京城过来,封赏祥瑞当地,采五谷,起甘泉进京。所以礼部尚书写信叮嘱童知要好生准备。 一想到礼部尚书书信,看到信中所提到的这些,童知一下子就忙了下来,他需要亲自去谢家村走一趟,一方面告知里正,要带领村民做好迎接圣旨的准备,另外一个就是做好敬献祥瑞的准备。 于是知县大人的仪仗摆起来,敲锣打鼓的从县城一路就去了谢家村。 这一路动静可是不小,途径所过村镇,都疑惑知县这是为何巡查,毕竟非节非赋税上交之时,谁知道这知县居然去了一个小小的小山村,哪里不吓得谢家村里正和村老赶忙出来迎接。 “我等拜见大人!”村里的人在里正的带领下,在村口拜见了童知县。 “请起,请起!”童知县面容和蔼的很,“不知道谢家公谢明陈是哪位?” 谢明陈在人群里听着知县直接叫自己名字,有些不敢相信,连忙出来,纳头行了礼:“小民便是,见过大人!” 童知县看着这位做出祥瑞的家主,一看之下,不由得先是生了几分好感,仔细打量,谢明陈虽然穿着短打,但是收拾的齐整干净,人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周正,看起来也是相貌堂堂,知县不由得亲自过去扶起来谢明陈,口中安抚着:“谢家公,不要紧张,本县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我县府下,有祥瑞出,所以特来告知尔等,做下准备!” 这话一说,普通的村民不是很懂,但是里正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 “大人,可是说我们村子出现了祥瑞?”里正开口,问出来这话后,他也是精神有些恍惚。 “野鱼入田,鲤鱼呈跃龙门之姿,贵村瑞龙隐现,可不是祥瑞么?”童知县笑着给里正解释着。 武帝口中所出,那么自然就是瑞龙出,可是不知道就这几个字,把武帝的龙子龙孙吓得够呛。 听了知县说完后,看着知县如此安抚谢明陈,里正就羡慕的看了眼谢明陈,然后心里也有几分感激。 “那也是大人教导有方!”里正连忙恭维着,“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去小的家中稍事休息?” “那就有劳谢家公了!”童知县听了这话,没有直面回答里正,反而是看着谢明陈,无疑告诉众人要去的话,自己也是要去谢明陈家里,里正自然领会,安排妥当。 “好个笔法!”童知县下了轿子,一眼就看着了谢宅两个字,还十分的喜欢。 “听闻谢家公有一子,名为锦秀,这小公子,看来所言非差,书画双绝,天资好,从这手字上就能看出来一二。”童知县口中夸赞着,作为一个入了皇帝眼中的童生,不出意外,科举之路就要青云直上,童知县虽然没有这个方面的经验,但是想想趁着人式微时结交一下,总是好的。 “多谢大人夸赞,小儿在竹庐读书,我已经让人去叫来拜见大人,应该不时就到!”谢明陈赶忙说着。 一进入院子,众人就在一进的厅堂中坐了下来,然后童知县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就说着正事:“京中宣使官不日便到,所以诸位要做好迎接准备,以及准备接旨之物,香案…” 里正等人一听,则慌忙开始记着。 “恭喜诸位,不无意外,谢家村将会免赋税徭役三年。”说着童知县就端起来茶碗抿了一口茶,“你们当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怎么个早做打算,大家都突然有些不太明白了,但是里正和谢信互相一对视,就见里正站起来拱手行礼:“我谢家村等众位村民,都感念大人恩德。” 听了这话,童知县就知道这明白人是听懂了,所以他就含笑不语。 谢锦秀回来的时候,童知县正好和众位族老在喝酒,他看着赶忙直接向前躬身行礼:“学生见过童师!” “免礼免礼,哈哈,好个锦秀公子,你就是本次县试案首,本官可是记得你!”童知县笑看着这个少年书生,俊逸华美如一块美玉,若不是自己官职太低,此时真想收下这个学生。 “童师县试主笔点名,学生感激不尽!”谢锦秀再次的一拜,让童知县笑的开怀,一时间,更是宾主尽欢。 童知县离开谢家村后,村里就是繁忙的准备,不知道宣使官什么时候到来,谢家和族人都急急忙忙的为着做准备工作,附近的山地能开垦的马上开垦出来去县衙里面立了地契,附近能从别人那里买回来的田地,也都尽量买了回来,一时间谢家村原来的耕地面积扩大了一倍不止,可是把周围的村子羡慕的厉害,什么时候谢家村如此财大气粗了? 如此忙忙碌碌,终于在童知县离开的第十四日,他又带着宣使官再次来到谢家村,因为各种接旨准备都已经提前预备好,所以里正带领的村民一点也不显的忙乱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流水县桥头镇谢家村,地出祥瑞,山涌甘泉,稻花之处生吉鱼,日日呈跃龙门之姿,瑞龙既出,天感降祥,天子封赏!” 宣使官开始向后面挥挥手,就看着一个个宦官和官差托着盖着红色绸缎的东西出现。 “赏瑞龙雕座一,镇谢家村气运。” “赏谢家村免除赋税徭役三年!赐祥瑞名纸。” “赏水车敬献良民谢明陈,黄金百两,名晋乡老。” “赏祥瑞画作谢锦秀,笔墨纸砚一套,青罗书生衫一件。” “赏…” 一番封赏下来,可谓是满村皆喜,没想到出祥瑞的人家是谢明陈家里,可是却是惠及乡邻和族人。 里正带着谢信等人把圣旨小心翼翼的请回了祠堂,供奉起来,这接旨仪式才算是结束。 “童知县治下有方,这偏远小村,果然是这般人杰地灵,不简单啊!”宣使官,是礼部尚书胡伟丛的副手,所以一点也不会为难童知县,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 “下官谢过大人!能得大人一番夸奖真是三生有幸,哎,大人,这便是祥瑞所出之家,那边便是您说的京中传言的谢家麒麟子,锦秀公子。”童知县看着谢锦秀过来了,拉着谢锦秀就介绍了。 “锦秀文章,书画双绝,谢公子?”宣使官显然有些认识谢锦秀,这让谢锦秀有点奇怪。 “学生见过大人,锦秀文章,书画双绝,学生想来不是!”谢锦秀连忙否定,自己可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出村,更是没有去过京城。 “谢家小公子,人不在京城,但是已经扬名京城,宾云楼可是挂着小公子的稻香鱼图,公子名讳可谓是如雷贯耳,不知道可否赠与本官一副画作?”宣使官确实是看过那稻香图,虽然书画看着还有些稚嫩,但是独辟蹊径,加上画者年纪还小,加上出了敬献祥瑞的事,自然名声远播。 “大人若是不嫌弃,学生真是三生有幸!”谢锦秀一听着宾云楼,就知道是王具他们把画挂了出去,这么一想,也许并不是坏事,毕竟要考科举基本就要在考前扬名,现在只当是提前吧。 稻米水车和稻香鱼做的干货,都装到了车上,谢锦秀这里则作画两副给了宣使官,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宣使官更是开心,他已经想好了,其中一副自己留着,另外一副就敬献给武帝,他可是注意到武帝对于这样的画作很感兴趣。 十里八乡的,知道谢家村成为了祥瑞村后,都简直不敢相信,从祖上到现在,什么时候谢家村里出现过祥瑞? 于是这绵绵不断的陌生人出现在了谢家村,等看着谢家村全村给水田改造,放水,插秧苗的时候,那议论纷纷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还出祥瑞?这些谢家村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是啊,秧苗烂根,那些水把田都泡了,上好的水田就糟蹋了!” 很多好心人想要劝阻谢家村人,尤其是有些姻亲关系的,可是让谢家村人哭笑不得,他们也想起来自己劝阻谢家人的时候,可是现在想想真是无知是福,原来当时谢明陈应该和自己现在是一样的心理吧? 因为改造的事情不少,谢家的牛也借了出去,三年免徭役赋税,可是给了谢家村人大力发展的时间,这个时候,每个谢家村的村民都希望自己大丰收,所以甚至开始挑灯夜里也在田间劳作。 这巨大的积极性自然是带来了良好的效果,短短时日,谢家村的水田全部改造完成,秧苗的成活率也较谢明陈之前的要高些,看着那些扎根结实的秧苗又是挺直生长,半大小子们可是有了工作,那河中的半大鱼苗,更是幸福的搬了家,有丰厚的虫子吃,有掉落的麦粒吃,还能自由的游动,这鱼自然就长的快些。 “变化真大啊!”谢锦秀看着谢家村成片成片的水稻压弯了稻竿,脸上笑意满满。 “谢锦秀,谢贤弟!我不管怎么说,今次谢家村的稻谷一定要给我们半成。”朱肩平看着谢锦秀愤愤的说着,这次没想到连王具他们都来抢了,你个银楼要那么多的粮食做什么? “诸位学兄,咱们该去府城了,这里我可管不住了!”说着谢锦秀就上了马车,让谢家云和谢家风赶紧赶车 四位集合而来的学兄赶忙让自家马车跟上,这赶考五人组正式成立。 第56章 “啊”的一声,谢锦秀睁开眼睛,缓缓伸了个懒腰。 结伴参加科考,果然是比一个人要有趣很多,几人赶考互相有个照应,就是马车临时有个坏处,也没有耽搁时间,一天的时间就到了府城。 谢锦秀想了想,嘴角就笑了笑,活动下身体,就缓慢起身下床。 因为是竹床,起身的动静就传到了屋外,在外间打着地铺的谢家风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就醒了过来,赶忙起身。 “三叔,三叔可是醒了?”谢家风起身打开内门,就看着谢锦秀已经穿着中衣坐在了床边,他赶忙从箱笼里把准备好的青衫拿了出去,双手给谢锦秀递了过去。 谢锦秀揉揉眼睛,看看身侧的谢家风,不由得开口:“家风,我惊醒你了?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不用管我,我练几篇大字!” 谢家风一听,轻轻点头,表示听清楚了,但是嘴里没有应,只是把衣服放到了谢锦秀旁边的床铺上,就去外间端过来一杯温热的清茶递了过去。 “三叔哪里的话,侄儿哪里辛苦,三叔日夜读书,才是辛苦。三叔,您先喝口茶漱漱口!”谢家风说完,将清茶递了过去,然后就去拿了新的痰盂过来,仔细的伺候着。 看着谢家风如此积极,谢锦秀也不再坚持,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谢家云还算是族侄,而谢家风只是随了家字辈的外家子,人和自家也有身契,所以态度上,自然倒不能和谢家云一般客气。 “家云呢?” 漱口后,看着进内侍候的是谢家风,谢锦秀还是问着谢家云。 “家云哥说三叔喜欢喝王记豆浆,所以早早的去了王记豆腐铺。”谢家风仔细的回着,看着谢锦秀漱了口,才把茶盏和痰盂放到外间,留着等下清洗。 回来看着谢锦秀起身往书桌边走,他也连忙跟过去,然后就研磨起来墨。 两人间就无声下来,看着谢锦秀开始静心写起来大字,谢家风就出去收起来床铺,然后在外面升起来炉子开始烧着热水,一来等下谢锦秀好用来洗漱,二来等下还要把一路上的衣物洗一下。 谢家风想着从众多的外家孩子们脱颖而出,到谢锦秀跟前当上书童,真是不容易,他虽然比谢锦秀大上三岁,但是打心眼里佩服他,如今的谢家村,提起来谢家三子锦秀,哪一个不是真心的叫一声小相公,就冲着祥瑞封赏,大家都知道自家的获益从谁得来,所以能够跟着谢锦秀都成了谢家年轻一辈的心愿。 把所剩无几的木柴塞在了炉灶里面,放好烧水壶,谢家风就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各种叫卖声,过了一会儿,他脸上一喜,连忙拿着五文钱,去把外面叫卖柴禾的樵夫叫了过来,如果不是谢家云交代,他还不知道这城里还要买柴禾,都说是进城舒服,可是自从过来,他就觉着咂舌,哪里哪里都得用钱买。 结算了银钱给樵夫,谢家风还不等关门,就看着谢家云满头是汗的跑了过来。 “家风,三叔醒了么?”谢家云问着。 “醒了,已经在练习大字了!家云哥,豆浆可是买着了?”谢家风看看谢家云手里的食盒问着。 “打着了,头一壶!还打了豆腐花,要了几块豆腐!”谢家云笑着,不枉费他起个大早,这头锅的豆汁听人说最是养人,立志做谢锦秀身边第一大管家的谢家云,方方面面的学习着,细致着。 谢锦秀练了两篇大字,才堪堪住手,怪不得都说一日不写字就会有些手生,还有大书法家都会洗笔洗出来一个墨池,这个真的考验毅力,和定力。 “家风,水可是好了?” 此时听着外面水的嘟嘟声,谢锦秀就问着。 “好了,三叔,现在可是要洗漱?”谢家风赶忙回着,将食盒放到了堂屋的桌子上,就赶忙去拿着盆放了热水兑了冷水,拿着帕巾和皂角,就进了谢锦秀的内室。 “三叔,水温调好了!正好!”谢家风老老实实的侍立站在旁边,让谢锦秀满意的一笑。 “王管家这几日可是教你们不少东西啊?你们这个师傅拜的值当!”谢锦秀拿着帕子清理着面部,仔细的抹了皂角,细细的洗漱过,把不小心沾染的墨迹也一一的搓洗掉。 “能够拜师,还不都是看在三叔的面子上,不过侄儿比较愚钝,不及家云哥一二!”谢家风稳重自谦的说着。 看着不争不抢的家云家风两人,谢锦秀有些满意的点点头:“你和家云都不错,不过这两日我去参加院试,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二人就去逛逛府城的人市,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王管家!” 听了谢锦秀的嘱咐,虽然不知道谢锦秀的意思,谢家云和谢家风两人还是都赶忙应是。 之前的府试,谢锦秀没有出去和同考们交流,在外人看来那是因为年纪小,身边还没有朋友,但是这次,有王具几人存在,谢锦秀要想着躲懒就不太现实了。 一吃过早饭,豆浆刚刚喝完,王具几人就联袂上门,轮番的邀请着谢锦秀出去聚会。 “走走,锦秀贤弟,我们今天给你介绍些朋友。不要和个书呆子一样天天闷在屋里!”王具说着,那边高舜就让谢家风和谢家云带着些伞啊出游必备的东西,谢家三人就被这些人裹挟着出了大门。 “诸位兄长知道我喜静,居然还这么强人所难实在不该!”谢锦秀想要挣脱一左一右的王具和刘句声,不想两人怕他跑回去,直接把他弄上了马车才放开。 “我看你是胆小害怕才是,听说去年连自家的饮食都不相信。”刘句声有些嫌弃的说着。 “当真是胆小如鼠!”王具出口就是如刀。 谢锦秀听着两人调侃自己也不以为意:“鼠胆命长,我觉着没什么不好。” 王具两人听完就翻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在昨晚宴席上硬生生的提醒众人低调,但是你案首低调能低调哪里去? 几人刚说着,就听着街面上一阵骚乱,就看着一个书生头顶着一只破碎的碗,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车帘瞬间放下,谢锦秀直接和两人换了位置。 “车窗附近视野开阔,两位学兄坐吧,我有些困乏,再眯一会儿!”说完谢锦秀就躺在了王具马车的塌几上,真真是把要八卦的两个人扔到了一边。 其实要不是谢锦秀如此谨慎,他们几人也是准备骑马出行,现在看着街道的那个可怜书生,两人突然有了那么点庆幸。 “贤弟,你怎么知道会出状况?”王具惊奇的问着。 “家云听过我们家对面食铺的闲聊,回来和我当笑话说的,但是听着就有点意思了,去岁参加院试者一千二百多人,头破者八人,落水者五人,上吐下泻者…” 谢锦秀悠闲地面无表情的说着数据:“五年前…” “贤弟,谢贤弟,停停!”王具觉着有点毛骨悚然。 谢锦秀墨玉般的眼眸看着两人,突然开口:“府试统计出事情的概率大约是五十分之一,不知道今天邀约聚会的学兄有多少?” 刘句声头皮一紧,觉着自己的后脖子有些发冷:“约莫有二百多人,都是附近乡镇的,算是我等同乡。” 王具嘶了一声:“不对啊,按着这个数据,岂不是将会有四人出状况?” “是啊,四人,我们有五人!那里有山么?有山崖么?有水么?有河么?”谢锦秀恶趣味的看着王具两个人,随着自己的说话,他们两人脸色是越来越难看,谢锦秀内心小恶魔一笑,让你们打扰自己的清净,不能说你们,还不能吓你们么。 “据说有奇石,山路崎岖,风景优美…”王具说着脸色有些不对了。 “嗯嗯,是个栖身的好地方,好风水!”哐当一下,刘句声就被突然停顿的马车磕着了头,瞬间,刘句声也脸色黑了下来。 阴谋论了? “怎么回事?”王具更是生气的开口问着。 赶车的王五一听赶忙回着:“少爷,前面有些骚乱,所以道路突然被堵了!” 金木童也就是金命羽此时正是烦躁的很,自己要去接曲姐姐,结果却被堵在了这个胡同里。 “怎么回事?还不快些去城外!”金命羽有些气恼自己起晚了,都怪昨夜贪杯了,觉着清酒不醉人,没想还是没有受住。 “前面有两个书生似乎因为什么事情扭打了起来。”随身的兵士低声在车窗前说着。 “撵了去,要不然问清楚姓名,就说考前厮打有辱斯文,再不让开,就把他们提名学政!革除勿论!”金命羽冷声说着。 虽然她女扮男装出来进行科考,但是对于这些书生还是有些不耐烦,甚至觉着好多如同自家父王的幕僚一样道貌盎然。 也许只有师傅才是真正治学之人,金命羽想着,更是对这些惹起来乱子的人烦躁。 “郡主,那两人虽然已经撵了去,不过府城进来赶考的书生日益增多,不安稳的事件也多了起来,还是要让刘知府多多注意才是。”金命羽身边的侍女低声提醒着。 金命羽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自从出现了祥瑞事件后,似乎一下子礼王府又风云飘摇起来,可是祥瑞乃是皇爷爷所定,与礼亲王府何干,更有传言,礼王便是瑞王,真是可笑,礼王更名瑞王更是无从说起。 就在金命羽的揣测下,马车终于缓缓的动了起来。 哐叽一下,没有防备的金命羽差点摔下塌几。 “又怎么回事?”金命羽有些气急。 这一天天的还能不能好好的去接个人了? “主子,对面的马车不让路!”侍女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也有点怒了。 第57章 摸着自己脑袋的谢锦秀也是一脸的气恼,自己这好好的躺在塌几上都能给自己来个包,真有点祸从天降的感觉。 穿越者老实定律,被谢锦秀再次在心中调动了出来,不惹事,要低调,再次念叨两遍。 “咱们这是出门不吉,两位学兄出门居然没有卜卦?”谢锦秀摸摸脑袋顶,避开了车窗暗箭却避不开急刹车。 “锦秀贤弟,真是说笑了,我等又不是天机子一门,作甚要卜卦。”王具翻了个白眼,自己要是跟那些下巴朝天的天机门一系他们那一门一样,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出门卜卦,吃饭卜卦,就没有什么不卜卦的。 “少爷,对不住,几位公子,前面有辆马车不让路!”王五有些懊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而谢锦秀因为滚到了车门跟前,还磕着脑袋的缘故,所以一听着这话,就突然就掀开了车帘想要看看何方神圣,只是打开车帘的一瞬间,就看着一个记忆深刻的家伙,那不是自己在府试考场里面,四十五角的府试斜对角么? 谢锦秀本来难看的脸色,到底是暂时押了下去,怎么也算是同考,也不能这么就怒目相对,他这么想着,就想先礼后兵,所以他换了个脸色对着对方拱手。 不想金命羽一看着了这个样子变脸的谢锦秀,就想起来自己被罗师教育的情况,刷的一下,本来带笑的脸色就拉了下来,然后招呼也不打,就回了自己的车厢里面。 “继续往前走,不退!”郡主脾气一上来,化身车夫的军士自然是听令行事。 “前方车马,速速让开!”车夫马鞭一挥,就看着金命羽那边的马车开始向这边狂奔过来。 “我去,这人有病,五叔,快快让开,后面的,高舜,你们马车也快快让开!”谢锦秀发现这是典型的宝马怼车现场啊,对面的小子真是个狠人啊! 谢锦秀死死地抓着了车厢壁,马车急速的躲避,才堪堪躲开了对面的撞击。 一躲开,谢锦秀就跳下了马车:“你疯了!如此拥挤的道路,你居然还敢策马狂奔?扰民?” 金命羽掀开车窗帘,脸上就是开心一笑:“哼!伪君子!” 清脆不若男生的声音,裹着这三字直接清晰的就进入了谢锦秀的耳中,直接让他是气的胸口直接起伏不定。 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谢锦秀真是举着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谢贤弟,怎么了?”王具冒出来头问着。 “对啊,刚刚那人是谁?”刘句声也好奇的看着怒极了的谢锦秀。 谢锦秀气恼一阵后,就上了马车:“遇到个神经病!我说考前不适合出门吧?你们偏偏不信,现在如何?” “如何?什么是神经病?”王具问着。 “神经病就是脑子有病!”谢锦秀喘口大气说着。 谢锦秀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指指刘句声揉着的脑袋:“首,先不利!你的马车也被那神经病骂了伪君子!” 王具一听,就炸了:“说谁呢?说谁伪君子,圣人之言我可是日日涌读!君子之道铭记于心啊!” “反正不是我!”谢锦秀苦恼的揉着脑袋,“要不咱们回返吧?去我家中饮茶下棋,谈诗作词,怎么都好,这才出门多久就状况连连?” 刘句声听了有些心动,王具则是脸上露出来苦笑:“道里那边不好说,咱们至少也要过去和人打声招呼,哪里能够接了邀约,而不参加的?” 谢锦秀两人听了也只能点头,应了,毕竟道理是这个道理,这次谢锦秀索性连塌几也不坐了直接坐在车厢底的毛毯上。 “也不知道别人看到,知道府试案首是这样的鼠胆会怎么样的失望!”王具看着谢锦秀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嘲笑出声。 刘句声附和着笑笑,谢锦秀懒得理睬,小心总无大错,总比的死到临头悔之晚矣好吧。 谁让自己值个班都能够穿越了呢?生命且珍惜,活着不容易啊! 红枫谷就是他们所要去的地方,现在正值火红枫叶挂枝的时候,很是美丽,所以吟诗作画,也有素材,才子才女的聚会也喜欢办在这里。 谢锦秀几人到的时候,山谷的凉亭里,凉亭外都已经或坐或站了许多,大家要不是三五成群,要不是就是两两捉对,周围围了一圈人,看起来气氛很好。 “王具兄,这里!”一个有点瘦高的少年冲着王具他们一行人招着手。 “道里兄!” “高兄!” “道里兄!” ...... 几人寒暄后,由王具开始介绍着人:“道里兄,这是今次府试案首,谢案首,名锦秀。” “谢案首,幸会,幸会!”道里一听就拱手为礼。 谢锦秀也赶忙还礼:“道里兄,幸会!” 之前默默关注他们的人,听了两人的介绍后,那眼神都如实质一般看了过来,如此受到瞩目,谢锦秀觉着有些违背自己低调的原则,不过他也是对着看过来的人,微笑示意,散发着善意,倒是有多数人都回了,只有寥寥几个自命不凡之人,还端着的一瞥头。 看着这样幼稚的动作,谢锦秀直接笑的更开心了。 不遭人妒是庸才,想到这个话,谢锦秀有些想笑。 谢家风连同王具的几个随从给自家的几位公子摆好了草席,车上带着几个食盒也摆了上来,倒是那些默默看着而没有站坐地方的贫家书生有些不忿。 “好好的交游,变成了郊游,实不知叫一些商贾之流过来参加做什么?”有几个附近的书生声音不低的说着。 “是极!是极,没得让咱们的聚会变的有了铜臭味道!” 王具,刘句声两人听了就是脸上色变。 他们两家多代都是从商为主,捐官为辅,实实在在的功名者是少之又少,所以对于家族来说,对于他们能够中的秀才功名也是急切希望的,但是这种希望扬名后,也让他们在外面受到一些这样的委屈。 “如此美景,王兄,刘兄,不坐下来,不满饮一杯么?莫要再想路上狂叫猛追的野狗,快来压压惊!”谢锦秀把酒给几人满上,就笑呵呵的邀请他们,好像就没有旁边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曾经他也曾参加过所谓的聚会,不是比较这个,就是比较那个,曾经性子有些娴静的他最是厌烦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王具两人听了谢锦秀的话,不由得怒气一消,一想还真是这样,野狗狂吠,你惹他干嘛。 等两人坐定,从谢锦秀的手中喝了一杯酒后,就听着谢锦秀叹息了一声:“都说不宜出门,你们偏偏不信,差点就是口角之争了吧?” 王具和刘句声一听,突然默了,这都能联系起来,两人能够说什么呢? 不过过了片刻王具等人就发现了个不同寻常的状况。 刘句声有些疑惑的问着王具:“不是说是同考相聚,提前交流下心得么?” 王具转眼看着,可不是么?三五成群的里面会有一两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是啊,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好像是多了好多仕女一般?”王具也是疑惑。 “这些都是府城中的贵女,有的就读女子学院,这次出游,也算是府城学识交流。”道里经过他们,听着他们疑惑就不由得解释了一下。 谢锦秀他们一听就面面相觑,还可以这个样子么? 可是看着那三三两两喜笑颜开的样子,谢锦秀觉着倒是像是相亲大会。 不过想想童生中许多都是青少年,聚会中出现这种情况倒是可以谅解,但是谢锦秀就觉着自己完全不适合这种才子佳人的场合。 “王兄,要烦请你们挪步,咱们这些人想要曲水流觞!”道里和王具商量着,毕竟王具这帮人能过来就是王具牵的头,自然就直接和王具商量。 王具看看其他几人,尤其是每每有惊人之言的谢锦秀。 “我就看着诸兄玩就可!”谢锦秀本来还有一丢丢的交友的想法,现在已经没有了,好好的交流会,变成才子佳人会,他一点也没有兴趣的。 “那我们列一席就可,多谢道里兄!”王具拱手说着,看着其他几位兄弟都蔫吧了,王具陡然觉着可能真的是不该来。 刚来就走,而且是被人诋毁说了几句就走,反而不美,所以王具只能硬着头皮和这些不合拍的人,玩下曲水流觞。 明显是现挖的曲水,酒杯等多种花样,看来是拼凑出来的,一点也不美,头一次参加曲水流觞的谢锦秀心里吐槽,还不如弄个烧烤架子,野炊呢! 幸好,谢锦秀的心声,没有被这些人知道,搞不好就会被说是有辱斯文了。 只是长长的曲水边各个人员落定,可是还迟迟不开,等了约莫两炷香的时间,才有人姗姗来迟。 “诸位,实在是对不住,车夫道路不熟,有些来迟,希望大家海涵!”金命羽对着已经落座的书生们道歉,然后让随从们每个席面上放上一壶清酒。 “宾云楼新出的清酒,聊表歉意!”金命羽此时和那会儿瞪视谢锦秀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样子,谢锦秀看的是目瞪口呆,这人是带着面具的么? 可惜谢锦秀看着了金命羽,金命羽可没有看着他。 只见众人口中一一说着谅解,金命羽就拉着一白衣少女,进了他的曲水的首个席位,谢锦秀随意的一瞥,只是看着没有遮了去的灿烂眼眸,似乎看着一片星光闪过,只是扫过后,谢锦秀就是自嘲的一笑,自己真有点酸儒了不成?还一片星光。 第58章 羽觞随波泛。 曲水流觞开始,酒杯停到了哪里,那个席位上的人就要取杯饮酒,要么就是有急才赋诗一首。 基本上各个席位有人饮酒,有人赋诗。但是有个席位上的人比较炸眼。 就是王具他们席位,明明席面上有五个人,一次次下来,居然一首诗也没有做,倒是饮酒把五人喝的是满脸通红。 “王具兄,你们不赋诗,就是饮酒,可是贪恋金兄的清酒?”之前和王具几人有过争吵的人,突然就对着王具五人发难。 “清酒不醉人,清香怡口,我们确实有些贪杯!”刘句声在旁边给自己等人解围。 这边承认他们贪杯了,还能怎么办呢?毕竟不是深仇大恨,找茬的那人只能讷讷住口。 赋诗? 他们五人都没有心情玩,也不想取得人们的青睐,只不过觉着不好直接走开,才就坐在那里啄着小酒,吃点自家带来的酒菜,有个舒心的郊游也是好的。 “道里兄,你邀王具兄前来,可不是想着以文会友么?”道里旁边的一个黑瘦书生突然继续说着。 道里微怔,然后就看向了王具那边的席位,心中也是觉着王具不太对。 王具脸上一晒,想要落杯开口。只是不等他说,谢锦秀就站了起来,毕竟王具直面,怎么说也不够委婉。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携友赴会,我们以酒会友,可否?”谢锦秀转着酒杯,遥遥对着黑瘦书生一举,居然洒脱的很,颇有前代风流士人之风。 “小小年纪,倒是刁钻,你想以酒会友,那也得看看酒的主人,想不想吧?”黑瘦书生一声鄙夷。 “金兄,这位谢案首,想借你的酒以酒会友!”黑瘦书生直接对着首席的金命羽说着。 听着这话,金命羽从和旁边的少女说话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然后就看向了黑瘦书生,接着转向了王具等人,然后自然就看向了谢锦秀。 这么一看,金命羽的脸色一变,然后又挂上浅浅的淡笑:“自无不可!既然是这位兄台希望以酒会友,怎么可以少了美酒!” 金命羽啪啪一拍手掌,就叫来了随身兵士:“去多取几坛美酒!送与列席!” 谢锦秀突然抽动了嘴角,他就知道自己应该低调,不过有时候,你想低调也低调不了,看着一坛坛不同的酒开始往自己这边酒席上上的时候。 鞋锦秀也是无奈了,自己又没有得罪这个金什么,何必要这般呢? “诸位,此位谢案首想要以酒会友,大家不妨一起如何?”黑瘦书生突然提议道,就看着之前看不惯鞋锦秀和王具等人的人纷纷附和,在其他人默认的情况下,全场同意以酒会友,大有把场面压倒性的,以几百对五人。 “哎,我说什么来着!”鞋锦秀微微叹了一口气,在几人中间小声说着。 “什么?”高舜有些不明所以。 “按着院试伤害值的百分比,看来咱们就是那受伤害的四五人了,真是出门不吉!”鞋锦秀微微叹息后,就高声说道:“光是饮酒,真是不雅,不若咱们行酒令如何?” 这话一出,有些担忧的王具等人,心里就是一动,要知道他们五人吃饭喝酒的时候,可是没有少被谢锦秀教导行酒令,他们拿手啊。某人抓住了主动权,王具他们眼睛微亮。 “兄台,可否?我可是为你的席面着想啊!”说完谢锦秀就看看那黑瘦书生光秃秃的席面,他既没有书童,又没有带食盒只有金命羽提供的酒。 黑瘦书生,觉着自己受到了污蔑:“吾虽家贫,没有随身带餐食的习惯!可…” “兄台误解!” 看着黑瘦书生掉进了坑里,谢锦秀连忙说着:“我也是家贫,这些餐食都要有赖我身边的诸位兄长,但是咱们饮酒行令,诸位都是高才,何不以诗词歌对,佐酒?” 你说这泱泱古宋国居然没有统一的行酒令,谢锦秀之前可是坑了王具四人几次,现在几人起码比现场的这些人强上许多。 “雅趣,可以!”金命羽的话一出,在场的包括黑瘦书生,自然称可。 “那我就抛转引玉如何?我这里有个一物双说令,请教诸位兄台!”谢锦秀嘴角一抿,就说道:“风中蜡烛,流一半,留一半!请教诸兄!” 这话一说,王具哈哈跟上:“不才,也来请教,算是跟着谢贤弟抛转,海中拾珠,拾一颗,扔一颗。” 朱肩平:“壶中美酒,喝一口,吐一口。” 这两句一出,刘句声等人都闷笑起来,又是这样的炫富么? 那句可是把家贫黑瘦书生气着了,但是这种玩法确实新颖,在谢锦秀这席的人都一一说完,旁边的书生才着急起来。 “不及诸兄急智,我罚酒三杯!”说完这摆在谢锦秀他们席面上的酒就开始往别的席面上挪动了起来。 看着微微笑着的谢锦秀等人,金命羽冷哼一声。 “好一个巧言令色的小小书生!”金命羽的轻声直接被旁边的少女听到,少女看看金命羽,又看看谢锦秀,不由得笑弯了眉眼:“小羽,你可是和那人有过节?” 金命羽一听,身子一震,罗师的话可是万万不敢让曲姐姐知道。 “曲姐姐,那人变脸太快…” 金命羽就把早上接她时候,对面马车挡路的事情说了出来。 曲姓少女一听,不由得眼睛看了对面一眼后,摇摇头:“观之不像,倒是小羽可是吓着了对方?” “曲姐姐,要不是观之不像,我才不会说伪君子啊,至于说吓着了他们!哼,那也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害的曲姐姐等我许久,没有把他们的马车撞翻就是便宜他们了!” 听了这话,曲姓少女,伸出手来轻轻的戳了金命羽一下,结果让金命羽轻轻吐了下舌头,正好让谢锦秀看了个正着。 谢锦秀只觉有点别扭,那金命羽真的是太娘炮了,受不了,受不了,心中说着,就赶忙自己喝了杯酒压惊! 酒至微醺,看着许多人都中了招,金命羽只得挥手让诗会结束,要不然出了点问题,她作为主办者就怕院试受到什么牵连。 “这半坛子清酒,也搬了回去!” 谢清风他们几人收拾席面,谢锦秀就指着那半坛没喝完的清酒说着。 “贤弟,兄家里有不少清酒…”王具低声说着。 “家里的与这些何干,咱们路上无酒,我看着诸位兄长没有把酒喝透!”谢锦秀眨眨眼睛,这么一说,几个人真是哭笑不得,确实他们真没有喝几杯,看着脸红,那是喝酒后的正常反应。 谢家云自然的听着自家三叔的,清酒直接搬上了车,倒是让远处看着的两女,不由得觉着看到了他们和别人的不同。 “真真是个吝啬鬼!”金命羽有些羞恼说着,自己的诗会上出现这么个家伙,真是感觉轻微的蒙羞。 “倒是个真性情!”曲姓少女也轻声的说着。 但是谢锦秀纯粹是没有吃完喝完,打包路上继续的想法,毕竟回去还得半个时辰,而且那清酒不得不说真的好喝。 “别这么看我,都是王兄小气了,每次只拿那么一点点酒!”说完谢锦秀把杯中酒一饮而进,虽然这个身体没有怎么喝过酒,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世酒量奇佳的原因,这点清酒除了脸红些,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回府城后,几人就分道而走,王具几人经此一番,也老老实实的自己备考,不再四处的交游,一时间,谢锦秀的清净日子终于来到了。 外间院试伤害值不断的出现,可是不管外面别的考生如何躁动不安,谢锦秀每天都是踏踏实实的读着自己的书,不几日就到了院试开考的时间。 古宋历九月初一,院试开考,这院试又和前面的府试县试又有所不同,它的考试分为两场,第一场是正试,第二场是复试。 这次的考场也是有所不同,是在贡院举行,而院试又叫道试,是由主管一省诸生事务的学政主持。院试合格后称秀才,又叫生员,这以后就是正式踏入了士人阶层,正式的进入考科举进官场阶段。 这次陪考人员就多了不少,光是五人的随从加起来就有十数人。 “王管家,家云和家风就拜托你了!”谢锦秀把两个书童交托出去,就淡定的和王具几人作别,然后几人分开两边顺着考生们的队伍慢慢往前,加入检查。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谢锦秀对于这些检查已经免疫多了,就把它当做了体检一样。 或许是他太镇定了,一点也没有别的小书生的战战兢兢,倒是让搜身的人觉着无趣的紧,很快的就放行,其他人也觉着奇怪,别的小书生都紧张的瑟瑟发抖,这个考生怎么就没有呢? 被兵士带到自己的座号后,谢锦秀微微一笑,几次考试,自己的运气都是不错,都没有挨着旱厕,座号里面也干净整洁。 第一场的考试,内容其实和府试也差不多,谢锦秀拿到了卷子后,把题目都查看了一下,心里就悄悄地的松了一口气,居然这些内容都曾看过,题目出的中规中矩,看着倒是比院试的卷子要轻松一些的样子,这让他心中觉着有两分古怪,但是也只是一个念头过了而已。 谢锦秀放松心情,直接把自己的座号标注在试卷上,这也是和以前府试不同的地方,此次居然不用写自己的姓名,一旦通过,只要评卷上用朱笔在座号上画一个圈就可,这在民间叫做草案。 第一场考试不用过夜,考的东西又熟悉,谢锦秀写起来真是文思泉涌,要不是怕把试卷不小心污了,不用打草稿,谢锦秀一个上午就能把考试答完,不过他还是写草稿,然后修修改改后,等着停考吃饭钟响后,他安安稳稳的吃了中饭,又小憩了一会儿,才拿出来考卷,认认真真的把草稿上的答题都一一誊抄上去,等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谢锦秀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经是金乌西垂,距离考试结束的时间不远了… 第59章 谢锦秀此次考试,因为答题的状态要比上两次还要好,以至于出考场的时候,他整个人还精神抖擞的,以至于谢家风和谢家云接到他的时候都有些怀疑,自家的三叔真的是考试出来,而不是郊游回来么? 王具出来的时候,人都有点蔫达达的,所以他看着谢锦秀红光满面的时候,就是一愣:“谢贤弟,看来,你是答的不错?” 谢锦秀面带微笑的拱拱手:“还好,王兄如何?” 王具听到询问,自己就有些塌了肩:“一般吧,感觉和去年相比,稍微有点点好!” 说这个的时候,王具心里有些没底,等其他几人都出来后,互相问候一下,便就各有所思的告辞,各自往回走。 “三叔,王公子他们好像答的并不太好!”谢家云低声说着。 “胡说,就是考后忧思而已,不一定答的不好。”谢锦秀直接笑着说着。 “可是别人都是愁眉苦脸出来的,只有三叔是带着笑出来的!”谢家风直接指出来差异,说着。 “那是你三叔我没心没肺,考完后万事大吉,不考虑结果!”谢锦秀打了个哈欠,“好了,有点小累,考完不说考试了,咱们赶紧先回去吧,你们有没有给我准备好吃的啊?” “有,我们跟着王管家去了人市回来,就买了几只老母鸡,现在家里的灶上已经是炖着了,按着三叔之前交代的方法,炖的!”谢家云说着,就眉飞色舞的说着鸡汤味道怎么浓郁,直接把谢锦秀说饿了,就看着三人直接把考试抛到了脑后,直接议论起来晚饭吃些什么。 谢锦秀考完,觉着自己第一场考试,应该不错,但是也没有想到不错到这个地步,想着毕竟是一千多人,自己还是半路过来的,虽然复习的多,考题压着的也多,但是没有想到发案的结果给了他最完美的一份答卷,只见第一场院试过了有六百名,而谢锦秀的名字就是榜单第一个。 “恭喜三叔,第一场的考试又是第一名!”谢家风浑身凌乱的挤出来人群,跑进来茶铺给谢锦秀报喜。 然后就看着王具几人的随从书童也紧跟着过来,一个个的报喜进来,五人第一场考试,无一落榜。 只是王具有些危险的掉在后面五百九十八名,而刘句声在三百多名,朱肩平和高舜要好些,在八十多名,和一百多名,也就是说,如果最终录取三百名的话,王具和刘句声有些危险。 “恭喜贤弟!”王具虽然眼中有些隐忧,但是还是和谢锦秀道贺,其他几人亦然。 “弟也恭喜几位兄长,王兄,刘兄,这只是第一场考试,最后结果还没有完全出来,还是大有希望!” 谢锦秀口中安慰着王具和刘句声,因为不管是他,还是高舜和朱肩平都看出来他们二人有些乱了方寸的样子。 “谢谢几位贤弟,都考过两次了,愚兄还这样的放不开,真是让贤弟见笑!”王具深吸了一口气说着,“其实这次比上次进步不少,起码进了第一场的榜单!” “所以王兄要放宽心,平日咱们论书,王兄刘兄可是侃侃而谈,弟受益良多,只要两位兄长正常发挥,弟相信两位兄长必然会榜上有名!”谢锦秀一副胸有成竹的看着两人。 让两人听着心里突然好受了很多,这么一想,平时探讨学问,自己两人确实没有拉下其他三人多少。 其实谢锦秀说的很对,王具和刘句声是方先生的弟子,自然也是悉心教导的,之所以两个人的考试多磨难,也与他们太着紧考试了有关,他们这样自然心态上就输了一大截,这样一紧张脑子容易空白,就难有好成绩。 几人喝喝茶,又互相勉励几句,便回到家里休息,预备第二天的考试。 也许是母鸡汤不白喝,谢锦秀的精神头,看着就十分的好,而五人在贡院前互相勉励几句进考场,这样精神的谢锦秀一下子就落入了主考的学政眼中,别人含腰塌背,他挺直了腰板,面带微笑,加上面容长的不差,自然就被人注视到了。 互相给几位学兄眼神鼓励后,谢锦秀就进入了自己考号! 看着一号考号,正对着主考的学政的考棚,谢锦秀就倒吸了一口气,这次的考号安排是根据上场考试的结果排的,如此一来,谢锦秀真的是一枝独秀了,加上学政本身就注意到他,算是个好的开始。 同样的发卷,看卷,谢锦秀就把杂念抛到了脑后,仔细看卷后,谢锦秀仔细的写好自己的名字,看着和上场不一样的填名规则,谢锦秀暗暗吐槽,要是没有仔细查看,光是这换来换去的填名规则就会淘汰不少初次院试的人。 这次的考卷题目倒是不多,但是看着考的文题,倒是把谢锦秀惊着了。 “言不信者,行不果”墨子曰 “民无信不立!”孔子曰 “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孟子曰 “内外相应,言行相称”韩非曰 辩论四者,谢锦秀一看就有些麻爪,这可是把古宋国的古圣贤说的话,进行相互的辩论,既有他们相悖的地方,又有相通的地方,但是作为一个小小的童生,去辩论圣言,本身在院试这个层次应该说是超纲了不少。 谢锦秀回忆着第一场考试,就发现了这个学政有点意思,似乎第一场中有一文是摘自老子的“失道而后失德,失德而后失仁,失仁而后失义,失义而后失礼。” 这么一看,这位学政是很看中品德和信礼的,这么一想,谢锦秀的心里就是稍微定了下来。 古宋国这里也有春秋战国时期的名人,而且和前世相仿,有些地方两个世界有些相同,也有很多不同,比如这个古宋国在前世的历史中就没有。 谢锦秀读书时就要小心的印证,捋顺这个世界的历史,还有古人的诗句,言论。 一旦确定了怎么解题,谢锦秀就开始文思泉涌,因为有了底气,所以主题确定下来也快,谢锦秀的书写速度就刷刷刷起来,这在别人还抓耳挠腮的时候,他那速度就炸眼了。 看着谢锦秀不知不觉快速的翻着草稿纸,学政官心里有些好奇的走到考号前,就看着了他那与众不同的字体,学政官心里就多了三分喜欢,在看着这个考生有理有据的破题解题,学政官的脸色更添了几分欣喜。 而沉浸在考试答题中的谢锦秀,从学政官来,到学政官走,都没有看到,只是抬头的时候,就看着对面的考号的考生,看着自己这边似乎有些呆愣,不过考场上什么样子的人都有,谢锦秀并没有放在心上。 按了铃,谢锦秀给自己要了一碗茶水,答题破题消耗心力,这会儿他口渴的很,只是没想到巡查官送来的茶水居然是上好的温热的茶水,等巡查官来收茶碗的时候,谢锦秀赶忙拱手道谢。 巡查官也是点点头,因着不能接触,谢锦秀自然不知道这杯茶水,是学政官的茶壶里面出来的。 之后,谢锦秀又把心思投入到别的考题上,然后等全部答完就聚精会神的誊抄到试卷。 “那一号考号,第一场第一名,乃是何人?”主考官回到了所在的棚子后,就问着身边的书吏。 就听着翻阅声音起,书吏恭敬的回着:“回大人,此子乃流水县桥头镇人士,县试府试皆为案首,年十二,乃是农家子。” “奥,居然是农家子?”主考官看看谢锦秀的衣着,然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是的,大人,确实是农家子,学籍上面有介绍,出自方家私塾推荐,祖上乃是谢家村人士,最初记载来自流民落户,家无横财,只有几亩田地为生。” 这话一说,学政官就很满意的点点头,他本身就是农家子出身,所以平生就特别喜欢有才学的农家子。 书吏一看,这是学政官上心了,但是想到了桥头镇谢家村,书吏内心一怔“大人,还有一事容禀!” “讲来!”越看谢锦秀越满意的学政官,不由得干脆利落了很多。 “此次祥瑞之首善之地就是在桥头镇谢家村!”书吏低声说着,然后不敢看学政官的脸色。 “稻香鱼和水车?”学政官似乎声音有些发飘,抬头看着他的脸色也有了怔然,书吏赶忙点头:“正是!大人。” “可有印证?”一般学政官都喜欢治学,而水车和稻香鱼都属于杂学范畴,书吏有些摸不著学政官的意思。 不过还是说着自己所知:“宣使官已然印证,两者皆是真实,稻香米如今京城大热,售价已达五两纹银一斗,还供不应求!” 再来个哄抬粮价,书吏觉着自己加的火候到了。 “那倒是不俗!”就看着学政官似乎更高兴了几分,捻动着胡须的手也更快了几分。 书吏心里一震,自己这是拦路不成,似乎是做了推手,吓得他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学政官自然是看出来书吏的意图,可是书吏之所以是吏,就是受限其眼界,自己这个学政官何尝不是在幡然醒悟后,徐徐图之才得来?怎么可能会觉着一个农家子敬献祥瑞不好呢?何况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 农家子自己不钻营出头,难道像世家子一样等人铺路?那不是白日做梦么? 如此一来,想要收弟子的心思,在学政官心里更是重了几分。 第60章 院试结束,谢锦秀五人交卷之后,出了贡院,在门口聚在一起交谈了几句,就散了,尤其是王具和刘句声,这两位平时十分活跃的,考完试突然间就没有了精神,加上其他几人都相对喜静,一下子就都没有了谈兴,所以散的就很快了。 谢锦秀回到了租住的院子里,就没再出门乱逛,而谢家云和谢家风则每天继续跟着其他四家的管事管家去逛着人市,学着管家管事的一些本事,倒是让院子里三人都各有忙碌。 想着既能练习书法,又能赚钱,谢锦秀的话本大业继续进行着,现在在府城这里,经过几个月的发酵,谢锦秀化名的天外来客生,倒是距离上次话本出手,已然积攒了小小的名气。 闲暇时,谢锦秀也在想这次考试能够拿到什么名次,但是想想阅卷人也有各人的喜好,尤其是想着两场考试题目的时候,谢锦秀就有点尽人事的感觉,毕竟想想那辩文,就不简单,恐怕有深意,这样的话,还是要看主考官和阅卷人的个人偏爱。 看着谢锦秀也不出去和王具几人宴请,也不出去逛逛,就这么闷在家里,谢家风和谢家云也不敢让他身边离了人,两人索性就轮流在家陪着,就是陪着,也十分的安静,谢家云两人聚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小了几个度,两人都觉着第二场自家三叔考的成绩可能不理想,但是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敢私下着急。 “干嘛都小心翼翼的?”谢锦秀写完一本话本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像两只小鹧鸪一样的谢家风和谢家云。 “啊,没有,只是看着三叔练字,怕惊扰了!”谢家云挠了下头,有些不自在的说着。 转眼一想,谢锦秀就明白了两人的想法,但是要说自己不在意成绩,似乎也说不过去,这样说他们两也不一定相信,所以索性谢锦秀也不解释,反正结果如何就在这些天。到时候成绩出来,自然见分晓。 其实谢家风和谢家云如此,也不单单是谢锦秀如此安静导致的,从其他人的随从和管事那里,他两也知道了王具几人也是茫茫然,似乎对于考试结果担心不已,就是在外面打个饭食回来,都能看着应考的书生们常常唉声叹气,似乎对这第二场都没有把握。 此次院试的考试成绩是在三日后的早上开始明榜。 一大早,就有考生站在了贡院门口等着,等着张贴红榜。 “出来了!”守在前面门口的人突然一声惊呼,就看着挤挤的人群开始动了起来,互相推搡起来,都想要去前面看看自己的成绩,或者家人,主人的成绩。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王具看着下面的人群,就捂着胸口,他只觉着自己的心脏急剧的跳动着。 本来都想在自己住处等着喜报,没想到王具一大早就待不住了,把几个人都拉了起来,天不亮就坐在贡院这边的茶铺二楼等着。 “我也是!”高舜难得的不端着,吐出一口气,他有点忐忑的说着:“我现在也心里难受,总觉着此次考试的辩文哪里都有陷阱。” 别说是他,就是其他几人也是,谢锦秀也有同感,要不然也不会回忆第一场考试的试题,来揣测主考官,一旦揣测错误,这结果也是不容乐观。 这么想着,五人齐齐都叹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下面,就看着人群还是很混乱,人挤人,有的人连鞋子都丢了,也没有时间捡起来,只能随着被挤着往前走。 古代这科举的威力比之现代的高考可是要激烈很多,谢锦秀再次感叹一声。真是一张红榜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少爷,少爷!”王具的随从冲了进来,之前的布帽已经不知道被挤飞到了哪里,见着王具就拜倒在地:“恭喜少爷,贺喜少爷,您中了,二百八十名,少爷,您在榜!” 后面的多少名王具已经听不到了,十来年的苦读,就听着那中了,他终于有了秀才功名的回报,王具直接就笑懵了。 王管家连忙提醒着王具:“少爷,该赏了小名子?” 王具一听连连点头:“赏,对,都赏!” 接着就看向了谢锦秀几位,咧嘴笑着:“几位贤弟,我中了!” 谢锦秀连忙站起来道贺:“是的,恭喜王兄中了!” “是啊,恭喜王兄!” “恭喜王兄!” 虽然自己中没有中榜单还不知道,但是好友中榜,他们也是开心,道贺后,王具才想起来其他人还没有看着榜单,连忙收敛了笑容,对着刘句声安慰过去:“刘贤弟,你第一场比我还靠前很多,想来名次也在我之前,稍安!” 刘句声点点头,但是抿了嘴,还是很紧张。 “少爷!中了。”刘三也冲了进来,“榜单一百八十名!” 对于他们来说,中了重要,多少名已经不重要,刚刚还安静的刘句声,也蹦了起来。 看着刘三和小名子一样的样子,刘句声的眼睛都湿润了,他和王具一样背负家族期望,现在一朝中了秀才,开心可想而知:“赏!” 这一声比王具还大。 两位第一场并不理想的好友,都中了,而其他三人都还没有出来结果,问了小名子和刘三,两人都光顾着找自家少爷名字了,没有心思注意其他几位的,倒是让三人都有了点着急。 谢家云刚要安慰下自家三叔,就看着谢家风连蹦带跳的冲了进来:“中了,三叔,三叔,我听着那帮子人说了,您还是案首!我也冲进去看了,三叔,您还是第一个!” 哄得一下,这下不只是这桌上的好友惊讶了,就是隔壁的几张桌子都站起来恭贺起来。 “原来是谢案首当面,恭喜谢案首夺得小三元!” “恭喜谢案首!” “同喜,同喜!”谢锦秀连忙谦虚的团团作揖。 王具一拍谢锦秀:“还是贤弟给力!” 谢锦秀看着脸上愈加严肃的朱肩平和高舜,连忙敛了笑容:“侥幸侥幸!” 好在他们需要克制喜悦的时间,没有太久,朱肩平和高舜的随从也去看了榜单进来报喜,一时间一桌五人全是中了的秀才,一下子在二楼就炸眼了起来。 “今日我等兄弟,同中一榜。实乃三生有幸!”王具高声说着,此时终于可以开心的笑了起来,一桌子五人连同随从书童都笑的开心。 “二楼诸兄的茶点钱,我们兄弟包了!”刘句声大气的说着,自己五人确实招眼的很,为了安抚别人,也算是庆祝一下,二楼的茶点一包,其他人果然看样子好了很多,都纷纷道谢。 中了秀才,再待在这里,就没有了意思,加上会有报喜的去报到住处,还有报喜官回乡报喜,所以五人不得不约了时间再聚,分别回去忙活。 谢锦秀回去,直接就看着报喜人站在了门外,谢家云有过一次经验,连忙过去点燃了买来的爆竹,就给报喜人发着喜钱,一时间这条街,沉寂了几个月,又被喜报弄的欢腾起来。 “报,流水县桥头镇,谢相公中的案首!” “谢家小相公,了不得,真乃文曲星下凡!” “那是,居然都是案首,那不是文曲星是什么?” “谢小相公,给我家孩子摸摸头顶,开开智吧!” 一时间道贺的,让孩子开智的,都蜂拥了过来,谢锦秀连忙退后,让谢家风和谢家云顶着:“多谢诸位乡亲,多谢诸位乡亲!” 一直热闹了许久,谢锦秀不知道抚摸了多少个小孩脑袋,这才被热情的乡邻放了回去。 一到屋里,谢锦秀就累的倒在了床榻上。 这真是痛并快乐着,想着初来的时候的愿望初步实现,谢锦秀无声的笑了起来。咱在古代也是领着钱粮的公职一族了。 如今成了秀才,谢锦秀的村里小相公的称呼才算是明证言顺,成为秀才,就算是进入了士大夫的阶层,和以前的平民老百姓就有了阶级的差别,而秀才也分三流九等。 而谢锦秀的案首,含金量就很大了,还被称为廪生,每个月公家都会按月发送钱粮,像谢锦秀现在,公家每个月会贴补银子一两,粮食六斗,这在一家人的收入只有十二两的五口之家来说,算是高收入了。 不知道谢锦秀是在暗暗高兴,兴奋的谢家云和谢家生一个烧水沏茶,一个出去买了些吃食,才紧张的去照看谢锦秀。 “三叔,可是累坏了?先洗漱下,吃些东西再睡吧!”谢家云小心翼翼的说着。、 谢锦秀整肃了下面容,然后起来,就看着谢家云把洗净的面巾递了过来,谢锦秀净了面后,说着:“人市那边可是了解透了?如何选人,可是知晓?” 听着谢锦秀的话,谢家云连连点头:“是的,三叔,如何选人谈价,都已经被王管家细细的教导了,我和家风还自己去观察了一些,差不多九成不会选错人!” 谢家云心里有些兴奋,现在他大约知道了谢锦秀的想法,没想到跟着三叔,马上就要能行使管家的权利了,他心里是又激动又忐忑。 “嗯,好,先吃饭,等下陪我去贡院换过身帖,你和家风就去人市那里购置几人,烧饭的厨娘,咱们这里需要一位,给娘和嫂嫂各备一位丫鬟,其余多选几个有种地经验的,再选一个会些武力的。”谢锦秀把自己的一些想法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当然,银两给你,你根据你从王管家那里知道的进行调整,还有车夫预备两个。” “是,三叔!”谢家云连忙一一应了,谢家风那边赶忙摆着饭菜,两人都开心的紧。 下午去贡院去换身帖,被告知三日后,学政官摆学子宴,谢锦秀需要准备些东西,这些通知下来,谢锦秀还没有怎么样,谢家云和谢家风都高兴一出贡院就叽叽喳喳的蹦跶起来。 第61章 更换了身帖,留下了身高等数据,谢锦秀就回返了家中,而谢家风和谢家云则被谢锦秀委以重任,就是去人市挑选合适的人选,相对于镇上县城来说,府城的人市更大,里面的各色人员也充足。 学子宴是学政官安排在簪花礼之后的宴会,于是回家不久的谢锦秀,在接近傍晚时分,就迎来了学官那边的安排,由两个官差特意送来一份参加簪花礼的通知,外加一身秀才服,秀才服是专门用来参加三日后的簪花礼所准备的。 秀才服是蓝色的袍服,除此之外还有一顶冠帽,又称飞绒帽,所以新秀才们,三日后参加簪花礼就要穿这个蓝衫戴上这个飞绒帽。 谢锦秀年仅十二,之前是个小书呆,缺少运动,虽然在谢锦秀过来后,有所锻炼长高,但是相对于别的已经接近或者已经成年的新秀才来说,还是小了一些,矮了一些,衣服倒是可以找绣庄的绣娘修改,再不然也可以简单的用腰带来束起来,但是帽子就有点大了,毕竟大多数的飞绒帽都是按着成年人的标准来提前做出来的,谢锦秀年纪有点小,所以戴起来倒是显得格外的大。 好在谢锦秀脸色白皙,面容俊秀,能撑起来这个蓝色,倒是让让宽袍大帽不显得那么难看。 谢锦秀抖抖衣袖,拽下袍服下摆边,不由得脸上一晒:“三日后就要参加簪花礼,看来你们得及时找个绣娘给修一下了,宽还好解决,这个长度,我都得把鞋垫高多少?” 想着当时换身帖的时候,学官还记录了自己的身高,结果衣服还发的这么不合适,要是想想不记录身高的话,是不是这衣服能把自己装下了?这么一想,这秀才服可不是成了布口袋?谢锦秀就乐了起来。 看着谢锦秀自得其乐,谢家风和谢家云也跟着呲牙乐着。 谢家风越看越觉着好看,不由在旁边开心的夸赞:“三叔,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 “对,对,我也觉着,三叔,你穿这衣服真是俊逸的紧呢!”谢家云紧跟着去夸赞。 不过听着谢锦秀说大小后,他就接口:“三叔,不用找绣娘,今天去人市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里面发现了有两个针线婆子发卖了出来,我正想着问下三叔要不要把人加进来,现在看来正好得用,就是这个飞绒帽,以其中一个婆子的手艺,也能修改的得体!” 谢家云看着衣服和帽子说着,觉着自家三叔真的是很有运气,没有想到今天京城中有大户人家的针线婆子发卖出来,也是,自家三叔都说是文曲星下凡,哪里会运气不好。 “奥?”谢锦秀听了,倒是觉着真的巧了。 他之所以让谢家风和谢家云去学习管事管家,一个是现在三年内没有赋税的压力,稻花鱼和水车等家业,会快速发展,所以也是预备了要用他俩做外管家,至于说家内宅方面,在自己还没有进入官场前,有李氏和二嫂在,暂时够用了,再说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不成家显然不可能,这些内宅事宜,不用想也是交给未来的妻子。 所以作为管家人选的谢家云和谢家风,现在就开始从人市上慢慢的去学会料理人,另一个要他一个平等了二十多年的人去人市挑牲口一样的去挑人,他目前是做不到的,但是不妨碍他用人去办。 “如此合适的话,就去买了回来,然后拿着我的身帖去衙门过了奴籍!”谢锦秀放手的说着。 可以这么说,谢家风和谢家云的未来,在从做谢锦秀的书童那一刻,就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这些杂事,谢锦秀就开始放权去做,他没有那个事事亲为的打算。 第二日,一大早谢家云伺候了谢锦秀吃过早饭,就带着谢家风出门去人市,很快的就把需要的人手买了回来,两个针线婆子,一个厨娘,两个丫鬟,两个小子,五个种田的汉子,也没有家庭拖累,又带回一个脸上刺字的高大汉子。 “刺配发卖之人?”谢锦秀看着就挑挑眉头,没想到谢家云和谢家风胆子这么大,一般刺配的奴人要不是犯官,要不就是异国战俘。 “三叔!王管家说,这人可以!”谢家云低声和谢锦秀说着,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 “尔等见过少爷!”谢家云对着谢家风使了个眼色,谢家风就喊了一声,就看着几个人都整齐的行礼问安,而那个刺配之人也抱拳低头行礼,看着倒是安分的很。 “好了,在我谢家做事,就一个要求,安守本分!”谢家秀端着茶碗,严肃着脸说着,“家规,由大管家给你们说,每日尔等都各司其职。” 说完,谢锦秀就挥手,谢家风就带着这些人往偏房和偏厦安置。 “房子倒是小了些!”谢锦秀看着这个租的院子就有些不太满意了,但是想着过几日就回乡,也就忍忍就过去了。 谢家云听了,倒是上了心,毕竟跟着谢锦海来回去售卖稻花鱼,也大概知道谢家现在每天有多少进项,起码在府城买个宅子,是买的起的。 看着谢家云把买人后,剩下来的钱票要交给自己,谢锦秀就摇摇头:“以后,外面用钱方面,就你掌管,院里的大管家你也当着,这般想来,咱们家里还少个账房,不过不急,先看看族中的小子,不成就买个进来!” “是,三叔!”谢家云赶忙应了。 有了两个小丫鬟存在,谢家云和谢家风就从厨房等琐事中解放出来,而从谢锦秀的本心上来说,还是小丫鬟给自己递着衣物什么的安心不少,天知道,两个大侄子给自己递衣物,刚开始的那几天是心里建设了多久。 王具和刘句声等人都派了人过来,问问谢锦秀是不是需要帮忙修改服帽,只是没想到他们过来的时候,谢锦秀的服帽倒是比他们还要快的修改好了。 “啧啧,这个手艺,不错的绣娘!”王具看着身穿合体的秀才服,更显得俊逸不凡的谢锦秀,有了些羡慕,不是说自家的不好,只是自家的绣娘返工了一次,针脚上也没有谢锦秀这样如同就是新的量身定做的一样。 “都是王大娘和刘大娘比较厉害。”谢锦秀实在给两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叫不出婆字,就直接称呼了某娘,倒是让两个针线婆子在这里踏实了不少。 王具几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自己也要为了簪花礼做准备,加上他们在府城就有亲故,所以这几日就少不了交际,倒是谢锦秀除了这些,就开始享受起来。 丫鬟的贴心简直是不能同日而语,日常练字熏香,准备洗漱物品的妥帖,食物的精细搭配,终于让谢锦秀尝到了什么是阶层的不同。 这样享受的日子,过的很快,簪花礼似乎一眨眼就到了,新晋的秀才公们,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时节,都在飞绒帽上,被学政大人,学官们亲手给簪了一朵大大的菊花,无一例外,往那官署大堂上一看,真是菊花最抢眼,就连那蓝衫都好像是为了衬托菊花。 谢锦秀在这些秀才公里面,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作为案首的他,似乎还被特殊的优待了,胡学政一来,就先给他簪了一朵红色大菊花,谢锦秀瞅着自己的这朵的居然是最大的一朵一般,那硕大的大菊花,因为红色最贵重,所以谢锦秀的半张小脸都被那大红菊花给占据了。 看着学政去给其他人簪花后,王具就蹭到了谢锦秀跟前。 “谢贤弟,你得保持微笑!”王具还特意的调侃着他。 看着王具簪的黄色的菊花,谢锦秀难得保持住了微笑,然后给王具夸赞着:“王兄的这朵小雏菊,也是极其好看的!” 这话一说,王具还特意的抚了抚那小□□花:“虽然在副榜,但是就冲着这个菊花,我也开心的紧!” 看着那些都被遮了一部分脸的正榜秀才们,露出全脸的王具觉着至极心情倍好:“起码我的笑容让人看的挺全的!” 噗的一下,谢锦秀就乐了起来,没想着露出全脸也能让王具这么自恋。 此次录取三百名,正榜一百名,副榜二百名,他们五人只有谢锦秀和高舜在正榜,其他三人在副榜,所以和谢锦秀一样被粉色的菊花遮挡了脸颊的高舜也对王具白了一眼。 秀才的簪花礼进行的很快,等所有都簪上了菊花,就由胡学政带领着前往文庙走,一起拜见了几位圣人的石像,然后他们就要去经世堂再次拜胡学政。 “拜见座师!” 胡学政高座在堂,底下的秀才们被学官们按着名次的顺序站好,然后一起参拜,只是称呼座师,不涉及什么别的成分,只是感谢胡学政亲点他们入榜而已。 胡学政抬手,众位考生的揖礼才算是完成。 这个时候,就是胡学政开始讲话了,按着往历,一般都是先对秀才们进行勉励,可是今天胡学政有些不同,他直接看向了谢锦秀:“这位可是本次的案首,连中小三元的,谢锦秀,谢秀才?” 谢锦秀听了胡学政叫自己,连忙上前一步:“学生见过座师,都是有赖座师教导。” “哈哈,有赖的我的教导么?甚好!”胡学政突然哈哈一笑,让谢锦秀一下子摸不着头脑,直接忐忑起来,这个就是客套话,难道这位学政大人对自己说这个话不满意。 “谢秀才不要紧张,此次的秀才公们,多是年轻俊杰,不过在知道案首只有十二岁时,本官也是好奇,没想当真是个翩翩少年郎。”胡学政夸赞起来,谢锦秀觉着自己有点hold不住。 谢锦秀总觉着有一种羊要对上狼的感觉,学政座师怎么这么奇怪呢? 而离了近了,看着谢锦秀一直都宠辱不惊的样子,胡学政更是觉着这是继承自己衣钵的好弟子,想着等下宴会上考较一番,就收入门下。 第62章 听着胡学政只是夸赞谢锦秀,其他的考生在这里听着,自然是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谢锦秀身后的新晋秀才们也想要被学政官记住自己,也好平步青云,一样都恨不得以身代之,能够让学政对自己所有青睐,有些年长的新秀才,都在心里感慨,莫不是这学政见才心切,想要收谢锦秀为弟子? 这么一想,那些老秀才们自己也赶忙端正了身姿,以求学政也能看上自己几眼,就算是不能收入到门内做衣钵弟子,能拜了学政当师傅也是好的。 谢锦秀对胡学政的态度愈发的恭敬,小小的年纪,这般不喜形于色,已经让胡学政点头了,光看读书,谢锦秀已经小三元,算是验证了他读书进学的能力,但是其他品性方面对于进入官场更为重要。 胡学政先放下了考较谢锦秀,而是再次的勉励了下其他考生,只是当他看着谢锦秀后面第三排时,眼神里面就开始有些犹疑不定。 胡学政因为顾虑,直接叫过来书吏进行复履。 所谓的复履,就是院试后,学政或者学官当着学生的面进行考核,主要还有问下籍贯,这个的作用也是为了防止作弊,毕竟进入考场的检查,不像是后世有照片,面白无须什么的,实在符合的太多,要是小的地方可能连个同考都没有,很容易被人请了抢手,所以这会儿的作用就是相当于二次检查。 谢锦秀在一号考号,直面学政自然不会被复履。 但是第三排的考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连叫了两个人后,把众位考生都惊着了后,学政官继续着。 “金木零?京城人士?”胡学政叫着名字,然后就上下的打量了一番问道。 金命羽一听,脸上一肃,就站了出来,面容上面看不出来紧张,她拱拱手:“是,座师!” “为人智信平德,有何不妥?”胡学政看着眼熟的面容,不由得心中凛然,他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阴谋,但是作为一府的学政,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此子从名单中划掉,就算是不为私心,为了公心,他也要这么做,这都是为了东来府一脉着想。 “回座师,为人智信平德,没有不妥!”金木零拱手后,顿了一下后,她继续咬牙说着:“但是看针对何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汝心中可藏不平事?”胡学政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逼近了金木零一步。 “不知道座师何解?不平事,当然看见,自己去平!”金木零看着胡学政,倔强的一步不让。 “倒是有点侠义,你因何进举?”胡学政目光平静,盯视着金木零。 “回座师,家父母心力交瘁,所以学生因孝进举!”金木零下巴太高,她想起来罗师所说,此次的院试如果正面上胡学政,估计她考虑的道路就会搁浅。 “好一个心力交瘁,好一个因孝进举,不知道你家父母知道了你如此这般,心神何安?京城人士,金木零,落户东来府,不足三载,院试作废!副榜补录,依次推之!”胡学政声音洪亮的响彻厅堂,全场皆惊! 副榜第一的秀才公先楞,后喜,一下子就觉着馅饼砸了下来。 “座师,你这般有失公允,我父以后长居东来,我自然就是东来人士!”金木零花容失色,没想到这胡由省真的看着自己的面容,就敢把自己的榜单撸了下去,明明自己应了罗师,没有全力应考,不入前三。 “我没有撸夺你的进举资格,三年后,你自然可以进举,何曾有失公允?诸生,可觉着我有失公允?”胡学政直接看着下面的秀才们,果然涉及到自己的未来,没人敢在学政面前替金木零讲话,哪怕是最近结交的友人。 “大人所言甚是!”谢锦秀看着金木零,站了出来,无他!他只是想起来当时此子驾车撞人,一想到这个,就不能让此人进入官场,并不是觉着自己是个好人,而是觉着这样的人进入官场不知道会怎么任性而为,草菅多少人命。 “谢锦秀!尔敢!”金木零目呲欲裂,此子安敢欺我礼王府! 谢锦秀挺身直立:“我只是仗义执言,金兄勿怪,你这般乔迁应考,对多少本府考生不公?” 最烦的就是学区房了,没想到这古代还可以这样钻篓子。 这话一出,胡学政满意的点点头,是非曲直,谢锦秀此子心中清楚,最主要小小年纪就有公义心在,递交祥瑞,又有远见,越看胡学政越喜欢此子。至于说得罪礼王府,胡学政并不放在心上,士大夫与君王治天下,礼王府安敢借势压人? “哼,胡学政,你很好!谢锦秀,你也很好!”说完,金木零就把簪花扔在了地上,踩了两脚,便气冲冲的出了厅堂。 有差官想要阻拦,胡学政挥挥手:“且随他去,此子非是无才,而是落籍时间太短!” 这一番话,自然是有替金木零开脱的意思,只是人不一定会领情。 “学子宴,稍待片刻,咱们府还有一补录秀才,书吏,尔等快快将之寻来!”胡学政交待了书吏,下面就忙的跟陀螺一样,新的秀才服,还有找到那补录人员的住处,然后再赶回来,都说胡学政做事严苛,以前没有觉着,这次他们是真的觉着了。 薛甲给他们少爷收拾东西,是一刻也不敢停,停下来,他们少爷就觉着自己不顺眼,老天咋就没有听着自己的祈求呢,自家少爷要是中了秀才,他的好日子也就来了,老太公也就不会生少爷的气了。 这般想着,看着那边啃着猪蹄的少爷,薛甲只觉着自己未来一年要受苦了。 敲锣打鼓声传到了客栈,薛甲就听着楼下似乎有人叫着喜报,薛明粮,薛秀才? 哎?谁? “啊,啊啊,少爷,楼下好像有人叫你呢!你成为薛秀才了?”薛甲刚刚喊完,就听着房门被敲响。 薛甲连忙过去,就看着几个官差出现在眼前,其中一个似乎是书吏的人问着:“这里可是薛明粮薛秀才,下榻的地方!” 薛甲眼睛眨啊眨,嘴巴不受控制的说着:“薛明粮是我家少爷,但是薛秀才不知道是哪个!” 哗的一下,外面听着的哗然,然后就哈哈笑了起来。 “恭喜薛府少爷,补录榜单第三百名,副榜第二百名,请薛秀才更衣,前去簪花!”书吏说完,就让人把秀才服给薛甲递了过去。 “秀才服?”薛甲晕晕乎乎的看着蓝衫和飞绒帽,咬了下嘴巴才反应过来,这个客栈有人收到,薛甲可是替他家少爷羡慕了几天。 “少爷,你中了!” 就看着一个猪蹄直接砸到了跑着的薛甲的鼻子上,流下来两行的鼻血。 “你居然也来消遣你家少爷,看我怎么收拾你!”就看着薛明粮穿着中衣,连鞋子也没有穿就冲了过来,散乱的头发,油腻的胖脸,还有那双油腻腻的手。 书吏一看着这样的薛明粮,只觉着自家的学政官大人是不是补录错了人? 而薛明粮看着薛甲手里捧着的衣服,还有门外围观的人,嗷的一声,躲了回去,又招手把薛甲喊了过去,这才过了一会儿穿着不甚合身的秀才服出来,脑袋大,脖子粗,秀才服圆滚滚的裹在身上,那帽子有点小,堪堪把发髻遮住,整个人一看,好喜气的说! 不过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补录的呢?自然没有时间去修改帽服。 “少爷真是威武!”薛甲闷着良心,捂住鼻子说着,就看着薛明粮直接拿出来大把的银票和钱袋子递给了薛甲。 “替我好好谢谢诸位道喜!”薛明粮说完。 那边的书吏就催促了起来,听着学政官和众多新晋秀才在等着自己一个人。薛明粮的心里美的冒泡。 “那不能让座师等着,咱们快走!”说着一甩秀才袍袖,就迈着八字出了房门,那明明是六亲不认的步伐,硬生生的让人看出来喜庆! 谢锦秀与胡学政是相谈甚欢,当然也没有什么可以不愉快的,毕竟大多数都是胡学政在问,谢锦秀在答,作为有一个强大后盾的,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品德课,谢锦秀可是没有低于95分,所以自然回答的都让胡学政十分的满意,还觉着谢锦秀有些方面更为透彻。 等一个圆滚滚的秀才公过来的时候,一看到那人,谢锦秀噗嗤一下憋不住就笑了出来。 这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怎么?”胡学政有些诧异,“补录的秀才可是谢秀才的同窗?” “回座师,只能说缘分,之前我为案首,薛兄是为案截!”谢锦秀照实说着。 胡学政一听,也是一愣:“岂不是说,我也是让你们同榜案首案截?” 谢锦秀抿嘴笑着:“正是,座师!” 薛明粮因为没有簪花,正过来胡学政这里,然后行礼:“学生拜见座师!” 胡学政敛了笑容:“薛案截,咳咳,薛秀才,刚刚诸生已经簪过花,所以你只能给补下。” 薛明粮听了案截就是脸上一愣,看着谢锦秀微笑的那个小脸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绿了。 “是,学生听座师的!” 只是簪了花,转过来脸... “你,你!”薛明粮一脸的惊恐。 “薛兄,请多多指教!”谢锦秀如同个黑洞又出现在薛明粮面前,之前还以为自己见不到谢锦秀,就没有了霉运,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一时间被补录的高兴劲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薛明粮颤颤巍巍的簪了花,拜了文庙,又拜了座师,才跟着众位新晋秀才前往贡院里参加学子宴,全程各种找遮挡,生怕霉运冲了过来,直到在副榜末席坐下,他才安稳下来。 可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自己这个名额是挤出去礼王府郡主而进来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个想法。也许这心都不会再安稳了吧! 王具在对面看着薛明粮,真心羡慕的厉害,这位仁兄是什么运气,掉了榜了,居然还能再上榜。 那边首位,谢锦秀已经代表诸生开始敬座师,只是他年纪小,饮用的是清露。 第63章 胡学政和谢锦秀相谈甚欢,底下的新晋秀才也尽量的站出来,在学政面前主动表现自己,如此这般宴饮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就看着外面的差官快速的跑了进来,对着胡学政耳语,直接让胡学政皱了眉。 “无妨!”胡学政轻轻挥挥手,该来的总会来,他也是有几分无奈,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要和对方对抗,现在看看谢锦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自己收徒会有一些波澜。 “诸生,暂等宴饮,松韵书院山长,罗博士已到贡院,我等稍等片刻!”胡学政捻着胡须说着。 “松韵书院?”谢锦秀念叨着这个名字,就是一皱眉,方先生给自己的推荐贴可还在书箱底下压着呢! 又过了一会儿,门厅外就有书吏来报,罗博士已经过了二门。 “诸生,随我迎接罗师!” 不等谢锦秀想明白,胡学政已然带着诸位新晋秀才起身,谢锦秀自然也随着大流跟上,迎接着松韵书院的山长罗琦。 不过谢锦秀也听出来了,是迎接,而不是敬迎或者别的,也就是说,胡学政和罗山长是一个层次的,对于古宋国的官场还很模糊的谢锦秀,不由得皱皱眉头,想着胡学政刚刚的面色,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 “罗兄,今日可是来迟了!”胡学政对着罗琦山长拱拱手。 罗琦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一乐,哪里是来迟了! 他看着胡学政笑着:“胡学政言笑了。某只要来了,什么时候都不算晚。簪花礼乃是常礼,某怎么方便过来打扰?可是贡院里面的秀才,已经确定了就读学院么?” 又来!看着罗琦上来就是提就读哪里的学院,胡学政都把自己的胡须揪下来几缕。 胡学政一听,果然,松韵书院又是来抢人的,他和罗琦二人,一人作为公学的学政,一人作为私学的山长,两个人一直都有些不对付,尤其是生源方面,因着松韵书院连年考试压过各地的县学,罗琦的士林名声压过了胡学政,这几年让胡学政每每受挫,现在见着了罗琦,胡学政怎么可能开心。 “哈哈,谢秀才?锦秀文章,再见似乎更是有了风采了!”罗琦上来就看着了谢锦秀,他就面带微笑。 可是他这样和蔼亲切的一说,直接让胡学政惊着了,这哪里是来抢生源,这明显的是来抢弟子的。 看着府试的监考官,又看看院试的主考官,谢锦秀的脑门里都要打官司了。 这该如何称呼?按理两位都算是座师? “学生见过罗师!锦秀文章,学生愧不敢当!”谢锦秀赶忙弯腰对着罗琦拱手行礼,谦虚的说着。 “谢秀才,你刚刚可是叫错了,这位乃是咱们松韵书院的山长,你可以称呼为罗山长,或者罗博士,怎么都可以!唯独这个罗师不可,罗师可是罗山长入门弟子的称呼!”胡学政赶忙帮着谢锦秀纠正了,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让罗琦占了便宜。 可是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无妨,无妨,谢秀才喜欢称呼我为罗师,我心里开心着呢!年纪轻轻,便写的一手好字,再说上次拜师礼都已经吃过了呢!不是么?”罗琦满脸微笑的看着谢锦秀,书法,吃食,还有这位生员在乡里的表现,经过观察,无一不让他喜欢,没错,胡学政没有猜错,他罗琦今天真的是来抢弟子的。 额,看着胡学政的脸似乎有些黑,谢锦秀直接装傻的抿嘴笑着,神仙打架,就不要上去自找苦吃了。 “罗山长来的正好,关于松韵书院入学事宜还没有和诸生提及,既然罗山长来了,那您就直说吧!” 说完胡学政对着谢锦秀挥挥手,两人就闪到了一旁。 而胡学政又对着秀才们解释了罗琦来的目的,就看着罗琦直接被所有的新晋秀才们盯着了。 众目睽睽之下,罗琦只得先道明了来意,这么一来谢锦秀和胡学政就有了私聊的时间。 “额,松韵书院,想必诸生都清楚。书院将时间定在一个月后,进行招生考试,此次的招生范围就是新榜的秀才,和有推荐贴的全国读书人,稍后想参加考试的秀才公们,可以去那里报名!”罗琦一指,就看着旁边多出来一套桌椅,那后面已经坐好了二三个书吏。 嗡的一下,先是寂静一片后,新晋秀才们都开始喧哗了起来,他们能克制没有马上行动,已然是想要在罗琦和胡学政面前保持稳重,但是他们的心中早已经是蠢蠢欲动,进了松韵书院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通过了乡试,而且还有个同等乡试名额,不需要多等一年再应考,这对于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的秀才们都是个不小的诱惑。 谢锦秀站在一边,现在已经被胡学政弄的呆了,堂堂学政大人,旁边小声说话,居然是要收自己为徒,自己这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谢锦秀觉着要是让别人知道,估计会说自己矫情,只是还没有等他答应,就看着罗琦那边已经忙碌完毕。 “胡学政,松韵书院考试后,你再来问询谢秀才也是不急啊!”罗琦看着其他秀才们议论纷纷,才忙拦住了谢锦秀这边,和胡学政分说了起来。 “罗山长,没想到你也会长话短说,明人不说暗话,我就这么堂堂正正的跟你说,别的生员想要去松韵书院就读都行,唯独就是谢秀才不成,他要跟着我学习一年,不能进入书院!所以罗山长,你可是听的清楚明白?本官就不多让了!”胡学政直接吹了胡子瞪了眼睛。 听着胡学政已经是直接称呼本官,可见已经开始动了怒,罗琦直接笑了起来。 又怕把胡学政气出个好歹,罗琦连忙摆手,哈哈一笑:“学政大人,俗话说千金难买人愿意,不如我们让谢秀才自己选择如何?” 谢锦秀看着这个发展就有些懵了,不应该老师稳坐钓鱼台,学生纳头去拜么? 怎么先是胡学政说悄悄话,想要收自己为徒,接着就是罗山长拦着自己答应,这似乎也是有收自己为徒的意思?什么时候,自己成了香饽饽了? 一时间,别说是谢锦秀了,就是离的近的,那些秀才们也是惊讶的够呛,这两位老师争一位学生也是奇景。 要知道古宋国是何等的尊师重道,注重传承,一般都是学生拜师不得其门而入,现在居然要一个小小的秀才去选两个大儒门下,说出去,没人敢信。 “自己选择有何不可?”胡学政一脸我怕你么的样子看着罗琦,然后继续和蔼的和谢锦秀说着:“谢秀才你且不用着急,可以回乡后仔细想想!这跟师学习,还是单一教学比较妥帖!” 胡学政捻着胡须直接说着,也不忘记给罗琦上眼药,罗琦作为山长,要管着偌大的书院,哪里可能一对一的长期教学,但是自己就不同了! 想着这些,胡学政考虑一定要尽快修书一封给县学,说什么都要把这个弟子给自己留下来。 而罗琦听了也不恼,反而更是笑开了颜,他可是知道自家师兄的小弟子可就是谢锦秀的蒙师,要是真的等到回乡,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可,我也觉着这是个大事,谢秀才虽然才学出众,但是毕竟年纪在这里,要想出来读书,还是要回家多和长辈聊聊!” 罗琦一说长辈,还加重了语气,让谢锦秀生出来一种自己不入书院都不行的感觉,不过本来自己就想着以后进学的事情,现在如果拜师了,也就能走让自己的科举路线走的更加顺畅,而不是自己一头雾水的瞎学。 “是,学生一定回去好好询问长辈,仔细考虑!多谢两位大人!”谢锦秀恭敬的说着,既然不能称呼老师,谢锦秀索性都不称呼,直接以大人代替,倒是让两人虽然都不满意,但是也算是勉强过关。 等所有人再次落座后,其他秀才就觉着这次学子宴的风采几乎就被谢锦秀一人所得,于是谢锦秀就顶着了无数的眼刀子和两位座师交流着,其他人也只是勉为其难的抿了几口酒,这大概是最郁闷的学子宴了,众多的秀才,暗暗着急,学政不问询才学,他们连准备的自荐诗都没有用上,就迎来了散会。 众秀才看着胡学政和罗琦离开,才开始缓慢散着,因着还要报名松韵书院的考试,所以都没有那么快的离开,反而又排起来长队。 谢锦秀也在王具几人的簇拥下排着队,毕竟不管如何,松韵书院作为第一大书院,谢锦秀也要去尝试一番。 王具有些烦恼的调侃着谢锦秀:“你说是去县学呢?还是松韵书院呢?人家好生着急!” 王具用扇子戳着谢锦秀的肩膀:“县学可是针对院试的案首免除所有的住宿费用的!” 想着谢锦秀的小抠门,谈起来稻花米等的价格,那可是寸步不让,王具觉着谢锦秀应该会入县学。 “县学虽好,但是相比松韵书院差上很多,同窗情谊,以后更是贵重!”刘句声怕谢锦秀不动人脉的重要性赶忙说着。 此时谢锦秀的五人小团队,已经隐隐以谢锦秀为首,不为别的,就是科举前程,几人差不多是一目了然,王具和刘句声已然对现在的成绩满意许多,有了秀才身份做什么也都便利,如果谢锦秀能再进几步,他们这一辈的政治投资也要开始了,所以对于谢锦秀去哪里就读,他们也很关心。 再看高舜他们也要劝着,谢锦秀心中倒是没有再多想,连连作揖:“多谢诸位兄长,回乡问询父母后,弟就差人告知诸兄!” 如此这般,其他四人先是歇了心思,去报名松韵书院考试不提。 第64章 在家万般好,出门万事难。 虽然谢锦秀来参加院试的时候,已经比府试的时候条件好了很多,不说别的,因为宾云楼少东家好友的身份,吃食上就要比之前好上许多,也不会因为担心餐食的卫生的而跑到图书馆里开小灶,即使那些东西再好吃,自己一个人吃,时间久了也是有些无味。所以他分外想念谢家新宅和竹庐。 因着惦记着早点回去,在谢锦秀忙着簪花礼,学子宴的时候,谢家风和谢家云就根据谢锦秀的嘱咐,已经把家里都收拾妥当,尤其是来府城购置的一些物品都装了箱子,这栋租住的院落也要退租,回归原主。 等谢锦秀回来,谢家云过来一一回禀。 “三叔,这些书稿已经给您单独放到了书匣里,不知道是装了书箱还是不装?”书房里面的书稿,因为担心小丫鬟收拾不好,谢家云亲自收拾的,谢锦秀这才恍然,来府城的这将近二十日,自己又积攒了一堆的书稿。 “书稿不急,等下处理。让你租的马车,可是已经租赁好?”谢锦秀接过来书匣放到了一边,问着谢家云。 “是的,在车马行租了两辆马车,三叔交代的果脯布料也已经置办整齐,不过三叔交代的染料,倒是没有寻到!三叔,我们要不要逗留几日,等我再寻寻看?” 谢家云朗声回着一件件琐事,没有完成的,就再次询问是不是继续。 谢锦秀听了谢家云的详细介绍,摇了摇头:“就按着和其他几家约定的时间走吧,咱们这次车多人多,还是随着商队走比较稳妥,正好朱家粮队不是下乡继续收粮么?咱们主要随着他们走就好!” 虽然说他们已经三次走过了这条路,但是这边还是有匪患存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谢锦秀还是觉着跟着商队走稳妥。 “这些书匣,你下午空下来的时候,代我去流华书斋交付了去!”谢锦秀现在已然把写话本当个副业消遣来做,家里现在有了进项,再自己去交付手稿,就有些不爱惜羽毛了,如果被人发现书稿是院试案首所写,不知道会给自己按上什么名头,尤其是话本里面有涉及到书生和小姐的情情爱爱,谢锦秀才十二岁,被人获知,总是不好大于好。 “是,三叔,我下午就去处理,还是以前的价?”谢家云跟着谢锦秀去了几次,可是知道自家三叔谈价的习惯。 “如果掌柜的没有问起,就按着原价,如果问起,你就说看着着掌柜的来,还有上次说及话本插画事宜,你且看他怎么说!”谢锦秀想想,就仔细的交代了一下。 谢家云听了后,就去预备午食,簪花礼一大早就举行,但是宴席上谢锦秀并没有吃喝多少,而且因为罗琦和胡学政的交锋,让他非但没有吃好,还得事事时时小心应对。 想到这些,谢锦秀端起来茶盏,边抿着茶,边想着该拜何人为师。 从这两次的见面来看,胡学政,稍显古板,信义道德为题,为人可见一斑,但是看着又有侠义,而罗琦,从行为举止来看,倒是有点散漫悠闲之感,为人还好口腹之欲,这种要比胡学政更好相处。 要是从本心上来说,谢锦秀觉着还是和罗琦相处更为舒畅一些,但是同样的弊端也不少,自己从现代而来,很多规矩就不是很放在心上,这对于考上科举,走正途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再有个心意随意的师傅,不一定是个福气。 可是… 各种想法在谢锦秀的脑海里面交织,让他有点左右为难,真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谢锦秀叹了一口气。 流华书斋,是一家刚在府城扎根下来的连锁书斋,谢锦秀把书稿投到了这边,也是因为跳槽的于掌柜而把书稿投了过去。 对,没有看错,就是镇上,谢锦秀头一次售卖书稿的那位于掌柜,两人这几个月合卖书稿,算是有了几分交情,然后谢锦秀府试的时候,这位于掌柜也来府城做了流华书斋的掌柜,据说是换了顶头的主子。 交浅言深,最是要不得,谢锦秀也没有仔细的询问,只要不是克扣了自己的书稿钱,谢锦秀觉着与自己的关系就不是很大。 此时的于掌柜,正在书斋的后院主屋,站着向着一位带着白色面纱的姑娘家回着话。 “小姐,这天外来客生的话本真的在京城热卖了?”于掌柜还有点不太相信,他手下的写话本的书生很多,但是此前没有一位在京城引起那些闺阁小姐们的一致喜爱。 谢锦秀要是知道于掌柜在纠结这个,一定会闷笑着也不告诉他原因,要是他也能做过女生,看过网文,自然也就知道男频文,和女频文的不同,这叫受众口味不同。 闺阁小姐都是大家闺秀,很多看着都是娴静,安于现状的,可是别忘了哪怕是古代人,那也同样是人,都有一颗向往外面广阔的世界的心,所以一本相女环游记,可不是把那些向往自由美好的心给激发出来了么? 而且剧情里,没有对女性的贬低,没有附庸,也没有离经叛道,只是写写美食见闻,各种秀美的衣服,可是把这些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都吸引的够呛。 所以就有了这寻求插画的要求。 喜爱美食的可以根据里面的三言两语,去做那里面的美食,附和婚前女子学习厨艺的需要。 喜欢女红的可以根据里面的三言两语,去做里面的衣服,这也附和女红的要求。 而那些琴棋书画的才女们,更是趋之若鹜,因为里面的描写景物的诗词,很是优美,时不时让她们留恋在里面,只觉着出了家里闺阁,自己也跟着女主去了广阔的天地。 “确是热卖了!这也是我过来的一部分原因,目前很多闺阁姐妹,都想要天外来客生的一手插画,不知道你可是联系到本人?”那小姐的声音如珠玉般圆润,还带着点小女生的娇甜。 “小姐见谅,那书生与我有保密协议,不得将他的身份透露给第三人。”于掌柜的一听,连忙告罪。 “莫非这书生身份特殊?”明眸一转,就看向了于掌柜,那晶亮无杂的眼睛,似乎能够穿透内心,让于掌柜更是恭瑾了两分。 怪不得老主人把自己交给了小姐,而不是少爷。于掌柜心想。 “并无不妥,就是..”说道就是,于掌柜赶忙咬着了舌头,小姐真是厉害,差点让自己说出来口。 “于掌柜不要紧张,我不问那人身份,只是你这话说了一半,倒是让我好奇!”明眸少女盯着了于掌柜,看着她的眼睛,于掌柜觉着自己要是不说似乎也对不住小姐,而且说那句话,似乎也不能透露那书生的身份。 于是于掌柜的开口说着:“那书生看着年岁倒是和小姐相当,不过书稿的产量倒是不少,而其中一些书写,比之那些老年书生都要写的跌宕起伏。” 于掌柜满嘴的夸赞,却不知,明眸小姐已经开始若有所思,他一句不算漏了身份的话,已然露出了半边。 “掌柜的,有人来送书稿!”外面传来店伙计的禀报声音,明眸少女心中一动,就对着于掌柜放行。 “于掌柜,你先去照顾生意,如果是天外来客生来送书稿,就让人告诉我一声。” 于掌柜的听了,自然是应着,他却不知道,自家小姐本来没有要见那天外来客生的意思,没想到他一句你们年岁相当,就勾起来自家小姐的好奇心。 书斋乃是雅行,不算是商籍,而且几个大儒家中基本都会有自己的书斋,这流华书斋便是其中之人。 谢家云看着装修的更加雅致的书斋,是一阵阵的羡慕,他自己跟着谢锦秀来过几次,想到以前学徒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去过书店里面做学徒,也许受谢锦秀的影响,他现在也很喜欢翻翻书,虽然读起来费劲,但是他也没有放弃,这方面谢锦秀也常常鼓励他。 “公子!?”于掌柜看着了来人有些惊讶。 “公子的称呼不敢当,小的是来给我家小相公来送书稿!”谢家云微笑着说着。 自从谢锦秀考上了秀才,谢家云和谢家风对外都称呼谢锦秀为小相公,没有想着在这里改口,所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掌柜的微表情。 确切的说掌柜的有些了心急,之前那书生是为了供养家人才写了书稿,眼看着他从麻布袍服,到棉布袍服,到有仆人跑腿,现在又被口称小相公,短短几个月,就翻天覆地的感觉,这可不是有利于他的事情,小书生家境好了,那似乎以后的书稿就大大不妙了。 于掌柜直接让店伙计去告知小姐,说是送书稿的就是天外来客生的书童。 听了这传话,明眸小姐,就从后院上了书斋的二楼,在茶点小间,看着了那书童,一看之下,明眸小姐,就有些若有所思,此人她见过。 “三篇书稿都是上乘!不知道你家小相公,想要价格几何?”于掌柜从谢家云口中得到了消息,更加对人和蔼了几分,让谢家云受宠若惊。 “我家小相公说,全凭掌柜的做主!”谢家云赶忙把谢锦秀交代的话说了出来,于掌柜的一听就是有些为难。 不过脑中一想,就不由得微笑出来,于掌柜说着:“正好,我家书斋的东家来了,我去问问,小哥稍等!” 谢家云连连拱手,口中称是。 明眸小姐拿着天外来客的手稿,不由得眼露出来喜色,这一手字写得真是漂亮。 “千字再加五十文,一并说了,插画一本话本,二百两润笔,如果画出兰西等身图,千两纹银奉上!”明眸小姐一开口,就把于掌柜给镇住了。 “千字加钱,自无不可,可是这个等身图?”于掌柜觉着以那个少年的能力,总不能书画双绝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明眸少女,不由得想起来京城在传的一个人。 第65章 谢锦秀用手指敲击着书桌面,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若有所思。 装着银两的匣子,上好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一套,裁剪的极品韶华纸一份,每一样都透着贴心,倒是让谢锦秀心里有些嘀咕,这文房四宝如同贺礼一般,装在一个礼盒木盒中,莫不是这掌柜的知道自己中了秀才? 但是谢锦秀想想,自己好像没有露出来马脚的地方,他自然想不到是谢家云的一句称呼漏了底。 谢家云从流华书斋回来,就把银两交给了谢锦秀,这次的银两比较多,不只是书稿的费用,还有二百两的插画润笔费用,和稿费加在一起,也有将近四百两左右的纹银,插画的构图,谢锦秀已经在竹庐里面闲暇时画出来草图,只是还没有上色,这点谢锦秀并不担心。 只是这个等身的话本女主画像?千两的润笔费,可是不低! 谢锦秀有些拿不定主意,倒不是说脑子里面没有原型,只是他怕画出来,会引起来不必要的麻烦,这般想着,谢锦秀就有些烦躁的看着自己乳臭未干的样子。 想不明白,谢锦秀就不再去想,想着明日就能回乡,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毕竟多年学习,算是一朝把原身的祈愿给完成了,莫名的让他一身轻松。 一夜好眠,第二日天不亮,春灵就伺候谢锦秀起床洗漱,夏景则是收拢着昨日摊开的文房四宝,这两个小丫鬟已经适应了伺候谢锦秀闲杂事宜,为这,谢家云还又去了人市买了四个丫鬟,毕竟老夫人李氏,二夫人谢氏都还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所以在谢锦秀放手谢家云去管家的情况下,他就熟门熟路的敲定了四个丫鬟。 车马行的车夫第二天一早,提前一炷香就到了谢锦秀他们租住的院落,谢家云和谢家风已经把行李等箱笼装好,在谢锦秀还没有上马车之前,各个家仆奴婢都已经等在了院子里面,恭敬的男女各站了一排,这两日因为吃食供给足够,这些人的面色都好了很多,加上谢锦秀叮嘱谢家云给他们预备齐整的衣服,看起来都似模似样的。 “主子,早安!”家仆齐齐请安。 谢锦秀压着心里的激动,回了一个安,就目视前方颔首,此时他所要坐的马车正好停在了大门口,而车夫就是那个刺字的大汉阿难。 “三叔,您慢点!”谢家云轻轻抬手,让谢锦秀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就看着一条条凳就垫在了马车前,往常都要蹦跶才能上去的马车,现在谢锦秀可以踩着条凳慢慢的上去,而且有谢家云在旁搀扶,一点也不担心掉落下去。 谢锦秀内心叫着**,但是王具几人都是这个样子,只有自己才刚刚享受到这种待遇,让他去说,这种待遇,好不好? 当然是好!为什么要努力进行举业,短期的目标不就是为了能够让生活更舒服一些么? 穷则独善齐身,达则兼济天下。 谢锦秀感叹一下,就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这让有些得意的谢家云有些挠头,难道哪里自己做的不好?三叔怎么会这般无动于衷呢? “下次条凳要放的更稳当一些,没看着刚刚小相公上去的时候有些摇晃么?”谢家风在旁边训斥着侍凳小厮,刚刚他可是看的仔细,以为是这个原因,才没有让谢锦秀表扬自己两人。 这可把放条凳的小厮吓了一跳,他的作用就是给谢家云和谢家风打下手,做这些看似微不足道,但是很能体现享受度的细节的东西,如今第一次工作就被训斥,可不是让他诚惶诚恐。 “是,二管家!下次小的一定更加注意。”小厮赶忙应着。 “都上车吧!”谢家云上了车厢,看着谢锦秀已经坐稳了,忙吩咐着谢家风。 “是,大管家!”谢家风回着,就安排男女家仆各上了一辆马车,然后谢家风把家里的钥匙交付给一旁等着的房主,自己就上了谢锦秀所乘坐的马车车驾边,整个小车队就动了起来。 “宾云楼后面等着的时候,你去和家风带着人多去买上几份饭食,估摸着中午,咱们的落脚地还在路上!”谢锦秀心中随着上了马车,激动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是,三叔,昨日买了不少的干粮,但是三叔的饭食,王管家已经派人通知过来,由宾云楼准备,所以这里我就准备了些各色的点心水果,给三叔路上填补下。”谢家云赶忙说着。 谢锦秀一听就点头,谢家云是越来越有管家的模样了,算是成长起来了,很多东西都想到了自己前面,这也是谢锦秀满意的地方。 “到了,三叔!”谢家风在马车车速慢慢降下来后,就和谢锦秀说着。 马车刚刚停下来,就听着二层,刘句声的声音传来:“谢贤弟,快快过来吃了早餐!” 原来王具在省城这边的宾云楼的大厨已经起了个大早,在给他们准备餐食。 “你爱喝的王记豆浆,咱们宾云楼的灌汤包,快快过来尝尝!”王具手里拿着个包子吹着,在二楼往下叫着谢锦秀,这让谢锦秀微微一笑。 两人缩回了头,谢锦秀就打算下了马车。不想只是刚刚站定,一匹快马就擦身而过,直接把谢锦秀吓的一个倒仰,如果不扶着车厢,估计就坐在了地上,只是这还没完,刚要站稳起来的谢锦秀,接着就看着一匹马的马蹄在自己的眼前一晃,似乎就落了下去,谢锦秀一个不小心,就又靠倒在了马车旁。 “公子可好?”谢锦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着一个沉静如水的女声询问着自己。 还有一条马鞭送到了自己跟前,谢锦秀背靠着马车,轻轻的扶着站了起来,就看着一双眸光沉稳的眼睛,这双眼睛有点熟悉。 “公子可还好?”再次的问询声,就看着马鞭收回,这时谢锦秀才反应过来,这是这个姑娘想让自己拽着马鞭起来。 “无事,多谢姑娘!”谢锦秀稳稳心神,拱手谢着,要不是这个姑娘马术了得,停下来的快,自己真的要被马踩着了。 “应该是小女子致歉才对,方才我与小妹不小心骑马快了一些,没有想到马车会下来人,实在是没有看到,真是对不住了!”声音里面传达的歉意,谢锦秀听的是一清二楚。 只是听着声音,谢锦秀就想要看看人的样子,一抬头只见黑色马上坐着一个年纪约莫不是很大的黑色骑装的女子,秀发被发冠高高束起,看起来既漂亮又飘逸。 谢锦秀就想起来当初考驾照时教练让自己停车开门后,要仔细看后方,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开车谨慎几项了呢? 这么一想,谢锦秀就要再次道谢。 不过硬生生的被另个声音给盖了过去。 “曲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过来追我啊!”谢锦秀一抬头,就看着疑似金命羽的人缓缓的向着自己这边骑马奔来,只是这个时候,谢锦秀惊讶了起来,金命羽居然是穿着女骑装? “是你?”金命羽一看着谢锦秀就牙齿痒痒,这个小贼可是耽搁了自己的大事,马鞭一下子就挥舞了起来。 “啪”的一声,谢锦秀吓得闭上了眼睛,等睁开时,就看着那黑衣姑娘和“金木零”手里的马鞭交缠到了一起,在互相绞着劲。 “曲姐姐,快快松手!”金命羽皱眉,不解的看着阻拦自己的人。 “命羽,你怎么又任性了?”黑衣姑娘眼睛里满是不赞同。 “曲姐姐,你不知道这个小贼多么可恶!”金命羽娇嗔道。 “当街纵马,险些伤人,这是咱们的不对!命羽,莫要胡闹了!小心我回去告诉婶婶,让你做一个月的女红!”黑衣姑娘看着年纪和金命羽年纪接近,可是声音却透着一股淡淡的不怒自威,金命羽一听,脸色就是微变,就别开了头。 “那我听曲姐姐的话,就当没有看到这个小贼好了!曲姐姐,咱们快走!”说完,金命羽就转头骑马往前跑去。 “小妹任性了,小女子代其致歉!”黑衣女子拱拱手以为歉意,然后打量了一下站得稳稳的谢锦秀,发现是个小少年,淡淡一笑,那眼睛微弯,倒是让谢锦秀因为看着了金木零后产生的怒气,安抚了不少。 “如若公子无事,小女子告辞!”黑衣女子说完,就用清澈的眼眸看着谢锦秀,这一下,谢锦秀就觉着自己说不出来有事两字。 “小生无事!姑娘慢走!”谢锦秀连连摆手,就见那姑娘眼中星光坠落,一夹马腹,一声告辞后,就奔远了。 而谢锦秀晃晃脑袋就被跳下来马车的谢家云和谢家风扶了进去,只是这时那没有了面容的插画主角的眼眸就和刚刚的黑衣女子重合了起来,让谢锦秀又惊又喜,恨不得现在就提笔作画,以至于在吃早餐的时候,谢锦秀一直都像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王具几人通过谢家云两人的口中,知道刚刚谢锦秀经历的危险,自然以为少年人被惊着了魂,于是,草草的吃了早饭,大家就急忙的赶路出发,而谢锦秀则单独的睡到了马车车厢里,其他人也没有打扰。 一直到谢锦秀在车厢中画出来草图,他才恢复了精神。 “三叔,这位仙子真是貌美!”谢家云看着谢锦秀画出来的草图,只觉着惊为天人,他目前所见的女子中似乎还么有这般的相貌。 “话本里面的女主,你觉着甚好?”谢锦秀问着,但是还是不自觉的把图卷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自己欣赏,尤其那担心关怀的眼眸,都让他有些遐思,或者说是出神, 众人驶过之前出现过泥石流的地方,就在一个开阔处停了下来,准备吃着午食。 这处开阔处,可以让护卫队周围的情况一目了然,而把马车围了一个圈,能够很好的防止匪贼的出现。 而护卫和随从们则就地取材,捡着木柴和打着水开始做饭,谢家的厨娘也跟着忙活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谢锦秀的车夫阿难也抓了一条鲈鱼过来料理了给厨娘递了过来。 谢锦秀也跟着下了马车,看着远宽近窄的湖面,在看着阿难递给厨娘的鲈鱼,谢锦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第66章 曾经因为在现代十分喜欢吃清蒸鲈鱼,所以谢锦秀有段时间对于鲈鱼这种鱼类做过详细的了解。此时一见自然是记忆翻涌。 鲈鱼一般常在近海岸和河岸,比较深的水域活动,它们到了秋季,一般都在离岸十到三十米的河口附近产卵,所以阿难能够在河边钓到鲈鱼可以说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厨娘的美食制作,也勾起谢锦秀的回忆。 而记忆一旦被勾起,上次府试回来,在宾云楼和店伙计聊了关于鱼类食材的问题,在这里,谢锦秀才想起来当时自己忽略了什么,原来渔民钓不上鲈鱼,不是鲈鱼因为夏雨涨水消失,而鲈鱼到了长短途奔袭,去河口附近产卵去了。 而这个湖面,远宽近窄,十分附和入海口,或者咸淡水交汇处的说法。 “谢贤弟,饭菜好了,快来饮食!”高舜看着谢锦秀在那边看着湖面,呈思考观望状,以为他还没有从早上的惊吓中走出来,连忙过去又小声的叫了一下。 “高兄,在此看远处真是开阔心胸,此地很好!”谢锦秀转头和高舜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高舜一愣。 “此地确实能够让人心旷神怡,是个歇脚的好地方!”高舜点点头,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对着四周指了一下,就看着周围也有了好多行脚商也在旁边摆起来炉灶,互相串换着吃食,确实是个歇脚的好地方。 “嗯嗯,不知道高兄可知此地属于何处?”谢锦秀手指捻动着,看着远处开阔的河面问着高舜。 高舜听着这个问话倒是一愣,这块地方不用说,肯定是属于东来府的,但是具体属于哪个知县治下,他就不清楚了。 王具这时正好走了过来,听了一嘴,心中一动,连忙说着:“这里就是咱们流水县童知县治下,不知道谢贤弟,问这个,可是有什么想法?” “王兄,明见!此间往外看,倒是比我那竹庐的水面视野要开阔很多,你们也是知道的,我天生喜欢水!对此地,甚悦之!”谢锦秀背手而立,秋风吹过,飘带偏飞,倒是让王具生出一种此位贤弟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这就是一片荒山野地,贤弟如果喜欢,为兄送你座第二栋竹庐,如何?”刘句声也跟了过来轻声说着,作为银楼的少东家,他说的很有底气。 谢锦秀突然一笑:“多谢刘兄,不过此地开阔,远处似有入海口,咱们此番同时上榜归家,可谓是前程入海,可为一段佳话!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和诸兄一起盘下此地。如何?” 作为和谢锦秀合作着的王具和朱肩平,自然没有异议,甚至王具还觉着谢锦秀想要盘下此地,是不是觉着这个地方做个茶楼不错? “那我在这边起一栋宾云楼!”王具为表支持,开口说着。 “我家在这开一家粮店也是不错!”朱肩平不落其后。 “此处歇脚的人不少,做一个银饰铺子肯定是不亏的!”刘句声眼睛一转,就盯上了旁边的山脚,要是把铺子放在那里,越想越觉着不错。 “诸兄想法都是不错,那我家小小的典当铺子就给诸兄做个陪衬,有那行脚缺了银两,我这边还能帮衬一二,如何?” “不如何!”其他三人齐声说着,就属于朱舜家里是无本的买卖。 不过四人说完,看着这边空地要是建了几家铺子,似乎就没有什么好地了,于是都有些晒晒的看着谢锦秀。 “要不,我们各个铺子都与贤弟留出一间歇脚处!”刘句声提声说着。 这就是要免费给干股的意思,可是谢锦秀肯么? 就见谢锦秀连连摇头:“我平生爱水,就让我在这边水上搭上一片竹庐,闲暇时过来歇歇脚吧,钓钓鱼,我就买了这一片湖水做个水塘,诸兄觉着如何?” 谢锦秀的这话一说,让众人倒抽凉气,这天才的想法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贤弟如此恋慕山水,愚兄帮你建了这片竹庐,没得让啊堵之物挡了贤弟一片进学之心!”王具一转眼就笑着说着,一定要把谢锦秀的竹庐建在自家的宾云楼后面,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应当愚兄来,才是!”刘句声对于这种小成本拉进关系的事情,自然不会相让。 眼看着其他两人也要加入争执,谢锦秀大手一挥:“各位兄长,诸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只想自己把这一片弄成我谢家竹庐水塘!” 这话一说,四个人同时傻眼,这水可是活的,又不能养鱼,这位谢贤弟看来真的喜欢这水,不惜自破钱财。 “那我让我伯父帮着贤弟把这边的地契给办理了吧!”高舜直接说着,没有土地,只有河水,头一次有这样要求的地方,不过看看对面的山头,高舜就想着做的漂亮一些。 “那如此就拜托高兄了,所需银两,一定要告知我,从我这支取!”谢锦秀听了自然是开心不已,刚刚想要拉着几人把这地盘下来,无非就是为了这一大片的地契,现在目标曲折达成,谢锦秀内心一片欢喜,野生鲈鱼,谢家的,更加好吃! 中午的这道清蒸鲈鱼,用上了谢家的醋,味道更是鲜美,只是就连宾云楼的少东家王具都没有往这边想,他们都以为捕捉鲈鱼,需要运气,哪里知道鲈鱼有洄游的生活习惯,所以知识就是财富,多看书就是多积累财富,也许哪一天,你就用上了。 此时五人并不知道,日后繁华千年的五秀才坊,就是在几人闲谈间落成。 众人吃过午食,就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赶去,路过桥头镇,几人分手作别,约定了要分开时间开家宴,这才依依惜别。 谢家村的村口这几日,每天都有族中的小子过来观望,而雷打不动的谢明陈都会最早的坐在竹棚里的椅子上看着远处。 “爹,三弟他们还要参加簪花礼,还要和各位同考交际,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让族里的小子们在这里等着吧!” 秋老虎的威力还是很厉害,这会儿虽然过了正午,但是还是有些偏热,竹棚下已经换饮了三壶茶水的谢明陈,一点也没有动地方的意思。 他的幺儿一定会第一时间想要看见老父亲,即使喜报传来已经三天了,谢明陈还是激动莫名,身子骨好像也年轻了十岁不止。 “你别说话,爆竹可是准备妥当,乡土酒可是预备好了?簪花旗可是装的好好的?”谢明陈一日几问的话题也开始了。 谢锦海连忙应着,应着不算,还把东西拿了过来,一一的让谢明陈检查。 “他爹,幺儿回来了么?”李氏小脚步迈的一点也不慢,后面的姜氏需要小跑着才能够跟上来。 谢锦海和自己的媳妇对视一眼,都是有些无奈,他们也是开心,只是生怕老两口这么来回的折腾,别是三弟回来,老两口病倒,到时候可怎么和三弟交代。 “来了,来了,二爷爷,三叔他们回来了,我看着马车上的家风哥了!”族里的家字辈的两个小子,一前一后的从大路那边跑了过来。 谢明陈的脸哄的就红了几分,忙搓着手站了起来,吩咐着:“老二,快点,燃放炮竹!” 旁边的族里小子,赶忙风一般的往村子里跑去,他们要去告诉族长里正和各位族老去,百年时光匆匆而过,流民落户这边的谢氏一族再次雄起! 火折子,打火石在紧张的情况下,过了好一阵才把爆竹燃了起来,就听着噗哩啪啦声后,族长等人也从村里赶了过来,就看着村口慢慢的奔来三辆马车,看着就雄赳赳的样子。 “谢小相公回村了!” “谢秀才,回村了!” 小孩子们拍着小手叫着,谢家海,谢家乐等孩子面有荣光的跟旁边的小孩子说着:“秀才是我家三叔!” “我家三叔是秀才公。” 就看着人群中的谢家成脸上有些黯然,但是看着远处而来的车马,他也是开心的紧,三叔真是厉害! 离着有二米远的地方,马车就停了下来。 谢锦秀踩着条凳,被谢家云扶了下来,身上穿的是蓝衫飞绒帽,看着谢锦秀这般穿着下车,一时间,谢家村的老老少少都为之一静。 谢锦秀下车看着了谢明陈和李氏,连忙小跑过来,在离着有半米远的地方,谢锦秀扑通一下,就行了跪拜礼。 “谢家二房,三子,谢锦秀,不负慈父母的期望,得院试案首,载誉而归!跪谢父母恩!” 砰的一下,以头触地,不自觉的行了跪拜礼的谢锦秀,就感觉自己心神激荡,似乎随着这一跪,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要脱体而出。 “谢家二房,三子,谢锦秀,不负谢氏一族期望,得院试案首,载誉而归!跪谢祖先保佑!” 砰的一下,再次以头触地,谢锦秀脱体而出的那种感觉,更是厉害了两分。 “谢家二房,三子,谢锦秀,不负八载勤学,得院试案首,载誉而归!跪谢族亲父老的支持!” 谢锦秀心说,谢锦秀,你终是不负自己。 哗的一下,那脱体而出的虚体,就似乎在眼前一晃,谢锦秀只觉着自己和这具身体终于是完全的切合下来,恍恍然,他也不由得喜极而泣。 谢锦秀还没有看到,因为他这三跪,谢家村的老老小小,包括他的父母,也都喜极而泣起来。 “谢家小相公得案首,乃是我谢氏一族举族喜庆之事!”族长谢信高声喊着,“村里选吉日为谢小相公摆三日流水宴席,贺我谢氏一族改换门庭!” 这话一说,举村欢腾起来,谢锦秀一下子被众人包围在中间,他的两边是笑裂了嘴巴的谢明陈和李氏,就看着谢信将乡土酒混合后,交给了谢锦秀,轻轻一抿,谢家小相公终于得了秀才功名,锦衣还乡。 第67章 村民们在村口共同欢心雀跃的喜庆了一阵,才簇拥着谢锦秀回了谢宅,等看着衡门上挂着的那个宅字,谢锦秀微微一笑,在府城做的匾额如今就有了用武之地,而自家的衡门也要发生变化。 诗经里有云: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衡门就是,以横木为门,十分简陋的大门。 而在古宋国,衡门就是代表着贫寒农家,而现在谢锦秀已然是秀才,改换门厅就会从这个衡门开始,两边的立柱可以凿上些祥云花纹,虽然不及华表柱精美,但是也不是简陋的农家相比,门梁上可以有遮盖檐。 谢锦秀看着大门,谢明陈自然也看着了。 “李家村的村长和族长前期日过来了一趟,他们自夸木匠手艺不错,说是要送祥云入门,庆祝你考上秀才!”谢明陈说着,眼中就染上了笑意,感觉多年的郁气一朝得以消散。 谢明陈看着谢锦秀更是和蔼慈爱了很多。 “二爷爷,三叔在府城已经制了匾额。”谢家云也在旁边凑趣一般的说着。 “是了!秀才公的家宅可以称之为府了!”谢信在旁边捻着胡须有荣乃悦的说着。 “三叔公,快快请进!”谢锦秀不再看着门柱,而是自己跨进了家门,就招呼着族长等族里的长辈进门。 而谢家云则是留在院子里安置着马车,和雇来的车夫结算,把从府城带回来的东西一一的放置到合适的位置,自然这两车的奴婢就在谢家人面前亮了相。 李氏和姜氏看着跟着回来这些人,就有些奇怪,而谢家云和谢家风则如同府城一般安排着这些奴婢各司其职,很快的,李氏和姜氏手里的活儿就被抢了下来,然后她俩就闲了下来,烧水自然有厨娘和帮厨的丫头小子。 沏茶上茶,由春灵和夏景接了过去,门厅里面几个丫鬟也在忙碌,一时间直接让李氏和姜氏无所适从,有些麻了手脚,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这些姑娘小子们是怎么回事?”李氏自然不能去问门厅里面的谢锦秀,那会打扰和族老谈话的谢锦秀,自然就问着在外的谢家云和谢家风。 于是李氏就听着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家小小少年,他家的幺儿怕自己劳累,居然给自己买了几个丫鬟,说是留下来早晚伺候自己。 “还有针线婆子!”谢家云继续说着,“那边两个年纪偏大的大娘,就是针线婆子,三叔说二奶奶穿针引线实在是辛苦,让您好好养养眼睛和身子骨!” 这话一说,李氏只觉着自己哪里都舒服熨帖。 “那些人呢?”李氏指指被安置在二进院子偏厦的几个大汉。 “那些都是自卖自身的庄家把式,家里的田地因为一些原因被卖掉了,而又没有地方佃田,怎么也得活下去,就自卖自身,被买到了咱们家里,三叔说是让做些力气活,让二爷爷也能够歇歇!那些田里地下的活儿,都放手,好好当个老太爷享受清福!” 谢家云说着,就想到了自家爹娘,自己比谢锦秀还大四载,却让父母还为自己操心,实在是不孝,这么一想,谢家云越发的想要努力上进,更要办好差事。 “好好,我幺儿真孝顺!”李氏和谢明陈的感情是风风雨雨过来的,自然她也想要他能够一起享受清福。 谢家云在一点点的跟李氏说着谢锦秀从府城带回来的人和物,将李氏哄得是开心笑着,身边围着小花一样的小姑娘,让李氏直接乐起来。 此时厅堂中,谢锦秀一一拜见了长辈后,就开始讨论着办理宴席的事情。 三天的流水宴席,是谢家村族人共同喜庆的事情,谢信主张全村操办,而谢明陈则打算自家操办,但是族老,族长理正都不同意。 “这是咱们谢氏一族的喜事,不拘于一家几人!必须操办的大气喜庆起来!”里正直接做主说着。 毕竟近二十年周围才出了这么一个秀才,而且根据附近五十里外的那个老秀才的经历,可是有考了五十年才考上举人的先例在,谢信虽然相信谢锦秀读书有前途,但是也不觉着谢锦秀能一直平顺的考上举人进士兵,可能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所以此次的机会难得,宴席一定要把谢家村的名声打了出去。 于是经过了一番激烈友好的争论后谢明陈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只是昨日镇上刚刚过了集市,要想要把酒宴的东西准备齐全,就得再等五天!是不是来不及?”谢锦海在旁边提醒着。 “五天,那可不成!”谢信抿了一口茶水,皱着眉头说着。 谢锦秀则微微一笑:“三叔公,不若列个单子,孙儿去问问镇里的学兄,他家应该有办法置办齐酒宴需要的东西,正好家里也有马车,让家云和家风直接去置办齐整一趟拉回来就成!” 听了这话,谢家族老都满意的点点头:“那明日就去,至于酒宴的东西,我们几个老头子今晚好好合计一下!” 这么一说,众人才看着谢锦秀的脸色有了倦意,于是就散了会谈,放了谢锦秀去好好休息。 而谢家人一聚齐,谢明陈自然也知道了谢锦秀给家里人的安排,自然是心里受用,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吉福成衣,谢锦秀也根据两人的尺寸,买了几套,不只是他们,谢锦海夫妻和几个孩子都有,这次谢锦秀也没有略过谢锦山一家,毕竟是阖府的喜事,谢锦山也为之努力过,应该享受这其中的胜利果实。 高高兴兴的谢家村人还不知道自己村子还有一桩喜事落下,原来胡学正的修书已经被童知县收到,同时到达的还有立坊褒奖文书。 祥瑞之地,怎么只能展现祥瑞,除了有灵物出现,还得有人杰地灵才是。 所以在谢锦秀一参加院试,礼部尚书胡伟丛就上书武帝,祥瑞之地出两试案首,谢锦秀的名字已经直达天听,自然这无意外,秀才应该是九稳的,所以武帝敕书知府衙门给祥瑞之地,今年的考生秀才立坊就成了祥瑞之事,所以胡学正和立坊文书几乎是同时到达的。 “此子怕是一入江海便跳入了龙门啊!” 童知县的声音中透着羡慕,他是举人身份候补的知县,别说是达天听,就是被胡学正和知府知晓自己,都废了很多的功夫,如今因为谢锦秀的存在,自己不到一年就被两人问询了三次之多,升迁有望,这谢锦秀自然被童知县当成了自己的福星。 敕书在手,童知县哪里敢怠慢,直接带着一队衙役,敲锣打鼓的直达谢家村。 同样的香案,时隔几个月,又一次的来到了谢家村,只是这次没有圣旨那么严肃,也没有宣使官,只是由童知县转达。 “祥瑞之地,瑞龙出,闻谢家子谢锦秀,人品贵重,文章锦绣,案首连夺,今敕书,着流水县衙监造谢家村谢家秀才坊监造事宜!” 然后童知县就是送牌坊银子,以及和村老们交代监督建造牌坊事宜。 童知县这一拿出来银两,因为之前听闻那秀才坊修建而被镇住的谢家村村民都一下子哗然起来,要知道谢家村虽然也有了百年,但是这里可是一个牌坊都没有呢!不只是谢家村,附近其他的村子也没有。 “苍天有眼啊,这是把麒麟儿降在了咱们谢家!” 就是谢信都觉着被馅饼砸中了,这又是祥瑞,又是秀才坊,他们谢家村未来十年的婚嫁都不愁了,只会越来越富有。 喜悦的谢家村村民们恨不得马上奔走相告。 一时间热情无处散发的村民们,在看着童知县进了谢府后,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等看着县太爷坐坐就走后,谢家村的村民开始往谢府里面去,谢家风作为管着后勤的二管家就忙了起来,头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收礼物收的手软。 这个人从家里拿把白菜,那个人从河里网点鱼虾,又有人拿着鸡蛋,又有人拿着鸡鸭,反正都不空手的往谢府送去,开始只是几个人家,后来发展到全村,再后来谢家村串门的亲戚知道了消息,就赶忙回了自家拿着东西送了过来,直接由谢家村变成了附近的村子。 后来发展到镇上的富户也知道了谢秀才,谢案首回来了,一时间,谢家可以说是门庭若市,远亲近亲,都从犄角旮旯冒了出来。 人人似乎都把谢锦秀当成了香饽饽一般,就连媒婆都差点窜动起来,如果不是谢锦秀强烈的抗议,搞不好婚事就被家镇上的富户定了下来。 谢家云第二日就带着谢锦秀的手书,带着两个家仆,去往桥头镇上,直接请了宾云楼的大厨,和厨工过来帮着做着席面,因为送东西来的人太多,人都太热情,所以三天的流水宴席答谢就这么的定了下来。 银两由谢氏族里出,能够在秀才的时候就被赐建秀才坊,全国这么多年,都没有几个。 好在谢府当时把山脚的一大片地买了下来建造宅院,四周也都平整了,所以院子的四周正好用来摆放饭桌,院子的后门处,谢明陈已经交代家仆码好了三个灶台,一个烧菜,一个炖菜,一个用来蒸着主食。 因为来往的人很多,不都是一个村里的,所以席面也不拘着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这三天将会随来随吃,为此,除了大师傅,还有几个将将学成的小师傅用来顶替夜晚的上灶忙活。 谢锦秀则如同吉祥物一样坐在门口,对着来往的人笑着点头礼就行。 小孩子是最开心的,往常吃不到的肉,可以吃个够,吃不到的白米可以吃个够,一个个都吃的嘴油肚圆的。 第68章 流水宴后,便是谢家村的大事,秀才牌坊要修建了,至于立在哪里,就让族老们争论不休,有人提出要把牌坊立在村口,而有的人则说要立在通往祠堂的主干道上。 于是就看着谢家族老们,有的拄着拄杖也要走下村里的小道上进行亲手测量,他们心里想着务必要让这牌坊既大气又瞩目。 反而当事人谢锦秀闲了下来,因为不想坐在家里招待一些不认识无关紧要的人,所以除了每几日去参加王具等人的宴请,他就是来返于谢府和竹庐之间。 修建秀才牌坊的事情在流水县被众多的人知晓后,那些采石场,矿场的作坊主也坐不住了,他们提着东西来谢家村打点,都希望能够接下修建牌坊这个石料的供应这个活。 毕竟牌坊这个东西,一立下来,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可能流传百年千年,一座那么醒目的牌坊对于他们自己的采石场矿场也很有帮助,赚钱是次要,毕竟用石料也就那么多,但是名声却是长远的。 建造牌坊,谢家村不缺钱,童知县送了的四百两督造银两,别说是建造一座秀才牌坊,在谢家村这个地界,节约节约建个五六个都没有问题,这钱是直接交付给谢明陈,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贴补谢锦秀的,毕竟在当权者眼中,农家学子,进学十分不易,有的可能是全家节衣缩食,就是将将温饱之家也不容易,但是作为祥瑞的首善之地,武帝也不希望自己推出来的典型是破破烂烂贫苦的。 最终经过了激烈的讨论后,谢家村决定把秀才牌坊立在了村口。 如此一来,从大路到牌坊的小路,就要修建一下,至少不能那么凹凸不平,影响了牌坊的气势。 这样一来,那些采石场的优势就比矿场大了许多,他们的砂石比较多,用来修路是最合适不过,于是谢信出面和提出来条件最好的刘进砂石场合作,修建秀才牌坊,造价百两,刘进砂石场负责免费修整,整个谢家村的大道小路的路面,这般商定下来,就看着谢家村进入了工程模式,简直就是工地一般,因为为了赶工,附近的村民都能来这里做工,谢家村每天热闹的都跟集市一般,为了躲清净,谢锦秀只能天不亮就去竹庐,下了黑才回谢府。 这么一来,倒是让谢锦秀的书法和画技大有长进。 而话本的等身画像也在逐渐的成型,为了凑够染料,谢锦秀也在此期间自己带着家仆或者谢家云和谢家风去山中寻找,所以现在竹庐里面除了书房,还多出来一件画室。 每日里夏景都会把画室整理一遍,而春灵则是负责书房,两个丫鬟的存在倒是让整个竹庐变得更干净整洁了起来,一些花草也慢慢的被种植了起来,整个竹庐虽然还是处于秋季,但是色彩多了几分。 竹筏靠了岸,谢家云带着一个家仆,往竹庐里面搬着炭炉和木炭,虽然白日里还是秋高气爽,但是早上和傍晚已经有些寒凉,怕突然降温,没有准备冻着了谢锦秀,所以谢家云亲自过来送炭火。 此时春灵正在竹庐的院子里,坐在小马扎上用红泥砂壶在炖煮着茶汤,里面放了些花果,小火慢煮半柱香的时间,倒出来的茶汤是既鲜亮又扑鼻清香,然后加上几块冰糖,喝起来很是爽口。 “春灵,主子呢?”谢家云现在在仆人面前也改了口,毕竟三叔的称呼私底下可以,现在谢府已经改换了门庭,各项规矩也在慢慢的立了出来。 “主子在画室,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大管家,你可以先坐一会儿!喝杯茶!”说着春灵就拿来一把竹椅递给了谢家云,旁边的夏景也倒了一杯野山茶水给谢家云。 不得不说,谢锦秀对待下人十分的宽松,一应的吃食也没有苛刻,像是亲近的这帮人,吃用已然比普通的村民要好上许多,这也让身边人做事都比较尽心,毕竟在和她们以前的生活比,可谓是掉进了福窝,不想要因为一时的失误或者懈怠而丢了这份在这个年月看来很好的工作。 谢家云也没有推辞,毕竟这一天天的跑上跑下,他腿脚也累的很,能歇一会,他就逮着机会歇一会。 “家云来了?” 谢家云坐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谢锦秀就打开了画室的门,一眼就看着和春灵聊天的谢家云,就笑着问了一句。 谢家云听了谢锦秀的声音,赶忙站了起来,恭敬的行礼后,问候谢锦秀:“三叔,身子可好?这边水汽还是寒了些,三叔要多加些衣物,现在天越来越寒,府上今天运了不少木炭过来,我就带着人送些过来竹庐。” 听了谢家云关心的话,谢锦秀心里一暖,不自觉的就点点头,这时夏景就赶忙去端着了木盆架子过来,让谢锦秀净了手。 将帕巾递给了夏景后,谢锦秀就对着谢家云颔首,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书房。 春灵则赶忙把煮好的花果茶给送到了书桌前,赶忙退下,不耽误两人聊天说事。 “家云,这些日子你费心了!河口那边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谢锦秀先是道谢,就关心的问着外间的事情。 谢锦秀明白自己能够清闲的待在竹庐里面读书作画,都是有了家里人的支持,所以谢锦秀对他们的态度都很和蔼,也很关心。 “鲈鱼已然网了有几千斤,因为三叔的嘱咐,所以没有走陆路,一路的走水路,在沿路散货,倒是没有把价格压了下来,反而因为每处不是很多,每日的进项都很可观!账册没有带过来,三叔可是要我口述一下?”谢家云知道谢锦秀不喜问过程,所以回答的也是言简意赅。 “不用了,账册等鲈鱼告一段落再说。那边的宾云楼建设的怎么样?”想到鲈鱼所获颇丰,谢锦秀就对自己这一神来之笔,有些开心,不过想到那边的地理位置,他对于后期的建设也很上心。 “王管家就在那里督造,现在已然能够营业,建设的就是竹楼,速度快,就地能取材,我昨日还看着他们那边已经挂了红绸,想来开业就是这几日!粮店倒是建造的更快一些,我看着生意倒是和镇上不遑多让!”谢家云把他所看的东西一一和谢锦秀说着。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三叔不和他那些友人一样,开设店铺,毕竟在谢家云看来,那些才是进项大的买卖。 “三叔,为何咱们不也修个铺子呢?”想到就问,因为跟着谢锦秀的时间最长,谢家云直接就问出来声音,他知道他家三叔不能以常理来看。 “如果是秀才牌坊没有立起来,咱们可以多买多建些店铺!但是秀才牌坊立了起来,咱们谢家,只能是耕读世家!书香门第!”谢锦秀简单的说着。 看着谢家云迷茫,谢锦秀微微一笑:“现在不懂没有什么,等以后,懂了就可以了!” 其实之所以不自己开铺子,谢锦秀也是有自己的考量,自己如果开了铺子,一些经营会不会照着前世画葫芦,想来一定会的,这么一来,暴露的东西就多了。 这对于现在刚刚冒出来头的自己来说,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尤其是现在还没有背后靠山的情况下,要是出格了,可能就不是天才了,而是妖孽了,对付妖孽这个时代可是很残忍的,谢锦秀不想尝试,所以也算是谢锦秀打算在年龄不是太大的时候,低调发展的策略。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是别人眼中,是那种被人看他起高楼看他宴宾客看他楼塌了的角色。 说完谢锦秀就拿出来之前画好的图纸递给了谢家云:“既然鲈鱼那边有了进项,那这第二竹庐就建设起来吧,不求多么美观,要保暖,实用,和水面的高度,都要参考往年涨水的高度,务必不要让水淹了!” 谢锦秀一一的说着,谢家云赶忙记录下来。 两人在书房里面又说了些一到三个月的家里发展情况,谢锦秀又给谢家云梳理了下家里的规矩和长期的策略,就准备午休了。 而谢家云喝了一杯谢锦秀给递过来的花果茶,又精神百倍的去忙着谢锦秀交代的工作。 如此匆匆一月而过,谢家村的村口,一座秀才牌坊就立了起来,这牌坊正式揭红绸的那一天,谢家村的外嫁女也带着家人赶了过来,都要沾沾这个喜气,尤其是家里有孩童的,都想着去摸摸秀才牌坊然后沾沾文气。 于是就看着这一天家家户户都炊烟升起,酒菜都摆上了桌,而谢锦山也被谢锦秀请到了谢府。 再次的来到这里,谢锦山有些茫然,之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想着接过谢明陈小家长的位子,将来让自己的儿子走老四的路,这样一代代的肯定能出个秀才,这是谢家人,或者说是谢家族人嫡系的心愿,只是这个心愿已经被谢锦秀完成了。 “水田那边为什么还没有改建?”谢明陈现在看着谢锦山,说不出的是什么感觉,当事情过了以后,情绪起伏消失,他还是有些惦念一些的,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自己也养了二十来年。 “额!”谢锦山没有想到村里这么忙忙碌碌,谢明陈还能看着自家水田的情况,他有些张口结舌。 “叔,这个!”谢锦山不知道怎么去和谢明陈交代,他现在才知道当时李大珠居然从柳氏的手里把田契也骗了过去,也怨不得柳氏现在不敢来这边。 “爷爷,那地早就不是咱家的了,是那李大珠,已经把那田地给卖了!”谢家成直接生气的和爷爷告状一般的说着。 谢氏族里不是没去找过李大珠,但是都没有找到人,而李大珠从谢锦山身上拿到的银两和地契田契,都不知道处理了给谁,现在地里的水稻也被人收了,也没有看到主人,对方是雇佣了人过来收割,所以谢家族长也是对于这个事情一筹莫展。 “不是你家的了!”谢明陈这个来气,那三亩水田可是他和李氏辛辛苦苦两年才积攒下来的,他看向谢锦山是有点生气。 “爹,莫气,等我去县上的时候,去看看谁买了,咱们赎买回来就是!”谢锦秀生怕谢明陈养好了不少的身体再气出来问题,赶忙说着。 “买回来,一定要买回来,那是我和你娘攒了好久才买的第一份田地!”谢明陈听了谢锦秀的话,赶忙说着缘由。 而谢锦山听了,眼中满是不信,爹和后娘居然会把那田地分给了自己,后来一想,那田地分的时候,是因为自己不想要改建水田而分过来的,一时间谢锦山五味杂陈。 “那你们有粮食吃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说一声!”李氏自从谢锦秀中了秀才,倒是越发的慈爱和蔼了,尤其是钱匣子里面满着,三瓜两枣的她也不再那么计较,现在看着自己一口一口养大的孩子,和自己疼了几年的大孙子要吃苦,也是心疼的说着。 于是等谢锦山和谢家成他们回去的时候,是谢家生架了马车去送的,看着放下了粮食离开的谢家生。 谢家成难得的和自己父亲开口:“其实爷奶一直不错的!” 而卧病不敢去的柳氏,看着这些粮食,也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69章 那次家宴过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谢家很少听见和看见谢锦山夫妻,如果不是每天谢家成有带着弟弟还和谢家海他们一起读书识字,谢明陈都以为谢锦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只是这种情况,在半个月后,就发生了变化,这一天早上谢家成没有来读书,加上秋寒霜降,谢家海也有些风寒感冒,于是谢锦秀直接让小孩子们不要聚集在一起读书,防止风寒传染。 毕竟如果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话,小孩子想要休息一天也没有什么,加上这时的小小风寒也可能成为要了人命的大病。 只是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天,谢家成还是没有过来读书,而谢锦山那里也没有过来说一声,倒是让谢锦秀有些担心,打算去看看谢家成是不是病的厉害了? 李氏听说后,还特意准备了些吃食和一些银子。 “看着了家成,把这些给他吃,那孩子不护食,加上你大哥他们夫妻也是个粗心的,你看着了就让他自己好好养着身子,不行就到咱家来!” 李氏这是也怕这个大孙子因为父母疏忽出现点啥事。 只是当谢锦秀还没有到谢锦山家门口的时候,就看着那宅子前停靠了好几辆马车,马车车厢也看着有些豪华,就看着从宅子和马车间,有十几个仆从在里里外外搬着东西。 而许久没有露面的谢锦山则是穿着一件锦衣站在门口,看着仆从们小心翼翼搬东西的样子,村里人站在一边询问的时候,他也是一副得志了的样子。 “大少爷,都装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一位戴着布帽,看起来像是管事一样的仆从,走到谢锦山面前行礼说着。 “爹,我不走,我不走,我还要跟着三叔读书,还有爷奶,我想爷奶了!我要回家!我不要走!”谢家成从马车上面跳下来,眼泪婆娑的说着,身上也和谢锦山一样着了锦袍,看着两人,似乎变化都有点大。 马车上的仆从拦截不及,赶忙给谢锦山跪下:“大少爷,奴拦不住小小少爷!” “大哥!” 这时走到近前的谢锦秀看着谢锦山,有些疑惑的喊了声。 “大哥,可是要远行?”看着又是马车,又是仆从,谢锦秀心里有些惊异,谢锦山不会是又被谁下了仙人跳吧?可是看着样子不像! 这时就看着疑似打手的两个壮汉挡住了谢锦秀的路。 “三弟!”谢锦山脑袋一抬,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谢锦秀一眼,神情看起来一派轻松。 “胡闹,赶紧抱着小少爷上车!要是累着爹娘久等,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谢锦山一派大少爷的气派,可是让周围私语起来。 “三弟,你来的正好,我要走了!”谢锦山那边说完,才对着谢锦秀似乎遗憾的说着,脸上有一分羞愧,一分得意,似乎还有一分感慨,然后就看着他对着仆人招招手。 就看着有人拿过来一个袋子递给了谢锦山。 “这是我父亲让我转交给叔的银两,多谢叔这些年养着我,和锦海!”谢锦山说着这话的时候,似乎脸皮有些微的红。 哄得一下,周围观看的族人们,村人们议论声大了许多,也刺痛着谢锦秀的耳朵。 “谢老大,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爹了?” “这是认了新爹发达了?” 这些话吵杂着向着谢锦山和谢锦秀砸了过来。 谢锦秀听了有些不可思议:“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锦秀没想到听到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话,谢锦山居然叫了别人父亲,虽然谢明陈把他出继了出去,那也不能这般的用银两来了断几十年养育之恩吧?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已经出继出来了,自然是这房的长子嫡孙,麻烦你告诉明陈叔,我爹爹还活着,现在已经要接了我一家进府城,此间恩德,我谢锦山感激不尽!”谢锦山说完,心里似乎舒畅了很多,不是不让我做当家大儿子么,有人乐意,那人还有权势的很! 谢锦秀听了,对谢锦山有些无语,他只觉着这个事情必须让谢明陈知道,转身就要走。 “慢着,三弟,你拿着这些银两还有地契,那三亩水田我也已经买了回来!”谢锦山叫着谢锦秀,直接说着。 “要说,你亲自和爹娘说,你这般一走了之,算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有一点想到父母双亲?所谓父母再不是,那也是父母,何况爹娘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谢锦秀直接瞪视谢锦山。 “怎么样,我自然清楚,所以才有这银两和地契!”谢锦山说完,停顿了一下,“再说,何必见面惹烦恼呢!” 说完,看着仆从还没有把哭闹的谢家成弄上马车,谢锦山有了两分不耐,自己直接向前,拎着了谢家成的衣领就扔上了马车,自己顺势也坐了进去。 “三叔,我不要走,爹,我不要新爷奶,我要回家去!”谢家成从马车的车窗上对着谢锦秀伸手求救,只是就看着一只大手直接把他脑袋拉了进去。 “三弟,路途有点远,我们就不耽搁了,宅子是你们修建的,我也物归原主!”谢锦山只觉着快意的很,“后会有期!” 就听着谢锦山拉下车窗帘子,对着车夫吩咐一声,马车就动了起来。 “大少爷,钱袋子他不接!”仆从对着谢锦山说着。 “扔到了怀里,他们还能不接!”谢锦山的话就这么传到了谢锦秀的耳朵里,就看着那仆从的钱袋子直接冲着谢锦秀砸了过来。 谢家村众人有人惊呼出声:“小相公小心!” 眼看着钱袋子要砸到了谢锦秀,就看着谢明陈挡住了钱袋子。 “谢锦山!”谢明陈红着脸,看着远去的马车,只是谢锦山既没有露面,也没有说话。 连续的叫喊了几声的谢明陈,如同受伤的老兽萎靡下来,他低头看着钱袋子,突然目疵起来。 “好你个李氏,欺人太甚!”说完,谢明陈就倒了下去。 谢锦秀赶忙接着,和听了信跟过来的谢家云和谢家风一起,把谢明陈送回了家。 冬寒料峭,天空中还飘着雪花,从镇上回来的谢锦秀坐在马车里面烤着炭火,手里拿着书读着书,距离谢明陈晕倒已经有了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的时光中,事情发生很多。 首先谢明陈和李氏先后的病倒,直接让谢锦秀在选择学院就读的时候,倾向了县学。 虽然谢明陈和李氏没有说,但是谢锦山抛弃他们于不顾的做法似乎是寒了他们的心,作为他们两人的幺儿,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家里到府城读书显然是不智的。 在谢锦秀看来,现在已经取得秀才功名,算是有了些资本在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那么再次的进举可以好好积累下知识,虽然这么说,但是谢明陈和李氏看着他时,还是有些小小愧疚。 想了一些,谢锦秀就看不进去书,索性直接靠在了马车车厢上。 “三叔,今早看,二爷爷和二奶奶的气色已经大好了,您别太担心!”谢家云看着日渐沉稳的少年,宽慰着。 谢家云看着王具等人邀请谢锦秀一起去考松韵书院,可是当时谢明陈发烧高热,谢锦秀一直忙着求治,请医,实在是分身乏术,直接就没有去参加考试,这么下来,县学的教喻来请,谢锦秀就直接入读了县学。 从谢家村到县学赶马车要两个时辰,这些日子为了照看谢明陈和李氏,谢锦秀是早出晚归,还要学习,眼看着就消瘦了起来,虽然看着颜值高了不少,但是真的瘦的有些厉害。 “换了名医的药,可算是见效了!”谢锦秀眼睛微微合上,闭目养神,口中感慨着。 “是的,就是里面的红参难得,王具公子上次送来的已经用完,现在正在四处掏买!”谢家云低声说着。 名医开的药是好药,但是一味药引需要红参,红参在古宋国并不生产,而是产自南罗国,又由于武帝七年的封国之策,红参流入到古宋国的更是少,所以凑齐药很是艰难。 谢锦秀点点头:“继续找,如果还是艰难就拜托下几位兄长,他们在外面的途径比较多些!” 心绪难平,心病难医。一想到名医对谢明陈和李氏的病情诊断是这个样子,谢锦秀就不由得对谢锦山产生愤懑。 当时谢锦山阻止改建水田,谢锦秀没有生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水田会怎么样,所以他没气。 谢锦山维护骂了李氏的李大珠的时候,谢锦秀没有和谢锦山起冲突,是看在了几分兄弟情谊在,所以他有气也没有继续上升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只是这次,谢锦秀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纵然谢明陈和李氏有千般不好,万般不对,谢锦山也不应该不告而别,还以那么羞辱的姿态离开,一百两的银子和谢明陈分过去的田产和地契,算是怎么回事? 是羞辱么? “那人可曾找到落脚处?”谢锦秀想想就问着谢家云。 “还未曾,只是有人看着他进入了府城,然后似乎先住进了一所宅院,但是找人查的时候,那所院子已经人去楼空!” 谢家云不敢提谢锦山这个名字,现在这个名字在谢家已经是禁忌。 “再查,富贵人家,多了个大儿子,怎么会没有动静呢?” 从谢锦山离开,到谢锦秀想起来追查,这事事透着诡异,让谢锦秀心里即有气,又有几分不安。 第70章 过了正月,虽然天气还很寒冷,但是对于谢家来说,缠绵病榻的谢明陈和李氏终于好了起来,就是天大的喜事,几个小孩子还好些,三个做儿子儿媳妇的,这个冬天都熬的有些瘦弱。 如今一朝身体大好,李氏就忙着给两个儿子补身子,当然不是她去做,而是交代了秋花和秋实两个丫鬟去吩咐厨房的刘厨娘忙活。 “吩咐厨房,鸡汤好好的吊着,务必让幺儿回来就能喝到温热的鸡汤!”李氏一想起来自己的幺儿,就百般心疼,那院试回来新做的袍服穿着已经都有些宽松了许多,本来就不是很厚实的身子,现在瘦弱的很,看着像是能一阵风吹跑一样。 而被李氏担忧着的谢锦秀,从县学书喻那里拿到胡学正的书信后,恭敬的打算辞别回家。 “锦秀,且慢!”古书喻连忙叫着谢锦秀,他为人热心,县学里面学子和老师的沟通工作一般都是由他负责。 “先生?可是有事?”谢锦秀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古书喻。 “没有大事,但是想和你说句肺腑之言。谢家秀才,孝悌之名已然在本县远播,可是如今有两位名师想要收你入门墙,切不可让人觉着你是恃才傲物,端着太久!”古书喻对着谢锦秀笑着。 此子心性坚毅,雨里雪里百日如一日的往返家中,侍候卧床的父母,可谓一片赤子之心,本朝以孝立本。 本来县学等师长看好谢锦秀是个好事,但是文人相轻,不知道何时县学里出现了不好的传闻,说是谢锦秀以一秀才功名,吊着两位名师,实在是有违孝义。 所谓天地君亲师,除了父母要孝顺以外,如果读书人拜了老师,那么也要行孝道的,对于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对待老师的名声和对待父母一样的重要。 古宋国的老师分为好几种,但是大体可以分为蒙师,学师,业师和座师。 蒙师,就比如方先生就是谢锦秀的蒙师,开蒙识字,明理的开始。 学师,县学里里面教授课的,就是谢锦秀的学师。 座师,不用说就是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们都可以称之为参加那场考试的座师。 而业师就不同了,业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影响读书人的一生,他在传授学生知识的同时,还有教授言行品德,人生准则等等,业师的好坏影响了学生的一生,学生的品德高洁与否也反馈着业师的品行,所以两者一旦达成师徒关系,可谓是生死荣辱与共。 “学生家慈家严此前一直卧病在床,学生忧思如焚,不能顾及其他,也就没有顾及拜师一事,这事是学生疏忽了,只是错误已存,学生不敢狡辩,只是不知道先生可有何教我?”谢锦秀说完,就是一拜。 这还真不是谢锦秀拿乔,实在是对于那两位的背景等等都不太了解,就是让人去打听,也只是知道些简单的品行过往,这些和谢锦秀了解的差不多,而谢明陈和李氏的先后卧床不起也是谢锦秀不敢离家的原因,更是因为谢锦山临走时说的话,也传到了谢锦海的耳朵里面,他也怕一不小心,谢锦海这位二哥会不会问父母什么,以至于病情加重,所以谢锦秀也一日不敢离开。 如此才拖住了他拜师的脚步。 “这里有一封书信,乃是胡学正交给我的,本来我想要给了你后,观看你一下再说,但是传言对你不利,切不可再拖!”说着古书喻把拆了蜡封的书信递给了谢锦秀。 “你可当面看!”古书喻看着谢锦秀有些不明所以的拿着书信,然后说着。 “是!”谢锦秀从善如流,连忙打开了书信看了起来,里面无非是问询谢锦秀的读书情况,心态如何,读书态度可是端正,再往下一看,谢锦秀就抬头看向了古书喻。 “先生...”谢锦秀只觉着有些拘谨的挺挺后背。 “清鱼!这个字,你可喜欢?”古书喻含笑问着。 谢锦秀声音卡在嗓子里面,看着书信上所书:“水至清则无鱼,桥头镇祥瑞村谢家村出瑞龙一事,福祸难料,切要此子戒骄戒躁,鱼跃龙门,不入还为鱼,清鱼为字,望其自勉。” 短短几十字,道出了一位长者的关心和担忧,谢锦秀静默了一会儿。 “学生累胡师挂念了!”最终谢锦秀口中说出几字后,就松了一口气,“谢古先生教我!” “也是你孺子可教,派别不利于治学,更不利于进入朝堂,打上了烙印,就难以放开,门槛高低,全然看你自己!”古书喻说完,就看看四周,对着谢锦秀一摆衣袖:“谢锦秀,还不快快返家!” “是,古书喻。”谢锦秀对于古书喻突然撵人,心生欢喜,他露出笑容对着古书喻一拱手:“还请先生,以后称呼我清鱼!” 说完谢锦秀难得蹦跳一般走了两步,到了门口还对着古书喻挥挥手,然后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古书喻摇摇头,心怀大慰,不愧是县学各师看中的学生,这悟性就是高,不过想着此子应下来字,他就赶忙开始书写书信,和胡学正交代着什么。 而方先生那边也在看着师叔的来信,里面的催促之言,让他终究还是摇摇头。 “先生,不欲去谢家村一趟么?”刘山看着方先生问着,他觉着奇怪,按理说罗琦收谢锦秀为徒,对方先生起复有利而无害,为什么方先生要连压了三封书信呢。 “你不懂,罗师叔乃是西成府世家子,而谢家早已没落百年,嫡系不存,以世家子教导贫家子,你以为可?”方先生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青松。 “千年世家,依附颇多,稍有不慎,便是弃子!”方先生说完,叹了一口气,自己作为老师的首徒,不也是说远走就得远走么? 刘山想要再劝,但是想着先生明明是才华出众,却不能人前施展,忙低下了头,这一系看来先生不让谢锦秀进了,似乎有些可惜。但是刘山转念一想,也是,要做业师,自家先生也可啊! 谢锦秀一桩心事了了,就开心起来,加上谢明陈和李氏大好,他特意去买了些一品斋的点心,给李氏和孩子们甜嘴。 谢锦秀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拜业师,会涉及到很多事情,这可能是作为小人物的幸福吧,不知不觉就开始有人给当了大树,他也乘了凉,只是不知道而已。 “吊了一小天的鸡汤,你赶紧趁热喝!”李氏慈爱的看着秋实把鸡汤递给谢锦秀。 “娘,您也吃点心,买的时候刚出炉的,儿子用冬盒装了回来,应该也是温热的!”谢锦秀端着鸡汤喝了一口,对着李氏微笑:“娘,真好喝!” 本来吃着一口点心的李氏,更觉着点心甜了,还甜到了心里。 谢锦海在旁边看着母亲笑了,不由得有些开心,假装吃味的说着:“还是三弟的点心好使,儿子给娘买的宾云楼的四喜丸子就没见着娘吃的甜!” 听了这争着宠爱的话,李氏就是一暖,虽然谢锦海往日里看着憨实木讷很多,但是几个月来,也学会了怎么去哄自己开心,这让李氏如何不动容。 “四喜丸子哪里是甜的,傻儿子!就知道你馋你弟弟的鸡汤,快点给你们二爷上一碗鸡汤!”李氏笑骂了谢锦海一句,就让人上着鸡汤,本来打算让送到二房,现在谢锦海过来了,自然让人去把剩下的鸡汤送了过去,天气寒冷,她也不打算让几个孙子孙女跑过来,以免受了凉。 “爹呢?娘,爹可是喝了鸡汤?”谢锦秀和谢锦海相视一笑,边喝着鸡汤,边问候着谢明陈。 “族长那边叫人,来请了你爹过去议事,想来是春祭的事,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应该快要返家了,幺儿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预备上!”李氏关心的问着谢锦秀,往日躺在床上,一喝药就晕,想要顾及谢锦秀的饮食,时不时就过了饭点,而谢锦秀已然离家,或者已然休息。 “娘,你给安排的,幺儿都喜欢!今天鸡汤最好喝!” 听着谢锦秀这么说,李氏心里更是畅快起来,直接让仆从去接谢明陈,这边让厨房预备起来晚宴,这还是这个月谢锦秀头一次这么早返家,能够一起吃上晚饭。 谢明陈这边从谢信的正屋一出来,就看着家里的小子在等着,心里一动:“家里可是出事了?” 仆从小子赶忙行礼:“是三爷回来了,太太让过来接老爷回家!” 谢明陈看看天色,一听是谢锦秀回来了,开心的应着:“走走,咱们赶快回去!三叔,家中有事,侄儿先走了!” 谢明陈和族叔打了招呼,就赶忙往家里赶去,总觉着自家幺儿这么早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谢家晚宴,虽然人口多,但是也没有奢侈,正常的家常菜,一家人能吃的分量,八口人吃完,丫鬟们把小孩子们都送回房里读书写字的写字,玩耍的去玩耍,五个大人则例行的坐在堂屋里喝着茶消食。 “爹娘,孩儿想和你们说一件事!”谢锦秀抿了茶水,就看着谢明陈两人说着。 “奥?什么事情?”谢明陈一听,果然如此,想着自己夫妻身体大好,莫不是幺儿要去游学或者是住到县学去? 对于这两件事情,谢明陈和李氏已经达成了共识,不能因着自身再耽搁孩子的举业,这也是两人互相开解,身体才能好的这么快的原因。 “孩儿已经打算拜业师,所以这些日子会去府城一趟!之后可能会去府学就读,所以孩儿想听听你们的看法!如果是府城,孩儿可能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谢锦秀说着自己要和他们说的事情的因由。 “这是好事啊,娘就是个妇道人家,你说着,我也不懂,幺儿觉着可以就好,一月回来一次,没什么,我和你爹去看你也成!”李氏看着谢锦秀说完,直接开口说着,表示着对儿子的支持。 “我和你娘一个意思,家里不用担心,我们身子也是大好,去吧,别耽误了进学!”谢明陈也发表了看法。 谢锦海连忙说着:“三弟,你放心去府学,我一定在家,把爹娘照顾的好好的!” 听了全然支持的话,谢锦秀心中一暖:“至于去哪里读书,其实全看老师的安排,孩儿只是提前告知爹娘,如果是去了太久,咱们家里到时大不了也搬去府城!” 听了谢锦秀孩子气的这话,谢明陈只是笑笑,秀才牌坊现在立在这里,说什么谢明陈也要留在这里先照看几年,哪里能现在离开。 第71章 过了几日,胡学正来信后,古书喻直接告诉了谢锦秀一个日期,此时谢锦秀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胡学正通知他的拜师日,看着只有两天时间,谢锦秀连忙从县学请了假,然后回家里和家人交代清楚后,就带着这些日子准备好的东西直奔府城。 到了古书喻告知的二十五日,谢锦秀早早的带着谢家云往书信上提及的宅院而去。 到了地方,谢锦秀亲自叩响了大门。 就看着一戴着小绒帽的青色锦衣童子开了门,这时的冬风还有点寒冷,他打开大门,似乎被吹的难受的缩缩脖子,黑悠悠的大眼睛萌哒哒的瞅了谢锦秀两眼,方才开口:“贵客可是谢秀才登门?” 谢锦秀听了,赶忙拱手:“学生正是桥头镇谢锦秀,不知道先生可是在府上?” 小童子一听,正是等候的正主,赶忙打开大门:“谢秀才请进,家翁可是等了你好久,今天连衙也没有上!” “额,那锦秀真是来迟了,累先生久候!”谢锦秀赶忙口中致歉。 “也不是,家翁就是太想你过来了!” 小童子一个子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咳咳,但是远处传来轻咳声,吓得小童子连忙闭嘴,他吐吐舌头,束手站好。 换了严肃的小表情,不敢造次的道:“谢秀才请跟着来!“ 说完小童子就在前面乖巧的引路,谢锦秀满脸含笑的跟上,此时他看着小童子也是觉着有趣的紧,锦衣童子亲自开门,看来胡学正并不像是面上看着的那么严肃。 于是谢锦秀跟着小童子走,进了前院后,慢慢直行过了个门厅,然后往左侧进入了一个院子,入目的是满眼的青竹,让看了一路白雪盖石的景色,瞬间清朗了很多,眼睛似乎被洗了一遍一样,心胸也开阔了。 然后谢锦秀打量院子就看着正房有三间房子,左右两边有两间厢房,看起来有点像是小四合院子。 “请这边走!”小童子边说边引着路,直奔中间的正房而去,一直到了廊下才停住。 “祖父大人,谢秀才来了!”小童子的称呼直接让谢锦秀晃了神,没想到这个小童子居然是胡学正的孙儿。 “既然来了,那还不进来吧!”里面传出来胡学正清朗的声音,谢锦秀这心便七上八下的提了起来,毕竟自己拖的时间有些久。 “怎么?磨蹭什么?”胡学正又是一声轻咳。 “是,先生,清鱼马上进来!”看着小童子拉拉自己的衣摆,让自己赶紧进去的样子,谢锦秀赶忙回声,自家的这个未来老师好像还不喜人拖沓。 看着正房廊下有靴子,谢锦秀不等小童子提示,就自己脱了靴子,直接穿着白袜踩在廊下的木板上,入脚微冷,有些穿回靴子,但是谢锦秀还是忍住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打开了房门,一进入屋子,一股暖气就扑面而来,谢锦秀突然感觉到了暖洋洋。 “清鱼拜见先生!”谢锦秀对胡学正执了弟子礼。 “坐!”胡学正手执茶盏,面带微笑,对着行了礼的谢锦秀招着手。 面前地上放着一个茶几,而脚下传来的暖意,也让谢锦秀惊奇。 “学生还没有对先生行古礼,不敢。”谢锦秀有些拘谨的说着,名不正则言不顺,看着胡学正一点也不见外的样子,他更是不敢造次,万一是考验呢? “古礼早一刻,还是晚一刻,并不重要,但是老夫沏的这盏茶,你要是不饮了,倒是要凉了!”胡学正有些可惜的说着。 听了这话,谢锦秀二话不说,拱了下手,就撩起来衣摆,在茶几前坐了下来。 “先生真是和学生说笑,这茶可还温热的很,先生怎么可以说茶凉了呢?”谢锦秀放松了下自己心态说着,如果不能拜师,他在县学也是一样学习,谢锦秀自己开解着自己,于是考核不考核,他也放平了心态一些。 胡学正对于谢锦秀刚刚的当机立断有了赞赏。 看着胡学正似乎对自己满意,谢锦秀才舒出来一口气,此时砂壶里面的水,似乎是咕咕咕的烧开了,他连忙给两个茶盏填着水。 胡学正一怔,他没有想到谢锦秀会这样直接的填着茶水:“为何不先喝茶水,反而多此一举?” 谢锦秀自然不能说,我这是看出来你在考教我,我是在抓回自己的主动权。 “先生说茶凉了,学生年纪轻倒是无妨,只是怕天凉,喝了凉茶后,先生受寒,家慈家母月前刚刚好转,实不想再看着长辈生病痛苦!”谢锦秀满脸真诚的说着。 这话一说,胡学正剩下的考校心思一下子就淡了下去,为人孝悌,更是一份加分项,并且也说明了谢锦秀不来拜师的因由,所以胡学正之前那些想要从学生这里找回作为老师的场面,突然觉着自己有了几分孩子气的可笑。 “罢了,看你这小小少年,倒是长了颗玲珑心!”胡学正把茶碗放到了茶几上,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谢锦秀。 谢锦秀赶忙低头微笑一礼,然后站了起来,拉开大门,从外面立在门边等待的谢家云手里接过来礼物。 “这位小哥,麻烦你帮忙照看下我的侄儿!”谢锦秀感觉外面寒冷,见小童子和谢家云一样都在外间,不由得出声拜托。 小童子自然的看向了屋里,胡学正才跟着发话:“去旁边厢房,好好待客!” 这话一说,小童子就开心的蹦了起来,直接拉了谢家云进旁边的厢房。 谢锦秀含笑摇头后,这才拿了拜师礼进了屋里。 “你倒是有些善心!”胡学正含笑说着,此时就差个古礼,两人名分就要定下,收了谢锦秀当关门弟子,那无疑就是给自己收了个小儿子一般的存在,他要悉心的教导培养,继承自己的意志,光是想想,他就变的有了几分慈爱。 “学生只是看不得侄儿挨冻!” 至于是哪个侄儿,谢锦秀并没有明说,而胡学正的眼里透着满意,他并不迂腐,谢锦秀心里想着,也对自己的选择更满意了几分。 “老师刚才似乎有些轻咳,学生秋季自制的秋梨膏最是润肺不过,所以这十瓶秋梨膏,和这十条咸鱼腊肉,就是学生的拜师礼,请先生不弃!”谢锦秀把拜师礼一一奉上,此时的拜师礼遵循古礼,一般都是以腊肉,鱼干等取十数,算是十全的意思。 “何解!”胡学正看着谢锦秀的拜师礼有些惊讶,多了十瓶的秋梨膏,这在胡学正这里有些奇怪。 “一愿老师身体康泰,二愿老师十全十美!”谢锦秀退后了两步,然后遵循了古礼,三跪九叩开始,倒是让胡学正直接直起来身子,目光清明又透着几分欣喜。 “善!”说完,胡学正把旁边放置的一件青衣棉袍给谢锦秀递了过去,“入我门,当有恒心,自今日起你当努力读书!” 谢锦秀接过来棉袍,就是拜倒:“弟子拜见老师!” 胡学正这才捋着胡须对着谢锦秀点头,再次称善叫起。 “此处房屋,你观之如何?”简单的拜师古礼后,胡学正突然问着谢锦秀。 “青竹傲雪挺立,房舍有地热火盆,南北通透,是为家居所!”谢锦秀又看了几眼这茶室一般的摆设,开口说着,“清雅的很!也温暖的很!” 胡学正一听,哈哈大笑:“你这孩子不诚实!此屋子被人说清雅倒是第一次,老夫用这地热,可是被好多同僚背后批头呢!” “如此好的物事,为何不用?没有烟火炭盆,哪里不清雅?”谢锦秀的话让胡学正有了几分共鸣。 “古宋国,读书人深有正气,不惧寒冷!”胡学正的这一说,让谢锦秀抖了一下。 想起来前世的秋裤论和枸杞。 “己身自己不惜,谁能珍惜,生病累及父母,是为不孝,生病只能请假,浪费光阴是为不忠!累朋友同僚挂念,是为不义。”谢锦秀把自己的这个不忠不孝不义的想法一说,倒是让胡学正一怔。 “老夫要是知道这一说,那些老小子哪里还敢背后议论!”胡学正觉着有点可惜,好像收弟子收的晚了。 越看谢锦秀越满意,于是胡学正开始了对谢锦秀进行了爱的教育。 “这几道题,答出来给我!中午饭食,我会让人安排下来,这里就是你以后读书的居所!”胡学正说完,就递给了谢锦秀一张试卷。 这下轮到谢锦秀愣了,这可是第一天拜师,不应该让自己准备准备么 “怎么?哪里不满意?”看着谢锦秀似乎有话说,胡学正直接问着。 “不是,老师,学生还有行李在客栈,还有学籍,学生过来这里不是就读府学么?”谢锦秀心说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荒唐,平日要书童做什么?那些行李自然让你家书童去处理。就读府学?自然不是!就读县学府学,你今年的乡试别想参加了,他们的进度有些慢,而且我已经从火旺书院调了你的平日考卷,时间有些紧张,你自然要集中学习。对了,还有这个书单!”说着胡学正一样一样的拿出来东西。 “按着这个书单读,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全部熟记!”胡学正把写满书单的纸张直接直接给谢锦秀递了过去。 这个样子,突然就让谢锦秀找到了高考的感觉,好像是各科老师给学生提供参考书一样,突然他打了各哆嗦,不会还有十年高考五年模拟吧? 不过看着胡学正暂时没有再拿出来东西就放下来心。 第72章 胡学正留下考题,再勉励了谢锦秀几句,就径自离开了。这之后,这间正房茶室就归了谢锦秀所用。 光是想想,谢锦秀就有些好奇的仔细的打量了下。 木色茶几,地暖,旁边的古朴的案桌,柜子都有种异域之风,但是在这个冬季,待在这样的暖室里面,确实舒服的很,以前以为胡学正是个古板严肃的老师,谢锦秀手拿着试卷一看,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奥! 仔细看看这些题目。 第一题,“在家靠亲情,在过靠君主” 这个啥意思?这得是多么直白的在说家里要吃父母兄弟的,出仕了就要靠皇帝吃皇粮的思想,好吧,这是谢锦秀自己磋磨出来的意思,不过等下答题,他是万万不敢把他琢磨出来的这一啃老论写出来,要不然估计还要被新出任的老师敲打一顿,甚至可能会问,你小子是不是现在要吃老师的?那就凄惨了。 第二题,“乃是人而可以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 啧啧,这个截搭题更是厉害,如果是通读了原文,才能知道这是称赞文王的,原文是出自《大学》,“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 好嘛,这么前面截一句后面来一句,这就让人抓瞎了,尤其是《大学》一书背诵的不熟悉的人,肯定会觉着,奥,文王都说了,人是可以不如的鸟的? 一道题,一道题的先看下来,谢锦秀的啧啧声就没有断过。 读书难,做个古代应举的读书人更难,怪不得考科举难,这些涉猎的书籍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凑齐的。 因为谢锦秀看的入迷,分析的有趣,以至于他也没有看到,窗子前有个矮小的小身影,听着他的啧啧啧,一个劲的流口水。 陷阱,这考题一个个都是陷阱,考题不是截自科举要考的几本经书中的,就是思想辩论有几个都是当代大儒的主题思想,甚至还有时事邸报,谢锦秀要不是扫描了几个书店,脑子里有许多现在看的书籍批注,现在估计破题一个错一个,不愧是身为府城学官的学正,这出题真是刁钻有趣的很。 谢锦秀摸摸下巴,就走到旁边的书桌前开始做着这与众不同的考题,边做题,谢锦秀边啧啧有声,他有一种进入了奥数班,做着奥数题一般的感觉,大脑里需要急转,然后有些地方不通的时候,才开始翻阅别人的注解,虽然做的很慢,但是慢慢习惯了后,速度也慢慢的上来了。 “你那小师叔在做什么?”小童子从外面送了谢家云回来,就被胡学正叫到了跟前。 “我那小师叔在啧啧啧啊!”小童子有些奇怪,眼睛里面闪现着羡慕,“阿爷,你是不是给了我那小师叔糖,你偏心,为何不给我糖?孙儿今日好乖!” 小童子小胡立有些不明白,为啥阿爷对那小师叔那么好,自己都没有在那间先修的暖室里面待多久,居然就让小师叔居住。 “啧啧啧!”胡学正捻着胡须的手就是一顿,“看来我给的书单,对于这个学生可能是给少了。” 听了这话,小胡立有些不羡慕谢锦秀了,阿爷的喜好好生奇怪,越是喜欢哪个,越是给好多书看。 书哪里有糖果好吃? 小胡立想着阿爷给小师叔收拾出来的书房,那里的书籍,就是浑身一抖。 “小立啊,童子试问可是背熟了?” 谢锦秀在答题,胡学正没有去学馆,自己也是闲着,直接就盯上了自己的孙儿。 五岁的小胡立立马瘪了嘴巴:“阿爷,你让我今早接待小师叔的!” “可是童子试问,前日就让你开始背涌了!不背完,所有的糖果都给你收了!”胡学正严肃着脸说着。 “阿爷欺负人!” 谢锦秀自然是不知道小胡立帮他挡了一阵的枪。 等全部的考题做完,谢锦秀才发现屋子里面已经飘起来饭香,早上的小童子正耷拉着脑子,一点一点的背着童子试问。 看着小孩子胖嘟嘟的小脸,就想起来家里的小侄儿们,不过看着比小侄儿们白净很多,谢锦秀伸出了恶劣的手指,一下一下,就看着小童子睁开眼睛,眼睛迷茫雾蒙蒙的瞅着谢锦秀,把谢锦秀萌的是一脸的血。 “还不背书,居然敢偷懒!”谢锦秀严肃的声音一起来,小童子可能是习惯使然,只见他立刻盘腿坐好,然后叽叽呱呱的摇头背了起来,等背了几句,清醒了几分,小童子才一瘪嘴巴:“小师叔,你也欺负人!” 看着谢锦秀要打开食盒了,小童子这才正襟危坐,吓唬着谢锦秀:“阿爷说,你吃完午饭,再过一个时辰还没有做完题,书单加倍!” 谢锦秀听了这个惩罚,出乎小童子意料的,脸上露出来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晚两个时辰是不是加四倍?三个时辰是不是要加八倍。。” 听着谢锦秀说着,小童子的眼睛开始转起来圈圈,小师叔不应该吓得哇哇大哭么?自己荷包里的糖块,不是用来哄小师叔的么? “哇”一下,小童子红了眼睛,“小师叔,我听不懂几倍!阿爷要我照顾好你!你,你太可怕了,我照顾不了!” 说完,碰的一下,小童子小胡立就吓得逃出了这个暖室,这个小师叔好吓人,他只知道如果小师叔没有完成,那屋子非得被书给埋了不可,自己没有暖室待了。 “哭什么?”正要午休的胡学正直接被哭着鼻子跑过来的孙子弄得无奈了,“不是让你和你小师叔一起学习么?” “小师叔,是妖怪!”小童子真的吓着了,因为阿爷说了,只要小师叔书单加一倍,他也要跟着多读一本书,小小年纪不足六岁的小胡立,可不是吓得大哭么? 听着孙子回来说的话,胡学正更是好奇了,自己这个学生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期待书单加倍,他一府学正,别的没有,书籍还是充足的,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自己心狠了。 胡学正却是不知道谢锦秀是求之不得,别人是一页页的要手动翻书,他是扫描,得空就能在脑海中翻阅,读书的时间可是比常人多出来不少,所以对于有机会收录书籍,谢锦秀是欣然的。 谢锦秀当然知道这个惩罚对自己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也懂得,所以在吃完午饭后,坐了半个时辰消食。就拿着试卷去宅在里面寻找胡学正。 虽然接待是小童子接过来的,但是谢锦秀的茶室外面,胡学正也给安排了两个仆从一直侍候着。 “小公子!”看着谢锦秀出来,连忙恭敬的行礼。 “带我去见老师!”谢锦秀颔首,直接说着,其中一个仆从连忙应着在前面带路,没想到出了院子往面再走五百米就是另一套大院子,看着里面的光秃秃的树和青松,谢锦秀还是对自己的小院子满意的紧。 “小公子稍待,奴去禀报老爷!”仆从行礼后,就踩着小碎步到了廊下跪下禀报,不一会儿,就看着仆从返回,请了谢锦秀跟着走。 真是处处都是规矩,想着胡学正也是农家子出身,一步步走来应该也是不易吧! “进来吧!”胡学正的声音似乎透着鼻音,看样子好像刚刚睡醒。 “学生叨扰老师了!”谢锦秀直接把手中的考卷奉上,然后就跪坐在旁边的蒲团上,等着胡学正看卷。 胡学正接过来,自然的翻阅起来,旁边就有朱笔,就看着他圈圈点点。 然后胡学正就有些神情复杂的看着谢锦秀。 “你可是下过不少苦工吧?”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谢锦秀问着了。 “起码这手字,苍劲有力,俊逸不凡!没有几年苦工是下不来的!”胡学正心情大好,“比之院试更是精进了!” “家贫所以抄书,应是写的多了!”谢锦秀俯首说着,他能说自己脑子里面有个图书馆,里面的字帖等先是印记到脑海里,形成印象,然后落笔练习成为习惯么?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先是神似再形似,就比别人多了些底蕴。 试卷阅完,胡学正点点头:“那书单带来了吧?” 谢锦秀点点头,递了回去,就看着胡学正拿过来书单,直接用朱笔勾起几本:“这几本,你多看几遍!剩下的通背下来就可!” 谢锦秀接过来,应诺,然后一看,就觉着惊异,那几本勾选出来的,恰好是图书馆中没有收录的。 “给你收拾出来的书房里面有这些书,我没有想到你的底子比我想象的要好,要知道我在你这个时候,可是没有这么些书读的!”胡学正感慨着。 “那是学生驽钝,就想着贴补家用,抄书所得!”谢锦秀自然不能说这些都自己看到的,火旺书院里有的书没有,书店那边不能暴露自己写话本,自然来回去交接抄书,就是贫家子的书生常做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 “以后,就不要抄书了,书单上的书读完熟记后,我自有安排,还有君子六艺,你也要熟悉起来,开春后,府城便有各种文会,你也当出席两个!”胡学正一说,谢锦秀就是一怔,君子六艺他也知道,县学那边本来就开了琴艺,只是谢锦秀刚刚认了古琴谱,还没有进行学习就过来府城。 “学生听老师安排!”谢锦秀自然的答应下来,至于文会什么的倒是没有放在新上,但是这个六艺,他真的很感兴趣,白衣飘飘,那个琴弦拨动,想想有点小帅吧? 好吧,有种自我培养的感觉了,谢锦秀。 第73章 古宋国君子六艺,也是指进举的读书人所要掌握的六个几本技能:礼、乐、射、御、书、数。 在古宋国,六艺分为大艺和小艺的学习,是根据入学的年龄和知识学习情况来进行教授的,在私塾等初级的学堂,一般连小艺都不会学全,也就是基本的礼法,乐的话,农家子所去的初级学堂基本不会教授。 这就涉及到初级教育和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而私塾就相当于初级教育,可能开设私塾的人没有考上童生秀才,他自己本身就没有乐艺,所以自然也不会教授学生,另个原因就是私塾也想要升学率,所以基本都是传授与举业相关的经书和基本书法。 谢锦秀大底就是这个情况,但是好在,六艺当中,有三样,他还是很有优势的,比如书,他的书法练习的不错,比如数,估计任何一个念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人,都可以说自己数学比这些秀才们强一些,别的可以怂,数学不会怂,毕竟相较于古代,现代可是以数学为基本学科的。 另个就是乐了,所谓一通百通,作为在少年宫学过素描,学过几天古筝什么的谢锦秀,别的本事没有,起码不会像是真的初学一样那么笨拙,加上穿越而来,可能是图书馆的存在,让他的脑域开发的很不错,几乎可以说不用扫描都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所以本来胡学正认为谢锦秀学习最艰难的地方的乐,反而谢锦秀入门的最快。 而胡学政以为最简单的礼,倒是把谢锦秀给难住了。 “你这个小子,真是古怪!”胡学政手拿戒尺,古怪的看着谢锦秀。 谢锦秀严肃端坐,不敢回嘴,现在是苦不堪言,他单手握卷,无论是哪个角度都要最显君子风度,这是小礼,还有许许多多奇怪的礼节,为什么古人这么复杂呢? 什么地方用什么礼节,尤其还分五礼,要不是有强悍的记忆力,估计换个人得蒙圈,这些东西并不是一簇而就的,而是穿插到平时的学习一点点给谢锦秀板着。 谢家云直接被胡学政给打发了回去,没有别的原因,因为涉及到行走坐卧,须得下狠心调整,谢家云居然放水。 谢锦秀本来以为自己的睡姿很不错,但是胡学政直接摇头,专门请了一位嬷嬷过来给谢锦秀板着。 夹板,白布,绑着双腿躺在床上睡,矫正睡姿。 谢锦秀终于想起来前世听说贵族中训练淑女是怎么残忍了,他觉着他的老师也很残忍,甚至有那么一晚,他觉着自己是选择错了道路,直接当个商人不缺吃不缺喝的多好,为什么要走科举的道路,走了科举的道路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落到自家老师的手里? 纵然是追悔莫及,但是谢锦秀终于忍了下来,一颗不服输的心,也许让他坚韧了很多,算是他的最大的优点,也是他能这么快速的融入古宋国的原因。 胡学政一直都在等着谢锦秀来求饶服软,正好能够作为老师好好的惩罚一下他,没有想到一天两天,谢锦秀慢慢的忍了下来,倒是让胡学政觉着无趣,又觉着欣慰。 等谢家云带着李氏给谢锦秀的春衣来看望他的时候,就发现自家的三叔,样子更加俊逸了,站如松,坐如钟倒是不至于,但是就是让人360度观看无死角,哪样都觉着让人舒服。 “今日就且放你半日的假,出去走走吧!”胡学政居然法外开恩了,谢锦秀只觉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有了曙光。 —— “三叔,你这是怎么了?”谢锦秀刚要侧头说话,就听这钱嬷嬷一声轻咳,吓得他连忙摆正了身形。 “你三叔经历了残酷的学习,需要好好的去吃一顿!”谢锦秀微笑着说着,只是这话听起来有些凄惨,委屈巴巴的。 等到了宾云楼就剩下两人吃饭时,谢锦秀想要大快朵颐,已然是不可能,这一个多月的强悍的记忆练习,已经把基本礼节深入到了骨髓里,尤其是钱嬷嬷那匪夷所思的处罚方法更是让谢锦秀痛不欲生,不欲再尝试。 “吃过饭,你去把这等身画给流华书斋送去,然后记得把银子拿回来!”谢锦秀觉着这些日子受伤的心灵,只有这个能够弥补吧,但是当把画卷送出去的那一时刻,谢锦秀还有点舍不得,毕竟它是陪着自己度过了慢慢学礼时光。 纵然万分不舍,但是想到承诺和小钱钱,谢锦秀还是把画卷给谢家云塞了过去,转而无视,赶紧撵了谢家云走。 虽然是小口优雅的吃着宾云楼的食物,谢锦秀也是把餐食吃的一干二净,看着吃相优雅,但是吃的数量比平时多了不少的谢锦秀,谢家云心里有点酸酸的,这就是寄人篱下的原因吧,为了科考,三叔真的不容易。 谢锦秀哪里是被苛待了,只是因为学礼的原因,钱嬷嬷一直盯着,他是一点错都不敢犯,所以能吃七分饱,就吃七分饱。 谢锦秀吃完正餐又要了些点心,给自己的胃溜着缝,难得有假半天,哪里还舍得浪费,玩是不够的,只能在吃的上面不亏待了自己。 胡掌柜看着谢家云过来,就笑了起来:“云小哥,怎么不见锦公子过来?老夫这边可是收了不少古籍,我想锦公子一定会非常的喜欢。” “主子有事,现在走不开,怕耽误掌柜的话本买卖,特意让小的把画好的画送了过来,您看看可好!” 说着谢家云就把画的卷轴递了过去,胡掌柜的听了赶忙接了过去。 只是画卷篇幅很大,书斋底下的空地方有些小,加上人来人往的看画很不方便,不由得想到小姐正好在楼上看古籍,不如直接让小姐看看如何? 胡掌柜的这么一想,就叫住了谢家云:“小四,过来,带着云小哥,去旁边吃茶!云小哥,正好我家主人在此,老夫正好让主人过目!“ 听了这话,谢家云自然不会排斥,反正三叔只是让把银两带回去,再者这画交托了出去,有损坏也是对方负责,谢家云微笑拱手:“掌柜的自便,小的正好口渴!讨杯茶喝。“ 胡掌柜看看谢家云也是点点头,这家主人是每次见着都如同脱胎换骨一样,这家的仆从居然也是这般,这大概就是新人气象吧! 噔噔蹬,胡掌柜就跑上了楼,他敲响了二楼待客室的门。 “小姐!”胡掌柜的听着里面没有回应,赶忙又继续小声说着,估计自家小姐又是看古籍给入了迷。 “小姐!”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些,里面才传出来一句清冷的声音,“请进!” 听着声音的语气,胡掌柜的就微微一笑,眼中显出几分慈爱,自家的小姐真真是随了老太爷,爱书如命。 “胡掌柜,可是有事?”那小姐手里的书卷还没有放下,边问着胡掌柜,边扫着一眼古籍,可见还有几分心神沉浸在古籍里面。 “小姐,您要的等身画已经画了出来,现在那书生家的书童还在下面等着,老奴过来就是想让小姐看看,是不是收录回来这画!”胡掌柜知道这个时候要长话短说,省的沉浸在古籍中的小姐听不清楚。 “画?什么画?”声音里面透露着几分疑惑,她要的是书,并不是画,怎地突然要收录画像? “天外来客生的话本女主的等身画像!”胡掌柜提高了音量,这才把他家小姐从古籍的鉴赏中吸引了出来。 “等身画像已经画出?”她有些不太相信,毕竟等身画像工作量本身就很大,而且还要构思,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很多,没个半年一年的难出精品。 “老奴也是想这么短的时间不会是糊弄咱们书斋的吧?所以就拿上来让小姐看看,如果合适咱们再收录!”胡掌柜边说边打开了绳结,双手微微打开,只是漏出个人物头像,就让胡掌柜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 “小姐!”胡掌柜的声音里面透露着几分心慌。 “恩?”那小姐也转头过来,看着已经三分之一展开的画像,微微一滞,手中古籍就掉落了下来。 “小姐,你与那天外来客生乃是熟识?”胡掌柜都慌了,“不对,不对,小姐外出必会以面纱掩面,应当没人知道小姐的长相才对!” 看着胡掌柜的乱了手脚,那小姐直接把卷轴接了过去,在桌子上铺开了,就看着一个丹唇皓齿,明眸善睐的姑娘家在画卷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点观之则亲,再看则远的样子,眉似乎轻轻勾过如一横翠,长发被一木簪子挽了个小发髻用一根银色的丝带点缀飘飞,周围烟霞笼罩,不似凡尘中人。 那小姐纤纤玉手,轻抚上画中人,眼眸中有几分不确定。 “这是我?”小姐的声音如同珠玉相撞,让胡掌柜身子一抖。 “天机一系,欺人太甚,一定是他们的哪个浪荡子偷窥了小姐芳容,才作画想要糟践小姐,想以此相逼,我曲家必不能如了他们的愿!”胡掌柜的气的浑身发抖,小姐可是曲学府曲家几代唯一的一位嫡女,如果被什么人都知道了芳容,光是私底下的龌龊,胡掌柜的眼睛都要充血了,似乎要择人而噬,谁在欺他们北明曲氏。 “胡叔,勿恼!”曲小姐淡淡出声叫住了胡掌柜,“你且去问下那个书童,问他家中可是只有这一张画卷,还有...问下,作画之人可识的这个画中人?” 胡掌柜的听了,连忙应着,就往楼下去,而曲小姐,再看向画上,才发现其实也画中人和自己没有十分的像,顶多五分,只是这眉眼间太过相似,所以才让她和胡掌柜忽视了很多。 不多会儿,胡掌柜就返回来,然后对着曲小姐说道:“那天外来客生只得这一张等身画,除此之外,似乎还有几张画稿,那云小子说他们主子几乎就没有见过这般漂亮如仙的女子,应当是...” 胡掌柜的说着就有些说不出来口。 “应当是什么?”曲小姐倒是有了几分好奇。 “那小子真是说话粗鄙,说是他们主子在梦中梦到的星宿女仙吧!”这般话虽然粗鄙,但是胡掌柜的也有些认同,倒是曲小姐耳朵染了红。 第74章 “胡掌柜说他们主子,要和我见面?”谢锦秀疑惑的问着谢家云。 谢家云把银票递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低声说着:“不只是想要见面,说是聊聊合作,对方还想要三叔手里的本子,就是您一直画的那个素描本子,说是只要您把底稿也给了,就再加五百两。” 谢锦秀一听要底稿,嘴角就漏出来一丝笑容,面部表情,倒是让谢家云看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有话音泄露了他的不屑:“底稿五百两,他们倒是想的美!” 底稿是他的智慧灵感的结晶,怎么可能为了五百两就给他们。 “五百两,就让他们省省吧!”谢锦秀一抚衣袖,就打算从这宾云楼的包间里面走出去,手里拎起来酒楼给包装好的点心。 “三叔!”谢家云帮着谢锦秀拎着了点心,然后又提起来桌子上的大食盒,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事?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了!”谢锦秀觉着谢家云似乎有点问题,转头问着。 谢家云微微叹息,然后愧疚的说着:“三叔,侄儿做错了事,请您原谅,胡掌柜为了要底稿和见你,给了侄儿十两银子的赏银。” 说着谢家云就把装着银子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谢锦秀。 “三叔,这是侄儿第一次收的赏银,心里忐忑的不得了,侄儿知道错了。”谢家云本来想要拿了钱,帮着劝劝谢锦秀,但是想想又觉着这会耽搁谢锦秀读书,就有了几分左右为难,到底不想你瞒着谢锦秀。 “不错!以后有这样的就拿着吧。既然给你的,你就收着。看来他们很有诚意么!这样吧,等送了我回去,我收拾份底稿给你,你去交给胡掌柜,至于见面的事,如今我也不是自由身啊,得看老师的安排!你给我回了。” 说完,谢锦秀也不看那荷包,直接就转身下楼,直到楼下传来送谢公子的声音,谢家云才反应过来,心生感动,连忙收拢了荷包,带着食盒和点心就去追上谢锦秀。 此时谢锦秀倒是觉着有些奇怪,为何那胡掌柜执意的要底稿。 只是这些奇怪,在学业面前一点波澜也激不起来,谢锦秀又埋到书海中,题海中,还要时时识礼中。 “这字画好生奇怪!”曲小姐看着自己摸过一副画后,手上沾染的墨灰,有些好奇。 “那锦公子的书童说,这是用炭条写就,早年锦公子家贫,为了节省笔墨,所以就用树枝作画,后来就用灶间烧好的炭条作画,如此一来,这锦公子和天机一系应当确认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小姐,咱们可以放心了!”胡掌柜开心的说着,只要不是被天机一系算计,他就放了心。 “那见面的事宜?”曲小姐现在倒是没有多想算计的事,只是有些好奇,何人能把自己的眉眼画的如此传神,以至于自己看的时候,都忽略了嘴唇和鼻子的不似。 “书童说锦公子学业繁重,难有假期,所以难定时间,不过说要是休沐的话,必然会来咱们书斋来看古籍!”胡掌柜想想那锦公子和自己见面确实没有什么规律,于是帮着说道:“小姐,您要是有事,老奴和对方说,也是一样!” 听了这话,曲小姐看了胡掌柜的一眼,终究没有说是自己对着那作画之人有了几分好奇,尤其是那素描本的传神,更是好像开了另种书画先河,似乎与那京中流传的锦秀公子,书画双绝有些关系,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共同拜入一个老师门下,到底自己一个闺阁小姐,去惦念和一书画书生见面,有些不妥,曲小姐摇摇头。 “胡叔,无妨。我只是想问问这些画技如何练的!既然底稿已经拿来,那见面还是不见面都可,我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不日我就可能回京!”曲小姐声音里面透着几分清冷的意味,似乎有点万事不过心的感觉。 “那礼亲王府?”胡掌柜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 “祖父和礼亲王终是有半师之谊,不可显得不近人情,至于其他,我曲学府不涉政务,纵使有什么,也无非是小女子的手帕之交而已,礼亲王府与诸王之间的恩怨,我们不宜干预。胡叔,倒是有一事,需要你谨记,那就是流华书斋不要去接礼亲王府的印刻生意,哪怕是礼亲王府亲请,也不要接!” 曲小姐的话里语气加重了几分,倒是让胡掌柜的心里有些惊惧。 “莫不是礼亲王真有那心思?”胡掌柜的有些揣揣的问着。 “礼亲王夫妇,琴瑟相合,感情甚笃!”曲小姐说完,就不欲再说什么,只是眼中的流光溢彩倒是少了许多,看着曲小姐陷入了沉思,胡掌柜的就退了出去,把门给轻轻的关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从室内传出来幽幽叹息:“这琴瑟相合,似乎还不如相敬如宾!” 谢锦秀觉着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嫌弃任何的椅子了,尤其是现在,已经扎了马步一炷香的时间了,但是一边坐着钱嬷嬷,一边坐着胡学政。 钱嬷嬷坐在椅子上拿着女红绣着,那样子真的是要多专注有多专注,但是谢锦秀心里可是知道,自己要是委顿下来,或者腰背不直,钱嬷嬷有的是办法让自己第一时间后悔,没有好好的按着她的交代做。 至于旁边的罪魁祸首胡学政,更是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看着那旁边的厚厚题册没有,他总是能想法设法的用那些压榨他的睡眠时间。 “小里,去给你小师叔,换下香!”眼瞅着那一炷香快要烧完,谢锦秀感觉自己要能休息了,还不等开心,胡学政就叫了小胡里去给换香。 “小师叔,你好辛苦!”小胡里冲着谢锦秀吐吐舌头,就把谢锦秀两脚之间的香重新换上,手脚麻利的一点也不像是五岁的娃娃。 “桂花糕!”谢锦秀看了钱嬷嬷和胡学政两眼,然后对着小胡里轻声的说着。 小胡里眼前一亮,手指头一掐,那香就小了一小节,谢锦秀眼前一亮:“三块!” 就看着那胖乎乎的小手再一掐,更是少了一大截,然后就看着小胡里给点燃了香,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胡学政身边。 “爷爷,香换好了,孙儿可以走了么?”小胡里眼巴巴的瞅着胡学政。 钱嬷嬷对待幼儿似乎总是有很多耐心,直接她从旁边的果盘里面拿出来一块糕饼给小胡里递了过去。 “就在旁边坐着,陪着你小师叔可好!”钱嬷嬷的样子笑起来还是蛮和蔼的。 小胡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糕饼,上面有满满的糖霜,小胖右手就伸了过去,要单手接过,不想胡学政冷咳一声:“接礼是如此这般么?” 小胡里一下子眼睛水润了,委屈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左手心里面还有没有毁尸灭迹的东西,让他不敢伸出来左手。 “你啊,还是这般严厉!”说着钱嬷嬷就拉过来小胡里的小左手,要把糕饼递了过去,小小左手的力道哪里能赶上大人,就看着一截两截的香头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恩,这孩子和你一样重情义!”钱嬷嬷说完,就把糕饼放到了小胡里的手里,然后还给了一枚慈爱的微笑。 谢锦秀在那边看的想要捂眼睛,他就知道,这两位大佬如同安装了雷达,看看,看看,真是无语凝噎! 不多会儿,无语凝噎的多了个小豆丁,胖乎乎的小身子和谢锦秀摆着一个姿势,下面也放了香炉,上面插着的就是小豆丁掐下来的香头。 “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就有难同当吧!”胡学政一点也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觉悟,小胡里噘着嘴巴,他以后再也不要被小师叔的糕点诱惑了。 等两人坚持完,只觉着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而小豆丁也觉着自己太委屈了,所以义气之事不能做。 谢锦秀听了小豆丁的嘀咕,翻翻白眼,明明就是吃货肖想桂花糕。 扎马步是为了给御做准备,不过三炷香,不让骑马,谢锦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仙做的这个规定。 不过谢锦秀要是知道古宋国贵族子弟学马落马事件,肯定就不会这般想了,这大概就是所说的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的意思。 可是谢锦秀想哭,胡学政如此教导的意思,无非是怕自己打马游街时丢了他的颜面,不过这老师是不是想的太远了点?毕竟乡试还没有过,举人未曾,进士更远。 每年的三月三,在府城玉河,都会举办诗会,今年更是不例外,因为过了诗会不久,就是乡试,很多秀才书生,都想要在玉河诗会上面扬名,尤其以府学学子和书院学子尤甚。 谢锦秀作为胡学政的关门弟子,这一日自然要去给老师服其劳,比如打打下手,上上茶水,算是亲随和书童的活计,谢锦秀心里这么琢磨着。 “小师叔,你在那边给我多装些糕点,都说诗会的糕点好吃!”小胡里一大早就来堵谢锦秀的屋子,他早早的就预备了食袋子,就是为了让谢锦秀多装点糕点。 谢锦秀拿着食袋子一打开,就黑了脸:“你怕是有了这么多糕点,十天半个月不用吃饭了!” “拜托了,小师叔,我还给你掐香!”小豆丁满满的期待的看着谢锦秀。 只是谢锦秀呵呵一笑:“本小师叔可以上马了,不用你掐香了!” 说完,他就把食袋子给小豆丁塞了回去,看着小豆丁快哭起来,终有些不忍:“本师叔拿什么你吃什么!” 小豆丁瞬间破涕为笑,谢锦秀心说自己还是心软了。 第75章 三月三日,玉河边,玉河楼三楼,胡学政带着谢锦秀在伙计的带领下,刚刚到座位上面落座,就听着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候声,“见过罗师”。 胡学政听了,不由得回头看了谢锦秀一眼,然后捻须颔首后回头,这一眼倒是让谢锦秀挑挑眉。 自家这位老师似乎是若有所说啊!不过谢锦秀不觉着人家罗院长能够记住自己这个小小秀才。 不多时,就看着罗琦,噔噔蹬的也上来楼上,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 谢锦秀搭眼一瞅,不由得微微一愣,似乎那白纱遮面的女子,自己又看着了,好像此次应该是第三次了吧,谢锦秀对着那个方向微微颔首一下,但是似乎那女子没有认出来自己一般,眼睛没有看到这边一样,谢锦秀只觉着有些惊讶,想想这女子可能是罗琦的子侄辈,那么这边方向的胡学政估计不招对方待见吧。 “胡大人,来的好早!“罗琦对着胡学政拱手,然后就看着了谢锦秀,人微微一怔,就又微微一叹息后,笑着对胡学政说:“棋差一招,某恭喜胡大人得此佳徒!” 听了罗琦这般说,胡学政自然不能安坐,连忙站起来还礼,然后叹息着说着:“罗师说笑,您所持学院可谓是人才济济,个个都是佳徒,那才是让人羡慕。劣徒,清鱼,还不快来见过罗院长!” “是!”听着胡学政的话,谢锦秀忙从椅子后面侧身走出,然后对着罗琦行了学生礼,“学生清鱼见过座师!” “免了,倒是乖巧,你老师可是幸运。不过,你这是有了字?”听着清鱼两个字,罗琦不由得有些好奇,难道真的胡学政比我还上心收徒? “是的,座师,这字乃是家师所赠,清鱼十分喜欢!”谢锦秀说完,还含笑着点点头,似乎对于清鱼两字喜欢的不得了。 “奥,是么?那可真是巧了,我这也有一字,只是未收到佳徒,未曾送出,倒是可惜了!”罗琦有些可惜的说着,人则看着谢锦秀。 “奥?罗院长,那是何字,能让下官见识一下么?”胡学政自然知道罗琦的意思,心中也有了在自己弟子面前和罗琦一较高下的意思,他不认为世家出身的罗琦会知道贫家子的不易,所以也不觉着这字能比自己起的贴切。 “胡大人说笑,一个字而已,有何不可说!玉纯,两字,便是我想给我的关门弟子所取的字!”罗琦的话一出,谢锦秀差点崩掉了自己最近学到的礼仪,身体微微的颤动一下,才慢慢的站直了。 此时谢锦秀心里十万分的庆幸,自己没有拜罗琦为师,玉纯,等于愚蠢,要是自己拜了罗琦为师,好么!那么别人就会叫自己,谢锦秀,谢愚蠢。好吧,算自己没有文化,谢锦秀心里腹诽这,他第一时间就是想到的谐音,心里暗暗庆幸。 “玉纯,璞玉,无暇,纯粹君子?” 珠玉相撞,就听着那跟着来的少女开口,这入耳声一下子如同撞到了谢锦秀的心口,让他听着十分的舒服,声控似乎无疑了。 如此的声音说出来,有那么一下,谢锦秀觉着玉纯两字还真不错,可是纯粹的君子呢! 罗琦一听,满意的点点头:“贤侄女懂我,你说的不错,我取这两字就是这个意思,某就是看着某人觉着可以当一纯粹玉公子,只是可惜了,可惜!璞玉难雕琢,就怕落入了错手!” 罗琦看着谢锦秀说着可惜,谢锦秀连忙低头,说的不是我,不是我!这不是气自己的老师么?谢锦秀哪里敢应。 光是听着纯粹的玉公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让谢锦秀觉着毛骨悚然,那是好的么?玉可是容易碎的。 看着罗琦还盯着自己的弟子,说着错手这般话,胡学正自然是不乐意了,微微生气也是有的,所以胡学政直接别客气的问着罗琦:“罗院长,莫非你这带着的就是您的高徒?还是带的学院里面的学子,或是家里的小辈?” “某可没有胡大人的福气,能够带弟子前来诗会,这位是松韵学院里面的院首于赐奇,老夫这次也是带着他过来见识见识。至于这位,倒是和胡学政有些渊源,这位是曲学府的小姐!” 罗琦一一介绍。 于赐奇两人也连忙回礼。 “于赐奇见学政大人!” “曲氏飞华,见过胡师叔!”曲家大小姐,曲飞华荦荦一拜,倒是让谢锦秀眼中有些恍惚,只是觉着白色仙衣飘飘,夺人眼目。 “飞花渐入迷人眼”谢锦秀轻吟出声。 因为二楼是个大包厢,此时只有他们五人,所以谢锦秀的轻声,一下子被几人听到了。 于赐奇有些怒目,这个小子居然上来就要调戏曲学府家的小姐,真是狗胆。 “哈哈,还未诗会,谢秀才就要一展诗词么?”罗琦越看谢锦秀越是喜欢,尤其是这句诗句,颇有他年轻时的风采,“真是可惜了,胡学政,不若将此子逐出你的门墙可好?” 胡学政一听就瞪圆了眼睛:“逐出门墙给你么?哼,休想!” “贤侄女居然过来了东来府,应该是找老夫才是!”胡学政一听是好友的女儿,自然要开口。 “都是家父交代不得叨扰胡师叔,侄女给胡师叔请安泰!”曲飞华一个子侄礼后,听着胡学政没有怪的说话,就转向了谢锦秀。 曲飞华似乎没有被那一句诗句影响,直接福礼一拜:“此华非彼花,倒是让谢学兄浪费了好诗句!” 说完后她就站在了罗琦的后面,不再抬头说话,这让谢锦秀有些尴尬。 “曲小姐,见谅,是清鱼唐突了!”谢锦秀连忙行了平辈礼道歉,自己刚刚怎么像是花痴了,明明人家小姐连个脸都没有露,谢锦秀对于自己有了点怀疑,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下,让自己好好清醒下。 渐渐的,三楼来人越来越多,大多数府城的学官带着自己的子侄或者学生,只是带着的几乎都是男性的子侄,以至于曲飞华那边被眼神聚光了不少。 年轻的书生们,都不由得把目光往曲飞华那边投去,这会儿的谢锦秀也看了一眼,才松了口气,还好那曲小姐戴着面纱,要不然可怎么是好。 “诸兄,现在我等都已经到齐,楼下的书生们也凭诗入楼,不若诗会现在开始?”府学教喻直接开口着,现在三楼中府学和松韵学院的书生参半,所以基本人数上差不多相当。 “可!” “善!” “这第一题,不知道诸兄何人出题!”虽然这么说,教喻几人都分别看向了罗琦和胡学政。 “去岁是我出题,此次还是让罗院长出题吧!看着松韵学院如此多的英才,本官作为本府学政也是心生欢喜的很。” 胡学政捻动着胡须说着。 “哈哈,好,那某就不谦虚谦让了,去岁胡学政点了俊杰为第一题,今日在场少年英才也是很多,不过少年思慕,刚刚听着一个诗句,某甚喜欢,不若这第一题,就以美人为题如何?”罗琦开口说着。 这话一听,谢锦秀直接红了脸,果然这罗琦是老不正经,什么少年思慕,自己那明明就是对于美好的事物的欣赏。 其他学官,自然是称善。 于是,就看着玉河楼的伙计开始给桌子上摆放了文房四宝,摊开了纸张,就等着有了佳作的书生可以直接向前抓笔题诗。 于赐奇想要脱颖而出,加上他自己确实准备有一首美人诗,于是当先直接出列,拜了四方后,就在桌上写了起来。 “美人一笑赛芙蓉,俏丽春妆惹桃红。眉梢一角藏秀气,声入我心露温柔!” 他一写完,就有旁边的唱诗学官给读了出来,自然是获得了松韵学院一系的学生们公然叫好! “于兄写的真好,此等芙蓉美人,真是秀气温柔!” “于兄不愧是我院院首!” “此诗真是我等如同见着了美人!” 松韵书院的书生们都各种彩虹屁满天飞,似乎见识了旷世佳作。 府学这边的学生隐隐有些着急,但是都知道了学政今天带了自己的学生前来,自己不能越了去,所以都把目光注视到胡学政的身后。 而谢锦秀的眼睛则看着于赐奇写完就看向了曲飞华,不由得暗啐一口气,明明那美人是带着面纱,你倒是哪里看到的俏丽春妆啊?不过谢锦秀有种感觉,曲飞华一定是淡雅妆容,甚至没有怎么着妆。 不过等谢锦秀回神,就看着府学的学生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让他心惊了一跳,然后又看向了旁边,就看着虎视眈眈的松韵学院的书生们也用吃人一般的眼光看着自己,谢锦秀莫可名状。 “抛砖引玉,小可请谢兄赐教!” 于赐奇看着自己写完就没有人出来,不由得直接点将点到了谢锦秀,原来他看着曲飞华的时候,那时曲飞华似乎看了谢锦秀那边,这让于赐奇他觉着自己受到了忽视。 谢锦秀轻咳一声,打算推辞。 胡学则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说话:“既然是赐教,你就点到为止!” 这话一说,谢锦秀觉着松韵学院那边的书生都有些眼中冒火了。 “是,老师!这位于兄,清鱼就献丑了!” 谢锦秀提笔,但是想着刚刚已经是唐突到佳人,自然不敢再往曲飞华那边看,省的让人误会,但是心中就是有一首诗不吐不快的感觉。 索性谢锦秀一闭眼后,就睁开眼睛落笔,只看文思泉涌一般一挥而就。 “好字!”看着他写完,唱诗学官先是看着字迹就觉着欣喜,不由得高声叫好,然后他看向了诗,先是自己品味一下,不由得开口高声念到:“麻衣如雪一枝梅,笑掩微妆入梦来。若到越溪逢越女,红莲池里白莲开。” 此诗一出,全场先是静了几秒,然后又都看向了学官们,而曲飞华则有些奇怪的看了谢锦秀一眼,没有办法,谁让她今天是穿着一身白衣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引用了诗句【赠道者(一作赠送)】武元衡唐代 麻衣如雪一枝梅,笑掩微妆入梦来。 若到越溪逢越女,红莲池里白莲开。 第76章 “这诗,谢案首可是有人代笔!”于赐奇看着众人赞赏的反应,不由得脱口而出。 只是这话说出来以后,于赐奇就有了些后悔。 就听着府学那边的书生们开始议论纷纷:“那松韵书院的人真的输不起!” “是啊,这于赐奇可真是小人,一看胡学政的高徒就棋高一着,居然污蔑谢案首有人代笔!” 全场哗然,就连松韵书院这边的书生也觉着于赐奇此时说这话有些不对,莫不是觉着在场众人做的诗比他写的好的,都是有人代笔? “不是,我只是觉着谢案首,小小年纪,如何有感而发?”于赐奇差点就说,谢案首小小年纪哪里来的年少思慕之心。 “入梦可千年,学生也不过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强赋诗句,请罗院长和各位师长明鉴!” 谢锦秀自然不能让于赐奇再乱说话,这么说下去,纵然于赐奇讨不了好,估计一会儿自己的名声也会被他说的有碍。 “好一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罗琦满眼赞赏的看着谢锦秀,“赐奇,无凭无据,不可胡乱攀诬!” 于赐奇一听这话,直接就如同五雷轰顶,攀诬两个字实在是太严重了,今天的事情传扬出去,自己的大好名声就全坏掉了。 于赐奇转眼看向了自己书院的同窗,希望有人能够出来给自己美言两句,只是虽然对外敌时,大家会一致对外,但是对于能够把院首拉下神坛,松韵书院的学子中也是有这样小小的期望的人在,所以倒是一时间静了下来,也怕自己说的不对,惹了腥上身。 于赐奇就又看向了谢锦秀,只见谢锦秀给自家师长递着茶点,倒是乖巧的很,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点也没有再想要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进行关注的意思。 说些场面话过去更不可能,或者他本人没有直接痛打落水狗的意思。 于赐奇就把目光投到曲飞华那边去,希望看在自己那般描述她美貌的份上能够美言几句,只是他的目光全然被对方忽视掉,曲飞华静静站立,恬淡的很,似乎心思不在此间的样子。 于赐奇暗暗失望,又想着扑救措施,只是话出去容易,收回来难,一时间他也是乱了手脚。 好在松韵书院那边也不想院首挫败后,又影响到书院的名声,短暂的安静后,松韵书院那边开始有几个学子都同时出列,这样一来府学学子自然不甘落后,三楼的诗会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罗琦和胡学政似乎对于下面学子的暗斗不怎么关心一般,反而是他们俩继续交锋起来,一时间两个学府书院的学子们在下面吟诗唱和,罗琦和胡学政也在上面辩论中书,倒是让站在两人身后的谢锦秀等人有些无奈。 “罗院长,你回京城一事,是否有欠妥当?大儒坐镇京师,传经书,招京城学子论学,似乎对于地方有所不公,此事不若布道各府!” 胡学政对于这种学习资源集中的问题深恶痛绝,作为贫家子,他如果不是得遇恩师,又得爱妻辅助,他的科举之路,可能要和其他同窗一样一般或者半路搁浅,或者客死异乡,所以他才会在成为京官后,即使有机会提升品级,他也弃了京官,成为一府学政,只是因为他心里致力于天下寒士都能得到很好的教育资源。 “某觉着妥当的很,京师重地,万邦来贺,学风浓厚,从它开始布道论学,才好!”罗琦一点也没有觉着以点到面有什么不好。 罗琦是世家子弟,在世家,只要你有资质,就能获得好的资源,而一般的子弟分配些家财,开枝散叶就好,重点培养精英才是世家千年的成功的方略。如果把资源分散开,那么培养起来的都是平庸,那么世家也会没落下去,所以把资源摊开,罗琦不会这么去做,宁可选择培养精英,就连松韵书院也是如此,每年都会有院首获得最多的资源,这也是他带于赐奇出来诗会的原因。 两个人的教育理念不同,这个无可厚非,但是谢锦秀就殃及池鱼了。 “谢案首,汝师一视同仁的思想虽然很好,但是对于你的教学可能就分散了,不若入我门墙如何?”罗琦出言诱惑着谢锦秀,只是谢锦秀听了这话,想着钱嬷嬷和胡学政的教导后,连连摇头。 “多谢罗师厚爱,只是学生觉着如此就好,如果课业再加深,学生怕是力有不逮!”谢锦秀想想这位罗师可是世家子,贫家子出身的胡学政都能把自己教导的欲生欲死,这要是落在了罗琦手里,怕不是命得少了大半条,他可是敬谢不敏了。 胡学政端着茶盏,舒服的抿了一口,再也没有比自己学生去当着自己的面去拒绝别人的好了。 罗琦也没有想着能够成功,只是胡学政美滋滋的样子让他看起来觉着碍眼的很,所以想要给胡学政填下堵,只是没有想到不成。 噔噔蹬,两边的人正在题诗,不想有三位报信官直接闯到了三楼,然后就看着三位报信官,都直奔主位而来,一位直接冲向了胡学政,有两微则直奔罗琦。 上面带着火封的书信,代表着十万火急,而罗琦拆开一封书信后,直接反手递给了曲飞华,罗琦则继续看着第二封书信。 胡学政那边也快速的浏览了书信后,直接对着满场的人说着:“家中有急事,众位继续诗会,刘学官主持这里!” 说完胡学政就拿着书信叫上谢锦秀急匆匆的而走,而谢锦秀侧首间,就看着罗琦和曲飞华都是脸色发白,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 “快点上车!”胡学政到了马车处,不等谢锦秀搀扶,就上了马车,还催促着谢锦秀。 谢锦秀连忙蹦了上去,胡学政就叫着车夫快快驾车回府。 “老师!”谢锦秀想要开口问话,不想被胡学政摆手打断,“回府再说,为师静静!” 听了这话,谢锦秀直接猫在了马车一角,他头一次看着胡学政这般黑了脸的样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府中,然后就看着胡学政也没有打发他,直接就回了书房开始翻阅着地理图志一般的东西,后来谢锦秀也大约看出来胡学政想要地图,就帮着在书架上翻阅着。 “老师,就这些了,没有了!”谢锦秀累的一身汗,但是看着胡学政似乎还是不满意的样子,不由得出言提醒。 “没有了?怎么没有了,飘侠游记可是还有?”胡学政嘴里念叨着。 “没有了,游记的地图也翻了出来!”谢锦秀边说着,边收拾着掉落满地的书籍。 碰的一下,胡学政就拍在了桌子上。 “南齐国欺我大儒,欺人太甚!”胡学政说完,就转着圈圈,而于此同时松韵书院,也在进行同样的动作,曲飞华也在同时帮忙,罗琦和曲飞华,他两越是翻弄,越是汗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我朝虽然已经限制了游侠,但是应当还有不少游记才是,怎么会没有这个南齐国食铁兽的记载!”作为首位提出来京城布道的罗琦,此时才稍微有些后悔,一个食金兽难住了四位大儒,限时一月,只要能够查明这个食金兽的来历,南齐国便可归还百年前失落的城市,丰城。 所以一收到了加急传信,诗会上几人才匆匆回府,就是为了争分夺秒的查阅地理游记。 曲飞华的手指捏住了书都发白了,由不得她不紧张,这四位大儒中就有曲学府的曲大儒,也就是曲飞华的祖父,此事如果没有达成,想想也可以知道对于几位大儒是多么大的打击。 谢锦秀也从胡学政的手里看到了书信,只是他有些狐疑,这南齐国的食金兽,怎么自己越看越是熟悉。 圆滚滚,胖乎乎,黑白眼圈萌嘟嘟,咔嚓卡擦吃竹子,怎么看都是大中华国的国宝啊! 只是他一贫家子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自己看了什么书籍? 别忘记了,连四位大儒都没有看过相关的书籍,哎,真是有心杀贼,不敢漏头啊,谢锦秀心里念叨了两下。 “老师,别急,兴许咱们就找到了,不若往各家书斋里面找找看,或者各种古籍藏书借阅?”谢锦秀劝慰着胡学政,倒是让胡学政自以为找到了路径。 “对,应该是多找找古籍,明日给你一天假,你也去各大书斋找找看。”胡学政拍拍谢锦秀的肩膀,“丰城百姓远离故土百年,作为我古宋国人,当努力迎接他们回国!” 这话一说,谢锦秀心里一虚,似乎自己要好好的补下这个世界,古宋国的版图和外交了! 这么一想,谢锦秀觉着又要被书本支配的日子到了。 于是,胡学政就看着谢锦秀直接在自己的书房席地而坐,开始努力的翻阅这书籍,看着弟子若此,胡学政也怕自己漏掉了一言半语,直接也跟着翻阅起来,一时间两人都有忙碌。 外面的诗会,第一场,谢锦秀的诗毋庸置疑的第一,只是后面的二场没有参加,所以玉河楼壁上只有谢锦秀的这一首诗,不过诗名也是传扬了出去,没有坠了案首名声。 曲飞华本来要参加完诗会就要离开东来府城,没想到祖父在京城遇到难题,想着流华书斋书籍也多,边想着第二日去书斋找找看,只是思绪翻飞,因为怕累及祖父的英名,曲飞华有些担心,便睡不着,就又翻阅了自己随身带的书卷,只是一本游记跃入眼帘。 “圆滚,萌物,胖嘟嘟!”曲飞华豁然站起,然后就翻阅着游记,等到看到了相关相似的描述后,曲飞华心神激荡,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天外来客生在话本里面的描述,居然不是杜撰出来的,而是真有此物,那个被京城闺阁女子喜爱的超现实萌物,居然就是南齐拿来为难古宋国的食金兽! 第77章 挑灯夜读半宿的地理图志后,谢锦秀才回到自己的小院里面住下,只是没想到是自己才睡下没多久,就被胡学政叫了起来。 “老师!学生给你请安!”谢锦秀醒来后,赶忙洗漱了下,就去了正院给胡学政请安行礼。 “免礼,这是今晨,为师的好友慷慨解囊,帮着搜集后,送来的地理图志,以及一些游记,咱们需要继续赶紧查找,时间紧迫,送到京城还要有时间,所以咱们在京城那边没有传来确切的消息前,务必全力以赴!”胡学政严肃的说着。 “是!学生必全力以赴!”谢锦秀回着,就赶忙帮着翻阅起来,涉及到师门派系的尊严问题,作为嫡系传承人,都在搜集食金兽的资料,一时间,整个古宋国游记杂集突然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曲飞华一大早上,在书斋开门前就在马车上等着,等到胡掌柜开门时,就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曲飞华,他整个人为之一愣。 “小姐!早安!”胡掌柜的连忙行礼。 曲飞华连忙扶起胡掌柜:“胡叔,不必多礼,我有事需要你马上去办!” 胡掌柜的一愣:“小姐,请说,纵使赴汤蹈火,胡某也是万死不辞!” 看着曲飞华早早赶来,看模样有些憔悴,人还有些失了方寸,有些着急的样子后,胡掌柜以为曲学府可能发生了大事,连忙表着忠诚的说着。 “没有那般严重,不过很紧急,只是需要胡叔马上找到天外来客生!”曲飞华轻声说着,只是说出来的话倒是让胡掌柜的有些呆愣。 “小姐?我没有听错吧?你说的是找谁?天外来客生?”胡掌柜的完全弄不明白,自家小姐和一个写话本的小书生能有什么需要紧急交集的地方。 “事涉丰城十万我朝百姓能否回归,胡叔一定要全力以赴!”曲飞华说这个话的时候,内心十分的激动,不只是祖父的名誉问题,还有百姓故土回归的问题。 想当年南齐国恶谋丰城,致使丰城十万百姓一起陷落,举国皆悲,即到武帝时期,三征南齐,都被瘴气拦路,以至于丰城已经成为了古宋国全国的痛脚,触之及疼。 胡掌柜的一听涉及丰城,就严肃了表情,小姐这般说,那么事情就是这样的严重。 而作为同样知道了一些历史后,陷入纠结的谢锦秀也是有些着急,自己应不应该和老师说?这个事情,虽然自己知道,但是事后如何圆了后面的说法也是一个问题,他怎么才能不被人怀疑? 带着这种忧思,谢锦秀就被胡学政撵了出去,到各大书斋里面找古籍和游记,而谢锦秀已然心中有数的人,自然就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于是他顺腿就往流华书斋走去,毕竟这是谢锦秀最为熟悉的书斋,到那里坐一会儿,和掌柜的喝杯茶,搞不好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于是在曲飞华刚上了二楼,谢锦秀就踩着点的到了流华书斋,以至于从楼上下来的胡掌柜差点从楼上摔下来,要不是及时抓住了扶手,就得摔了个好歹。 真真是。。 好啊! 胡掌柜心道,然后他的脸上就笑开了花,人在楼梯上,就对着谢锦秀招手,然后高声招呼着:“哎呀,锦公子啊!” 这一幕,让谢锦秀有些惊呆了,好像什么的情节诶! 胡掌柜的声音之中那惊喜之意,更是让谢锦秀麻了身子,起了鸡皮疙瘩。 “额,胡掌柜,早,今日怎的这般热络?让小可受宠若惊啊!”谢锦秀手中小折扇一开,就拦着了要扑向自己的胡掌柜。 “还不是锦公子多日不来,我等十分的想念!走走,锦公子,我家主子就在楼上,她可是念叨了天外来客生许久!就想与你见上一面。”说着,胡掌柜就拽着了谢锦秀的手腕,就往楼上去。 “额,原来如此,你家主子可是我的粉丝?”谢锦秀惊愕出声,也许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的通,怪不得惊喜呢。 “什么粉丝?锦公子想要吃粉丝么?等下就让人去给锦公子买了回来!先上楼,上楼吃茶!”说着胡掌柜的就热情相邀,谢锦秀挣脱半天也没有挣脱开,只得随着他往楼上走去。 “小姐,锦公子,我给请上来了!”胡掌柜的开心敲了们,在门外给曲飞华禀报着。 “什么?什么锦公子?”曲飞华一愣,我不是让胡掌柜的去寻天下来客生么? “就是天外来客生啊,小姐不是想要见他么?锦公子就是天外来客生!”胡掌柜的赶忙说着。 谢锦秀一愣,我的粉丝是个女的?还没有再次多想,他就看着眼前的门被打开了,然后 门内门外的两人同时不信的眨眨眼。 谢锦秀觉着自己写话本的马甲掉的有点凄惨。 曲飞华则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是天外来客生。 “曲小姐。好,早!”谢锦秀拱手有些尴尬的打着招呼。 “谢公子。也早!”曲飞华眼中含笑又有些惊奇的看着谢锦秀。 “你..”你居然是天外来客生,曲飞华想说,但是又觉着不妥,就卡住了。 “你”你居然是一家书斋的主子,真是厉害,但是我曾经给你赚钱,能不能别漏了我的底谢锦秀心中想着,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口。 什么是相顾无言!谢锦秀感觉人生好尴尬啊,尤其是天外来客生这个马甲,脱得年纪有点早。 “谢公子居然是《相女环游记》的作者,小女子,佩服至极!”曲飞华行了个福礼,谢锦秀连忙闪过,拱手连说惭愧,惭愧。 这般不务正业,不走正途的写话本的自己,被一学府小姐看见,谢锦秀只觉着自己的耳朵有点热。 “那个,就是随笔写写,哈哈!”谢锦秀摸摸鼻子,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尤其是自己还是写了一位相府家的小姐,漫天的游记,现在想想,该死的还是以女子视角写的,该是多么让人觉着荒唐,谢锦秀脑子里面转着念头,想来想去都觉着尴尬务必,他就想要逃离这里。 “谢公子为何出现在这里?”曲飞华看着谢锦秀居然还在这里而不是做些别的,比如送书上京,就有些疑惑。 “额,自然是我家老师让我来寻古籍和游记!”这般说完,谢锦秀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缝上,太老实了,自己! 果然曲飞华听完,突然眼睛一亮。 “我觉着《相女环游记》就是很好!谢公子不应该不告知胡师叔,应该随师叔一起送书入京,古宋国大儒,乃至我古宋国人,届时都应当谢过谢公子!”曲飞华严肃的说完,还跟着点点头。 谢锦秀突然发现这位曲学府的大小姐有些单纯的发萌,我要是送书上京,人家问我那些东西,我怎么回答? 挖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快要把自己埋了的谢锦秀欲哭无泪,那些漏洞,我补都不好补啊! 谢锦秀满嘴的苦涩,不知道向谁诉说。 “我,”谢锦秀脑子里有些蒙圈,还有些卡壳。 “谢公子可是担心赶不上本年乡试?请你放心,一旦你入京献书,纵然是困难重重,到时必有大儒保举,曲学府保证,到时异地考试,没有不可!”曲飞华说完,脸上流出笑意,眉眼弯弯,一下子让人觉着,温甜。 谢锦秀也被甜了一下,可是真真不是乡试的问题,现在有吃有喝的,要不是拜师后被监督,自己都有点懒惰了。 “我,老师!”谢锦秀还是卡壳,“老师的教导还没有结束,这时出行,秀万万不可擅专!” 不想曲飞华听完,就咯咯的笑出来声音。 于是... 谢锦秀在想,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该怎么办? 说好的小仙女呢?曲飞华,曲小姐,你就这么把我拉回到老师面前,卖了我? 胡学政拿着《相女环游记》,翻看完一遍后,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自家的小弟子,看了又看! “清鱼,写话本已经多久?”胡学政的声音平平,让忐忑的谢锦秀听不出来是喜还是恼。 “回老师,已有□□个月,当时学生只想着写话本比抄书划算,又能练字,又能贴补家里,所以才写的,不过,老师,弟子已然许久没写了!”谢锦秀连忙给自己开脱着。 “不写了,那倒是真是可惜了!”胡学政这么一说,倒是让谢锦秀不敢接,万一是钓鱼执法呢? 曲飞华在旁边点点头:“谢师兄确实不写,可惜了!” 谢锦秀啊的张开下嘴巴,然后赶紧转头,这也是个巨坑!不能瞎说,掉坑了,没救! 本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谢锦秀不再说什么反而是耷拉着脑袋,束手乖乖的站立。 这让站在旁边的曲飞华,面纱下的唇旁流出笑意,眼神也温润了很多。 “胡师叔,当务之急,乃是送书上京!”曲飞华看看胡学政,帮着谢锦秀解着围。 “该当如此,不过,清鱼,你是从何处得此?”胡学政还是没有放过,毕竟万千古籍游记都没有记载。 这时谢锦秀陡然开窍,“老师,乃是我谢氏家书所得!” 这话一说,胡学政也有些呆了,旁边的曲飞华也是跟着一愣,有家书,当是世家才对! 他们两人陡然想起来丰城陷落前,繁华的谢学府。 “百年前丰城陷落,谢大儒携子以身殉城,一夜之间,留京的谢氏一族消失不见...” 曲飞华悠悠的说着,看着谢锦秀的眼神有些崇敬,有些遗憾,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显得雾蒙蒙的。 谢锦秀脑子里面听了他们说的,似乎都要当机了,咔咔咔,曲飞华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但是连在一起,他就不清楚了。 “原想清鱼是贫家子,没想到啊,没想到!确是世家子!”胡学政捋着胡须,悠悠叹息着。 “师叔,此事该当如何?”曲飞华轻声问着,据说当年还有件公案在,她有些替谢锦秀担忧。 “当然还全了谢氏情谊,老夫陪同你们一同进京!”胡学政直接开口说着。 而谢锦秀就在两人三言两语间就被打包进京,还捎带了正好来送信的谢家风。 空白的书册一摞的放在船舱里,谢锦秀有种被扣着写秘籍的感觉。 “还能怎么办呢?挖坑一时啊!”谢锦秀边叹息,边动手就慢慢的写了起来,即使旁边有曲飞华给研着墨,他也是觉着困难重重,自己要瞎编乱造了。 “这就是滚滚?”曲飞华和胡学政成为了第一批的看者,尤其是听说南齐国有带着食金兽入京,于是谢锦秀的素描本子里面的滚滚就被翻阅了过来,到底最底稿的底稿被曲飞华发现了。 第78章 “锦公子!天外来客生!不知道,你这这个手稿,该怎么解释?”曲飞华芊芊玉指,指着素描手稿,就是只看眼睛,都能感受到曲飞华有怒气,而谢锦秀都能猜测出那面纱下的表情该是如何。 这是小仙子下凡尘,来对着他兴师问罪了。 “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你我看着了,不是?”谢锦秀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但又不失礼貌的笑意,这个时候,他特别的感谢钱嬷嬷的严厉教导,要不然这会儿自己应该就是红苹果一般的脸红,行为举止无措了吧! 还有心思想着自己举止可能失措的谢锦秀,没有看到愤怒中的曲飞华,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买下底稿,五百两银子,怎么说?诚意呢?”曲飞华点点素描手稿,步步紧逼。 谢锦秀眼睛瞪大,似乎不可思议的看着曲飞华:“曲家大小姐,咱们不能这么庸俗!诚意自然满满!” 谢锦秀一卷书稿,直接拆了装订线,哗啦啦一划拉,就把几张人物素描图给曲飞华递了过去:“你我份属同门,谈钱是多么庸俗的事情,这般如何,只是拖延了些时日,这钱货现在真的两清了!” 说着谢锦秀赶忙要把剩余的书稿收回,然后双手一摊,看样子有两分耍了赖皮。 “那同门谢师兄,你可教我!这兰西的眼睛,怎么这般的相熟?”曲飞华的眼睛就那么看着谢锦秀,让谢锦秀的后背都有点发冷。 谢锦秀内心有些发虚,还用说么,明明就是以你的眼睛为原型画的,但是能说么?说了被说登徒子怎么办?谢锦秀好有心里压力! “奥,可能是大众眼!曲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大众眼,就大众一看,就能注意到的眼睛!” 谢锦秀眨巴下自己的眼睛,睁着眼睛说着瞎话,然后他活宝一般给自己洗白,只见他用书稿蒙面,只露出眉眼,然后指指自己的大眼睛,对着曲飞话,眨巴的说着“曲家师姐,你看着我的眼睛,是不是很像兰西,我有时揽镜一看,我自己的这眼睛也相仿不是。” 呸的一下,曲飞华想要唾某人的面,不过生生遏制住了这个不雅的举动。 “谢案首,你真真是,脸皮子够厚!”曲飞华气急反笑,不知道为何,她想起来夫妻相一词,然后霞飞双颊,好在谢锦秀看不见,她眼睛白了谢锦秀一眼,这一下白眼,倒是让谢锦秀有些姗姗。 “那是,这不是脸皮够吃的够么?”不经大脑,谢锦秀俚语脱口而出,好似和前世闺蜜一般说话,倒是让他失了警惕心。 曲飞华算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人脸皮子厚着说话:“你谢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书童!” 这话谢锦秀是一愣,看着外间的谢家风,谢锦秀想着他应该没有得罪曲飞华吧? 两人眼瞅着嘴上怼了起来,曲飞华就看着胡学政走了过来,想着刚刚谢锦秀真的气人,就连忙盈盈一礼后,自己转身出了船舱书房,回了自己的起居间。 “清鱼,怎么为师觉着你惹到了贤侄女了?”胡学政是来看谢锦秀默写书卷的。 “就写了这么多?”胡学政看着不足半部书的量,就有些奇怪,毕竟这不是谢锦秀的默书速度。 “老师,请您见谅,清鱼,有些头晕恶心,脑袋是有些眩晕的难受了!”谢锦秀脸色一白,然后脱口而出,自己哪里是默写,明明就是自己在瞎编乱造,还要编的合情合理,好烧脑,能一天写这么多就很不错了。 “恩?你这是晕船了?”胡学政直接就着急起来,书籍很重要,但是学生的身体更重要,他可是知道有些人晕船可能会去掉半条命。 于是胡学政赶忙去叫着随侍的医徒,给谢锦秀熬煮晕船药汤。 谢锦秀看着胡学政离开才拍拍胸口,后怕不已,这编书真是不简单,好在自己有写游记的底子在,要不然真的要扒瞎了。 磕磕绊绊,谢锦秀咬着笔又多写了几页,就看着胡学政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快点,清鱼,不要硬撑着,喝了这碗药,躺会,好点了再写!”胡学政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谢锦秀心里一软,后面跟进来的曲飞华,看着眉间也是有些担忧。 心中一暖,谢锦秀因为心生愧疚,脱口而出:“学生没事,适应一下就好了!” 只是胡学政忧心忡忡的摇摇头:“赶紧喝了药,睡上一觉!要是路上染病,就糟糕了!” 谢锦秀听了脸上一僵,食药三分毒,自己到底要不要喝? 谢锦秀脸上抗拒,不想曲飞华伸手过来,只看着手上有一个帕巾上面放着好几颗梅子蜜饯。 “谢公子,不要怕苦,喝完药吃上两颗就好!”曲飞华的话,让谢锦秀脸上一囧,自己这是被当做小孩子哄了。 喝吧! 两双就那么殷切的看着自己,谢锦秀实在没有办法说出来自己不喝的话。 咕咚咕咚,汤汁咽下,又苦又难闻,谢锦秀只觉着胃部是翻江倒海。 曲飞华靠近前来,把梅子和蜜饯往谢锦秀跟前递了一递。 “吃一颗压一压,苦味就好了!”曲飞华的话,刚刚说完,就看着谢锦秀口中的汤药就喷了出来,为了少受点苦,谢锦秀几口闷下去的药,这下反吐出来的也多了些,几乎全吐了出来。 白色纱裙,仙衣飘飘,消失不见,只见上面灰渍斑斑,谢锦秀就看着拿着梅子和蜜饯的手微微的颤动,就看着那手中的梅子蜜饯被放到了桌前,曲飞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另一块帕巾,擦着桌面和刚刚写好的书页,也不见她动怒。 “倒是可惜了,这些我拿过去誊抄一下,谢公子好好养一下身子!” 没有责备,也没有别的动静,谢锦秀就看着板着身子的曲飞华拿着喷了药汁的书册离开。 “老师!”谢锦秀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胡学政,胡学政不由得心软了,“你先好好休息,书慢慢默写出来不迟!” 也许是因为谢锦秀说谎的报应,从那口药喷了出去,就开始了真的眩晕,吃药也没有用,只一天的时间,谢锦秀的脸色就苍白瘦削下来。 “我来执笔,你来默!”身着黑衣的曲飞华隔着屏风跟谢锦秀说着话,胡学政也似乎不堪颠簸,也有了眩晕的状况,三人一下子倒了两人,但是书籍到的京城还得用,没有办法,又要顾及礼法,于是在饭厅的榻上谢锦秀躺着,谢家风在旁伺候着,中间隔了个屏风,曲飞华在外来执笔。 如此一来,获得一天时间的谢锦秀就把自己磋磨的东西动口背涌了起来,好在空间都已经形成了文字,倒是没让曲飞华多疑。 “这本游记,真的是跌宕起伏,谢家先祖真是令人佩服,行万里路啊!”曲飞华把最后一笔写完,不由得感慨的说着。 翻遍了很多游记地理图志的谢锦秀是泪流满面,只听说祖宗遗留恩泽的,哪里像他一样,给祖宗做枪手的,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我读的时候,也是心神起伏不能自已!”瞎编乱造的天马行空,谢锦秀也佩服自己,能这么瞎侃,只希望里面的东西别让自己日后解释了,不过想想自己只是小小少年郎,又不是谢家祖宗,应该是无碍的。 胡学政看着装订好的书籍,那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好!怪不得百年前谢氏学府,门生最多!” 不过说完,看着还蔫吧的谢锦秀,到底是没有多说别的:“好好休息吧,还有两天的路程,你可以松散一下了!” 等第二□□霞一出,谢锦秀就在船板上到处的伸着懒腰乱逛着,要不是知道前两天差点咸鱼的状态,胡学政和曲飞华都得以为他是瞎装的。 “学生难得精神,就给老师和曲小姐,钓两条鲜鱼吃如何?感谢这两日的辛苦!”胡学政看着谢锦秀跃跃欲试的样子,自然是准了他的孝心。 等中饭时,看着装到盘子里面焦的三条小黄鱼,胡学政有些不忍心打击谢锦秀。 “还好,难得钓了上来!”胡学政的话,让谢锦秀一塞。 “味道还好,就是好像没放盐!”轻撩起来一角面纱,露出一角好看的下巴的曲飞华,微微品了一口小黄鱼,再次补刀。 谢锦秀只觉着自己白忙活了:“是我亲自下厨做的!不过身子不好,还有家风烧灶太急!” “天机系说,君子远庖厨!”胡学政看了谢锦秀一眼,“但是十分的遗憾,不过咱们这一学系,讲究君子七艺,六艺你疏懒三艺,现在你的厨艺又是如此这般的话,看来三五年你是难以出师!” 谢锦秀一听,只觉着感受到了来自胡学政的深深的恶意:“那钱嬷嬷的惩罚!” 刚一说完,谢锦秀就看了曲飞华一样,然后赶忙闭嘴,自己差点把钱嬷嬷的惩罚说了出来。 “女红么?”胡学政一点也不意外的说着:“要是你独自游学,袍服或者靴子坏掉怎么办?君子衣着需干净整洁,怎可破衣烂衫?” 胡学政微微叹息:“为师当时就没有好好学,要不然哪里现在还要雇个针线婆子上任!” 这话一说,一股子吝啬的感觉出来了怎么办?他好想提醒自家老师,注意风范。 谢锦秀就看着曲飞华看向了胡学政是满满的佩服。 谢锦秀看着了,不由得抖抖身子,怎么感觉像是婚前新郎教育,又是礼节又是厨艺,还又是女红的。 “哈哈,不过咱们这一学系,不愁娶不到好夫人!比如我的夫人,你的师娘就是...”这话说完,胡学政眉眼间都是温柔之意,估计是想到了自己夫人。 猝不及防的狗粮,让谢锦秀好生心累。 第79章 锣鼓喧天,夹道欢迎,那是不可能的,下了官船,不等落脚休息,胡学政就直接派了仆从雇了几辆马车,十来人轻装直行,从渡口直奔着京城而去。 此时几位大儒在京城国子监讲学也暂时中止,几人在书楼里日日研读从不同地区递上来的古籍游记,而南齐国的游学的队伍则是居住在国子监附近的南齐会馆,等候着大儒那边的消息。 此时南齐国人其实已经在期待着胜利的果实,他们的使臣和武帝以游学见识为赌约,赌丰城及丰城百姓的未来。 古宋国赢,则丰城及丰城百姓回归古宋国! 南齐国赢,则古宋国称弟,上岁贡于南齐国! 可以说,这是国运的赌约,关乎着古宋国的脸面。 也许有人就问了,为何这食金兽会如此难以让人发现,这是因为食金兽所生活的地区,山路难走,进出一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食金兽所生活的地区,林木茂盛,毒虫繁多,还多瘴气,非当地之人,进入基本就是死亡。 而这次把食金兽运送出来,几乎是耗费了千个山民的性命,所以南齐国对于此次的胜利可以说是很有信心,信心到他们都把食金兽直接放到了古宋国的百兽园区里面。 南齐国人不相信,古宋国人会认识食金兽,而且他们给起的名字,也会让人对这个瑞兽有些误解。 “哈哈,愚蠢,居然说以金矿为食?”南齐国明王世子,启明林大口的喝了一口酒水后,就拍着桌子笑个不停,“不知道等结果揭露那天,古宋国大儒会不会羞愤欲死!真当我南齐是蛮族!” 对于古宋国一直因为南齐国首位国主乃是山民出身,就连写国书都以上邦自居,现在怎么样? 南齐国奴其民,古宋国还拿自己没有办法,南齐国家的稻米年年丰收,国力日益强盛,此次说是游学,不如说是来找茬,和彰显南齐乃是上邦之国才是。 启明林心里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过了会儿又想着如何能够让这些大儒们统统引下水,夺了古宋国的脊梁。 启明林想完就对着手下们招招手,如此这般的吩咐后,就看着南齐国打入古宋国的暗桩纷纷行动起来,各种虚假游记漫天飞,让几个得到消息的大儒,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胡学政和曲飞华等人来到京城,两批人便在入了城门分手离开,曲飞华直奔京城曲府,胡学政则带着谢锦秀前往自己京城的府邸,一是为了两个人休整梳洗一下,二是让妻子见见爱徒。 胡学政两人的马车刚刚到胡府门口,就听着门子叫着:“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快去告诉夫人!” 就看着胡府里面就热闹了起来,而不多会儿,胡学政就带着谢锦秀进了二门,就看着一位约莫三十好几的美妇站在门内眼睛柔柔的看着胡学政。 “妾身见过夫君,夫君一路辛苦!”胡夫人直接带着下人们一起行了礼,看着后面有称爹爹,公爹的,想来应该是胡学政的儿子儿媳。 “夫人辛苦,快快请起!你们也都起吧!硫秀,这是我收的关门弟子,谢锦秀,字清鱼!”胡学政拉着谢锦秀走到了胡夫人面前,有些炫耀一般的说着。 “清鱼拜见师母!”谢锦秀连忙执晚辈礼。 胡夫人好好打量了一番,才慈爱的一笑:“看着就是个好孩子,长得也好,可是比咱家的几个皮猴好多了!青蓝,青红!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师弟!” 胡夫人叫着身后的两个儿子,就看着胡青蓝和胡青红站了出来。 谢锦秀连忙先对着两人行礼道:“清鱼见过两位师兄!” 胡青蓝和胡青红也作揖回着:“清鱼师弟,有礼。” 一番相识过程后,胡夫人就打点了人,直接让下人领了谢锦秀去客院沐浴更衣,而胡学政那边则回了后院正院。 按理讲四品学政,教育地方,非诏非诉职不得离开地方回京,只是这次情况特殊,凡是大儒门下弟子,只要来得及皆可献策进京,所以一时间大儒门徒基本都往京城而来,尤其是自认为自己略有所得人,也能趁着这个机会,获得帝王关注,以各个大儒门下年轻一代为最。 “曲师妹!” “曲师姐!” 曲飞华一回到曲府,就被曲府中窜动的人群惊了一下,不过看着这些同门不是携带了小箱子,就是携带了书匣子,她就有了明悟,这些应该都是来献策的。 “五叔,祖父大人可在家?”曲飞华和众人回礼后,就走到门口,问着二门处守着的曲府管家。 曲五擦擦自己头上的汗水,不由得苦笑一声:“老太爷一直都在国子监那边的书楼里面,和几位大人日夜研讨经策,已经有十日未曾回家了!” 曲飞华颦眉:“这么久?那这些人?” “都是献策和投卷的!”曲五摊手一笑。 曲飞华一听投卷,心中就有些不喜:“这个时候还有要投卷的?” “如此借机进京,趋炎附势之徒,五叔应该着人给撵了出去!” 听着曲飞华这么直言不讳,曲五心下虽也是如此想着,但是他有些苦笑:“都是曲学府下的门徒,再说乡试会试在即,老太爷定的规矩,我们府上本就应该收留!” 这话一说,曲飞华就无话可说,要说自家祖父和父亲,样样都好,就是对于门徒有些爱护过甚,甚至有时候,曲飞华觉着有的人完全就是看着祖父慈爱就是来打秋风,光是想想曲府每年的花销,曲飞华就有些头疼。 作为孙女,曲飞华虽然想快点告诉祖父食金兽已经有可以确定的消息,但是国子监书楼那边,自己没有祖父带着,也不能随便进入,只能等着父亲回来再想办法。 “五叔,父亲在府衙,那母亲呢?是在公主府?还是在曲府?” “公主殿下现在就在内院,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账房盘点!”曲五提到盘点就有些小声的说着。 一听到自家母亲在盘点,曲飞华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曲府的账目又是乱了,想来又是用来贴补门徒,想想父亲和祖父的性子,曲飞华也是微微叹气,仗义疏财的性子,哪里像是大儒。 “母亲!”一进账房就看着曲阳公主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账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曲飞华就心疼的叫了一声。 听着爱女的声音,曲阳公主就是脸上一喜:“华儿,想煞为娘了!你怎么去了那般久?” 曲阳公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断了女儿的行礼,就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女儿,看着女儿的气色似乎都好,她才放下来心。 “东来府那边的书斋经营良好,加上女友儿要等话本的等身画像,所以多等了些时日,好在一切顺利,女儿就赶了回来!”曲飞华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行程,就拉着曲阳公主坐下。 “可是在礼王府待得并不开心?”看着女儿只提书斋事宜,没有说礼亲王府的情况,曲阳公主脸色一变,莫非自己的那位堂兄没有善待女人儿? “没有,只是听着罗师说了一些事情,后来和命羽发生了些小摩擦,不过一切都好,堂舅两位长辈依然是如胶似漆,感情甚笃!”曲飞华眼中的担忧一闪而逝。 虽然自家母亲是皇室公主,但是只是养在宫中的宗室女,还是比起别的公主,心性要柔弱了一些,她不想拿着外间的事情烦着了母亲。 “那样就好,你堂舅夫妻二人,可是让人羡慕的紧!”曲阳公主笑着说着。 “母亲,可是账房支出又是过大?”曲飞华看着母亲摊开的账本,上面被圈出来的朱笔不要太多。 曲阳公主直接把账本合上,自家这个女儿,聪慧的很,但是也要强的很,要是让她知道,她给曲府丰盈起来的财物,又被散的差不多,估计会被气着。 “没有,只是门徒大量进京,安置就是个问题,我只是盘点下庄子,是不是可以接待好这些人!”说完,曲阳公主就拉着曲飞华说着近日京中的变化。 曲飞华看着母亲习惯的动作,知道母亲不想让自己知道,她也只能随了她的心意,眼中掩去了担忧,随着曲阳公主的话点头微笑,时不时的附和两句,让母女两人能够谈笑欢畅。 两母女一直等到了傍晚,一起安排了饭食,等着国子监上学的曲飞升回来,也等着在翰林院忙碌的曲世君回家,一起用餐。 曲家大儒,曲老并没有回来吃晚餐,可见又是在书楼里面忙碌的一天。 一吃完饭,看着曲世君要走,曲飞华连忙和他说着:“父亲,关于食金兽,女儿这边也有消息,父亲可否带我去书楼面见祖父大人!” 曲世君一愣:“你关师叔从外间回来,昨日已进书楼,据说已经得到了食金兽的确切的消息!” 他看看还是年少的女儿,也是一片好心,不由得出言安抚道:“为父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如果你祖父大人有需要,自然会交代家里一声,现在家里收集的游记古籍,已经很多,华儿莫要操心!舟车劳顿,也是辛苦,华儿早点去休息!” 听着曲世君这般说,曲飞华莫名的觉着有些不妙。 而在胡府,洗漱好的谢锦秀和胡学政,和家里打了招呼,就出了府门,他们去的是胡学政老师杨大儒的府上,只是同样的,杨大儒也在书楼里面,看着门下送上书籍的人很多,胡学政摇摇头:“这般情况,不亲手送上,恐怕不妥!” 第80章 谢锦秀听闻,也是沉默,他有点觉着老师想的简单了,递书进京,想来得到消息的人都会前来,这中间既有忧国之人,也不乏钻营之辈,光是看看杨府门前如市,就能知道想要敬献书籍之人有多少,而胡学政作为杨大儒门下弟子,又是怎么个情形? 谢锦秀听着门子对胡学政称呼爷,想来关系匪浅。 “胡爷,可是进府等候老太爷?”门子弓腰问着胡学政。 “老师夜晚回来?”胡学政有些忧急。 “回胡爷,老太爷已经十来日未曾归家,所需事物倒是由大老爷送至国子监书楼!”这时得到消息的外管家过来给胡学政见礼。 胡学政赶忙扶起外管家杨之:“之叔,快快免礼,那我就在府上等大师兄回府!” 说完,胡学政就把目光看向了谢锦秀,对着杨之介绍道:“之叔,这是我在东来收的弟子,谢锦秀。清鱼,快来见过你之爷爷。” “见过之爷爷!”不用胡学政说,谢锦秀就明白这位之叔的身份肯定是不一般,其实也是确实如此,虽然杨之是杨学府的管家,但是也是杨氏一族的外长老之一,算是杨学府上的实权人物。 “谢小爷,当不得,当不得,胡爷和谢小爷快快进府!”杨之态度和蔼的请了俩个人进府。 在曲飞华和胡学政分别在曲府和杨府等候的时候,这时在书楼里面,几位大儒各执几份书籍,分别交换比对,然后又听了百兽园内监的回话,几乎可以确定了这食金兽的习性,但是真的这般么? 曲老捋着白花花的胡须,闭目养神一般,等睁开眼睛,则分别看向了几本书。 “这些书籍分别来自东西南北各府,分属我等不同门下,想来应该可以佐证!”杨老看向罗老,曲老,以及纯老。 四位大儒脸上凝重,因为一旦决断下来,到时与那密封起来的食金兽详略内容不符,那么个人荣辱还算是小事,主要是丰城回归无望,岁贡事涉及国家荣辱,这些对于四人来说,可谓是比重万斤重,还要沉重。 “还有三日!如若书籍游记再有佐证,那么我们就确定下来,但是,你我四人,不能全部具名!”纯老看向了其他三人。 “非是我想贪功,或者其他,为万全计,此事我们中四人一人具名,其他三人招门下商议,以做备选,毕竟那南齐小儿,只赌我古宋无人识!想来有诈!”纯老沉重的说着,前些时候,无一书籍有记载资料,如今,四府八方,齐齐进献文集书籍,这其中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集中,由不得纯老不猜忌。 “那你我四人,何人具名?”罗老开口,其他三人为之一静。 成,则名扬学府。 败,则国民唾之。 虽然几人都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但是学府后面的门生门徒,都与之干系甚多,可谓是一学府,万千门生故吏前程,皆系他们四人身上。 书楼里面为之一静。 此时胡学政带着谢锦秀入住了杨学府中。 “这个庭院就是当年为师会试时,入住的庭院,从此之后,便是为师过来杨府的下榻之地!”胡学政对着谢锦秀感慨的说着。 庭院不深,多是修竹,谢锦秀看着,越看越像自己在东来府城入住的地方。 “看着可是熟悉?”胡学政含笑问着。 谢锦秀哑然,老师你这样的盗版真的好么?连庭院都盗用老师的? “这就是学府传承!”胡学政给他的盗用宅院图纸给了美誉。 “咳咳,那岂不是学生未来收了学生也要如此这般?”谢锦秀指指那一丛丛别无二致的竹子。 “墨竹还是青竹,红竹,清鱼可以随意!”胡学政小小的和自己的学生开着玩笑话。 “还不是一样!”谢锦秀对于自己进入的这个学府派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开始觉着墨守成规,一板一眼,现在看来,倒是有种别样的趣味,就连老师也是面严,心中自有沟壑,也不知道作为师祖的杨大儒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谢锦秀却不知道杨大儒直接退出来具名的事情,在罗大儒话落后,就直接说了自己要退出,可谓是一点也不迟疑。 退出来,并不代表没有事情,他们三个退出来的大儒还是要帮着筛选,至于说和门下商议做备选,几人只是听听,对于门下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谁什么样子,喜不喜欢游记,或者喜不喜欢行天下,他们几人是一清二楚的,要不然曲飞华的关师叔就不会被请进书楼,完全是这位关师叔喜欢乡游。 喜欢乡游,就会多见识,对于事物的真假,更有辨识能力。 两日匆匆而过,胡学政从耐心等待到焦急的盼着师兄和老师的回归,如果再不回来,谢锦秀的书籍根本就不可能用上,而书楼戒严,胡学政的条子也递不进去。 一想到要是没有得到正确的信息,老师等几位大儒名声受损,丰城故土难归,胡学政就觉着自己将会罪孽深重。 “什么?”胡学政和曲飞华都得到了各自关注的大儒送回来的消息。 “大师兄说让门下齐聚观礼?”胡学政问着杨之,他以为最后一晚,不管是杨大儒也好,还是大师兄杨正声也好,都会回返府中,只是没想到不是,而是得到让门下诸嫡系弟子前去观礼的通知,而且还送回来自家学府的学袍。 谢锦秀也被发了一套,作为杨学府三代弟子的白色金缕学袍,看着就很是好看,起码翩翩佳书生的扮相能够撑得起来。 “是的,老太爷有令,如果辩论有左,门下弟子可上台护学!”杨之这话一出,谢锦秀就觉着自己的背脊一凉。 胡学政那个明亮起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老师!?”谢锦秀脑子转着,口中有些干,然后叫着胡学政。 “老师老了!明日,你要多听,多看!之后多说,两学府正名之日!看你!”胡学政的话,哐当一下砸在了谢锦秀的头上。 谢锦秀表示自己还小:“此任好重,学生难当,不过,老师,什么两学府?” 胡学政一脸怪异的看着谢锦秀:“丰城谢学府,与我杨学府,难道不是两学府?你进学的目的!” 听着这话,谢锦秀直接默了,自己进学只是为了过好生活! 可是谢学府是自己的顶岗学府,还有那杜撰的书籍,让他自己如何推翻,果然填坑火葬场,诸君一定要引以为戒,主要不要给自己挖坑。 这一日,国子监真是锣鼓喧天,天子仪仗,各府仪仗,还有各个学棚都坐的满当当的。 作为杨学府嫡系,谢锦秀坐在了杨学府学棚的前排,能够近距离的去看着辩论学台。 从这里可以看出,古宋国重学术,国子监的辩论学台,可以和现代的大礼堂媲美,主要台柱子上面为华表,周围有孔雀等瑞鸟瑞兽图案雕刻,端的是华丽而庄重。 启明林坐在客席上,含笑看着四大学棚,端的是春风得意一般。 看着满满当当的古宋国人,他非但不紧张,反而隐隐约约有些兴奋,笑吧,看吧,看小王如何将尔等送入我南齐史册。 “世子!”南齐使官,过来给启明林行礼,启明林则摆摆手:“催一催,这日头日盛,一个辨识而已,还要等多久?” 使官领命离去。 “古宋大帝,□□上邦之国,想来食金兽的来历,已经被诸位大儒所知,不知道今时,我南齐小民,可否听教?”南齐使官的话,让上座的武帝为之脸上一肃。 “自然,我朝大儒,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凡事都有吉时,这讲经研学,更是重要!”武帝说完,就看向了四位大儒,看着几位大儒颔首,武帝才露出来笑意,然后就看向了下方。 “南齐小国,来我古宋送丰城与臣民,我古宋自然是好生接纳,讲经延后,先上南齐所送瑞兽!”武帝对着下面说着,自有宣旨宦官,高声喊着:“南齐国,敬送瑞兽!” 如此喊了数十声,南齐国启明林怒极反笑:“就让他们得意片刻!” 居然说我国敬送瑞兽,真是好大的脸,南齐启明林,只希望等下,好好刮下古宋国一层脸皮。 “南齐世子,请上丰城文书!” 武帝旁大宦官走到启明林那边说着,一听这话,启明林呵呵一笑:“愿赌服输,我们南齐国不会狡赖!” 大宦官脸上笑成了菊花:“是,世子爷所说很对,只是瑞兽和交好文书,乃是国之见证,陛下也是为了友邦为好!” 这话一说,启明林冷笑一声,就把归还文书扔到了大宦官的怀中:“小王期盼贵国能有颜拿到文书!” “必不负世子爷的期盼!”大宦官一挥手,就有旁边的小内监拿着文书送上了辩论书台。 接着就看着下面一个黑布掩盖起来的笼子也被送到了台上。 而于此同时,曲老也站在了辩论台上。 大宦官深吸一口气:“世子,黑布可以打开么?” 他说的时候,内心也是忐忑,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怎么外形能够让大儒在台上看上一眼,总比瞎子琢磨的强些。 “呵呵,可!”启明林嘴角挂着嘲笑,挥挥手,就看着台上的南齐饲养内监把黑布打开。 看着里面显露出来的东西,胡学政和曲飞华,心里都落了地,同样的素描他们见过,只是比之更憨态可掬些,只是谢锦秀看着那食金兽手里捧着的黑色吃食,他心中一动,直叫不好,这南齐国使炸! “某乃曲...” “杨学府三代弟子,谢清鱼,请求开言!!”谢锦秀这时顾不得考虑很多,直接穿过座台,来到台下。 第81章 全场因为谢锦秀的出现而为之一静。 武帝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谢锦秀微微一愣,旁边已经打算念出手中书的曲老也是。 “杨老,这可是你学府中人?”武帝微怔后,就对着旁边站立的杨大儒问着。 其实白色金缕衣已然是明证,杨大儒可以确认此人应该是自己哪个弟子新收的学生,只是杨大儒有些不解,自己门下诸生多是稳妥性情之人,按理不应当会收这样的弟子!怎么冒出来这么个冒失的年轻人?绝非是自己门下择徒的标准才对! “是,陛下!此子是我学府中人!”杨大儒行礼说着,然后就反身看向台下,想要再次的确认一下,接着他就看到自己一向器重的爱徒居然也回来了,现在正朝这边走来,只是不等他欣喜,就看着胡学政没有走到学台前,而径自走到了拿着包裹的谢锦秀身边。 “率明?既然回来,为何不先见为师,休让汝弟子胡闹!”杨大儒对着胡学政直接训斥着。 胡学政微微行礼,就要请罪,不想谢锦秀伸手直接拦住,他直接对着杨大儒行礼。 “师祖容禀,弟子非是胡闹!此间小事,哪里敢劳动师祖等师长!俗话说的好,杀鸡焉用宰牛刀!四位大儒是何等身份,蛮荒野兽怎敢称为瑞兽?有我等小辈在,哪里能让师长为一野兽讲解!其他诸位师兄都是稳重之人,清鱼年幼,有些莽撞!清鱼斗胆站出,只望师长能成全弟子之一片孝心!”谢锦秀目光清正,对着杨大儒是半步不让,胡学政想到谢学府的传承,莫名的有了信心。 “老师,清鱼,姓谢!非是胡闹!”胡学政还是行礼对着杨大儒解释一般说着,只是这话一般人不能理解,就是告诉武帝,他不会很敏感的察觉,但是杨大儒,他不同,他确实对谢字敏感的多,毕竟杨家曾经与谢家还算是姻亲。 “谢家!”杨大儒心中一动,转头向着谢锦秀看去,不由得颔首,像!像了画像,于是杨大儒看向了曲大儒。 “曲兄,我这徒孙,人虽是莽撞,但是也算是孝心一片,让曲兄给一野兽讲解,确实不妥,不若让他上来讲解一番,若是有不足,曲兄再行教导,若何?”杨大儒的话,让曲大儒有些不解,但是想到杨大儒一向稳妥的性格,曲大儒就点点头。 “自无不可!此子很好!”曲大儒说完,看了谢锦秀一眼,就要下学台! 可是启明林眼瞅着大儒已经入局,哪里肯放大儒就这么下了学台。 “临场换人,古宋国莫非欺我等?”启明林死死的盯着曲大儒,根据暗桩来报,曲大儒已经入瓮,今日古宋国必败,所以他不愿也不想横生枝节。 “友邦世子,我国并未说,由谁来讲解,何来临场换人一说?再说小生乃大儒小辈,替师长代劳有何不可?莫非南齐国怕输给一小辈?”谢锦秀听了旁边人的介绍,知道这人的身份,连忙微笑着拦截住话题。 “伶牙俐齿!你是何人,安敢在此和小王交谈!”启明林眼睛一眯,藐视的看着谢锦秀。 “小生乃古宋国,一平平无奇的小小书生!在南齐之地自然不敢和世子交谈,但是在这里小生敢与世子交谈,全是因为此地乃是我古宋国讲学之地,此学台建立之初,圣明天子便和学府通说,此学台不看出身,不论地位,只看学识,达者为师!敢问世子,小生在古宋圣国作为圣国书生,可否在这学台讲解?” 不等启明林反应过来! 说完,谢锦秀便一抚衣袖,挺拔如松,微微抬头正对着武帝再拜:“小民斗胆请圣天子圣决,小民愿替师长为南齐国讲兽!” 武帝此时看着面黑,其实心乐,听着小民,讲兽一词,莫名觉着喜感,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小书生,也有了几分好感。 “朕,准了!”武帝三字一出,南齐国世子启明林,脸都要绿了。 “莫不是小世子,真的输不起么?”武帝转向南齐国世子问着,“此子乃是学府三代,学识偏低,不过朕之国民,都有骨气!就是此子所说,也可入赌约!南齐国世子,敢否?” 这话一说,杨大儒只觉着心中一冷,没想到自己这边因为一三代弟子,避无可避,而曲学府那边也是心情复杂,毕竟此间事风险多高,众人都很清楚。 “汝...”武帝指向了谢锦秀。 “小民东来府谢锦秀!请陛下安!”谢锦秀三拜。 武帝颔首:“谢锦秀,汝敢应下赌约?” “回陛下,小民,敢!”谢锦秀说完,就对着南齐国世子说着:“因为以兽为讲解,为求不作弊,此间讲解后,此兽必须在双方同时喂养下,三日为期,世子,可否?” “恩?”这话一出,就连武帝都惊讶了,几个学棚自然是一片哗然。 “我南齐国行事光明磊落,不会在答案上掺假,小小书生,真是小人之心!”启明林恨恨说道。 不想谢锦秀哈哈一笑,团团作揖:“世子所说极是!小小书生自然是小人,诸位都是大人!” 这话回的也是巧妙,看看他那小小少年的身量,几位大儒都忘记了刚刚打断了的微恼,一时间都捋着胡须看起来。 旁边的曲飞华更是如同好像重新认识了谢锦秀此人一般,那关注的目光璀璨生辉。 启明林一甩衣袖,几乎说不出话,他咬牙说着:“那你讲来!” 再说别的,他也怕就被这小小书生绕了进去。 谢锦秀直接拿着包裹向前,提起袍角上了学台。 “你这小子不要靠近,瑞兽脾气不好,伤着了你,不好!”南齐内监拦住了谢锦秀,不想谢锦秀微微闪开,就又靠前。 “南齐国听好,此兽似熊似猫、小头、痹脚、黑白驳,能舐食铜铁!我说的可对!”谢锦秀边走向前,边说边打开了包裹,只是台下的胡学政正好在那个角度,把包裹里面的东西看着正着,接着就是胡须颤抖,怪不得早上早早就带着包裹去自己院里请安。 “孽徒!”胡学政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他就看向了自家的老师杨大儒,他只觉着手疼,几年都未曾尝过戒尺的滋味了,莫非老了老了,还要被自家老师打上几下戒尺,哎,全是因着这个孽徒! 胡学政,想好了,只要自己被打,谢锦秀加倍惩罚! “外形已然漏出,这个有何奇异?至于能舐食铜铁,你当是看到了瑞兽中所拿之铁制之物,不足为奇!”启明林还以为这小小书生能有什么见识,没想到也是说的,还是经过刚刚看着的,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可是...”谢锦秀微微回头,就把包裹里面的东西都露了出来。 谢锦秀缓慢的拿起来带着竹叶的竹子,向着笼子里面伸去,就看着笼子中的食金兽骚动了起来。 “此兽目光短浅,喂食时需要来回晃动才能看到食物,而且此兽不是以铁金为主食,主食乃是我手中的箭竹!除此之外,此兽还喜好清冽的泉水溪水,这几日想来因着某些人的私念,让此兽受苦了,看这满身的砂砾!如果真是瑞兽,南齐国安敢如此虐待!” 说完,谢锦秀打开一个竹筒,里面装着的就是从杨府后山取的清泉,一口竹叶,添上一口清泉,食金兽安静乖巧的很,一时间关于它暴躁的传闻即时便破! “此兽性情乖顺,绝不是像这位饲养官所说的,如同其他熊类那般凶残!”说着谢锦秀又转头看向了启明林,“世子,我所说可是正确!” 启明林半天没有开口。 武帝直接对着下面的礼官说着:“是与不是,一看便知,开封鉴!” 关于食金兽的资料,就在密封的木盒里面,当时由两国使官同时放入封中,现在开封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作弊的可能。 启明林脸色苍白,不知道如何是好,尤其是想到丰城若是真的有失,提出来这项事宜的父王,还有自己,在回国后国主会怎么处理。 “只有这些,就敢说这瑞兽乖顺!不足信!”启明林嘴硬道。 看着启明林垂死挣扎。 谢锦秀笑的更是舒畅:“敢叫世子知晓,前辈有记载,此兽性情温顺,不喜伤人,如果受到惊扰,就会果断逃离,如果逃离不了,它们便会用前掌蒙面,把头低下,深深地埋在两个前掌中间,然后把背脊高高地拱起来。” 底下的人听了,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世子,请看!”说完,谢锦秀拿着竹竿就敲向了笼子,咣当声响,别说是食金兽,就是其他人也吓了一跳。 然后就听着底下嗡嗡起来。 “真的,真是好可爱的小兽!” “真是憨态可掬,居然真的埋首在掌下!” 这一声声的议论声,直接把启明林击倒了。 “怎么会?”启明林有些不敢相信,古宋国丰城失手后,怎么可能还有人认出来食金兽,他十分的不相信。 “你到底是何人!”启明林盯视着谢锦秀。 回答他的只是谢锦秀的一笑,在启明林看来这就是藐视本小王,启明林想要发怒。 只是这时,古宋国礼官高举封起来的答案,高声报着:“陛下,大喜,此条陈上上书:主食,竹骨!丰城归矣!” “丰城归矣!” “丰城归矣!” 此言一出,全场欢呼,胡学政叫声好小子! 曲飞华也是面纱下灿然而笑。 武帝更是站了起来,看着底下臣民恭贺,脸上纾解,双手微抬,面天而笑! 全场只余南齐国使臣如丧考妣。 第82章 启明林欲开言,只是一口闷气郁结心中,人眼瞅着委顿了起来。 谢锦秀正面客席,连忙对着武帝行礼:“陛下,南齐世子似乎身体有些不适!” 武帝享受了臣民欢呼后,兴奋略顿,然后看向启明林,看着和蔼的很,和之前威严黑脸判若两人:“世子既然身体不适,礼官还不快送世子去驿馆休息!” 礼部官员赶忙应命离去,虽然他还想欢呼几声,但是身为□□上国礼部官员,他怎么会失礼人前。 “南齐世子,请依约递交国书!”学台下走过的启明林,看向了学台上说话的谢锦秀。 “你,很好!”启明林的话,如同挤出来一般。 “你到底是何人?”启明林眼睛一眯,看向了谢锦秀,心中有着诸多怀疑,这个小书生看着年岁小,但是身后是不是有不知道的巨网网罗着自己这一行使臣? 谢锦秀拱手微笑:“世子说笑,小民自是古宋国一小小书生!” “好一个古宋国一书生!”启明林只觉着内心恨极,这下连同古宋国书生都记在了心里,若是有他一日执掌南齐,他必踏平古宋国,夷族古宋国所有书生! 愿景很大,现实很惨! “南齐世子当仔细小心眼睛,微凸不是很好!切不可讳疾忌医!” 谢锦秀行礼恭谨的含笑说着,远远看着,小书生礼仪风度颇佳! 远处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在气南齐世子,只是看着谢锦秀说完,南齐世子就摊在了自家内监身上。 四学府的书生们,都齐齐摇头,这南齐世子真是输不起。 他们以为谢锦秀是在说诚恳的谦虚的语言,哪里知道谢锦秀是在说着打击南齐世子的话,这就如同压上了最后一根巨力稻草,回到南齐会馆后,南齐世子便是一病不起,就连交还文书的国书都是一拖再拖,直到列国到齐,无法再拖的南齐国,才无可奈何的派了个小使官递交而已。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南齐世子一走,在学台上的谢锦秀突然变得瞩目,目光聚集下,谢锦秀刚刚的沉着冷静机智巧辩,统统似乎是消失,嗖的一下,众人只看着谢锦秀突然下了学台,恩,躲在了胡学政的身后,那样子是要多乖巧,有多乖巧,似乎刚刚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是别人。 “你倒是是会装样,我且问你,庭院修竹还剩多少?”胡学政只觉着答案可能不妙,因为他看着自家学生躲闪了起来。 “人且挑食,何况兽乎!老师莫急,弟子只是挑了最好看,看起来最可口的那几支!带来!”谢锦秀说完,莫名心虚。 胡学政知道就几支这才放下来心。 这时武帝则对着谢锦秀微笑招手:“贤生可有功名?” 胡学政侧身让出来谢锦秀,看着谢锦秀还想赖皮的往后躲,直接脚下一踹,就把谢锦秀踢了出来。 武帝看着微笑,此时看着谢锦秀更是心喜了几分。 谢锦秀连忙对着武帝拜倒:“回陛下,学生是去岁的东来府秀才!” 胡学政听着这个回话,连忙也跟着拜倒:“臣参见陛下,劣徒,谢锦秀,东来府小三元登秀才科!” “奥,原来是胡爱卿啊,你教化东来,不错!恩?谢锦秀,你的爱徒?不过此名,朕好生熟悉!”武帝总觉着这个名字似乎从哪里听说过。 “陛下,您年前钦赐此生秀才牌坊,此子乃祥瑞之地书生,当时乃是府试案首,宾云楼稻香图画者!”大宦官在旁边耳语,给武帝提着醒。 武帝陡然笑了起来:“哈哈,对,朕想起来了,书画双绝,锦秀文章!他南齐瑞兽是不是真的,朕不知,但是谢锦秀,汝之家乡,祥瑞首善之地,确实是实至名归!瑞龙出世,人杰地灵,果然是天佑我古宋!你且退下!四老这些时日也是辛苦,杨学府育人有功,丰城回归之日,朕再行封赏,让万民贺!此间讲学再次进行吧!我古宋如此翩翩少年,不可夺其就学时间!” 想到了祥瑞之地,本来想要即时封赏的武帝陡然改变了主意,此子年少,还刚刚是秀才,现在封赏,似乎不妥! 武帝即使想用谢锦秀,即使过了年,他也才十三,对于没有及冠之年,朝堂上也要避其年少,所以压下来自己心中所思,武帝让讲学继续进行。 此时曲老已经不再适合讲学,只见他此时是满面苍白,手都发抖,实在是手中书卷所写真是大误特误,如果他之前要是当众读了出来,那么出丑的就是自己,背锅的就是整个曲学府,受难的便是古宋国人。 纯老看着这种情况,便自行上台,讲解经文,一时间全场又静了下来。 曲老看着纯老开讲,他便在曲飞华的搀扶下,走到了杨学府的学棚,慢慢在杨大儒身边坐了下去。 此时众目之下,曲老想要坐在谢锦秀旁边肯定也不合适,但是不说点什么曲老他又觉着心中不安。 在坐下后,曲老轻声跟杨老说道:“多谢杨兄!此间事了,老夫来具名奏请陛下,让你家徒孙留京备考!” 跨区域考试,古宋国是十分忌惮的,这是抢夺名额,所以地域间的竞争都很激烈,谁也不想让外乡人夺了个名额,要不然也不会有胡学政堂而皇之撸了金木零的秀才功名的事情发生。 杨老听了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四学府多年互帮互助,那孩子也该叫你一声师叔祖。所以此话曲兄言重了,此事咱们容后再议!” 说完,杨老就端正的看着纯老讲经,那边谢锦秀看着众人把思绪都放在听经书讲学上,自己稍微兴奋的心情也慢慢放了下来,他自己也慢慢沉浸在听讲解经书中,以前只觉着经书枯燥乏味,谢锦秀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真香。 人家为什么是大儒,就从这经书讲解中,就感觉到了不同,以往有些晦涩看不懂理解不了的地方,现在也有了深入浅出的理解,旁边不远处坐着的曲飞华,看着沉浸在听讲解经书中的谢锦秀,更是好奇,少年刚刚退敌国,赢丰城,怎么会这么快的投入到听讲经书当中,按理来说,不应该兴奋的连板凳都坐不稳么? 曲飞华不懂,胡学政侧目看着倒是满意的紧,自家的学生性子看起来比以往还是沉稳了很多,于是心中略微有些欣慰吧。 讲学散场,大儒及门下嫡系先走,其余书生起立礼送。 曲老路过谢锦秀时,脚步微停,转头微笑:“贤生不错,有空可往曲学府来多多走走!” 谢锦秀听了,赶忙弯腰行礼:“清鱼谢过曲老!自会前去聆听曲老教诲!” 曲老听谢锦秀应承下来才满意点头,人就直接往前走,曲飞华随后略过,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面纱轻抚,虽然让谢锦秀好奇这面纱后的颜色,但是谢锦秀还是含笑回应,不去直视。 “好了,此间事了,都随我回府!”杨大儒过来说话。 好吧,就看着胡学政恭敬的行礼后,都变成乖巧的小猫了,谢锦秀一看,连忙端正己身,两人连忙跟上杨大儒回府。 刚到府里,他们就看着杨之在二门处焦急的走来走去,看着杨大儒回来,杨之赶忙上前迎接,不过他脸上有些着紧,还有些尴尬:“老太爷回来了!” 杨大儒颔首,有些好奇:“你在这里着急什么?” 按理说听着古宋国赢了南齐国,府里不应该准备青庆祝么?作为外管家的杨之怎么这般空闲。 杨之听了,就是不停的搓了手,神态就是一囧。 而谢锦秀则背后一寒,眼珠子乱转起来,但是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只希望东窗事发,这师祖能够轻罚一些。 “贺老太爷凯旋而归,府里已经备好酒宴,就等老太爷主持,只是此次宴会不能开在修竹院了!挪到了内庭!”杨之有些尴尬的说着,这事真是不好说,老太爷每次开宴都喜欢在修竹院,一想想那些东倒西歪的竹子,杨之真是恨得牙痒痒。 “奥?这是为何?”杨大儒不觉着有些奇怪,这天色正好,修竹院风景好,用来设宴是再好不过了。 “老太爷容禀,也不知道哪个小贼,来府中祸害了各院修竹,都是我管理不善,请老太爷责罚!”杨之这话说完,就连忙拜倒。 杨大儒听了这话,猛然回头,他想要看看谢锦秀,可是谢锦秀早就见势不好,躲在了胡学政的身后。 “奥?可有补救之法?”杨大儒本来微微动怒,不过看看谢锦秀露出来的点点小脑袋瓜,眼中含笑,心中略动。 “园丁已经看过,只能拔了重新栽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怜那些修竹被踩踏的一塌糊涂!”杨之真的对那些竹子觉着可惜的很。 谢锦秀心虚,这不是没有照明,只能凭着感觉找么?而且谁让自己想起来的时候有些晚,都快动身了,可不是满院子窜着找箭竹么? “清鱼,你觉着此事该当如何?”杨大儒态度十分的和蔼,这让杨之和胡学政都有些惊讶。 “徒孙知错,请师祖责罚!”谢锦秀不敢狡辩,连忙向前请罚。 “好,那就罚你把所有院落的竹子种好!”杨大儒说完,就继续带着人往院子里走去,谢锦秀赶忙应是。 他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植树节这样的节目,谢锦秀觉着自己应付的过来,完全没有看到,杨之同情的目光。 那些竹子移栽成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而且老太爷还说要种好,怎么个好法? 杨之和胡学政已经仿佛看到了谢锦秀凄惨的未来几年。 第83章 说是庆功宴,但是出席宴席的也就只有杨大儒,胡学政还有谢锦秀,其他人因为不是在国子监,就是在别处,杨大儒就让他们自行宴席。 这也是杨大儒想要了解胡学收谢锦秀为徒的时间和经过。 “乡试在即!你们安心在京中住着,清鱼就留在杨学府,就不要回返了!率明,你自行安排!”杨大儒这话一说,胡学政就脸上一黑。 “率明也想聆听老师教诲!”胡学政眼巴巴的看着杨大儒,倒是没被杨大儒赶出去府,直接又留了下来。 前日在吃过杨府贺功宴席后,谢锦秀自己觉着没有什么问题了,就安然的睡了一觉,只是这觉睡的并不能如他所愿,一觉自然醒,在鸡鸣时分谢锦秀就被外间的仆从叫醒。 当时谢锦秀被叫醒后整个人都是发蒙的,当他穿着中衣坐在床边时,就看着仆从送进来的灰色麻衣后有些蒙。 “这是?”谢锦秀揉揉眼睛,有些疑惑。 “谢小爷,您忘记了,从今儿起,各院的修竹就交给您了!这是老太爷昨日特意为您,今日上山挖竹苗,所选的行装,外间背篓,锄头等一应用品,都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每日咱们府上都会在鸡鸣时分去山上取泉水,您当同行!老太爷有令,府中要全力配合谢小爷种植修竹!”说完仆从就捧着麻衣短装往谢锦秀跟前送去。 “请谢小爷更衣,莫要误了时辰,取水回来,厨下才能做早饭,府中五百三十多口,早饭饭点都系于谢小爷一身!”仆从低声说着,既没有哀求,也没有过多的催促,只是谢锦秀听着那五百三十多口等着吃水,他就吓得一个激灵。 “师祖的早饭也在其中?”谢锦秀先抓重点。 “自然,而且老太爷每早起来,必饮一杯清泉甘露漱口,所以谢小爷,按着往日老太爷起的时间,您的时间可不太宽裕了!”仆从的话很温和,谢锦秀突然间很着急。 “往日的水不能用么?”谢锦秀边接过来麻衣麻利的穿着,边问着。 “老太爷训下,清晨山泉多灵气,朝露为食,锻身强志,取水之人也是每日轮换,所以杨府未曾有一日是食用过日泉水,即使有大宴也不例外。”仆从给谢锦秀普及着杨府饮水习惯。 这话一说,谢锦秀头皮一麻,乖乖,自己好像是上了个巨坑,坑自己的,而且以后可能没有好日子过的那种。 果然,等谢锦秀出门,就看着去取水的人,都是和他相仿的少年人,约莫有几十口的样子,似乎隐隐的排起来队伍,不乱,只是里面青年人极少,留了胡须的更少。 “谢师弟,你这第一日起,倒是起的晚了!”一个圆脸的少年人走过来,叫着谢锦秀。 “不知道师兄如何称呼?”谢锦秀听着对方叫着自己,但是面生的很,不过通过称呼,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同辈,可能就是胡学政的师侄什么的。 “杨布琼!就是我!”圆脸少年杨布琼有些自得的说着。 听了这个名字,谢锦秀心里一阵的惊讶,姓杨应该是杨大儒的本家,但是这个名字好生通俗,不过谢锦秀没有表现出来,直接问候着:“杨师兄,早!” 谢锦秀忍了一下,才把噗嗤这种不雅的举动忍住,杨布琼那边倒是对谢锦秀心生好感,笑着好奇的说着:“你这个师弟很好,你是第一个听到我的名字没有笑出来的!不过你不觉着奇怪么?” “额,奇怪什么?这个名字应该是杨伯父给杨师兄一种极其美好的祝愿,小弟只能跟着祝福,为何发笑?”谢锦秀状似不解的问着。 恩? 听了谢锦秀的这番话,这倒是让杨布琼愣住了,对啊,长辈给晚辈起名字可不是就是美好的祝愿么?这让以前有些嫌弃名字的杨布琼有些羞愧。 “愚兄受教,只是愚兄的不穷两字乃是布匹的布,琼玉的琼!”杨布琼说着,就更对自己的名字有了种认同感。 “小弟,谢锦秀,想来杨师兄已经知道,你可以称呼我清鱼!”谢锦秀这边笑着和杨布琼说着。 那边的少年郎们都已经有些等不及。 “两位师兄,咱们还是赶紧山上取水,要是迟了,小心这月,墨条不够!”这话一说,所有的少年都赶紧背起来自己的木桶,而谢锦秀也第一次背上了自己的背筐,里面放着锄头。 “那可不行,多用了墨条,要扣我的月钱,咱们赶紧走!给,谢师弟,吃点东西垫点,要不等下爬山,该饿了!”杨布琼从自己的木桶里面拿出来一包点心,就也把木桶用背架子背了起来。 “谢谢杨师兄!”谢锦秀接过来一块,就看着其他人也跟过来你拿着一块,我拿着一块,很快包裹就空了,但是看样子杨布琼的人缘很好。 “杨师兄,你们天天都要上山背水么?”边吃着点心,边赶路,谢锦秀通过和杨布琼聊天,想要多了解着些东西。 “秀才功名以下,要冬背三月,夏背三月!”杨布琼有些感慨的说着,“为兄已经背了八年了!” 这话一说,旁边的人就嬉笑出声:“布琼师兄,谁让你三考不过!师祖不罚你,罚谁?” 杨布琼翻了个白眼:“好像你过了一样!” 然后谢锦秀就看着他们边说笑着,边往杨府的后山去。 杨学府是依着一座青山而建,此山被前代帝王赐名长青山,也是希望杨学府传承能够长青不衰的意思,从杨学府后门上山的山道,不是那种人工清理出来的,反而像是人脚踩出来的。 “人走的多了,就成了路!”谢锦秀低声的说着,倒是让杨布琼听了个正着,他一拍谢锦秀的肩膀,嘿嘿一笑:“谢师弟,你真是懂我等啊,这路可不是长年累月的踩出来的么?我爹还有你的老师,都没少走这条路!” 说完杨布琼就在前面带着路:“昨夜有点小雨,山道有些湿滑,谢师弟小心脚下!” 谢锦秀应了道谢,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就是一不小心吸多了,有些凉,还会觉着有些露重。 走了有一刻钟。 “谢师弟,你不用往前上山了,你要找的竹苗这边就有,你先挖着,等我们回返,会叫着你!”杨布琼直接指着山道旁边不远的竹林,对谢锦秀交代着,谢锦秀连忙道谢,看着其他人沿着山道继续上山。 看着蜿蜒的人流,谢锦秀有些明悟,这是杨学府的一种教学模式,或者是一种修行。 不过没有想那么多,谢锦秀提了下背筐就往竹林那边走去,山中清露,直接拾起来叶子的水饮用,谢锦秀去除着因为吃了点心的口渴。 在他走后不久,就看着和旁边融为一色的两个人分开,一个人跟着少年取水队上山,一个跟着谢锦秀去了竹林。 竹林茂盛,远远看着,只觉着竹林秀丽,但是一进入,就觉着竹林幽深。 怎么种竹子,谢锦秀并不了解,但是不妨碍他查阅脑中的典籍,而在他不远处,正有人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谢锦秀忙着查阅种竹宝典的时候,胡学政已经担忧的早早起来,去了谢锦秀的小院,果然没有见到人。 到底是担心谢锦秀受罚,胡学政早早的去跟杨大儒请安。 “你倒是惦念的很,多年不见你收徒,总以为你是不是放弃了,没想到正打算放几个孩子到你名下,你就自行收徒了,可以给为师解惑么?”杨大儒这话,也是想问问什么让胡学政改变了收徒的看法。 “恩,大概是老说说的合眼缘吧!院试初见之下觉着此子有些伶俐,听闻连夺二元,又见之行文,书法,心喜!更主要,他乃农家子!”胡学政这话说完,杨大儒点点头,这些结合起来,倒不是一般农家子能够做到的。 “这孩子的稻香鱼画不错,你大师兄很喜欢,此次上山,特意他还特意让布琼也跟了去,想来这两个孩子,能够相处的来!”杨大儒捋着胡须笑着说。 “布琼那孩子,四府之中鲜有他处不来的吧?也不知道黑面神一样的大师兄是怎么得的这个孩子!”胡学政惊奇的说着。 这让杨大儒一囧:“你且好好说话,都已经多大岁数了,这都当了几年学政了,还如此说话不着调!” “是,老师!”胡学政赶忙站好,那个样子,像极了谢锦秀对着胡学政的样子,也难得为何觉着合眼缘。 想要把竹子种好种活,最好的还是挖着半大的竹苗,所以谢锦秀拿着锄头,哼哧半天,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挖坑给自己埋了,谁能告诉他竹苗的根系还那么深,以至于取水的少年们在山道上叫他的时候,他才挖了三株。 杨布琼看着谢锦秀背筐里面那可怜的三株,不由得拍拍谢锦秀的肩膀:“好在祖父没有叫你几天栽种完,谢师弟,加油,想来咱们学府第一养竹人,将来非你莫属!” 这话一说,谢锦秀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杨师兄,这话何解?”谢锦秀有些不明白,不就是把自己弄倒伏的修竹给换了么? “修竹当然不能有高有低,那多影响瞻观,我可是听了之爷爷那边的消息,好像是昨晚就拔了影响瞻观的竹子,好几个院子都有些秃了,现在是放了盆景镇着风水,但是谢师弟,好像这些都是你要种的!”杨布琼一说,谢锦秀就眼前发黑。 谢锦秀在心里合计着,自己为了给食金兽找可口的箭竹是脚踏了多少片竹丛,不算不知道,一算,谢锦秀满满的心酸,南齐国真是误我! 一日不把竹子种完,谢锦秀估计一日忘不掉南齐国给他的苦大仇深。 第84章 谢锦秀这般想着,回到了杨学府,才发现没有最坑只有巨坑,杨学府这就是个巨坑,谢锦秀百分百的肯定竟然真的是如此。 “各位小爷,今次取水晚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尔等师祖,老太爷晨起,润肺药引清晨朝露,没有及时到,没有清晨朝露润泽,老夫可是听到了老太爷轻咳了好多声!”杨之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底下的少年郎,“各位小爷,可否告知老朽,此事该当如何?” 杨布琼听了猛然抬头,脸上就流露出几分惭愧,他连忙站了出来,低声行礼:“之爷爷,是我的错。祖父轻咳,都是我等取水太慢所致,弟子等愿意认罚!” 看着杨布琼走了出来,杨之眼角微动,这和老太爷交代的有些差异。 “之爷爷,凡是都有因果,今晨的事情不是我兄长的错,也不是我等起的太晚!”一个小胖子看了谢锦秀几眼,嘟囔着。 “布铭,你怎么这般说话?”杨布琼记着父亲的交代,赶忙训斥着三弟。 杨布铭看着杨布琼护住谢锦秀,有些不服,抬头说着:“大哥,本来就是,要不是为了等他,我们怎么可能迟到,引得祖父旧疾发作!” 杨布铭这么一说,他身边的几个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束手而立的谢锦秀,看着杨之的眼神第三次扫过自己,他不由得嘴角微抽,这明摆是个坑,让自己先跳的坑,可是这是师祖还是别人的授意? 算了,想让跳就跳,反正自己只是一个小少年而已,没有什么可算计的。 “之爷爷,今晨之事,全系学生一人引起,如果不是学生赖床未起,诸位师兄必然已经取回来朝露泉水,所以学生甘愿一人领罚!”谢锦秀出列说话,倒是让那边指向这边的学府子弟哑口不言。 尤其是杨布铭,总觉着哪里有什么不好。 “咳咳!”听到轻咳,谢锦秀埋头更深,眼皮子翻了两下,身形更是恭谨。 而院中其他人则赶忙恭谨站好,行礼问安。 “祖父!早安!” “师祖!早安!” 杨大儒摆摆手,示意都起。 “清鱼,你既然已经知错,那就领罚。竹之十德,书百遍。可有异议?”杨大儒看向谢锦秀。 “清鱼不敢!”谢锦秀朗声说着。 “奥?是不敢,而不是没有?那你说说,你心中为何不服!”杨大儒本来打算看看这个小家伙如何伶俐,按理说杨之一怪罪下来,正常的伶俐孩子应该马上知道是针对自己,然后就去领罚,而刚刚谢锦秀却是慢了几拍,这是为何? “师祖,取水之人并不是清鱼,清鱼与诸位师兄算是各有其职,为何清鱼要领罚?”谢锦秀的话很清楚明白,取水误了时间的不是我,为什么我要承担这个责任? “那他们等着你一起进山,这般有义,你不应该为此承担这个责任么?”杨之看着杨大儒含笑而不说话,不由得帮着问出来。 “之爷爷,既然这般问起,那清鱼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缘何杨师兄知道清鱼今晨何时上山挖竹,而清鱼却不知?”谢锦秀抬起来笑脸,看向了杨之和杨大儒,似乎真的不了解一样。 杨之听了一愣,这不就是老太爷想恶趣味的整治你一下么? “修竹挺立,点缀庭院,伴府学众生数十载,何其无辜?”杨大儒突然开口。 这话让谢锦秀有些尴尬,他这个把柄是过不去了么? “为国捐躯,哪里无辜,乃是三生有幸!”谢锦秀脑中一转,急速说出。 噗嗤一声,杨布琼就笑出来声音。 “缘何发笑!”杨大儒脸上一肃,杨布琼瞬间挺直了腰背:“竹无命,何来捐躯一说?” 杨大儒直接脸黑下来:“杨布琼,竹之十德,汝默写五百遍!” 杨大儒声落,杨布琼的肩膀就是一蹋:“我的墨条!” “什么?”杨大儒听到杨布琼的声音,就问着,杨布琼哪里敢说自己新买的墨条又要用完了,零花钱缩水在哀叹呢! “没什么,孙儿领罚!”和谢锦秀比起来,杨布琼认罚的是那么积极。 “既然竹这般捐躯,你就为之写篇悼文,加默写百篇竹之十德,颂之,可否?”杨大儒再次看向谢锦秀。 谢锦秀直接委顿了下去,得了,这老爷子厉害,不让徒孙们之间起刺,还又罚了自己,偷换概念,他还能说什么。 “是,师祖!”谢锦秀赶忙回着。 “汝等现在,默竹之十德!”杨大儒说完,就看着有几个健仆站在了队伍的四个角,手中似乎拿着的是竹杖,谢锦秀看着有些惊奇。 “竹身形挺直,宁折不弯,一曰正直。” 就看着身前所有的少年郎挺直了身形,呈站军姿一般。 “善!”四个健仆打量完,同时说着,只是眼神都虎视眈眈的看向了谢锦秀,这让谢锦秀赶忙立正站好! “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二曰奋进。”就看着所有的少年郎都踏前一步成弓步。 然后就看着刚刚的小胖子慢了一拍,似乎还有歪倒的样子,直接被一健仆啪的打在了前腿上,嗷嗷的叫了两声后,赶忙站好! 不用眼神再扫,谢锦秀连忙照做,那几个健仆才放过谢锦秀,谢锦秀这才发现此时所做的动作就是骑射时所学的弓步。 “善!”然后就看着少年郎听着这话后,都站直了身体。 “竹外直中通,襟怀若谷,三曰虚怀。” 谢锦秀就看着少年郎们都成了抱丹的站姿,有样学样的站好后,又是几句竹之十德,对应着是个姿势,这些都是骑射中要学的,还能对应品德修行,谢锦秀心说厉害。 等全部做完,如此十遍,所有的学府少年郎才被放行回各院,这个时候,他们身穿的麻衣,外面已经被晨露打湿,中衣也在这些活动后,变得湿漉漉的,正好回去吃完早饭,然后沐浴更衣,接着去上杨家私学。 谢锦秀因为有栽种竹子的任务,所以他在吃完早餐后,先是把自己挖回来的三株竹苗种下,这个时候,看向这些竹苗,他隐隐约约的感受到竹之十德的奥义。 沐浴的热水,仆从早早就给准备好,谢锦秀有些好奇:“这些水也是诸位师兄背回来的?” 过来伺候的小婢恭敬的给沐浴后的谢锦秀梳着发髻,然后轻笑出声:“那不得累坏了各位小爷。沐浴,洗漱所用的水,全是院中井水,两三个院子中间便有一水井,这个方便的很!” 谢锦秀一听,这才放下来心,他怕自己种完竹子,还得背水浇水,到时要是被要求背水的时候,也是这般凄惨。 换上白衣金缕,谢锦秀接过仆从给装好的牛皮小包,在仆从的带领下,就去往杨府私学,说是私学,其实比之府学也不遑多让,而且这里应该算是小班中班,大班都有的综合型学私学,因为涉及的学科较多,要比松韵学院的科举率差上一些。 “谢小爷,您就在这间书屋里面就读,和您一起上课的还有几位孙少爷!”仆从刚刚说完,谢锦秀就看着圆脸杨师兄杨布琼自己过来了,同样的装束,同样的牛皮小包。 谢锦秀打量一下,就放心了,没自己好看! 不知道谢锦秀打量自己做什么的杨布琼,直接又拿出来一分点心,递了过去。 “早饭太清淡了,我都没吃饱,谢师弟,赶快吃两口!”杨布琼好心的说着。 对于早饭清淡,谢锦秀也深有体会,两碗白粥,几碟小菜,要不是自己偷渡了点东西出来吃,自己也是吃不饱的。 “谢过杨师兄,每日都这样么?”谢锦秀没有客气,直接道谢后,拿了一块问着。 “不是,要是咱们集体受罚,就要吃白粥,所以你明日一定要早起,咱们就是跑,也不能再迟到了!”杨布琼郑重的说着。 说完,他就赶忙把自己牛皮包里面的笔墨拿了出来,一脸生无可恋的开始默写。 “杨师兄,写字而已,缘何发苦?”谢锦秀觉着早上大家对于默书的态度有些奇怪。 “还不是墨条等物,都需要自己的零花钱来买,但是每个人一个月只有二百文,一条不太好的墨条都要二百文,要是被罚抄书,那就完蛋了,零花钱没有,还得倒扣!”杨布琼哀叹一声,“我已经三个月没见到一块铜板了!” 正在摊开纸张想要默写的谢锦秀转头看向杨布琼时,莫名的同情了他几分:“那可真是凄惨!” 只是不得他同情完,杨布琼就有些同情的看着谢锦秀:“想来,贤弟的行李也应该被收拾好了!” 恩?啊? 谢锦秀半晌儿没反应过来,看着谢锦秀发呆,杨布琼悠悠开口:“所有入学府之学子,所有黄白之物都被没收,每月都只能从账房那边领二百文,所以谢师弟,你这般默写,下个月也是没有月银了!” 谢锦秀突然脑子响起来一句话,没有钱,毋宁死! 而此时谢锦秀所住的庭院中,杨大儒看着胡学政,查抄自己弟子的银两呢! 而杨之则拿着个册子在一一登记。 “都给记好了,那个诡道的小子,老夫觉着他肯定不会乖乖给出来的!”杨大儒的样子很欢快,每次看到自己的徒子徒孙,因为没钱而痛苦的时候,就是他老人家觉着欢乐的时候。 “这小子比老师还要富有!”胡学政查抄着都变成了柠檬酸了,看看那一书匣子的钱票,心塞的很,这哪里来的贫家子。 “咦!”杨大儒直接把一本书册拿了起来,然后就是一惊,“且慢动手,等此子回来,当面处理!” 胡学政有些惊讶,杨大儒为何突然转变了主意,之前为了怕自己等人私藏,老师可是绝不手软的! 第85章 南齐国归还丰城,这个事情在古宋国在慢慢的发酵,而一未冠少年书生,在讲学台前和南齐世子的对话,被四府之人传扬了出去,甚至在酒楼酒肆这些地方,有那说书的先生,都开始说起了,小小书生智对南齐世子,可真是扬了古宋国威。 “接收一事,尔等务必办妥!”武帝早朝把回收丰城的事情和百官商议后,就给礼部官员施加压力,毕竟国书已经在手,之后的事情就涉及到交涉的外交事宜,至于南齐世子称病不见,这都要礼部官员去想办法,就是归还国书在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把城池土地收回来的。 “陛下,丰城那边是否让南岳军压境?”武城候站了出来,对着武帝行礼问道。 武城候三次出任兵马大元帅随着武帝出征,就是为了回收丰城,此次丰城回收在望,他比谁都怕南齐爽约。 “陛下,丰城收回是件可喜可贺之事,但是丰城之民该是如何治理,当是首重,毕竟远离故土百年,子嗣已过三代,臣觉着不得不防!”首相孟奇锐踱出来一步,对着坐在皇座上的武帝说着。 这边说完,那边又出了别的问题,两国混婚之民该当如何处理,如何去甄别细作,以免回收不利.. 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的合情合理。 就连武帝都觉着其中的事情牵涉很多,都对回收的喜悦有了几分隐忧。 “不管如何,丰城百姓回归,都是万贺之事,着人请四府大儒入宫,商讨丰城事宜!”武帝一说,底下的宣旨官连忙应声而出,朝上的诸位大臣也安静了下来,毕竟在座的大臣不是出自四府,就是和四府有些联系,能和四府没有关联的很少。 武帝下朝就回了升德殿,想到朝堂上的吵吵闹闹,他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 “主子!”一个声音突兀的在大殿里面响起来,武帝听了点头说着:“讲!” “老奴已经着人查明,曲老等人是被人误导,讲学前夕市面出现大量的伪造书籍,确系南齐所为,而因为细作的关系,四老总结出来的答案并不准确,如果曲老出去讲解就落了南齐的圈套,丰城难回,岁贡将令我古宋蒙羞。老奴已经查实,在曲老身边找出暗子三人,细作五人,其中曲老弟子郑名已经单独关押审讯,已然供认不讳,说是有人收买,用家人威胁了他!老奴该当如何处理,请主子示下!”大殿里面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似乎就等待着武帝的宣判。 “背主背师背国之人,留之何用!”武帝的声音冷淡平复的很。 “是,老奴这就去处理了!”那老者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一言就决定了几个人悲惨的命运。 “那锦绣文章的谢锦秀,可是查明了?”武帝端坐在龙椅上,提到这个名字,突兀的不想听到不好的消息。 “是,启禀主子,谢锦秀,字清鱼,字乃其师胡率明所起,东来府流水县桥头镇谢家村人士,其父谢明陈,其祖谢清得,祖上乃是百年前流民落户谢家村,追踪所得,当年乃是京城人士,居谢氏学府!” 那老者的声音,再起。 武帝陡然一惊:“谢氏学府!” “是的,主子,就是谢氏学府。应是嫡枝,落户四房,唯有谢锦秀所在这枝一直读书不辍,另在杨学府中有谢大儒之画像,据说与谢锦秀三五分想象!其余细节,因为不能惊动,老奴还未查实!” “还有什么未查实!?”武帝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有些心神激荡:“谢大儒以身殉城,谢氏被恶奴刁难,都是我前朝负了谢氏,那孩子可有为难之处?” 听了这话,隐影处的老者知道谢锦秀是入了这位帝王的眼,连忙说着:“杨大儒留了谢秀才在学府中种竹子,似乎有锻炼其心性的意思,但是四月初五便是乡试,如果不能解决留籍备考的问题,谢秀才今次便会缺考!” “那孩子,可是十三岁?”武帝悠悠说着。 “是的,正是十三,看杨大儒的意思,想要压一压谢秀才!”老者恭敬的说着。 “有才之人便会出头,当时多么危难之际,此子挺身而出,可见爱国颇深,不愿大儒出丑,可谓是孝义,如此少年,如此心性,何必数压!”武帝轻声说着。 “让礼部尚书,保举谢锦秀应试京城乡试!着京城道乡试,再加一人名额!”武帝想着不能让谢锦秀背锅,于是又加了一句加一人名额。这让老者一惊。 武帝在位二十多年,科考加人从未有过,可见对此少年已经有所偏爱。 “那谢学府之事?”老者心里虽然惊讶,但是声音平静。 “查实,一经查实,恩萌后辈!”武帝这话一出,老者再次一惊,如果这事查实,那么这就是要提升谢锦秀的门第,如此一来,京城不出十年就会出一家谢家新贵。 “诺,陛下可有其他吩咐,如无,老奴这就去办!”老者恭敬的一礼。 这时外面传来大宦官的提醒声:“陛下,四府学老已到!” 武帝对着身后摆手,就看着那老者嗖然消失不见。 “快请!” 四府学老鱼贯而入,就要给武帝见礼,武帝连忙扶起来杨老,然后就让着四人入座,这般态度,杨老愈加的淡然恭谨,纯老倒是一笑。 曲老和罗老则是心中感慨,这就是有个好后辈的好处。 武帝和几老寒暄片刻,便抛出来朝堂上的几个问题,一时间几老也为之难住,不是不能说,只是如何能够完美的接收丰城,这个是个问题。 于此同时,谢锦秀终于上完了一课,私学的先生都算是谢锦秀的师伯师叔一辈,而第一课来讲学的是杨大儒的二子,杨明学,专门讲解经学,虽然听起来和纯老有些差距,但是也让谢锦秀受益匪浅。 一下了课,杨明学一走,杨布琼和杨布铭就走到了谢锦秀的身边。 “谢师弟,要不要我带你认下咱们的同辈!”杨布铭先开了口,早上他有些不讲义气的行为,回去没少被杨布琼说教,现在他就想要拯救一下自己在谢锦秀心中告密者的身份。 “当然,有劳杨师兄!”谢锦秀连忙作揖谢着,自己在这里是客居,只是徒孙,但是眼前的这两可是杨大儒的嫡孙,谢锦秀在人家家里,自然是恭顺很多。 看着谢锦秀的态度,杨布铭很开心,他觉着谢锦秀真是大气,应该没有记早上的小仇。 于是杨布铭很开心给谢锦秀介绍学府三代们,当然这个三代是指从杨大儒开始算起来,其实在杨学府的求学之人不只是三代,有的宿老都可以追溯到五六代,但是这个私学里面的基本都是三代。 “下午没课,咱们去后山玩吧!”杨布铭提议着,大家都有些意动。 杨布琼想起来自己可怜的墨条,有些头疼的说着:“去倒是能去,但是要是被抓住罚字,我可是没有墨条了!” 这话一说,几人都默了,他们自己也没有墨条了,尤其是杨布铭前天刚刚用完墨条,现在还没有去领,就是怕自家父亲知道,加倍惩罚自己。 “难道一直都要如此么?”谢锦秀好奇,如果这样的话,真的学习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是这个事情,主要是针对没有考取中举人的学府学子,如果考中了举人,那就另当别论,学府不但不会惩罚,还会给予支持,然后月例银子加倍,光是月银就有五两!”杨布琼开口说着,满是羡慕的语气。 “可惜啊,我等连个秀才都不是,举人的话又得等好几年!每天还不是必须老实去取水!哎,何时是个头儿啊!”杨布铭戳着大家的气管子说话,让大家怒目而视力。 谢锦秀听了倒是心中一喜,只要今年的乡试过了,自己就能够脱离苦海了,越想谢锦秀越想去学习。 大概这就是想要脱离巨坑苦海的原因吧。 几个人又是衡量发现后的惩罚成本,又是想着玩耍,作为第一次和他们认识的谢锦秀,也不好脱离了这个小团体,要不然在他没有考上举人之前,在这个学府里面就孤单了,毕竟不是以前的小书呆了,谢锦秀心想。 但是,看着这些不靠谱的家伙,谢锦秀只觉着额头青筋都要起来了。 你当为何? 出来后山玩,火石和火折子居然没有准备,等谢锦秀用树枝插着了一条鱼的时候,杨布铭几个人都惊为天人。 “我们也就是来后山找几个野果子!”杨布铭啧啧称奇。 “你们七艺没学?”谢锦秀越想越是奇怪,明明胡学政是让钱嬷嬷让自己入厨房的。 就看着几个少年都齐齐摇头:“我们需要熟悉六艺后,考过秀才,才能接触七艺,不过秀才,连出门都受到限制,怎么可能让我们耗费食材?” 说完,几人都点头,谢锦秀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就是一窝培养,和一对一培养的不同,这么一瞬间,谢锦秀对胡学政的压缩教育,还有了那么点感激。 没有锅碗,谢锦秀用了碗粗的竹子,背筐里面的锄头可是大用。 杨布铭虽然崇拜的看着谢锦秀把一样样找到的东西做熟,但是现在他真心觉着谢锦秀放过自己吧! “都说铭哥勇敢,这初尝就让给铭哥!”谢锦秀脸上带笑的说着。 杨布铭看着烧好的半拉竹筒里那焦黄酥脆的白胖虫子,他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说自己勇敢,敢尝试别人不敢的,又为什么拉着诸位师兄弟来后山呢? 可是十几双眼睛都盯着他,他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谢锦秀在旁边开心的笑了,让你小子早上告状! 第86章 “吃啊!” “三哥,吃啊!” 旁边的人也看着杨布铭嘻嘻哈哈的起着哄来,这让杨布铭想说不吃都不成,那脸色涨红的厉害。 “三弟怕虫子!我来!”杨布琼看看自家三弟,直接用手把那虫子拿了起来,就放进了嘴里。 杨布铭听了有些感激:“大哥,你要是怕吃的,弟也帮你!” 这话直接让杨布琼摆摆手,心说别说话,我也怕! “杨师兄啊,此等美食,莫要直接吞咽,请仔细品尝!”谢锦秀这话一说,让已经把烤虫子放在嘴里的杨布琼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布琼师兄,请信我!” 这话谢锦秀说的就有些重了。 眼看谢锦秀就含笑看着自己,杨布琼终于心一横,牙齿一咬,尝试着吃了起来。 然后就看着在众人的注视下,杨布琼的脸色由为难到惊讶,再到闭上眼睛仔细品着。 “哎,布琼哥,怎么样?”杨家子弟问着。 “大哥怎么样?”杨布铭看着也是着急 杨布琼对着谢锦秀竖起来大拇指,喟叹着:“好吃!信贤弟,就对了!” 这话说完,杨布琼直接就拿起来第二只,杨布铭一听他兄长说好吃,再看他兄长似乎觉着好吃,停不下来的样子,嘴巴一抿,就硬着头皮也夹了一只吃了起来,接着就看着杨家其他的子弟也有样学样起来。 谢锦秀就是一眯眼的功夫,烤的十几只虫子就被这些杨家子弟消灭的一干二净。 然后就看着杨布铭眼睛炯炯的盯着谢锦秀:“清鱼贤弟啊,真好吃,为兄等都没有吃够,你看,要不要再弄些啊?” 听他说完,谢锦秀就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几人,谢锦秀脸上一楞,这算是自己搬起来石头砸着自己的脚么?本身是想要用虫子收拾下杨布铭,没想到到让这些人都爱吃起来。 谢锦秀苦笑道:“此虫名为竹虫,又名竹蜂,二十日便会从米粒大小长到这般肥胖,但是它体肥便会停食,在寄生的竹筒中破蛹而出!” “然后呢?”杨布铭和杨家子弟们都仔细的看着谢锦秀,“清鱼贤弟,你快快说来,然后咱们就去砍竹子!” 看着几人杀气腾腾的面向竹林,谢锦秀只觉着美食的威力是巨大的。 谢锦秀直接竖起来一根手指:“可是每根竹子顶多只有这么一只,几位贤兄!就是全砍了,也不见得就都有竹虫啊!” “啊!”杨布琼听了,直接惊讶出声,然后脸色涨红:“那真是,岂不是我们把贤弟的那一份给吃了?” “无妨!诸兄喜欢吃,清鱼可是比自己吃还要开心,只是这竹虫这片倒是不太好得了,等吃完这些,咱们再去寻些来,敬给师长如何?”谢锦秀含笑说着,倒是让杨家子弟们脸上有些晒晒。 杨布铭有些吞吐的说着:“会挨罚的!” “尽孝不怕挨罚,清鱼可代布铭兄!”谢锦秀眼睛清明的看向杨布铭。 这让杨布铭脸上发热:“清鱼贤弟说笑,其实愚兄也是不怕的!” 到底是十五岁的少年,哪里经得起激。 而谢锦秀也算看出来,这些杨家少年都是敢于尝试的人,尤其是杨布琼更是有兄长风范,敢为人先。 “这个,其实也很好吃!诸兄可是信我!”谢锦秀拿起来同样抓的几只竹鼠。 看着那如同老鼠般张牙舞爪吱吱吱的家伙们,杨布琼都有些纠结,比起来吃虫子,似乎吃竹鼠更让他难受。 杨布琼眼睛一闭,睁开眼睛就果决了几分:“清鱼贤弟,你怎么做,愚兄就怎么吃,绝不浪费,都会吃下去,愚兄信你!”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刚刚吃过的烤竹虫,杨布琼睁开的眼睛,又变得坚定很多。 “谢兄长信我,诸兄就帮我把这些竹鼠收拾了吧!”谢锦秀把小刀和竹鼠递给了杨布琼。 “剥皮退毛,破腹,清除内脏,你们只要收拾好!小弟一定给几位仁兄做一道非常好吃的!”谢锦秀的手往前递着,杨布琼看向了谢锦秀,总觉着谢锦秀意有所指。 “好!”杨布琼心中提气,就见着旁边的杨布铭直接把竹鼠和小刀接了过来。 “我来,我不怕老鼠,我家兄长从小就怕老鼠!兄长,谢你刚刚吃虫!”杨布铭说着,还不忘记说自家兄长的糗事。 这话一出,杨布琼自然是面赤的很:“为兄应当先!” 其他人听了也善意的笑了,而谢锦秀也算是放了心,这杨布琼开始可能是受了长辈的嘱咐照顾自己,但是现在倒是能看出来几分真心,对于谢锦秀来说,这就够了。 几个杨家子弟跟着杨布琼哥两,在河边奋斗了半天才把这些竹鼠收拾好,等拿回来的时候,谢锦秀看了,不由得点点头:“兄等,进步很快!” 可不是很快么? 就看着一只竹鼠撕裂的很厉害,肉都成条成块了,而慢慢的几只越来越完整。 谢锦秀拿起来竹叶上收拾出来的肉色褐红油润的竹鼠,开始处理起来,他把鼠肉切成了长十厘米,宽有六厘米左右的肉块,然后就是拿起来自己准备的盐巴,野花椒,还有野葱野蒜,这几个带野的都是谢锦秀在这边的寻找出来的,然后就是用一大捧的鲜香茅草捆扎了起来。 “这就处理好了?烤么?”杨布铭眼巴巴的看着,总觉着刚刚这位谢锦秀贤弟真是动手麻利的很,还没吃,他就觉着肯定好吃。 “可惜了,调料香料不足,据小弟查看书籍,要想把这美食做好,要是能有南齐,北陆两国的调料将会更加好吃,不过小弟听闻,那边的调料,运送至我国,一斤调料值五金,我等每月二百文是吃不起的!”谢锦秀状似絮叨的说着。 “今日二百文,明日就不一定是二百文!”杨布铭流着口水说着,“再说要是那丰城回归,咱们的调料估计就便宜了呢!” 这话一说,其他的少年都齐齐点头:“对对,丰城回归,咱们快烤!” 少年人本身就饿的快,更遑论他们都还没有吃午食,这会儿肚子都有些打鼓,能够仔细听谢锦秀所说都是长期的教导所致。 “这就烤来,诸兄,小弟这就做夹棍烤竹鼠!”说完,谢锦秀就拿着两根竹棍就夹起来处理出来的一块块肉块开始在火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清香的味道就穿了出来。 杨布铭抽动着鼻子,眼睛瞅着竹鼠块是越来越明亮。 “能吃了么?”杨布铭期待的问着。 “好吃的烤肉,急不得,不过烤到七分熟了,便可!”谢锦秀边说,边翻动着肉块,直到把几个人的脖子都伸的快把眼睛粘在了肉块上,谢锦秀才把夹着的几块已经外表黑黑的肉块放到了旁边的竹叶上。 “好了,去掉表面的黑灰,里面肉块拿出来,用这个锤松些,再抹点这个!”谢锦秀拿着自己做的葱姜末说着。 几个少年就开始当当当的照做起来,接着就把处理的好的肉给谢锦秀看。 “这样呢!”杨布铭着急开口,这味道有点霸道,香味老是往他的鼻子里面钻。 “可食!”谢锦秀一说,就看着少年都行动起来,一小块被杨布铭和杨布琼放到了谢锦秀旁边,其他的几个人就分食起来。 “味道可还好!”谢锦秀自己夹了吃了起来,肉质嫩软,可以说味道鲜美的很。 就看着几个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其实要是能够煮汤,那味道更是鲜美!”谢锦秀喟叹一声。 就看着嗖的一下,杨布铭就站了起来,手直接抓向了谢锦秀拿来的锄头。 “三弟,你要作何?”杨布琼也站了起来。 “清鱼贤弟,在这边烤肉,咱们闲着也是闲着,那竹虫咱们不好辨认,但是这竹鼠咱们可以抓啊,不就是熬汤么?让咱们的清鱼贤弟教学府的胖厨去做!一定会更加好吃!”杨布铭脸上激动的说着,还挥舞着手。 “是啊!清鱼贤弟你烤着,为兄等去去就来!”说完杨布琼也跟着说着,其他弟子也连忙跟上。 “哎!”谢锦秀还要说什么,但是几人行动太快,根本来不及让谢锦秀说出来口。 看着几日的白色背影,谢锦秀叹了口气:“诸兄看来得自求多福了!” 抓竹鼠哪里那么简单,要不是谢锦秀幼时在外婆家长大,有着丰富的经验,现在他身上的衣服,估计也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美食的威力是巨大的,几人还真的每人都有收获,以至于吃饱后,还有好几只剩余。 “回去做汤吃!”杨布铭舔舔油汪汪的嘴巴,有些意犹未尽。 “好!”谢锦秀看着众位的样子,不由得暗叹罪孽啊!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往杨学府走去,一进了后门,几人的笑容都掩了去,就看着黑面神一般的杨明学就那么手拿戒尺的看着几人。 “二叔!”走在最前面的杨布铭惊讶出声,手中的竹鼠连忙往身后一背:“二叔,我们读书烦闷,所以就去了后山采风!” 杨布铭眼珠子一转,借口张口就来。 而杨明学则直接气急而笑,几位哥哥和父亲,将这几个孩子,交给自己,没想到,这三侄子倒是会扯谎。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钻了哪个山大王的洞窟,去采风了!” 这话一出,几个人连忙互相看看,杨布铭看着一尘不染一般的谢锦秀,再看看其他兄弟,不是头上发髻歪了,就是身上的白袍金缕扯了丝抹了黑,几个人除了谢锦秀哪里有翩翩书生的样子。 第87章 “哎!”杨布铭挪动了下自己下面和椅子接触,再次的叹气,只觉着自己被罚抄之路漫漫长。 “第四十二声了,布铭师兄!”谢锦秀头部端正,身体自然的前倾,眼睛离桌面约一尺,双臂自然的下垂,上身保持正直,目不斜视的说着。 这声提醒让坐在座位上的杨布铭更是觉着难受。 “清鱼贤弟,你倒是能坐的住!”杨布铭有些哀怨的说着。 “为何我们要被打板子,你却只是打手板?”杨布铭有些难受的又动弹几下,叹息一声:“二叔护你!” 这话一说,杨布铭只觉着自己在二叔那里失宠了,果然是小师弟比较好。 “四十三次了,再叹气,你就老了。至于师叔为什么没打小弟板子,我以为师兄了解的清楚明白呢!还不是因为你们去把外袍又浪费了一件,听明学师叔的意思,你们几乎一月浪费一件学袍。所以非是小弟不和兄长们共患难,而是小弟难得有件好的学袍,份外珍惜而已!”谢锦秀一板一眼的说着理由,倒是把杨布铭说的一愣一愣的。 “不就是一件学袍么?每年学府不是定做了不少?”杨布铭哼哼着。 听了这话,杨布琼冷哼一声:“布铭,休要胡说,一件学袍多少两银子,哪里能让咱们这般浪费?” 这话一出,杨布铭哼哼唧唧的声音少了很多:“兄长,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心疼呢!” 谢锦秀在旁边勾起唇角:“布琼师兄,布铭师兄也是无心。咱们都好好准备院试,今年进了秀才,明年进了举人,月例五两就在眼前了!一旦学袍破损,补上就是,还能给绣娘活计。” 谢锦秀说完,杨布铭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是脸上一苦:“锦秀贤弟,你想多了,咱们杨学府规定,不过私学考试,不让参加院试,所以不是为兄不好好学啊!” 听了这话,谢锦秀倒是有了些意外,学府不应该让自家子弟都积极参加考试才对么?怎么杨学府反而是压着不让考试。 “他还考试,你看看他,心性未稳,放了出去,一旦授官,那就非百姓之福!还会误了我杨学府声誉!”杨明学进来,就盯着杨布铭看了好几眼,吓得杨布铭忙低头仔细专心的抄写竹之十德,也不敢哼唧了。 谢锦秀一愣,心想这心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沉稳的吧?少年人少年心性,不是应当么?老是抄书似乎也不是能够锻炼的出来的,一般出去做做事情,经历一番磨难,自然便好了。 “好了,诸生停笔,尔等进来吧!”杨明学说着,就对着外面挥挥手,就看着门外鱼贯走入一个个小婢,她们手里,都捧着一把古琴走了进来。 “既然给你们学休的时间,你们不珍惜,也不需要,那就来练练琴艺吧!”杨明学说完,几个小婢小心把古琴放置到每个人面前的书桌上。 “清鱼,汝平日里可有练习古琴?”杨明学把目光看向了谢锦秀。 “师叔,家师曾有教授,只是弟子驽钝,还不得其味!”谢锦秀站起来,拱手说着。 “好一个不得其味,目前我杨学府对于这古琴能说得其味者也不过三五人!”杨明学挥手让谢锦秀坐下,然后就含笑看着这些杨学府三代领头弟子,如同猫看着了老鼠,似乎很有趣味的样子。 “今日授尔等古琴,自养七日!吾有事出去一下,汝等先自行练习!”说完,杨明学就走了出去。 留下杨布铭和杨布琼他们大眼瞪着小眼。 “二叔还要去干嘛?不是教授咱们琴艺么?”杨布铭有些奇怪,“锦秀贤弟,为兄其实已然能够弹奏几首小曲!吾给你弹奏一曲!” 说着杨布铭就要手搭琴弦,这让谢锦秀伸手不及,琴弦就已经拨动起来。 “怎么样?”杨布铭弹奏完,不理颤音,直接问着谢锦秀,谢锦秀心中有几分尴尬,但是看着窗外走过的杨明学对着自己摇头,谢锦秀只能闭嘴,不能把真心话说出。 “布铭师兄,弹奏的比我好。不过,弟祝你好运!”谢锦秀拱手苦笑后,就开始收拾起来书桌,把桌上的杂书笔墨都放到了小皮包里面,人则走到了外间,那里有洗手池,因为是学堂,少不得手上沾染了墨汁的时候,所以在外间有单独的洗手池,洗手池,谢锦秀一大早过来就看着了。 谢锦秀仔细的净了手,旁边有皂角,他仔细的把手指清洗的干净,棉布果然挂在不远处,谢锦秀把双手用棉布轻轻的擦拭干净,才慢慢的打量四周,等看着香炉等物,心道果然。 “这位姐姐,能不能帮忙把这香炉给小生放置到书桌上?”谢锦秀躬身一礼。 那小婢赶忙回礼:“谢小爷客气,小婢这就帮你送过去,可是需要点燃?” 听了小婢的问话,谢锦秀点头:“自然!多谢!” 不多会儿的功夫,学堂里面已经叮叮当当的拨动起来,听着了声响,谢锦秀只觉着这个坑啊,不好填! 等谢锦秀回来端坐后,那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心样子,让杨布琼也是心里一惊,片刻后,他就反应过来,也连忙去外面收拾了自身,才回屋坐下,摆好香炉。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想要出屋子的时候,就看着杨大儒和杨明学一前一后的进了学堂。 “不用多礼。明学,开始吧!”杨大儒摆手让他们免了礼,然后就对于书桌上看去,因为收拾了一番,更是一目了然,尤其是看着谢锦秀的书桌后,他更是挑挑眉头。 “是,父亲!”杨明学应完,就看着他手里拿出来一片白色的绒帕,谢锦秀心说果然,钱嬷嬷和这里真是一脉相承啊。 “杨布铭,灰过一指,有心卖弄,父亲!”杨明学把那绒帕给杨大儒看。 “竹之十德,抄写百遍。罚没三月月例银子。”杨大儒说完,杨布铭就苦着脸站了起来,“孙儿领罚!” “杨布琼,书桌一刻钟前杂乱无章,琴位不正...” “杨...” 等一个个的杨家子弟都罚没完,杨大儒和杨明学都走到了谢锦秀面前。 “徒孙见过师祖,见过师叔!弟子甘愿和布铭师兄同罚!”谢锦秀拱手站起来。 “汝做的不错,有礼的很,为何要求罚?”杨大儒好奇,他袖袋中的名帖,他是握了又握。 “身为师弟,不能劝阻师兄,是为一该罚!诸兄手上沾有尘埃,虽说乃是为师长,为师弟抓竹鼠之故,但也是弟子引起,此为二该罚!兄为弟拨曲为教,弟应感之,此为三该罚!师祖,弟子该如何领罚?”谢锦秀束手站好,然后低头求罚。 杨大儒摸着胡须,看向了杨布铭:“布铭,你觉着清鱼该罚么?” 杨布铭脸上一晒:“祖父,清鱼贤弟不该罚,身为师兄只想卖弄,乃是我之过。” 杨布琼也站了起来:“祖父,作为长兄,带领抓竹鼠,是为了口舌之欲,乃是我之过。” “堂祖父,此事非清鱼贤弟的过错,乃是我等自己立身不正!” 看着一个个站起来自己悔过的孙儿们,杨大儒满意的点点头。 “有过就罚,如果如你们所说,竹鼠煮汤,确实美味,你们献了上来,自然是孝心,自然要赏!” 杨大儒开口说着。 谢锦秀连忙走出:“师祖,这是孝心,不求师长赏!” “你倒是乖觉!清鱼,此贴吾就给你,老夫此时不压不放,汝能过私学月考,四月初五,你就去参加科考,如果不过,就是陛下亲临,也休想吾放你科考!”说完,杨大儒把名帖放在了谢锦秀的书桌上。 “私学考试如何!你们都好好告知他一声,届时汝等一起参加!”杨大儒说完,就带着杨明学走了出去。 可是留下的话直接把杨家子弟吓了一跳,考考考,师长的法宝。 “清鱼贤弟,你害苦了为兄了!” 哀嚎声后,学堂里面的三代躺倒了一片。 谢锦秀有些好奇,不就是考试么?怎么还能让这帮子师兄弟们为之色变。 “六艺俱佳,才能过了月考,而且有时间限制!” “不但是时间限制,而有不墨卷,直接口述,一炷香三十题为限!” 一个个的都来给谢锦秀科普,谢锦秀才明白过来,这私学月考是实践考试,笔试,加上口试于一体的,因为花样穿□□较多,所以他们一个个的才感到害怕,毕竟面前是师长,对话起来一拘谨,那口试就得磕磕巴巴,但是只要一磕巴,这月考就算是不过,难怪都害怕的不要不要的。 “多谢诸兄提醒!”谢锦秀团团作揖,但是也抵消不掉大家对于考试抵触的一些情绪。 杨明学送了杨大儒出去,杨大儒直接对着杨明学说:“此子心性俱佳,在同龄中人不错,但是压制,再压制,看看这个小子的具体抗压情况!看陛下的意思,此子将会重用,我杨学府不能因他而失名!” 杨大儒这么说,杨明学自然是照办,看着谢锦秀和杨布铭他们,他就想起来他们那个时候,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杨明学脸上难得露出来一丝古怪的笑意,师债弟子偿,不错! “明日早堂,清鱼记得把那篇颂竹给吾!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杨明学说着就拿书案走了。 “罚写,还要写颂文,清鱼贤弟,我们就不闹你了!你多多努力!我屋里的蜡烛送你几支!”杨布铭突然觉着谢锦秀好可怜,早上挨罚,第二日就要交上去,哪里像他们,还能拖延几日。 “是是,谢谢布铭兄,谢谢诸兄!” 谢锦秀一一谢过后,等回到自居庭院,就收到了一堆蜡烛,让他哭笑不得,这就是众人默默给自己点蜡么? 不过打开名帖后,谢锦秀就是狂喜,移籍考试,自己可以参加乡试了! 不过私学考试,拦路虎而已! 谢锦秀默默的想着。 第88章 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这是谢锦秀进入杨学府私学的别人认知状态,而在谢锦秀看来,这是自己脱离杨学府这个巨坑的实际状态。 别人可以隔日早上去取水,而谢锦秀需得每日前去挖竹苗,然后栽种竹子,如今十来日,他自己庭院里面的竹子才算是稀疏的栽种好了。 “过!”私学宿老递给谢锦秀一块月考过的学牌。 听了过字,谢锦秀还没有怎么样,旁边等候着的杨布铭等人,看起来比谢锦秀还要开心。 “锦秀贤弟!威武!”杨布铭起哄道。 “锦秀贤弟!威武!”其他人跟着一起喊着。 听着下面学堂诸位师兄弟的声音,谢锦秀含笑对着他们扬扬学牌,谢锦秀要不是克制守立,都想对着学牌亲一下,这哪里是学牌,明明就是自己的“通关文书”。 四月初五,自己就可以在京城才加乡试了。 “此子心性坚毅,每日早起,白日研学,六艺也不曾落下,布铭几人的蜡烛倒是被他用了不少!率明,得生如此,为兄妒之!”杨明学也在窗外看着谢锦秀舌战杨家学府几位宿老,讲经论学,一点也不慌张。 “妒之无用,世间锦秀仅此一人。不过,师弟要谢过明学师兄的悉心教导!率明,深感之!”胡学政正正经经的给杨明学行了一礼。 “额,你可知,我只是如同恶师一般给他出难题,让他每日都做行文!”杨明学想着自己为难这位十三岁的师侄,自己可是遍寻难题,最后为难到的反而是自己,想想这些杨明学还有些惭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胡学政说完,笑了,“如此才能成才,弟再谢恩师和师兄了!” 这下行礼有些庄重,让杨明学托起后,更是心下难受,说好的,师债弟子偿呢?每日惩罚般的行文,写的好了,自己也是鸡蛋里面挑石头,可是对方小小少年,居然忍了下来,一次也没有见让这胡率明过来找自己,自己的磨难算是此子的磨刀石? 乡试一般是三年一次,如果错过了今年的乡试的话,谢锦秀再参加就是十六岁,但是以杨学府的入朝标准,十六岁中举人正好,所以杨大儒才想要压上一压,可是圣命难为,杨大儒不得不和自己说,锥在袋子中已然是藏不住了,放出去看看是否锋利也好。 四月初五,京城小雨,京东道贡院前青云路的砖石被雨水打透,谢家风自己身穿蓑衣给马车前的谢锦秀打着伞。 原本想要给谢锦秀送考的杨学府诸位师兄,则被杨明学堵在了家里。 胡学政到底不放心自己的弟子,带着自家的车夫亲自打算看着谢锦秀进了考场才安心。 于是,谢锦秀下了马车,先是对着坐在马车中的胡学政行礼,然后在谢家风的举着的伞下,一步步的往贡院门口走去。 在谢锦秀想来,考试的人员一级级在减少,乡试较之院试应该是人少了很多,可是在京城贡院这边一看,才发现自己想当然了,那密密麻麻的人,才恍然,这是京城乡试。 乡试虽然三年一考,但是只要是过了岁考没有中举的秀才,都会一年年的新旧秀才累积参加考试,除非那秀才自己放弃,可是会放弃么?一般人都不会放弃,所以京城如此学习氛围浓厚的地方,又有四大学府私学在,更是不可能人数少。 “三叔,人好多!”谢家风感叹着,比起来院试,这乡试的场面更大,在谢家风看来,至少三千秀才参考一般。 红色披风,穿着白袍金缕衣的谢锦秀,在旁边还有谢家风打伞的情况下,硬生生的给了其他秀才一种对方是杨学府贵公子的感觉。 谢锦秀前去排队,虽然他两手空空,但是谢家风和另一家仆手里拿着的东西要比院试带的东西还要多,这是因为乡试的考试时间要比院试长上不少,同样难度也加大了不少。 乡试的考试,分为三场,一场三日,共有九日。 每一场为期三日的考试,都必须在挂着自身考牌的考试号房内待着,而且乡试不用外出出恭,吃喝拉撒全都在号房内,一步也不容许外出,除非中间自行退出,要不然就得待到考试结束。 杨学府有自家的考篮,里面放着笔墨纸砚,还有披萨饼子,白面饼子,肉干大米等吃食。 在进贡院的门口前,谢锦秀就把考篮拿到了自己手中,脱下披风,交给了谢家风,便走到检查处,切成小块的饼子被反复的检查,好在知道京城更是严厉,这些饼子都是切成了条丝,不用惨遭这些兵士的掰开和揉碎,也许也是看着谢锦秀的学袍的原因。 “公子,请!” 兵士搜身让进门后,便客气的将考篮交还给谢锦秀,谢锦秀颔首接过来,然后走两步,便有兵士拿着号牌,领着谢锦秀去号房。 如果说县试府试谢锦秀看到的是搭建的新考棚,在京城贡院这里,则是看着了考试历史久远,光是那一间看起来有些斑驳的号房,就让人有些发闷,加上天上小雨不停,谢锦秀深呼出一口气,才在兵士把号牌挂在了号房侧边的钉子上后,进入号房。 谢锦秀同样如同前面的考试一样,打量这些号房,号房的面积及其的小,看起来可以说及其狭窄,举手比量下,大约有高四尺五,长四尺,宽三尺左右的样子,也是如同以前的考棚一样一排排的排列起来,数量具体有多少,谢锦秀因为不得全貌,只知道应该很多。 研究好了号房,谢锦秀有些庆幸,自己非是成年,要是成年的话,在这样的号房里面就悲惨了,转动还好,夜间要是睡下,估计就要全部蜷缩起来才成,怪不得每年都有考生病的厉害,闻闻有股子霉味的号房,谢锦秀不由得给自己书案上先是点燃了一根香,这香是杨学府里面提供的,也算是提神醒脑的办法,还有祛除蚊虫的作用,就和别的考生拿着的雄黄粉等驱虫粉的作用差不多。 在月考过后,杨学府的宿老们和杨明学、胡学政,就开始教导他乡试事宜,大家统一的思想就是要保证不被蚊虫蛇鼠咬到,而且还要小心不要着凉,因为号房一旦关闭,除非考生自己摇铃要求出考场罢考,否则所有的号房在考试结束之前都不会被人打开,所有里面发生了什么,一般人都不会知道,包括考官,如果一旦被毒虫咬了或者风寒过重,没有通知巡考官,只有一个下场,那么就是被抬出去考场。 谢锦秀边想,边又拿出来驱蚊虫粉又细细的撒了一遍后,才就拿出来抹布和竹筒忙活起来,谢锦秀把书案和晚上要睡的条床都擦拭了几遍,确定都干净后,自己才放下心。 歇了一会儿,谢锦秀就看着号房里面的炭盆,这个炭盆旁边还有个瓦罐,这是供考生自行煮粥做饭用的,看着炭盆里面装着的木炭,谢锦秀就摇摇头,一看就是最次的那种,估计到时候少不得烟熏,在书案旁边有封蜡烛,大概有六只,这应该是为了号房黑暗时候准备的,在床底下还发现个恭桶,谢锦秀看着本能的有些拒绝,还好盖子还算严密,刷洗的也还算干净,要不然谢锦秀真想给它扔进图书馆垃圾桶中的冲动。 等谢锦秀一番收拾后,觉着差不多了,入场还没有完毕,将近小半个整个白日入场不可谓不严,小雨慢慢的变成了雨丝,日头也开始偏西,整个京城乡试入场才算是完毕。 击鼓一响,就听着考官说声考试,就看着巡考官们开始直接给考生们发着试卷。 谢锦秀听着动静,嘴角一抿,揣测到这次的考官很严肃,少言,应该是个行动派啊! 第一场的试卷发到谢锦秀的手中,他提起来精神看去,诗文要求赋诗一首,行文经义五题,策论一题,经试帖一题等,题量和院试的第一场相仿,但是题量不算少,在闷闷的号房里面看了考题有很多考生都有了两分浮躁。 翻来两遍,谢锦秀把这些题都记在了心里,然后开始在心中打着腹稿。 作为前世被各种考试考过的谢锦秀,想到只有中了举人才能自由的出入杨学府私学后,自己也难免有了几分焦躁,腹稿被杂念打断了一次,谢锦秀连忙喝了一口带来的茶汤,这才稍微好了一些,整个人被苦涩的茶汤一激,瞬间整个人觉着清醒了很多。 加难版的私学月考,都被自己考了过去,区区乡试算的了什么,暗暗给自己打气后,谢锦秀继续想着腹稿,然后才开始研磨,在草稿上刷刷的写了起来。这一动笔,脑中所学文思泉涌,谢锦秀只觉着下笔如有神,只觉着自己写的心神都舒畅了起来。 这心情一好,雨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居然天空突然放晴了,这一放晴,号房里面的温度就变得不一样起来,春阳一日的余威似乎显示了出来,之前有些霉味和潮气的号房,似乎因为热度蒸发了一些一般,味道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直接让谢锦秀更加舒服的书写了起来。 唯一不算太好的,就是温度上来了,号房很快变的热了起来,写字的同时,谢锦秀需要不停的给自己擦拭汗水,除了额头出汗,握笔的手指间也慢慢变得湿漉漉的,之前觉着春天正好的谢锦秀也不得不佩服杨学府的准备工作做的好,吸汗的棉布汗巾,可是起了大作用,轻轻一握,手指间就干燥了起来。 不过好在热起来的时间很短,很快太阳就西沉下去,号房嗖的就是一凉,谢锦秀只觉着浑身一凉快,不过这这号房里面的光线也一样的暗淡下来,甚至看起来有些昏暗,这个时候,大多数都会准备做饭了,但是木炭不是很好,想着烟雾缭绕,谢锦秀就不是很喜欢。 感觉到别的号房已经开始生火做饭,谢锦秀没有生火,一个是怕烟,一个是刚刚热度过去不久,他还不想烤火,索性他就直接拿了饼丝,就着带来的茶汤吃喝起来,因为是早上所做,考篮还算是保温,饼丝没有多么难吃生硬,配着肉干和咸菜倒是正好,不过要是再来点白粥更是不错,不过谢锦秀不想动弹了。 吃完了饭,谢锦秀一般都会遵守钱嬷嬷给养成的散步习惯,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吃饱喝足,人会慵懒犯困,号房不能活动开,养成的习惯又不能让他入睡,谢锦秀索性做起来伸展运动,一套广播体操,算是让他重新精神了起来,谢锦秀这才点燃了蜡烛,开始继续答题。 慢慢的整个考场越来越多的号房亮起来光晕,谢锦秀把腹稿和思路都写了出来,便打算入睡,这也是杨学府给的经验教训,一定要比别的人早睡,要不然,那些打鼾,磨牙的声音,会让你不能安然入睡,那样就影响了第二日的答题,所以谢锦秀打算早点睡,这个时间估摸比在平常早了一个多时辰,谢锦秀感觉左右的号房里面还能传出来声音,尤其是左面似乎唉声叹气了好几次,这让谢锦秀更是不敢晚睡。 怕夜晚的寒气重,谢锦秀拿出来准备毛毯先给自己盖了层,才压上号房给准备的被子,本以为会睡得不踏实,毕竟就是他也得蜷缩一下,没想到倒是一夜好眠,外面还没有亮,谢锦秀就醒了过来。 少年人饿的快,昨晚虽然吃的还算好,但是也不能和平时相比,谢锦秀就如此反人类的起来了,尤其是左边的考生,三更天才睡着,还睡的不踏实,就听着自己的右侧号房的人居然起来煮粥喝,那粥的香味啊,是一点一点的往自己鼻子里面钻,但是想想自己厨艺基本还没有学,起来也只能啃碎馒头,就见那人把自己蒙头蜷缩的更厉害,似乎这样,能够抵抗住粥的诱惑。 只是可惜,谢锦秀并没有就此罢手,直接用棉布把瓦罐盖盖住后,他把披萨的饼条码在了上面,上面的肉酱料就散发浓郁的香味,别说是别人,就是谢锦秀自己也开始口水分泌起来。 早上一定要吃好,谢锦秀想想,就很有仪式感的点燃了两只蜡烛,他的号房变的更加明亮起来,倒是两边就被透过了光线,正好一左一右的照在了左右两边的考生的脸上。 一感觉天亮了,左右的两个考生就惊得坐了起来,可是等透过书案前的小窗看去,外面还乌漆麻黑。 左右两边的考生,心情可想而知。 第89章 如此明亮的蜡烛,谢锦秀怎么会浪费呢? 他让粥和饼都在炭盆上面温着,谢锦秀直接把昨夜写的腹稿的草稿纸拿出来,在草稿上写写画画,删删减减,直到粥香浓郁,咕咚声起,饼丝上面发软,底下发干,谢锦秀才停下笔,他满意的点点头,时间刚刚好,正好把一题完善好,接着他就收拾好草稿纸,将桌面收拾干净。 然后在桌子上放上两根竹筷就把熬粥的砂锅放在了上面,拿出来装着酱肉的竹盘,就用新的竹筷把饼丝都一一的夹了下来,打开了瓦罐锅盖,谢锦秀把切成块丁的酱肉放到稀粥里面,用勺子搅动均匀,才拿着了小碗,开始盛装出来,然后正襟危坐,开始吃起来早餐。 锅碗筷子叮当相碰间,直接让左右两边想要睡个回笼觉的考生听着,如同魔音穿耳,尤其是凌晨以后才睡着的考生,更是饥饿了起来,在睡眠和吃饭中间选择,何其的残忍? 这就如同选择是顾及嘴巴,还是顾及眼睛? 边吃边有些赞赏一般的声音,传入耳中无限放大,使得左右的考生一个翻身就又坐了起来了,黑眼圈已经若隐若现。 睡,蜷缩着腿是不可能睡好的,不如做早饭,早吃完,早答卷,早一点好好睡眠,带着这种想法,左右的考生都升起来炭盆,可是没有做过饭,尤其是以天机学派为主的考生们,他们常言君子远庖厨,这升起来炭盆就不是那么顺利的。 左边的仁兄,之前在家里是点过炭盆,但是无烟金丝碳,可惜这个木炭不是那种,点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的号房熏起来烟,这个时候,就看出来老号房的好处,要是蹲着点着炭盆,会有出烟孔,倒是免得隔壁的人受罪。 咳咳咳的声音,响起来,谢锦秀无疑特别感慨自己有储藏习惯,要不是和杨学府的诸位师兄弟,吃碳烤肉吃了几顿,谢锦秀还想不起来给自己存点木炭呢! 这般想着,就思维发散,要是过些日子,吃上一顿红泥炭烧肉,也是不错的。 左边的仁兄看着黑乎乎的炭盆放弃了自己煮出来热乎乎的粥这个高难度的活儿,反而直接啃起来被掰扯的细碎的白饼,那真是又干又没有滋味,似乎还因为捂得时间长了,好像还沾染了号房的味道,几乎是食不下咽了。好在有右侧隔壁的肉香酱味可以就饼,左边的这位天机派仁兄,头一次感受到了君子远庖厨的不好。 第一场考试,就这么三天两夜过去,杨学府这边给谢锦秀准备的吃食刚刚好,白面做上两顿面疙瘩汤,放上酱肉,又绵软又养胃,白米都做成了稀粥,饼丝搭配,不要太好。 只是谢锦秀将草稿上的答案全部誊抄到试卷上时,等着墨干后,他有些郁卒了。这三天两夜都在一个不足三平米的号房里面,真的是一言难尽,起码现在,谢锦秀是嫌弃死自己,和恭桶离的这般近,那味道可想而知,加上第二日第三日都是晴好的天气,一到中午,那号房里面的温度是节节攀升,大汗淋漓后,那不曾换过的衣服,汗臭味道也是可想而知的。 “咚!”终考鼓敲响,试卷开始被巡考官收了上去,在咔嚓锁链打开的声音响起来时,谢锦秀都有了小激动,就看着书案外面的挡板被一一的打开,考卷被糊名收了上去。 “可出贡院了!”兵士开始维持着一排排的秩序,让考生们能够安全出去,谢锦秀拿起来自己的考篮,便准备出去,不想,隔壁的左侧考生也在往外面出。 两人擦肩后,谢锦秀几欲呕吐出口,他连忙拿出来帕巾捂住了口鼻。 而左侧的考生看着谢锦秀的动作也是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身上不好闻,不想这么厉害? 他想着别人也差不多,不过看着谢锦秀衣衫整齐,头发未乱,眼神清明的样子,突然悲愤出声:“你是我右侧99号房的家伙?” “家伙?”谢锦秀奇怪,不过两人都在往前面走,毕竟后面还有人跟着。 “99号房是我,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招惹了仁兄?”谢锦秀看着这个脸色惨白,刚刚路过,如同闻到一股子臭鱼腥味的家伙。 左侧的考生,你你你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说。 他难道能说两天来你早上好吃好喝也就罢了,为啥能够把蜡烛点的那么亮,让自己吃住不好。 “你的号房蜡烛多?”离着贡院门还有一会儿,左侧的考生问了自己的疑问。 “只有六支,不过早睡后,蜡烛是紧够的,仁兄实在是消耗太多,还是要小心身体才是!”谢锦秀那关心的样子,让左侧的考生几欲吐血。 “你干嘛睡那么早?”左侧考生悲愤的很,“又干嘛起那么早?” “早睡早起身体好啊,你看仁兄,你就是时间没有磨合好,黑眼圈有些重啊,第二场仁兄可要注意,哎,我家家仆已来,仁兄,别过!” 谢锦秀快疯了,自己走快,对方也走过,和他站一块,那臭鱼的味道,简直是生化武器一般。 “三叔,辛苦了!”谢家风和另一个杨学府的家仆,就左右的要搀扶起来谢锦秀,这一般都是出来贡院大多数人的状态。 “还好,饭食不错,就是恭桶的味道有点不敢恭维,一想还有两场这样,我这心里还真是觉着害怕!”谢锦秀脸上带着后怕的表情。 在后面的胡学政,避着从贡院出来的考生,也是手帕捂住口鼻:“这边气味好么?还不上马车!” 胡学政担心自己问出来考的如何,冷肃着脸给搀扶着谢锦秀的几人开着路。 “老师,弟子觉着考的还好!”胡学政不问,但是谢锦秀还是知道胡学政有些担心,于是主动说出。 “还好,就成,回去好好沐浴下,好好休息一下!”胡学政把自己绷紧的声音放松了一些,不欲给弟子压力。 “好!”谢锦秀说着,就笑了起来,在一众的灰头土脸的考生中,谢锦秀真是翩翩少年了。 “小姐,你看,那是锦公子!”曲飞华就在青云路上的茶楼二楼端坐着和来京城的胡掌柜说着书斋事宜,看着走在青云路上的谢锦秀露出来灿烂的笑容,她也不觉着心神一松。 “话本收益不错,里面的兰西衣,已经在我娘亲的成衣铺子里面销售,按着他说去做吧!”曲飞华说完,就对今天的交谈做着决定。 杨学府门前,谢锦秀刚刚下了马车,谢家风的位置就被杨布铭抢了过去。 “咦,清鱼贤弟,你这味道,可比之前别的师兄,好闻多了!” 这话一说,不由得让跟在后面的杨明学敲了脑袋。 “还不送你清鱼师弟回去,对了,锦秀,府里已经给你熬煮了凉茶,你先清清火,然后有艾草竹叶清汤沐浴,这味道很快就会散去!”杨明学和蔼的说着。 谢锦秀想要挣开搀扶,没有想到,杨布铭的手劲还挺大:“清鱼贤弟,我知道,基本上乡试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你且放心,为兄给你搀扶好了!” 谢锦秀听得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让自己怎么接话? 他只得无奈的,点头示意对着杨明学道谢:“师侄多谢师叔!” 一行人回到庭院,大多数都告辞,杨明学胡学政还有杨布琼和杨布铭几人留了下来,几人也不说话,或是帮忙收拾着床铺,或是给倒着凉茶,或者就是盘坐在桌子前,一时间在号房中孤寂冷僻倒是散去了很多。 几口凉茶下去,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的谢锦秀,也变的好了许多,只是这么一来,谢锦秀的脸色又是青白了一下。 乡试的恭桶实在是难以恭维,但是又怕进入图书馆后,着了人眼,毕竟他现在什么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武帝会不会派人查他,所以今日的如厕,谢锦秀一直憋到了现在。 如今凉茶入口,心劲一松,谢锦秀连忙出去了如厕。 倒是让杨布铭洋洋得意,他可是猜了正着,但是想到自己未来也有这么一招也是害怕。 出去后,又回来的谢锦秀,只觉着自己浑身哪里都发软,憋着的劲头消失,他只想狠狠的睡上一觉,想着自己吃喝睡眠还算好的都这样,不知道别人怎么样! “三叔,浴汤已经备好了!”谢家风在外面提醒了一句,这下除了胡学政,其他人都纷纷告辞。 “老师?”谢锦秀坚持着要自己去沐浴的时候,不由得看向了胡学政:“老师也是辛苦,该去休息下!” 马车上,谢家风隐隐透露,胡学政在贡院外等了好久,想来早上也是没有睡好的。 听了谢锦秀这么说,胡学政摇摇头:“为师喝几杯凉茶就走,你且去沐浴休息!” 听了胡学政这般说,谢锦秀只能点头答应。 谢锦秀坚持着自己洗完后,差点没有睡到了浴桶里面,要不是谢家风叫他的话,等换洗后,谢锦秀一挨着了床榻,不一会儿就酣睡了过去。 等谢锦秀睡熟,胡学政那边得了谢家风的消息,才带着一位大夫给谢锦秀诊脉。 “谢小爷,身体康健,就是有些疲劳,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不过等他醒来,先熬煮一碗去火汤,在好好服上一碗枣仁安神汤,明日就能生龙活虎了!”大夫把手腕给谢锦秀放好,拿回来脉枕,对着胡学政说着。 听着大夫的话,胡学政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因为乡试第一场,就有很多人不是胃肠不适,就是风寒,导致卧床不起,听着谢锦秀只是疲劳,胡学政才完全放心。 送了大夫走,胡学政才回了自己的院子,留下谢家风,好生查看谢锦秀睡眠的状况。 京城的大夫们因为学子们考试,又变得炙手可热,供不应求起来,而药材也为之一紧,尤其是一热冷,很多考生都得了风寒,卧床不起。而在京城各个赌档口,关于乡试解元是谁的盘口,三年一次,再次的被顶了起来,而一个杨学府的一名外来学子掺在里面,十分的不起眼。 第90章 谢锦绣这一睡就睡到了金屋西垂,月上柳梢,当他轻揉眼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家风轻声的询问: “三叔,可是睡醒了。” 谢锦秀自然地回应着“嗯,现在几时了?我睡了多久?” 谢锦秀伸展了下手臂,坐了起来。 “三叔,睡了有两个多时辰,胡师刚刚遣人过来送了些清粥,三叔可是要用些?” 谢家风边说边看着谢锦秀的脸色,看着已经比从贡院里面出来要好了很多,他才放下心,然后让准备好的仆从,送来水和帕巾,侍候谢锦秀净了面后,他这边已经摆好晚饭。 “三叔家,这是胡师交代,说是怕你醒来,肠胃不适,怕影响了你的二场考试,所以要清淡为主!”谢家风怕谢锦秀对清淡的饭菜有些不满意,连忙说着。 谢锦秀刚醒胃口本来就是一般,只是将将觉着身体舒展开,自然对清淡饭食满意的很。 “真是辛苦老师了,也有劳你了!”谢锦秀含笑。 “侄儿应当的!”谢家风笑笑,这边把仆从送来的参鸡汤给谢锦秀盛好,放在他手边。 “这鸡汤,我听着是杨二爷吩咐厨房做的!”谢家风给谢锦秀说着他睡熟后,大家都关心着他身体的事情。 “累师叔和诸位师兄担心了!”谢锦秀边喝了口参鸡汤,一喝之下,倍感满足,一点也腻,还略微有股子甜香。 谢家风看着谢锦秀吃的饭食量还可以,他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会儿家里有考生的,好多大户人家都延医问药,很多考生不是一睡不醒就是上吐下泻,好在谢锦秀除了疲劳,其他一切都好。 饭前谢锦秀还有些精神不济的,等吃完晚饭之后,可能是酒足饭饱了,似乎他的状态就更好了很多。 “三叔,可是要继续休息?”谢家风问着谢锦秀,毕竟明天还得入场,为了谢锦秀能休息好,这附近的但凡可能造成吵杂的声音的,都被禁止。 “嗯,现在刚刚吃完饭,不宜马上休息,我之前在号房里头,可是缩着活动,连走也只能走一步,一点儿活动不开。正好吃完饭,我先好好的走动走动,等稍微消消食,然后就去睡。”谢锦秀站了起来。 谢家风连忙把披风给谢锦秀拿了过来。 “三叔,你要是去院子里面散步的话,就披着披风,如果是在屋里活动的话,那就稍微的小小活动下。胡师交待,现在万万不能得了风寒。” 看着谢家风小心翼翼的样子,谢锦秀只能点头披上披风,毕竟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 于是谢锦秀也不让谢家锋没为难,就直接披了披风,让他陪着在院子里慢慢的走动了起来。 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会儿。谢锦秀才发现平日里庭院里之前的有些声音消失不见了,这会儿已经庭院里很是安静。 “福师兄的雀鸣怎么没有了?”想着每天这个时候,总有鸟雀叽叽喳喳,今天居然没有了,谢锦秀就问这个是怎么回事? 谢家风一乐“是杨二爷让福小爷离开的,怕饶了你的清静,今天一早已经搬走了,据说搬到了前院,对了,福小爷说,这几日你就好好休休息。等他回来就没的清静了!” 谢锦绣听完杨明学他们的安排之后,心中很是感动。 “嗯,那的多谢他们。” 走了一会儿,谢锦秀就回房了,主要受不了谢家风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为了不让谢家风过于忧,谢锦秀秀早早的就回到了房间去休息。 乡试的三场是连着考试的。中间也就间隔一个晚上。所以对于考生的身体素质是个考验,好多第一场考试完,一觉不起的考生或者生病起不来的,大有人在,这些都是直接被淘汰了。 相比于第一场考试和院试差不多,都是考验考生基础功底。但是第二场考试,难度就加深了很多,里面涉及到很多应试题,表书,颂书,涉及到实际的各种议论文,写起来不但有字数的要求,还要立意深远,所以难度加深,所耗费的时间要比第一场要长很多,但是实际上给予的时间就和第一场一样,难度可想而知。 同样的号房,同样的味道。 谢锦秀再次都坐到这号房里头,觉着这号房的味道更加难闻了,也有可能是回去休息了一下之后,这个身体的耐受能力要差了很多。 不过想想谢锦秀也能够明白怎么回事,他们这帮臭气熏天的考生们刚刚回去休息了一晚上,这个狭窄的小号房里面,他们身上留下的汗臭还有恭桶留下的味道,不可能短短不到一天就能马上散去,所以这味道难闻,可以想见。 白日接近午时,太阳如同前几日一样,渐渐的发挥了威力,直接把号房里的人热的又是出汗,又是脑袋发昏,在号房慢慢变成蒸炉的情况下,谢锦秀是一手执笔写字,一手拿着那个棉布的汗巾,以免汗水滴下来,把草稿打湿。 好在有杨明学的天天一篇时文恶劣的要求下,短短时日,谢锦秀破题命题的手法要比以前快了很多,可以说是才思敏捷了。如此以来,即使在太阳更加热的时候,谢锦秀也已经在草稿纸上把自己的大概的想法思路都已经捋顺清楚了。心思略定,看着太阳威力更大,于是谢锦秀索性直接在床上躺了起来。 谢锦秀是睡下了,有暖呼呼的太阳暖着,都不用盖被,很快安睡过去。 左侧号房的考生,午间热的连糕饼都没有吃上几口,由于昨日一回去就已经发现得了风寒,现在是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抹着汗拧着头皮写着字,头昏脑胀,不敢睡去,那种感觉真是酸爽的,好在鼻子因为塞了,那号房的味道闻不到,这个也算是一个好处吧。 想着上场考试后,谢锦秀说的又是早睡又是早起的。想要睡上一觉的左侧考生也不敢怠慢,他生怕自己生病,一病不起。所以趁着能够多写一些就是一些!他心里想着能够跟上谢锦秀的节奏。 打算晚上跟着谢锦绣的作息调整的左侧考生,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么热的天气环境下,如何能写好,而且谢锦秀的节奏也是可能发生变化的,所以在他奋笔疾书的时候,谢锦绣却在那边睡得呼呼,他则头昏脑胀的,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书写着。 等太阳偏西的时候,他们这一排的号房就凉快了起来。号房变得凉爽起来,谢锦秀也一觉醒来,起身后伸了个懒腰,喝了口茶水后,谢锦秀开始重新的修改草稿纸上的时文,然后慢慢的一点点的完善,然后润笔。 等傍晚蜡烛点燃起来的时候,谢锦绣书写起来更是快了很多,因为下午的时候睡了一觉的关系,加上徬晚的号房似乎因为凉爽,所以味道好了很多,所以谢锦秀也是精神百倍,写起来,要比下午的时候更是文思泉涌,而且谢锦秀发现他在草稿纸上面写出来的字比白日里要好了很多,于是谢锦秀临时就决定夜晚誊抄试卷,白日里在草稿上打草稿修改。 于是谢景秀这一改变,直接影响到了隔壁的考生。他一直等着谢锦秀这边的蜡烛,熄灭后好跟着一起作息,所以夜晚的时候本身就没有想太多,只是把思路各方面的理清了一下,到了上场考试,谢锦秀熄灯的时候,他就回床上躺好,只是一刻钟,两刻钟,隔壁的蜡烛怎么也没有熄灭,谢锦秀这一写就写到了凌晨,才把蜡烛熄灭。而等着蜡烛熄灭的考生,那感觉是相当的不好,说好的早睡早起呢?抹了把鼻涕,心里心酸的很。 谢锦秀开启了新的节奏,白日辛苦草稿上作文码字,晚上精心抄写,炭盆直接晚上熬上一大锅粥,然后其他时候,用小火温着就能吃,让厨房给研究出来松软的鸡蛋糕,还不用热,方便的很,这些都让左侧的考生郁卒了,心想右侧的那个考生真是没一句真话,不可信! 等第二场考完,谢锦秀再遇隔壁考生,就见对方鄙视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冷声一哼。 “我羞于你为伍!”左侧的考生愤然出口。 “什么?”谢锦秀觉得莫名其妙,“今次我又哪里得罪了?” 左侧的考生哼哼一声:“上场考试谁说要早睡早起的?” 谢锦秀指指自己:“自然是我说的呀!早睡早起确实身体好啊!” “那这每日凌晨熄灯的是谁?”左侧的考生,看着谢锦秀还如此狡辩,不由的说着。 “那是因为凌晨的时候对于我来说,也算是早睡啊!”谢锦秀这话一说,左侧的考生脸色变得铁青。 “诡辩!羞于你辩论!”左侧的考生有气无力的直接给了谢锦秀一个白眼,心说要是信你,我就是个鬼。 看着被家仆搀扶走的,左侧考生。谢锦绣不由得摇摇头,说真话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自己可是能够挑灯看的人哪。 看看周围的考生比至上场还有精神不振。谢锦绣不由得有些唏嘘。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比他们要好了很多。多亏了啊,自己的老师。 谢锦秀这般想着,没等出院门,就远远的看到杨学府马车上,胡先生已经了拉起来窗帘对着自己这边凝视。 这样谢锦秀莫名的想起了高考时候等待的家长,谢锦秀的鼻子就是一酸,既是感动,又想流泪。 看着这样的谢锦秀,谢家风简单的问候后,就和家仆一起把谢锦秀搀扶过去,其余的话一点儿也不敢说,他心里暗暗想着,三叔是不是考砸了?? 不只是谢家风这么想,就是胡学政看到这样子的谢锦秀也是心里一紧。 “今次不行,三年后可以再考,不要放在心上!”胡学政出口安慰着。 什么?谢锦秀听了这话,不由得神情一呆,哪里看出来我考的不好。 第91章 听着胡学政这般说话,谢锦秀也是无奈。 但是让谢锦秀和自己的老师说,自己考的应该不错,甚至觉着比杨学府月考发挥的还好,谢锦秀怎么也说不出来这么张扬的话,所以他只能以沉默应对,反正能不能考上,最终榜单都会揭晓。 只是谢锦秀不解释不说话的这个样子,直接让胡学政等人误会了。 “谢小爷,果然还是年轻,治学时间短,考不上才是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过来接着谢锦秀的车夫和仆从,心里暗暗的想着。 “三叔,一定是很沮丧,我应该看看去给三叔买点好的吃食,要是吃的好了,没准就开心了!”谢家风心里则想着,毕竟二爷爷他们把三叔交给自己,自己怎么也要照料好了。 胡学政既没有意外,又有点可惜,十三岁的举人,当朝还没有,加上自家弟子之前讲学会上帮助帝国夺回了丰城,要是能够获得举人身份,不经科举也能够有补官职进官场的能力,之前光是想想他就有些兴奋,不过现在也不算是失望,毕竟之前谢锦秀也是自学很多,六艺还差强人意,这些还是要在私学多多学习几年才是,这么一想,胡学政的心里也好受了,然后他就想着怎么能让自家弟子开心些。 “小姐,好像不妙啊!此场好似锦公子考试没考好!”同样的青云路茶楼二楼,同样的包厢,同样的位置,胡掌柜皱眉和曲飞华说着。 曲飞华颦眉:“奥,胡叔,怎么说?” “是这样的,老奴看着锦公子身边的人,都有些愁眉不展,看向锦公子各种小心翼翼的,想来锦公子和他们说了什么,让他们觉着锦公子此场不太顺利吧!”胡掌柜开口说着。 “咦,不对,小姐,老奴可能相差了,但是又不对啊,真是奇怪!”胡掌柜的往下望了望,对着曲飞华说道:“我怎么觉着锦公子的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不像是没有考好,反而是不知道怎么安抚人呢?” 不得不说不愧是大掌柜的,胡掌柜的眼力非同一般,这么不短的距离都能查看的清楚,连心理都能猜测出一二。 听到胡掌柜的这么说,曲飞华想想后,就弯了眉眼:“应当是众人太过着紧了,不过咱们不说这些了,胡叔,罗西衣销售的不错,麻烦你让印坊印制话本时,在那话本后最后一页,再加一句,就书,作者月内有喜,罗西衣九八折!” 这话一说,胡掌柜就有些惊讶,合计了一下,胡掌柜的有些不解,还有些不赞同:“小姐,罗西衣咱们不愁卖,何苦让利于人呢?” 只是曲飞华没有说什么,反而摆摆手,示意胡掌柜的暂停说话,她反而注意听到了下面的声音。 就听着一楼吵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赌成郡王家的小公子此次是解元,成小公子咱们京城道有名的才子,几个才子都以他为首,他若不中,无人能中!” “成郡王家的小公子是不错,但是当日讲学代师长夺丰城的谢锦秀谢公子,也是个中翘楚,我觉着买他准没错!”有人在中间拉出来赌条的最后一个名字说着。 “大傻,怪不得别人叫你大傻,你看看你的手,指的那个人名后面,赔率多少?一百比一!” 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向了那里,嗡嗡的出声,大体都不看好,这要是投了,就是高风险。 “那岂不是说我投了一文,就能赚一百文?一百文,就是一万文,好多钱!”那被叫了大傻的一点也不觉着被叫大傻怎么了,反而觉着这个高赔率好,高兴的嚷嚷起来。 “哈哈,那你就买上一万文,那就是一百万文,将近一千两纹银,不错了!就怕你亏掉了裤子,买他的可是不多!” 议论声纷纷传出来,曲飞华转着杯子突然说着:“胡叔,把本月可以调出来的收益买谢锦秀赢!” 这话一说,让胡掌柜的一惊:“小姐,这可万万的使不得!” 曲飞华摇摇头:“府中虽然不算是亏空,但是由于乡试和来听讲学的师兄太多,这些都让家里难有结余,家里现在也不富裕,就用这次机会,给家里搏一搏,如果没有中,也不过是紧上一下,但是中了,娘亲起码两年不用操心!” 听了曲飞华的话,胡掌柜无奈的应了,他也是曲学府出身,自然知道老府主和现在的话事人,都是仗义舒财的主儿,在没有曲阳郡主进门前,都是靠着几个善于经营的老人支撑着,现在虽然有郡主好了很多,但是曲学府的发展也快,所以时常捉襟见肘,现在的三代嫡小姐,之所以站出来经营生意,何尝不是为了曲学府的发展? 谢锦秀坐上了马车,胡学政递给了谢锦秀一个葫芦:“凉茶,清鱼这会儿便喝!” “谢谢老师!”谢锦秀微微一礼,接过来凉茶喝了起来。 “冰的?”谢锦秀难得惊讶起来,就看着谢家风把夏篮打开。 里面有包裹着是冰块。 “你师祖让厨房开了冰窖,给你拿了冰出来镇着凉茶!”胡学政摸着胡子有些激动的说着,不过一想到这可能给谢锦秀带来压力,他又连忙补救道:“也不是专专为了你的考试,布铭他们也有!” 看着胡学政不善撒谎的样子,谢锦秀微微一笑:“恩,弟子谢过老师,谢过师祖!” 冰窖一般都是到了伏天才开启,现在才四月,开启的那个冰窖,冰的储藏可能就不够了。 凉茶冰爽,谢锦秀心中很暖,这个世界,关心自己的人是越来越多,他也在这个世界觉着越来越真实,不再因为图书馆觉着有时虚幻。 等回到了杨学府,谢锦秀一回到了自己所在的院落,就洗了澡,然后先吃了点东西。 胡学政本来等着谢锦秀睡去,再请了大夫,不过看着谢锦秀喝着略微冰爽的凉茶,倒是比前次的精神头还好些,就直接让仆从请了大夫来。 “让大夫看下平安脉!”看着谢锦秀狐疑,胡学政跟谢锦秀解释着。 “小爷,今次休息的很好,比上次略微好些,不过还是内里有些暑热的症状,不过少年郎恢复的快,我这里有一副平安药方,有中暑严重的能吃,没有的也能吃!小爷这种情况可吃可不吃,胡大人觉着呢?” 大夫诊了脉就说着。 “吃,反正时候还早,预防下中暑也不错,清鱼,你出来前,很多考生都是上吐下泻,青白着脸色抬了出来,吃些预防一下,可好?”胡学政怕谢锦秀小小少年不乐意吃药,劝着。 “好,我听老师的!”谢锦秀微笑着说着,这都是关心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怎么可能让老师担心呢?而且听着谢家风说,前些日子也是这个大夫给自己开的汤药,喝过后,当晚都睡得很好,恢复的不错,所以谢锦秀自然就应着,要喝平安汤。 一夜无梦到天亮,谢锦秀的心情很好,但是此次出门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着杨学府的人,不管是学生还是教授,不管是仆从还是主家,似乎都有些欲言又止,对着自己担心不已的样子。 等胡学政把谢锦秀送上了马车,杨明学则交代着杨布铭他们,等这场考完,就放他们几天假,一直到乡试开榜。 这让杨布铭,杨布琼他们十分的开心,不过开心背后又是担忧,看来清鱼贤弟此次不能脱离苦海了! 谢锦秀一入了考场,各种杂念统统消失,第三场的命题就是主观命题了,是主考官亲自命题的时务,经济,道德等等相结合的三道命题大题。 这个才是举人分出来优劣的根本,也是为朝廷举才的凭证,所以这场在读书人看来,说是好考也好考,只要按着要求写完字数,就完成了任务。 但是说是难考也难考,他们要写出来新意,又能够展示才华和能力,就很难了。 所以有些考生挠头,有些考生咬笔,而有些考生,也是很快破题。 如谢锦秀一般,经过前世各种信息新闻熏陶的人,写出来新意要容易很多,加上杨明学的苛刻功课,谢锦秀在草稿上下笔真是如有神助,三篇文章,真可以说是一簇而就。 等谢锦秀拿着草稿纸打算修改一下时,才发现自己的时文策论似乎更上了一层楼,流畅的文笔,让他觉着如同三伏天吃了一块冰,从里到外都觉着舒爽,要不是记得是在考试,谢锦秀都想要自己拍桌而庆。 如此一来,三天两夜的时间,草稿打完,也不过是用了一个白日,等晚上誊抄完,也不过一个小天而已。 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誊抄完,就能够脱离苦海,谢锦秀心中兴奋可想而知,心中的那种明亮已经盖过了些许暑气,也盖过了号房那难闻的气味儿。 不能排解,谢锦秀看向了蜡烛封里面的蜡烛,决定不再苛待自己的眼睛,直接把蜡烛点了四根,在如此光亮下,抄写草稿,真是,哪里都觉着亮堂。 隔壁左侧的考生,已经不知道怎么样向上天诅咒右侧的谢锦秀了,当每次觉着自己了解了隔壁小子的规律时,他总是能够有惊人之举,他好想问问谢锦秀,你明天晚上不过了? 要是他来问,估计谢锦秀高兴的要蹦跳起来,是啊是啊!不只是明晚,就是明天白天,我也不过了,不知道怎么过啊! 好在左侧的考生不知道,否则真的会吐血。 亮堂堂的光,让左右想要睡觉的考生,难以入睡,因为当别人是在努力的时候,你在睡觉,会让你何其的不安,但是左右的考生,都中暑了,夜晚要是不休息,实在是难以为继,所以两人真是精神上想要奋起,但是身体上不支持,自己和自己较劲,是多么的难受! 当谢锦秀那边的蜡烛,终于呼呼的吹熄了后,不只是谢锦秀满足的睡着了,左右的考生也抵挡住了来自自己内心的谴责,睡了过去。 第92章 轰隆隆,整个京城上空,都是电闪雷鸣,似乎要将夜间的一切都照亮。 春雷一响,暴雨不期然而至,那小小的号房不但不隔雷音,可怕的是暴雨下来还有些漏雨。 谢锦秀睡得迷糊的时候,就被一声声的雷声惊醒,等看着从书案前面的挡板那里捎进来的雨水,还有墙角屋檐滴落下来的雨水,谢锦秀才陡然惊起身,其他号房的考生也同样如此。 考卷要是沾染了雨水,那就糊了,他赶忙起来检查,好在谢锦秀昨夜誊抄完考卷后,就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考篮里面,上面有布遮盖又是放在书案下,倒是躲过了雨水糊卷的厄运。 而考场号房如此多的考生,有很多,都是写着写着趴着睡着了,以至于雨水泼进来的时候,多多少少打湿了草稿或者试卷,打湿了草稿的还算好些,糊了大不了凭着记忆补回来,但是糊了试卷的,就不由得一声悲鸣,每人的试卷纸张都是定量的,少了几页,完全会影响到成绩,有些考生看着糊了的考卷,这简直就是上天在帮着主考官刷人啊!他们不由得就发出呜呜的哭声。 哭声一个人还好些,但是考场那么多人,在电闪雷鸣下,还有呜呜哭泣声,吓的谢锦秀赶忙点燃了蜡烛,有了亮光,心情才放松些。 好在巡查官不久就来告诫哭泣的考生不得喧哗,才让声音慢慢的不那么渗人了,只有捂不住的才能听着轻微的声响。 拍开书案前的小窗,谢锦秀就看着外面那豆大的雨滴疯狂的往下倾倒着,似乎想要给这大地补充着水量。 凌晨时分,本来就凉爽的很,这雨一下,更是又是潮湿又是阴冷,蜡烛都带来不了暖意。 谢锦秀微微一叹,可惜了,贡院开考落锁,不得提前交卷,要不然谢锦秀真的想赶忙交卷,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怕试卷出问题,谢锦秀从图书馆里面拿出来一块油纸把考篮仔细的包裹了才放心下来。 心里想着自己这次还算是顺利,感知着凉意,谢锦秀赶忙引燃了炭盆,慢慢的号房的温度提升上来后,谢锦秀才感觉疲乏又上来了,他索性把瓦罐里面倒入水,放了米,就让它慢慢的熬着,谢锦秀自己则又回到了小床上睡了起来。 再次的醒来,外面还是有雨声,只是看着有了些光亮,而瓦罐那边则一瓦罐的粥,差点变成了干饭,好在睡得时间不太久,谢锦秀苦中作乐的一笑,要不然自己就得吃糊了瓦罐的锅巴了。 给自己盛了一碗干粥撒上些肉松,谢锦秀这次吃了起来,粥温温的正好入口,而贡院里面的呜咽声还是时有听闻,谢锦秀心道可怜,但是又隐隐的觉着自己考的不错,这般一想听着那些呜咽声,谢锦秀又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 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愿景很好,但是过程也是残酷的,谢锦秀就这样想着有的没得,然后就沉浸在图书馆里面看书,累了就躺会儿,再累了就睡会儿,最后一场,倒是成了谢锦秀最放松的一场。 谢家风接过来考篮交给旁边的仆从,自己则赶忙给谢锦秀撑开雨伞,但是看着谢锦秀打着哈欠,疲倦,又伸着手臂的样子,不由得担心的问着:“三叔,可是累坏了?” 谢锦秀点点头,累啊,怎么不累,有事做的时候,感觉那号房还很好过,可是一旦真的空闲下来,谢锦秀觉着真是糟糕透顶,而昨夜蜡烛用完,连绵的雨水加上黑灯瞎火的,由于前日休息的太好,谢锦秀居然睡不着,其难受可想而知,可是除了不停的烙饼和看图书馆里的书别无他法。 胡学政在马车上,看着谢锦秀擦干了发丝,还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也是心中有数,想来这最后一场,给自己弟子的压力太大,估计更不好,于是他就只对着谢锦秀点点头:“清鱼,回去就好好休息,不用想其他!” 谢锦秀打了个哈欠,连忙应了:“是,老师!弟子知道这多想无益,弟子尽力就好,反正得之我幸!不过这雨真是下的不是时候!” 这话一说,坐在外间的仆从和车夫,心说果然如此。 于是不久街面上,就传出来得之我幸的谢锦秀的传闻,似乎也成了他不能夺得解元的证据。 谢锦秀回到了杨学府,自然受到了杨布琼这些人的热烈欢迎,雨似乎挡不住众人的热情,这几日冷冷清清的院落也变得热闹起来,外面有些寒风细雨的感觉,室内倒是因为人多,热闹,倒是让人觉着气氛很好。 “可惜了,这雨要是没停,咱们就不能去后山采风了!”杨布铭有些惋惜的说着,更是为自己难得的假期只能用来避雨而有些不开心。 因为考完,放松下来的谢锦秀有些慵懒的缩在椅子上。 “布铭兄,不用可惜,不能去采风,咱们也可以在院子里好好聚上一聚,我这些日子可是嘴里清淡的很,可要好好补补。”谢锦秀透露着自己的想法。 “那如何做?”杨布铭听着谢锦秀有了主意,尤其可能是聚餐肉食,倒是对了他的胃口,他赶忙问着。 “那还得让布铭兄和布琼兄多多帮忙,我需要这些东西...”谢锦秀一一的说着,杨布琼兄弟点头,这几天杨明学可是说了,他们可是过来陪着谢锦秀度过这失落的几天,估计等放了榜,可能还要继续,所以他们也想谢锦秀提出来玩耍什么,要不然他们也是挠头。 成套的梅兰竹菊的叶子牌,又是高雅又是有新意,而学府中从来不缺作画的学子,所以几幅叶子牌,做的很快,谢锦秀把这些交给了杨布铭他们,就自己洗漱,补觉去了,而留在堂屋里面的杨布铭几个人,沉迷叶子牌无法自拔。 成郡王府,成家小公子,一脸的精神萎靡不振,让成郡王夫妇很是担心。 “我儿,快服了药,去睡上片刻!”往日里自家儿子参加考试,哪一次不是神采奕奕的回来,可是这一次,怎么如此这般? 成郡王家的小公子成杰云,拿着帕巾又是撸着鼻子,又是轻咳,想到自己隔壁的那个天怒人怨的家伙,他满腹的委屈,考题对于他来说,不算难,难得是睡不好,还被人带乱了答题的节奏,前夜要不是他第一时间把试卷捂住了,后来一直放到了怀里,恐怕今次就废了。 “父王,母妃,孩儿没事,就是风寒看着难受!”说着,成杰云脸上有些潮红,坐了半晌,就有些迷迷糊糊的。 等成郡王夫妻看着不对的时候,一摸儿子的额头,已经滚烫的厉害。 “快去请刘太医!”成郡王赶忙让仆从把儿子安置到床上,拿了自己的腰牌去请了太医来给看诊。 等又是扎针,又是灌药,过了大半日,成杰云的高热才退了下来,这时外面的雨也停了,倒是让成郡王夫妻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个气刚松下来,又有一口气吊了起来。 “什么?有人拿我儿作伐开赌?”成郡王气的把茶壶都给摔倒了地上,尤其听到是赌自己儿子是解元后,成郡王更是担心的不得了,要是赢了还好说,要是输了自家儿子可是损失的厉害。 “是的,王爷,不只是小公子,还有那书画双绝谢锦秀,也是被拿了出来,只是奇怪的是,前些日子,投注那人的还小些,但是现在却有不少投他,不过现在外间有传言,谢锦秀自说自己不可能获得解元!”大管家给成郡王汇报着可能影响成郡王府的大事件。 “拿两千两去下注那谢锦秀,然后给外面撒些传言,就说谢锦秀此人有三元志向!”成郡王第一个想到就是要把自己儿子从太受关注中,解救出来,因为不管是输赢,他们成郡王府的收获不大。 “是,老奴这就去办!”成郡王府大管家赶忙安排人手去做事。 曲阳公主府,曲阳郡主听着别人的回报,有些惊讶,自家女儿调动了她手里的所有流动的收益去投注一个小小的秀才,由不得曲阳郡主不担心。 自从八岁之时,天机学派口出鉴语,自家女儿就以面纱蒙面,对于那些书生更是敬而远之,让她对女儿的将来婚嫁很是担忧,现在女儿将满十四岁,正是可以定亲之际,由不得曲阳郡主担心。 不多会儿,谢锦秀从小到大的档案就放到了曲阳郡主的手边,可以说内容非常的详尽,要是谢锦秀看到,一定是非常的惊讶,居然连自己对秀才坊口岸的建设目标都能够有所猜出,真是厉害。 “此子不错,小小年纪,也算是厉害了!”曲阳郡主对谢锦秀小小年纪,就能够知道置产发展家庭,投资自身,就很满意。 想到天机学派,一直想要为他们的三代首徒迎娶自家女儿,甚至不惜窥伺天机,下了定语,曲阳郡主很生气,如今同样是学府的书生,入了女儿的眼,不管是不是因为话本赚钱的缘故,曲阳郡主都想要谋划一番,这是曲飞华完全没有想到的,自家操心诸事的母亲,现在居然操心自己的婚事了。 此时,杨学府中又是谣言四起,谢锦秀疯了,科考科考失败了,居然拿桌子出气,杨学府的好多矮桌糟了殃,中间的桌面都被掏出来一个圆圆的窟窿,真是学府第一败家子。 此时胡学政和杨明学,也是有些担心,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才决定亲自去看看,不是为了训斥,只是怕那孩子心态失衡,出现更多不好的状况。 只是,他们到了谢锦秀的院落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第93章 胡学政和杨明学一进了庭院们,就看着自家的学生还有子侄们,都气氛热烈的,面前四人围着两个矮桌子坐,吃的是别开生面。 仔细一看,然后就看着那两个矮桌中间都放着一个铜盆,里面还都冒着热气,而铜盆的旁边都是一堆的生菜,生肉,后山的竹笋和山蘑菇也一盘盘的出现在矮桌上,这让胡学政两人既松了一口气,又觉着谢锦秀胡闹。 谢锦秀人正对着庭院的门坐着,刚端起来一杯茶想要喝着,就看着胡学政两人,他连忙就站了起来,走了出去,顺脚给了旁边吃的刺刺拉拉的叫唤的杨布铭一脚。 谢锦秀则恭敬的对着胡学政和杨明学打着招呼:“老师,师叔,你们来了!我们正品尝新菜,觉着没有问题了,打算明日孝敬你们,没想到你们脚程真好,弟子请你们入席!” “家风,快去,取两套新餐具过来!”谢锦秀对着的同样吃的欢快的谢家风说着。 谢家风连忙咽下了口中的菜,然后应着,跑到小厨房里面拿餐具,为了今天这一顿,谢锦秀连同杨家兄弟们,可是破费了不少,准备了不少餐具,就是那个铜盆,也是杨布铭买了好多次,才买到合适的,至于矮桌,都是杨学府冬天用的桌几。 看着谢锦秀一脸笑容的请了自己两人,胡学政和杨明学也不能上来就训斥他,于是在谢锦秀的服侍下,两人在杨布铭和谢锦秀坐的那一边坐了下来,桌上的另个杨家子弟则是让了座,和杨布铭一起挪到了别的桌,反正都是一样的清汤和麻辣两样的锅底,到哪里都一样,杨布铭还特意给只能留在那里的杨布琼眨眨眼。 杨布琼翻翻白眼给他,真是要命,自己作为大弟子跟着胡闹,少不得挨训,不过想着让谢锦秀能够好过些,杨布琼想要一肩扛下来。 “胡师叔,二叔。”杨布琼站了起来行了一礼,“你们不要怪清鱼贤弟,是我们逼着他给我们想着新吃食的!” 杨明学看看胡学政,不由得一笑开口:“清鱼的琴技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六艺之外的厨艺,越来越显神奇了!” “明学师叔,您这样说,弟子惭愧,非是弟子厨艺了得,而是咱们大明帝君厉害,这锅子食用之法完全是取自书中,我古宋大明帝君,当时出击南齐时,粮草不及,用头盔煮马肉,熬军食,还能平南齐定国度,想想真是艰苦,我们这是在忆苦思甜呢!”谢锦秀睁着眼睛说着瞎话,还故意说的挺高大上。 不说杨明学和胡学政是怎么样想的,单是那些侍候的家仆们都惊讶的看着谢锦秀,原来怪不得准备这么多的生肉,生菜,还不劳动大厨给做,原来是各位爷们在忆苦思甜啊? 不过不是都说谢小爷沉浸在考试失利中不可自拔么?难道吃苦头才是解决痛苦的最好办法? 家仆们虽然知道生肉什么的不好吃,但是这屋里那浓郁的百骨汤,味道真好,还有谢小爷调制的那个蘸料,怎么也觉着非常的好吃,一点都不像是吃苦头呢? “奥?忆苦思甜?”胡学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自家弟子,想要看看他怎么说,看着谢锦秀思路清晰还知道给自己的行为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有些觉着是自己不够稳重,毛躁了,这小子哪里需要你的担心呢? 谢锦秀夹起来一片放在冰块上的羊肉。 “等等!”杨明学指指羊肉下露出来的冰块,有些惊讶的问着:“你们取用了冰窖里面的冰?” 吆喝!这帮子小辈,可真是奢侈!杨明学觉着这些孩子狗胆包天了! 谢锦秀眨眨眼睛,然后看向了杨布琼,杨布琼回望了下谢锦秀,然后拱手说着:“前日煮凉茶不是已经开启了冰窖么?侄儿想着,既然开了就不能浪费,怕给冰窖里面的冰积了灰,侄儿就想着能够废物利用!” 废物利用?积了灰?你怕不是夏天三伏天不想要冰例了吧?杨明学指指自己的侄儿,说着:“任你巧舌如簧,你自己去和你之爷爷解释去!” 杨学府的冰窖都是定例的,现在少了一个冰窖的冰,那就会从谁的那里扣下来些,杨明学这么一说,倒是让杨布琼的额头就冒出来汗,夏天他可是怕热的很。 “这不重要,布琼师兄!其他地方找补出来就可!”谢锦秀给了杨布琼一个安抚的眼神,不就是制冰么?前世制冰的方法早就有很多,一般人也都知道用什么能够制出来冰。 “老师,师叔,请看!”谢锦秀继续忙着手上的动作,“这羊肉片,需得如此,七上八下!方能熟透,味道也刚刚好!” 说着谢锦秀把那煮好的羊肉,放在了蘸料碟里面沾了调料,给胡学政夹了过去:“老师请!” 而那边杨布琼也同样的操作给杨明学也夹了一片熟肉过去。 胡学政和杨明学就趁肉吃了起来,一入口,就被口中的食物吸引了全部心神,然后看向了谢锦秀,杨明学直接一指:“好你个清鱼,敢消遣你的老师和师叔,这哪里的苦,明明就是香甜可口!” 这话一出,谢锦秀忙笑着:“师叔,莫动气!容弟子慢慢说来,你看冰上肉,冷冽不可入口,就如同大明帝君一般在冬季看着南齐,如同看着冰上肉!而我古宋兵士们在那冷天里面苦苦挨着,缺衣少食,可不是心里七上八下么?大明帝君一看时机成熟,就夺了南齐五座城池,就对应了我这调配的蘸料,有芝麻,有糖,有盐,有葱末,有姜末,这些一口吃了下去,可不就是香甜可口么?” 谢锦秀说完,满庭院皆惊。 家仆们都是一种震惊的眼神,谢家小爷对当时定国一站可是真是研究的透彻啊! 谢家风眨眨眼睛,好像不认识自家的三叔一般,以前的三叔都是捧着书,读着书,念着书,不过,懂了厨艺六艺后的三叔,好厉害! 杨布琼觉着自己卡着了嗓子,这还是科考失利呢?我也想考试失利这般厉害怎么办? “七艺中的厨艺,清鱼,你就是不学,就凭着这个你就可以出师了!”杨明学想想,就哈哈大笑起来:“布铭,你去请了你之爷爷过来,就说这里有我杨学府大事!” 信口胡诌的谢锦秀眨眨眼睛,自己这是过关了还是没过关,二十张矮桌,应该没多少钱吧?要不我直接认错,给赔? 杨布铭去的快,回来的更快,主要是这边去厨房的仆人,直接被杨之堵了正着,几个杨家小爷跟着谢锦秀胡闹,作为外管家的杨之,可不敢等闲视之,不能因为恶小而纵容。 所以杨布铭在谢锦秀的庭院门口就碰到杨之。 “二老爷!胡老爷!”杨之对着两人行了一礼,“听闻二老爷请我过来?” “是啊,之叔,咱们学府的谢小爷不一般啊!”杨明学啧啧赞叹着把谢锦秀的话稍加润色复述了一遍,听起来故事更加圆润丰满,直接让杨之眼睛冒出来精光。 “恭喜谢小爷,贺喜谢小爷,这书中自有黄金屋,果然是不假,谢小爷能够发现人所未见,真是非常人!”杨之渣渣眼睛,“老朽可否品上一口!” “之爷爷,快请入座!”谢锦秀再次让位,这时不用说,杨布琼也换了左手桌,而谢家风早就去取了新的餐具。 “七上八下,入口香甜,好一个忆苦思甜锅!我古宋国可不是将他们如同羊肉一般吃掉么?”杨之拍手叫好,“我杨家食肆又填一镇店吃食,小爷的荷包更加充盈了呢!” 杨之这话一说,谢锦秀心知是要方子,就连忙从袖笼中把写好的没有寄出去的方子拿了出来。 “宾云楼是晚辈知己好友的家业,所以本来想好了,做出来如果还吃,就推荐的,现在正好给之爷爷!”谢锦秀双手递了过去,杨之站起来接过,然后看着谢锦秀有些赞赏,这有天才的人,就是失利了,也能从别处找补回来,哪里会是失意。 “谢小爷直接给你好友去信就可,只是这方子,老朽觉着还是不宜外漏!”杨之尝了几口,连忙说着,他已经看出来这个锅子的好处,而且有那么个故事点缀,想不火都难,一想到杨学府又要日进斗金,杨之很开心。 “是,晚辈寄信后一定交代清楚。之爷爷,老师,二师叔,你们快吃!”谢锦秀答应着后,就劝着菜,只是可惜因为没有啤酒饮料,倒是少了一样快乐,谢锦秀心里想着要不要趁着夏天还差点时间过来,弄点啤酒喝喝,要知道烤肉涮肉与冰镇啤酒更配啊! 众人在,少年们都吃不舒爽,所以杨之和胡学政他们吃了一会儿,让仆从各自搬了一张桌子,就走了。 等杨之他们一走,杨布铭他们这些闹腾的才开始在庭院里面热闹了起来,两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这些俗语划拳也被谢锦秀普及了那么一下,倒是让这种团坐吃锅子的氛围更加浓烈了,即使没有酒喝,几人也有点醉的感觉,很舒服。 杨大儒回来府上的晚餐就是这个,当听到杨之说的忆苦思甜锅的寓意后,他直接带着一张桌子,一个铜锅就进了宫。 涉及到皇族的过往,而且是用在吃食上,杨大儒要政治敏感一些。 武帝在听到杨大儒去而复返后,也有些惊讶,难道对于收回丰城,杨大儒有了主意? “请杨大儒进来!”武帝吩咐着 而杨大儒则让大宦官叫了司膳去准备炭盆和生肉生菜过来。 听到里面叫请,杨大儒让小太监拿着东西跟在身后,给武帝行礼后,就让把矮桌摆在了地上。 “杨老,这是?”武帝惊讶,这杨大儒去而复返,还拿过来一个坏桌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破洞乱政,让自己去补救? “老臣恭喜陛下,老臣之徒孙谢锦秀,发现大明帝君的忆苦思甜锅,老臣听闻不敢耽搁,特来请陛下知!”边说杨大儒边拱拱手。 这话所有的词句拆开了,武帝都清楚,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些不清楚:“诗词双绝谢锦秀,和我大明帝君,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忆苦思甜锅?这是什么?” “请陛下稍等!”杨大儒对着武帝说着,“容老臣先卖个关子,这个与圣明的大明帝君平南齐,建国本,有些关系!” 两位君臣,就开始回忆历史记载,都是不胜唏嘘。 等生肉生菜,还有骨汤送来后,杨大儒演示了一遍,才对着武帝把杨明学,杨之加工过的版本,在进行2.0版本的加工后,武帝是心生喜悦。 “好一个忆苦思甜锅,我古宋当人人都吃此锅!”武帝兴奋说完,杨大儒则是脸色一梗,不说别的,这个骨汤和羊肉片,也不是每个古宋国人能吃的起的啊! 第94章 武帝帝心一喜悦,自然要封赏。 “杨老,此忆苦思甜锅于朕,于帝国都有如神助啊,当与封赏!”武帝这话一出口,杨大儒就是心里一紧,发现此锅的徒孙谢锦秀才不过是一秀才,最大的背景也不过投身杨学府。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于保护,杨大儒赶忙对着武帝一揖。 “杨老如此大礼,朕愧不敢受!”武帝赶忙出了帝座过来搀扶,杨大儒还是坚辞要行礼。 “此礼,非拜不可,老臣要谢陛下封赏!”杨大儒态度十分谦恭,这让武帝心情更是好了很多。 “只是陛下,封赏一事,是我杨学府的幸事,只是可否容老臣说上一说!”杨大儒紧接着说道。 这让心情愉悦的武帝大手一挥:“杨老,说的哪里话,有什么尽管说来,可是有什么别的为难的事情?” 杨大儒摇摇头:“陛下厚爱,老臣感激不尽,杨学府一直治学,为难之事,就是唯恐学识不够,治学不严谨。只是老臣所说之事,是因老臣那徒孙,今年刚满十三,虽然聪颖,但也不过是秀才之身,陛下现在封赏,于他就如同那幼童抱宝于街,就怕有那歹人出现啊!” 杨大儒这么一说,武帝倒是一愣,别说是给十三岁的封赏,自己给一个月的婴儿也封赏过。 “杨老,是不是太过担忧。”武帝有些为难的说着,这有功不赏,不是自己的作风啊。 “陛下,南齐众使臣,还未归还丰城,如今还住那南齐会馆!”杨大儒这样一说,武帝当即明白了杨大儒的意思。 “只是...”武帝有些迟疑,“朕之国,还怕那区区南齐?” “自然是不怕的!”看着武帝坚持要封赏,杨大儒不由得一笑:“老臣觉着,丰城将回,陛下此时当加封谢公,寻谢公后人!” 武帝先是脸色严肃,听到杨大儒此话,不由得脸上一喜:“杨老所言极是!” “夜将深,老臣告退!”杨大儒拱手,现在隐患解除,他就要功成身退。 武帝连忙说着:“杨老辛苦,来人,赐肩辇于杨老,以后杨老入宫,宫门处肩辇伺候!” 杨大儒一听,不由得苦笑一声,给自己徒孙免除了各种伤害的机会,但是自己却是挡不住,真是失了自己低调的秉性。 再次拒绝,显然不合适,杨大儒只能谢过武帝。 杨大儒出了宫门,回身对着宫中方向一揖,才上了自家马车往杨学府而去。 “迟一!”又只剩下武帝的御书房,对着空中叫着。 就看着不一会儿,一个走路有些颤巍巍的老人站了出来。 “老奴见过陛下!”迟一对着武帝行了跪礼,武帝摆摆手,“汝可是听到了!” “是,老奴听到了,迟十九回报,所言和杨老一致,老奴正想夜间向陛下回报此事,没想到,杨老这么快进宫!”迟一开口说着。 武帝点点头:“杨老受谢公一事影响颇深,明明是一身才华,却谨言慎行,杨学府百年低调,不复锐气!” 迟一听了这话,不由得低下头,帝心难测,尤其是学府与帝王共治天下,乃是大明帝王提出,所以每代皇帝都有收拢皇权的意思,武帝甘冈独断,年少时便征战四方,力挽狂澜。 现在都说是武帝是老虎卧榻,变成病猫,但是迟一知道,应当是老虎冷眼旁观,锐虎爪,老虎虽老,但是虎心犹在。 “那谢锦秀年少敏锐,拳拳爱国之心,老奴是看在眼中!”迟一捡着不紧要的说着,不过所言也让武帝喜悦不已。 “你且看这!”武帝感觉终于能和人说道说道了,前几日听着逗趣的大学士,说京中趣事,武帝听闻成郡王家的幼子被拉出来作伐很是开心,尤其是听闻谢锦秀后面赌银落于人后后,就让人取了内库的银两给谢锦秀加注,并因为心焦,让暗卫抄了谢锦秀和成杰云的试卷,今日一看,更是开心了一整天。 迟一接了过来后,仔细看去,两份试卷,一份写的花团锦簇,文采出众,而另一篇初看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再看迟一都不得不说,这个试卷可惜了,要是在殿试上写,必然能高中状元。 “怎么?”武帝看着迟一一脸遗憾,不由得问道。 “不,老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都是良才,只是这一份,老奴觉着分外可惜,要是殿试之上,直接颂卷,该是如何风景!”迟一的这话在武帝看来,一点也不夸张,他也觉着有些可惜。 “无事,老奴想来,要是殿试,陛下亲自出题,必然会更出彩!”迟一加了一句,这让武帝满意点点头。 “可惜此子刚刚乡试完,怕是不能参加今秋会试!”武帝有些叹息着说着。 杨学府的规矩,武帝一清二楚,对于杨大儒他是又敬,又是有些愤怒,很多人才,被杨大儒教导的安稳失了锐气,每每想到这些,武帝就是恨不得敲开了杨学府的大门,把那些年华蹉跎的才子们,都拯救出来,每每念及,都叹息这些少年何苦入了杨学府一门。 “这可是那谢锦秀所写?”迟一赶忙问着,听着武帝的这话,想来应该是了。 果然,武帝点了头:“大国泱泱少年,将使古宋举世无疆!朕阅之,悦之!” 说完就是叹气,落到了杨学府,就怕杨大儒要抹掉了谢锦秀的锐气,这谢锦秀于己多么像是谢公于文锦帝!武帝不愿谢锦秀受磨。 迟一听了也只是静默,多年相处和了解,杨大儒教导下的学生们都是爱教育爱研学,就是不爱政治朝堂,他一暗卫,也不知道如何去做,就听着主子絮叨便可。 谢锦秀还在陪着杨布琼他们打着叶子牌,杨学府内不许赌钱,而十六岁下又禁酒夜饮,所以几人也就是罚罚饮茶。 红泥炭炉一直在门口烧着,叶子牌好玩,时间不长不短,正好适合这些少年人风雅的玩,不想喝茶就作词写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无论是杨之和杨明学,都听之任之,让一众少年郎都能开心玩耍,也是让他们闹着,不让谢锦秀想起来乡试阅卷的事情。 慧极必伤,这是这个时代人普遍的想法,尤其是幼子少年折损率高,更是让这些为人师长的更是关心几分。 乡试最后一场,半夜突至的暴雨击倒了很多考生,如今药铺里面治疗风寒和腹泻的药物,已然是提价难有,更是有些家贫的书生缠绵病榻,更甚者已经传出来了病逝的消息,更是让杨学府的众位紧张谢锦秀,他的隔壁,学府大夫常驻,就怕谢锦秀是不是风寒潜藏,还没有发出来,这种事情在乡试会试也是常见的。 如此各方焦急等待,赌场诸位夺第一名解元的呼声是每日再改,如今成杰云和谢锦秀已然是骑虎难下,两人被下注的份额,可是遥遥领先别人,当然谢锦秀是买他不是解元的份额多些,而成杰云则是买他是解元的多些。 如此时间匆匆,谢锦秀在杨布琼等人的陪玩陪吃下,似乎是日渐开朗,众人也放下来心,只是这日一早,杨学府就开始紧张了起来,乡试放榜,杨布琼带着杨布铭他们早早的来到了谢锦秀的庭院,那副样子,如同赶赴战场,如临大敌,他们要护着谢锦秀一起去阅榜,而杨明学和胡学政也早早的起来,摆起来围棋。 “可是比自己乡试的时候还紧张?”杨明学把自己围住的白子一一指了起来,“要是兄长看着你如此下棋,估计要气乐了!” 胡学政担忧的心思虽然没有写在脸上,但是漫不经心的下棋,直接也从棋盘上面暴露了出来。 “聒噪!”胡学政抬抬眼,看了杨明学一眼:“让你,你还不珍惜!” 这话一说,可是把杨明学气着,就执起自己的黑子啪的一下堵了上去。 “哼,那你继续让!” 而真正聒噪的地方,谢锦秀觉着就是贡院门口这边的青云路,只见此时这条路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他们是挤了进来,是出不去,也不能往前一步。 也不知道榜单贴出来没有,因为往前一看,都是各种人脑袋。 “兄弟们出来三个人,咱们去挤进去看榜,兄长,你带着清鱼去旁边的茶铺等着!”杨布铭摩拳擦掌,本来就有仆从在外围给他们减轻着来自拥挤的压力,所以杨布琼看着还成,就应承下来,就带着谢锦秀往旁边的茶楼移去。 “清鱼贤弟,你此番要是中了,就是举人老爷了,要给人赏银,可不能挤得昏头涂脸!”杨布琼这话本来是安慰谢锦秀不能亲自去看榜,倒是让旁边别的考生听到,也连忙正了衣冠。可不是么,这举人可就和以前不同了,身份要金贵了些,于是就看着本来拥挤的人群,居然很多分流到了旁边的店铺,到让谢锦秀他们身边的压力骤减。 只是他们来的早,别人来的更早,附近的酒楼是坐的满满当当,已经没有了座位。 杨布琼本来想要领着谢锦秀去别的地方,不想出门就碰到了胡掌柜。 “锦公子!有礼!”胡掌柜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听闻要出榜,他是赶忙赶了过来,毕竟自家的闲散银两都是放到了此人身上。 谢锦秀赶忙还礼:“胡掌柜!有礼!”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听闻谢锦秀两人是没有地方安坐,胡掌柜的赶忙邀约谢锦秀上了二楼包厢。 此包厢临窗,对于贡院门口那是一目了然。 这让谢锦秀很惊讶:“胡掌柜的主家可是有人也参加了乡试?” 只是这话刚说完,就听着外间的青云路上一声叫喊:“出榜了!” 第95章 贡院张榜处,是有十五丈左右的围墙,一张张红榜,开始被学官带着兵士张贴了起来。 “退后,退后!都给退后!”拿着长戟的兵士直接横着拦截着围观的众人,维持着秩序,这也是怕有人冲撞过去,不小心撕了红榜。 乡试的上榜的名额,每次都不是固定的,因为一旦上了正榜,成为了举人,就有机会补缺入仕途为官,所以每次乡试上榜的名额多少,也经过礼部吏部统计过低层缺口才确定名额。 所以每次的乡试既看考生自己的能力,也看运气,也包括别的因素,比如在最后一场的暴雨,就是一种运气。 污了卷子交上去的,就是文章再好,也落了下乘,阅卷官也会先阅干净整洁的,实在是名额不够,才会在那些污了卷子中的补上,而今次京城一道的考生尤其的多,尤其是各个学府,下场的考生就占了一半,还有各个世家子弟,也是不少,可以说此次的阅卷难度很大,而此次的主考官则是翰林院的林翰林,此人就像谢锦秀之前揣测的一样,固执,寡言少语,但是很有原则,说污卷后阅,就是后阅,就是隐约间有人递了话进来,林翰林也不予理会,反而让他一一记了账本。 林翰林和一众副考官,阅卷官都在贡院的厅堂中就座,在张榜完毕后,他们才会回家休息,几天的封闭阅卷,也让他们累的不轻,但是张榜也是件风险的事情,因为每年榜下总有那疯狂的考生,对自己或者对榜单有质疑,这些事情都是要主考官在场及时处理。 “大人,已经张榜公示!”刚刚出去张榜的学官进来回复,林翰林颔首,摆手:“辛苦,入座,看茶!” 旁边就有书吏过来给几位张榜入座的学官上着茶水,厅内自然又安静下来,有个沉默是金的主考官,大家都不爱说话了,眼神交织,似乎眼睛都灵活了很多。 “都张榜了!”胡掌柜看着六张大红榜单贴在围墙上的公示栏上,手里的热茶撒出来都没有注意,直到谢锦秀提醒,他才把热茶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拿着帕巾擦拭起来。 “胡掌柜,你这般紧张,实在是让在下难以相信你家里没有考生!”谢锦秀掀开茶盖,淡定的吹吹茶水,抿了一口,把茶碗放到了桌子上。 胡掌柜的一听,脸色就是一红,心说,我们主家是没有考生,但是我们有大笔的款子押了你胜,光是想想那两万两银子,胡掌柜就心里有些不得劲,那可是账面上的活钱。 有人可能就奇怪了,学府和公主府产业众多,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活钱,这个产业是指不动产,还包括田庄,酒楼,食肆,书斋,印刷坊等等,但是这些每日都要运营成本的,而曲飞华毕竟还算年幼,并不是所有的产业都给她打理,所以她能够拿出来的净银也就只有那么多。 书归正传,胡掌柜这个样子,倒是让谢锦秀觉着自己刚刚的话可能不太合适,以免尴尬,他就自己行到窗前看着,杨布琼也跟着过去,就看着榜单前拥挤的厉害! “清鱼贤弟,莫要着急,反正榜单已贴,你看,布铭他们挤过去了!” 是的,杨布铭他们已经到了近前,但是也是举步维艰。 “副榜第一张,没有!”杨布齐擦擦眼皮子上要滴下来的汗水,对着其他人喊着,最后一张是从左侧贴出来的,他站在这里看着籍贯名字,没有谢锦秀的名字,既松了一口气,又吊了一口气。 乡试榜单分为正副两榜,正榜上录取的人员才算是举人,除了正榜以外,如果文字优秀,获得主考官等喜欢,会额外的给在正榜后,加个副榜取若干名,没有举人那么多的优厚的条件,但是也可以作为贡监,可以参加会试。 “副榜第二页,没有!”旁边的杨府弟子再次的出声,依次的传了出来,这让杨布铭有些着急,因为想要看看第一张正榜,所以他选择了这边,只是这边的人尤为的多,挤来挤去,他的璞头都歪了,还没有挤到前面去。 “杨三公子,这里!”谢家风在前面挤红了脸,留出来一道缝隙,杨布铭赶忙靠前跟上,两人刚到前面,就听着左近的一位书生哇哇的哭了起来。 “成郡王家小公子,误我!”那位考生说出来的话,让人都一惊,这时候大多都是为了自己或者家人看榜的,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声音,都怪怪的。 “解元,怎么可能?居然乃是东来府人?借籍乡试,我等不服!”又有考生叫了起来,而杨布铭一听,就直接往那头名看去,瞬间只觉着脑门充血,而同样充血的还有谢家风,眼看着谢家风和杨布铭黄惊喜的要叫了起来,跟上来的几个人连忙捂住了他们的嘴巴,一起拉着他俩往外面挤去。 几人碰碰撞撞的往外面走去,杨布铭才挣扎开来:“为何堵住了我的嘴!” 捂住了杨布铭嘴巴的杨家子弟指指后面,就看着后面人头窜动,似乎是义愤填膺,而周围也有些蠢蠢欲动。 “怕是有人要倾家荡产,你这般在哪里叫着,咱们清鱼贤弟中了解元,怕是咱们会被群起而攻之!” 杨布齐说着,就指向了酒楼那里,就看着白衣的谢锦秀和杨布琼在和他们招手。 这时下面的几人有些庆幸,幸好没有穿学府学服。 “噔噔蹬!”几人上了包厢,这时杨布铭才哈哈大笑出声:“好你个清鱼贤弟,可算是把我们害苦了!居然考的这般好,还让我们担心受怕,以为你成绩不好!” 说着杨布铭拍着谢锦秀的肩膀,那力道,让谢锦秀躲了两下,才躲了过去。 “好?”谢锦秀皱眉,“我也是只是觉着考的算是顺手而已!” 这话一说,连杨布齐也是鄙视的看了谢锦秀一眼:“解元公,谦虚过了啊!” 而胡掌柜的一听,解元公,就身子一歪,坐到了地上,这让一众兴奋的拍着谢锦秀肩膀的杨家子弟们一怔。 “这位老丈,你这是为哪般?”杨布铭不认识胡掌柜,看着他有坐在地上,觉着怪怪的。 “苍天有眼啊!锦公子得解元公,真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胡掌柜的这么一说,可是把众人吓了一跳,这两词是这么用的么? “咱们赶紧回去报喜吧,我猜胡师叔和二叔应当等不及了!”杨布铭兴奋的说着。 自家贤弟有钱了,哎呀!月例银子都涨了,让我们吃什么好呢!吃货杨布铭已经开始惦记谢锦秀设宴款待他们了。 而旁边的胡掌柜的更是兴奋,他要去通知小姐好消息,然后顺便拿了投单一一去领了奖金。 “对对,这位小爷说的对,应当去告知长辈才是,小老儿就不留诸位了!”胡掌柜的挥手送客。 于是谢锦秀和杨家弟子们连忙都一一作揖后,簇拥着谢锦秀往杨家马车走去。 此时街道上不只是考生,就连下注的京城百姓也是群情激愤,听着他们的话,杨家子弟连忙把谢锦秀和杨布琼团团围住,这解元公正主要是被发现在场,不知道怎么样呢! “好可怕!”上了马车,杨布铭拍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刚刚有个人欢呼了一下自己居然买中了谢锦秀,居然被群殴了,真是惨烈。 “清鱼贤弟,你还是在府中多待些日子吧!”杨布铭一脸同情的看着谢锦秀。 “对对,都说是你借籍考试,才夺了第一,成杰云屈居第二,是为不公!”杨布琼也是担心。 这话,谢锦秀听了,只能耸耸肩:“诸兄,我也只是想考个举人,有个自由出入学府的木牌。” 众人听了齐齐鄙视的看着他,你当我们傻呢!那五两的月例银子才是重点吧! 等众人兴高采烈的回了府,就发现仆从们都发生了变化,都一一对着谢锦秀行礼:“恭贺谢小爷,谢解元回府了!” 这一声门子呼喊声,直接把胡学政和杨明学都叫了出来。 “老师,学生幸不辱命!”谢锦秀对着胡学政作揖,可是把旁边的杨明学羡慕坏了。 “胡师兄,好福气!”这种柠檬酸味,杨家子弟都感觉了出来,连忙都做鹧鸪样。 “也是贤弟的福气!”胡学政谦虚的说着,这种话一说,柠檬酸味也起不来,毕竟杨明学也算是谢锦秀的半师,看着谢锦秀也对着自己作揖后,杨明学点了点头。 “快去拜见你师祖!”杨明学提点到。 听闻这话,胡学政也是赞同,直接和杨明学带着谢锦秀往学府明堂而去,而杨布铭等人则是瑟缩的伸手要和谢锦秀作别,不想直接被杨明学叫着一起去,这下子,杨家子弟一一叫苦。 到了明堂,自然是谢锦秀行拜礼,而杨大儒则是有些惊讶,毕竟自家弟子收谢锦秀的时间也是短短两三个月,能够学识压过众多京城考生,在杨大儒看来,不只是天才那么简单了。 杨大儒捻须皱眉,谢锦秀则是有些奇怪,自家师祖为何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谢锦秀完全不知道,杨大儒已经挡了他一次的风光暴露。 “老太爷,门下有事禀报!”外面传来杨之的声音。 听着声音似乎有些着急,杨大儒就对着谢锦秀挥挥手:“你们先坐!进来。” 那边叫了杨之进来。 “老太爷,大事不好!”杨之进来就说着这话,等看着谢锦秀在后,更是皱了眉头。 “怎么?”杨大儒端坐,有些不喜大事不好几个字。 “京城考生哗变,现在静坐贡院门前,让收回谢小爷的成绩!”杨之开口说道。 “什么?”杨大儒一惊! 与此同时,贡院中的林翰林也是气急反笑。 “好啊!好!哪个静坐?统统收监!宣读圣意,且公示前三考卷!”一系列的命令下去,静坐抗议的考生们或者百姓,都一一被拿着铁链锁了起来,接着就听着学官宣读圣意。 “怎么?静了?都说说,因谢解元之故,我京城道再填一举人名额,且问,尔等无能,夺不得名额,怪谁?” 林翰林脸色漆黑严肃的看着闹事者:“我朝禁赌,尔等赌考失利,居然想干预考试?该当如何?杀人诛心,不外如是,尔等该流放千里!” 被锁的人马上停止了挣扎。 “闹事考生,人品恶劣,无论是煽动者还是协同者,上榜者一律锊其此次考试成绩,无上榜者,剥夺五年乡试资格,以观后效!”作为主考官,林翰林有权利处置考试闹事的人。 “三张考卷,尔等今日听之,如果有人能够觉着比此三人好,大可来本官这里自荐!无能之辈休要叫嚣!”说完,林翰林直接放了众位考官出了贡院,一同公示考卷,而看完后,听完后,所有人都静默。 林翰林厌恶的看了那些锁拿的静坐之人一眼,手一挥,他们一一被收监,顿时,贡院前更是安静了很多,很多考生都在没被抓住前进了旁边的茶馆酒楼,哪里还敢说什么。 第96章 贡院门口发生的事情,不久就被杨之告知了杨大儒,当时他正准备和谢锦秀好好说说,什么叫低调行事,可是如此一来,外力影响,就是谢锦秀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了。 要是谢锦秀知道了杨大儒的想法,谢锦秀肯定会说,这就是实力也不让你低调不是? 杨大儒只得勉励了谢锦秀几句,就报喜的官差就到了杨学府门前的消息打断了,只得放了徒子徒孙出去接待。 乡试报喜,是由最后一人往前报,所以除了官差,还跟着来了很多看热闹讨吉利的京城百姓,一时间杨学府门口就热闹起来。 “报,杨学府讳谢名锦秀,谢老爷高中京城道乡试头名!报,杨学府讳谢名锦秀,谢老爷高中京城道乡试头名!报......” 锣鼓喧天,喜气洋洋,两匹马上插着喜旗的报喜官差在马上报着喜讯,等着正主出现,那报喜声音是一声高过一声。 “谢小爷马上就到,你们稍等...”门子在那里嘴巴都笑裂开了,觉着十分的荣光,因为杨学府杨大儒志不在官场,所以在杨学府内学习教导下,很多学子直接通过私学内考,不经过科举做了地方教喻的很多。 按现代的学校名字来看,杨学府更像是培养老师的摇篮,是师范学院。 但是学子本身如果想要锐利进取,参加科举,杨学府也是不会阻拦,但是在杨学府求学的学子,满十三岁方可参加院试,满十六岁方可参加乡试,这是杨学府的明令规定,除此之外就是在杨学府的私学里面学习,从学识到思想品德,杨学府都抓的十分的严厉。 因为杨学府那特殊的规定,以至于这两年没有多少此报喜官前来杨学府门前。 因为怕扰了杨大儒的心境,大多杨学府参加科举的学子都会去住到杨学府开在京城附近的客栈中,一个怕是报喜打扰了老师和师祖等,另一个也是杨学府对于旁支末节的弟子们的福利,凡是科考的学子入住都是免了住宿费用的。 言归正传,报喜官等了不久,胡学政和杨明学两人就带着谢锦秀一干三代弟子,出现在了杨学府门口。 两位报喜官见着正主来了,更是叫的欢快。 “多谢,多谢!”谢锦秀连连拱手,报喜官连连叫着解元公,恭喜。 胡学政和杨明学则是含笑观看了一下,就由着小辈们接待着人,自己嘱咐了仆从们把需要的东西都拿过来,两人继续回到院子里下棋。 谢家风这边则忙把准备的荷包给下了马的报喜官两人一人塞了一个,然后就看着杨布铭等弟子从奔跑过来的仆从那里拿了解元糖给谢锦秀递了过去。 “快,撒啊!”杨布琼催促着谢锦秀,这让谢锦秀无意识的拿着众位递过来的糖向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京城百姓撒了起来,就看着包着红绿糖纸的糖便被撒了出去。 谢锦秀撒了欢快,京城百姓们接的欢快。 “谢解元公!” “谢解元公!” 一直到撒完,人散,谢锦秀才恍然,为什么中了个解元还要撒糖。 杨布琼听了谢锦秀的疑问,连忙笑着回着:“这个不是中举就能撒的,必须是解元才成,名为解元糖,主要是给来道喜各家的孩子分喜气,开智,他们总不敢让自家孩子,过来让你这个解元公给抚摸头顶吧?” 听着杨布琼的解释,谢锦秀想起来府试乡试后,抚摸的那么多小脑袋瓜,有些后怕的抖抖身子,才点点头:“恩,还是这个好!” 杨学府这日也是热热闹闹,虽然这和杨大儒心中所想相左,但是木已成舟,喜忧参半下,杨大儒也是尽可能的想办法把危险降到最低,于是在众人喜庆的情况下,杨大儒又进了宫中。 四月五日乡试开考,四月三十日乡试开榜,报喜官来了后,便是鹿鸣宴的通知,林翰林等一众实在考官,念及各位新举人都想要急切的在家里庆祝,所以把鹿鸣宴直接开在了五月二日的上午,给各位举人发放了衣服,还给预备了一天的准备时间,算是十分的体谅人了。 曲学府曲飞华闺阁之中,她在盘算着家中账册,虽然曲阳郡主让曲飞华多多休息,但是一向担忧曲阳郡主身体的曲飞华,一回到家里就会给曲阳郡主帮忙,复核一下账册。 兰芝作为曲飞华的贴身丫鬟,看着自家小姐忙忙碌碌的样子,不由得一叹,都是闺阁贵女,为什么自家小姐要这么辛苦? 哪里如其他家的小姐般,不是游乐宴会,就是描红女红,再不济也是醉心诗词绘画,何等的闲适生活。 “小姐,纯小姐送了桃花帖,说是让咱们明日去她园子里面赏桃花!”兰芝把茶奉上,然后递过去一张信帖,轻声说着。 曲飞华拨动了最后一下算筹,然后用笔标注了一下,才放下笔,信帖没有去看。 “给我回了吧!就说我返京不久,水土不适,还有些身子骨弱!”曲飞华直接冷然的拒绝了,如非必要,她并不想参加这些赏花宴,要是闺阁小姐妹自己办还好些,但是一般这种时令花宴,都带点相亲的意思,她并不想自己像个一盆花一般被人挑三拣四,即使这种挑三拣四的人很少。 而兰芝听了自家小姐的话,有些皱眉,小姐怎么能这般说自己,昨日小姐还去练习御射的跑马场中,足足奔跑了一个时辰,虽然不会让人看到。 兰芝欲言又止。 “怎么?还有事情?”曲飞华疑惑的看着兰芝。 兰芝有些窘迫的说着:“小姐,你已经拒绝了吏部尚书家的李小姐,礼部郎官的良小姐,如此几天,你已经拒绝了二十多场花宴,纯小姐不是与您关系最好么这么扫了面子,好么?” “是么?连你也觉着我俩关系最好?”曲飞华听了兰芝的话一愣,是什么时候让人觉着自己和纯瑾静关系最好? “对啊,难道不是么?您和礼亲王府的小郡主是表姐妹,奴婢都看的出来,您是让着郡主她,但是您和纯小姐在一起,就有商有量的!奴婢听别人说,都很羡慕您和纯小姐能够手帕相交呢!”兰芝开心的说着。 豪门贵女,很少有能够长期交好的好友,她们的朋友很多会随着父兄的官职变动而发生变化,交友自然不能随心,所以一般交心也难! 纯谨静作为纯学府的嫡女第一,交好曲飞华,也不得不说有家中长辈的意思,不管是天机学派的鉴语,还是曲学府本身,纯学府都会让嫡女们交好曲飞华,只是曲飞华一向戴着面纱,冷肃着脸,倒是让纯谨静的姐妹们都被劝退了,只有纯谨静能一直在曲飞华不回应的情况下,坚持下来,可以笑盈盈的一直说着话。 这些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人交好的现象吧!曲飞华心中有了明悟。 想到这里,曲飞华幽幽叹气,知道纯谨静的目的,她也讨厌不起来,因为毕竟像曲飞华这样能够帮助曲学府经营书斋,也是因着曲阳郡主个人开明,加上曲飞华的孝心,才能有一展才华的机会的贵女很少很少。 贵女,也活的不自由! “小姐?”兰芝看着曲飞华,似乎觉着曲飞华有些不太乐意,连忙想要说点什么,毕竟看着纯谨静的丫鬟香红就在外面等着,她有些不忍心拒绝。 “就说我准时去,让纯家小姐,多准备点素食甜点!”曲飞华开口说着,她不介意帮着纯谨静一把,想着成郡王家小公子要定亲的消息,这桃花宴,曲飞华不介意去当绿叶,这般想着,曲飞华就拿出来那等身画看着,摸摸自己的面纱,曲飞华惆然一叹。 胡掌柜的再见到曲飞华时,就对自家的小姐万分的佩服。 “小姐,当时一部分是一比一百,后来比例调整,各个盘口都下调了不少,现在解元盘已经收尾至一比二,咱们分散投注了两万两,如今到手是二十五万三千两,这是银票,老奴已查验过了,都可以通兑通取!”胡掌柜把装钱的匣子往曲飞华跟前的桌子上面放放。 即使是此时,胡掌柜的还是有些激动,要知道这可是曲学府好几年的净收入,如此一来曲学府捉襟见肘的日子,要少了很多。 “稻香鱼名不虚传,不是说谢家那边已经放出风声可以出技术指导么?你就在京郊多备几个庄子!不要放到曲学府名下,兄长那里给准备两个,我这里准备三个,莫要把这些钱声张出去,两万两流钱放回原处,账房那边把此事抹平!”曲飞华慢慢的说着,胡掌柜的边听,边点点头。 老主人他们对于钱财的疏散速度太快,还是如同小姐这般安排最好。 胡掌柜的应下来后,就忙着去准备购置庄子,不想十分的顺利,按理来说京城近郊的庄子很难购买,一般人家都是用来传承的,很少卖庄子,但是因为解元盘的关系,一下子让很多人家现金出了问题,尤其还有很多抵押给盘口的庄子,如此一来,输了的人家,庄子自然是被盘口的赌场收了过去,赌场是为了赚现钱,哪里有心思打理庄子,于是牙行里面就出现了很多的庄子。 胡掌柜的买的开心,谢锦秀更是开心。 谢锦秀一场考完,就觉着自己应该还算不错,有了上一次考试的盘口获益,谢锦秀就拿出来自己带着的五千两给自己下了注,没想到收益也是颇丰,谢家风终于领会到谢家云的意思,这就是收割。 这么一场考试下来,谢锦秀算是名利双收,想到未来要来京城会试,如果侥幸得了好名次,可能还会留京任职,谢锦秀就把赢得钱也拿了出来,让谢家风去购置院子和附近的庄子,不得不说他的运气也是极好,京东近郊的两处带着温泉的田庄,当天就被谢家风买了回来。 “三叔,你是不知道,我要是能再快点,就能把隔壁的三个庄子买下来,到时连成了一片就好了!”谢家风觉着自己还是走的太慢了,要是自己能够赶着马车跑各个牙行就好了。 同样有谢家风这个心思的还有胡掌柜。 第97章 古宋国科举制度考试,分为文武两科,而在获取功名后,由两科士子参加,由古宋国朝廷官方举办的盛大庆祝宴会,主要有四大宴。 文科有鹿鸣宴和琼林宴。 武科有鹰扬宴和会武宴。 鹿鸣宴和鹰扬宴分别对应的文举和武举。 五月初二一大早,谢锦秀就被谢家风叫起,洗漱后就是换了官府送来的举人新帽子新袍子,相对于簪花宴的袍服,谢锦秀觉着鹿鸣宴的服装的颜色更能让他接收一些,青色袍服,看起来让人觉着淡雅而且布料也相对舒服,不愧是天子脚下,繁华之都的乡试,这后勤工作都比府城要强出来不少。 参加鹿鸣宴的不只有主考官等,天子还派了内宦出宫,算是天使驾临,以表示看中。 鹿鸣宴就开在京城府衙,主持宴会的除了府衙的主官府尹外,还有林翰林共同主持。 算是礼部和地方共同庆贺。要是在地方府城则是由京城派去的翰林和当地的知府主持。因为是鹿鸣宴,自然是少不了有鹿,在昨日就有专门的吏官去购买了几头鹿过来应景。 除了鹿以外,府衙主官武府尹还叫负责的管事,准备了鸡鸭,鹅,羔羊,鱼肉鲜虾等,务必让鹿鸣宴出彩。 鹿鸣宴上,不只是要宴请各位举子喝酒吃饭,还要让新举子准备施展才华,所以都会准备些诗文在宴会上发挥。 谢锦秀全部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前,胡学政还为此叮嘱了一番后,才让谢家风跟着去送谢锦秀赴宴。 在府衙外,就看着各种交通工具把这次的举人们送了过来,有坐牛车的,有坐马车的,有骑马的,有骑驴的,总之一看那穿着青袍戴着插着羽翅帽子的书生们,就是今次的新举人,虽然有老有少,有胖有瘦,大家经过这一日的休整都已经是神采奕奕。 和同考们互相作揖入内后,在差役的领路下,众人依着古礼分桌坐好,和簪花宴的两人一桌相比,谢锦秀独得一张桌子,而且那张桌子就在主考官们的下首,第二名和第三名的经魁则是挨着谢锦秀,两人占据了一桌,其他人则是三四个人一张桌子,此时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些时令的瓜果,还有些蜜饯点心。 众人坐定,便是互相寒暄,成杰云风寒刚刚有些好转,但是脸色苍白身形瘦弱了很多,他本来入座后,就要对着解元拱手相贺,只是这一转头,看着人,脸色就阴沉下来。 谢锦秀看着对方似乎要对着自己拱手了,自己也自然的抬手为礼,不想对方一甩袍袖,礼直接散了去,对方居然坐了回去,只余谢锦秀和第三名互相拱手相贺。 “成兄,恭贺!”虽然成杰云没有给自己好脸色,谢锦秀本身作为解元在如此瞩目下,自然不会做出不合时宜的动作。 只是获得的是成杰云冷冷一哼:“虚伪!” 谢锦秀现在耳聪目明,自然听到了成杰云的声音,只是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虚伪的。 只是考试时两人隔壁答题,倒是有那么点缘分。 只是这话要是被成杰云听到,一定会狠狠的呸他一下,真是好不要脸,真是心狠心黑,在考场上都能扰人答题,真是大大的坏。 一想到自己被隔壁右侧的谢锦秀食物和亮光支配的那些日子,成杰云满满辛酸泪。 成杰云什么都写在脸上,如此,同考们瞬间都知道了,成郡王家的小公子这是气恼谢锦秀抢了自己的解元之位呢,不过这只是两人之间的小插曲,并不放在大家心上,不过也因为如此,对于即将进入官场,或者未来继续会试的人来说,有了自己的决断,每场的考试后,都会有同年,而同年的领军人物,也会在宴会接触中产生出来,如果之前有人看中成郡王府的家世的话,现在则向着谢锦秀那边道贺的人更多了起来。 底下席间的考生同年们互相认识说话,须臾,主考官们和武府尹鱼贯而入,在上座落座后,林翰林站了起来,看着林翰林站了起来,下面的说话声顿时停住,都安静的听着林翰林讲话:“我古宋国,定古延制,宾兴古礼,此次鹿鸣宴贺诸生进学,开始!” 简短一句,让等着他长篇大论的学子们一呆,不过等林翰林说完,鼓乐声响,所有考生同时咏唱《诗经》中的鹿鸣篇起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林翰林在上面也是举起来酒杯,一同和举子们鸣唱,等唱和完成,林翰林一声“共饮” 举子们一一举杯共饮。 饮完这一杯后,林翰林挥手,就见司乐坊的乐师们再次的敲响了鼓,然后举子们都纷纷的走出来桌案,以谢锦秀为中心,进入了酒宴场子的中央位置,开始跳起来魁星舞。 在鼓点中,举子们按着学习的古礼跳着,舞着,如此舞了三次后,才宣告结束。 谢锦秀第一次跳这个舞,就觉着有点手舞足蹈像是跳大神的,可以浑水摸鱼,在中间位置的谢锦秀,身量比不得成年的举子们,倒是没有被上面的林翰林等人注意到。 等舞蹈完毕,各个举子散开,而谢锦秀因为跳舞精神似乎焕发了很多,这样往席间一走,倒是凸显了出来,尤其是有两个中老年举子的映衬,更是觉着少年英姿勃发。 “好一个少年郎!”林翰林突然出声,让回去入了座和没有入座的都看去。 不想林翰林对着谢锦秀招手:“谢解元,少年情怀,敢发少年志,实在是我等不如也!” 这话一说,让下面的中老年举人们都为之脸色一暗,就是他们为官,又能几年为官?看着那少年解元,都可以说是又羡慕又是妒忌,如此年龄,未来一定会走的更远,难怪连翰林学士都喜欢,他们也只能喟叹一下。 “学生惭愧,不敢当座师如此褒奖!”各种目光投了过来,谢锦秀也觉着刺得荒,但是这是乡试主考,又是翰林,老师出发前可是仔细的交代过,不可造次,林翰林性子刚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切不可胡乱说话。 “魁星舞后,谢解元可是有好诗为我等鹿鸣宴开宴?”林翰林含笑看着谢锦秀,他知道此子是自己同年的弟子,没想到啊,此子的时文写的这般好,可是比他老师强多了。 阿勒? 谢锦秀一蒙,他觉着是不是老师欺骗了他,什么交好的同年,这位老师同年居然自己不做开宴诗让自己来,这不是把自己架火上烤么? 不过主考官座师问话,谢锦秀自然不能不答,而且诗词也是准备好的,是由胡学政和杨明学看过的,只能算优秀,合了喜气,但是对于这阵的谢锦秀来说正是适合,谢锦秀就把诗吟了出来。 林翰林抚须,不由得摇头,一看就是他那同年压制的手笔,这杨学府真真是,何不催发少年郎! “不错,有礼有节,谢解元辛苦。诸生饮甚,菜未至,何不以诗酌酒!”林翰林这话一说,就看着新举子们都兴奋了起来,这才是鹿鸣宴的最重要的环节,展露才华,虽然他们准备的诗比不上谢锦秀的那首,但是也希望座师和各位大人能够记住自己。 而成杰云羞于和谢锦秀这样虚伪的家伙坐在一起,直接把自己略了过去,其他人则争先恐后的展示自己的诗才,能够考上举人,大家的诗文都不算是太差,所以林翰林一直含笑看着举子们。 在有十来首诗后,就看着仆从们端着散发的浓浓菜香的荤菜上了桌,主菜鹿肉羹,烧小羊肉,炒鸡,烧鹅,就是准备吟诗的举子们也是精神一震,要知道他们来了这么久,可是饿了。 林翰林一看,则是取了酒,让大家再次共饮,谢锦秀这才开心起来,开始了混吃混喝,上面的主考官们要看下面举子们的表演,如此一来刚刚开宴诗后的谢锦秀反而是清闲下来,如此 只要跟着大流敬主考官们就可以。 谢锦秀看了几眼,确实除了隔壁坐席的成杰云对着自己翻白眼,上座的主考官都在品评诗句,他就仔细的吃起来鹿肉羹,鲜香,好吃! 每道菜都是吃的谢锦秀眉飞色舞,一个人一个案几吃饭,好爽,加上清酒度数不算高,酒味不大,谢锦秀吃几口菜,喝上一小口,倒是自得其乐的很,那笑脸就没有停过。 倒是让扫过他几眼的主管们,同时点头,此子还真是纯粹的少年心性,真不愧是杨学府教养出来的孩子。 而不时给谢锦秀白眼的成杰云,却不知道自己把自己给坑了,不但主考官们觉着他心胸狭窄,人家解元三番五次的对着他举起来酒杯,都不爱搭理,真是自持郡王府的身份,有些过了。 “成兄,可是和解元公有些龌龊?”第三名的季零有些奇怪,就问道。 “没有!”成杰云一愣,“你怎么这般说!” “如果没有,成兄还是和解元公喝上两杯吧!”季零有些想要交好成杰云就劝着。 “不!我为何要和他喝酒!我自己喝就好!”说完,成杰云自顾自的饮杯,要说没有被抢了解元的气,那是不可能的,自己出行的马车可是被砸了不少烂菜叶子。 但是被抢了解元,不是成杰云难受的,难受的是第二场自己信了谢锦秀的邪,居然相信他早睡早起,结果硬生生把自己坑病了,所以谢锦秀在鹿鸣宴越是高兴,成杰云才越是不开心,要不是坐席已经排好,他是真想和季零换位置。 谢锦秀可不知道别人在心里翻江倒海的骂他呢,就是知道他也不在意,饭菜不好吃么?不好好吃饭,脑子有问题! 他自己没有在意酒的度数,以至于把清酒当了饮料喝,小脸一会儿就红透了。 第98章 鹿鸣宴进行到献诗展才的时候,基本可以说宴会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底下献过诗文的举子们大都开始热衷于和同年交际应酬,毕竟不是所有的中举之人都能在以后的科举之路上再进一步,甚至很多都会停在了举人这一功名上不得存进,运气好的可能会成为补缺的吏官,做出来成绩得以晋升,不过也因为不是进士出身,未来成就有限,更多的则是成为乡绅,享受着土乡绅的生活。。 如今解元寒门出身,但是人不傲气,年纪虽小但和善有礼,背后还有杨学府给其背书,即使谢锦秀喝酒自饮的时候有些矜持,但是随着诗文显后,举子们被林翰林批准可以离席敬酒开始后,谢锦秀就不得不面对着众位想要拉关系的新举人们端着酒杯过来劝酒。 “哈哈,解元公看来是很得同年喜爱啊!”林翰林难得的笑容满面,看着此次乡试,隐隐以谢锦秀为首结成了一个小团队,他有些替好友胡学政开心,立足朝堂,少不了同乡,同年等帮衬,如果能够成为一科领袖未来前景更是可期。 武府尹看了看谢锦秀,又看了看因为谢锦秀桌前人多,而被影响到的成杰云,不由得开口:“林大人,高兴的可是太早,这解元公可是不着眼就得罪了人!” 林翰林听了武府尹的话,看着被青少年举人包围的谢锦秀,又看看被有些老举子包围着的成杰云,心中一凌。 林翰林心中一动,朗声说道:“解元公和成举人都是年少中举,不知道可否有诗惺惺相惜之?” 谢锦秀轻抿了杯中酒,怕真的醉了过去,他适时的把剩下的酒撒到袍袖里,然后就有些醉眼看向了林翰林,似乎没听清楚一样歪歪头。 “座师,可是让学生夸赞下成小郡王!”谢锦秀这疑问的话一出,旁边的成杰云也蹭的站了起来。 刚刚成杰云被这些老举人们拍的马屁有些舒服,心情也好了不少,正喝酒喝的兴起,不想听了林翰林的话后,又听到了谢锦秀的话,心中顿时有些不舒服了。 我堂堂,第二名,让第一名解元公来夸赞我,莫非林翰林这是辱我! 成杰云一想,脸色一白,喝酒后的红润都退了下去。 “两位都是少年英才,理应惺惺相惜才对!所以本官想听听你们的评人诗文,莫非不可?” 林翰林这么一说,两人算是被架了起来,不得不正面交锋,或者正面讲和。 谢锦秀摸着酒杯,道了声好。 便想着诗句开口:“座师,学生刚得一诗,圣武南面治,府衙法新春。鹿鸣翰林贺,琼林杰云登!” 这诗一出口,林翰林含笑点点头:“成举人,确实是少年英才,会试后必然能登琼林宴,谢解元此诗虽然直白,不过寓意很好,本官这里也祝诸生都能再登琼林宴!”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连谢座师,气氛一下子更热烈了起来。 而成杰云,并不开心,好你个谢锦秀伶牙俐齿讨好了林翰林也就罢了,还想在会试和自己邀战,小人也。 成杰云脸上一肃:“哼,小人计己私,诗复指他事,公卿岂无人,四时可前知!” 成杰云说完,那些围在他身边的老举人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成郡王家的小公子,怎么这般的锋芒相对,还,还,当面骂谢解元是小人,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谢锦秀再进一步,未来是不是得罪了他,由不得这些想要攀附成郡王府,无心科举的众位老举人们担心。 全场的氛围都为之一冷,而围在谢锦秀身边的举人们,则更是审视的看着成杰云,他那诗更是直白啊,看不起寒门出身的谢锦秀,公卿又如何,这些青少年举人更是看不上他拿家世压人。 “自古公卿多出自寒门!谢解元,饮甚!” 潘明山是京城的寒门举子,平日里就看不上凭借着家世欺压人的公卿子弟,本来成杰云一向努力读书,平日里虽然也不是很会说话,但是大家也没有觉着他看不起寒门书生,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丘之貉而已。 白发举人默默的敬完酒,就回到了自己的坐席,如此看不上寒门之人的成杰云,怎么可能攀附上? 已然去围了半天的成杰云的桌案顿时少了大半的人,而和成杰云同席而坐的季零苦笑一下,他现在真想自己是第四,哪怕是第五第六也可。 林翰林那边的笑容也是止住了,寒门出身的他,也是有些不喜。 谢锦秀看着满场有些尴尬的样子,不由得潘明山敬酒时,就假装醉酒趴在了桌子上,如此一来,就跟自己没有听到诗句一样,这让敬酒的潘明山有些好笑,解元公到底还是个孩子。 “解元公不胜酒力,已然睡去!”潘明山的话一说,围着谢锦秀的举子们才都散去,这么一来,倒是让场面又都散开,没有集火。 林翰林到底不是初涉官场的人,心中虽然不喜,但是也继续的叫着诸生饮酒,一直到听到天使尖着嗓子说要回宫,这让众人微醺的鹿鸣宴才算是结束。 可是结束是结束了,谢锦秀和成杰云的两首诗都传了出去,成郡王一听到,就觉着脑子一紧,平日里就看着自家小子努力上进,没想到读书居然把他读傲了,也读的迂腐了。 天使驾临鹿鸣宴,众位举子不知晓,但是后来各位臣工都知道了,因为武帝,知道被自己夸赞成圣武很开心,并且也夸了成杰云有远志,不错! 可是成郡王担心的很,一个郡王之子,哪里来的远志?自己降爵承爵,父亲在世,就提醒自己不要被武帝惦记上,现在成杰云一首诗,再起波澜,可谓让他紧了头皮,狼让一只老虎惦记,这是好事么? 谢锦秀是被谢家风搀扶回到了杨学府,胡学政等人都来探望,本来想要假寐一会儿,不想酒力上涌,谢锦秀真的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家风!”醒来,谢锦秀沙哑着嗓子喊着人,他揉着脑袋,只觉着脑袋有些疼,暂时也没有想起来鹿鸣宴上的事。 “三叔,醒了?”谢家风看着谢锦秀醒来,赶紧把大夫开的醒酒汤给谢锦秀递了过来。 “三叔,这是大夫开的醒酒汤,您趁热喝!”谢家风帮着把谢锦秀扶了起来,然后把汤递了过去。 “醉酒没想到这么难受!”谢锦秀觉着那些酒的度数不高,没想到这后劲这么大,直接让自己差点脑袋裂开了一样,接过来醒酒汤喝了起来,本来以为会苦涩反胃,没想到有股子甘草的清香,还有薄荷醒脑,一碗喝完,脑子清明了不少,胃部也舒适了很多。 “我回来是不是累老师他们担心了?”脑子清明了,谢锦秀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让杨学府众人担忧了。 “额,三叔,胡叔说你不要担心,小小人儿,也无不好,你且等着便是!”谢家风听了那诗传开,也是很气愤,自家三叔还夸人家,结果人家打脸三叔,怎么能够这样呢? 看着谢家风有些气恼的样子,谢锦秀不由得摇头:“放心,我没吃亏啊!” 确实没有吃亏,名声上,谢锦秀不但没有有亏,反而更让寒门举子们敬重,又多了一分维护。 而成杰云则自己把自己装了进去,不但自己的名字为武帝不喜,还连累了成郡王府,如此一来,避其锋芒,比针锋相对,谢锦秀得到的更多。 比如,武帝亲题,谢公祖祠,谢公忠烈公碑建立的圣旨已经下达。 寒门列公卿,武帝在这里想要告诫那些凭借着功勋什么的公卿,你是不是能够坐稳公卿还得看朕开不开心,老虎虎心犹存,老年更是疑心多,这大概就是杨大儒事事禀报的根本原因。 杨大儒回府,自然不会亲自去看谢锦秀,而是让杨之告知厨房多准备些好的吃食,给谢锦秀。 “吃亏是福!” 谢锦秀看着杨大儒送了的亲笔书法,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个师祖,倒是心里剔透的很,这大概也是他想要让杨学府超然的原因,不志在朝堂,却能影响朝堂,真是不一般! “家风,送出去表了起来,如果有人问起,就跟别人说,这是师祖给弟子的警示之言!”谢锦秀喝着茶汤,心里美滋滋的,再来一记闷棍,想来成郡王府的日子好过的很。 曲飞华名下的书斋就接表书画的业务,自然这吃亏是福,也被她知晓。 听着谢锦秀被成杰云打压,暗讽小人,曲飞华再次的庆幸,自己在纯府的桃花宴上,不等成郡王王妃问询就离开的举动,这等世家王爵子弟,曲飞华自觉可是消受不起。 昨日接到信帖,纯谨静将与成杰云定亲,曲飞华有一丝丝的同情,不知道纯谨静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 想着杨学府名下的书斋居然不自己表,曲飞华就让胡掌柜把这个消息散了出去,想来那人也是这个意思吧! 曲飞华推波助澜下,吃亏是福,当晚就传了出去,比谢锦秀预计的发酵时间要短了不少,一时间成杰云恃才傲物,以家世压寒门举子的名声,算是响彻了京城道,随着举人们回归,商人们四处游商,那公卿之子欺压寒门之子,并且还是把丰城赢了回来的寒门之子的事情,发酵到了全国,实在是太有娱乐八卦性质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谢锦秀在京城的事情差不多完成,正准备和胡学政禀明打算回归故里的时候,京城一队天子宣旨天使,就浩浩荡荡的进了谢家村。 第99章 宣旨使看了跪了一地的谢家村村民,又看看这眼前宅子的主人,香案等虽然差强人意,但是应该在这乡下这般,也就是极好了,于是他不再啰嗦,打开圣旨。 直接开始念到:“皇帝制曰:谢公高义,以身殉丰城,乃是我古宋国百年之哀,朕每每思及痛心顿首,好在天不亡忠烈血脉。今始闻谢公后人所在,朕深恤谢公忠烈之后,追封谢公为忠烈公,赏黄金万两,着当地建谢公忠烈祠,谢家村方圆五十里为谢公一族祭田,赐谢公直系后人谢明陈举人出身。钦此!” 听了这圣旨,谢明陈整个都呆愣了,直到旁边的谢信给了他一怼,他才反应过来:“草民跪谢圣上隆恩!” 哆哆嗦嗦的接过来圣旨,谢明陈都还是精神恍惚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谢公之后,不,是忠烈公之后,虽然这个公爵不是世袭的,但是也让谢明陈所在的谢氏一族,晋升到了贵族,非是寒门。 “请天使入内休息!”谢信看着谢明陈恍惚的厉害,便连忙代替他帮着招待宣旨使,给谢明陈休息回神的时间。 在搭手引路的时候,手中银票自然的递了出去,宣旨使自然接过,很是满意。 谢信作为族长,心里明白一些事情,但是明明谢家家谱有明暗两本家谱,当今武帝是如何得知流民谢氏的真身的? 有了疑问,谢信自然就开口问道。 “杂家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只是听闻谢府贵公子在京城国子监为师长赢得了丰城的回归,后又过了乡试,想来与之有所关系!”宣旨使这么一说,其他的谢明陈没反应过来,但是乡试听着了,可能是执念所致,他的脑子里面想的都是我幺儿过了乡试 “快去给天使备宴!“谢明陈瞬间回神,眼神明亮了起来,招待起来天使就热情了几分,这让宣旨使也十分受用。 “黄金就在马车中,赏赐的御赐物品都在里面,谢老爷记得去找人去点收。”宣旨使说完,就站了起来,“回程宫中有时间要求,中间有段雨天,耽搁了一阵,杂家不敢稍待了,这里给谢老爷道喜了!贵族忠烈祠和祭田丈量问题,已派遣听差去通知了贵县,所以谢老爷不必着急,自有人打理这些事情!” 作为武帝身边大宦官的干儿子黄一太监,宣旨使出京这里更是来刷谢家好感度的,也是用来积累宣旨经验的,他这般和气说话,倒是让谢明陈放松了许多,再三挽留下,黄太监还是走了。 恭敬的送了宣旨使离开,谢明陈回到了宅子里面就看向了谢信都族老:“族长,这到底怎么回事?” 谢信看看在场的众人,口中叹气:“明陈,按理此事应当由你爹告知你,但是你爹熬干了心血而死,就不想让你背负这么多的责任,重镇家声很难,所以在他临终的时候交代我们,无进士后辈,不可言真家谱!” “其实族长之位应当都是你们这个脉的,只是空有名头,没有实质,族里也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一支!”谢信说的话,事情有些复杂,让谢明陈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太爷爷很有威名,为何谢氏一族落到了这般田地,和普通村民有什么区别? “当时丰城陷落,谢氏大丧,谢氏满门只你七岁的爷爷在京城,夜半暗箭示警,有仇家要置谢家于死地,所以当时作为谢府堂亲借住的谢一信,也就是我的爷爷,当时紧急做主,带着你爷爷逃离京城,一路颠簸来到这里以流民身份落户!又怕有仇家追查,所以重新修订了假的家谱,把你们一支记做了二房一脉!”谢信说完,一脸唏嘘,每次他回顾这些的时候,都很有压力,光是想想自家有个大人物,还可能有个同等地位的仇家,就由不得他不小心。 “那幺儿有危险么?”谢明陈听了这些,触动也有,但是想到京城有谢氏仇家的话,谢锦秀有危险么? “都过了百年之久,应该没有吧?”谢信也不知道,何况他们一族都沦落到寒门,哪里能够知道京城里面的仇家是什么样子,谢氏本来的底蕴都被拉去的丰城,遭受到灭族一般的打击后,留下的不是妇孺就是普通的支脉,根本接触不到那些。 “不过锦秀中了举人,想来没有人能够乱动的!”谢信这么一说,谢明陈也点点头,在他们看来举人已经是很厉害的了,可以和县官平起平坐了,哪里还能有人不知死活的上去乱招惹。 童县令在宣旨使一走,就带着差房里面的书吏,督办测量祭田,建设忠烈祠的事情,只觉着这个祥瑞之地,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不出几个月就是一件封赏的大喜事,由不得他现在对着谢明陈都和和气气的,毕竟谢明陈也是被御赐了举人出身,和自己一般。 “回去?”杨大儒从宫中回来,就听着胡学政带着谢锦秀过来辞行。 “是的,老师。学生在那里的司职也不能离开太久,而清鱼中了举人,也要回去告慰先人,所以特来给老师辞行!”胡学政恭敬的说着,他知道杨大儒刚刚的疑问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那今次秋试恩科,你们当如何?”杨大儒捋了下胡须问着胡学政,眼睛则看向了谢锦秀。 谢锦秀微微一愣:“师祖,不是我杨学府规定,须得满十六周岁方可求得官身?” “是,十三方可府试,十六方可乡试,可是你已经过了这条线,现在问你,你可是有什么想法?”杨大儒看着谢锦秀,主要也是想看看,自己这个徒孙是不是求官心切,如果这样,自己少不得要压上一压。 “额,弟子听老师和师祖的!”谢锦秀本来求得科举进阶,无非就是想要在家里当个富家翁,有了功名身份,不会被豪强夺了家业,确切的说,就是他怕,没有安全感,在这样的古代,徭役就能累死人,在他想来,所以第一件就是不用参加徭役,其次发家不被人盯上。 听了谢锦秀这句似乎没有主见的话,杨大儒反而笑了起来:“当今圣上,有七子,成年有五子,还有两个幼子,都到了适学年龄,七皇子虽然是年幼,但是倍的圣上喜爱!” 谢锦秀心里一个咯噔,不会是穿越必备,什么伴读什么的不!谢锦秀第一时间就想要拒绝。 “所以七皇子就读纯学府和罗学府!”杨大儒的话,让谢锦秀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谢锦秀松的有点早。 “额,纯学府和罗学府那边多是世家子,想来七皇子一定是过得舒适,只是不知道老师,这和清鱼回归有什么关系?”胡学政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自家老师,你说的这些皇子什么的,和咱们不搭边啊。 “性子急躁,回去默帖!”杨大儒动不动的罚抄,让胡学政脸上一愣,连忙领罚。 “七皇子之上,还有一六皇子,年幼丧母,且天资普通,为人好口舌之欲,并胆小怕事,分外不得圣上喜欢,今日进宫谈论两位皇子,说及六皇子,其他人都有些沉默,似无意为其师。所以为师就将教导六皇子的重任接了过来,以后就交托给你,率明。你那教喻学政之职将会调任国子监,清鱼可得二十日返家假,不能误了秋试恩科!” 杨大儒的话一出口,可是把谢锦秀惊掉了下巴,不愧是亲生的老师,坑学生坑的是一准一准的。 “弟子深觉学识不够,想再潜心多学几年!”谢锦秀连忙躬身,老师都要当一个一听就是废柴的六皇子的老师,哪里有时间顾及上自己,所以谢锦秀想凭借着举人身份,过几天好日子,不想杨大儒让他几个月后就要考会试,谢锦秀赶忙婉拒。 “那也可!正好和六皇子一块读书!”杨大儒笑眯眯的看向谢锦秀,而胡学政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什么,就低头应了,然后就看着杨大儒像是猫抓耗子一样戏弄着自家学生,恩,这也是亲生的师徒! “师祖明言,清鱼必全心以赴,不负师恩,秋试,弟子必头悬梁,锥刺股的准备起来!”谢锦秀那个样子,好像是要慷慨赴义一样。 倒是让杨大儒心中暗笑,皇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把六皇子推了过来,杨大儒自然是有招拆招,想要自己这个徒孙做伴读,不论是蠢笨的六皇子,还是精明的七皇子,都休想。 “你说,杨老,会乖乖的教导老六么?”武帝手中笔不停,运筹帷幄之中几个字慢慢写就,自我欣赏了一下,武帝摇摇头,书法还是差强人意,各学府何时才能为帝王所用? “老奴不知,只是老奴知道那胡率明和罗学府的罗琦,素来都有贤明,两位皇子交到他们手里教导,一定会学业蒸蒸日上!”那隐在暗处的暗卫低声说着。 “哈哈,可笑,朕之子何须学业蒸蒸日上?”武帝刺啦一下,将书写之字撕了粉碎。 外面的大宦官听了纸张撕碎的声音,吓得赶忙对着外面的人挥挥手,往后面退了一丈,这七皇子在御花园把六皇子打了,看来还是惹到了武帝生气,也不知道生气的点是什么。 要说怜惜六皇子,那么早前应该好好的把六皇子照顾起来,也不至于让六皇子以八岁之龄在皇宫大内偷东西吃,可是要说不怜惜六皇子,可是把七皇子罚跪了两个时辰也说不过去。 总之,作为武帝的身边大宦官,黄部,头一次有些摸不着自己主子的意思。 “黄公公,简贵妃在宫苑外求见陛下!”宫院外面的小太监过来回报,黄部顾不得想其他,赶忙去回禀武帝。 “不见!逆子无状,今日目无兄长,他日该当如何?”武帝这一问,让黄部头皮一麻。 今日目无兄长,他日会不会目无君父? 这个想法,光是想想,黄部都觉着心慌的厉害,这七皇子因为殴打兄长,被陛下厌弃了? 这般一想,黄部赶忙应声离开,去宫门处,对着肩辇上的简贵妃一礼:“娘娘,陛下还在气头上,不想见任何人!还请娘娘回去休息!” 往前黄部会找个理由把简贵妃打发了去,现在他哪里还想着这些,只想着别被陛下厌弃了,要知道陛下之前可是喜欢七皇子喜欢的不得了。 所谓君心难测,黄部觉着自己是如履薄冰。 看着简贵妃咬牙切齿的离开,黄部一甩拂尘,就往回殿前伺候。 第100章 都说百姓爱幼子,皇帝爱长子。 皇长子忠亲王是越想越觉着憋屈,成年皇子里,武帝偏爱礼亲王,自己和几位兄弟联手,好不容易把礼亲王就封,结果武帝就疏远了成年皇子,越发偏爱幼子,果然是帝王之心难测。 “听说简贵妃被拦在宫苑门前,连圣养宫都没有进入!”底下的暗子给忠亲王回着。 “本王是越发看不懂本王的父皇了,此前偏爱老七也就罢了,毕竟简贵妃之前恩宠不断,但是现在责罚老七,安抚老六,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本王父皇能够做出来的事,尤其老六,不是一直被父皇视为耻辱么?”忠亲王有些难受的挠挠眉心,不明圣意,怎么能登储君之位? “臣觉着殿下不用着急!陛下毕竟英雄了得,倒是陛下之前招众臣商议丰城回归一事,殿下当上心一些,如果能把丰城妥善安置回来,陛下必然会属意殿下!”一个小眼睛似乎睁不开的长须书生给忠亲王进言,他就是忠亲王府长史牟如。 忠亲王听了,更是眉头皱起:“那你们再议,一定要想出来妥善安置的办法!” 牟如听了,赶忙应下来,其他的幕僚则在底下暗骂不已,要是这么能想出来好办法,何苦议论了再议? 这日春阳正好,柳絮飘飞。 还有些不适应京城这里有些干燥天气的谢锦秀,就带着谢家风跟着胡学政,要返回东来府城。 总共只给了二十天假,多一天,谢锦秀就要多写一篇诗文,时文。 这是谢锦秀想要回返家中,必然要应下来的,不只是他,他问询过学府众人,都有这个前例,就是为了防止学生外出游玩等乐不思蜀,而放下了功课。 谢锦秀觉着叹为观止,老前辈们得罚抄了多少诗文经书,不过想着要是外出做了学官或者中了进士授予了官职,就能够不被罚抄,谢锦秀又觉着会试之时才算是自己翻身之日。 “怎么?觉着课业艰难?”胡学政看着谢锦秀拿着杨大儒给的学业书稿,一愣一愣的,就不由得开口问道。 “老师,弟子就是在想,咱们一来一回,这二十天就过去了,弟子应该准备多少诗文时文!”谢锦秀摸摸鼻子,当然不能说自己想要快点离开巨坑,走向自由。 “奥,这样啊!没有问题,老师都给你准备好了!”胡学政反身把自己准备的书箱提留了起来。 谢锦秀看着一愣:“老师,这不是师娘给您准备的点心什么的?” 看着那一大书箱,谢锦秀心道不好,老师这是给自己准备的什么。 “你既然志在官场,当然要了解各年时政,这是近十年的京城邸报!”胡学政拍拍书箱,哈哈一笑:“你就是想在家中待满一百天,也是有时文的素材写的,老师为你想的周到么?” 谢锦秀脸上一呆,神情就是一顿,我什么时候说的我志在官场,我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更加美好的生活,而且会试我可是没打算这么早参加的! “弟子真是谢过恩师,恩师对弟子真好,弟子感激涕零,唯有将邸报通读,才能报老师拳拳爱护之心!”谢锦秀心中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后,才有些收敛情绪,好在小爷也不是吃素的,记忆方面越来越好,图书馆威武! 之后的弃了马车,上了官船,谢锦秀提前服了晕船汤药,就在自己的小间里面通读着邸报,门窗开着的时候,就老实的坐在书桌前仔细的读,门窗关着的时候,谢锦秀就往床榻上一躺,在把意识沉浸在图书馆中研读,别说这十年的邸报读下来,谢锦秀对古宋国各地发生一些大事件,可谓是了解不少,也对古宋国的官场等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么一想,再写起来邸报来,言之有物了很多,不会高大空,针对一些田政,税收等等,谢锦秀结合前世和图书馆中读的史书等也能够提出来有效的建议,起初谢锦秀还要三天左右写一篇时文,后来一天能够写一篇半,等到达东来府城,谢锦秀已经积累了三篇半的时文,如今三篇就握在胡学政的手里,剩下的半篇需要谢锦秀自己继续完善。 “不错,既然你不愿意在这里耽搁,那就回去吧,记得多待一日,一篇时文!”胡学政本来让谢锦秀留在府城休整一日,但是谢锦秀觉着自己一天也不想耽搁,李氏的爱心饭,还有谢明陈的维护,还有几个侄儿侄女的小可爱样子,那个家里在离家之后,他是越来越思念。 “老师,学生归家心切,安置好家里的事情,学生一定会赶快回归!”谢锦秀对着胡学政再次一礼,然后告辞离开,看着胡学政在府门前看着自己,谢锦秀从马车车窗挥挥手,让胡学政不要担心。 一路赶路,到了当时戏言五秀才坊的地方上,这时宾云楼等都已经建设好,而谢家云也已经把水上竹庐也建设了起来,这阵子正在忙着里面的装修事宜。 “三叔!”谢家云看着谢锦秀十分的开心,“三叔,看来还是京中水土养人,三叔看来长高壮实了不少!” 听着谢家云的话,谢锦秀想起来,还有几个院子的竹子还要种植,心里塞塞,我这不是吃胖的,我这是每日劳动的成果。 不过谢锦秀并没有这么说,而是跟着谢家云去了竹庐。 “竹庐的书房和卧房都已经先整理好了,就是院中的竹亭等还在修整,三叔看看可是满意,是不是在这里住上一宿,如果要是住上一宿,我就去前面的文家杂货铺,先买上几床被褥。” “文家杂货铺?”谢锦秀一愣,此地的地契应该是分属五家,怎么冒出来文家? “奥,这是高秀才家的舅家,走的是高秀才的担保!”谢家云赶忙和谢锦秀言明,毕竟这个地方发展越来越好,一些各家的姻亲找了上来也是正常,也就谢锦秀没有舅家,要不然估计也会找上门。 “恩,知道了,毕竟是他们自属的地界,咱们只要这一片干净,没有杂物进来就行,可是有人往这里倾倒垃圾赃物?”谢锦秀目看河水交汇处,问着谢家云。 “起初宾云楼的残厨被一小伙计差点倾倒到河沿,被侄儿看着制止,这事侄儿和王管事等人沟通后,就没有发生,不过想来还需要三叔出面谈拢一些!”谢家云低声说着,自己毕竟不是三叔,也看不到几位秀才,三叔回来,一些事情倒是好说。 “还有呢?”谢锦秀皱了下眉头,和自己想的一样,自己不在这边,肯定是有些刁奴想要借机生事,往日自家势弱,现在自己回来,还是要再敲打一些。 “他们可曾中举?”谢锦秀直接问到了点子上,五人同中秀才,谢锦秀家世地位最低,如今自己中了举子,那么相对于之前要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自己五人都是年轻人,一旦中举,恐怕也会发生些性情偏移的地方,自己不得不好好应对。 谢家云咧嘴一笑,深深参拜了下去:“看我这个糊涂,侄儿谢家云恭贺三叔中举而归,举族荣耀!” “起起起,和我还要这个大礼,说重点!”谢锦秀直接拿着扇子敲打了下谢家云,让后者像是打傻了一样嘿嘿嘿乐着。 “自然只有三叔一人中举!要不竹庐何以这般清净,之前有两家可是要和三叔比邻而居呢!”谢家云口中有两分调侃的意思,倒是没有生气,“不过天使来后,两家赔礼就到了,朱秀才和王秀才说是不知底下人瞎胡闹。” 谢锦秀听后,略微一沉吟,叫到:“家云,家风!” “侄儿在!”听着谢锦秀严肃了些的声音,谢家云两人赶忙拱手。 “你们一人下帖给各家管事,就说我谢锦秀中举回归,不日宴请诸兄来谢家村。一人给我准备好回程,咱们下帖后,就回家!”谢锦秀声音冷冽了几分。 大家一起赚钱,那叫开心玩耍,但是要是有人仗着后面的家世等等,不知道规矩的乱伸爪子,那就不如大家一拍两散,各玩各的,想着胡学政给的一些名单,谢锦秀心里踏实了很多,自己也是有后台的人,而且这后台还遍及全国,别看不起眼,需要用时,自有大作用。 自古园丁桃李满天下,自己的这位师祖,果然是教书育人的好老师。 王管事接到谢家云送来的请贴时有些惊讶,不过脸上马上带笑:“云小哥,谢秀才回来,怎么没来宾云楼吃顿便饭,你看,这都晌午了,老朽这就让厨下预备起来?” 谢家云摆摆手:“王叔别忙,主子刚刚在京城中了举子,现下归心心切,不过念及几位兄长,所以我家主子才在这里停脚,第一时间宴请诸位秀才,王叔现下马车就在下面,小的也要和主子归家,竹庐那边还望看顾一二,小的感激不尽!” 说完谢家云连连告辞,口说不敢让谢锦秀等的时间太久。 等王管事跟上来,给谢锦秀请安,只看着车窗外伸出来白皙修长的手摆动,脸都没有给漏下,王管事心说不好,这是谢锦秀知道了自家想要在竹庐附近建屋的事情。 这般一想,他赶忙让这边的副管事接手自己手里的事情,自己则赶忙去通知自家的少东家。 谢锦秀回来了! 不但没有误了乡试,还是京城中举回归,加上谢家抬身公爵,这真真是让王管事觉着自家之前的家主是混了头了,果然是莫欺少年穷! 其他几家的管事也是纷纷的忙碌起来,即使没有和谢家起冲突,但是少东家的知交中举回来,也是要第一时间前去拜访的。 在那里留下一地鸡毛的谢锦秀,脸带笑意的坐在马车上,看着归家的方向。 第101章 谢锦秀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谢家村,只见此时的谢家村村道已经更加宽阔,并行两辆马车也是可以的,而且整条道路上都铺上了青石板,这可是要花费不少。 “谢老爷回来了!” “举人老爷回来了!” 谢家村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看着打开车帘看着车外的谢锦秀都会躬身行礼,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谢家村的发展都是离不开谢锦秀,据说忠烈祠之所以会兴建,也是因为谢锦秀谢老爷在京城扬国威,智斗南齐世子,才把丰城赢了回来,这才有谢公正名,忠烈祠建立的圣旨下来。 谢家村的众人对这个事情是深信不疑,忠烈公的公爵之位,是谥号封赏,所以恩不及后人,传下来的只有荣耀,而实惠的地方就是谢公祭田,可以让谢家一族衣食无忧,免除赋税,除此之外的实惠也不过是怕谢明陈身份低微,给赐了举人出身,也不过是见官不用参拜,有谢锦秀将来要进阶官身,谢明陈不会进朝为官,因为古宋国有惯例,同朝两父子,两进士,子官职不得大于其父,否则便是不孝,所以一般如果有父亲是高官,哪怕是功劳再高,子一般不会高于四品,除非父亲致仕。 “儿锦秀返家,给父母大人见礼!”谢锦秀远远的看着谢明陈和李氏过来,就赶忙下了马车,三两步跑过去迎了上去,大礼参拜,这是礼节,现在谢锦秀身为举人,这些古礼一点也不能出差错。 “幺儿,快快起来,地上石子咯人的很!”说完李氏回头瞪了小丫鬟一眼,明明都是让准备了蒲团,也没有用上。 “儿子见到父母开心,就想着早些见礼!”谢锦秀连忙安抚李氏。 李氏听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我知道,知道我幺儿孝顺!” 谢明陈也在旁边捻着胡须笑着,如今他也退下来短打,穿上了员外服,人也比以前白皙富态了一些,这让打量的谢锦秀放下来心。 “侄儿见过三叔!” “侄女见过三叔!” 谢家乐带着几个侄子侄女在李氏后面给谢锦秀见礼,能明显看着几个孩子更是知书识礼起来。 “胡师给找了个座师给孩子们,现在礼仪方面都是学得很好!”李氏看着谢锦秀有些诧异,就赶忙说着胡学政的好话。 听了这话,谢锦秀心中感慨,这是自己之前疏忽了,自己一个人可以努力奋进,但是整个家庭也是要跟着成长的,好在有个好老师给自己想着。 其时这也是胡学政曾经受到过苦楚,当时他中举,族里差点没有把他的婚姻给卖了个好价钱,要不是被杨学府看中,又被当时是学政官的岳父看中,胡学政觉着自己差点被鼠目寸光的族里给坑了,虽然知道谢家乃是学府一族,但是毕竟过去百载,未免自家好徒儿受了家庭拖累,胡学政直接以派座师前来关心学生侄儿的名义,潜移默化来教导谢家,才有了今日的谢锦秀侄儿侄女的特别知礼,父母的行为有度,谢锦海没有慌乱了手脚。 “三叔公,安!”谢锦秀对着族长谢信等人行礼,谢信等人也是连连叫起,双方在村口行礼问安了有半个时辰,这才簇拥着谢锦秀返家。 等到了家门,才发现家门口多了两座石狮守门,而旁边也多了一方下马石。 “这都是童知县找了县城的顶级匠工给打制的,门楣也要更换,只是家里男丁,你还没有到齐,所以推迟了一些时日!”谢明陈骄傲的说着,“不过还是我儿厉害!要不然我们谢家哪里有这般荣光?” “对对,还是秀哥厉害,不不,是谢老爷厉害!”族长改口。 谢锦秀连连摆手一礼:“三叔公哪里的话,您什么时候都能叫锦秀秀哥,孙儿爱听的很!” “好好,好秀哥,真是有出息了,也不忘家中长辈啊!”谢信这般一说。 谢锦秀就顺了下来:“孙儿去京城回返,给各家长辈都准备了薄利,希望各位长辈不要嫌弃。” 谢锦秀这边说完,就看着谢家风和谢家云拿下来两个竹箱。 “京城第一斋的点心,不耐久放,各位长辈回去就品尝一二,京城第一绣的绣房出品的成衣,是孙儿挑选的,如果不太合适,请各位长辈海涵!” 谢锦秀一一的把礼物送到各位的长辈手里,然后收到的人都是热泪盈眶,口中心中都夸赞着谢锦秀,直到丫鬟那边说要摆宴,除了几个族老和族长,其他人才纷纷告辞,毕竟不似谢家说要全村宴请,这样的家宴,自然也就是族老可以留下来。 等谢锦秀上桌,才发现饭菜上面也有了调整,荤素搭配得宜,冷热盘相间,四平八稳,十二碟,看着就讲究的很,就连吃饭的碗盘也是成套的吉文图案,看着就让人觉着舒适。 “二哥,家里可是换了厨娘?”谢锦秀吃了一口菜,就问着旁边的谢锦海。 “胡叔那边二管家送来的,说是三弟在府上喜欢这个厨子做的饭菜。”谢锦海大大咧咧的说着。 谢锦秀听了就是一默,心中有些酸涩,他应该请了老师一起前来才是,要不是有那么点敏锐的观察力,怎么能够发现老师给家里的安排,怪不得古代师恩难报,胡学政对自己真是全方位的关怀。 没有听到谢锦秀说话,谢锦海有些奇怪:“三弟,可是味道不对?” “没有,很好吃,我还担心回来吃不到呢,没想到这么好吃!”谢锦秀看着随着谢锦海一问都看向自己的亲人族人,赶忙扬起来笑脸。 “哈哈,那就好,不枉费,大家每天都过来给府里的厨房天天换菜!”谢信捋着胡须说着。 谢锦秀听了一愣,就问怎么回事。 原来大家怕谢锦秀回来,吃不到新鲜的菜,就每天都给谢家厨房送各家产的新菜。 “怪不得这菜有点甜呢!”谢锦秀夹了一块瓜菜吃的香甜。 这让谢信哈哈笑了起来,不由得揶揄了一句:“回家苦瓜也是甜的呢!秀哥!” 这时谢锦秀才发现自己是夹得苦瓜,不过被厨师处理了后,苦味淡了很多,加上他自己也喜欢吃苦瓜,这才是闹了个笑话。 不过随着这顿饭,谢锦秀回家说吃着乡亲们送的菜,苦瓜都吃出来了甜味,可是让村里人开心的很,他们秀哥,一点也不嫌弃这些泥腿子的乡亲,还盛誉谢家人的菜好,让他们说,他们的秀哥才是真的好! 衣锦还乡,众亲相伴,本身就让那温暖醉了心,等家乡的米酒下肚,更是醉了三分,以至于宴会散了,众人皆醉,谢锦秀也被春灵和夏景给安置到卧房,这一夜他是一夜好睡,可是折腾的李氏不安稳,生怕幺儿头一次醉酒,醉的难受,亲自煮了醉酒汤候着谢锦秀醒来,没想到赶路劳累加上酒精,这一觉让谢锦秀好眠。 谢锦秀等睁开眼睛,就被额头一阵温热叫醒的。 “怎么?”看着眼前影影绰绰的身影,谢锦秀沙哑着嗓子问道。 这是春灵赶忙把温毛巾拿了下来,夏景则是奉上温茶,谢锦秀抿了一口,又漱口后,看着夏景收拾完,春灵才开始告罪:“主子,外面王具王秀才,刘句生刘秀才,高舜高秀才,朱肩平朱秀才,先后来访,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所以老太爷让奴婢叫醒您,再久就怕失礼了!” 听了这话,谢锦秀点点头:“你做的对,再久就不好了!” 说完谢锦秀就接过来毛巾牙粉等开始洗漱,很快的扎了头发,换了外衫,看着镜子中没有穿衣失礼的地方,谢锦秀才往外面走去。 一进了二进堂屋的厅堂,谢锦秀就环环施礼:“清鱼来迟,请诸兄勿怪!” “给爹爹请安!”谢锦秀看着谢明陈坐在主位,也连忙请安。 谢明陈舒出来一口气,这怕失了礼数,又担心幺儿的身体,他可是陪着这些读书人说了一箩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如今谢锦秀前来,他马上功成身退。 “幺儿既然过来了,由你好好招待你的兄长们,各位贤侄好好玩耍!”谢明陈说完,就出了厅堂,王具等人赶忙站起来送谢明陈离开,这比以前可是知礼了很多,也规矩了很多。 谢锦秀故意伸了个懒腰:“诸兄好早,都是清鱼不知事,忘记给诸兄时间了!” 请贴送出,不标时日,可是让众人挠头,但是来早总比来迟好,但是就是如此算计着点过来,也没有想到谢锦秀居然睡了个大迟,这在往日可是没有的,这是谢锦秀在告诫众人什么么? 由不得王具他们猜测,毕竟他们考虑谢锦秀年纪还小,又去了京城误了乡试,想来可以被压制,由着家主和家奴做了些事情,虽然没有造成什么结果,但是也是做了,现在几人都有些如坐针毡。 “家风,把我给诸兄带来的礼拿来!”谢锦秀含笑看着众人,京城乡试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满,给众人带礼物也是贵重的很,谢锦秀端起来茶盏抿着茶水,只是人是不是当得重礼呢! 抿了一口茶,谢锦秀把茶盏放回桌上,然后接过来谢家风递过来的礼盒,打开给众人看。 “诸兄,都说有时墨臭熏人,这是京城第一书斋飞华书斋的药墨,里面有药物如冰片等提神醒脑之物,用来学习是再好不过,想着诸兄乡试已过,就细心挑了这药墨作为伴手礼,希望诸兄不要嫌弃!”谢锦秀含笑挥手,谢家风就把药墨一盒盒给几人递了过去。 王具抽抽冷气:“药墨有时有钱也难寻,贤弟真是好手笔!” 高舜的脸上有些白:“谢过贤弟,愚兄惭愧!” 刘句声更是心中猜疑不定,药墨据说是供应皇宫,价钱倒是其次,这买下来,所以涉及到的人脉关系,倒是让他是脸上一靑一白。 看着就连朱肩平也有些坐立不安,谢锦秀微微一笑:“兄待弟如同亲弟,再好的东西只要弟能寻来,也是愿和兄等分享的!” 再次抿了一口茶,谢锦秀一磕茶盏,就生气对着春灵训斥道:“这茶可是有些凉了,怎么能给诸兄喝凉茶?莫非我不在就这般怠慢了!” 这话一说,朱肩平蹭的站了起来,连忙帮着春灵说话,是坐的时间久了,所以茶汤才会凉。 可是谢锦秀更是来气,这不是怠慢的根本么?多换几次热水不就好了? “朱兄不用说了,这个丫头就是刁钻,趁我不在就这般怠慢兄等,弟必罚她!”说完,谢锦秀就让夏景出来,让春灵去领了板子。 这时朱肩平四人已经是满头冒汗,自己在吓着自己。 第102章 来客摆宴,谢锦秀一直做的都是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来错处。除了那个□□灵的小丫鬟似乎真的没有再出来以外,王具等人意识到后,都觉着有些食不下咽,但是在谢锦秀的连连劝说下,几人食不知味的吃着,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心中其实已经在不停的打鼓。 这真是什么都可以亏,就是不能有亏心,有亏心了之后,他们这些做兄长的连话都说的没有底气了。 “王兄,稻田鱼这边,可能要减少一些供货量!”谢锦秀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像是要掐了王具的脖子,宾云楼的稻香鱼已经是一道必不可少的珍品,而之前王具自己也在自家的田地里面去养殖,但是奇怪的是,味道总是不如谢家村里面水田出来的鱼。 “清鱼贤弟,可是有什么问题?”王具停了筷子,就看向了谢锦秀,本来就担心和谢锦秀的关系发生变化,毕竟商人之间以利相交很正常,但是读书人之间,讲究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要是中间出现小人行径,差不多离割袍断义不远了。 “恩,今次去京城没少受祖师恩待,所以今年的杨学府,弟打算敬上一批咸鱼!”谢锦秀把清蒸的咸鱼夹了一块,悠悠的说着。 拜师礼里面腊肉咸鱼必不可少,谢锦秀这么说,不为过,其实最主要的是飞华书斋的胡掌柜听说谢锦秀这边的咸鱼后,就动过心思,像咸鱼腊肉,文房四宝,正好是孩子和书生拜师礼时要准备的,而稻香鱼在各地的名气已经传开,不说别的,缠着红绸的标着稻香鱼的拜师礼更是受欢迎一些,所以谢锦秀真的不愁自己田里的稻香鱼发卖,甚至稻花鱼如今做成咸鱼买现在更有利润 咸鱼毕竟是使用盐腌制的,在百姓以及贵人眼中都是节约食盐的。而食盐,尤其是上等雪花盐的价格在古宋国更是昂贵,可是稻花鱼腌制的咸鱼就是用的雪花盐。 这就是涉及到古宋国的盐政,古宋国严律民间不得私自采盐卖盐,所以上等雪花盐的价格居高不下,而民间常用的灰盐大多都是带着苦涩的味道,腌制出来的食物也不好吃,当然在被这种盐毒害的味蕾下,古宋国民也很是习惯,但是谢锦秀看到后,就于去年冬季,用家里的锅灶提炼出来了雪花盐,这门手艺一直都在李氏和谢明陈的掌控之下,连谢锦海和钱氏也只是帮着打打下手,最后出盐的时候还是李氏或者谢明陈把控。 所以用了雪花盐腌制的咸鱼口感更好,还有咸鱼面上的盐霜更是让贵人们趋之若鹜。 “这个,自然是贤弟说了算!”王具有些郁闷的说着,家中长辈和高舜家的家主既是想要霸占秀才坊那边的竹庐,又想要高价买了谢家村里面的地,当时因着谢锦秀离家去京,以为他去游学,短时间内不会中举,更不会有什么身份上的变化,所以在家里长辈的弹压下,王具默声,现在谢锦秀反手一制,他也是无话可说,只能闷闷的灌了自己一口酒。 高舜家里还好些,毕竟当铺等生意不会涉及到谢锦秀相关的产业,但是朱肩平就紧张了。 “清鱼贤弟,稻香米长半成!半成不行,一成,莫要我们粮店断了粮!”朱肩平倒是对自己心狠,他可怜巴巴的说着,他知道自己不表示诚意的话,估计谢锦秀也会想办法治他。 朱肩平扪心自问,为什么他们之前能觉着十三岁的少年,不会想这么些弯弯绕绕,而且碍于情谊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呢? 就是再是十三岁的少年郎那也是案首,解元,不是笨蛋啊!是他们的脑子出现了问题才对! “一成,可!那祭田所出稻香米还是要麻烦朱兄了!”谢锦秀听着朱肩平服软,就举起来酒杯敬向了朱肩平,朱肩平赶忙受宠若惊一般和谢锦秀举杯,一口闷了下去,生怕自己太慢了,而让家里已经打开了局面的稻香米有失。 “诸兄,弟谢氏一门终是学府世家,可耕读一世,不得为商!”谢锦秀转着酒杯看了看在座的四位,“所以小弟性子有时候比较固扭,不为一点阿堵之物受气忍气!还望几位兄长海涵!” 刘句声连忙开口:“清鱼贤弟,性子直爽,率真,愚兄等真是惭愧不如!” 之后的话题好像就正常了许多,而刘句声和朱舜都松了一口气,觉着自家都是幸运,不做实业不被人抓住了跟脚,真是要痛快很多。 只是真的如此么? 《金融规范十六书》谢锦秀洋洋洒洒的写完,就又誊抄了几册,让谢家风和谢家云派可靠的人,给本县的童县令,县学的古教喻,还有胡学政,以及胡学政给的名单上的本县几个乡绅和其他镇上的教喻送去。 银饰金饰,需要盘查金银来历,谢锦秀罗列了十年的盗银问题,提出反追查的建议,就是核对银楼窖藏等地方。 而当铺抵押物以及活当利率,更是涉及到是否合理税收,谢锦秀提出私肥自身,过度赃物等问题,更是让童知县头皮发麻。 “谢解元,这是要?”童知县看着手下的师爷。 “这是谢解元帮着县台大人,如此查下去,有这银楼和当铺的合理税收,今秋本县税收,将会不克农税,大人的官评至少也是个优秀,想来大人高升将不远!”师爷一眼就看出来谢锦秀这是要整治银楼和当铺,而作为杨学府旁支出身的幕僚,自然是站在了谢锦秀这边,没有告诉童知县背后的意思。 于是流水县全县一场轰轰烈烈的查脏,查匿活动开始了。 高舜和刘句声两人家中被查的是焦头烂额,光是查出来一小半物品都是没法交代的,但是他们也只能推说不知,于是一个知情不报判下来,查出来的物品没收,罚款的金额一出,也是让两家折腾的不轻,损失不少。 而这个时候,在胡学政的示意下,杨学府的书斋名下,谢锦秀的这本《金融规范十六书》更是被印刷了出来,而作为杨学府门下的户部尚书一看之下,拍案叫绝,可是解决了他的难题,他直接采纳,而且夜入皇宫直接给武帝建言,于是一场本来在流水县的小规模查匿活动,变成了全国范围内的。 黑色私财变成了国库银两,各地的财政都为之一松,很多想做而因为财政收紧做不了的基层建设,在这一年是蓬勃发展,谢锦秀的名字连同《金融规范十六书》再一次的出现在武帝的御案上,也不过是谢锦秀离京的三十多天左右。 “此子,大才!”武帝轻敲了御案,然后对着空中开口:“着暗卫保护,不得有任何损伤!” 听着空中回的老迈的一个是,武帝才放松下来,户部几年都是负增长,现在谢锦秀一书出手,国库充盈,这让武帝老而不僵的心思有浮动起来,作为一位马上皇帝,他不愿每天都是在宫中打转,他想要威服四方,但是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粮食无继,他不得不放马归山,让全国生养生息,可是他的内心再怎么压制也压制不住那蠢蠢欲动的野心。 □□七十五岁回归天际,太宗六十而归,历朝古宋天子算是喜丧,而五十岁的武帝,心知核算下来,自己还有十几年好活,为什么不再拼一把? 武帝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直接把背后的墙面两边分开,就看着一大幅的江山地理图。 “国出栋梁!朕之山河,当囊括东西南北!”武帝大手一挥,脸色就红润了起来,接着就是爽朗的笑声,这让伺候的黄大宦官惊了一跳,果然是虎威犹在,就看着黄大宦官的腰肢更是低了几分,叫着几个小太监去传着御膳。 县中一次扫查,再加上全国的普查,朱舜和刘句声家里可谓是损失惨重,暗地里的地窖藏匿地方都被找了出来,好在这次只是收赃物,罚赃款,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乡试已过,落榜后,朱舜自然要备考下一次,但是家中的氛围也是影响到了他,要是家中破产,伯父的镇长因为刁奴罚款一事,而卸任,那么朱家以后该如何,自己这个秀才莫非要买上些地,耕读?光是想想朱舜就有些烦躁。 “朱贤弟!”刘句声直接带着一本书来找朱舜。 作为课外书的常客,刘句声在看到谢锦秀的那本《金融规范十六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惊惧的不得了,而王具和朱肩平已然因为各自的罚没,已经和谢锦秀解开了疙瘩,而现在他能商量的觉着就只有朱舜。 “刘兄,你怎么来了?”朱舜觉着奇怪,因为此次受打击到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刘句声的银楼。 “大事不好,我来找贤弟商量一下,你且看看这书!”刘句声把《金融规范十六书》给朱舜递了过去。 朱舜有些奇怪,不过还是接了过去,只是越看,眼睛越难看。 “这,这可真是杀人不见血!”朱舜觉着恐慌,要是真的按着上面规范下去,就是自家当铺有盈利,但是在高昂的商税下,日子也不好过。 “这是何人所著,好生凶残!正是针对你我两家产业!”朱舜翻着前后页,等看着谢清鱼三个字,他口中倒抽一口冷气。 “不能吧?是他么?”朱舜揉揉眼睛。 “你说呢?”刘句声哀声一下,“如果不是他,怎么就正正好好的打击咱们家中两个行当!” “可是他年年小小,平素更是心软,何以如此?再说,他一寒门书生是如何影响当今圣上和户部,还有县台大人的!”朱舜只觉着以前率真憨实的谢锦秀,突然从小书呆变成了小书精,让人毛骨悚然的小书精。 “不知道,只是我们应该知道他今夕不同往日!咱们须得恭敬一些,他再进一步,便是官,而咱们依旧还是民!”刘句声悠悠开口,他的学习情况,方先生已经给了定论,秀才可期,举人运气,至于进士,他就肖想一下就好,当做一个梦想也不错,所以刘句声心中的酸涩可算是很多。 “咱们现在再去送礼道歉,可以么?”朱舜咬咬牙,他放不下自己的锦衣玉食,他不想沦落到耕读的地步,所以即使是长辈的错,他也想着怎么弥补。 刘句声也是这个意思,但是谢锦秀那边已经不太在意他两,因为他收到了胡学政的信后,才明白什么是运筹帷幄,什么是四两拨千斤! 这是指的就是自家老师,这场一书引起来的税收补漏,教会了谢锦秀深层面的一些东西,让他受益良多,尤其是胡学政指出来,他送人的不对,太过低端,做事心慈手软,影响太小,打蛇不死等等,让谢锦秀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第103章 谢锦秀本来是想通过县府之手给几个想要欺负自家的学兄长辈们小惩以戒,没有想到最后出了这么大的效果,同时他也意识到学府与皇帝共治天下中学府的威力,作为各个阶层都有特权存在的学府,想要颠覆朝堂政令,也是很可怕的,好在四个学府相掣肘,且目前都看起来几个大儒都暂时没有要参政的野心,倒是让谢锦秀觉着不错,起码他能生活在升平年月,过好日子。 高舜和刘句声那边明白了事情的症结后,就不等隔日,马上就准备了两辆马车的厚礼往谢家村而去,他们生怕去晚了,家族受到颠覆性的打击。 “都是这些刁奴窜动了家中长辈,愚兄略备薄礼以表心意,希望清鱼贤弟大人不记小人过!”高舜说完,还让人压着两个随从过来,一看就是他把手下的两个随从绑了,如此看来是想要任由谢锦秀撒气。 只是谢锦秀心中一冷,面上不变,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人:“两位兄长何出此言?弟甚是惶恐!” 谢锦秀的样子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而高舜马上看向了刘句声,这个情况似乎和自己两人想的不一样。 而刘句声也是一愣,这时厅堂上面坐着的每日过来拜访的乡绅们,也是觉着奇怪,刚刚听闻下人来报,是谢锦秀的几位知交过来,怎么还绑了人来,这是怎么回事? 等刘句声反应过来时,才猛然知道自己两人做多了,光想着众目之下早点赔罪,可能会让谢锦秀更有体面,但是倒是忘了,如果众目睽睽之下,提到家里的状况,那自己两个人置谢锦秀于何地?阴私小人?背后坑害兄长? 一想,就心知坏了,科举之人最怕污了名,这不是自己两人,携着义来要挟么? 怎么办? 刘句声脸上一冒汗,手都有些抖动,一个不好,就是反作用! 而谢锦秀已经想到胡学政说的敲打,不能敲打蛇,打蛇不死,遗祸无穷,现在算是么?谢锦秀自嘲一笑。 而这无声的一笑,让刘句声一下子站了起来,抬脚就冲着两个被绑的奴才踹了过去:“贤弟勿怪,实是为兄不知,今日为兄得知这几个刁奴居然想要夺了贤弟的竹庐,实在是气愤不过,所以才让高贤弟绑了来,给贤弟谢罪!那竹庐乃是贤弟的读书之所,哪个敢动,真真是气煞我了!” 听了刘句声的话,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只是大多数没有说谢锦秀如何,只是觉着这刘句声的话有些问题,刁奴没有家主吩咐,哪里敢对主子的朋友出手,所以一时间刘句声的名声被打了个问号,而高舜则站在那里惨白着脸,刘句声出手如同走狗,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 “贤弟,既然为兄薄礼送上,还是希望你能海涵!”高舜作揖,谢锦秀可不敢接直接让开。 “兄长真是羞煞我了,弟什么也不知道,一回家就忙着家里宗祠祭田的事宜,你们突然如此,弟惶恐!”谢锦秀小脸似乎真的慌张的说着。 海涵,当众压迫自己,自己必须要海涵,谢锦秀含笑着说:“两位兄长,是来取笑弟来的么?竹庐虽然是我读书之地,但是两位兄长喜欢,尽管拿去用便是,这两个奴才,估计也是会错了意,没事,此事就此揭过!” 说完谢锦秀就让下人给两个绑过来的人松绑,让人给刘句声两人奉茶,只是这态度就和之前过来拜访的人态度没有什么两样,那就好像是过来是客,上茶是守礼而已。 刘句声和高舜回头坐在马车上,都蓦然无声。 “咱们到底打错了算盘,应当晚上来,才对!”刘句声开口,有些怅然,一步错步步错,双方的关系如何修补才好。 “摇尾乞怜,不是我辈作风!”高舜一锤车厢,什么时候自己如此低声下气过。 刘句声听了,嘴角一个抽搐:“倚强凌弱,趁火打劫就是我辈作风了么?” 这话一说,高舜一默:“我们没有出手!” 听了高舜狡辩的话,刘句声也想到自己的袖手,不过一想到地契变更,他就开口:“你家赶紧把户籍换了回去,那河沿虽好,到底不是咱们的!” 这事让高舜满嘴苦涩,什么辩解,都没有用的! 谢家云看着有人要建竹庐阻止的时候,王管事他们告知了王具等人,虽然王具和朱肩平都觉着不应该如此,但是高舜的伯父看着了那地的前景,还是偷摸找人把河沿那边的地契做了变更,此事谢锦秀还不知晓,而依着几家长辈的意思,无非是那竹庐存在,便是送与谢锦秀这个小秀才,也是恩,算是恩多怨少。 如今十三岁的少年不但回归,家里也发生了变化,自身又是京城道的乡试解元,前途不可限量,如此一来,被卸掉镇长职务的高舜伯父也是惶惶。 “长辈曾言,三五年,咱们也可考上!这真是个可怕的笑话!”刘句声此时低吟这句话如同在看一个笑话,“我将劝我父投帖谢府!高贤弟好自为之!” “你!”高舜惊讶极了,你刘家怎么也是银楼世几代,何其的风光,怎么会去给个寒门子弟当走狗,只是还没有等高舜开口,刘句声就叫了停车,然后就上了自己马车,赶着回去和自己父亲商量事情。 谢锦秀的书房,谢家风和谢家云在给谢锦秀汇报情况,等一应事务汇报妥善。 谢家风才有些不解的问着谢锦秀:“三叔,为何对待那高舜如此好颜色?” “脊梁不塌,不是很好,多有风骨?”谢锦秀抿着茶说着。 谢家风觉着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猜不透谢锦秀的意思,只能皱眉想着谢锦秀的这句话。 而谢锦秀也考虑自己之前所犯的错误,起初想要给家里这边稳妥的合作伙伴,多找几个能有所制约,如今看来,强弱之间合作,总会有倾吞,虎不会和猫同食,所以还是自己没有考虑好,尤其是中间如此多的利益,弱掌重权,殊为不妥。 既然合作要拆伙,所有人要是选择一样的,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只有有好的变化,和有不好的变化,两种才能生出比较,以后剩下的几家想要生事就要多想一下。 谢锦秀在家十来日,忠烈祠紧赶慢赶,终于耗费一个多月修好。 忠烈祠一修好,东来府知府,胡学政,童知县等一众父母官员,都在谢家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后,一起过来给忠烈祠上香参拜。 忠烈公祠,是在谢家祠堂的右侧起的,因为涉及到宗祠,所以它门楣三洞开,中间为新的祠堂供奉处,左侧则是忠烈公主牌位,右侧则是忠烈公后裔之牌位。 开祠前一天,由谢氏一族宗祭,第二日则是接受外界参拜,谢氏一族身穿白衣,恭迎,而后燃香祷祝,忠烈公祠开始享受全东来府的香火供奉。 谢家村再开九日流水宴席,接待来自东来府的各路乡绅世家,而谢家的五进房舍,才发挥出来它客舍的作用,看着花费颇多,但是谢氏一族收受的礼物各家分摊下来更是不薄,流水宴席更有人资助加菜,即使是宾云楼此次也是非请自来,自带厨师菜肴,姿态放的很低。 而刘氏银楼,更是打制了许多谢公讣文银饰,供奉忠烈公祠。 这让很多人都是不解,一个公爵非世袭的,家里只有两举人,居然能让县中两家豪富出手? 不过很明显的是,刘氏银楼的生意恢复了,朝中派出来搜查脏匿的官员都没有再去折腾刘氏银楼,而高氏当铺则是每每受挫,把高舜搅合的也没有办法用心读书,往日挺立的腰肢,似乎也变的有那么点跨。 只是这些谢锦秀不关注,因为一天一时文的约定,谢锦秀不得不赶快返京,要不然这样写下去,谢锦秀觉着自己的脑子都要被清空,一天紧似一天,而此次回京,谢家风要带着,还有谢家乐,谢锦秀也打算带到杨学府去。 李氏和谢明陈在谢锦秀的再三劝说下,也不去上京,尤其是听到要住到杨学府,更怕给幺儿添麻烦,这样一来让谢锦秀对于会试更是看中了几分,中了进士,自己就能搬离杨学府自己开府,带着这样的心思,谢锦秀在待满了一个月后,在初夏的时节跟着胡学政再次的回返京城,这也让打发了好几批心思有些问题的暗卫松了一口气。 风和日丽,一路有微风和小浪,但是对于官船来说很平稳,不过谢锦秀还是忙着补时文,虽然平日有写,但是回家杂事也多,他这个举人不可能再如秀才一样对上门的乡绅不闻不问,有时这一天喝茶下来,都要茶醉了。 “不可敷衍!这篇重新写!”胡学政把需要返工的时文给谢锦秀递了过去,让谢锦秀自己苦笑不已,本来开头三篇让谢锦秀觉着完全没有问题,结果一忙碌起来,才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如今时文只有二十二篇,还少了十八篇,光是想想,谢锦秀就头皮发麻,加上胡学政给的压力,由不得谢锦秀不认真。 《金融规范十六书》更是让谢锦秀觉着自己搬起来石头砸到的是自己的脚,胡学政这位老师,有点想让自己挑各种行业规范的意向,那准备的资料书籍更是繁多,让谢锦秀看着都是头皮发麻,记忆下来是一回事,消化干净,还要不能消化不良,也是要耗费脑细胞的,弄的夜晚在熄灯后谢锦秀只能去图书馆里面加班加点。 谢家乐虽然是个八岁的孩子,但是很体谅谢锦秀,谢锦秀写文章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描红,等谢锦秀出去溜达的时候,谢家乐才开放孩子天性在夹板上跑来跑去,跟着船员一起钓鱼,眼见着网上来一堆的河虾,谢锦秀是口水泛滥。 谢锦秀写时文累了,便借了船上的锅灶,用自己带的酿制的素油炸了一堆的虾团,这香味直接把隔壁的小孩子馋哭了。 是真的是隔壁的小孩子,毕竟是官船,不是只搭乘一两个人,凡是宦游的官员以及家属都能够乘坐,而谢锦秀他们这条船上还有从西照府那边过来的府尹一家,他们家里有两个七岁左右的小子,和谢家乐差不多大,之前谢家乐出去玩耍的时候,还和他们一起踢了几下藤球,这个炸虾团不等出锅,香味就窜的到处都是,两个小子在船上也是吃的腻歪了那几样吃食,现在一闻着味道,可是口水都泛滥,问家里的嬷嬷,娘亲讨要吃,可是居然从船长那边得知这是客人自己准备的,更是急哭了。 好香好好吃!两个皮小子委屈想要去找谢家乐玩耍的时候,就看着谢家乐在谢锦秀这边的厢房里面吃的满嘴都是油汪汪的。 口水的吞咽声,把谢锦秀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就看着两个小仓鼠一样的小家伙,同时探头探脑的盯着谢家乐吃东西,谢锦秀看了,脸上一乐,招手让两个小家伙过来。 “见过这位哥哥!”两个小家伙虽然年幼但是却很知礼,谢家乐听着熟悉的声音连忙喊着:“成文成武,你们是我兄弟,得跟着我一起叫三叔,这是我三叔!” 这话一出,成文成武一愣后,赶忙重新改口:“成文/成武,见过三叔!” 谢锦秀听了姓,有了三分好奇:“你们姓成?” 第104章 成文成武一人活泼好动,一人沉静稳重,成文那边看着炸虾团吞咽了两下口水,便笑嘻嘻的点头:“谢三叔,是的啊,我们就是姓成,三叔,你之前有认识别的姓成的么?我父亲说我们家在京城好像只有我们一家姓成的!三叔,你做的这个虾团好吃么?” 两人明明是一文一武,性子倒是反了过来,成文说话,成武探探小脑袋,对着谢锦秀腼腆的一笑,然后跟着成文点点头。 “是么?那我在京城倒是认识一家姓成的,莫非就是你们家,不过他家是成郡王府上。不说这个,这个虾团好不好吃?我也不知道,我要说好吃,但是要不和你们口味呢?那么你们两个要不要自己亲自尝尝看?”谢锦秀像是逗弄小孩子一般,用碟子夹了两只虾团给两个孩子递了过去。 成文吞咽了下口水,闻着虾团的香味,还是开心的接了过来,成武那边赶忙行了一礼:“成武谢过三叔!” 成文听了弟弟行谢礼,也赶忙举着碟子给谢锦秀行礼,谢锦秀挥挥手,让两个孩子赶紧趁热吃:“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个孩子从善如流。 “好次,三叔!”成文大口咬了一口,脆,香,鲜虾味十足。因为是刚炸出来不久,虾团里面似乎还有些素油,直接让成文觉着香了口,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哈哈,油炸食品哪里有不好吃的!要是鸡翅和鸡腿一炸,那更是好吃!”看着两个孩子,谢锦秀随口说着,却让在场的三个孩子都心生向往。 “一只鸡,只有一对鸡腿,一对鸡翅,要是炸了,不够吃!”成文脑袋里面算着,家里虽说主政一方,但是他父母素来节俭,哪里能够敞开了吃鸡腿和鸡翅。 听了成文的话,谢锦秀点点头,现在的小农家庭养殖业,真的支撑不起来炸鸡行业,除非系统的养殖,没想到小小的孩子观察倒是敏锐。 看着成文成武,谢锦秀就想起来交恶的成杰文这人,他就有些奇怪,明明成郡王府是以军功起家,为何这后辈似乎都在走文科之路,真是奇哉怪也。 让两个孩子吃了两颗炸虾团后,谢锦秀就给成文成武装了满满一大盘:“好孩子,有了好吃的,不要贪嘴,要记得先孝顺父母!” 谢锦秀递过去虾团的时候说的话,这让刚刚在父母嬷嬷面前有些哭闹的成文成武有些脸上发红,想来官官船就这么大,一定是谢三叔听到了声响。 成文连忙拜礼:“谢谢三叔,成文受教了!” “我们知错了!”成武也连忙说着。 谢锦秀含笑点头,看着两个孩子留恋了一下,就告辞回到自己的厢房里面去给父母献上吃食。 “爹爹,娘亲,这是谢家三叔,给我们吃的!我们孝顺爹娘!”成文举着虾团给父母献宝。 成武也双手拱手就对着父母拜了下去:“爹爹,娘亲,刚刚是孩儿胡闹了!” 这让知道两个孩子赌气跑出去的成杰壹夫妇觉着很是奇怪。 “你们这去了人家那里又吃又拿,是不是有些失了礼节?”成杰壹教导自家孩子甚为严厉。 作为成郡王府不是嫡长子的嫡长子,成杰壹活的是如履薄冰,作为成郡王原配妻子留下来的嫡长子,在成郡王继妻生下来长子后,他的地位就是岌岌可危,为了活命,明明可以作为世子的成杰壹,刚到成年娶妻就自请出府远赴边关,可谓是活的是小心又谨慎。 “是谢家乐的三叔,家乐说,我们仨人是兄弟,所以也就是我们的三叔,谢三叔人好好啊!爹爹,你说京城那边,我们也有好几个叔叔,他们也会像谢三叔一样给谢家乐做吃的,也给我们做好吃的么?” 不可能! 成杰壹心里想着,但是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你们的叔父们都是天机一派的杰出弟子,天机一派弟子学究天人,讲究远离凡俗,所以自上而下都要远离庖厨,所以你们叔父们就是想给你们做,也是不能给你们做吃的!” 终归不想让事情延绵到下一代,成杰壹开口,只是说不能,而不是不愿。 “爹爹,做吃的多好玩,谢家乐就会炒小菜,那我们开蒙能不能跟着谢家乐啊,我们不要不食人间烟火,谢家乐要去的学府就不让远庖厨,你看谢三叔,做饭好好吃!”成文觉着没有好吃的日子多难过啊,他已经把天机派想象成吃树叶喝甘露的苦行僧了。 成杰壹脸上一僵,自己的儿子不去天机派?可是百事孝为先,一旦他们回了成郡王府,只要成郡王在一天,他就要听一天的话,想到回京述职,少不得一年半载,两个小儿去哪个学府开蒙,怕是回去就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成杰壹听着两个儿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爹爹,谢家乐说,谢三叔很厉害,他是县案首呢!” “还有府案首!” “不止呢,还是院案首!” “可是我听着他们下人还说谢家小爷是谢解元!” 两个小儿把孩童间对长辈的崇拜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倒是让成杰壹听着一惊,这人好生了得,是中了小三元,之后可能是□□啊! “那谢家三叔,可是年岁很大?”成杰壹想当然的问着,毕竟如此的成绩,应该是估量着学问和时间去参加的。 “十三岁!”成武抿了嘴巴,他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数了又数,心中也对着谢家三叔有了敬仰之情,好厉害! 想要说些什么的成杰壹一下子噎住了。 “如此好的盘子,可不能让小儿打了,用完可是要仔细洗净送还回去,夫人,你且给我准备点薄礼。我要亲自前去送盘子道谢!”成杰壹一说,作为他夫人的妻子,在旁边自然就心有灵犀,一想,就明白了自家夫君的想法,倒是是解决回京困境的一个办法。 “这个,成大人,您真是客气!”谢锦秀给成杰壹拱手道谢。 “都是些土产,西府那边多山地,野物众多,这些皮料土产自然也就不稀奇了!”成杰壹把两张成色不错的貂毛给谢锦秀送来,倒是让谢锦秀有些受宠若惊。 “一盘虾团,倒是过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而貂皮的价值远远高于虾团,谢锦秀自然不会受之。 “主要谢过谢三公子对小儿的教导,百事孝为先,于小事间就把两个小儿教导的听话乖巧了许多,真是要谢过谢公子!”成杰壹仔细的拜谢。 这般说倒是让谢锦秀不好说什么,毕竟教人向善,教人向孝,事情可以说是可大可小。 “如此,那就谢过!家风,去把家中土产给成大人备上一些!成大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学生这里也有一些土产,请您务必收下!”谢锦秀接过谢家风递过来的谢家礼盒,这是谢锦秀提前预备好的,里面是上好的稻香咸鱼。 这个? 成杰壹没有想到,东西送了出去,结果又收了些东西回来,这让自己怎么张口说事?他只能先告辞。 回去后,成杰壹就和自己夫人探讨这个问题,结果接下来的行程就看着有成杰壹时不时的带着两个小儿过来和谢锦秀说话,这让准备补时文的谢锦秀开始是烦恼不已,但是来者是客,不接待也说不过去,于是谢锦秀就把白天写时文的时间放到了晚上,白天温习邸报等,如此一来,谢锦秀从成杰壹那边反而获益不少,自己看,和有人结合实际给讲解,要差上很多,以至于以为会把时文拖后的谢锦秀,每天时文写的十分的顺畅。 眼瞅着京城越来越近,明日就要抵到口岸,成杰壹在这天吃完晚饭后,就单独过来找谢锦秀,而胡学政对于自己弟子交往述职官员也并不阻拦,听到成杰壹讲解时政后,他还有意避让。 今日同样如此,看着成杰壹过来,胡学政就回了自己厢房,让成杰壹方便发表自己的时政看法。 “今日成兄给愚弟讲解哪里?”谢锦秀看着成杰壹过来,连忙正襟危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杰壹也算是自己的一位时文老师,所以该有的恭敬,这几日谢锦秀给的足足的。 听了这话,成杰壹直接站了起来,对着谢锦秀一作揖。谢锦秀看了赶忙避让:“成兄这是作甚?” 成杰壹满脸苦涩:“天地君亲师!愚兄这里有一难事!实在是迫不得已,请贤弟帮上一帮!” 谢锦秀惊讶,成杰壹可是四品的大员,主政一方,有什么事情能求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人。 “小弟人微言轻,力有不逮,成兄说来听听,如果能帮,小弟定义不容辞!”谢锦秀明言在先,能帮才帮,不能帮也是自己能力有问题,不要怪自己。 “贤弟一定可以,不是多么麻烦的事,只要贤弟收下两个小儿为徒,便是帮了愚兄大忙!”成杰壹大喜。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让谢锦秀大惊。 谢锦秀随即摆手:“成兄说笑了,我还是一个孩子,不是我还是一求学的学子,自己都还没有出师,哪里能够收徒授徒,误人子弟!不妥不妥!” 谢锦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别说笑了,让自己像是胡学政一样教导学生,压力好大,他还没有像教习嬷嬷那样的资源,怎么去坑,不是,怎么去教导学生。 “贤弟,愚兄真诚求助!已经再三思量,只有贤弟方可!”成杰壹再次躬身一拜! 这一下,谢锦秀有些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那么只是蒙师?”谢锦秀小心翼翼的开口。 成杰壹摇头:“贤弟这是羞煞我,既然拜师,我儿便要从师始终!” 谢锦秀默了:“成兄可容我想想?” “贤弟,半个时辰可否?拜师礼和小儿已然在外候着!”成杰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居然如此急不可耐? 谢锦秀陡然笑出来声音:“成兄,可否将实情告之?” 第105章 成杰壹听完谢锦秀所问,脸上就有些姗姗,毕竟都说家丑不得外扬,自己该如何说出来自己的担忧和打算,而且作为祖父给自己的孙儿挑选学府没有什么不好。 “成兄,可是有些为难?”谢锦秀眉头皱了一下,方笑着问道。 “清鱼贤弟,不想骗你,此事如此着急,也是因为涉及一些家私,容愚兄想想!”成杰壹姗姗开口,两人这样坐着也是尴尬。 谢锦秀听闻略微沉吟后,就拱拱手:“成兄,涉及到收徒,正好老师也在,弟需要请示一下,请成兄稍坐片刻!” 成杰壹一听这话,也是知道这是谢锦秀让他想想是否有要说出这么急切拜师的缘由。于是成杰壹忙站了起来,对着谢锦秀拱手相送,谢锦秀这边确实要让他的老师胡学政给参谋一下,而成杰壹自己也要想清楚如何和谢锦秀交托实情。 “老师,就是这个样子!”谢锦秀在胡学政的厢房里面就如此这般把成杰壹要让自己儿子拜师的实情和胡学政说了一遍,“老师,您看,这学生,学生是收的?还是收不得?”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隐情,谢锦秀也能大概猜出来一点,那就是对方对自己的情况有了解后,成杰壹在提前投资,只是下的本有些大,直接让自己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当两个七岁儿子的业师,这就是带着一点风险投资了,虽然有图书馆的存在,谢锦秀觉着里面的教育书籍啃啃,自己试着教导两个孩子,应当是不差,但是成杰壹不明白啊,所以还有可能他看中了自己背后的杨学府。 但是谢锦秀想想又是觉着不对,据闻成杰云是天机学派的嫡系传人,所以作为成家人,成杰壹完全可以让两个儿子投身天机学派,未来也是不可限量。 胡学政瞧瞧谢锦秀皱眉的样子,不由得笑出来声音:“其实这事不难猜测,你如果会试过了,你师祖也会给你一份朝堂明细,只是现在对于你来说有些尚早,这中间也涉及到杨学府和天机学派的一些事情,咱们杨学府虽然现在处事态度温和许多,那也是有相对性的,与其他几个学府,咱们学府中人多会以师兄相称,但是天机学派除外!” 说到这里,胡学政抿了口茶,润润嗓子,看向了谢锦秀:“不过有我杨学府在你身后,收下两个稚童而已,你不用怕会生出来其他事端,想来那成杰壹也是看中了背后的杨学府,我们杨学府可以同意门下弟子再拜一学府人为师,但是唯一天机学派除外,不过且看你,你要是问为师的意见,为师只能给你些浅显的建议,可收!那两个孩子资质尚可,家乐在京中学习有两人相伴甚好!” 杨学府和天机学派天生仇敌?还是有其他隐情? 谢锦秀皱下眉头:“老师,那更是不应该啊!” 既然两个学府和学派有争端,一家人都在天机学派更是不会将稚子交给杨学府才对! “那如果是城郡王妃乃是成杰壹继母呢?”胡学政一语道破阴私,“不要小看这些后宅妇人,家业是否兴旺,往往就看是否能娶一贤妻,所以为师...” 胡学政一秃噜嘴,差点把自己派驻学师到谢锦秀家里的事情原委说出来,只是如此谢锦秀也想到了,如此,谢锦秀就对着胡学政一礼:“学生还要谢谢老师多方维护!” “哪里需得这些谢!你且去吧,收徒一事!自己拿主意便可!”胡学政停住了话头,就撵了谢锦秀出去,对于自家如同儿徒一般的学生,胡学政有些抹不开说这些自己如同八卦一般去给谢家安排家宅之事。 但是其实谢锦秀却是心中由衷的感谢,光是他在家的时候,就被县中各地的媒婆光顾了,那门槛都快要磨下去一根,可想而知,有多少人操心自己的婚事,光是想想谢锦秀就不寒而栗,要是碰上个投机者,以利诱,到时可能就有个心思叵测的岳家,光是想想谢锦秀就觉着自己应付不来。 谢锦秀再次的出现在自己的厢房待客处,就看着成杰壹脸上一喜,脸上的表情坚毅了很多。 “这事还要从妇孺说起...”成杰壹简单的介绍了下家里的环境,“两个孩子毕竟还小,愚兄和你嫂夫人,要孝顺在堂父母,所以两个孩子难以看顾周全,才不得不想着在进京之前确定下来老师!” “既然这样,那应该成兄提前有些准备吧!”谢锦秀有些奇怪的看向了成杰壹。 成杰壹点点头:“本来愚兄属意自己的好友,只是他出身纯学府,和天机学派关系似乎甚笃,就怕不能完成愚兄所想,所以...” 说道这里成杰壹也是尴尬,谢锦秀则接过来话:“所以我这个压了贵弟一头的杨学府乡试解元更是合适!” 如此被谢锦秀挑明,成杰壹直接拱手道歉:“惭愧!惭愧!” 成杰壹说到这里,自己的心中的希望火苗似乎小了很多,脸上的忧愁多了些许,谢锦秀打量下来,突然开口:“可以!” “如果...可以?”成杰壹愣住了:“清鱼贤弟,你不怕我是居心不良?” “有什么好怕的,一旦为文武二子业师,那就是终身为父,我怕什么?”谢锦秀这话一说,成杰壹话语一滞,转而就是一喜。 “文儿,武儿,快快来拜见汝师!”成杰壹对着门外喊着,就看着成文和成武就带着仆从端着拜师礼走了进来。 只见六个托盘上,摆放着,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 成文眼巴巴瞅着谢锦秀:“谢三叔,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收我们为弟子?” 成文和成武陷入了狂喜之中,成文说话因为狂喜之中,然后语无伦次起来。 谢锦秀对着成文成武点点头,这一点头,让有些安静的成武也惊喜的跳了起来。 “真好,成文/成武,拜见老师!” 就看着成文成武噗通一下就跪在了谢锦秀的面前,启蒙拜业师的六礼被几个仆从送到了谢锦秀面前。 谢锦秀开始一一接过。 然后谢锦秀就端坐着,等着成文成武敬茶。 “今日有些草率,等回京之后,愚兄一定会置办宴席!”成杰壹激动的说着。 “宴席等等都是次要,既然成兄让两个孩子跟着我学习,有件事情好叫成兄知道,成文成武要是进了杨学府,必须到杨学府进行蒙学,和家乐一起!” 谢锦秀说完,就让两个孩子起来,然后看向了成杰壹。 成杰壹则是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喜意:“清鱼贤弟,两个孩子就拜托你了,等两个孩子拜过祖父后,愚兄就送去杨学府,就是麻烦清鱼贤弟了!” 成杰壹的这话,倒是让谢锦秀满意,两个人算是不谋而合。 谢锦秀从接受两个孩子拜师后,这个想法就一直都有的了,既然这两个孩子是自己要蒙学开始教导,那就不能让天机学派在旁边给掺杂东西,两个孩子正是容易被影响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在杨学府里面待着,这是谢锦秀的真实想法。 收了孩子,胡学政也被谢锦秀带着两个孩子前去参拜,胡学政看着还有些恍惚,有种头次又当了爷爷一般的感觉,想到自己带着谢锦秀回杨学府时,是不是自家老师也是这个样子,有种心酸,还有种成就的感觉。 “好生做人老师,以后自己当更加勤奋才是!”胡学政勉励了谢锦秀两句后,才让了众人离开,如此同船相坐,又有了师生情谊在,成杰壹第二日再论时政,胡学政也会在场讨论几句倒是让谢锦秀受益良多。 顺风顺水,回程很快,到了港口,杨学府前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停当,所以几人都省了租马车的时间,而成杰壹则需要去租用马车,两帮人只能在码头分手作别,约定好送两小去上学的时间。 “相公!”看着成杰壹让仆从前去租赁马车回来后,脸色不好,成杰壹的夫人有些担心。 “没事,只是没想到堂堂成郡王府竟然是认不得我了!”成杰壹看着远处送成杰云去游玩的马车,有些心酸,纵使知道有继母在,父亲的心思会越来越偏,但是这般把自己忘记,续了齿倒是为了哪般? 谢锦秀的回返,最高兴的就是杨布铭和杨布琼几人。 “清鱼贤弟,可算是想死你了!”杨布铭夸张的扑倒了谢锦秀跟前,一脸的哀怨。 “怎么了?这是?”谢锦秀觉着奇怪,怎么几个人都是蔫头耷脑的。 “是二叔说的,兄弟须得同甘共苦,如今你回乡,一日一时文,我们应该同进退才行!”杨布琼也是苦笑一下,这些日子真是水深火热。 “清鱼,你告诉我,你还没有写完对不对?”杨布铭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谢锦秀,只是谢锦秀的摇头,打破了杨布铭的全部的希望。 “比日子只是多出来一篇!”谢锦秀的话一出,哀嚎遍地。 “二叔说了,你写多少,我们就要写多少!好你个清鱼,你怎么还敢多写出来一篇!”杨布铭这时忘记了什么兄弟了,都想要围着谢锦秀好好说道说道。 一声轻咳后,一群激愤的杨学府弟子,一下子变成了小鹧鸪。 “见过二叔!” “见过师叔!” 众人连忙行礼,只是杨明学很是严肃的看着众位杨学府弟子:“听闻,你们对我留的课业有意见?” 第106章 有意见?别开玩笑了!自己这些人还敢有意见,是觉着学业不够艰辛么?课业不够多么?怎么可以有意见!怎么敢有意见! 杨布铭听到杨明学的声音,是吓得最厉害的一个,没有办法,谁让他的作业完成的是最少的呢!他就跟最胆小的小鹧鸪一样,弯着腰力求让自己最不显眼,整个人都躲在了杨布琼的后面。 “清鱼见过师叔!”谢锦秀赶忙给杨明学弯腰行礼。 “嗯!回来了就好,记得早些把课业交上来,销假!要不还是一天一篇!”杨明学看看四周的杨学府弟子,哼了一声,看着众人身子一抖,这才满意的说完才转身离开。 谢锦秀就听着好几个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有这么夸张么?”谢锦秀回头看看众位师兄弟,收获了一堆的白眼。 “举人老爷不懂我们这些白丁的辛苦啊!”杨布铭耸耸肩膀,然后就冲向了谢锦秀的书箱。 “哎哎,你们夺我书箱干什么?给你们带的礼物在后面的行李箱里!”谢景秀想要阻止以杨布铭为首的夺书箱的杨学府师兄们. “礼物等会再说,现在我们要先把你的作业先帮忙交上去!”杨布铭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杨学府的其他人也跟着说起来。 “对对对,没错,作业赶紧交上去。” “我们去给交就行了,你就好好的在这里收拾东西吧!” 多么可爱的一帮人啊!看着捧着自己的作业,扬长而去的这帮人。谢锦秀决定今天晚上把另外一篇构思好的时文赶紧写完,明早就交上去。 看着有人去交作业了,杨布铭留下来拍着胸口说:“清鱼贤弟,下次别写这么多,好吧?可真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活该,看你下一次还敢不敢不积极写课业,还敢不敢乱说话!”杨步琼看着自己的弟弟说道。 “不敢了不敢了,只要二叔在的话,肯定是不敢乱说的了。”杨步明嘿嘿一笑,“行了,大哥不要再说我了,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清鱼贤弟,等他们帮你交完作业,我们就帮你收拾哈!” 就看着不一会儿,交作业的人也回来了,于是这帮杨学府的弟子帮着谢锦秀开始收拾,东西放下来还可以,但是要是让帮着打扫,那真是越帮越乱,不一会儿屋里院外乌烟瘴气起来,最后谢锦秀实在看不过他们给仆从们添乱,没有办法,谢锦秀就只能拿来在东来府准备的土产果脯点心等来招待杨学府弟子,这才让他们安稳下来。 只是休息了一下午。第二天谢锦秀在杨学府的学习生活又开始了。 债务还在,竹子种植就不能停,所以每天早晨,谢锦秀还是要天不亮就起来,去跟着取水的师兄弟们一起到后山去挖竹苗。 只是这二天,谢锦秀就发现取水的队伍里多了一个呆头呆脑的孩子。 谢景秀发现这个孩子有点孤立,其他杨学府的弟子们似乎都不敢靠上他,杨布琼有心搭理,只是那个孩子似乎不乐意跟他说话。虽然人呆头呆脑,但是,嗯,行为也呆头呆脑,取水居然背着竹篓什么的。 “他是谁?”看着杨布铭琼摇头叹气后,发现自己又开心的向自己走来,谢锦秀疑惑地问着他。 只见杨布琼开心的对谢锦秀说:“清鱼贤弟,你可来了,自己的师弟自己照顾哈!那是宫里的人,六皇子!”杨布琼像是甩锅一样地对着谢锦绣说着,好像想要早点交差。 不是说他们杨学府的人孤立或者不想搭理这位六皇子,而是六皇子不愿意和自己这帮人玩儿耍,即使他已经表现出很和善了,那个呆头呆脑的六皇子也一句话不和他们有交流,真是难为死他了。 “杨师兄?你说什么?你大声点,哎呀,耳朵发炎了,我听不到,要种的竹子太多了,布琼师兄,我先走一步。大家要是饿了,回程,竹林见!”说完谢锦秀就撒丫子向着后山跑去,其他人也嘿嘿哈哈地想要拦着他说笑一起,他也挥手不停,绝尘而去,生怕后面有什么东西咬着他一样,留下杨布琼一脸的凌乱。 杨布琼以为六皇子听不到他俩说话,其实六皇子听的清清楚楚的。尤其说到是你的亲师弟的时候,六皇子的眼神,还是飘过谢锦秀一眼。 这让旁边看着的杨布铭,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 “这谢清鱼,果然是个小滑头。”杨布琼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句。 只是谢锦秀是听不到了。 “大哥!你才知道啊?”杨布铭在旁边开口说着,“你也不看咱们跟他玩叶子牌,总是咱们输多赢少,他赢多输少,就应该能看出来,他本来就是个小滑头!” 杨布琼听着无奈摊摊手,然后转身更是无奈的看了六皇子一眼。 “六殿下刚刚过去的那位是你的师兄谢锦秀,本来胡师是让你跟着他去挖竹子的。但是显然他对于自己突然冒出来一个师弟,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适应,所以今天还要劳烦您跟我们一起去打水,所以这个背篓要不要卸下来给您换一个木桶?”杨布琼自然和气的跟着六皇子说着,但是,显然六皇子并不领情。 只见他绕开杨布琼,和谢秀一样越过了众人往后山走去,然后等到走到谢锦秀那个点的时候,也开始飞快的跑了起来。 金凡平虽然刚刚有些呆头呆脑的脸上,但是这会儿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懊恼的情绪。 他讨厌所有恭维他的人,因为大多对他不安好心。 更讨厌有些人怜悯的看着他,让他觉着自己弱小无助。 但是今天,出现了个无视他的人,这让他懊恼了!凭什么无视他!再不济他也是个皇子! 谢雪秀很平淡的看了他一眼,就躲闪不及的样子,让六皇子难受了,他居然这么人厌烦么?这是唯一一个对他露出这样的情绪的人,这让他有些好奇,尤其是说这个是他师兄的时候,他更是觉得奇怪,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皇子,不说人人巴结,起码在宫外的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六皇子可是不认识路,这么一想杨布琼赶忙追了上去。 “六皇子可是要找清鱼在什么地方?我告诉你啊,他就在前边那边那片竹林里头。”杨布琼跑上去和六皇子说着方向。 “啧啧,要我说,清鱼真是可怜,他可是要种满所有的院子,要不都要不得自由,本来中了举子不用早起,结果现在还的早起种竹子,所以他赶时间,!怕应该不会带着你。”杨布铭也赶上来说着话。 “为什么他要把所有的院子种好?”金凡平终于开口说话。 这可是让杨步琼开始开心了起来,这个是六殿下来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呀,真是不容易。 “这个呀,就是因为当时的时候他要给食金兽准备食材,结果他准备也就准备吧,居然不知道我们学府后面有一大片竹林,直接祸害了整个院子里头的的竹子。真是傻的可以!”杨布铭在旁边解释道,这个事情能让他们杨学府的弟子们能够笑好久好久,现在有了新的弟子过来,自然要给他科普这个知识。 “这么说来,南齐的世子就是他解决的?”金凡平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就是他,当时那个南齐世子还很嚣张,现在不也是羞愧病的卧床不起,还闭门不出吗?”杨学府的众人对这件事情都是同一感觉,都是觉得荣耀与共,所以大家想起来这个事情,都还能够说上很多很多,后面的其他人赶上来也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这让在远处观察的胡学政和杨明轩两人觉得,唉,这帮孩子相处的还是不错的,但是显然他会错了意。 等到竹林口的时候,金凡平自顾自去了竹林这边,其他人继续上山取水。 谢锦秀此时已经在竹林里面挑好了竹苗,挖了起来,等金凡平靠近的时候,把谢锦秀吓了一跳 “你不是去挑水去了吗?怎么会在竹林这面?”谢锦秀有些疑惑的问着。 “听说你是我师兄?”金凡平很平静的打量着谢锦秀,也不是很高大,居然能打击到那个牛皮轰轰的南齐世子,金凡平有些佩服谢锦秀,到时在宫里那南齐世子可是绊过自己的,这个厉害的师兄可以认,金凡平想着。 “不是不是,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没有师弟。老师也没有跟我说有什么师弟,我还要挖竹子,你自己自便吧。” 谢锦秀一点也不想有什么皇子师弟,光是想想就可怕,什么九龙夺嫡呀,当今武帝还没有太子,七龙珠什么的,也可怕啊! 谢锦秀对于皇家的这种王爷呀,皇子啊真心不太感冒。认识了,就意味着麻烦,他讨厌麻烦。 他谢锦秀是为了过好日子的,不是为了参加什么争斗的,好伐? 只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智斗南齐世子的影响,也低估了六皇子的耐心。 等谢锦秀挖完今天目标最后一棵的时候,才发现,金凡平一直沉默的像个小尾巴一样一直跟着他,一点也不像是八,九岁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挖那么小的?为什么不挖这个大的,这样大的种下去,不就长起来更快一些吗?”金凡平看着谢锦秀不再挖了,才开始问起来问题。 谢锦秀听了有些想翻白眼,他一点也不想回答,不过想着这孩子半天没有捣乱,就随口说着: “因为从小开始挖的竹子可以看着它成长,小树不修不直流,一修理就能增长成更好看的,要不你看那些过继孩子的怎么都要年纪小的?这叫好养成!” 谢锦秀说完,继续开始自己的劳动,而那边金凡平自己站那里略有所思。 “怪不得平阳王过了安阳王的幼子!”金凡平边说边似有所得的点点头。 谢锦秀嘴角一扯,他没说自己刚刚是在胡说八道。 挖上这些三五颗竹子,然后谢锦秀就停了下来,现在翻腾竹林一是找着竹虫,另外一个是找着竹鼠 “这个师兄很凶残!”看着谢锦秀一手胖嘟嘟的竹鼠,一竹筒虫子,让金凡平第意识到,自己这个师兄好像有点凶残,抓的不是老鼠就是虫子,而且他居然把它放到一个竹筒里面,然后开始还可以点火。 “你这是做什么?”金凡平好奇的问着。 “吃掉它们!”谢锦秀的话吓着了金凡平。 金凡平都不敢说话了,居然吃老鼠虫子! 接下来等取水的人过来,金凡平的世界观开始崩塌,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谢锦秀凶残,这些杨学府的弟子们一个个都很凶残。 呕的一下,在一片咀嚼声中,金凡平没有忍住,一下子反胃吐了出来,就见杨学府众人马上换了风口,有人快速的把金凡平拉到了旁边。 “哎,六皇子,你这情况,吃一口尝一尝就好了!”杨布铭夹着一块儿竹鼠肉给金凡平递了过去,吓得金凡平连忙躲闪,都是凶残的人。 看着金凡平是满满的拒绝,杨学府众人也没有了办法,作为一个新来的师弟,所有人总不能自己吃吃喝喝,让他看着吧? 谢锦秀在众人叽叽喳喳下,只得拿竹刀,然后找了几根细竹子,削了个尖,叫上几个人,去旁边的溪水然后开始插鱼,不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里的鱼傻,比较呆头呆脑,反正很快几人就插上了几条,谢锦秀便考了几条之后。 看着金凡平吃了烤鱼,又看他不再拒绝别人给的烤鱼肉,众人这才放心下来,毕竟自己人都吃着,让六皇子自己饿着,这点事传了出去的话题杨学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最终金凡平还是一不注意被杨布铭扔进嘴里一条虫子,等吃到了虫子,然后他终于学会了两个字,真香。慢慢的他也接受了众人。 第107章 按照约定,回京的第三日午后,也就是今天,是成文成武过来杨学府就读的日子,所以早上从后山回来,谢锦秀种植好竹子之后,谢锦秀便要做些准备,还好中了举人后,谢锦秀不需要全程去私学上课,可以根据自己和胡学政的安排,安排自己的温书进度。 所以这天上午,谢锦秀直接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交待仆从们把准备工作做好,而谢家乐就在谢锦秀身边读着千字文,等书读三遍,谢家乐才小心的问着谢锦秀:“三叔,以后成文成武是不是就在咱们院子里读书了?” 听到谢家乐的问话,谢锦秀点点头:“可是开心?” 谢家乐连连点头,作为纯生长在乡野间的谢家乐,初次来到京城,来到杨学府,他还是有些拘谨的,即使这大半年家境已然发生了变化,但是口音有别,让谢家乐有些小小的自卑,不敢开口,尤其是自己家三叔那口官话说的那么好的时候,自己羡慕之余,觉着没有和家里的老师好好学习,给三叔丢脸了。 而同样带着口音的成文,成武的到来,让谢家乐舒出来一口气,他可以不用小心翼翼的和别人说话了。 因为有普通话的基础,普通话发音和这边官话一样,所以谢锦秀不知道谢家乐有些自卑了。 看着谢家乐开心,谢锦秀也放松下来,两个书籍,一个写诗文,一个描红,等待着成文成武两兄弟的到来。 谢锦秀隔壁的西厢房已经被仆从仔细的收拾出来,用来作为两个孩子的住宿的地方,对面的东厢房则是谢家乐居住的地方。 如此一来,可以想象有些冷清的谢锦绣的院子将会开始变得活泼了起来,尤其到时有成文的在,肯定就少不了叽叽喳喳。 “站住!”成郡王看着成杰壹是气的心肺都疼,这个长子生来就是为了气自己的。 “今日你必须去天机学派给成为成文两人安排入学,我成郡王府和天机学派几十年情谊,不能因你而疏淡!”成郡王冷冷的看着成杰壹,目光是那么的陌生。 成杰壹目光先是有些失望,但是看着随后跟来的几个人,不由的长出一口气:“父亲,成文和成武已然是拜入了杨学府,杨学府业师只要应允,儿就带着成文和成武去天机学派!” “好好,你个逆子,你明明知道两个学府学派不对付,你居然擅自安排,你你,你要气死我?”成郡王直觉着脑门充血。 “大哥,那谢锦秀非良师,你何苦这般把侄儿们前程坏掉?”成杰云一脸可惜的看着成杰壹,一边让成郡王销气。 成郡王妃抹抹眼角:“想来,壹哥还是不愿让文儿武儿,和鹏儿他们一起读书,都是妾身的错!” 这话一说,成杰壹就知道成郡王要炸了,果然,成郡王直接喊道:“逆子,你若是出了这个门,去了杨学府,本王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成文成武吓得瑟瑟发抖,他们怀抱着父亲的腿,有一些惊愕。 祖父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他们和他们的父亲呢?为什么对待自己一家不像是一家人? 成杰壹有些心疼的看着被吓到的两个儿子,自从回府,他没有看到祖父对孙儿们的和颜悦色,只有无视,现在更是咆哮,成杰壹想到这些,他下了狠心,直接带着成文和成武都跪了下来:“父亲,儿不可失信于人,儿也愿供养父母的,稍后,儿自然会向父亲来领责罚!但是约定的事情不能不去,父亲早年曾教导儿子,人不可无信!儿子带着您的两个孙儿叩谢父亲!” 说完,成杰壹就站了起来,拉起来两个儿子,头都不回的带着两个儿子转身出了成郡王府,而不再去管身后的成郡王咆哮不止。 “祖父不喜欢我们么?父亲?”看着两个儿子小鹿一般惶恐的眼神,成杰壹惨然一笑:“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狼狈而出的成杰壹让人通知给自己夫人从成郡王府搬出,一家四口带着仆从住进了京中的客栈,成杰壹才带着两个孩子前往杨学府入学拜师。 “清鱼贤弟,实在是对不住,愚兄有事来的有些晚了!”成杰壹一进入庭院,看着谢锦秀就赶忙道歉。 谢锦秀赶忙扶起:“不晚,不晚,时间刚刚好!” 说着谢锦秀就让仆从把成文成武的几个仆从带着去安置,随便把行李等放好,他则陪着成杰壹说着话。 “可是今天有什么心事?”谢锦秀看着成杰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着。 “没有,只是一些家事,不过愚兄已经慢慢试着放开,两个孩子,愚兄就拜托贤弟了!”成杰壹站起来再次的拜谢,之前他还想着看着两个孙子的面子上,也许成郡王会好些,只是不认儿子又哪里来的孙子,自己一家遭受冷遇和嫌弃,那不是应当的么? 这么一来,成杰壹最后一丝对父爱的期待也扼杀掉,现在只有关心自己儿子的心思在心头。 成文成武的入学很顺利,并没有什么波澜,对于谢家乐来说,来了两个小伙伴,让他的学习生活不再压抑,而对于成文成武来说,不再住在那个处处漠视敌视他们的成郡王府里面,就是真幸福。 在杨学府的日子里头,谢锦秀,一边自己读书,一边教育几个孩子,倒是其劳逸结合,其乐无穷的很。 皇宫里的武帝从暗卫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六皇子居然在杨学府里面正常启蒙上学了,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毕竟在武帝看来,自己这个六皇子不但是呆头呆脑,而且还喜欢偷吃东西,实在是恶性的很,曾经他也找过几个大学士给六皇子启蒙,但是都被六皇子忽视掉了,以至于皇宫内都说六皇子将来会是个目不识丁的亲王,每每想起来这个,武帝都是觉着有些耻辱,这才想着让几个学府帮着自己教导下六皇子,只是没想到杨学府能短短时日就让六皇子主动自觉的读书。 “果然,不愧是教书育人杨学府!”武帝心情舒畅了不少。 古宋国年报,也是喜事连连,过去一年,古宋国是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大难,还又多处祥瑞,稻香米更是让稻米丰收,新的模式要是开拓出来,古宋国粮食产量又会提升,折让武帝的心情舒畅的很。 要说没有烦心事,那也是不可能的,比如喜忧参半的丰城回归一事,已经是拖了又拖。这件事情已经拖沓了有两个多月了,对于国土事端来说,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契约一事,最怕拖沓,武帝也怕丰城之事又反复,几乎每次朝会都会就这一问题,文武百官争吵不休,但是一个解决办法都没有,似乎这件事情算是比较艰难的,无论是各部还是各位皇子,所上来的奏书都被武帝压了下来,无他,在武帝看来这些人上的帖子,说的都是些蠢话,于丰城回归一点用处都没有。 武帝虎目盯着下面争吵不休的臣子,莫名多了些烦闷,少年书生赢得丰城回归国书,结果百官如此无能,现在还没有接收回来,这是何等的不作为? “礼部何在?朕且问你,礼部的官员可有去接触南齐世子?”武帝问着,目中怒气酝酿,吵吵吵,再不拿出章程,朕一部一部问责。 “老臣日日都有派人前去问候南齐世子,只是南齐世子都像是病入膏肓!那边的使官说是需要静养,不得拿事情烦扰南齐世子!”礼部尚书郭起躬身说着。 “烦扰?好个不得烦扰,那么今日便派使臣前往南齐,去和南齐国主交涉,南齐国可是要爽约天下,背弃盟约?”武帝一锤御案说道。 “他南齐想战!朕奉陪之!” 这一下,让百官都跪了下去,天子一怒,浮尸万里,何况武帝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怒起,更是在平静的朝堂惊起来千层浪。 一时间,所有的百官都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老虎睡醒了,想要觅食? “大事不好了!”南齐使官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南齐驿馆中,这个时候,南齐世子正在美滋滋的吃着水果,看着话本,听着这个凄惨的声音差点没有噎着自己。 “什么不好了,哪个不好了,给我好好说话!”南齐世子差点没有被这个小使官给噎着了。 “暗子来报,说是武帝朝堂发怒,要发百万雄狮,亲自上马征战我国!世子,要是两国开战,必斩我等!;南齐使官满头大汗的说着。 “他怎么敢?”南齐世子也是脖颈子一凉,要是开战,第一个要抓的就是自己,这么一想,他也坐不住了。 “谈,去谈,丰城想要回归,就好好谈谈谈!”南齐世子的话说出,心里则在滴血,看来不给自家父亲书信不行了,这事还是要好好的筹划才成。 南齐世子一边给自己的父亲写信,一边派出去使官安抚礼部派过来的外交官员。 武帝听到下面的回报,不由得冷冷一哼:“真是贼心不死!” 他心中正想着南齐毁约,可开国战,再不战,朕就老了!武帝有些伤心的想着。 第108章 南齐使官开始接洽丰城回归事宜,消息传出去之后,各国暗子也忙碌起来,尤其以西蒙,北鲜活动最为频繁,作为曾经的古宋国附属国,两个国家一直龃龉着古宋国,甚至想要以弹丸之地肖想古宋国全境,可惜胃口虽大,拳头不硬,只能做做白日梦,如今丰城回归,让他们有了新的想法。 武帝发飙以后,似乎就进入了倦怠期一样,连同早朝也连罢了两次,这对于一向勤政的武帝来说,真是不可想象,而对于忠王信王义王来说,这是不是代表着君父真的老了? 这么一想,他们去皇宫请安的日子更加频繁了,如此时期,他们都想着太子印信落袋为安!甚至帝王之位对他们来说都不遥远,甚至连封后宫嫔妃都想好了,甚至有的都想到了将来自己的太子属于哪个小屁孩! “梨子?朕这个大儿子还真是孝顺!”武帝边说边咳嗽几声,那日发飙之后,他看着江山勘图久久不能安睡。 失去丰城,古宋国南境失去天险屏障,其余接壤之国更是对古宋国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他如果想要古宋国昌盛下去,除了选择一位既能开拓又能守城的继承人以外,就是要把丰城收归回来。 武帝,武帝,当时登基为帝,礼部,学派都说以武为称,国之不详,但是武帝一力担之,以武破险,重振山河,方的中兴,武帝扪心自问,现在的古宋国算是中兴之国么? “陛下!”杨大儒看着武帝陷入沉思,不得不开口,此次过来,也是想要推掉议国策一事。 “杨老,你觉着朕之古宋,如何”武帝的思绪被打断,这才想起来,和杨大儒说着几个皇子,还有梨子什么的。 “朕这个大儿子还算是孝顺,送了新梨过来,杨老也来吃上一颗,慢慢说说,不急!”武帝亲自端着果盘,把梨子送到了杨大儒跟前。 要说能让武帝忌惮的,就是几个大儒,而这些大儒中间,最让他忌惮的当属面前这位,初看再看都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但是光想想杨学府从锐利进取锋芒毕露的学府,变成现在学习氛围浓厚,专注学识的学府,就让武帝想到一个词,韬光隐晦! 武帝不明白,杨学府为何要韬光隐晦,朝堂上的杨学府众人也是中立老好人的形象,更是让武帝这个政治家摸不着头脑,面对杨学府,他就觉着像是面对着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不易抓住。 “虽然是早梨,但是也清脆甜口,忠王殿下真是孝心可嘉,有心了!”杨大儒咬了一口梨,然后感慨的说着。 “如此,既然连杨老都这般觉着,那朕就改封他为孝王!”武帝眼睛都不眨,继续说着,这让吃着梨子的杨大儒差点没有被小小的梨块卡着了嗓子,他真想问一句,陛下,您是认真的么? 忠王送梨表孝心的目标明显就是太子,要是给改封了孝王? 啧啧,不得不说,武帝的这个想法,杨大儒心里也是很期待的,很可乐不是么? “这可是万万使不得!”杨大儒赶忙说着,我这前脚刚走出宫,武帝就封了个孝王,怕不是想让忠王记恨死杨学府。 “朕也就是说说,想当年,不想给诸子加封晋秦齐楚,而是以忠信礼义,便是想让诸子忘记兄弟尊卑,能够携手共事,扬朕之古宋国威。”武帝目光中有希冀,有失落。 “陛下一片慈父之心,可证日月!”杨大儒能说什么呢?他想把耳朵堵上,议国策就议吧,为什么要过来听武帝心声,杨大儒心里后悔的厉害,但是也只能眼观鼻的听着。 “朕更后悔的是,没让礼亲王拜入杨学府!”武帝的目光灼灼,看着杨大儒。 杨大儒赶忙站了起来:“杨学府励志教书育人,传承古宋文化,非是皇子蒙学之地!” “那杨老教我,何处才是皇子培养之地,莫非此处教导帝王心术?”武帝这般一说,杨大儒站了起来,作揖道:“皇子自是陛下亲自教导最好!” 武帝连朕都不说了,有陷阱,分化学府,果然是武帝昭明之心,杨大儒心中想着。 老滑头! 武帝心说一句,便不再说别的,反而回到了六皇子身上:“听说六子在学府中还算好学?还是杨学府教书育人的成功。” “其实六皇子在哪里都会好学的,毕竟都是有同龄的孩子,能玩到一起去!”杨大儒低头说着。 “那就让六子好好玩玩!”武帝看着杨大儒似乎真不想亲自教导六皇子,不由得摇头:“杨老爱徒胡率明,学识渊博,做个博士有些可惜,便去国子监挂个祭酒吧!” 杨大儒能说什么?只能谢恩,等从皇宫出来,杨大儒只觉着后背都汗湿了,这武帝的心思诡异,无论是储位还是对几个学府,都是存疑多多,一旦爆发矛盾,不知道对古宋国是福还是祸! 胡率明得知自己将要去国子监做祭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是教书育人,哪里都是一样,再说从主学官变成了教导主任,胡率明更是适应的不得了,他开心的是,又能带着妻子住进了杨学府,蹭吃蹭喝,好不快活! “平凡,赶紧去劈竹签!”谢锦秀半窝在躺椅上,一边吃着果碎一边把自己院子里面的人指挥的团团转。 “谢师兄,我叫金凡平!”金凡平无奈的再次纠正。 “对啊,平凡金啊,平凡,多么好!顺口!”谢锦秀眨眨眼,一点也没有觉着平凡哪里不好。 金凡平无奈的一笑,好吧,好吧,虽然不想平凡,但是叫着顺口,那就这么叫吧!他还能怎么办呢? “成文成武,赶紧洗那些竹签,家乐,让厨子那边切好的东西,都送过来,等下你师叔师伯他们过来,可是要都弄好了!”谢锦秀说完,就对着一堆的竹子叹了一口气。 “六师叔,师傅好可怜,种的那些竹子都死了!”成武把那些泡在盆里的竹签和成文一起用麻布擦干,放旁边的盆里面备用。 金凡平皱皱眉头,自己不就是多嘴说了竹子死了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平凡,你不是有武师傅么?怎么刀工这么差劲,到时候怎么学习厨艺?”谢锦秀得比得比的开始挑着金凡平的毛病,一想到成活率不足五成的竹子,谢锦秀就心塞的很,但是总不能浪费了不是,所以谢锦秀打算化悲愤为食欲,本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我不痛快那么大家一起不痛快的化成食欲吧。 “武师傅教的是骑射和剑术,谢师兄!”粗苯的柴刀刷的劈下,谢锦秀能够感觉到那柴刀需要磨一下了,可是眼前的倒霉孩子还在哪里劈着,智商这个东西,不是,生活常识这个东西,还是要自己这个师兄给与教导,于是,谢锦秀让谢家乐去取了磨刀石给金凡平。 “磨刀不误砍柴工,知道不!平凡!”谢锦秀继续看着手里的书籍,这种别人干活,自己躺着的感觉,真好! 杨布琼和杨布铭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是看着师弟师侄们在干活,而他们的清鱼贤弟,确实闲适的可以。 “你们好好忙活!”这些杨家三代们,手脚利索的很,哪里有茶叶,哪里有零食,都不用仆从去忙活,就把屋里的桌子搬了出来,然后一会儿茶自己泡好了,点心也摆弄好了,就准备吃的时候。 “三叔,都准备好了!”就看着一盆盆被洗净,或者被切碎的食材被厨房的仆役端了进来。 “奥,诸兄,今日有新鲜的吃食,需要自己动手,如果不想吃的,可以不用动手!”谢锦秀话音刚落,就看着一个个刚吃了一口点心的杨家子弟们齐齐停手,看向了谢锦秀。 不一会儿,谢锦秀串串班正式运营,茶水,点心什么的,谢锦秀吃着,喝着,串串们,杨家子弟们还有金凡平、成文、成武几人忙碌着。 让厨房熬煮的大骨汤被仆役们用木桶抬了过来,此前用来吃火锅的桌子又重新的摆了出来,火红的东来府舶来品辣椒,被谢锦秀连同骨汤一起放到了铜盆里面,然后架在那些桌洞上。 “火锅?”杨布铭只觉着口水泛滥,自从谢锦秀从老家回来,他们还没有开过火锅宴呢! 虽然杨学府供养大家吃食,但是如果超支的话,便要个人自己掏腰包,但是杨布铭等人都是要用零花钱买墨条等学习用品的主儿,所以想要花在吃食方面的钱几乎可以说没有,而上次的火锅也是谢锦秀自己掏的腰包,所以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可以说在吃食上,杨家子弟就被谢锦秀抓的死死的。 只有,干活,干活,干活,要不然这帮子年轻气盛还有些文才的家伙们,怎么能够这么就屈服在谢锦秀的名下。 “不是火锅,是串串香!”谢锦秀出言,就让仆役们把升好火的木炭一一的用炭盆放在了桌子下,不一会儿,麻辣的香味就在谢锦秀的院子里面弥漫。 串好的串串们则被一串一串的放进了汤汁中,一起咕咚着。 “那些黑色白色的是什么?怎么还有那些杂碎的东西?”不认识猪大肠什么的杨家弟子们,等洗净了手,坐在饭桌前才开始讨论了起来。 “吃完再说!”谢锦秀抬抬眼,有些不置可否的说着,他怕说出来,这帮子人都吃不下去了,那不是浪费了一堆的好吃食。 但是想到之前又是竹鼠,又是竹虫的,虽然很美味,但是也是要先克服一下,谁都不敢第一个动筷子。 谢锦秀一看,呵呵一笑:“你们不吃,那我先吃了!” 说着谢锦秀就拿起来一串大肠吃了起来,看着谢锦秀吃的欢实,大家才放下来心,也吃了起来,这一吃,再次真香,真好吃的声音不停的发出,让谢锦秀一乐,看着还是有人边吃边问, 考虑到中间要是中断,似乎有些不好,于是谢锦秀想着,恩,等吃的差不多了,我再揭晓答案吧! 谢锦秀给自己发了个牌子,我真善良! 第109章 杨大儒回来的时候,就是有这样的一锅竹签串串被谢锦秀孝敬了过来。 “这又是新鲜的吃法,看来又是清鱼的想法吧?”杨大儒先入内室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看着里面的一根根的竹签,有些若有所思。 “正是那小子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哪里想出来的这些欺负人的吃法,听仆从说,吃完公布里面有什么的时候,可是把布琼差点给气哭了!”杨明学得到仆从的回报可是乐呵呵了好久,尤其是听说好几个人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的时候,更是笑惨了,不过像是这些杂碎类的东西,他们杨学府二代们几乎都吃过,所以谢锦秀给送过来,他们吃倒是没有怎么抗拒。 “布琼的洁癖确实有些过了,让清鱼那边多让布琼做些杂活,要不然将来布琼如何带学生?”杨大儒听了也是一笑,自家的长孙,洁癖之症真是要不得,但是他们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如今看来清鱼似乎能够帮忙解决。 “看来清鱼新种的竹子死了很多”看着自己父亲能够完全猜出来竹签的来历,杨明学不由得展颜一笑,“是的呢!父亲,孩儿真是替清鱼师侄可惜,成活率不足五成!” 胡率明看着自家师傅和师弟有些看热闹的感觉,不由得想要给自家的弟子说说情:“清鱼虽然是出身农家,但是确实没有怎么下过地,老师,您看,能不能让花匠去帮帮清鱼?” 杨大儒拿着筷子把串上面的东西夹到了碗里,看着上面的大肠毛肚,他面色都没有变一下,等吃到了口中,喝了一口旁边的菊花茶,杨大儒才缓缓开口:“溺子若杀子,率明,你若真想帮他,便跟着他一起种吧,不是还有六皇子么?你们师徒三人,想来要快上很多!” 求情不成,把自己拉下了水,胡率明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他应了声是后,觉着茶饭都有点不香了。 而在谢锦秀的院子里面讨伐他的人是一茬过后再一茬,看着还有愈演愈烈的样子,谢锦秀一拍桌子:“那好,以后,谢院不再开宴!就不会有这样的吃食了!” 这话一说,让杨家子弟们都一个个的如同掐着了脖子。 “清鱼贤弟,这餐食很好,你们谁说有问题的?站出来,看我不锤死他!”杨布铭马上改口,其他人侧目,刚刚你叫的最欢实!不过一看也都马上转言。 “清鱼贤弟,这宴太好吃了,别说是猪大肠,就是猪大脑,你给我们吃,我们也毫不抗拒的吃掉!”有人拍拍胸口说着。 众人就看着听了这话后,谢锦秀的眼睛越来越亮:“诸兄说的很对,我们学习可是费脑,所谓以形补形,确实该吃些脑什么的!” 嗖嘎,说出来那话的人,就感觉自己被众人的眼神盯上了,估计,大概,可能,出了这个院子,自己要被揍。 “清鱼贤弟,时间不早,为兄告辞!”那人说完,就是夺门而出,能避过这个时候,就行,不想他一说走,众人都纷纷告辞,就看着都跟着他风风火火的而去。 只留下杨布琼在那里如同雷劈一般:“清鱼贤弟,要是吃脑,能不能早早告诉为兄,为兄就不过来了!” 这话一说,杨布琼就觉着六皇子和自家弟弟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鄙视。 而谢锦秀自然是含笑不语,要他答应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他就是想要所有人都说真香。 天机学派得知成郡王府的长孙和次孙都没有入学,这事惊动了天机鬼子。 天机学派有点仙风道派的意思,很多师长都会以某某子为名,现在的首教便是天机鬼子,擅长朴算,又擅长天文,像曲飞华的命格都是他所测算出来的。 “师祖,弟子没有劝好大哥,请师祖责罚!”成杰云跪在下面对着上座的天机鬼子禀报着。 “此事不怪你,天机如此,强求不得。不过你与你那纯府小姐可是已经定下来婚约?”天机鬼子睁开眼睛,盯着成杰云,这个事情是他特意交代下去的,万万不能有什么偏漏。 “是的,师祖,那纯谨静已然是弟子的未婚妻子,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为何我天机学派,非得要嫡系娶那曲飞华不可?”成杰云并不喜欢那个看着清冷的曲飞华,甚至一度以为师祖等长辈会迫使自己去娶,好在最后不是。 “只是与你大师兄的八字相合,有利于学派,你最近一些时日,多去给纯老请安问好,如果他问起,就说我这边也是盼望五府一见!”天机鬼子开口说着,只是其中的意思有些让成杰云觉着有些奇怪。 “是!”成杰云虽然不懂其中的古怪之处,但是他赶忙应承下来。 “这是我天机学派中正之书,你好好研读,对你会试大有裨益!”天机鬼子赐书,让成杰云大喜,他之所以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不仅仅是因为他学的好,更是因为天机鬼子每次提前赐书,这才让他都无险而过。 “谢谢师祖!”成杰云接过来薄薄的小册子就退出了学派中正大殿。 而此时中正大殿内,一个穿着全黑的人影屈膝跪在天机鬼子面前:“主人,为何要和成郡王府合作?成郡王有些愚蠢,成杰壹能力出众又擅长海战,对于我学派进军中陆是个大威胁!” “你都说他愚蠢了,当然要善加利用,如今四大学府,纯学府和罗学府不用担心,这曲学府虽然冲动的很,但是女子执掌家业,而那曲飞华更有兴家兴业之像,适合斗儿,务必将曲学府争取过来,为我霸业所用!”天机鬼子冷然说着。 他们这一脉化了数百年才从弹丸小国之民,隐姓埋名窃夺了天机学派,现在就差一点点,天机鬼子的眼中都流露出来兴奋的意味。 “是,主子,这样的话,大公子就要提前出来了!”那黑衣人低头说着。 “让斗儿提前出关,务必参加此次会试,我观天象,曲飞华变动之日便是那会试之后!”天机鬼子有些严肃的说着,眼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样子。 古宋国的底下的牛鬼蛇神,似乎这些日子就窜动了起来,就是京城坊市也出现了很多骚动,很多西蒙人,北鲜人在闹市中和南齐国的人多有争端,让京城府衙是忙的脚不沾地。 而南齐国关于丰城回归一项就出现了问题。 “凡是有我南齐国血统之人,便是我南齐国民,所以这点不能让!”南齐世子似乎是病愈了,他出现在了两国的谈判桌上。 “如今丰城大多数都具有四分之一的南齐血统,所以想要接收丰城,这些人你们打算如何安置?”南齐世子甩出来一个问题,“他们祖地产业在那里,不能搬迁的话,我们要给他们保障,不能因为丰城回归,而置他们于不顾!”南齐世子说的那叫一个爱民如子,但是实情如何,古宋国的外交官员,一句话也不信。 “他们的人和东西可以一起迁走!”古宋国这边的官员一出口,南齐世子就冷笑出声,而古宋国其他使官则心知不好。 “那把这一条写上,我南齐子民可随时回归故国!”南齐世子这话一说,古宋国的交涉官员集体哑火,这是要掏空丰城的意思,他们该如何应对。 “这点不可!什么叫随时可以回归故国?要说故国也是古宋才是,世子殿下,这丰城百姓安置一事,我觉着咱们两国不如写个章程,再议如何?”礼部林翰林赶忙出口,这样下去,这样的丰城哪里敢让他们回归。 “有何不可?我国关于丰城回归的章程已经出来,不知道贵国需要几日?”南齐世子一脸笑意的看着古宋国的官员,就这个样子的官员,丰城搞不好真的如同父王所说就是自家安在古宋国的钉子。 “十日!十日后,我古宋国必给世子一应章程!”其他人决议不下,林翰林直接说着。 而其他的古宋官员有些大惊,这个林翰林林石头,怎么能够说的时间这么短,可是没有办法,话已经出口,他们也不能越了过去说,毕竟他们不是主谈判官。 第二日早朝,如雪片一般的弹劾奏折就上了御案,武帝不得不正视的叫了林翰林答对。 “爱卿所定十日是不是有些短?还是说爱卿心中已有定计?”武帝还是很欣赏林翰林的,尤其是这些文官里面,难得看到有一个骨头硬的。 “臣虽无定计,但是也会殚精竭虑,尤其是臣想来,那弹丸小国,都能有章程频出,臣若是时间定的太长,实在是有伤国体,而且那南齐小儿似乎有恃无恐,唯恐丰城有变,臣不得不压缩时间,望陛□□谅,望诸位大人,能够正视此事!”林翰林难得的说了软话。 现在压在古宋国头上的问题,可不是丰城迟迟不能回归的问题么?再多些日子,对于古宋国来说并不是好事,要是有人在民间煽动民意,也是不好。 于是弹劾的事情就压了下来,变成了众人商议回归事宜,这事在前代也没有先例,他们只能自行摸索,而且对于这样的战略要地,又不能当成普通的地界对待,尤其是百姓不能让混入暗子,光是这个就够百官头疼。 林翰林虽然也是头疼,但是不得不说他敢说十日,那也是有着自己的后招! 从早朝回到礼部,林翰林一直都是在礼部忙忙碌碌,让众人摸不招头脑,只是一到散了府衙,林翰林一不小心,就跑了个没影,这让关注他的人都觉着的奇怪,明明刚刚在眼皮子底下,怎么就不见了呢? 第110章 林翰林消失在众多人眼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观察他府邸的暗子们也没有看到,倒是礼部收到了林翰林需要休假五日的条子,这让得到消息的朝堂众臣一下都有些傻眼了,这就是放了个空炮就闪的人? 于是如雪花的弹劾奏疏又被呈上了武帝的御案! “林翰林何在?”武帝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这个林翰林莫非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或者真如这些奏疏中所言,是哪个国派来的暗子?专门来落古宋国的脸面的? “陛下,林翰林在衙中换了衣裳,一路连换两辆马车直奔杨学府而去!”同样苍老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武帝听见是往杨学府去,脸色倒是好了许多,但是旋即想起来,这林翰林往杨学府去,莫非是想求助杨老?但是杨老显然对国策政治并不感冒,林翰林求助于杨老又有何用?这让武帝有些疑惑。 串串香百吃不厌,林翰林到了胡率明院落的时候,正好赶上汤锅上桌,串串在汤锅里面咕咚冒着泡儿。 “嫂夫人,麻烦加一副碗筷来!”林翰林身着一身灰色短打,脚蹬着一双草鞋,衣衫寒酸的就来了,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绝对是看不出来这是个翰林学士。 胡夫人看见林翰林这一副模样,笑笑不语,扭头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一副碗筷就拿了过来,而胡夫人则是避到了内室,将餐桌留给了两人。 “你作何这个装扮?”胡率明给他递了个矮几,本来之前大家都是用的蒲团,但是发现窝着胃不舒服,于是谢锦秀又让杨学府的工匠赶制了不少矮几。 “我不只是做这个装扮,还是自己赶车过来的,真真是累死我了,现在的牛马都很倔强,来一趟殊为不易,快快,我先吃上一些,饿煞我也!”林翰林看着汤锅里色泽浓郁的串串,就想要抓出来几串,然而,看见上面串着的吃食,他有些纠结的停住了动作。 “上次送我老鼠和虫子,现在你直接就吃这些下水之物,你是如何入口的?”林翰林长出一口气,紧着几个菜花什么的先吃上几口。 胡率明白了他一眼:“爱徒的孝敬,你不想吃,别吃!” 说完,胡率明把他手中的几串食物拿了过来,自己吧唧吧唧用嘴巴一撸,吃的麻麻香,让看着他这么豪放吃法的林翰林咋咋嘴巴,也想跃跃欲试。 于是林翰林自己又拿了几串吃起来,这一吃之下险些忘记正事,就看着他吧唧吧唧嘴比胡率明吃的还欢实。 “你到底来做什么?”胡率明看他只闷头吃饭,也不说来由,赶忙把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拿再去拿汤锅里的串串。 林翰林这才想起来正事:“这五日,我请了假,要借你的好学生一用,不对,那也是我的学生,我还是他的座师!” 林翰林不开口,胡率明是绝对想不出来他敢开这个口,现在林翰林既然已经开口,胡率明更是不想应承。 “说清楚,不说清楚,别吃!你堂堂翰林学士,找一小儿做什么?”胡率明差点就要端茶送客,“还有你这般装扮,鬼鬼祟祟,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事?我家学生,可不做什么危险的事!” 看着防备自己的胡率明,林翰林翻翻眼皮:“好事!” “呸,休得诳我,想再蒙我,那是不可能的,像是榜下捉婿被尔等推出来之事,你是想都不要想!”胡率明口中有些生硬,这林翰林的样子像极了以前算计自己的样子。 “嫂夫人,不也是因为我们帮忙推出来么?嫂夫人,可是在?”林翰林直接开口叫着,这让胡率明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说正事,到底是什么事?危险之事,我家学生绝对绝对的不去!”胡率明正色的说道。 看着胡率明这副紧张的模样,林翰林索性不顾书生形象,豪放的一抹嘴巴,然后才正襟危坐,看向胡率明。 “这个……”林翰林从胸口中拿出来一份书帖,给胡率明递了过去。 胡率明接过后,就是一楞:“这不是清鱼之前写的时文么?怎么在你手中?” 翻看了一下,胡率明对这篇时文印象颇深,时文说的是百年前一藩国极速膨胀又极速衰落的事情,谢锦秀根据有限的资料,写出来一篇被杨大儒、杨明学还有胡率明都拍案叫绝的时文,二元政治论,可是把几人都惊艳到了。 “怎么在你手中?”胡率明再次的问道。 “明学和我显摆的,我这不就仔细研读起来了么,这一读嘛,就发现现在正有清鱼的用武之地!”林翰林低声说道,可能也是情况使然,让他这番动作。 “你所说,可是丰城一事?”胡率明脸色一变,连忙说着:“不妥,不妥,一旦让人知道是清鱼所作,恐清鱼有性命之忧!” 说着胡率明赶忙伸手要把那书帖毁尸灭迹。 林翰林赶忙抢了过来,塞回胸前的衣襟里。 “竖子安敢!此子乃是国之栋梁,你们不该如此隐藏!”林翰林斥责胡率明。 “你才是竖子安敢!没长成的小树,哪里可以算是栋梁,要是梧桐小树被人得知,怕不是风来栖息,而是风来雷劈,小树泯灭!”胡率明对着林翰林的话嗤之以鼻,为什么把谢锦秀弄到杨学府,就是怕谢锦秀在地方上弄出别的大动静,粮食产量增加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要是再来其他的……胡率明不敢再想。 谢锦秀时不时的奇思妙想,虽然让众位师长欣慰,但是也是提心吊胆,按着杨大儒的说法,现在小少年还是安心读书备考的好,等中了进士……杨大儒都已经把谢锦秀的五年路安排的明明白白,翰林院修书什么的,最是养心性。 看着胡率明一步不让的样子,林翰林心知劝说谢锦秀出面显然不会落好,只得耸耸肩,道:“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愿让此子此时露面于人前,所以我来了!” 林翰林指指自己:“我来担这个风险如何?如果出错,我来背,如果正确,当此子成长起来时,我给送一缕顺风!” “他有众多师长扶持,差你那点顺风?就怕是妖风!”此时胡率明看林翰林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人是过来算计自家弟子的。 林翰林把和南齐国谈判的具体事宜对胡率明说了出来:“就是这般,我已经违反了国规,率明兄,要救我一救!” 看见林翰林实在没有办法,只是看了个书帖就定了个时间期限,可是把胡率明气着了,气着的同时又有些为国着急。 “你真是狂悖无知!”胡率明看见林翰林就想给两脚:“你如此做,可是有想过自己家小!” “国蒙羞,家小可安?”林翰林直视着胡率明,“清鱼赢回回归文书,难道咱们这些师长看着回归无望便放弃,令古宋国蒙羞?” 连续的两问,直接让胡率明哑口无言,他指向了桌上的串串:“吃,吃完再议,这会儿清鱼也在吃饭,不要搅了孩子们的雅兴!” 谢锦秀他们确实挺雅的,但是谢锦秀觉着自己的荷包今天保不住了,谁知道自己居然玩不转小小的投壶! “给钱,给钱!” 瞧瞧一双双手,眉飞色舞的冲着谢家风那边伸过去,谢锦秀只想给自己打两下手板,怎么准头这么差? “给给给,家风给他们!”谢锦秀看着要向自己讨债的众多杨家子弟,脸色变得难看,心疼的说道。 “你说说你们,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拿我的,你们好意思么?”谢锦秀看着正在数着几文钱的杨布铭,只觉着心疼,那都是自己的钱呐。 “你们在做什么?”胡率明的声音突然响起,杨布铭的钱袋子差点落在了地上,只见众人都慌忙的往自己的身上藏钱,杨学府可是禁止赌博,即使再小也不成。 “老师,刚刚吃完饭,大家都在投壶休息下,消消食!老师可是吃好了?哎,林座师,学生给您见礼!”谢锦秀一叠声的说着,使了使眼色,让杨家子弟们都赶忙收拾了残局。 “见过胡师叔,见过林师叔!” 杨家子弟们赶忙都给两人见礼,林翰林直接问道:“可是温好了书?” 林翰林直接的问话让杨家子弟如临大敌,这帮子师叔最爱考教别人门下的学生,赶忙一一见礼告辞:“弟子还未温习完,须得回去温习,多谢师叔提醒,师叔再见!” 杨家子弟们仓皇的从谢锦秀宅院里面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除了一片残余投壶,刚刚热闹的庭院就只剩下了谢锦秀几人。 看着这些弟子如自己所料一般的走了,林翰林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过来头来,对着谢锦秀露出如同狼外婆一般的笑意:“来来,闲杂人等已经退散。清鱼,为师可是好久没有看看你的课业情况了,最近你交上来的几篇时文不错,正好来说说!” 为师? 座师而已,怎么像是多了个业师,谢锦秀心里是满满的拒绝,不是已经交了时文,怎么还有后续?那些时文……谢锦秀心里有些发毛,他想起来被老师布置的作业支配的恐惧。 在心里不断的打鼓下,谢锦秀就看着林翰林和胡率明手里各拿出来两篇时文,看见两人似乎是有备而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谢锦秀总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砧板上的肉。 “什么时文?”谢锦秀发出来瑟瑟发抖的声音。 “论胡汉分制,二元政治论,为师看过,其中设想真是精彩,只是里面有很多空泛之处,不知道是当时你没有写全,还是另有所思?”林翰林直接拿了其中一本,也没有绕弯子直接说了出来。 二元政治论? 谢锦秀眉头皱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是背面的草原民族吞了中陆一汉国后又分崩离析的事,他有些迷茫的看着林翰林,这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何苦拿这个来考他,再说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空泛之下又如何? 不入朝堂,加上杨学府刻意压着邸报,到底没有让谢锦秀把这些和丰城联系起来。 第111章 谢锦秀看着这二位,一位座师、一位业师都有些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他只觉着头皮发麻。 他好想跟他们说,你们不要这样的看着我! 可惜师长名义在,他除非是不怕责罚,要不然两人在此,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谢锦秀不敢说什么,场面为之一静,林翰林脸皮子抽动了一下,这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学生,要想对方乖乖听话,还少不得胡率明开口,于是他直接用眼神瞪了胡率明一眼,只是胡率明当没看到,于是他一瞪再瞪,直到林翰林快要坐不住的时候,胡率明只得亲自开口,他怕他再不开口,林翰林又抢了他的话。 “家风,去给你家三叔拿笔墨去!” 桌子是现成的,胡率明直接叫谢家风去把笔墨纸砚拿出来。 等笔墨拿了过来,谢锦秀想要走到书桌前,被林翰林和胡率明抢先了一步。 “老师?你们这是?”看着笔墨要了两套,把自己挤开的胡率明两人又坐在桌子前的样子,谢锦秀有些奇怪。 “清鱼,以你的眼力难道没看出来么?你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帮你记!”林翰林一点也没有觉着做学生的书记人员有什么不对。 但是谢锦秀越想越不对,怎么不像是考教,反而像是请教的样子?想想谢锦秀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只是两位老师可不等他想清楚就迫不及待的发问了。 “清鱼,我来问,你来答,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看了当年的邸报就想起来的么?为何想出这个二元政治论?二元,又为什么起这么个名字?”林翰林把当时自己看时就存在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是要问自己十万个为什么么?谢锦秀不由得打起来精神,这得好好的去说,别一不小心漏了什么出来,那就大事不好了。 只是这个二元又我怎么说?难道能说自己这是根据前世辽金两朝的事情所想起来的,而且二元政治已经在后世升华再用,实行了一国两制的政策? 话说这个历史是什么来着?谢锦秀脑子里面急速的转动,想着当时的历史问题。 原来当时辽金侵占了大量的宋朝土地,后来又大举入主中原,他们上层的统治者在如何治理中原和塞外的问题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因为中原和塞外,两者在经济、政治、文化,甚至奴隶制和封建制这样的发展阶段上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所以如何治理就成了老大难问题,于是他们摸索出来一种叫做二元政治的政治体制,即四时捺钵与五京并存的两元政治制度。 “咳咳,这个学生当时实在是震惊,胡国小国不过十几万人口,就侵吞了千万人口的汉国,这要是能够执政下去,该是多么强大的帝国,所以看到分崩离析时,学生就想着,可惜了,要是能够解决治理问题该多好!这就是当时学生的想法,也就写了这几篇时文!”谢锦秀交代了自己写这个的背景,林翰林和胡率明不停的点头,当年自己也看过,只是又想,似乎也只是觉着小国难吞大国,两人隐晦的鄙视了对方一下,又看向了谢锦秀。 “继续说!”胡率明出声。 谢锦秀清咳两下,继续道:“学生就想,胡国相对于汉国来说,人口少,又是落后的奴隶制,在治理汉国的问题上他们是一种政治上的一刀切,也是一种倒退,所以才会让汉国人揭竿而起,而如果当时胡国对汉国的治理制度延续汉国以前的,百姓安居乐业,而不是改服,被奴役的话,想来融合要好很多,让胡国慢慢接受汉国的文化,让两者的差距减小,就不会有三年分崩离析的事情了吧?纵使有,也会延缓吧?”谢锦秀思考了一下,用自己能够表达清楚的语言说着。 看着两位老师还在瞅着自己,谢锦秀摊摊手,无辜的眨眨眼:“狼吃肉,要是强按着吃草,总是不对吧?” “那要是远离故土回归的呢?”林翰林说出来口,就被胡率明掐了一下。 谢锦秀这才反应过来,还是丰城的事情啊。 “老师,你们……”谢锦秀想说,你们是不是问策丰城回归一事,但是胡率明直接咳嗽一下,“林翰林怎么问,你就怎么答,想那么多做什么?” 听了这句话,谢锦秀心中一动,不过,想想朝廷中大佬,总不会问自己这样的一个小小举子,应该只是想要考教我才是。 “学生听闻,故土回归,可能会带来新的民族或者当地新的豪强,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叫学生说,那咱们就分而治之,孩童的教育要设置义学,接受我古宋国文化教育,百姓的生老病痛设立善堂,在赋税方面,优于回归前,毕竟商人以利,百姓爱和平,只要在大的方针上维护多民族的团结,维护国家统一,只要是生活富足,当地生活安稳,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哪怕是游牧生活变成田园生活,也不是不可以!”谢锦秀胸有成竹的说着。 “何为义学?”林翰林手下笔不停,眼睛看着谢锦秀。 “义学分为三个阶段,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初等教育让当地百姓识文断字,能够不被人愚弄,所谓开启民智,又能拉拢民心,毕竟无论什么种族都会看重自家的孩子。中等教育,在初等教育基础上,广泛培养爱我古宋的当地书生,进行反馈型的再教育,让他们为师到乡村当中,而高等教育,则是开科举,让当地读书人可来参加会试,有进阶之路,三管齐下,是为二元义学!”谢锦秀说完,林翰林脸上就冒着红光。 “好,当如是啊!”林翰林拍案叫好,胡率明若有所思:“我古宋中陆,也当行此策!” 谢锦秀听了,不由得的张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古宋国幅员辽阔,想要短时间内开班义学,有点困难,但是丰城一地,倒是好说,所谓特区特办。 “那这个善堂?”林翰林瞪了胡率明一眼,觉着他打扰了谢锦秀的思路。 谢锦秀押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人不过是生老病死,百姓最怕的就是生病,而学生看过附近很多书籍,沿边诸国的医馆很少,百姓一般的疾病,都会造成死亡,但是如果我古宋国,能够在那里开几个善堂,收治困苦疾病的百姓,想来成本低,收获高,我古宋必然被善待!” 这话一说,林翰林眼睛都瞪了出来,要知道很多穷苦人家为了治病,给大夫下跪磕头的不少。 “要为良相,也为良医,四学府的师兄,很多都懂医,一般的病症都不在话下,光是去做一乡绅有些可惜,若是给他们多一个进身之阶,也不是很好么?”谢锦秀眼珠子一转,就把杨学府子弟给出卖了,懂得医术的杨学府中子弟就有不少。 “当年,谢学府便是一力担了当时此地的医治!”胡率明有些心情复杂的看向了谢锦秀,想来此子这策应当是在祖训或者祖籍中所得。 谢锦秀心里一突,老师啊,你这个眼神,让我有些接受不能。 “商人之利更是前面两个能不能实行下来的关键,我朝农税相较于商税要高上不少,但是其实商人获利要比在地里刨食的农民要强上不少,开放此地与中陆的通商,那么商人之利将会滚滚而来,商税提升,用于义学和善堂,正是良性循环!”谢锦秀拱手说着,“都是学生之浅薄的看法,希望老师批评指正!” 批评指正?批评什么?指正什么?林翰林只觉得心情沉重复杂极了。 朝堂百官,只说没有先例可寻,都说要派强兵镇压,可是切实的良策,确实没有,不是什么要沐浴皇恩,免赋税几年,就是强征丁入伍,都是非长久之策,谢锦秀这三策,虽然没有数据支持,但是林翰林已经由此想到了很多。 “真是‘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啊!”林翰林站了起来,“率明兄,你真是任重而道远,此子当好好教导!我先去完善一下!” 看着林翰林直接拿着书写的纸张走了,留下谢锦秀瞪大眼睛看着胡率明。 看着旁边探头探脑的几个小孩子,胡率明突然也觉得自己压力好大,有个十三岁就能出国策的学生,他也有些心慌。 “琴艺尔等练习的怎么样?”胡率明张口问道。 听着胡率明这么说,谢锦秀只觉着自己的十指指腹有些疼。 “还算熟练吧!”谢锦秀有些不敢回答这个问题,这两天好像有点飘了,就被杨布铭他们带得想着怎么吃喝了。 “那就给为师弹奏上一曲!”胡率明端坐在那里,学问什么的,胡率明知道谢锦秀都学习的不错,唯独这些琴艺差强人意。 旁边的谢家风听了胡率明所说,赶忙去帮谢锦秀把搬了琴过来。 铜盆放上温水,伺候谢锦秀清洗了手掌,焚香后,谢锦秀端坐好,便闭目调息呼吸,等呼吸绵长后,谢锦秀才开始弹奏起来,只是刚刚两个音,就看着天空啪叽一下掉下来一只麻雀躺在琴案上抽搐。 琴声戛然而止,谢锦秀有些无语的看着抽搐的麻雀。 成文成武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老师好生厉害!麻雀都被琴音惊了下来!” 胡率明听到这个声音,再看着麻雀身上插着的短箭,连头皮都在跳,好不容易想要找点短处训斥一下谢锦秀,不让他飘了!没想到就来个添乱的。 第112章 杨布铭带着小厮进来找自己射下来的麻雀的时候,一进入庭院,就看着自家的胡师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大喘气,脸似乎都是黑的,于是他轻快的脚步,瞬间沉重了几分,这脚也不知道是迈进去还是收回来。 “杨布铭,在外面磨蹭什么,给我滚进来!”胡率明难得的在小辈面前用上了滚字,可见是真被气着了。 “是,来了,来了,胡师叔!请您训下!”杨布铭赶忙拿着短弓,一路小跑,乖乖的低头跑到胡率明的面前,束手而立,眼睛则是飘向谢锦秀,想要通过眼神和谢锦秀确定下他的老师这是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谢锦秀是怎么把胡率明给招惹到了,结果这一偏头,杨布铭心中就是一塞。 完蛋了!自己这是撞上了枪口。 那琴案上的插着短箭的麻雀好像就是自己的杰作!自己这是打扰了胡师叔的教学,真真是该死! 杨布铭觉着额头开始冒着虚汗,哎呀!谁来救救我,这么下去,这个月自家的墨条又不够了。 “杨布铭,你这是从哪里来?打算往何处?来做什么?”胡率明沉声问道。 谢锦秀差点笑出来声音,他好出戏的感觉,好想回答,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往西天取经而去。 “额,胡师叔,二叔让我们练习下短弓!谁知那麻雀被射中还敢随意的挣扎,师侄这是寻那倔强的麻雀而来!”杨布铭眼珠子一转,“侄儿想着胡师叔教导我们也是辛苦,清鱼贤弟说麻雀吃了最是养人,所以侄儿一只麻雀也不敢浪费,就想着给胡师叔猎一些麻雀奉上!” 吆吆吆! 谢锦秀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自己就要对杨布铭刮目相看,这拉人下水的功夫可是不浅! “奥,清鱼?麻雀,最是养人?我怎么不知道呢?”胡率明不打算放过谢锦秀、杨布铭了,再好的孩子,不修理也是能闹幺蛾子,居然一个麻雀还能扯上敬献师长。 谢锦秀头皮一紧,给了一个凶厉的眼神给杨布铭,让他自己体会,然后他清咳一声,开始自己的表演,不是,开始了给杨布铭下陷阱:“老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学生想着浓缩的都是精华,想来麻雀一定是鸟中精华!更是想着老师每次吃酒佐酒的菜肴就是那些咸豆,几样卤肉,学生心中就是痛心,就和杨师兄他们说了下,没想到学生还没有动身去找寻,杨师兄他们就为老师准备好了,真是让学生感动莫名,今日学生和师兄等必为师长敬上佳肴!” 看着谢锦秀如此诚恳的说辞,胡率明将信将疑:“可是当真?” 杨布铭嘴巴微微长大:“这个!” “当真,当真,炸制所用的素油,学生都准备好了,就差麻雀下锅了!” 听了谢锦秀如此笃定的说话,再看看那小小一只麻雀,不知道怎么,胡率明就想到那些真香吃食,要是真的可以做出来不麻烦,而且真香的佐酒之物,光是想想,胡率明就坐不住了。 “那尔等就做做看,要是诓骗长辈,尔等仔细你们的膝盖!”胡率明知道杨明学平日里最喜欢罚他们抄书,估计这帮小子都已经不怕了,所以他就想体罚试试! 胡率明那是不知道罚书对杨家子弟们更凄惨,额外超支的笔墨纸砚花的可是他们自己的零花钱。 和钱相关的,对于这些没有什么进项的小子们更是心疼,好么? “你说,你说,就是想让你想想办法免了我抄书的惩罚,结果你倒好,看看要是完不成,咱们谁都跑不了,都跪文圣堂去吧!”杨布铭和谢锦秀走在回后山的路上,嘴里叨逼叨逼的埋怨着谢锦秀,心里心塞欲死。 “你不拉我下水不就完事了!”和杨布铭紧张兮兮的叨逼不同,谢锦秀背着手边上山边撒目着四周,看样子闲适的很。 杨布铭气的蹦蹦也没有办法,还是等见着了兄弟们讨伐谢清鱼!他不是他们的贤弟了! “兄弟们,咱们被清鱼坑了!”看着谢锦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见着了杨家子弟的大部队,杨布铭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谢锦秀把大家坑下水的事,就是一顿的告状。 眼瞅着群情激愤,谢锦秀赶忙挥手:“别别,小弟这也不是帮着诸兄讨师长喜欢么?” “哪里的欢喜?是讨罚吧!” “可是你数数,一个师长得多少麻雀!咱们多少师长,那麻雀那般大小,好难射的好么!”杨家子弟们一个个的掰着手指头算着,说着,越算越绝望,麻雀也不好射啊,而且他们大多数也不过是中等水平,于是就见着大家大有要用口水把谢锦秀淹没的意思。 “平凡师弟,来来,把咱们准备的家伙事给他们开开眼!”谢锦秀看着不拿出来东西不行了,连忙叫着金凡平。 来的路上,金凡平抱着东西一声不吭,这要是不说,所有人还都忘记了六皇子,不得不说,六皇子金凡平的隐身功力很强。 “你拿着破网,簸箕有什么用?”杨布琼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些物品,谢锦秀以一种你们没有童年的眼神看着这些杨家少年们。 小小虫,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烙白饼,卷白糖,媳妇儿媳妇儿你先尝,我到后院望爹娘... 想起来自己在前世的乡下的童年时光,谢锦秀有几分怀念,那似乎如同梦境一般了。 “喂,清鱼贤弟,都布置好了!”杨家少年们按着谢锦秀的指点,开始布置起来。 “这个叫什么阵?”杨布铭觉着谢锦秀这样的捕捉麻雀,有些道行,便开口问道。 “此乃兵法中的天罗地网大阵!”谢锦秀被打断了思乡的思绪,顺口一突撸就给扑网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字,却没有想到受到了杨家子弟的一致好评,尤其是当抓到了很多麻雀后,天罗地网大阵,在杨学府的众人手里更是发展壮大,甚至在以后的行军打战中也是所用非小,成为军备之一,当然这是以后,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众人抓了麻雀,本来想要把麻雀交给仆从处理的,不过谢锦秀想到了林翰林,就拉着胡率明过来,监督了一场,烫鸟毛的,开膛破肚的,反正这些收拾野物的活动都是杨家子弟的,可是把杨家子弟们坑的不轻。 谁敢反抗?不能,不但不能,还要好好的表现,因为胡率明说了,这也算是厨艺七艺考核的一种,可是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厨艺不是把食材都准备好了,让他们施展么? 一只小麻雀,引起来的惨案,可以说是意义深远。 “还是这个味道好!”胡率明,林翰林,杨明学坐在主位上品尝着几种不同口味的烤麻雀,油炸小麻雀,然后就着酒,别说,还真是不错。 “老师,您好厉害!”谢锦秀看着胡率明吃的那个胡椒麻雀,不由得开口。 “奥,怎么厉害?”胡率明看向了自己的学生,有些好笑,这小子估计怕自己找茬,开始顺着诸位师长。 “那可是用价值千金的胡椒烤制的!”谢锦秀一说,就看着所有的人都看向自己身前的桌案。 “别抢,那是我的,哎,我还一口没吃呢!” “这价值千金烤出来的真是香!” 杨学府子弟本来还都觉着的不错的麻雀,突然间就开始给这些麻雀分出来等级了。 而林翰林则是看着小小麻雀有些哭笑不得,他指着谢锦秀:“你这狂悖的小子,该是用了多少调料!” 说完林翰林就是心疼,他每个月的官俸虽然还算不少,但是也买不了多少胡椒,看着麻雀身上撒的胡椒,他可不是心疼的很么? “座师容禀,学生近日查看地理物志,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原来这胡椒在南齐以南之地是很普通的作物,为何到达我古宋可以价比千金?”谢锦秀突然甩出来一个问题,直接把林翰林问住了。 “这都是要怪,南齐国借助天堑,堵了商道,而只能通过海上运输,而我国禁止海运,不得本土商人从事海运,而胡商进境远隔重洋,所以才会让这些香料等的价格居高不下!”胡率明开口说道,作为东来府的学政,纵使只是个学政官,但是也对船舶司有些了解,更何况船舶司那边在东来府有古宋国最大的口岸。 “可是明明相隔不远的南云当地居民任由胡椒成熟挂枝落地,人兽不食,几个铜板一斤的胡椒反手高价卖入我国,让我等只能权贵之家食用,这是何道理?”谢锦秀吹吹胡椒粒,狠狠的在麻雀腿上咬了一口。 杨布铭惊呼出声:“几个铜板?” 谢锦秀点点头,然后拿出来一条牛皮地图,给大家看。 “这是学生当时在府城的时候,在那边出入胡人店铺时,根据跟他们闲聊,在跟他们买的海图做的标注,对了,上面的标注朱红的地方,便是我根据他们停驻补给,所猜测的胡椒产地!” 谢锦秀边说,边指着标红描绿的地方,只见灰黄的地图上色彩斑斓,每个看到的人都有些惊讶和愤懑,这离他们古宋国真的好近。 林翰林他们在手中传阅后,更是气的连喝了三杯酒压气。 “清鱼,你可有胡说?”杨明学的脸色特别难看。 “放肆,我□□上国,居然让这些胡人糊弄如此?”林翰林迂腐傲娇的性子上来了,作为古宋士林的官员,每一个人都以□□上人自居,如果发现自己受到了蒙骗,自然都是像林翰林这个样子,估计还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鱼,此事万万不可信口开河!”胡率明也是看着那牛皮地图,眼珠子都有些蹿红了。 胡辣汤,多少钱一碗?如今那胡饼店,一块胡饼加上一碗胡辣汤便是半两的银子,就这权贵都趋之若鹜,为什么?无非是那香料价格贵重,古宋国境内不产。 “清鱼,当着众位师长的面不敢信口开河!只是想着那些蛮夷小国,赚着咱们的钱,口称咱们是上国,嘴里面则是用他们的语言骂着白痴,学生真是气不过!”谢锦秀站了起来,就说着自己在通商口岸的所见所闻。 “这,实在是...”林翰林只觉着自己气的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满身的书生意气激荡。 “座师可是瞧见了,只要那丰城回归古宋,这胡椒一利,便是天价!”谢锦秀怕把林翰林气出来个好歹,赶忙说道。 听着这话,林翰林果然拿出来算筹扒拉起来:“恩?这个应当让户部来算,不过我们官俸中普通官员半年也才得一斤胡椒,真是可怕!” “所以,丰城,绝对对于我古宋是重要之地,望座师不要等闲视之!”谢锦秀突然一作揖。 第113章 林翰林听了谢锦秀所言,郑重的站了起来,然后突然对着皇宫方向揖了一礼。 “老夫所行,必不负皇恩,不负黎民百姓!南齐此次之事,老夫肝脑涂地也必当利国利民!”林翰林的话庄重的很。 谢锦秀听完,拱手行礼后,这才抿嘴坐下,这两天林翰林的举动让想起来,宋辽时期的幽州十六州,生怕丰城也是因为谈判未合,失去了丰城回归的机会。 而看着林翰林和谢锦秀如此这般的杨家子弟和六皇子则都是若有所思,庭院瞬间不复刚刚的热闹。 “那南齐小国,莫非真的敢在丰城回归上耍心眼么?”杨布铭突然开口,这让大家为之呼吸一顿,林翰林刚刚提了南齐二字,几个杨家子弟等,都不会泛泛之辈,自然知道林翰林他们在讨论什么。 现在南齐归还南齐这个话题已经在京城各个角落议论了起来,绝大多数人还是秉持着自己乃是礼仪之邦的优越性的,丰城回归持乐观态度,但是极少数的人则想着武帝南征三次失利的事实,有些观望的心态。 “这些不是你们能够关注的。此时你们当好生学业,只有学业有成,才能将来在这些事情上发挥自己的作用!”杨明学对着杨布铭训斥一声。 杨学府内很少公开谈论国事,这次突然提起来,也是因为谢锦秀,想到这里杨明学看了谢锦秀一眼,又看看林翰林,终是没有呵斥出声。 “是!”杨学府子弟都赶忙站了起来,对着首位师长们施礼。 “老夫来了两日,看着学府中少年每日晨起,便锻炼身体,专心学业,而且能够蒸蒸日上,老夫甚是开心,真是我古宋美少年!若果此次,有用到杨学府少年之事,还希望明学贤弟,助上一助!” 林翰林对着杨明学敬上一酒,看着举起来的酒杯,这让从胡率明口中知道些事情的杨明学有些不好喝这口酒,喝下去,便是可能影响杨学府一众少年郎的前程,还可能影响杨学府的以后。 “林师兄,过了,这杯酒,弟不敢喝!也不能喝!少年事主要还是要看父亲和大哥的安排!”作为杨学府嫡系顺位第二继承者,杨明学一般不参与杨学府的决议,林翰林听了就自己饮了这杯酒:“我想杨老和扬大兄是会同意的!” 杨明学心说不然,涉及到朝政,父亲一般都是能避则避的。 众人开始吃喝再也不提国事,但是几个人的话,让几个少年郎心里都泛起来嘀咕。 六皇子的眼神中也透露着不明,这些师长所说的事情,是那个丰城,但是又和学府少年们有什么关系。 六皇子回宫不久,便被武帝宣召,他木板着一张呆脸站在武帝面前,就让武帝有些膈应,这让武帝想起来那个呆板无趣的宫女,六皇子的亲生娘亲,虽然绝美,但是又是呆板,又是决绝,光是想想,武帝就觉着曾经两人过往种种,想起来便是一种对自己的侮辱。 宫中哪个宫女子不爱慕朕?怎么偏偏出来这样的一个女子,让朕放之不下,提之不起? 所谓恨屋及乌! 心中复杂,武帝的脸上表情自然是不好,六皇子看了,心下已经没有什么波动,这不是自己的父,只是君。如此这般,就好受了许多。 “朕听闻你这几日在杨学府学的还算是不错?” 这是关心么?六皇子心里想着。 “可以和朕说说,都学了什么么?”武帝到底做不出来别的关心的姿态,只是开口问询着。 “回陛下,种竹子,读经文,看邸报,吃饭!”六皇子无趣的说着,本来过得很有趣的生活,在六皇子的描述下枯燥无味的很。 “那林翰林过去没有给你们上课么?他讲课可是很有趣的!”武帝坐在御座上审视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 到底接近了十岁之龄,已经抽苗在长了,很美好的年纪。 六皇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摆,嘴角弯起来一个讽刺的弧度,我就说怎么突然关心我,无非还是想要知道别人的消息,没想到啊,没想到。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六皇子还是回到:“没有,林翰林并没有教导我等,只是考教了谢师兄一番时文,然后就闭门不出了,除了今日午食,食用了这两日诸位师兄弟抓的麻雀!” “麻雀?”武帝有些嘴角抽搐,这个林自修放着正经事不做,去吃麻雀?等他回来,朕一定要好好修理一番才是! 心里这样想着,武帝大面上没有什么变动,好像真的是对麻雀很感兴趣一般。 “空城雀,何不飞来人家住,空城无人种禾黍。谢师兄和我们说过,麻雀这个东西最是喜欢吃庄稼,是田庄的害鸟,所以我们开了一宴,既是孝敬师长,又能练习骑射,还能给庄稼除害,对了,明日回宫,孩儿一定亲自动手抓只麻雀,敬献父皇!”六皇子想起来谢锦秀和杨布铭他们所说,突然现学现用,据说杨布铭他们月例因此涨了五个铜板,想来自己应该会有所收获吧? 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的六皇子,突然要敬献东西给君父,别说是身为父亲的武帝,就是旁边的大宦官都惊讶的掉了下巴,六皇子不是又呆又没有规矩的么? 不过到底是大宦官,马上开口带笑的道喜:“六殿下,真是孝心可嘉,老奴恭贺皇上!” 武帝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喜悦的,这个儿子终不是完全像极了那个女子,还是知道亲近父亲的。 “六皇子每日里去宫外求学累坏了,着御膳房好生给六皇子准备早宴晚宴,来回宫中可乘坐肩辇!”武帝出口的封赏有些实惠,起码六皇子觉着不错,要是其他的皇子,估计就会觉着寒酸了。 看着金凡平跪拜后,离开宫殿,武帝陡然间想给这个皇儿多点封赏。 这般一想,才想起来似乎其他的皇子每个都有封地,唯独此子没有,武帝有些唏嘘,不由得把古宋国土重新的想了一下,应该给自己这个儿子封赏到哪里。 只是富裕的地方,要不是本来就是有封王,要不就是一些重臣的封地,这让武帝突然觉着不知道怎么去封,于是这封地一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第二日,六皇子一出门,就看着抬着来的肩辇,还有内务宦官那笑的荡漾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讨喜的好处了! 不过也让六皇子看向冷宫的方向,还是心里一冷,为什么自家的父亲这般容易讨喜,而自己那个明明看着就是很聪慧的娘亲,要把父亲得罪的死死的?还落得自己是丧母克母的名声? 虽然年少不解,六皇子还是上了肩辇,也许多和谢师兄学习,我能够解开这个谜团,六皇子心里想着。 而消失了三日之久的林翰林突然上早朝了,这让满朝百官都有些惊讶,这个林倔头莫非是有了良策? 不过短短时日,百官都不觉着这个林自修有那个能力,要是真的有那般能力,也不会仅仅只是个翰林学士。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在几论朝对后,看着无人再说什么,武帝示意大宦官退朝,这时林翰林才站了出来。 “臣有本要奏!关于丰城回归一事,臣有几策献上!”林翰林从自己的官服袍袖中拿出来奏本,双手奉上。 武帝点头,刘大宦官便下去拿起来奏本,连忙小跑着回去,给武帝递了上去。 在武帝默默看着奏本的时候,林翰林站在朝堂中央,其余的百官则是窃窃私语。 其实都是希望林翰林当朝说出,但是林翰林眼观鼻的就是呆站着不说,而武帝脸上的表情则是有了些变化。 武帝对着刘大宦官耳语两句,就转身要回养身殿,而刘大宦官直接唱喝:“退朝,皇上招三司诸公,林翰林养身殿议事!” 这话一说,众臣跪下跪安后,三司诸公和林翰林留下,一起接伴往养身殿走去。 “林翰林,你在奏疏上所奏良策,是哪些?”衡阳公直接开口问着林翰林,他主管全国学政之事,一般丰城的事,在他看来,目前与自己学司无关,没想到还叫到了自己。 “自然是和学司有些相关,先容小臣卖个关子,国公爷!”林翰林拱拱手,直接环环行了礼,具体的情况,还是他们去看,自己说的话,还会有些自己的色彩,而且林翰林还在想着一些具体的落实的措施,所以人显得沉默的很,其他国公到底也是有面子的,也怕被林翰林拒绝,反正等下就能知道的事情,何苦着急。 于是一行人就到了养身殿里面开始议事。 “义学?” “善堂?” “增收海司税收?” 这一条一条都让几个国公爷眼皮子直跳,怪不得不直接招几个重要衙门主官议事,这事还真的有国公牵头不可,事情太大,雷似乎也多。 “这是不是太过于厚待丰城了?”衡阳公有些疑惑的说着,要知道这些实行下来,于丰城百姓是有利了,但是于古宋本土有什么关系? 看着真的有人提出来这句话,林翰林想起来昨夜谢锦秀给献的一策,君子用利,林翰林觉着脸皮子有些紧,但是想想为国为民,他还是拿了出来。 “臣还有一奏疏!”林翰林脸红的把奏疏递上,这让看着他表情的众人都觉着有些古怪。 而武帝拿过来一看,心中越看越觉着妙啊。 “林爱卿,真是朕之肱骨之臣!”武帝赞道。 这话一说,几个国公爷都是面面相觑,这表扬有些大了吧,不过林翰林似乎从来不是拍彩虹屁的奸佞臣子,这是发生了什么? 奏疏上写的又是什么? 第114章 衡阳公好奇之下,直接开口问道:“陛下,这林翰林所奏何事?” 武帝听了一脸的笑意:“林爱卿,真是公心体国,说是传说中海中龙王的龙涎香要想法敬献给朕,还有那奇木所出的龙脑香,说是也要给朕送上一担,对了,还有那沉香...” 武帝每说一样,林翰林的脸色就红上那么一分,而衡阳公等国公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假,太假了!你林翰林说话能够别那么假么?怎么可能!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沉香是什么东西,倒是听懂了! 沉香不用说了,那可是古宋国皇宫大内以内第一香,等比重量下,需要黄金都要多上几倍才能购买到。 至于那龙涎香,那是什么东西?据说应该可能大概是海龙王的口水啊,别说口水,就是那海龙王,天界中神话中的存在,此时宫殿里面的国公几乎就没有人见过和认识的,更是没有听过。 只是林翰林脸红也红过了,于是想着谢锦秀的鼓励之言,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开始了他的首次夸夸其口:“陛下乃是真龙天子,沉香那种香给陛下用,真是不当,要用也只能当为第二香备用,我古宋国大帝,当用龙涎香,当时太祖大帝时便有过记载,说是胡人西海有一海域,养有多条海龙,那海龙如三间大殿大小,日常喜爱枕着海石而眠,每日睡着之时,口鼻微张,龙涎吐沫遇水变冷累积浮水而出,日晒变坚,但是不损其香味,长久能够聚烟,些许指甲大小的龙涎香点着,便可以香味经久不散,长期熏此香,可延年益寿!或可千年!” 当说到延年益寿的时候,不只是武帝龙目微张,其他国公也都是眼露精光,在列的都是有些年岁的古宋国高层,谁不想能够延年益寿。别说是千年,便是百年,也是高寿,他们全都心向往之! “如果林翰林能够得到此物,本国公也要给你点个赞!不过此物能有多少?”泰国公有些狐疑的看向了林翰林,问出来自己的疑问。 “虽然不知凡几,想来十几斤总是有的!”林翰林张口说到,他怕吓到其他人,毕竟谢锦秀给的数据是几十年,自己还是胆小一下,还是换下数据,想来这些就极好了。 果然,等他说到这个数量的时候,所有国公都呼吸急促起来,呼哧带喘了。 “那丁点的香便能延年益寿?”衡国公比量了下指甲盖大小。 林翰林狠狠的点了点头,他谨记谢锦秀所说,要有自信,其实在众人看不到的林翰林官服衣摆下,林翰林的腿肚子都在打抖了,只是为了丰城之策能够顺利施行下去,就算这些都是个弥天大慌,林翰林也决定豁出去了,但是想着谢锦秀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林翰林心里又多了两分底气,这底气一出来,可是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林翰林那坚定的样子,看来林翰林所说应当是真的。 “林翰林,这些都所在何处?”泰国公开口,“快快给陛下献上才是!” “都是在南云一地,南齐国真是狼子野心,妨害了陛下的延年益寿也就罢了,也阻碍了香料进入中陆!”林翰林低声叹道。 武帝哈哈一笑:“无妨,无妨,无非是稍晚几日,朕还等得!只要丰城回归,此事就迎刃而解,对了,诸位国公,林翰林还为五品以上的官员准备了特殊官俸,如果南云那边香料进入,官俸每季最低可发一斤胡椒!一品可达五斤!” 武帝的话一落,差点没有把几个国公的心脏吓了出来,别说那些五品官,就是这些国公家里也没有几斤胡椒好吧。 胡椒这个香料,做羊肉可是极好的,这时的古宋国权贵,肉食主要是鸡肉,羊肉,牛肉不可随意买卖,猪肉那是贱肉,所以羊肉可是权贵们的主食肉食,加了胡椒的羊肉那可是最为美味的肉。 平常没有胡椒处理的肉,有种膻味,如果吃的多了,人身上都有味道,所以古宋国的权贵对于香料有种执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佩戴香囊荷包等物,也有掩盖身体上的异味的意思。 衡国公家中因为儿子较多,生产方面有些混乱,有些捉襟见肘,相对于其他国公就比较穷些,自己的田庄产出不够,有时还的需要家国公夫人的陪嫁田庄、店铺什么的收益给贴补,所以这人穷么,志就有了那么一点短,他就有些惧内,这一听每季度会给五品以上的官员一斤胡椒,他就心花怒放了,河东狮气焰一消,想来自己可以一震夫纲了。 “这个好,这个好!怪不得陛下说林翰林是肱骨之臣,老臣也觉着是!”衡阳公这话一出口,泰国公几人也是目瞪口呆,真是个脸皮厚,不要脸。 但是,这些香料?官俸里面加上特殊官俸,给付香料,这个提议? 啧啧,光是闻着味道,就是,真香! “衡国公所言极是,如此肱骨之臣,当嘉奖之,我觉着让林翰林在礼部,实在是可惜了,我海司还有一侍郎之位,不知道陛下可否将林翰林调至我司?” 泰国公这话一说,衡国公就吹着了胡子:“翰林学士更是方便进入我司才是!” 眼瞅着两位国公快要掐了起来,兵马司也过来凑上来热闹,这让武帝直接黑了脸,这些老匹夫,真是见着了利就往上上。 “咳咳!”武帝清咳几声,几位国公都安静下来,想要做个安静的中老年美男子,只是刚刚估计吹拉太厉害,头发胡子都有些飘逸了几分,有了一种凌乱美。 “林爱卿还有重事要做,诸公请看奏贴下面所书!”武帝有些戏谑的看向了几位国公。 “丰城不回,边市不开,臣汗颜,这些香料无门而入!” 衡国公念出来后,诸位国公心都碎了,你说了这些,说了半天,又绕回去了,原来都是有条件的啊! “诸公息怒,只要丰城回归,边市重开,臣愿立下军令状,几策实行,各种香料当年便会成为我朝官俸,各香料千担入京!” 林翰林团团作揖,便把自己的第三份奏贴拿了出来。 谢锦秀那小小少年,自信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出现在林翰林面前:“座师,三帖军令状一出,获利分配无论何人看到,此事都将成了!” “可!朕准了!”武帝看完,笑着直接拍案。 衡国公等人看完,直接跪倒在地:“我司唯林翰林马首是瞻,兵锋所指,莫敢不从!” 泰国公看完,眼神复杂的看向了林翰林,有一种初识庐山真面目的感觉:“臣亦兵锋所指,莫敢不从!” “臣等附议!” 武帝头一次心中这般畅快,心中默念南云之地,武帝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条陈:“圣天子,丰城回归,南云归宋!” 第二日的早朝,似乎变得热闹了很多,几部尚书还没有等发言,林翰林的丰城治理要约,就正式的出炉,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各部各司中层底层都配合了起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几位学府出身的尚书,愣了半晌,才悚然一惊,武帝就是武帝!想要架空一下四学府,也是厉害的紧。 只是当武帝宣布要在学府给丰城召集医师和夫子的时候,纯学府,曲学府,罗学府,都静默以对。 看着无人出列,武帝有些无奈,虽然以国公几司名下的臣子打了四学府一个措手不及,但是显然也让学府的面子不太好过,现在莫非要打朕的脸了? “臣有一奏请,请陛下决议!”林翰林直接站了出来。 “爱卿请说,凡是利于丰城回归,朕在所不惜!”武帝强硬的支持着。 “臣请给赴丰城的学子以天子门生的名义,无论是秀才还是举人,不经会试都可列进士副榜,可与进士同选官!”林翰林此话一出,三学府除了杨学府的在朝官员,都嗡的一声炸了。 古宋国,当官难,难当官,考试不容易,万人独木桥,因为部门精简,每年的空缺也少,就是中了进士,想要做个好的职位的官职也难,所以每年的进士数量就很少,如果直接赐同进士出身可以选官,那可真是对于书生来说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臣附议,罗学府中一众少年多需磨炼,望陛下给与他们机会历练!” “臣附议,纯学府一力为陛下效忠,此等为国为民之事,安能少了纯学府少年郎?请学府少年为陛下贺!” “臣附议,曲学府,陛下兵锋所在,便是有我曲学府少年郎为陛下驱使!” 什么是沉默如金? 什么是视权利如粪土? 统统没有,只有真香,这个工作真香,我们学府要好好吃上一口。 这时,林翰林手中捏着第四贴,心中有些复杂,杨学府的弟子可不是都很热衷做官,谢锦秀啊,谢锦秀,你帮着你的师兄弟们报了名,他们是感激你呢?还是将来想要揍你呢? 南齐世子拿到的是义学善堂两策,一看之下,南齐世子就开心的哈哈大笑。 “丰城就给他们吧!此策一实施,看拖累不死他!”南齐世子对这两策是十分的不以为然,光是药材人力财力这些,就够古宋国吃一壶的。 “回去让南齐搜罗孤儿等,在丰城回归之前,统统送入丰城,编籍入册,老弱病残亦是,小王倒是想看看,他们收容不了,看看如何安抚百姓!”南齐世子眼中兴奋盎然,要是早知道古宋国如此愚蠢,他何必在这边又是装病的守了这般久,“吩咐下去,通知古宋礼部,我国使臣择日准备回国!” 此话一出,南齐国的使臣团队俱是热热闹闹起来,世子爷开心,他们就会免除责罚,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的回家了! 可是,南齐世子,真的是给丰城的回归制造苦难么? 第115章 南齐世子发话后,丰城回归一事的外交谈判事宜似乎就快了很多,林翰林等古宋礼部官员瞬间觉着自己的工作好做多了,各种流程都顺畅了很多,很多条款事宜,古宋南齐不再是那般据理力争,反而是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也很快的商谈下来。 “具体回归时日,我国天机学派已经推演出来两个时间, 第一个是今年七月二十日,第二个是九月初六,再晚两国临近年底都诸事颇多,各部门也都繁忙,交接起来就不是很容易了,这两个时间于南齐和古宋都有好处,不知道世子觉着如何?”林翰林脸上带笑,那种感觉就如同谈双方子女婚嫁一般。 “小王觉着这九月初六是极好的,正好临近重阳登高节,其意义也好!”南齐世子心里盘算着,现在六月中旬,如果七月二十日让丰城回归,自己所作的安排还没有怎么运行,就是运行了,数量少,效果就统统打了折扣,所以还是这九月初六最好。 林翰林也笑眯眯的,谢锦秀当时的小样子又在脑海中漏了出来:“座师,您一定要给南齐两个选择题,而不是漫天说时间,一个临近的,表明了我古宋迫切希望丰城回归,而再选一个相差一个季度左右的,想来那南齐世子必然选择后一个,这个时间,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刚刚好,我们也好从容安排调度人员。” 事实果然如此,南齐世子果然是选择了后一个,林翰林觉着让谢锦秀多看邸报真是个正确的决定,恩,你看,看了胡汉分崩离析,就出来二元政治,所以林翰林他打算把近一百年的邸报都给谢锦秀送去,多多开发他的政治潜力。 谢锦秀正在种竹子,喷嚏一下一下的打了三个,力度之大差点让他手里的铲子扔下来,砸了新挖的竹苗上。 “三叔,这应当是二爷爷,二奶奶想你了!”谢家风在旁边帮忙给挖着坑,欠债的竹子长成好艰难,种了拔,拔了种,成活率一直不高,所以谢锦秀艰难的种竹子,两人边说话边干活。 而金凡平听着谢家风的话,有些奇怪的看了谢锦秀一眼:“打喷嚏和老人家想师兄有什么关系?” 谢家风一楞:“额,这还是我们小时候打喷嚏,父母都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说是一想二骂三惦记!三叔刚刚喷嚏打了三个,那肯定是有人惦记三叔,这时间惦记三叔的当属二爷爷二奶奶了!” 金凡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奥,这样啊,那四个五个喷嚏呢?” 金凡平还想着自己打喷嚏三下的时候多么?冷宫中的娘亲可是有惦记自己? 谢家风做沉思状:“平凡公子,额,这个小的真不知道,老人家都没说!” 谢锦秀在旁边是听得一脸的黑线,你们一个十六,一个十岁,能不能不要聊这么无聊幼稚的话题。 “还老人家没说,都四个五个喷嚏了,还要想着缘由?那明明得请大夫了,明显风寒了好么!”谢锦秀话一出口,金凡平和谢家风都是一脸的黑线,可不是么?要是真的打了那么多的喷嚏,不是风寒感冒是什么? 可是谢家风那会儿说的只有谢明陈老两口惦记谢锦秀,显然是说少了。 不说此时,武帝的御案上,谢锦秀和林翰林交谈记录是摆在上面,被他览阅。 武帝龙目微张,心中喟叹,不愧是谢学府嫡系传人,这智慧当属少年之最,天佑我古宋,出此少年,而在这些暗奏中,关于六皇子也穿插其中,看着自己六皇子的变化,武帝就想起来这每日送来的炸麻雀,麻雀虽小,但是却软化了点点武帝的心,只可惜是个呆皇子,武帝心中有了些许怜惜。 国内无良地可封? 武帝扯开地图,仔细的看了起来,当从东到西,从北到南! 武帝龙目大张,既然未来归圣天子治下,那么此地当有王来震! “刘儿,传大学士拟制...” 除了武帝想起来锦绣少年,就是曲学府中,曲阳郡主也在和自己的教养嬷嬷谈论谢锦秀。 “殿下,此子的家世是不是小了些?”和嬷嬷觉着谢锦秀入了郡主的眼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上面只说是农家幼子,年龄和举人身份倒是可以,但是后面的家世完全不适合小小姐。 “那是之前的,现在这孩子也算是国公之后!”说着曲阳郡主把下面调查的情况重新用毛笔填了几笔。 “忠烈公之后,谢学府后人?”和嬷嬷陡然觉着谢锦秀是背后亮起来大光环,把之前自己罗列的几个人蹭蹭蹭的都给挤到了旁边。 “是啊,现在呢?”曲阳公主含笑看向和嬷嬷。 “现在看自然是极好的,小小姐秀外慧中,持家有道,如果那谢府得小小姐下嫁,自是公府之名名副其实!”和嬷嬷此时觉着真是天作之合了。 “只是一切都怕是水中花,井中月,那天子学派贼心不死,竟然昨日又派了人去见了公公!也不知说了什么!”曲阳郡主有些头疼,自家公公作为大儒,自然是学识等等都好,唯一让她这个儿媳觉着意外的是,明明是文弱之人,却偏偏好侠义,以至于曲学府的书生们腰间大多配剑,一脉相承下来,那侠气加上书生意气,那就大大的不妙了,少不得惹是生非,自己这个曲阳公主都成灭火队员了。 疏财仗义,损失些许钱财,曲阳公主觉着再去赚就是!她千怕万怕,就是那个长了两三个心的天机学派,用了什么鬼主意把自家公公诓骗了去,让华儿嫁给那阴郁的天机派嫡系传人天机斗。 “老太爷那般英明,想来是不会的!”和嬷嬷宽着曲阳郡主的心,可是真的能够宽慰么? 曲大儒不喜欢天机学派,很不喜欢,如果自己是浩日,他觉着自从天机鬼子上位为学派首座后,便让天机学派变得蝇营狗苟,如同地沟里的老鼠,他不屑与之为伍,所以昨日上门的天机学派长老,自然是再次无功而返。 听着黑衣长老回报,天机鬼子有些微恼,真是给脸不要脸,等时机成熟,第一个拿曲学府开刀。 “无脑匹夫,暂时不用管他,往丰城送孤儿一事,可是安排妥当?”天机鬼子也如同南齐世子一般,开始往丰城输送孤儿。 “已经有五千人安排进入丰城,一切都很顺利,而且只要说孤儿入籍,那边便开方便之门,简直是顺利的难以想象。据传闻,似乎不只是咱们学派在往那边输送流民孤儿,南齐似乎也是在输送,如此一来,丰城回归日,便是丰城乱战之时,想来没有什么问题!”那黑衣人语气之中带着喜气说着。 “这才对!天机推演中的龙兴之地,怎么可能不是混乱之地?让斗儿快快出关,此地便是他腾飞之地!”天机鬼子手中竹扇敲打着座椅,眼中满是算计,便是这天机应在别人身上,他要给夺了过来,唯我孙儿才是真龙天子。 一催再催,杨布铭才拿起来自家娘亲给打包的行李,哭丧着脸出来。 “大哥,我可不可以不去!”杨布铭觉着罚抄什么的,都很好的,为什么要让他们进入军队? “不能吃串串,不能吃火锅,不能吃炸麻雀,不能吃竹鼠,不能吃竹虫...”杨布铭看着送行的谢锦秀,边说边口水流着:“清鱼贤弟,兄拜托你,给我们送点吃的吧!”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要把他饿坏了一样。 “军队里面有伙房!”谢锦秀向前一步,然后就对着杨布铭低声说着:“布铭师兄,若是你们进了伙房营,你想吃什么,不就自己就能做什么?” 说完,谢锦秀退后一步,然后对着谢家风一招手,就看着一张张小渔网,就被谢锦秀送了出去。 “上可网雀,下可网鱼,中,你就是网人也可以,这是弟给诸兄准备的礼物,望诸兄善用,还有这一竹筒的混合调料,即可做汤,又可烤肉,可以说是万用,想来诸兄军营附近应当能够用上,而这调料都是据说来自丰城那边,以南更多!”谢锦秀后面的话,杨学府子弟已经是听不清了,一个个抱着谢锦秀的礼物是裂开了嘴,他们都不怕了,据说那些扎营之地,不是可是靠水,靠山,众人不会短了自己的嘴巴了。 林翰林站在杨学府的高楼上,和胡率明等师长一起目送这些孩子。 “真是傻得天真,可爱。你看看,一个个对着送他们进军营的清鱼是多么亲切相惜呢!可惜啊!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们,他们之所以能够去军营,之后又要远赴丰城,都是清鱼之故,他们会对清鱼怎么样?”林翰林看了胡率明一眼,笑呵呵的说着。 “那你就惨了!”胡率明开口,“昨日清鱼把一条咬了谢家风一口的黑鱼,给片成了什么麻辣鱼片!” “每片这般薄,吃起来爽口的很,麻辣鲜香!”杨明学在旁边跟着比划着。 “凌迟也不过如此吧,那谢家风也不过被咬了下手而已,好好的炖鱼汤,就变成了麻辣鱼片!”杨明学啧啧出声,“可怜啊,可叹啊!” 林翰林一听就变了脸色,这两个家伙,一定没少教导谢锦秀歪门邪道的祸害人,天空一口锅,林翰林招招手,自己背。 “此次我上帖让杨学府诸子历练,杨大儒应当不气吧?”想要甩锅出去的林翰林,无奈背锅,现在才想起来问候大家长。 “没事,不气,就是父亲说,那林小子再来进二门,就给我扔出二门去!”杨明学一板一眼的说着,活像杨大儒当场,直接让林翰林脖颈子一凉。 “那此处在何地?”林翰林惊了,别说是在二门内,这可是三楼。 “林兄啊,真是不巧,此地正在那一门二门中间!”胡率明突然呲牙笑着对林翰林说。 第116章 从二门内被扔到了二门外,斯文扫地的林翰林是带着笑离开杨学府的,杨学府三十儿郎都交到自己手中,就是这一顿磋磨,林翰林也认了! 林翰林在离开杨学府时看着杨大儒似乎有些憋闷的样子也开心起来,毕竟是林翰林的师叔,再郁闷再生气,杨大儒也不会一股脑的把气撒在林翰林的身上,所以林翰林最终还是没有怎么受责罚。 林翰林是潇洒的走了,但是遗留问题都归到了谢锦秀的身上。 谢锦秀还在疑惑,座师的问题还可以连累到自己?事实证明真会。 谢锦秀觉着自己真是苦也,没有了杨布铭叽叽喳喳的日子有些不太好过啊,还被安排了一堆的课业。 “平凡啊,不要小小年纪惜字如金,要多说点话!学学师兄我!”谢锦秀觉着在沉默的小孩子面前自己都变得话唠了。 金凡平也觉着谢锦秀谢师兄变得话唠了,谢家风觉着自家三叔活泼了不少。 三人的种竹大业还没有完成,一道圣旨直接震翻了杨大儒的安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皇六子,金凡平,宽厚豁达,真诚纯善,平易孝顺,今赐封丰城王,封地丰城。并荫忠烈公嫡曾孙谢锦秀为丰城王长史。钦此!”刘大宦官亲自过来宣读圣旨,内容把谢锦秀和金凡平两个吓了一跳。 “刘公公,父皇的意思是?”刚刚送走了杨府子弟,六皇子金凡平心里有些揣揣,这是老君父要把自己打发的远远的? 虽然知道君父不喜欢自己,但是把一个人人都不看好的地方分给自己,金凡平自己想来君父是多么不待见自己啊。 “六殿下,陛下说丰城一地,气候怡人,最是好地方,所以才赐予六殿下!”刘大宦官也是同情这个六皇子,谁不知道刚刚回归的丰城,繁荣昌盛不知道什么时候,动荡估计就在眼前,所以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这会儿居然给封了六皇子,可见天命不在六皇子这儿,这是早早竞争储君出局的意思啊。 “是,小王应该谢谢君父皇恩浩荡!”金凡平直觉着自己所有的气力都没有了。 而谢锦秀才是最蒙的好么? “刘公公,学生只是个举人而已,长史之职位,似乎是哪里不妥吧?今秋学生还要参加会试!”谢锦秀低声问着。 “奥,小谢大人,杂家听闻阴萌职位,和参加会试不冲突,只是个挂职而已!”刘大宦官一点也没有觉着这个丰城王府长史有什么作用,毕竟丰城王也不过才十岁,难道还真的让十岁的丰城王就番不成? “王爷,小谢大人,若无他事,杂家告退!”刘大宦官的眼中两个少年人都有些迷茫,不如就让他们自己静静待会儿吧,于是等刘大宦官退去的时候,谢锦秀两人还没有缓过来神。 “师兄,丰城好像离京城有点远!”金凡平眼睛有些湿润,如果自己就番了,那冷宫就离的更远了,娘亲的三个喷嚏还能收到么? “还成,水路快点二十几日,慢点一个多月,要是能够有更快的船只可能很快就到的!”谢锦秀对着金凡平宽慰到。 可是二十几日? 金凡平很迷茫,那得多久,他出来最多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就能到皇宫啊! 天机学派收到金凡平封王的消息后,就调查了金凡平平日的表现,两个字平庸。 平庸都不能表达金凡平的资质,应该说是十分的恶劣,所以兴龙之地,所说的龙应不是此人。 至于圣旨后所坠的谢锦秀,那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人,和五年兴龙,完全不搭边好么? 好吧,两个年幼的少年,就这样被天机鬼子忽视掉了,也不知道未来的某一时间,他是不是后悔今日的判断,想来是要后悔的吐血的,所谓莫欺少年穷,这应该就是个典型吧! 所谓一遇风云便化龙,龙兴之地,哪里一定是指此时便有成龙之资的人? 所谓瑕疵掩玉,玉藏石中。古来多少成龙之人,不是从微末时起? 何况龙也有伪龙真龙一说! 伪龙的存在也不过是给真龙磨炼和当挡箭牌而已,这些所说,暂时有些遥远。 忠王等成年皇子,听到自家六弟受封丰城,一个个在幕僚面前多喝了几杯,为他们的六弟哀悼,这是君父多么不喜六皇弟的意思啊,就是七皇子,此前因为六皇子受罚,也放下了自己的仇怨,所谓不和一必死之人计较,谁人不知,那丰城之地就是险地,谁去谁倒霉? 于是为表现的兄友弟恭,各位皇子都纷纷给皇帝递上请求,帮助六皇子改封,但是一个个接到的都是君父的训斥,一个个在人面前,有些沮丧,但是背后那是笑的开怀,虽然都知道六皇子应该参加不了储君角逐,但是此时此刻,真的尘埃落定后,一个皇子的出局,也让他们开心不已。 众皇子的真面目被暗子呈上武帝御案时,武帝不得不承认自己教育皇子的失败,隐隐觉着众位皇子不是好的继承人,武帝暗暗又将目光投向了孙辈。 只是金木零一事,让武帝想起来就心力交瘁,那女戏子是用何等手段将他一好孙儿拐走,这让教养金木零长大的武帝是百思不得其解。 四学府的子弟被并入军营,单独和一些新征召的兵士编为一营,由几个公府的小公爷带领。 衡阳公小公爷,便是杨学府弟子队列的百夫长。 “大人,某有个建议,不知道您能不能同意!”杨布铭趁着练习队列中途休息的时候,找到衡阳公小公爷威权。 “说,什么建议?”威权不明白自家老子把自己好端端的禁军副统领职位给撸了,来带着这些书生兵士做什么,而且听说这些日后还不是兵士,不是医师就是夫子,真是给他们训练起来,自己都不得劲。 “某希望大人能够争取让咱们队做伙夫营!”杨布铭的话,不可谓不惊人,但是众位杨学府弟子都眼睛冒着精光,对,对,咱们的优势啊! “噗嗤!什么?”威权觉着自己手脚都痒痒,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小子欠敲打,欠摔,欠料理。 “大人,如此...”杨布铭在威权面前低声耳语,让跟着威权来的军士们,也觉着奇怪,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子在出什么坏主意? 威权觉着一定是自己傻了,居然同意这个杨布铭,还带着这些杨学府子弟要来一个伙房营的编制。 “你们要是说到没有做到?哼哼!”威权手按在剑柄上。 “自然是由大人处置!”和兄弟们玩耍惯了的杨学府子弟,笑哈哈的接上。 威权脸上严肃一变,到底还是年轻人,这种氛围,自己也是喜欢:“那你们就等着给别人当苦劳力,我也不管你们!” “哈哈,大人,你人好!真的不管么?”杨布铭直接拿了一扣着盘子的海碗过来,“大人,尝尝看,咱们伙房营的自己的吃食!” 红彤彤的肉块,一块块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威权有些惊异:“这是什么味道?” “吃吃看!”杨布铭把谢锦秀先吃后说的风格也带了过来,坚决不提前告知是什么东西。 而威权受到香味的引诱,还是屈服了,吃了一块,软糯,鲜香,可口,一块后,又一块,那大白米饭淋上了汤汁,更是好吃。 “好吃么?”杨布铭的声音,蛊惑着问着。 “好吃,好吃!”威权点点头,“什么肉这么好吃!” 杨布铭把手里变得温热的茶水给威权递了过去,等威权嘴里的饭肉都咽了下去,杨布铭才开口:“这是猪肉,又名豚肉所做!” 笑迷着眼睛的威权,脸上就是一僵硬:“猪肉?豚肉?下等肉!” 杨布铭赶忙退后一步,然后将帕巾掏了出来:“小的们都给处理的很干净,哪里什么下等肉!就说做出来味道如何?再给大人来一碗,可是要的?” 听了杨布铭的话,想要吐的威权,摸摸肚子,自己好像大概差不多还能吃上那么一份。 咬咬牙:“对,哪里是什么下等肉,再给本官来上一份!” 这话一出口,就看着伙房里面众杨家子弟欢呼出声,一个个直接端了两个木桶出来。 “大人。好吃吧?” “大人,只要咱们霸占了伙房营,以后好吃的,多着呢!” “什么霸占,明明就是让新军把伙房营交给咱们,咱们让他们知道,谢师弟,给咱们的秘籍有多么的强大,什么是大锅饭,什么是精妙小炒!” 叽叽喳喳的一通说,这谢家师弟,谢锦秀之名被反复的提及,便被威权等小公爷记住了,杨家子弟学府弟子的身份一下子好像从顶端沦落为伙房营,这身份加成,居然被那些普通军士很好的接纳了,视为自己的袍泽,普通兵士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学府弟子也不是各个都眼高于顶的么! 杨学府子弟,因为伙房营秘籍,一举拿下了众多新军士的胃,就连四大学府天机学派的竞争者们,也觉着杨学府的人好交,瞧瞧,多叫上一句师兄,就能多给一点汤,一片肉,真是好人呢! 却不知道他们吃大锅饭的时候,咱们的杨学府师兄弟们都在开小灶,做小炒,那小日子和学府里的日子也差不多少了,杨布铭甚至因为那张叽叽喳喳的嘴巴,在这些军士中更吃的开,短短几年就混了个小伙长,可是让杨布琼都刮目相看,自家这弟弟,到了人多的时候,真的成哥哥了,自己这哥哥都快弟弟了。 第117章 杨布铭他们三十个杨家子弟在新军营里面是混的风声水起,乐不思蜀;而谢锦秀只觉着自己在杨学府中则混的是水深火热的,有些痛苦难言,只能自己忍受。 自从杨学府三代弟子走了三十人后,这杨明学似乎也闲置了下来,他几乎把精力都转到了谢锦秀这里,以至于上午胡率明去国子监的时候,杨明学就坐镇谢锦秀的庭院,等中午胡率明从国子监回来,两人一起手谈几局,并且一起看着谢锦秀。 本来圣旨下来,成为亲王府长史是多么喜庆的事情,可是谢锦秀只觉着自己好像接了圣旨后更加凄惨了。 谢家风走路都恨不得把自己的靴子脱了下来,省的发出来动静,影响到三叔读书答对。 实在是三叔太可怜了,按理说都已经做官了,何苦这般用功呢? 可是谢锦秀似乎真的是更加的用功起来,以前就是苦读诗书,现在是六艺全上不说,遇到杨明学和胡率明心情不好或者好的时候,还要去练习下厨艺。 谢锦秀每日早上不到天亮便要去挖竹苗,然后种植竹子,种植完后,简单的吃过早饭,就要到杨学府的演武场去练习上一个时辰的骑射,是一点也不能偷懒,而谢家风作为亲随,也要跟着练习,不过对谢家风要求没有那么高,可是就是这样谢家风自己都觉着差点受不了,更何况强度更高的谢锦秀。 骑射练习完,就要回到庭院继续攻读诗书,还要随时应对杨明学即时出题,等中午吃过饭食,就落到了杨明学和胡率明两人的手里,那文章的题目更是五花八门,谢家风在旁边听着都头晕目眩,但是自家小小的三叔,居然能很快的对答如流,让旁边跟着学习的六皇子金凡平都佩服不已。 当然在高强度的学习下,谢锦秀就压根没法胖起来,别说胖了,反而有些消瘦,谢家风想起来出谢家村时,众人的托付,心里可是害怕的厉害,自己把三叔照顾的瘦多了,要是被长辈们知道该怎么责罚? 所以谢家风平日里没事就往厨房跑,央着厨房的厨师给炖些汤汤水水的补品给谢锦秀吃,而其他人也让给谢锦秀加餐,只是这样还是不能让谢锦秀胖起来。 这么高强度的学习,谢锦秀一声苦都没有叫过,这让杨明学都特别满意,自家的子弟就是这一半的强度的时候,也有叫苦,哭着的,但是谢锦秀很坚韧。 只能说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是小孩子可以比拟的! 谢锦秀可顾及不了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自己作为穿越过来的人,又是农家子弟出身,自然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里,不说别的,六艺之中,哪一样都不是好学的,也不好随随便便就能精通,凭这半年就能够啃透啃全,那显然有些痴人说梦,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全乎个把式,能够应付过去人看而已。 比如这射,这边的弓箭分成几石的弓,没有长久的练习,谢锦秀拿起来一石弓也用不了不久,好在他少年的身体,又一直注意运动调养身体,现在算是打磨一下。 作为学生,谢锦秀理解胡率明他们的心思,他们害怕丰城王去就番,如果丰城王去了,自己这个王府长史能够在京城逍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骑射方面,谢锦秀和丰城王都要打磨,没有别的原因,边境守城之地,不能有不会骑射的封王,也不能有不懂骑射的长史。 所谓时间不等人,别人的着急,加上自己也着急,所以谢锦秀算是豁出去的训练自己,甚至还在图书馆中加量练习。 “清鱼?可是觉着自己骑射最近很有些长进?”杨明学这日在杨学府的演武场边,问着射了满堂彩的谢锦秀。 “额,师叔!弟子绝对没有这么想,只觉着自己很一般!”谢锦秀觉着自己没有翘尾巴,自己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毕竟这是死靶,要是让自己去打活靶,估计都得脱靶。 “我觉着清鱼就很有将军的风采!”杨明学这般笑眯眯的开口,让谢锦秀心生警惕,这明学师叔要捧杀自己吧? “不知道,师叔有什么教诲?”谢锦秀小心翼翼的问着。 看着越发小心翼翼的谢锦秀,杨明学握拳清咳一声:“闭门造车总是不对,你师叔我好心,给你下了战帖,今日便是约战日,你现在就去迎战吧!” 战帖?迎战? 谢锦秀满心的拒绝:“师叔,我这人最讨厌打打杀杀,我是一位和平爱好者!” “去去,你师叔我还说不动你了?对了,咱们杨学府的人要是在外面比试输了阵的人,都要挨罚奥!”杨明学拿出来一张帖子直接塞到谢锦秀的怀中,然后就对着旁边的金凡平等人说:“你们别忘记去给清鱼壮威!他一个人有点单薄!” 谢锦秀无语,知道自己单薄还下战书,不过看着远去的杨明学,谢锦秀也是无奈。 金凡平惊讶了:“师兄,快看看,哪里?” 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金凡平,谢锦秀无语的翻开了战帖,入目的张扬的话语,谢锦秀真想给那人来两拳啊,什么叫尔等都是尔尔之辈,真是目无余子,等看着落款,杨学府谢锦秀。 谢锦秀默了,这是把自己往死里坑啊! 谢锦秀就四处的找着杨明学,只是这人已经不见了。 “师兄,你好生厉害,一人单挑国子监!”金凡平觉着自己要重新认识自己的师兄了,这胆子,一定是虎熊的胆子! “我说,不是我,你信么?”谢锦秀问着金凡平。 “可是落款是你,挑战日就是今日!”金凡平戳着上面的字款,谢锦秀欲哭无泪,等车夫过来说马车准备好,谢锦秀只能带着金凡平和谢家风和谢家乐往国子监去。 这一路上,心脏扑通扑通的,谢锦秀从来没有觉着自己这么紧张过,单挑国子监,低调的杨学府师长们在想什么? 谢锦秀一行,在看着下车后的谢锦秀抿着嘴严肃的样子,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瞬间都迈出来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国子监走去,几个人硬生生走出了浩浩荡荡的感觉。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越是紧张,谢锦秀的脸越是发木。 而国子监这边早就等着谢锦秀了,尤其是前天得知那和南齐世子赌回丰城的谢锦秀单挑国子监全场,消息一经传出来,令整个国子监都沸腾了,今天凡是没有课的学子们,都开始往门口以及大演武场跑去,就是想看看这书画双绝,锦绣文章的谢锦秀,是怎么能够做出来这个狂妄之举的。 胡率明听说自家的弟子单挑了国子监的时候,怎么也不能相信是自己弟子做出来的事情,虽然谢锦秀有些少年意气,但是平素也是谦虚守礼的,不说小小少年多么温文尔雅,但是少年郎绝对不会想出来要单挑国子监的。 所以在国子监门内,胡率明胡祭酒是心情最为复杂的,想来自家弟子是被老师和杨明学给算计了。 谢锦秀带着人一进来,就听着了一片哗然,而谢家风和谢家乐首先就有些怂了,两边的人数真的是相差悬殊。一边是几个身形单薄的小小少年,一边是青少年群体,挤得是密密麻麻的,一人哈一口气都能把少年们吹跑了。 “三叔,这阵仗有点大!”谢家风觉着自己脑门都冒汗了。 谢锦秀挤出来一笑,给胡率明作揖道:“老师!” 然后胡率明脸上一僵,好像自己等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果然就看着周围的国子监的学生直接把他独立出来,一下子就把胡率明放到了对立面。 谢锦秀清咳几声,不再看僵硬了的胡率明,心里虽然揣揣,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谁让他是来踢馆的呢? 谢锦秀他还是对着人群团团作揖:“清鱼给国子监诸兄见礼,平素就很仰慕各位师兄,等下师兄们一定要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胡率明听着自己的弟子突然放怂,差点没背过气去。 看着自家老师脸色铁青,谢锦秀笑的更是灿烂,好汉不吃眼前亏,干嘛跟人家弄得跟斗鸡一样,咱是人不是那啥。 “清鱼,既然拜帖已下,当敢迎上,此时做什么样子?”胡率明这话一出,谢锦秀就知道自己不能一味软弱,要不然自家老师也得收拾自己,于是他便挺起来腰身。 “不知道哪位师兄赐教?”谢锦秀看向了国子监的人群,别是车轮战啊,谢锦秀心里打着鼓,有杨明学和胡率明的日日强压着的奏对等等,谢锦秀的心还算稳,没有发飘。 “请,国子监,刘梦此请教谢长史!” 听着这人的话,想来是家里有官位的,要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当长史了。 “请,刘兄请!” 就看着国子监的人群分开,露出来一条道,谢锦秀手中的虚汗握握,想着自己是有图书馆的人,抬头挺胸就往前走去,他一走,六皇子等人都赶忙跟上。 在道路的尽头,就是国子监的演武场,谢锦秀自己走了上去,此时,刘梦此已经在等候着谢锦秀了。 等谢锦秀看向了四周,才发现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等看着了这么多人,谢锦秀反而心里安稳下来,几个月前,咱在这里,还见过外邦世子,我怕什么? 这么一想,谢锦秀马上气场一变,变得大气磅礴起来,眼神也变的坚毅,让接收到他眼神的刘梦此往后退了一步。 “谢长史眼神好生锐利,这是想让让国子监今日见血么?”刘梦此轻笑出声,想要打破谢锦秀给自己带来的压力。 “刘兄说笑!清鱼说仰慕国子监诸兄,现在能够当面请教,自然是打起来精神,才能应对,何来见血一说?”谢锦秀眼神依旧锐利,但是面容变得柔和不少。 等两人说完几句,才有一老博士扶着栏杆缓慢的走了上来。 第118章 “咳咳,谢长史,不错。老夫乃是国子监博士,姓王!”王老博士花白胡子,瘦削的身子,看着有点老,谢锦秀赶忙行礼,毕竟要尊老爱幼不是:“学生见过王博士!” “听说谢长史是咱们胡祭酒名下学生,称呼我一声博士,老夫就舔着脸应了!诸生,此次演武场上斗骑射,讲学台上辩经文,尔等要有师兄之态,谢长史乃是我国子监胡祭酒之弟子,和国子监关系非常!表面上不是一脉,实际又是一脉,并没有什么挑场一说,只是内部切磋!”上来的王博士,直接就把比试给定义成为内部切磋,这不管对国子监还是对杨学府来说都是一种维护。 谢锦秀跟着点头,姜还是老的辣! 胡率明在讲学台下也满意的笑着:“王博士,清鱼他学艺不精,少年傲气,虽有股子不服输劲头,但是终是狂悖了一些,诸生不用顾忌其他,可以随意教导于他!毕竟国子监诸生今科下场的不少,正好你们都提前亲近亲近!” 谢锦秀一听,真是嫡亲的老师啊,这是生怕自己被围攻的不够凄惨吧? 胡率明此话一出口,许多国子监的学子看谢锦秀的眼光都变了,如同饿狼看见了鲜肉。 要知道会试前都有展名扬名这一说,要说京城最近名声最盛的是哪位?那非谢锦秀莫属,丰城回归,万民期待,谈话中都离不开促成这事的谢锦秀。如果自己能够在某方面击败了谢锦秀的话,那自己的名声就会扬出去,这对自己在会试中获得座师青睐很重要,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上达天听。 会试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会试前更是提名把帅的名利场。 王博士呵呵一笑:“诸生,老夫要提醒一下,既然谢长史能够来我们国子监下战帖,必然是有备而来,既然是挑战六艺,老夫就给划道线,我们这边出六个人和谢长史比试六艺,毕竟尔等都是师兄,也不可人多欺压于他。谢长史,你觉着呢?”王博士扭头看向谢锦秀,眼里透着光。 “我觉着不重要,主要我相信王博士是个公平公正的人!”谢锦秀拱手,对王博士一片恭敬,看着谦逊的很,只是心中却在吐槽这糟老头子坏的很,六场,每个国子监的最强者和自己比斗,自己不是要歇菜?谢锦秀对于自己并不是有很大的自信。 王博士和谢锦秀说话的时候,底下人都开始议论起来,看见众人议论纷纷,谢锦秀有点心塞,不禁抱怨道,杨明学杨师叔为何要这般害我? 即使现在谢锦秀心里复杂难明,但是面上依旧得装的云淡风轻的,好像并不把六位即将挑战的人放在心上。 六位挑战的人,刘梦及自然是其中一位,慢慢的其他的五位也选出来了。选出来的六位学生看向谢锦秀,发现谢锦秀根本不看自己等人,人家的脸正四十五度看着天空,嘴角还带着孤独的笑意,刘梦及六人只觉得自己既被忽视,还被挑衅了。 纯安时看向谢锦秀,眼神里面晦涩不明,如果说谢锦秀是杨学府的三代明星学生,那么纯安时便是纯学府的三代挑头人,这个样子的谢锦秀把纯安时也给镇住了,不过他想,谢锦秀既然敢一个人跑来国子监单挑,没有点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想想食金兽那般生僻的动物都知道,可想而知谢锦秀是多么的博闻强识。 “诸兄,那谢锦秀看样子不屑我等,是想给我等下马威,诸兄切莫中了他的计,动了浮躁之气!”纯安时觉得自己知道了谢锦秀的想法,便和其他五人说道。 其他人一想,还真有道理啊,没想到这个谢锦秀年纪小小,心机倒是不小。 谢锦秀突然叹了一口气,杨明学这一手真是高超,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般下了战帖,自己想要全身而退,已然是不能,既然不能善了?那我何不放开一搏? 这样一来,谢锦秀直接正对了六人,然后拱手为礼:“六君子可是准备妥当,从何开始,从何结束,最好咱们能够赶在饭点前结束!” 说完,谢锦秀像是一个羞涩的小少年一样,不好意思的说道:“身体在长,弟实在是受不得饿!”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好个狂妄的小子! 六场一场一场的比肯定是要比一天的,哪里可能在午饭点前能够结束? “不若,诸兄,同时比试如何?”谢锦秀左手一背,右手一引:“此处不适合施展,学生烦请王博士给选个场地大的,我与六君子一起比试!” 嗡的一下,“狂妄”之声不绝于耳,谢锦秀弯了弯嘴角,杨学府的考试模式,应对起这样的比试不是小意思么?既然怎么着都要比试,还不如早点结束,谢锦秀可不想把压力压在自己身上。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对面的六个人则是满脸纠结,答应,他们就是以多欺负人少,要是不答应,便是让人家不能好好吃饭,也是在车轮战中欺负小少年。 进退两难,刘梦及六个人一下子就麻爪了。 王博士清咳一声:“来者是客,你们就听谢长史的吧!” 听了王博士的话,六个人才舒出来一口气,师长答应的,不算他们同时以多欺少。 这下围观的人都沸腾了,听说过一场一场比试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多场同时比试的,这该是多自信多狂妄的人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单挑国子监都能做出来,想来别的也算是正常吧? “讲学台不够,那下来这边,来几个人帮着准备一下!”王博士安排着,笔墨纸砚画架等等,甚至连准备比试骑射的弓箭马匹箭靶子都准备好了。 就这样东西都放置好了,人群自发的又将场地围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平地上的圆形比试场地,围着的基本都是国子监的人,而且是越围越多。 谢锦秀怕么? 怕,也不怕! 看着人多,有被气氛吓到,但是想到自己所学的东西虽然可能不算出类拔萃,但在身体条件脑力条件越来越好的情况下,应当差不到哪里去,这种怕,又变成了自信,而在人群旁边的胡率明,越来越懂得老师如此安排的意思了。 谢锦秀光是进了国子监,他自身的气势就变了又变,那种感觉不是熟悉的人可能不是很清楚。 谢锦秀之前就如同藏在剑鞘中的剑,进了国子监后,剑身就从剑鞘中拔了出来,慢慢的展现了自己的风采,他的锋利与光芒似乎是被磨剑石一点点的磨出来的,现在积极备战的谢锦秀就如同那陡然出鞘的利剑,寒锋直指六人! 王博士眼看着自家学子们慢慢变得气弱,不敢再耽搁,伸出来双手,对着谢锦秀说:“这边六艺所需都准备好了,你可随意开始,只要能够让他们自己认输,或者你自己认输,算是完成一项,可否?” 王博士并不想当裁判,他想出来这折士之法,为的就是士子之间以真章折服对方,如果不成可以再战。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无论是六人还是谢锦秀,都不敢在自己落了下风的时候还不认输。 “可,王博士真是公正的很!”谢锦秀拱手认可。 “我们也同意,王博士!”刘梦及被选出来作为代表说话。 “骑射!”一个有些身形健硕的国子监学子说着,便拽过来马匹,跳了上去,一抱拳:“郭成任,谢长史赐教!” “我选琴!”一个身形修长,面容白净的书生走到琴案前说着:“荀吉,请谢长史赐教!” “我选诗文吧!小子卢孔不才,请师长们出题!请谢长史赐教!”一个笑嘻嘻有些松垮的青年,直接对着谢锦秀说道。 纯安时呵呵一笑:“纯安时,特来请教书画双绝里面的书!请谢长史赐教!” 说完,纯安时直接走到了圆圈边上的书旁! “哈哈,那我就选画吧,时文经文,没有十天半月的,也难出结果,谢长史赐教!”说完,刘梦及就把画架往一角摆弄好! “那我就选棋子吧!正好有一残局!想请教谢长史!”齐明生声音低沉的说着,说完自己直接去摆弄棋盘去了,看样子实在摆弄残局。 看着五人现在圆圈上将他团团围住,谢锦秀突然豪气出声:“清鱼在此,请教六君子!请王博士出题!” 攻守之时,国子监诸生已经摆出来门阵,王博士点点头,这些学子也不愧是精英学子,知道怎么压住谢锦秀的气势! “三箭决胜负,诗题在今日!”王博士看着双方都已经看向自己,于是便大声把需要补充的题目说了出来! “好!”谢锦秀陡然叫出声。 “马来!弓来!”谢锦秀看着郭成任,对着外面一伸右手,而谢家风和谢家乐条件反射一般,按着早上在杨学府演武场一样的动作,把弓箭和马匹给谢锦秀递了过去,牵了过去,就看着谢锦秀潇洒一跃上马。 胡率明突然就暗自喝了一声彩,前些时日因为这个多余的准备工作,他还说过谢锦秀,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是这般的英姿出彩! 谢锦秀和郭成任的眼光一相接触,马匹被他们双腿一夹,相向着奔跑起来,电闪雷鸣,刀光剑影,演武场上尘土飞扬起来,国子监的诸生都屏住了呼吸。 “看我第一箭!”谢锦秀一声轻喝,手中的弓箭就冲着远方射去。 第119章 嗖的一下,箭正中靶心!收弓回马,谢锦秀目光里一片肃然。 而场外的国子监则嗡的一声,从极静到急声加油,郭成任只觉着压力倍增,他的手不由的紧了紧自己手里弓箭! “好!三叔,威武!”谢家乐开心的拉着谢家风是又蹦又跳了起来。 “家风哥,看,三叔,威武!”谢家乐找着谢家风分享喜悦,只是谢锦秀目光扫过时,谢家风本来也跟着喊着的声音一顿,“三叔,威武! 谢家风自己闭上了嘴巴,也马上把谢家乐也给捂住了嘴巴,三叔的眼神怎么突然那么犀利,好像自己喊错了,不高兴一样。 不过旁边的金凡平难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谢家风作为随从,可是不敢捂住了他的嘴巴,于是谢锦秀在看过来时,就是一脸黑线,自己的拉拉队也是太不敬业了,哪里知道自己与平时不同的犀利眼神吓到了谢家风。 而那边的郭成任在压力下也射出去了自己第一只箭,好在发挥正常,同样的正中靶心,这样也让他自己松了一口气,而国子监这边的学子们也山呼了起来。 纵马跑了一下,到棋盘附近停下,居高看着棋盘,谢锦秀淡笑。 “齐师兄,你这,可是解了残局便是赢么?”谢锦秀看着齐明生摆出来的棋局问出。 齐明生点点头:“自然,这残局已经纵横国子监和京城五载!” 只是随着齐明生所说,谢锦秀下面,看了片刻所布出来的棋局,手下不停的移动后,齐明生整个人呆立在座! “这般如何?”谢锦秀对着棋局点点下巴。 齐明生只觉着全身的气力都被抽走。 “谢长史棋力高超,我输了!”齐明生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这才多久? 谢锦秀的棋力恐怖如此? “不敢,只是恰好识得此局!承让!”说完谢锦秀再次的上马,拍马离开。 哎,谢锦秀微微一叹,其实齐明生真是不应该用残局什么的招惹一个有图书馆的人! 谢锦秀收拾完残局,再震精神,向着想着诗文的卢孔看去。 “卢兄,承让,诗来了!”谢锦秀嘴角挂着冷笑,希望诸位国子监师兄不要做噩梦啊,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谢锦秀想要少一些这样的事情,所以,不如狠点!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等四句诗文快速说完,谢锦秀□□白马如闪电奔出,然后伸手搭箭,手一松射出来第二支箭,就看着这离弦之箭也是正中靶心,直接在另一支箭的旁边钉在了红心! 而卢孔那边看着抖动的箭,回想着刚刚四句诗文,再看着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些目瞪口呆,他的大脑有些放空,自己的诗句一下子什么都不清楚了! “十步杀一人”这话一说出来,卢孔脸色一白,棋艺已被下了一程,就是那边刚要开始作画的纯安时也是白了一下脸,谢锦秀,人真是好凶!诗句似乎更凶! 骑马急停驻在书案前,谢锦秀陡然回身射出去第三箭,哄得一下,又是正中靶心,三箭挤在一起,没有一支掉落,这让观看的国子监诸生又被震动了一下,半晌哗然出声,而郭成任则手上一抖,第三箭就偏了一些,等看到后,郭成任那脸色也白了两分。 谢锦秀纵深下马,把马的缰绳给谢家风甩了过去,自己大步走到书案前,则提起来被谢家乐磨好墨的毛笔,在写起来,直到写到“千里不留行”,才些微停驻,人就从书案离开,让所有人有些大惊,这谢锦秀又是什么个节奏? 人们就看着谢锦秀又跑到了琴案前,坐下,也不拘着自己的姿势,微微斜着身躯,手指拨动,直接咚咚咚几声先声夺人,把对方也要演奏的曲子一下子压的直接没有曲调,再看,国子监迎战之中,脸色再白一人。 然后国子监众人只觉着琴声之中,杀机盎然,如同那个场中的谢锦秀一般敲击着所有人的心脏,一曲弹奏完,众人只觉着冷汗大冒,而那卢孔已经是双眼无神。 纯安时手中笔已经掉落还未可知,就听着谢锦秀哈哈大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手中毛笔扔掉地上,谢锦秀以手指代替毛笔,以手粘墨,也不用画架,直接在旁边的纸上泼墨起来,就看着一张将军出塞图,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等谢锦秀停手站立,墨汁滴答落地。 谢家乐在一旁赶忙送过来净手的帕巾,谢锦秀微笑道谢接过,表情也温柔下来擦着手,等手指间湿润擦拭干净,他便对着旁边的王博士微微笑着说话,那样子看起来是那样的人畜无害。 “王博士,学生已经全部完成!”拱手后,谢锦秀依旧擦拭着手掌,看着那带着墨迹的手,国子监的学子们,脑海里就想着一句,十步杀一人!那擦拭的哪里是墨,明明就是国子监六君子的血。 此战之后,六君子惨败于谢锦秀一人手下,所费时间,还没有耽误饭食,这故事要是传了出去,想来一定会很吸引人,但是身为国子监一员,大家好想哭。 要是失败只有一两场,他们面子也过得去,甚至嘴里还能说几句惋惜,会为自己国子监的人鸣上一句不平,可是这碾压的态势,让众人怎么去说?只剩下沉重的叹息! 认命吧!我等凡人! 国子监众人都只能心底叹气,眼中看着那场中站立的挺拔,如同出鞘利剑一般的谢锦秀,众人都心生佩服。同样是吃一样的米长大的,人家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他们国子监这边出来的迎战的六人,可不是被一下子就把打的七零八落的么?实力悬殊,没有可比性啊! 王博士有些失望的看看自家的学子们,差距有这么大么? 而胡率明看着自己的学生,满意的不得了!只是满意之余,也是心里擂鼓,总觉着自己的学生这是不动则以,一动就会有点让自己这个当老师的都有些心惊肉跳。 “承让!”谢锦秀心中畅快了不少,原来这样张扬的来一下,确实让人很舒服,这就是碾压全场吧! “谢清鱼,胡闹够了,还不回去种竹,温书!”胡率明突然出声,把有些想飘的谢锦秀一下子押回了神。 “哎,好的,老师!王博士告辞,诸兄告辞!”谢锦秀突然变成了乖巧的学生,跟在了胡率明身后,金凡平高山仰止一般看着谢师兄,跟着谢锦秀他们,带着谢家风他们往国子监外走去。 徒留下懵逼的国子监众人。 真的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师兄,你炸了!”国子监一行,已经过去了两天,京城一时间洛阳纸贵,谢锦秀默的李白的侠客行半篇诗句,被京城里面的书生们传唱,各个酒楼茶楼的说书人,更是把谢锦秀单挑国子监说的是神乎其神。 一时间,谢锦秀之名更是响亮,据说,会试的开盘现在就开始了,而他的赔率才1比1,想着要在会试在靠着谢锦秀富一把的人,真的是没有什么油水可赚了。 “师兄,你给我也画一幅泼墨画吧!”金凡平可是知道比试的时候,谢锦秀用手指泼墨画出来的画,被炒了个好价钱,而且是有价无市,只有那一张,金凡平都在从宫里来的路上,听着了这个消息,第一次想要给自己做笔不赔本的生意。 “懒,不想画!”一时抖擞的谢锦秀,回到了杨学府又蔫吧了下去,有三座大山在,天天变着法的修理他,谢锦秀就是想要飘也飘不起来。 “师兄,我分润给你!如何?五成?不行?那七成!”金凡平缺钱,很缺钱,他想要给冷宫那边的看管的宫人赏钱,想要他的亲娘能过得舒服一些。 “不能出府,要钱何用?再说你师兄我,是最视金钱如粪土!”谢锦秀开口说着,那样子真像一位视金钱如粪土的隐士。 刘大宦官满意的拿着泼墨画走了,留下了一箱子赏赐的金银。 金凡平,瞬间被气成了河豚。 “谢锦秀,谢师兄,说好的是金钱如粪土呢?”金凡平的眼神那叫一个幽怨。 谢锦秀看着金凡平那个气鼓鼓的样子,只觉着好笑的紧。 “对啊,兄弟是手足,金钱是粪土,太臭了!你拿走!”谢锦秀装了带着宫里御赐纹路的金银给金凡平装了一小袋子。 “宫中留着打点,记住长点心眼,别被普通金银迷了眼,堂堂六皇子,哪里用这个好使!你且这么办!”谢锦秀小声的教了金凡平几句,然后拍拍金凡平的肩膀。 “你可是宫里金字塔的顶层上的,怎么就活成了底层呢?”谢锦秀对着金凡平失望的摇摇头。 “没有君父的喜欢,就是底层!”金凡平冷静的出口。 “可是你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啊,你是他未来延续的一部分…” 少年话在谢锦秀的庭院中响起。 而在武帝的养身殿中,这话同样被暗卫复述了出来。 “六皇儿,确实也是我的一部分血肉,有朝一日,也是要将我的意志传承下去的人!”武帝扶住了座椅,心下恍然,让他突然觉着自己儿子孙儿们还都有用的。 因为自己意志传承者原来那么多,但是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却是很少。 清香竹子,竹桶饭,武帝吃的很香,很认真,这是自己的六皇子特意砍了御花园的竹子给做的,真的非常的好吃。 “谢谢父皇,孩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父皇,就只能学着些许吃食,亲手做了敬献父皇!”金凡平收起来心中的锋利,露出来平滑软糯,面向了自己的君父,不呆不傻,只有孺睦。 “皇儿很不错,平日里学习累么?明日要不然歇息一日?”武帝难得的主动开口。 杨学府的学业累么? 累,所有人都知道杨学府安排的课程最多,早上基本不会给睡懒觉的机会,所以六皇子基本是宫门一开,就出了宫门,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出了皇宫,披星戴月的回了宫里。 “还好,儿臣比谢师兄要舒服很多,谢师兄学的才要多呢!”金凡平婉拒了武帝的建议,他不能休息,用谢锦秀的话说,你不得自由,何以休息? 所以金凡平决定不得自由,自己就要努力的学习,连同亲娘那份也一起学了,有一日他能够把自己的亲娘迎接出来冷宫,一起在阳光下随意的行走。 第120章 马踢踏着街道上的石板,咯嗒的带连着马车顺着街道往京城东城郊驶去,六皇子金凡平兴奋的小脸都红扑扑的,因为他金凡平终于在京城地界有了私产!所以一直从上车到现在,都还在手舞足蹈着。 “师兄啊,多亏了你的主意,父皇给我赏了皇庄一座,就在那城东,谢师兄,我听闻那边还有温泉,在冬季里还种出来菘菜,到时候我给师祖师傅师叔师兄,都给送上一箩筐的菘菜!你说,那是不是个超级不错的庄子?” 没有得到回应,金凡平一看,就有些鼓鼓,好想生气怎么办? 看着谢锦秀慵懒的依靠着车厢上的榻椅,似乎在合目养神,金凡平说的很没有成就感,于是他忍无可忍后,就放弃了和谢锦秀说话,就把目光转向了谢家乐。 可惜谢家乐只把目光投注到点心上,等金凡平看过来的时候,他正摸着甜点盘子里面的最后一块豆糕。 “平凡师叔,点心好吃!不过没有了!”谢家乐飞快的拿回来咬上一口,露出牙齿一笑。 这让金凡平一噎:“你还是赶紧喝口水吧,小心噎着你,我可没想和你抢!” 金凡平给谢家乐好心的倒了杯子茶水递了过去,看着谢家乐咕咚灌了下去,才拍着胸口说好险。 师兄无视,师侄贪吃,金凡平觉着接收皇庄的喜悦都要冲散了好多。 “平凡公子的庄子位于城东啊!”和车夫在外面的谢家风撩开帘子问着,金凡平听闻就是一喜,终于有人知道好歹了:“对啊,对啊,我告诉你啊,家风,那边土地肥沃,我那皇庄是最好的庄子了,一般人家很少能在哪里置办起来的,父皇给我赏了那边的皇庄...” “奥奥,平凡公子好厉害,居然有温泉庄子,小的听闻温泉是挺好的,不过就是这个时节挺热的了,泡温泉有些不太爽利!对了,平凡公子,这个时节,泡下冷泉不错,去了那边,咱们就泡冷泉吧!”谢家风的话一出口,金凡平还没弄明白冷泉是怎么回事,倒是觉着闷热的谢锦秀那边恩了一声。 金凡平则是小脸一晒:“咱们庄子里面只有温泉,要是泡冷泉,那得看那边的冰窖里面的冰可是够的!” 却不想谢锦秀看向了金凡平,一脸安慰状:“师弟,稍安勿躁,为兄不费你的冰!” 这话金凡平一听,脸上就露出来怪怪的神色,自家庄子里面只有温泉,没有冷泉,不用冰窖的冰,用什么? 等出了京城,马车两边的帘子就被谢家乐顽皮的收了起来,透过车窗能够看到外面的行人,偶尔能够看着一两间黑灰色的房子散落在田间,天似乎有些阴沉,在外面行走的路人不是很多。 谢锦秀从京城出来,就越来越精神,现在也端着茶杯喝着茶水,车道两边似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田野。谢锦秀远远的看去,只觉着田野阡陌纵横,有的田野上是稀稀疏疏的麦苗,长得不甚好,有的长得很是郁郁葱葱,看着喜人。再往远处看横着几个小小的山头,倒是都是良田啊,谢锦秀心中感慨。 马车顺着官道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就停了下来,开道的两个随从下马过来告知:“六殿下,前面不远就到皇庄了!” 而谢家风揉揉眼睛,则是满面露出来惊奇的样子。 金凡平下车去跟着两个侍卫改扮的随从说话,谢家风则凑到了谢锦秀跟前,低声说着:“三叔,那南边的百亩田地就是咱们庄上的!” 谢家风这边刚说完,那边金凡平则满脸喜气的回来:“师兄,这北边的这片地,你可愿下来一看!” 谢锦秀挑挑眉头,自家庄子买了还没有来看过一次,没想到和小平凡的皇庄挨得这么近。 “好吧,既然这么近,咱们正好看看平凡师弟的庄子如何?”说完,谢锦秀就下了马车,谢家乐赶忙跟上。 而金凡平则指着官道北边的一大片田地说着:“师兄,这些田地都是属于皇庄的!” 金凡平一脸的骄傲,这些田地都是自己的。 田地都很平坦,田地里面的麦子也长得比较茂盛,只是有些茂盛的过了头,谢锦秀毕竟之前看遍了农书,自然是知道种植密集导致的,抽的麦穗也不是很理想,只是看着众人一片这是丰收的样子,不由得轻轻叹出来一口气。 “你看那边!师兄,那边的麦子稀疏的,你再看看这边,长得多好!”金凡平指着南边的麦地,diss着,却不知道谢家风在那边躁动的欲言又止。 谢锦秀看着南边的麦地,田垄归置的还算是可以,间苗也还过得去,想来谢家风是带来个谢家村的田把式侍弄过了田地,要不然,真要是和皇庄那样吃着地肥长着草根,他谢锦秀才要难受了。 “师弟说的不错,你这地,长的麦秆不错,走,咱们进你的皇庄看看吧!”谢锦秀真的不想违心的说着皇庄的麦地长得好。 几人往前走了大约有几百米,就有一条穿越田地的土路,看着修整的还算是平整,行驶一辆马车还是能够通过的,等走到了土路的尽头,不远处,就看着冒起来袅袅炊烟的庄子,似乎还有鸡鸣狗叫的声音,一下子就有了一股子田园气息,让谢锦秀觉着有两分亲切。 “师兄累么?再过去不远,那边便是皇庄!”金凡平不是向导的当着向导,很有主人翁的精神。 车夫把车子挺稳,众人上了马车,很快的就到了皇庄,普通的庄户都在西边的下坡处有一栋栋的土房子,而金凡平则是有几进的大庄子,这里面则是用来给皇室之人过来居住的。 金凡平带着谢锦秀进了皇庄,便有那庄头老早的等在了庄子里面给金凡平请安。 “师兄请坐!”金凡平没有让谢锦秀等人直接回到客房,而是在厅堂里面直接带着谢锦秀听庄头来请安,回话。 作为丰城王府的长史,谢锦秀也有权利管理金凡平的皇庄,所以谢锦秀就在左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谢家风和谢家乐则是站在了他的身后。 金凡平则是在主座上坐下,两侧站着两位侍卫。 庄头先是给金凡平请了安,才缓慢仔细的回着话:“回六殿下,皇庄中有一百二十三户人家,九百六十多亩良田,此外附近的两个山头也归皇庄,往南本来属于裕亲王次子的田庄,不过四月的时候,换了主人!还有...” 庄头十分的尽责,把所有临近的情况,庄子里面的情况,人口,田地,都说的头头是道,产出等也仔细的回了一遍,让谢锦秀觉着养个庄子十分的艰难。 金凡平皱了眉头:“庄子如此多田地,收成后交了粮,居然不能让庄户们混个温饱?” 谢锦秀点点头,金凡平能够认识到这个问题,很不错。 “回六殿下的话。咱们庄子还算是好的,南面的田庄,前几年都是入不敷出,要不然裕亲王家的小世子哪里会把田庄卖掉,那可是祖产!”庄头的话里面不无邀功的意味,让谢锦秀笑了一下。 而谢家风则皱眉看着那庄头,他觉着这庄头有些滑头,而庄户光是听着,就有推诿,还不免有偷奸耍滑的感觉,要是他来管的话,首先就要仔细的盘查一下这个庄头是不是有中饱私囊的问题,不过一想这毕竟是皇庄之地,人也是皇家之奴,身份上就比那平常百姓高了不少,谢家风想到这些就低下了头。 不说谢锦秀在不断成长,就是他身边的谢家云谢家风这些谢府未来的中流砥柱也在不停的成长当中。 金凡平毕竟没有接触过农事,对于这些东西,杨学府也没有这方面的教授,而武帝和杨大儒一起给金凡平两人放假,这其中的意味,谢锦秀品味一下,便能品出来三分味道,这是提前让自己两人用皇庄,业务上磨合啊! “平凡师弟,稍安!”谢锦秀突然开口,倒是那小老儿模样的庄头转头看向了谢锦秀。 “丰城王府长史,谢锦秀,见过这位老人家!”谢锦秀站了起来,对着庄头拱拱手。 听着长史之位,庄头心中一惊,不过看着丰城王和这位长史的年纪,庄头心头一松,不过就是两个孩子,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谢锦秀正好看个正着,他不怕别人藐视他们,就怕重视他们。 “本官和王爷过来,也不过是听说庄子里面的温泉不错,其余的事宜还是要庄头依着往例办理就是!”谢锦秀对着要说话的金凡平眨眨眼,“我身边的这个族侄对种地什么的挺感兴趣,希望老人家多带带他!” 接着谢锦秀就指指谢家风,然后才轻微的打了哈欠:“王爷师弟,这大老远的路,不累么?说好的温泉呢?” 听了这话,金凡平虽然觉着谢师兄似乎有些什么意思,但是听着温泉,也觉着身子骨痒痒。 “你下去吧,来人,让管事安排温泉沐浴!”金凡平对着下面吩咐下去,庄头自然告退,只是出门的时候,和进来的管事草草的对视了下,暗暗打了招呼。 而谢家风则在谢锦秀的示意下,像个对农事颇为好奇的少年,缠着庄头给讲述如何能够种好田庄。 此时在南边的一个庄子里面,曲飞华在胡管家的带领下,也在查看着前些日子盘下来的庄子,看着很多庄户的房屋都处于随时倒塌的状态,曲飞华眉头就皱的紧紧的。 “胡叔,趁着农事不忙的时候,把庄户的房屋赶紧都修缮了,这些屋子要是住下去,冬雪一压,必然是屋子倒塌!我曲学府万万不能出这种事情!”曲飞华低声说着。 “那这边的庄子修缮,大少爷那边的庄子呢?”胡掌柜的记着,然后低声问着。 “当然也要修缮好,指望着大哥那个书呆子自己去修,不知道猴年马月,你和大哥所言,他可是有所反应?”曲飞华对于祖父兄三人都已经绝望,哪天曲家爷们能够关心家事,她和她娘亲一定会喜极而泣。 “自然是,毫无反应!”胡掌柜也是哭笑不得。 第121章 本以为趁机收过来的庄子能够很快的给于回报,没有想到是百废待兴,庄子里面的庄户都是面黄肌瘦,比起来曲学府名下田庄的庄民可谓是十分不如。 “这季麦子收了的话,有多少旱地能够改成水田?”曲飞华问着胡掌柜。 曲飞华的这一想法,可是把胡掌柜的给难住了。 “小姐,旱地改水田的话,有些问题,之前老朽也是不清楚,到底是把问题想的简单了!”胡掌柜的捋着胡须说道。 “怎么?难道是京城道衙门对旱地改成水田有诸多要求不成?”随着稻香米在京城的高价卖出,附近的田庄确实有很多想要由旱地变水田,而旱地和水田的田税也不一样,衙门方面有什么变化也很正常。 “要是衙门的问题还好说,老朽拿着咱们曲学府的府牌去登记一下就可以了,主要的问题是旱地改水田,需要的水源问题,咱们的田庄只有一条引流河曲!满足不了日常水田所需,如果非要旱地该水田,就需要开凿河渠!” 胡掌柜只觉着大小姐的业务范围变广,对于自己这个一直操持书斋业务的大掌柜来说真是个不大不小的考验,自己也需要与时俱进的学习。 “所以呢?”曲飞华看着眼前的几百亩旱地,有些头疼,如果主要种植小麦,以现在的产量来说,自己买了田庄还要养活庄户,那就是赔本。 “小姐,水源在东面上游,我们需要和隔壁的谢家庄联系才成!只有和他们说好了,不给堵住了源头,往后改了水田才成!”胡掌柜的说着,“只是老朽已经找过对面的庄头好几次了,次次都是无功而返,对方只说自己做不了主,需要谢家二管家过来才成,可惜那二管家何时过来,对方也不知道!” 胡掌柜的边说便有些惋惜的说着,毕竟这个事情他是放在心上的,也得让大小姐知道自己是尽了心力的。 曲飞华闻言,倒是对隔壁的庄子有了好奇心,尤其说是姓谢,让她心里觉着有哪里不对。 谢锦秀来这个世界头一次泡温泉居然是在这个初夏时节,本身一身汗,再泡出来一身汗,让他觉着有些哭笑不得,要说这温泉还是初冬初雪时节泡最好,再配上清淡的酒水,果汁等,就更好了,拿起来帕巾擦干脸上的汗水,谢锦秀有些熏熏欲眠,隔壁的小孩子们倒是闹腾的紧,就听着谢家乐和金凡平在扑腾水,活力的很,也不知道有没有再说自己。 想着把两个臭小子撵到隔壁,两人一脸臭臭的表情,谢锦秀就有些摇头,看来自己洁癖之名将会和杨布琼齐名了,不能与人共浴,多么让人觉着隔路,但是好在这个时代,风行一些个人的独树一帜,并不会觉着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师兄,我们先出去了!到饭厅等你午膳!” 越是小孩子越饿的快,谢家乐明明吃了不少点心,可是在温泉里面耍闹了一圈就饿了起来,作为师叔的金凡平只能安排下人准备午膳,而他们在去饭厅的时候,路过谢锦秀这边,也没有让下人去叫,金凡平自己敲了敲谢锦秀这边的房门,笑着和谢家乐离开。 从京城出来,又泡了温泉,谢锦秀也有些饿了,也连忙换上了新衣出了浴室。 作为皇庄各种瓜果蔬菜能有的一般不会缺少,而鸡鸭鱼肉一般也是备着,但是皇庄赐予金凡平有些突然,今日的午膳鸡鸭鱼肉却准备的不够充分。 “恩?”金凡平作为主人,只是觉着餐桌上的餐食不是那么的丰盛,倒是没有想别的。 但是谢锦秀倒是笑出来声音,这让金凡平很是奇怪:“师兄是因何发笑?饭菜不可口?” 这话一说出口,金凡平就觉着自己傻了,谢师兄还没有品尝饭菜,哪里能够觉着是饭菜不可口呢? 看着谢锦秀摇头,金凡平看看周围,没有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就直接对着谢锦秀拱手:“师兄,可以教我!” “愚兄这里倒不是笑别的,只是看着这饭桌,想起来一个海岛国国主就餐的故事!”谢锦秀停下筷子,似乎要说故事,这让金凡平谢家乐都停下来筷子,目光转移到谢锦秀那里。 谢锦秀抿了一口茶水,不由得眉头一皱,这让旁边侍立在一旁的管事,脸上不觉一紧。 “你们想听?”金凡平和谢家乐同时点头,谢锦秀脸上微微一笑,这才开口,旁边的管事脸上就是一松。 “话说那海岛国王名叫高丽王,他的国家很小,还没有京城一道大,他把那小国分成几个郡县,因为国家小,就能通过这个饭桌上的吃食知道各个郡县的情况,所以他的餐桌上每餐都摆上很多小碗小碟,稻米是否丰收,颗粒大小一看便知,那地界是不是有灾害,都能够一目了然!”谢锦秀说到这里,看向了自己面前的饭桌,指着上面的碗碟,然后问着:“师弟,你看,可是和我说的相像?” 金凡平这才看向了饭桌上,然后将目光看向了管事:“这些菜蔬肉蛋是不是取自田庄?” 金凡平这么一问,那管事赶忙跪下回到:“正是,殿下!” 说着管事以头触地,很是谦卑,只有在金凡平看不到的地方,那个管事汗已经冒了一脸,眼皮子,嘴皮子都在紧张的打架。 “师兄,那我也能通过这饭桌上的菜蔬肉蛋知道这皇庄如何!”金凡平开心的说着,然后就指着饭桌上的菜给谢锦秀说。 “师兄,你看着,这些菜侍弄的多好,绿油油的,看着就好吃!你看这蛋和进贡到宫里的差不多么!”金凡平越说越开心,只是慢慢的他脸色也不对了。 “为何没有新鲜的鸡肉,没有鸭肉,就是连豚肉也没有,更是连羊肉也无!”金凡平看着那桌子上的腊肉,心中觉着哪里不对了。 “平凡师弟,稍安勿躁,喝茶喝茶!”谢锦秀递过去一杯茶水,因为金凡平没有要茶水,所以他的小饭桌上并没有茶水,只是金凡平接过来茶水一入口,就喷了出来。 “这是茶叶?”金凡平即使在宫中再不受宠,即使喝的劣质的茶叶,也不会如此这般有股子霉味。“我记得山头上有几株茶树,何以用陈茶待客?” 金凡平直接看向了跪在地上就没有起来的管事。 “殿下,殿下,皇宫一应供给,没有贵人来的时候,都是要送到皇城中的!”管事的抬起来头,脸上煞白,看向谢锦秀的目光有些恐惧,此子看着年纪不大,但是实在是太过敏锐,为何如此不凑巧,刚刚把东西都卖了出去,这边六皇子就被赐了庄子。 “平凡公子,不只是这个庄园里面有问题,您那些庄户再不好好的梳理一下,怕是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谢家风从外面回来,后面的侍卫拎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居然是早上过来汇报庄务的庄头。 “三叔!”谢家风拱手作揖后,从袖笼中拿出来一个书帖递了过去,不过谢锦秀直接挥挥手:“不要给我,给我平凡师弟便可!” 谢家风连忙把书帖给金凡平恭敬的递了过去。 金凡平跟前的侍从赶忙接了过来给金凡平递了过去。 等金凡平看着那用墨条写就的书帖时,整个人脸都是涨红的。 “贱奴,尔等欺我!”金凡平脸上涨红,如果不是谢家风的书帖数据在那里摆着,金凡平还不知道皇庄里面已经是颗粒也无! “带下去给我搜,给我查,我要知道,何以有这么大的硕鼠!敢偷盗我皇家皇庄财物!”这个时候,金凡平冷肃的样子,让跟着的侍卫有了信服,那样子像极了年轻一些的武帝。 “是!”两个御赐侍卫领命离去,管事和庄头像是两条死狗一般被拎着出去。 “殿下饶命!” “殿下饶命!” 直到两个声音不再回传回来,金凡平方才涨红的脸色才有些消退,接着他就有了几分软弱:“师兄,我这个六皇子是不是就是如此窝囊?” 看着小小年纪的金凡平有些顾影自怜的味道,谢锦秀连忙挥挥手,似乎在驱散什么。 “得了,得了,你个小屁孩,人家能欺负你什么,再说这个庄子本来是陛下的,要欺负,要欺瞒的也是陛下,与你何干?”谢锦秀的实话,让金凡平一呛。 “那就是师兄早就知道皇庄有问题?”金凡平转而想到了别的问题,看了看谢家风就问着谢锦秀。 “不只是我看出来,家风,你来说!”谢锦秀让谢家风开口。 “其实从下车伊始,庄子就有问题!平凡公子,凡是种田的把式,都应该清楚,那片田地不适合种植麦子,反而适合种植玉米,虽然玉米传入我古宋也不过几十载,但是什么土壤能够种植什么,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种植玉米,养活皇庄的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此为其一;其二,进入庄子,虽然有鸡鸣狗叫,但是鸡的数量及其的小,从不敢每桌上鸡肉便可知晓,这在田庄里面很不常见的,就是我们谢家庄谁家不是养上几只鸡,何况要送鸡入京城的皇庄。其三,庄头不断跟殿下邀功诉苦,但是农田可能会受天气影响,但是九百多亩良田,怎么可能养活不了一百多户?” 谢家风作揖之后,谢锦秀直接出口:“那些话也不过是糊弄一下不事生产的贵人,而这附近的田庄估计管事的本事都一脉相承,互相包庇,所以所有的田庄想来大都会这样的欺上瞒下,以至于裕亲王次子贱卖田庄!” 谢锦秀的补充让金凡平恍然:“原来,他们把我当裕亲王次子一般耍弄?” 目光看向了谢锦秀,只得到谢锦秀的但笑不语。 第122章 “哈哈哈!”养身殿中传出来的哈哈大笑声,让侍立在外的刘大宦官浑身发抖,他有多少年没有听到陛下这般笑了似乎上一次还是南征失利,错误用兵的将领人头落地百首。 这般想着,刘大宦官知道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他低头站在大殿门侧,想着等下得小心侍候陛下。 不一会儿,似乎殿内的笑声渐渐变小,这时就看着有个小太监小碎步挪过来殿前,似乎想要和自己说着什么。 刘大宦官直接一挥浮尘,小太监赶忙走进了几步,然后在他身边耳语:“干爹,七皇子这会儿在殿外等着陛下宣,说是等着敬献!” “敬献?敬献什么?”刘大宦官听着有些疑惑,七皇子也不过九岁,未成年皇子还未开府,住在宫中,一切所有之物不是来自陛下就是他的母妃,有什么可以敬献的。 “这个,儿子听闻好像是七皇子的皇庄今年开始出产了!”小太监低声补了一句。 “皇庄,又是皇庄?恩!你等着!杂家去禀报陛下!”刘大宦官侧耳倾听,直到等着殿内的古怪大笑声停下来,才低声在门口唱诺:“陛下,七殿下在殿外听宣!” 殿内的武帝正被暗卫所报皇庄之事气的厉害。皇庄可是皇家私产,所收所得都用于皇族,古宋国有族规,皇族不可与民争利。偌大的皇族供养大多取自皇庄,皇庄出问题,可是动摇的是皇族根基。 此时听到幼子过来请安,不知道为什么武帝就想起来几年前自己给幼子赐予的三个皇庄。 “既然来了,就让进来吧!” 武帝板着脸说着,声音也不算有什么温度,刘大宦官听的缩缩脖子,陛下声音真是威严冷漠,七皇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刘公公!”七皇子别看年纪小,但是有个善于钻营的贵妃母亲,他的礼仪各方面在宫里很是吃的开,小小年纪就知道皇帝身边人要讨好:“刘公公,辛苦你来迎我,今日父皇的心情如何?” “回殿下,不辛苦,老奴应做。不过殿下还是小心为好,今日陛下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刘大宦官接过七皇子递过来的金饰,当然他敢如此收皇子的咨询费,那也是武帝授意,过了明路的。 “是么?何人惹着了父皇?”让我自己遭殃?七皇子心里想着。 作为七皇子,金士仪脸上一苦,都说皇宫中以七皇子最受宠,可是哪里有谁知道,他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心里有多苦,,如果不是母妃督促,他一点也不,也不喜欢百般去讨好君父,这太累人了好么?他还小啊!也想着玩耍! “父皇,儿臣来给您请安了,还有儿臣的庄子里面今年的瓜果下来的有些早,儿臣过来给您敬献早瓜!”人还未至,欢快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倒是让武帝板着的脸有些微的放松。 不过一会儿,武帝面瘫出现。 “早瓜?”武帝看着放置到御案上面的黄瓜,只觉着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跳动的厉害。 “那些农事都是用来愚弄那些贵人的!”这些字眼就在武帝的脑子里面盘旋。 “这是早瓜?”武帝看着七皇子如同在看一个蠢儿子,虽然因为几个未成年的幼子相对较小,没有领着他们春耕等,但是也有请懂农事的学士给这些儿子授过课,不不,还有一人没上,六皇子就因为偷吃小食堂,而没有上过课。 但是一向乖巧的七皇子可是上过课的。 “这个确实是父皇给儿臣所赐的皇庄里面,确实是最新熟的早瓜!”七皇子点点头,这瓜传来古宋也不过年余,自己好像就在去年的时候吃过,父皇应该是没有吃过吧?莫非父皇强调名字? “父皇,其实因为俗名黄瓜,与皇族谐音,所以儿臣想着它也是早熟下来的瓜果,所以才叫了早瓜!”七皇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作为九岁的孩子,他比平常百姓家的孩子要早熟不少,对答上也没有什么错误,要是没有暗卫汇报一事,估计武帝很欢喜,但是现在也不同。 可是武帝的心思哪里是皇子们能够猜的透的。 “皇儿,你说你是贵人么?”武帝没有继续早瓜的话题,反而突然问出来这个问题,让七皇子有些懵逼。 “要说贵人自然是父皇,父皇才是天下最为最为尊贵之人!”七皇子赶忙恭敬的说着,今天的父皇好生怪异,这个问题只能这么回答好么? 等七皇子莫名的被武帝赶走跪安后,出了殿门,他才想起来今日君父什么都没有夸奖自己。 等七皇子回到住处,便被贵妃仔细的盘问,但是过后,七皇子连同贵妃一起发蒙,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储君之位属意自己、皇儿? 那自己、皇儿的回答对么? 武帝不知道自己所问让七皇子母子患得患失起来。 只是七皇子离开之后,武帝真是从心里觉着可悲,皇庄家奴都开始觉着自己是病猫了么? 还最尊贵!? 武帝念头不通达,便开始皇庄大清洗,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了,而几个皇子的皇庄更是被□□萝卜带着了土豆,牛鬼蛇神的状况百出,更是让武帝遍体生寒。 啊!金凡平打了个哈欠,他的老父亲怎么了? “师兄,这是今晚第几波了?”金凡平给自己灌了一杯浓茶,这才止住了困意。 “第三波了!”谢锦秀的眼睛合上养神,武帝夜晚连续三道圣旨,送来几波的皇庄管事,这中间无疑都说明,武帝是把自己和金凡平当了枪使用。 “京城乱了?”金凡平有些不安的说着,这些管事他不是很清楚,更不清楚父皇把这些人赏赐给自己的意思,毕竟自己只是有个小小的皇庄,似乎养不起那么多的人。 “别有压力,正好让他们下地干活吧!间麦!”谢锦秀对着谢家风吩咐着,谢家风领命离去,皇庄这边的管事出了问题,谢锦秀作为长史简单的接过来管理的事宜,其实基本甩给了谢家风去做,现在这些从别的皇庄犯错调动过来的人就有些棘手,不知道武帝怎么想的,不是有错就关押审理什么的么? 怎么突然都把人扔到了丰城皇庄,对了,自从金凡平到丰城皇庄后,这里就改名了,简单好记,也能立马知道主人是哪个。 丰城皇庄这边的田地,突然多出来好多人劳作,还是拔已经长高的麦苗,可是把附近的庄子的农户都吓了一跳。 古宋国田法有规定,有无辜践踏伤害田地秧苗多达十亩者可以入罪,现在八百多亩同时有动静,可是让京城道府衙慌乱的很,这个犯罪的可是当今六皇子,丰城王。 如雪片的弹劾到了武帝的御案,而皇庄的首恶,武帝还没有审理完,就看见有人抨击六皇子,心情可算是糟糕的很。 本来皇庄是皇族私事,可是如今看来,皇家无私事,只有国事。 “信王皇庄,有谋逆之举,爱卿等不管,现在六皇儿保麦间苗,尔等倒是如临大敌,是什么道理?”武帝坐在龙椅上,明明没有发怒,但是声音里面的怒气值让人觉着节节攀升。 信王谋逆? 信王岳丈成郡王登时满头大汗,这怎么可能? “陛下,信王忠心耿耿,孝心可感天地,一定是有人污蔑信王殿下!”成郡王眼神示意自己手下的朝臣出列,为信王辩白。 “奥,那你说这是什么?”武帝让刘大宦官把一个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明黄龙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全殿哗然,出列的人也马上跪下静音。 “让信王上来,看看,这身衣服可是合身!”武帝直接冷嘲的看向了众位朝臣。 成郡王就看着信王直接穿着白色的中衣被带上了殿来。 “给他换上!”武帝看着二儿子,脸上的表情僵硬的很,无论是哪个帝王在自己儿子的皇庄里面发现了龙袍,想来都不会开心。 “父皇,此事有人嫁祸于儿臣,儿臣不穿,不穿!”头发散乱的信王躲避着宦官,不想让把龙袍披在身上。 “穿,押着他穿!”武帝站了起来,他倒是想要看看,他的龙子龙孙穿上皇袍是什么样子。 “有人害我,一定是忠王,一定是忠王,父皇,儿臣就是想要龙袍,怎么可能放置到皇庄之内?这显然有人害我!”信王努力的想要挣脱那些给他穿上龙袍的小宦官们,可是武帝发话,无人敢违背,等龙袍上身,真是大大小小都合身。 “朕之成年皇子,就这么几个,但是这身形可是差的有些远,成郡王,你且说,我这二皇儿,穿上了龙袍,可是像太子?” 这话一出口,众人知道武帝已经怀疑成郡王要参与谋反,可是这事怎么就这么突然,平日里也没有见信王怎么蹦跶,怎么就敢做了龙袍,私底下穿。 “父皇,真的有人害儿臣,请您明鉴!”信王感觉着合身的龙袍,心中满是悔意,千不该万不该听信了别人的签文。 “那这又是如何?”武帝让人将一签文当众念出:“丰城归,潜龙出,信白王转皇!” 哇的一下,底下的百官都被这个打油诗一般的签文惊着了,这不就是说,信王在丰城回顾之后,由信王做上了皇帝宝座么? “老臣恳请陛下,让老城祈骸骨”成郡王直接把头上的郡王头冠摘下,仰着头看向了皇位之上的武帝。 三辞三请么? 武帝心中冷笑,不存在的!跳的欢快的郡王,还是给朕回家老实待着吧! “准!”武帝一声之下,成郡王挺着的腰背弯了,头冠放置于地,成郡王磕头要退出,路过信王,直接让信王抓住了腿:“岳丈,救我!” 成郡王看着涕流满面的信王,不敢停留,弹腿而出。 第123章 信王身穿龙袍,披头散发,人如同受伤惊慌无措的小兽,哪里还有皇子的威仪,武帝目光深邃的看了他几眼,便不想再看,直接让人把他带下去关到宫中冷苑去,以后得惩罚事宜还要经过审讯。 在古宋皇宫大内之中冷宫是用来关押犯了错误的嫔妃的;而冷苑则是用来关押犯了错误的皇族子弟,尤其是以关押各代犯错的皇子为主,而信王则是武帝之子之中,头一个被关到冷苑中的。 百官虽然心中震动,但是事情涉及到谋反叛乱,朝中无一人敢在信王私造龙袍一案上说话,都是噤若寒蝉,至于之前为信王开脱的那一言官也已经步了成郡王的后尘,只能挂冠辞官以保性命。 成郡王一回到郡王府,便进入书房,接连把包括成杰云在内的几个儿子唤到书房后,秘密谈话了半个时辰,便有几辆马车分别分成两队,从成郡王府中前后门驶出,直接一路不停,一南一北离开京城,一北出北门直奔京北城郊天机山,一南出了南门一路向南,绝尘而去,不知所往。 暗卫得到了消息,及时让武帝知道,只是武帝一言不发,只是眯眼沉思并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这让暗卫首领,暗暗有些着急,只是主子不说拦截,暗卫不得轻动。 “着暗龙卫去保护丰城王!” 良久,注视着山河图的武帝吐出来这么一句话,不是拦截人,而是保护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这让暗卫首领有些心惊。 “陛下,暗龙卫乃是...”暗卫首领有些吃惊的说着,陛下是不是说错了人? “朕登基几十载,前十五载国风雨飘摇,朕可算是挽古宋于将倾,朕傲气!可南征失败,国力消退,民需休养生息,朕让众多将士解甲归田,放马南山!朕又悔之!”武帝看着古宋的版图边界线有些喃喃自语,“战与和,哪个重要?” 暗卫首领,低头不语,此等国事,他知道他的主子不需要自己一个暗卫首领来说什么。 “朕成年四子安逸,好逸恶劳,皇五子平庸,皇七子油滑有余,魄力不足,长于妇人之手,母族狼子野心!谁可为君?唯...”武帝手中珠串捻动来,捻动去。 暗卫首领竖着耳朵听着,他不觉着自己老迈,只是脑海中出现那个因为饥饿,自己去御膳房偷吃贵妃餐食的六皇子。 “唯六皇儿,不是朕教导出来的!”武帝幽幽一叹。 七子之中有六子是有武帝教导的影子,唯有皇六子没有武帝亲身教导?这难道不是被剔除储君之位的前兆么? 暗卫首领只觉着如果武帝去了,自己一定是最先陪葬的那一批,不过老了老了,估计自己也是走到武帝的前头,暗卫首领面容沉着冷静的很。 “暗龙卫!可还能动否?”武帝厉声出口。 “一如往日,暗龙卫必护卫丰城王周全!”暗卫首领低声坚定的说到,然后试探出声,“陛下,暗龙卫子符可是要交于殿下?” 古宋国开国国君就曾私下成立暗卫四部,其中暗龙卫统帅四部,只要暗龙卫子符交给哪个皇子,哪个皇子就是实际的储君,即使明面上有武帝册封的储君,只要没有持有暗龙卫子符,那暗卫势力也是不认这个储君的。 “朕还不老!”武帝沉吟笑出来声音,“金木零可是已经找到?”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暗卫首领一阵恍惚,“皇孙殿下最近一次的消息是七日之前出现在荒北荒漠,礼亲王似乎也在派人寻找,礼亲王府庶长子似乎也在托人寻找!” 听了这话,武帝呵呵一笑:“暗卫露迹,让人知道,朕是十分想念这个皇孙!” 此话一出,暗卫首领终于变了脸色,陛下就是陛下,什么父子情谊,什么祖孙情谊,在国家层面上,什么都是可以舍弃的,伪龙真龙,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暗卫首领出了养身殿后,他飞奔在暗夜之中,心中一片冰冷,从今夜开始,古宋国的储君之争估计就要白日化了,而武帝,居然要引伪龙,隐真龙? 这些对于谢锦秀和金凡平两人来说,是完全不清楚的,光是送过来的皇庄之人便是够他们安排的,好在谢家云不久带着了谢家村一些田间把式过来,倒是一来就帮上了忙。 修缮庄户的房屋,间苗,补种大豆,开荒地,修沟渠,建造鸡舍猪棚,似乎一下子丰城皇庄变得热闹起来,而这同样吸引到了曲飞华的注意。 这日再次来到新庄子的曲飞华看了看自家庄园庄户修缮房屋的进程,看着进度不错,才满意的对着胡掌柜的点头:“主要兄长的那个庄子提前修缮好,今夏,嫂嫂进门,怎么也算是我曲学府对嫂嫂的一片心意!” “县主要是知道小姐这一片苦心,一定会感激小姐的!”胡掌柜对着曲飞华佩服的说着,谁家女儿郎给兄弟置办家业?没有,只听说兄弟给姐妹置办家业的,很少有听到妹妹给兄长置办的。 大少爷真是幸福!不对,应该说曲阳公主入门,曲学府三代无忧。 只是不知道这承蒙县主是不是也是有一手操持家业的能力,胡掌柜的脑海里面一片杂念,后来觉着自己魔障了,纵使不会操持家业,也有曲阳郡主在,小辈成长起来,接过便是。 “恩?”胡掌柜的一抬头,就看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熟人,胡掌柜多走几步打着招呼:“可是云小哥?” 谢家云因为刚刚接收这边的业务,谢家风在领着谢家云熟悉自家庄园的地界,顺便也熟悉丰城皇庄的田地。 “胡掌柜?你老好,好久不见!”谢家云赶忙拱手作揖,此时的谢家云已经不穿那灰扑扑的麻衣长袍,现在穿的是一件青色的圆领长袍,这一般都是各家各府的管家普遍的服饰。 “锦公子,不对,应该称呼谢长史,谢长史可是在这边?”胡掌柜的看看谢家云就环视了一下。 “我家大人不在,只是我和族弟巡视下府下的庄子!”谢家云笑笑。 而胡掌柜的一听谢家云这般说,不由得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云小哥,莫非你们的庄子就是这一片?” 胡掌柜划拉的那一片正是谢家庄所在,胡掌柜说完,不由得笑出来声音:“老朽真是糊涂了,你家庄户都说这是谢家庄所在,老朽居然这般问!惭愧,惭愧!” 听着胡掌柜向着庄户打听自家的庄子,谢家云疑惑说声:“胡掌柜可是有事?” 这个时候,胡掌柜的才想起来,自家的小姐被自己撂在了后面。 “这一片是我们小姐的庄子!” 回头看着曲飞华就俏生生的立在后面,胡掌柜的赶忙矮身介绍着。 “见过小姐!”谢家云曾经见过曲飞华,所以行礼很顺畅,谢家风倒是慢了一步。 “两位小哥免礼,不知道谢长史可是在这附近?”曲飞华自然不会和谢家风谢家云他们谈什么庄子的问题,现在双方的管事碰面,曲飞华便问候一下谢锦秀。 “是的,我家大人正在丰城皇庄内!”谢家云赶忙说着,毕竟这胡掌柜的和他们的主家,算是帮助谢家起于微末,所以谢家云一直都对胡掌柜他们很亲善。 “恩!谢过云小哥告知!”听了这话,曲飞华知道自己可以随意逛逛,剩下的就得让胡掌柜的出面,所以寒暄过后,曲飞华就直接带着女婢往自家庄园里面走去,而要去皇庄拜见,少不得要递上帖子,但是自己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女子,十分不方便去拜访,所以她也没有和谢家云说自家要去拜访的话。 而谢家云和谢家风听了胡掌柜说要改旱地为水田后,不由得同时摇头:“胡掌柜,这个事情我们做主不得,需要问过我家大人才成!” 听了这话,胡掌柜的表示理解,毕竟分润水源,是个长久的问题,一旦两个庄子发生龌龊,他们庄子会很吃亏。 “那我这里就听云小哥的好消息,希望云小哥给谢长史带好,就说话本分润,谢长史可是忘记了?”胡掌柜的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这个月,谢家风也一直围着谢锦秀团团转,而负责话本事宜的谢家云刚刚过来,可不是没有把这个月的分润领了么? “自然不会忘记,是小的来京太晚,累胡掌柜的受累了!”谢家云和胡掌柜的再次寒暄后,才互相告辞。 “家云哥,不应该是直接拒绝么?改旱地为水田,我们自己的庄子就有些不够,何况要给他们引流,一旦旱年,这对咱们庄子很不利啊!” 谢家风觉着谢家云不应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明明于自家的庄子不利,怎么可以找三叔商议这事,让三叔为难呢? 听着谢家风质疑自己,谢家云很开心,说明谢家风是真的成长起来了,能够独立成事了。 “咱们三叔和胡掌柜的乃是旧相识,所以此事得告知三叔,除此之外,那曲家小姐也是不一般,你跟着三叔应当是见过!”谢家云不介意把自己知道的,多教导一些给谢家风。 听着谢家云的话,谢家风想起来乡试酒楼几次相见,便点点头:“那乡试酒楼包厢便是那位胡掌柜他们包下来的,这般一想,确实是应该告诉三叔,是我孟浪,多谢家云哥教我!” 看着谢家风行礼,谢家云赶忙扶起来,两人和气的往丰城皇庄走去,而曲家庄里面,胡掌柜的和曲飞华说了和谢家云的谈论过程,曲飞华微微点头:“此事不急,胡叔且做两手准备,如果不能改旱地为水田,我们当如何经营这所农庄!” 胡掌柜的听了,也是有些挠头,这不是自己的强项。 第124章 听完谢家云两人的诉述后,谢锦秀微微一笑,手指点着座椅的把手,若有所思:“没想到胡掌柜的主家居然是买了隔壁的庄子,也真是有缘!” 听了谢锦秀的话,谢家云那边也是觉着神奇,他跟着点头稀奇的说着:“三叔,您从桥头镇一路考到府城,又从府城到京城,胡掌柜居然也是跟着一路高升,确实很有缘分,这般想来,三叔的话本,可能帮了他不少忙!” 谢锦秀赞许的看了谢家云一眼,不得不说谢家云说话越来越有分寸了,就是马屁拍的也没有以前那么粗糙了,这些都让谢锦秀满意。 “你倒是长进的很,是不是和王管事那边学了不少!”谢锦秀这话一出口,让谢家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三叔取笑了,不过确实是王叔那里教我颇多!” 哪里是教导颇多,而是很多,王具那边后面一段时间可是没有从谢家这边再讨得什么便宜。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就是谢家云的学习效果。 “三叔,您看,那这借水,开水渠一事,该如何?”谢家云自以为摸着了谢锦秀的意思,想来应该是想着怎么委婉的拒绝吧,只是谢锦秀说出口他才能照办。 “借啊,为何不借?”谢锦秀抿嘴一笑,然后抿了一口茶汤,“我想这次入京,你应该是带了一些水车作工来吧?” 谢家云嘴巴微张,自己猜错了?他还有些跟不上谢锦秀的思路。但是人确实是带过来了,都是当时在府城第一批买的家奴,现在家里的几项重要的产业,涉及到工艺的,都分别被谢家签了死契的家奴分别掌握一段工序。 “接到三叔的书信,自然是要带着的,二爷爷说了,三叔这边要是还急着用人,族里那边还能空出来两个小子过来!”现在的谢家村算是打算举全族之力奋发向上,而作为领头羊的谢锦秀越来越具备头狼的意思。 “那就好,这附近苏家庄也好,曲家庄也好,想开水渠就让他开去,能开多大就开多大,只有他们去做了才对咱们有利!只是水力方面是个问题,这样,家云家风,你们如此这般!”谢锦秀低声和谢家云和谢家风交代着。 附近的几座山头,不是很大,但是因着是连接着皇庄等大庄,所以树木长势都很好,不会被无辜开采,但是谢锦秀来了,这些成材的树木开始遭殃,好的高大的树木被采伐下来做成水车和犁头,稍微不算太好的,用来建造鸡舍和猪圈,好在谢锦秀让边采伐边种植树苗,要不然估计十几年后,山就光头了。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人手看起来充足的丰城皇庄都有些捉襟见肘。 胡掌柜的对于不能改旱地做水田后,应该怎么经营田庄倒是没有太多的思路,毕竟他一直都是经营高雅的书斋,远离农事,现在陡然接触,他也是大多听取农庄的农户建议,但是农户的种地可能是把好手,只是见识浅薄,只知道随着季节种植东西,至于说变更,他们唯恐变了种植不好,出问题饿肚子。 金凡平近来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些水车是什么东西? 看着被工匠们一点点加工出来的零部件,他的脑子里都是浑浊一片,小孩子本身好奇心就很重,加上最近很多事情都要比他在皇宫里面经历的事情要多,以至于他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自己很无知啊!谢家乐都能跟着这些工匠说出来这个部件是什么,哪个部件是什么,而自己则更像是个吉祥物一样,坐在厅堂里面,和师兄一起喝茶,发号下施令。 这让一向对学习不太热衷的金凡平也变得好学起来。 “师兄,为何要耗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做这些东西?” 不懂就问,大概就是金凡平好的特质吧,他没有其他亲王皇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尤其十年皇宫里面担着皇子的名头,过得不如宫人的生活,早就让他知道,皇子的名头不如一餐饱饭来的实际。 “这个现在看起来耗费人力物力,但是用于灌溉,将来则会省却很多的人工和物力,即便把低处的水引入高处也无不可!”谢锦秀耐心的给金凡平说着。 对于水车的推广,谢锦秀起初只是把它当做谢家发家致富的一个手段,所谓在其位谋其政,现在做了丰城王长史,那么关于丰城一地如何治理,他也已经要关注学习,谢锦秀根据史料记载,地理图志的介绍,才发现丰城一地,居然特别适宜种植水稻,所以关于灌溉的方面,谢锦秀也要提前培养工匠团队,以备后用。 “殿下,此物具体如何过两日安装上,你自然就会清楚!”谢锦秀转头看着谢家云在外面等候,便给金凡平结束了话头。 “进来,家云!”谢锦秀对着谢家云挥手,谢家云赶忙进来给金凡平和谢锦秀见礼。 “殿下,大人,曲家庄的沟渠今日已然全部挖掘好,那边过来问询,何日可以给那些沟渠进水?” 谢家云说的便是曲家庄这些时日一直准备着旱田改水田的准备,河泥和早木灰等早已经把准备旱地改水田的田地沤好了肥,现在就是等着引水灌溉。 “就说两日后,丰城皇庄这边和那边的沟渠一起放水。”谢锦秀对于时间把握的刚刚好,水车在京郊第一次亮相,怎么也要有些小小的仪式才对。 “殿下,每逢春耕,陛下必然是躬亲耕种田地,如今皇庄水田改造,算是你主管的第一件事情,意义深远,不若这第一把土,就由你破开如何?” 想着现代什么工程开始,都会有个破土迎新的仪式,谢锦秀恶趣味的给丰城王金凡平提了出来,算是怀旧一下,谢锦秀内心唏嘘一声。 “这样么?额,我去做,好么?”小小少年,内心有些自卑,但是里面也有自己能够成事的心思,只是身在宫中,哪里有什么发挥的地方,现在听说要以自己破土动工为标志,金凡平的内心可想而知是多么激动。 “当然,丰城皇庄,当以殿下做主,自然以殿下为荣!今日皇庄以殿下为荣,他日皇庄繁荣,自然会为殿下正名!”谢锦秀的话,如果说能够配上闪光,那一定是火红火红的,直接让平日看着呆愣的金凡平刺激的眼睛都冒火了。 “好!我信师兄!那我就给沟渠挖开第一捧土!” 七月二日,风和日丽的,万里无云,丰城皇庄地界,附近庄户云集而来,除了普通的庄户,裕亲王次子也带了几个下人一起过来,除此以外还有忠王等亲王都过来看看这位六皇子殿下,在搞什么,居然能够得到武帝的交口称赞。 “吉时到!请殿下破土!”谢家风说着,把缠着红绸的木掀给金凡平递了过来,金丹平脸色有些潮红,接过来就使劲的把木掀往地上那一垅的隔断土层挖去,脚下用力一踩,手一掘,那木掀就挖出来一块土。 “殿下大吉!燃放炮竹!动工!” 谢家风抻着脖子喊着,就看着数十个庄户拿着绑着红绸的木掀开始忙碌了起来,很快轰隆一声沟渠挖通,那上游的河水就慢慢的进入到沟渠里面,慢慢的变成一沟渠水。 这边一接通,便有一快马往曲家庄那边的田地跑去,不一会儿,就听着那边田边也传来爆竹的响声,接着不久也传出来欢呼声,谢锦秀他们就知道那边的沟渠也开始进水。 此时在靠近谢家庄的河沿处有一个被一片红色绸子包裹的大家伙,惹的众人热议,只是有兵士把守。 “六弟,恭喜你旱地改水田,下等地变成上等地,不过愚兄觉着有一事需要和你提说一下,你这边水取自那边的小河,灌溉这么一大片田地,那河水水面要是下降,你这边便会缺水,这稻香米怕是便种不成了!” 得旁边的幕僚耳语提醒后,忠王先是对着金丹平道喜,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似乎是好心提醒丰城王,但是这话一说出,过来观看情况的人一听清,怕是另一番情况了,应该觉着这丰城王只是个孩子,没有成算,胡乱改地的胡闹名声就出来了,最可怕的就是怕出来不事生产,胡乱作为的名声,这对于一个皇子来说,非常可怕,可以说跟某皇子无用论一般可怕。 “多谢忠王兄提醒,只是这事我丰城皇庄已经准备妥当,不会让新的水田缺水便是!”金凡平看看忠王,又看看其他跃跃欲试想要和自己说什么的其他人,不由得心中感激的看了谢锦秀一眼,若果不是昨夜看着水车的试运行,自己估计会被忠王的这个问题吓住,而烦恼吧。 谢师兄果然是我的良师益友! 曲飞华带着胡掌柜守在挖开的水渠口处,看着水鼓鼓而入,才些微的松了一口气。 “恭喜小姐!谢府派来教导旱地改水田的人已经给沤肥都弄好了,这边水只要入了田,咱们现在培育出来的秧苗便能下了水田,今年的晚稻便不成问题了!“ 光是想想,胡掌柜的就觉着很开心,之前关于水田的改造问题,差点让他们对于经营田庄失去信心,毕竟现在京郊的田庄产出真的很是一般,即使沤肥,土地的肥力也是一般,加上种植的技术还落后,如果没有免税的田亩数,很多人家靠着少量的农田很难养活一家,现在甚至有些地方的农户逃离田地,卖身为奴。 “不对!”曲飞华在沟渠边观察半个时辰,就发现水流比开始少了很多。 “上面的水源可是有什么堵住了?”曲飞华问着旁边的胡掌柜,胡掌柜的一楞,“不会吧!老朽这就让人去查看下情况!” 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仆从飞奔回来:“不好了,大小姐,河面水位下降,两边的水田灌溉让那溪流的水面下降不少!” 曲飞华大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要是水面持平,那河流的水便不会引进来。 “怎么会是这样?”曲飞华毕竟年轻,旱地改水田,古宋国这种改造也很少。 “不慌!改造都是有风险的,不对,不对,那丰城皇庄那边如何?” 曲飞华先是慌乱,但是马上又安定了下来,毕竟改造田地的并非只有自己一家,还有丰城王,而且他那边改造的面积更多,更广。 第125章 水田改造可以用来做什么? 谢锦秀说可以做的很多,而前世关于水田改造,小小的谢锦秀还是经历过得,加上有在谢家村的实践,可以说,旱地改水田,谢锦秀在古宋国现在是专业的。 水咕咕的往要改造的旱地里面放,而所有来观礼的人都觉着有些奇怪,因为在这些田地里面有的挖的深,有的挖的浅,是这里的庄户在瞎胡闹?还是他们对丰城王瞎糊弄? 裕亲王次子金木山看着了后,就憋不住嗤的一下笑了起来:”六殿下,你这边的庄户可是很敷衍你的!你看这些地耕的,真是良莠不齐!” 听着金木山的话,金凡平一点也不恼:“不是他们敷衍,是本王让他们这么做的!你是不知道,那些家伙哭的稀里哗啦的,以为我发疯一样!” 金凡平的下巴微抬,很是有几分得意的样子,要不是谢师兄不让说出去,哼哼,金凡平现在就相和他们说,那深的是我皇庄的鱼塘,浅的则是水田,至于为什么这么布局?像极了摆阵,谢锦秀给的说法是维持水田的生态平衡,这些金凡平不懂,但是也不明觉厉。 “额!”金木山直接被噎着了,他觉着金凡平确实是不学无术! “木山侄子,莲藕好吃么?”金凡平看着金木山的眼神,就是一怒,真是个小兔崽子,这是瞧不上谁呢?这明明是看着傻子一样的眼神! “那是自然,只是好的莲藕难寻,宾云楼一盘莲藕的价格现在也是居高不下!”金木山想起来这六皇子出宫不久,应该不是很清楚宾云楼,然后又补了一句:“想来宾云楼,六殿下还没有去过,无妨,下次我带着六殿下去尝尝看!” 觉着自己很大气的金木山,压根没有想到金凡平会拒绝。 “宾云楼么?可是这个?”金凡平直接拿出来一个小木牌给金木山看,这一下就让金木山目瞪口呆:“打五折的钻石卡?” 金凡平点点头:“给我的人是这么说的,所以木山侄儿,不用你请客!明年我请木山侄儿吃个够!” 说完金凡平就有点要偷笑了。 而金木山又觉着自己优越感有回来了,他觉着金凡平在发傻,莲藕冷盘吃个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五折,那也不便宜,不过自己虽然是比金凡平差了一辈,但是年龄却是比金凡平大了七八岁,自然不能和小孩子计较。 金木山也自然不明白金凡平的意思。 其实金凡平是在金木山说实话,只是金木山不清楚。原来丰城皇庄此次采用的种植方式又发生了改良,主要是基于只有一条小河的原因,所以谢锦秀直接在八百多亩的旱地中开了以圆形为主的数个小池塘,这样可以给围绕它们给周围的水田提供水分。 最主要的是,皇庄面积够大,谢锦秀觉着可以实行更加稳妥的生态养殖。又叫生态立体农业,这个是谢锦秀在现代农书等总结出来的。 水量充足的地方,可以养殖莲藕,而莲藕在古宋国的价格,可以和山珍奇珍媲美,除了养殖莲藕以外,还可以养鱼样鸭子,鹅,从而能够产鸭蛋鹅蛋。 现在的古宋国的莲藕,大都是在池塘中野生野长,数量不能保证,但是如果采用“菜-藕-稻”的种植模式,皇庄的田地将会是更深的利用化,还能保持住田地的肥力。 比如初冬时节,水稻秧苗还都没有育苗,这个时候水田闲置,可以先种暖房蔬菜,赚上一笔,等早春别的菜地里面收获,皇庄里面的田地开始放水载种莲藕,等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就是藕可以挖掘的时候,挖完藕了,水量减少,就可以种植水稻,也就是晚稻,这样改建出来的水田池塘,一年三种,还可以穿插种植,就可以循环利用,而且有残藕在,鱼粪鸭粪等肥料也不缺少,可谓是把能赚的都赚了。 丰城王金凡平在第一次听到谢锦秀讲述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想他当初都想要拿着谢锦秀的泼墨画出去卖,就可以知道他是多么的缺少钱财,现在谢锦秀告诉他,他可通过皇庄以十倍几十倍的在农田里面获利,他能不开心,不幸福么? 只是这一切,在没有收获之前,谢锦秀交代金凡平需要自己闷声大发财,这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不容易,但是对于一个十岁就经历了尔虞我诈欺压过得小皇子来说,他知道闷声的重要性,也只是把旱地改水田的策略给了武帝,其他的一概没有说。 这也让谢锦秀对他很放心,其实哪里是皇庄的长治问题,主要还关系到丰城农业生产问题。 “那边的红绸包裹的是什么?”忠王该看的都看了,只是挑出来一堆的毛病,打算回去就给武帝写条陈,没有母亲教养的小孩子真的不适合赐予田庄。 “这个啊?”金凡平看看旁边笑眯眯的谢锦秀,这个问题,昨晚两人还没有通气,在本心里已经接收了闷声大发财想法的金凡平,想要隐瞒下来。 只是谢锦秀看着远处过来的曲飞华和胡掌柜,不由得笑了起来:“殿下,您应该去揭红绸了!” 啊?金凡平一楞,他以为谢锦秀是打算把水车掩藏起来,怎么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揭开了呢? 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金凡平,把水车上面的红绸揭了下来,惊讶抽气的声音倒是有,只是不等金凡平骄傲,就听到那些纨绔子弟哈哈大笑:“看那六殿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给新娘揭红盖头呢!” 这话被金凡平听着,脸上刷的就红了,刚刚他自己站在水车下,确实踌躇了,真的不想把水车给别人看。 “什么新娘?明明就是个大轮子!” 随着众人说话,曲飞华也被那个大轮子夺了注意力,都忘记过去给众位皇舅舅什么的见礼。 “家风,让两个力士上去!”谢锦秀直接叫着谢家风,然后众人就看着两个肌肉筋炸的壮汉站在了水车大轮子的踏板上,接着就看着两个力士喊出来一声开始,就看着水车呼呼呼的运转了起来。 接着众人就看着小河里面的水,开始呼呼的往挖好的沟渠里面灌溉而去。 曲飞华身子一震,那些水流都是流向了丰城皇庄的田地,这么一下,想来往自己那边流过去的水流将会是更少。 “小姐,那是神器啊!”胡掌柜的在东来府见过,只是那是远观,而且是事不关己,现在近观,又是涉及到自家主人家田庄的事宜,这种震撼是完全不一样的。 曲飞华眼睛明灭了两下,然后看向谢锦秀的眼神变得明亮的可怕。 “兄长应当多和谢长史多多接触才是!”曲飞华喟叹一下。 胡掌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家的大少爷可是比那谢锦秀要大上五岁,即使认识,也应当是玩不到一起去,就是知道了谢锦秀有写过话本的经历,估计更是不会一路人。 “能写话本,能经营田庄,现在又能懂神工之事,完全是自己兴旺家业,不用家里的女人劳累!我兄长要是有他一半,娘亲就不会那么累了!”曲飞华这么一说,胡掌柜的心说真是,不过这样想完,胡掌柜的就看向了自家小姐,那么亮晶晶的眼神,别是? 胡掌柜的觉着自己想多了,毕竟自家小姐一心一意的兴旺曲学府的家业。 “飞华见过几位舅舅!”曲飞华作为曲阳郡主的女儿,自然这些皇子们就是她的堂舅,这般过来自然是要见礼的。 忠王等人都连忙叫起,这位可是曲学府的嫡女,曲阳郡主的女儿,但凡有点政治敏感度的权贵亲王,都不会和曲飞华发生什么不愉快。 “谢长史,好生厉害!”曲飞华看着谢锦秀,直接说着。 “是啊,六殿下所选之物确实厉害!”谢锦秀轻飘飘的接过去。 “六舅舅,此物,我们曲学府也要!”曲飞华看着谢锦秀不接茬,就直接对着丰城王说着。 丰城王金凡平一脸的懵逼,我哪里来的大外甥女?作为政治新人金凡平对于古宋的权贵势力分布是真的不清楚,连自家亲戚都认不全。 谢锦秀一声清咳:“曲小姐,六殿下已经将此物事全权交给谢家风管事,这种事情,就不劳曲小姐担忧,家风自会去给曲小姐安装上!” “是么?那这里就谢过谢长史!”曲飞华看着谢锦秀曲张的两只手指,只觉着谢锦秀真是黑。 “什么?那些木头二百两一架”胡掌柜的从曲飞华口中得知价格的时候,惊讶的厉害,毕竟那个技术的含量有,但是架构大家也能够看出来,不过就是一堆的木头居然要那么多钱? “此物被他们严密的包裹起来,想来是十分的难以制作!二百就二百吧,买田庄的钱都花了,也不差这些,不过你去和谢府管事说,皇庄如何耕作,请教导我们!”曲飞华从田间回来,就和胡掌柜的说,那边谢锦秀无意识的比了个二,没想到被曲飞华脑补成了二百两。 等四百两的银子摆在谢锦秀的面前时,他是短暂的懵逼的,等胡掌柜提出来条件的时候,谢锦秀就是满口答应,我明明是说二十两的1 不过这么不心有灵犀,谢锦秀真心的喜欢,于是他黑心的把水车在京城道的价格直接提到了二百两零五两一架,有零有整,告诉购买者这是真的有成本的,只是大多数不知道成本没有那么高。 东来府的水车自然是停掉了,你们要是想着制作,那也是不成的,因为祥瑞之地的物事可是受皇权保护的。 随着水稻秧苗的成活,鱼塘里面荷叶舒展,丰城皇庄和谢家庄的业务是越来越顺遂了,光是银两分润就让武帝,谢锦秀还有金凡平尝到了甜头。 “之前的皇庄,是明珠暗投么?”武帝看着丰城皇庄的变化,不得不感慨,治理者真的对一带一地非常的重要。 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之间,丰城回归日是渐渐接近,丰城那边似乎也开始人满为患。 第126章 丰城对于古宋国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当年武帝南征到此地的时候,因为隔着广度河,光是五次强渡河就给古宋国的士兵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光是兵力就折损了三成,而过了广度河以后,就进入山林地区,更是麻烦多多,尤其是南齐一地以山民为主,擅长瘴气毒物,也给当年的南征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五征五次兵败,不是败在了兵力上,而是败在了气候和瘴气毒物上。 因为五次的南征都没有效果,反而消耗了武帝登基以来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家底,所以在后来休养生息的时候,武帝最不愿意关注的地方就是丰城,它的存在就如同一根刺一般插在武帝的心口,触之便疼。 如今各部统合起来的接收官兵已然在武帝的目送下,南去。 京城南门,华盖之下,武帝目光和心里都有些沉沉:“诸君奋起,此去任重而道远!朕祝之!” 提前十日出发的接收团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丰城暗子来报,丰城再不接收就会更加混乱了起来,到时就会是接收□□烦。 丰城平常富裕之家有很多被流民击破大门,钱财人物两空,丰城一地,商铺白日里也出现了偷摸打砸的现象,而丰城的南齐军队,也如同野蛮匪徒一般横行无忌,武帝知道这是最后南齐诸国给丰城制造恐怖混乱,让丰城不能远走的居民痛恨古宋的接收,丰城的回归。 作为丰城王,金凡平也在送行的队伍里面,他虽然没有知道太多的消息,但是能够看到武帝和林翰林脸上的凝重。 “师兄啊,那丰城似乎是险地!”送行之后,金凡平直接回到了皇庄,而谢锦秀则趴在书桌上不知道写写画画着什么,金凡平也不关心那些,只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呵呵,好事啊!险地便是富贵地,俗语说富贵险中求!”谢锦秀停了笔,抬头对着金凡平安抚的笑了一下,杨学府的三十学子也披甲上阵乘坐官船往丰城而去,里面还有杨大儒的两位嫡亲的孙子,这一点,无论是杨明学和胡率明,在听到京中邸报说丰城混乱的消息后,都紧张的厉害。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谢锦秀能不紧张么? 谢锦秀紧张,可是只有他才知道,对于这些人,对于自己,已然是不能退的现实。 封城在他出来接过食金兽难题的时候,自己投身的杨学府便不可能置身事外,尤其得知杨大儒频繁进宫后,谢锦秀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如今看着年仅十岁的丰城王,谢锦秀知道困难的日子可能要来了。 老虎犹在,但是已经真的老了,谢锦秀越是看邸报,越是明白,古宋的敌人从来不是南齐,而是北边,武帝南征失败,真的是瘴气和毒物么?谢锦秀心想未必,如果不是多线作业,武帝不会疲于应付,集中名医攻略瘴气,也无不可,想到这些,谢锦秀心中也多了两分坚定。 “殿下,宽心,那里不危险,那里都是财物!”随着谢锦秀说话,金凡平看着了谢锦秀这些时日时常露出来的笑容。 “那王具,高舜等人可信?”又被谢锦秀灌了两碗鸡汤的金凡平,觉着生活很美好,但是他也把自己的隐忧说了出来。 “殿下,你知道结交人的境界么?”谢锦秀放下自己手中的笔,和金凡平呈聊天的态势。 “请教,师兄!”金凡平正襟危坐。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断则伤。”谢锦秀看着金凡平微笑着说着王通之言。 这几句话一出,让金凡平点点头:“师兄所言极是,所以呢?” “所以啊,殿下要多多努力才好,我也才能大树底下好乘凉!”谢锦秀伸了个懒腰,又拿起来书本。 额?金凡平以为谢锦秀会接着长篇大论,已经做成洗耳恭听状,结果一个要我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差点闪了腰,好吧? 丰城王金凡平有些挠头,嘴里念念有词:“利,势,权,情!” 金凡平喃喃自语,眉头都皱起来,师兄和自己算是哪种相交? 金凡平心里一凉,然后看向了谢锦秀。 “不用看了,咱们都有,你不是丰城王,我就不是丰城王长史,你不拜师胡师,我就不是你师兄,所以这些统统都有,简而言之,咱两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殿下,要利多,要势盛,要权稳,当然要情谊绵延,待人真诚!看好你!” 谢锦秀看着小孩子皱着眉头,就不由得微笑了,想当年初中看到这些话的时候,自己还有用一袋辣条去考验塑料的友谊的蠢事,想想真是平凡的青春啊。 现在的青春理想,是要有一条粗大腿抱着。谢锦秀看看瘦削的金凡平,突然觉着自己的目标才是任重而道远,还是先过会试吧。 接收的官兵队伍,出发似乎就有些不顺,此前天天天公作美,结果官船出京便遇上了暴雨,在官船上的各学府的子弟很多人都是吐得七荤八素的。 只有杨学府众人例外。 “大鹏展翅!”杨布铭如同中二少年一般在飘摇的官船上轧着马步,而与他一起的则是几个杨学府的其他人。 “副队,咱们这样还真好使!”现在杨学府其他人都叫杨布铭军队里面的称呼,如同其他的普通兵士一般。 “那是,这可是清鱼贤弟给的秘籍!”杨布铭神神秘秘的说着,但是大家一想起来谢锦秀给大家送的转轮,那个感觉只能说是酸爽。 为了杨学府众人的安危,谢锦秀也是极尽所能了,就连把训练飞行员的简易版的道具都给杨学府众人使用上了,还有其他的小东西,这些才是杨学府众人在暴雨飘摇中不倒的主要原因。 “这些东西都要记住学会,咱们在官船上的时间不能浪费!”杨布琼也在旁边打着边鼓。 如果杨布铭变得更善于交际,那么杨布琼则看起来更加的稳重,之前有些洁癖的杨布琼这个弱点也改变了很多,他和杨布铭一个像是冲锋的主力,一个像是做思想工作的政委,两兄弟配合把伙房营带的是风生水起。 林翰林此时在主船上是忧心忡忡,之所以提前出发就是让丰城的冲突事态能够降低,但是风雨交加,拖慢了行程,让林翰林心里很是不安,这一时刻,林翰林莫名的就想念在杨学府和胡率明谢锦秀等人在一起的时候。 “也许到了丰城,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恳求陛下赐他同进士之身了!”林翰林对于九月六号的回归,总觉着不会是一番风顺,心中惦记着事情,他直接在中途留下两位亲信,手中则拿着自己提前写好的书信,如果南去艰难,少不得到时书信发挥作用。 朱肩平带着朱家为主的商队也在风雨中准备出发。 风雨中,三匹马带着穿着黑色蓑衣的人临近,朱肩平莫名的打了个冷战:“清鱼贤弟,这个天气,不用过来送行的!” 而只看蓑衣下面露出谢锦秀白皙俊秀的小脸:“朱兄,此去看似凶险,但是也是富贵多多,我古宋商道,全要依赖朱兄等人,弟在这里静候兄等佳音!” “清鱼贤弟,之前家中走错一步,作为朱家子弟,我需要把这些错误的步子走回来,你当知道,我不求多么富贵,只求心中练达!”朱肩平看着谢锦秀,裂开嘴巴笑了起来:“贤弟,如果半年前,别人告诉我,我古宋有一少年能布局国策,我一定会唾面于他!” “朱兄说笑了,那布局国策必不是我!朱兄道义,此去道路险阻多多,望兄珍重,南云市贸一开,以后我古宋史书必然有兄之风采在上!”谢锦秀没有接朱肩平的话,如果不是谢家底蕴不够,他其实并不想把南下商贸的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 商队的集结出发点铃声响起。 “朱兄保重,边贸开布之时,便是咱们兄弟相见之日!” 谢锦秀对着谢家云伸出来手,一个包裹就拿了过来,谢锦秀给朱肩平递了过去。 “随身小物,以保朱兄安全!上车后查看!”谢锦秀送完,便转了身子,上了马,谢锦秀对着朱肩平抱拳:“朱兄,保重!” 朱肩平有些心里不是滋味的拿着包裹,对着谢锦秀抱拳:“贤弟保重!” 势利相压之下,有人完全臣服,有人心怀叵测,有人富贵险中求,谢锦秀一直等商队走出去很远,在雨帘中看不到影子,才带着谢家云和谢家风回转马匹。 “三叔,商队联盟,咱们谢家同样可以!”谢家风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联盟经商这样的好事,给一个差点背叛过的人。 “商盟是小,家族事大,不用被眼前迷惑,你要知道利润这个东西从来不是握到自己的手里是好的,我谢家一族,清贵一些不好么?”谢锦秀看着这似乎想要清刷这个世界的雨,有些自语。 清贵一些不好么?这是谢锦秀近来想的问题。 谢锦秀三人回府,就被金凡平嘘寒问暖。 “殿下放心,殿下和陛下的商盟已经出发,想来边贸重开,问题不大,这些时日,我就要专心学业,殿下有什么事情,就让家风和家云去办就可以!”谢锦秀突然的宣布闭关学习,把金凡平惊了一下,不过算算时日,金凡平也就释然,原来会试是这般近了。 第127章 谢锦秀说集中准备会试,那就是准备会试。 九月份会试,原本就和丰城回归之日相近,此时为了一些别的原因,武帝八月初下诏书,将会试时间提前至九月初一,时间紧凑,会试几场集中考试,按着人们的猜测,似乎是想要给丰城回归大典让路一样。 众多士子都觉着自己赶上了一个不好的年头,有些沮丧。明明会试在往年是很被最重视的,但是今年因为有丰城百年回归,以至于会试肯定会不被重视。 天机山上,成杰云在师祖的特殊照顾下,觉着自己的学问是日渐精益,当得知谢锦秀在就任丰城王长史后,就陪着那丰城王在皇庄里面胡闹,他就觉着此次会试,自己不说能不能拿到头名,但是怎么也能够挫败谢锦秀,一雪前耻。 天机鬼子,在丰城王受封后,虽然不认为两个小子是未来的云龙,但是因为天机模糊,所以也多就加关注了一下,毕竟这些人可能都是未来云龙的踏板,如此一来,真君云龙的势想要夺取,就跟紧了这些相关的人,才能够提前找到云龙。 “杰云,你的这篇文章写的不错,进步很快,尤其是人当有凌云之志,不屈人下,可谓是透骨几分。想来给你的那些策论,你都已经吃透,此次信王被贬,你当引以为戒,切不可骄傲自满,让人抓住了痛脚!”天机鬼子看着自己给自己孙儿选择的这位副手,尽心的培养着。 对于信王的倒台,天机鬼子实在是没有弄清楚,怎么布局好好的,一个超级棋子就被人给废掉了,后来天机鬼子思痛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所用非人,尤其是信王,本身就是有些无脑,起初是因为好掌握,才选择从他入手,但是现在看来,明明就是个脑子带坑的。 “信王,那人难成大事!”说着自己的嫡亲姐夫,成杰云也是觉着自家被信王给连累了,要不是大姐是信王妃的缘故,自己父王哪里被强迫辞官。 “此言不要再说,毕竟那是你姐夫,过几日去会试之后殿试,你也应该想法去看看你的长姐!”天机鬼子心中还有别的想法,信王看似是个破棋子,但是某一天或许有用呢! 不提天机山上的教导,杨学府中,谢锦秀终于搬回来自己的小院,去和自己的师傅师娘请过安后,谢锦秀继续当个好的花匠,种植竹苗。 “青竹挺且直!清鱼,你种的有些歪了!”胡率明下午的时候从国子监回来,就给谢锦秀出着考题。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老师,青竹不是青松,它腹内空空,随风而飘摇!还不易断!”谢锦秀直接用话语和胡率明应对。 “奥?腹中空空,清鱼可是知道为师要说什么?”胡率明有了几分诧异,毕竟自己似乎还什么也没有说,自己这个弟子就想到了什么? “老师,师叔把昨日的邸报给我看了,丰城内乱,现在南齐有蠢蠢欲动之事!弟子不只是腹中空空,脑中也是空空!”谢锦秀摊开了纸张,继续着默写事宜,没有办法,竹苗种的有些慢了,于是杨大儒罚了谢锦秀默写书篇。 “你啊!清鱼,不可和为师耍滑头!”胡率明可不信,尤其是之前在林翰林面前,谢锦秀这话说的多了些,他更加不信。 “可是,老师,清鱼还是个孩子,要考会试的!”谢锦秀眨眨自己的眼睛后,就继续手里的忙碌,科举之路是道阻险长,让我通过了会试再说吧,两师徒对答了两句,各自沉默着做自己的事情。 全然不知道在皇宫地界,杨大儒岌岌可危的给谢锦秀争取着时间。 “谢锦秀已然是丰城王长史,此次丰城王前去代天子巡边,他理应前去!”武帝难得在杨大儒面前这么强势,毕竟杨大儒的学府是中立的,给自己很大的尊重。 “陛下,朝中大臣哪个都比此子适合做长史。而清鱼年仅十三,已然破了杨学府惯例,不管怎样,会试他当参加!”杨大儒咬死了会试,咬死了谢锦秀年幼,可是武帝的御案上,林翰林的求人血书,可是就在武帝眼前摆着,没有想到林翰林对谢锦秀的评价有这般高,救世之能臣,乱世之良相! 要是谢锦秀知道,一定会有些惶恐,毕竟无论他所做的哪一样,都是情势所在,风云际会。 “会试三场压缩为两场,殿试也提前,谢锦秀必须同丰城王南下巡边!”武帝目光炯炯,南征对他的心理创伤很大,他虽然不想去,但是是他意志延续的皇子皇孙们可以去啊! 听到自己的参加会试的借口,都被武帝破解,杨大儒只能无奈的拱手应和下来,只是出了皇宫大门杨大儒便是心里郁闷无比。 “百多年前,据闻谢师噩耗传来,京城冬季第一场大雪来临,白雪为其披白,万民痛哭!”杨大儒坐在车厢里面闭目说着。 杨明学今日接送老爷子,看着杨大儒如此,心中一动:“陛下让清鱼南下?” 看着杨大儒不语,杨明学就知道这事是真的:“谢师不是谢锦秀,谢锦秀也不是谢师,父亲,您多虑了!” 听了这句话,杨大儒才皱起来眉头:“可是年龄阅历等等,谢锦秀都不如谢师!” “所以才会被人忽视!”杨明学这话说完,杨大儒才看向了自家的二儿子。 “你倒是心中有沟壑!”杨大儒目光注视着杨明学,好像是第一次这般仔细一样。 “那儿子是长进了!”杨明学似乎是在沾沾自喜,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后背有一层汗水,自家的老爹还是好为人师,喜为人师,自己已经走偏了他给制定的路了吧! 杨明学心里想着,但是自从和胡率明林翰林两人聊国策,看时政后,杨明学那股子从政或者做幕僚的心思是越来越多,他知道有一日,他想要打开父辈给的束缚,寻找自己的道路,即使这个道路漫长。 杨大儒从杨明学身上收回目光,继续闭目养神,好像是没有看到杨明学复杂的眼神一样。 只是谢锦秀当夜,就接收到师祖的拳拳爱护之心,以丰城回归一事,做十篇策论,这可是让谢锦秀心里把武帝一顿的埋怨,以为是武帝相招问策杨大儒,才有了自己这些功课。 谢锦秀却不知道,这是师祖觉着自己把他的儿子孙子都带歪了的惩罚。 往年古宋国的哪场会试,哪一场不是天下瞩目,今年虽然也是天下瞩目,但是瞩目的重点不是谁是解元,而是谁这么倒霉,赶上了这场会试,四天三场,美其名曰两场,大家都不知道题量多少,天下举人都是一脸的悲痛,之前的经验和练习统统没有了作用,可想而知,他们是多么的忐忑。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这是每个参加会试的举人的愿望,现在这个愿望可能因为突然的变动打折扣,可不是让这些举人们心慌么? 凡是茶馆客栈这些参加会试的举人都是有些消愁的意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前途淼淼。 “不好,朝中有消息传出来,此次会试录取二百人,有一百人将会分到丰城一地!”有个举人脸色煞白的跑进了茶馆说着,那里有他的几个同乡。 一听到这个消息,满场哗然,丰城那边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可是在战争的边缘,他们这帮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了那边不是送菜么? “切,一帮子胆小鬼,不去那边,难道等着吏部这边候补官职么?一帮子傻子!”一个红袍胖子,直接开口说着。 薛甲看着自家少爷,那是一脸的绝望,说好的不招灾不惹事呢?乡试低空过的少爷还是飘了。 意气风发少年举人,薛明粮,这些日子的心情是极好的,没有人在考试中给自己扫把星的运气,薛明粮觉着自己还是个天才。 “少爷,咱们赶紧去书斋购置笔墨了!”薛甲赶紧想着办法。 “恩?”薛明粮一楞,“笔墨没有了么?” 薛甲连连点头:“是啊,少爷,没有了,你忘记了,昨夜还是我把最后那点墨条弄碎的呢!” 生怕自家少爷出幺蛾子,薛甲给自己找了小小的麻烦,薛明粮就气:“我就说带着丫鬟来,你看,你就是耗费笔墨,笨手笨脚的,走吧,走吧,可不能因为笔墨误了会试!” 本来想要找薛明粮好好说道下的众人,就看着薛明粮放了个空炮,人就走远了。 对于举人们来说,十年寒窗辛苦,不涉风尘,昔日荣辱不足夸贬,所谓一朝成名天下知,会试因为丰城回归而有的变动,确实让大多数人短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四更的时分,谢锦秀的卧房内就有了动静,谢家云赶紧起来伺候,这两日,谢家云和谢家风轮流守夜,就是为了谢锦秀最后的冲刺备考。 “三叔,怎么这就起了?”谢家云用火石点燃了蜡烛,到室内给谢锦秀掌了灯,然后问候着坐在床边醒神的谢锦秀。 “睡得不是很安稳,好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噩梦,所以就起了!”谢锦秀说完,才想起来谢家云昨日在皇庄,这是又和谢家风换了岗过来。 “你和家风就好好的做好皇庄那边的事情,我这里没事,再说也有学府里面的仆从!”谢锦秀接过来外衫穿好,就到。 而谢家云则是笑着:“一路跟着三叔考试,如果这会试不跟着,心里就空落落的,上次乡试可是让侄儿等信等的好急!” 听了谢家云这般说,谢锦秀摇头笑笑,自己现在的会试可是涉及的谢门一族几百口,由不得身边的不重视,甚至他们比自己还要紧张。 “我自己看看书,你再去睡会儿!”谢锦秀让谢家云走开,自己也想要抄写些经书静静心,毕竟梦中所看的景象,让谢锦秀心中有些不安。 谢家云也只是以为谢锦秀惦记着会试,所以想要静静读书,他自然的应了,但是睡个回笼觉,那是不可能的,他需要给谢锦秀准备温水,准备早食。 而杨学府的众人看着了谢锦秀的院子里面亮起来灯,几个庭院也跟着亮堂了起来。 第128章 秋雨时节,京城很容易就会乍寒,这个时节对于会试来说,并不是很好,会让举子不小心就会生病。 作为准备会试的举子和家人来说,准备工作是个紧张又细致的活儿,往年的经验在今年都不能使用,四天两考,连续考试,对于应试的举子们来说,也是个考验。 九月一日,四更时分,谢家风和谢家云就提前忙碌了起来。谢家风拿着火石点着了灯,跟着谢家云一起检查给谢锦秀准备的考篮,昨日考篮已经被胡率明和杨明学查看过后,添置了些吃食,吃食要等下厨房送过来。 “胡师说,考试有一半运气,一半发挥,咱们准备的这些物资,笔墨,应当是万无一失了!”确保了考篮里面一样都不缺少,谢家风松了一口气说着。 “万无一失?四天连考,不知道三叔能不能扛得住,还有雨布,这要是淋雨蓝卷就不好了,把雨布放在显眼处!”谢家云把考篮的东西又归置了一下,才有所放心。 谢锦秀起来的时候,谢家风听着动静,就送去了温水给谢锦秀洗漱。 “又在清点考篮?”看着谢家云抿嘴不笑的样子,谢锦秀有些摇摇头,他已经在图书馆里面把考篮里面的东西备份了一遍,即使有什么问题,也可以从容换掉,可是谢家云他们不知道,为了这次的考篮几人可算是操碎了心。 “三叔,披风油布也准备好了,即使下雨也是不怕的!”谢家云乘着谢锦秀洗漱的功夫,像个嬷嬷一般絮叨着,知道两人紧张,谢锦秀就由着他们念叨,想着等下胡率明两人估计又会紧张的板了脸,谢锦秀有些怀疑这考试是考自己还是考别人呢。 “嗯嗯,我记下来了,会试贡院前的茶楼包厢可是定了下来?”谢锦秀知道自己这一考试,估计几人陪考少不了,为了避免像上次一样要借别人包厢,这次谢锦秀提前自己定了。 “已经定好了,只是那店家好生的黑心,要了一日六两银子,比平时包厢费用多了两倍!”谢家风有些愤愤不平。 谢锦秀则笑了起来:“商人追逐利益,这个很正常!” “三叔,可是起了,侄儿过来给三叔请安!”外间传来谢家乐的声音。 听着这话,谢锦秀想要捂住脸,自己考个试,全员动荡:“家乐,进来吧!我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么?这里自有人送我去贡院!” 谢锦秀温和的和谢家乐说着,现在这位谢家长孙已经慢慢的有了小大人的样子,看着有些温文尔雅的小样子了。 “三叔应考,侄儿有些睡不着!”谢家乐摸摸自己的额头,脸上笑的有点羞赧,心中则是滴溜溜的一堆的想法。 最主要的,谢家乐知道轻重,三叔这是谢家四代,唯一的一位进入会试的,即使以前不懂,现在通过跟着谢锦秀他们在丰城皇庄忙碌,也渐渐的明白了什么是功名利禄,什么是清贵之家,现在谢家满门的荣辱都是在三叔一人身上。 谢家乐有时想想要是全家希望在自己身上,自己能够扛的住么?经过回想,谢家乐摇头,自己受不了,更不可能做到三叔这个样子。 “睡不着那就一起去吧,正好去那边茶馆吃些茶点,要是困觉,就回来休息,你还小,不要熬坏了身体!”谢锦秀摸摸谢家乐的小脑袋,然后就看着谢家风给自己腰间佩戴着香囊香包,这是杨学府中研制出来特制熏香,到时这些都会检查,所以是特制的,方便检查。 “长史大人,胡祭酒在外面等着您!”杨学府仆从过来通知谢锦秀可以出发了,自从自己当上了长史,谢小爷这个称呼都没有了,到是让谢锦秀有些惆怅了两天,比起来长史大人,他更喜欢这帮杨学府的随从叫谢小爷,毕竟这个不见外。 “好的,我们这就出发,请老师稍等!”谢锦秀说完,就看着仆从恭敬的退去。 “家云,家风,咱们京中谢府装修的事情,抓紧!”谢锦秀低声吩咐着,而谢家云一听,才猛然想起来,这几日倒是荒废了些时间,没有去看着谢府装修的进度。 “是,侄儿省的!”谢家来人越来越多,虽然因为传授技艺的关系,大部分住在丰城皇庄,但是怎么说都是寄居,也是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谢锦秀特意让谢家风两人在京中买了一套三进的院落。 想想院落的大小,就想起来京城。真是居不易,就连住房也不是你有钱就能够为所欲为的,需要相关的官职,才能住大房子,一般的有钱人家,没有官职护着,只能购置几套相邻的院落打通院墙,走擦边球,不过也一定意义上抑制了房地长泡沫的发生。 毕竟胡率明他们在外面等着,念头说话也就是瞬间,谢锦秀就带着谢家云谢家风谢家乐走出了自己所居住的院落。 “累老师等候,学生惭愧!”谢锦秀上了马车便对着胡率明和杨明学行礼。 “免了,免了,好好考就成。乡试只是一般,此会试才是逐鹿开始,清鱼啊,好生努力,杨学府诸生此次都以你为首!” 杨明学跟谢锦秀说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告诉谢锦秀,如果会试通过,此次的杨学府参加会试中了进士的人都会以谢锦秀为尊为首,要是启程去丰城也不会有人有怨愤。 “清鱼,谢过师祖,谢师叔!”谢锦秀自然知道这句话也是杨大儒的意思,杨学府备人才南下,已经在这些日子活动起来,就是谢锦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也是隐隐有些察觉,所以谢锦秀明白,可能琼林宴后,便是自己和金凡平就番之时。 贡院青云路那边人声鼎沸,在往前走,马车已经是过不去了,谢锦秀等人只得步行先去茶馆包厢。 状元茶楼,门口。 成杰云只觉着自己和谢锦秀冤家路窄,两人居然一起在茶楼门口碰到。 “谢解元,真是有缘!幸会,幸会,京都道成杰云,见过谢解元!想来此次谢解元将会是会元了!”成杰云的声音在门口十分的响亮,而茶楼一层已经坐了不少的举子,他们有的是外地过来住在贡院附近的,要不就是京城举子早过来等着贡院开门的,听着解元状元之名,都看了过来。 古宋十三府,东西南北正府,左右上下副府,加上京城道,和四个亲王道府,可以说一年有十三个解元,都是会试会元角逐的重要人选。 所以这些坐在茶楼的举子们都想先看看这个解元是哪个?尤其是此人有何风采。 “东来桥头谢锦秀见过成兄!解元之名都是过去之时,会元更是不敢当!成兄何必为乡试耿耿于怀如此?”谢锦秀温和的笑着,倒是显得成杰云有些咄咄逼人的样子。 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和附近的说明,赢得了一片的惊讶的声音。 “这岂不是说,那谢锦秀占了京城的名额!”有外乡举人疑惑。 “胡说,谢长史为了丰城回归,而耽搁了回乡,所以陛下才给京城道多了一个乡试举子名额,所以谢长史是实至名归,就是回去东来乡试,那也是解元妥妥的!” “额,仁兄是?” “杨学府大儒名下,一小子而已!” 这时就看着杨学府的学子开始发力了,而有那东来府的举子,则是有点懵逼,好像每次会试抱团都是以地区为主一些,现在维护谢锦秀的怎么变成了杨学府众生? 一点小小的插曲,谢锦秀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进了茶馆一层,就对着十几个在座的举子拱拱手后,转身跟着师长就上了二楼包厢。 坐观的举子,也开始议论纷纷,什么京城道的东来解元长得丰神俊秀,气度温润,真是出色的冠玉少年郎云云。 而成杰云则有些憋闷的看了一眼二楼,在一楼的一张桌子下坐了下来,谁让自己在天机山回来的有些迟,倒是没有包厢可以订了。 过了不久,一盏茶还没有吃完,贡院那边的高呼声似乎更高了几声,现在贡院为了各地的举子能够早些进考场,分了好几个入口,除了正门因为特力放开,其他的几门也都敞开了,各地的应考举子,可以到不同的地方排队进场,倒是比乡试人性化了很多,也可能是武帝想要会试顺利进行完毕,今年特加的,反正谢锦秀出门排队,要比乡试进场便宜很多。 搜检入场,过了贡院大门,再过影壁便是文昌树,谢锦秀拿着考篮背着铺盖卷,和众人一样对着文昌树一礼。 虽然不明白每次为什么要对着文昌树行礼,但是谢锦秀发现行礼后,自己的脑袋要更清明了很多,可能是这颗古树,有什么静气凝神的作用。 跟着兵士的指引,谢锦秀抵达了自己的考号,因为上次的乡试,谢锦秀对这里不陌生,只是再看到乡试的考号时,谢锦秀有些觉着真是缘分。 放下了铺盖和考篮,谢锦秀按着上次的经验,还是检查考号,然后打扫,按着自己上次后来补充,给考号布置了一番,等忙完,天空中太阳已经高升,谢锦秀就在狭窄的考号里面等待着发卷和考试开考。 会试的压力,这个时候,若有若无的在谢锦秀心头涌了起来,让他思绪偏飞,当时在乡试中中的头名解元,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还因此获利良多,此时纵然沉稳的谢锦秀,也突然有点怕会试成绩不好,落了名头,引得人耻笑。 谢锦秀呼出来一口气,心中再思谁人高考不陪考,谁人考试不落差?慢慢静心下来,谢锦秀把成杰云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就放松下来。 我等少年皆英才,必要龙泉壁上鸣! 发卷过来的巡查官只觉着这个谢锦秀这个考号的考生,眼睛好生的明亮! 第129章 谢锦秀重振旗鼓,远处的鸣鼓声就响了起来,贡院各门紧闭,考场气氛为之一紧,会试开始了! 丰城接收的古宋官兵团也已经到了三天,可以说三天中,所有人看着丰城是忧心忡忡,从上到小。 除了第一天第二天有人敢去丰城城内闲逛,现在在十来人受伤之后,所有古宋官兵团都鬼缩在临时驿站内,闭营不出。 杨布铭端着四菜一汤又回了营房,杨布琼赶忙上前,关心的问着:“林师叔还是不进餐么?” 杨布铭平日里的笑模样也是没有了。 杨布铭点点头:“林师叔说,他嘴里面发苦,实在是咽不下这口饭食!” 杨布琼脸上一阵的冷意,手就锤上了桌面,发出来碰的一声:“南齐小儿,欺人太甚,两国递交国书,他们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阳谋,就是咱们把丰城接收回来,也是一个烂摊子,现在普通丰城百姓都已然恨上了我等!”杨布铭挠挠脸颊,不知道怎么办,让他去说说笑笑,给人插科打诨一下可以,但是涉及到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小少年也开始烦恼,“要是清鱼贤弟在,估计就会有办法了!” 半年相处,谢锦秀已经是三代弟子有名的好玩又讲义气的智多星,要不然这次三十杨学府儿郎也不会乖乖的出府受罪。 “可惜,短时间内,别想清鱼贤弟了,他又是要会试,还得参加选官,没有个两三个越,他也不可能忙完的!”杨布铭舒出来一口气,这种没边没唠,没有依靠的感觉很不好,毕竟那林师叔也愁的吃喝不好! “是啊!”杨布琼叹息一下,恨不得当时把谢锦秀也打包回来,要不然大家也不会一起发愁了,有谢锦秀在,动脑子的事情给他就是了。 “哎,不对啊,我记得清鱼贤弟送咱们的时候,给了咱们几个锦囊!”杨布琼一拍脑门说着。 “额?”杨布铭眨眨眼睛:“我忘记给放哪里了,我以为清鱼贤弟只是说笑的!” 两人这一对眼,心中有些凝重,便往自己的营房跑去,:“包裹呢?包裹呢?清鱼贤弟给我那个大包裹哪里去了?” 杨布铭叫嚷着,把一营房的杨家子弟都叫了起来。 大家一听,好像是谢锦秀给了不得了的东西,那还得了,三十来号人就跟炸营了一样,把营房翻了个底朝天。 等林翰林知道消息的时候,不由得摇头苦笑:“到底都是少年人,不知道烦恼为何物!随他们去吧!” 听着林翰林的话,兵士领命而去,这是林翰林的随从林三跑了进来“老爷,杨学府杨布铭在外请求献策!” 恩?刚刚听完兵士的回报说是杨学府的书生炸营一般玩闹,现在就跑过来了,是什么道理? “献策,好吧!让杨布铭师侄进来,我倒是看看杨学府的子弟有什么献策!”林翰林整理下衣衫,严肃的坐在了营房案几后,他打算给杨布铭修理一番,如果所谓的献策就是玩闹。 “杨学府杨布铭见过林大人,林大人,我要献策!”杨布铭直接没有称呼师叔,反而板板整整的称呼大人,倒是让林翰林一楞。 “献策?好啊,什么好的策略,本官倒是听上一听,若果有什么问题,仔细你的皮!”林翰林眼神锐利的看向了杨布铭,让杨布铭觉着自己后背一紧,这军营其实什么都好,就是惩罚太严重了,那后背上打上一板子,马上就是血淋淋的一片。 “放心,林师叔,挨罚也是清鱼挨罚,他只是借侄儿的手给您献策呢!”杨布铭想起来板子还是怂了,决定不卖关子了。 而林翰林听着了杨布铭的话,脸上就有一分动容:“献策的策呢?” 看着林翰林果然不盯着自己,想要打自己的板子了,杨布铭才把锦囊送上。 “这是清鱼贤弟离开时,给侄儿的锦囊,说是忧愁之时可以打开看看!”杨布铭双手把时间顺序第一个的锦囊给林翰林递了过去。 林翰林接过后,有些迟疑了片刻,便打开,那瘦金体就跃然纸上,林翰林先是很严肃的看着,慢慢的就看着脸上露出来惊讶之色,紧接着就是拍案而起。 “好策略,你们的清鱼师弟给你们找了好活儿!”林翰林看着杨布铭,想起来所有的杨学府子弟都在伙房营里面混的是风声水起,不由得想着谢锦秀给的这个第一策,莫非在很久远的时候,谢锦秀,谢清鱼,就想到这么做? 那清鱼该是多么多智如妖?不过想着此少年乃是古宋人,林翰林就开怀的笑了起来,他那血书想来已经呈到了御案之上,想来再见那少年之时不远矣。 这时在考号里面答着考题的谢锦秀突然打了个喷嚏,突兀的想起来一想,谢锦秀摇摇头,继续把思绪沉浸在答题中,天地君王师,五个字的开题,谢锦秀大约知道此次会试的目的了,这不是武帝亲自盯着拟题,谢锦秀说会把脑袋拧下来。 四学府的大儒在国子监再聚显得有几分忧心忡忡。 “帝王亲自拟题,这次陛下之心是昭然若揭!十年和平,再起战端,很不智!我希望诸位能够以古宋安定为念想,可让百姓安居乐业,和我一起上书陛下,不要轻开战事!”纯大儒看着其他三人说着。 纯大儒年纪最大,对于他来说,和平就是他的念想,他希望古宋国有生之年都不会有战事。 曲大儒皱皱眉头,有些不赞同的说着:“我觉着不能一味的说着和平,难道就只能挨打么?犬吠一口,莫非不能把恶犬赶走?” “也不过是给快吃剩的肉骨头罢了!”罗大儒不在意的说着,毕竟古宋是礼仪之邦国,给一些藩属小国点恩赏算是大国之礼。 杨大儒倒是眼观鼻的不说什么。 “待客之道!啧啧,诸兄,我这边还有学问没有做完,诸兄要是商议出来好的办法,告知一下便好!”杨大儒直接提起来告辞,对于他的这个态度,别人都是习以为常,上次食金兽的事情,那纯粹就是学术范畴,所以杨大儒参加下来,他们才不奇怪,现在说到上书,杨大儒果然是坐不住了,得到了杨大儒的中立言辞后,他们三人便起身把杨大儒送走,接着讨论起来是否上书。 “那四个蠢货,是不是又在议论来议论去?”天机鬼子回到了京城中的天机学府,此时听着四大儒齐聚国子监,就知道这四个人又要起什么心思。 “就是再怎么议论,也不过是拖着后腿,想当年老主子不过是略施小计,便把最具威胁的谢学府除名,主子智计更是绝伦,想来主子想要收拾这几个学府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黑衣暗卫埋头说着,天机鬼子眼睛里面倒是一股子自傲一闪而过。 “都是些蠢笨的书呆子,和他们并列大儒,真是我的败笔!”天机鬼子嫌弃的说着,那种目无余子的样子,让下面的黑衣暗子抬头看了一下,就赶忙把头伏地。 “斗儿如何?”自我欣赏哈哈笑了一会儿,天机鬼子才低头问着暗子。 “小主子已经顺利将丰城城内的水搅混,如今我天机府从丰城一地获利颇丰,都是主人领导有方,小主子运筹帷幄!”黑衣暗子很会拍天机鬼子的马屁,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看着天机鬼子呵呵笑了好几阵,如果不是这天机学府的主屋有静音回音的设置,估计很多人都能听到天机鬼子,笑的那诡异的哈哈呵呵呵声,不知道到时候,天机鬼子的威信是不是会受影响。 被天机鬼子提及的天机斗,此时正在丰城城内当个硕鼠,他们挖地取豪富之家的财富珠宝,夜晚去掠夺他们的女人和财物,与其说是来经略,不如说是来当强盗。 天机斗有些阴鸠的眼神盯着丰城城主府的地形图。 “这丰城城主,可是真的是运送了财物到府里?” 天机斗问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黑衣人,都哈一哈一的答着。 “南齐不过和我桑府同样大小的地域,居然能够窃夺丰城百年,我桑府为何不能夺得古宋百年?万年?”天机斗指着丰城城主府:“今天搬空他,给我们的海军加餐,加人!” 天机斗的话,让黑衣人们都站直了身体,似乎每个人眼中都有嗜血的兴奋,他们从下生成长起来就是被训练的为主子而战,但是打劫那些富户,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营养,他们要做大做强,让主子一步登天,让小主子君临天下。 “为小主子云龙之身,我等肝脑涂地!” 略有些灰暗的地下室里面,天机斗站直了身体,让底下的黑衣人参拜,而那眼中的野心如同那野草呼呼急长。 九月一日的下午,丰城的四个城门口,发生了惊天的变化,古宋国的官兵队伍,居然有人在四个城门不远处施粥。 这不年不节的,也没有战乱,却又施粥,让所有丰城的各个组织,各个阶层的人都有些惊讶。 “都说古宋是上邦之国,想来应该是真的吧!”丰城的富裕的人家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那些被迫迁移过来的孤儿,流民,一下子就炸开了,很多胆子大的可以去打家劫舍,但是但凡有一丝希望的人,谁希望自己是刽子手? 于是施粥的粥棚熬好粥不久,就有那老弱妇孺的流民开始排队领起来粥。 “他们要做什么?”南齐世子听了暗子回报,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古宋国官兵所带来的粮食并不是很多才是!他们自己不活了么? 第130章 杨布铭穿着古宋国将领的军服,在东城门负责派粥的事宜,在看着流民和孤儿等越聚越多的时候,他就有了几分担心,一边让流民等排队领粥,一边想着心事。 将落户内城的流民等吸引到外城,固然是好计策,但是这也太多了一些。 “副队,有这么些人来领粥,咱们分的这些粮食不够啊,顶多能够支持一天的时间,那剩下的四天怎么办?”杨学府的杨布振愁容满面,开口问着杨布铭。 “粮食自有别人操心,这不是我们该想的,既然林府主可以下这个命令,自然有能够解决的办法,估计之所以发给咱们这么点粮食,也就是怕人哄抢!”杨布铭看着除了杨布振,还有其他的兵士和杨家人看向了自己,虽然自己心中也有忧虑,但是也眼睛都不眨的把鼓励的话说了出来,安抚军心为主。 安抚后,杨布铭挠挠头,他觉着不应该把剩下的三个锦囊给了林翰林,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为林府主,等丰城回归之后,林翰林将会统领丰城所有的事物,而丰城单立一府,从此以后,古宋国就是有十四府。 “报,林府主有令,杨副队接令!”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着传令官给四个城门的副队长几乎不分先后的接到命令。 杨布铭严肃了脸,马上拱手:“杨布铭接令!” 等杨布铭打开了手令一看,不由得满脸欣喜,心事一松:“布振,鼓敲起来,锣也敲起来!” 之前杨布铭还觉着奇怪为什么派粥还要有锣鼓跟着,现在看着手令,杨布铭是满心的佩服,不过想想锦囊之计,杨布铭还是给谢锦秀多了几分佩服。 锣鼓喧嚣后,就听着杨布振在施粥旁喊着:“东城门三十里外,招工,开荒建屋,给军士建造房舍,有想要参加招工的这边报名,一日三餐,可得一斤谷米!” “西城门三十里外,招工,开荒建屋,给军士建造房舍,有想要参加招工的这边报名,一日三餐,可得一斤谷米!” “南城门三十里外,招工,开荒建屋,给军士建造房舍,有想要参加招工的这边报名,一日三餐,可得一斤谷米!” “北城门三十里外,招工,开荒建屋,给军士建造房舍,有想要参加招工的这边报名,一日三餐,可得一斤谷米!”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四个城门外同时招工,不管是男女老少,所有人只要是报名都会得到餐食,除此之外还会有粮食给,只是根据劳动力的大小,给的数量不一样。 所有接到施粥的流民孤儿,都开心的蹦了起来,忍饥挨饿的日子似乎马上就要远了,靠着别人的施舍,哪里有自己去做工来的踏实,这建造房屋至少也得一两个月吧,再把做工给的粮食积攒起来,这个秋冬妥妥的就能度过去了,等开春之后,野菜遍地,这日子就安稳下来了。 一时间,流民孤儿是奔走相告,每个在丰城坍塌的旧房舍一角,都走出来各种破衣褴褛的人,往常丰城的富户看着了这种情况都是吓得躲得远远地,因为这帮子人显然是最仇富的那一批,一人胆小,十人胆壮,百人就敢把富户的家给抄了,富户对于他们现在是能躲就躲,可是今日这帮人居然是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连看都不看富户一眼,有的可能是拿着抢来的铺盖卷,都大踏步的往城外走去。 这让一个个富户,都惊讶极了,连忙叫来家里的随从家丁去打听。 等丰城本地富户听到了这一情况,都不由得欣喜,南齐官府已然不管丰城本地人的死活,而古宋的做法无疑是在消灭祸害。 “尔等把咱们府中的陈粮收拢起来,拿着咱们府里的手帖,去拜见古宋府主!”有些见识的丰城商人富户,开始给林府主送去小礼,此时他们都知道,只要这施粥能一直到古宋接收丰城,他们的日子就能安稳的富贵下去。 林府主稳坐钓鱼台,其实对于锦囊之中的计策,他也是一半相信,一半忐忑,对于施粥之事,林府主还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谢锦秀能够笃定一策能够一直继续下去五天? “报!大人,大喜,丰城富商富户,携物资来犒赏我军!”亲兵营队长一脸喜色的过来报喜。 他刚刚报完,就看着副队也跑了过来,噗通跪下,满脸喜色:“报,大人,丰城过来四十五辆运粮车,满载万担粮食过来支持我军施粥!”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的功夫,军营中一角都被马车和携带的物资给堆满了。 林府主营房里面,林府主在亲自接待所有来犒军的富户富商。 “大人,我等家里也就是一般温饱,现在城中骚乱不止,家中难以安身,不知道大人可否让我等有个栖身之地?”其中一个矮胖,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的一个犒军之富户说着。 “南齐居然如此艰难?不能够保民之全了么?”林府主是一脸的惊容,好像是对南齐的国力军力很是不理解的样子。 “对于南齐官员来说,我们终是外地之民,乃是三等!”胖富户苦笑着说着,他们家里的资产可是没有少被南齐的府主剥削。 听着这胖富户如此的配合,林府主脸上露出来悲伤的表情:“都是我古宋国民,尔等百年受苦了!军营到底是简陋,各位都是有家有业,有儿有女,一栋帐篷怎么也说不过去,各位要是信某,各城门此去三十里外,我们会建设营房,如果各位有需要可以看看选择一地建设房舍,我会给各位发放通行令牌!” 听了林府主的话,所有人喜出望外,只是托庇而已,没想到还可以给军营管理的地方有个居所,还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建设,那可是受到古宋官兵保护的! 这几日虽然古宋官兵鬼缩不出,但是纪律严明,未曾有一起扰民之举,反而是那南齐官兵如同强盗一般烧杀抢,普通的丰城百姓是对两国都怨声载道,而古宋大多是迁怒而已,现在有了庇护之所,这些富户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建造房舍他们是不怕的,多年的经营,他们建房是要人有人要物有物,比古宋招揽流民还要快速。 等南齐世子接到消息的时候,丰城四城门已经是出多进少,大量的普通丰城百姓是奔着三十里外奔涌而出,建设团队已经热火朝天的建造起来。 为什么是三十里呢? 因为古宋和南齐双方协议,丰城没有回归之前,古宋只能驻扎在三十里开外,所以古宋到达后,谢锦秀才把建设基础屯田的地点选在了三十里开外,所谓近可攻,退可守。 数十万的流民和孤儿,直接在三十里的地方先筑造起来一段段城墙,林府主登上了速成的城墙一角,不由得感叹道:“或许那南齐小儿不知道,这才是瓮中捉鳖之术吧!” 丰城百里远处是山林茂密,不能铸城墙,但是周围三十里却是筑造城墙的好地方,而以流民建设房舍,这点不能让南齐警醒,毕竟招收流民等建造兵营,是所有军队的正常操作,战时掠夺男丁,更是常规操作,但是这个阳谋,没有把四个据点一般的城墙连接起来的时候,看不清楚,但是差个几里连接起来,就让人倒抽冷气。 南齐城主府中,昨夜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财物损失了三成,现在又得到三十里,将要围成城墙,更是让南齐世子心情糟糕的很。 “城中富户,已经潜逃大半,今早城门一开,东门城门被挤塌了一块!”听着丰城城主低声下气的回报,南齐世子就头晕目眩。 “尔等真是废物!如此大好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你们是谁来报,说那古宋林翰林就是个死读呆子?”南齐世子想要把责任分了出去,可是他目光所及,将领,文官都把脑袋低了下去。 “世子,外城三十里,已经成合围之势,还要早作打算为好!”南齐世子手下的谋士劝解着。 “早做打算,早作打算!”哗啦啦一下子,那些茶盏都摔的粉碎。 “那你们谁来告诉我,怎么办?轻身奔逃?财物安出?”南齐世子能摔的东西摔的差不多了,才平静下来,一脸的阴狠,“这些日子留下来的财物,总不能便宜了古宋人!” 谋士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南齐世子,不知道怎么让对方放弃把财物运送出去,毕竟眼看着三十里外,合围成,想着那定下来的归还国书,谋士不停的摇头,对方走一步看五步,已经把财物出古宋地界的标准定了下来,如果运出去,肯定是行不通的。 “好个林翰林,金银所携不得超过百两,我还在想他为什么非得死咬着这个条款,都怪我们急躁了!都是某的错,世子息怒!”谋士低头认错,此时就算是把所有的南齐人聚集起来,也不可能把搜刮的财物运送出去,可是千万两的金银之物,光是想想就让南齐世子等人心疼的很。 而在城主府不远,千机斗看着将近上千万的财物,是笑的意气风发,果然千机府百年谋成,现在暗子启动,带来的利润很是可观。 “将来千机府成事之时,便是尔等成王成相之日!”千机斗对着给自己跪拜的黑衣暗子们许着承诺,底下的暗子们也是欣喜异常,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多的收获,看来自家的小主子真的是云龙之身。 在城主府的另外一角,一些脸上有着疤痕的人,戴着斗笠坐在宾云楼的仓房里面休息。 “大哥!”其中一人长得有点像是老鼠,但是眼神却很清明。 一位脸上刺配的壮硕男子看向他:“恩?” “主子所说的注意引起来骚乱的人员已经查明清楚,登记造册完,大哥,不知道我们何时动手?我想亲自料理那些家伙!”那像鼠之人用手比划了下抹脖子的动作。 “监视为主,没有命令不要动手!谢鼠,你是义盗,杀人你不在行!再是有气,有仇怨,主子也会给你报的机会!“ 听着这位壮汉的话,这些脸上刺配之人,都握紧了手中兵刃,南齐小儿,等着我等屠戮... 而壮硕汉子,眼中则带着点怀念看着古宋京城方向,主子,奴等你到来,再为您驾车马,望主子会试早日夺魁世出。 第131章 此时京城会试考场,所有的考号排列的如同是一排排房舍,只是这个房舍不是很大,也就是几平米隔断间那么大小,在一条条的的巷道间有一堆的巡查官带着兵士来回的巡视。 因为考试的都是举人,甚至有的人已经是乡间名流,像是乡试间那种喊着不要喧哗的声音,巡查官几乎不会发出,算是给这些底层的士子一个情面。 此次考试的主考官,是翰林院八位翰林同时作为副考官,而主考官则是由武帝派遣了一位闲散亲王督导,此人便是裕王当今武帝陛下亲兄长老裕亲王的遗腹子,虽然是武帝的小辈,但是老裕亲王比武帝年长许多,裕亲王的年龄倒是和武帝差不多。 这裕亲王,看起来大约有四十多岁,在古宋国的男子中算是高等的身量,国字脸,面留着短须,看着神色十分的温和,穿着亲王袍服,但是整个人的气度倒像是一位富家翁。 “王爷,休息间已经收拾妥当,您看,您是不是去休息间休息片刻!”翰林院院士金翰林,是皇族的族亲,只是血脉有些偏远,已经出了五服之外,但是他本人出身杨学府,算是自己发愤图强的典型。 “本王奉命主持今科会试,哪里能够懈怠,我等有点心热茶,还可以随处活动,那些举子在狭窄闭塞的考号中要一连四天,光是想想,便为他们担忧!”裕亲王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 “王爷体恤举子,当为座师楷模!”有个书记官在旁边说着。 只是裕亲王有些不虞,这样的拍马屁的官员,他是十分不喜的。 “要是发现好的卷子,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本王!”考试中出现压卷的情况,裕亲王一点也不想在自己监察的考场中发生,所以这话一说,倒是让几个翰林互相看了一眼,就应声下来。 而那个书记官看着裕亲王没有什么表扬等,不由得脸色一变,赶忙退到了边上,作为隐处天机学府出身,他这次接到了天机学府密令,要帮着成杰云夺得魁首,只是这次考试全部发生了变动,以至于能够当上副考官的他,变成了书记员,真是有些倒霉,他心下也在想着如何帮助成杰云。 这些考官在举子进入考场后,也是要避嫌住到贡院的,就是怕出现徇私舞弊的事情。 四天监考,不管是对举子,还是对考官都是一个考验,为了怕出现作弊情况,就是考官要是想要如厕等,也要两两一起,这让考官对武帝的这次会试规定心里也有些微词。 有些翰林本来想要和众位考官提一提自己学府名下的考生,可是想到武帝要求这次考卷全部糊名,就是他们说了,也没有对考试阅卷,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于是大家沉默的时候,要比往年多些。 毕竟考官所在的场地居中,声音大了也会影响两边的考生,所以正襟危坐的考官们这次会试也不好受。 两日在考号里面待着,对于考生来说都快要到极限了,如果不是有光,如果不是对面有考生还能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估计很多考生都难受欲死。。 古宋国的会试,有时在秋季,有时在春季,至于在什么季节都是当朝的皇帝说了算,主要也是给吏部选拔官员,而这个波动也是根据每年的退休病退官员等进行补充,而丰城的回归,从一定的程度上来说,是扩大了官员的队伍,毕竟是多出来一府,所以在给了那些去丰城的书生一个进阶之途径。 古宋国往昔,会试和乡试一比,录取的比例其实要高一些,但是今年的比例要更高,只是大多数举子都被四天连考吓住了,先是失去了一些信心,而武帝今年打算会试多给五十个名额,这对于参加会试的人来说,无疑是多了四分之一。 过了会试便是殿试,只要在面见武帝的时候,没有失仪的情况发生,就不会过不了殿试,所以会试也是科举之路的顶峰之战,此战一过便是鱼跃龙门。 殿试之上说穿了,也不过是争取前十的名次,更重要的是对于会试那些排名靠前的举子来说,但是对于一般的上榜进士,其实也不是很重要了。 所以此时考号中,最紧张的莫过于乡试中获得过解元之名的举子,和位于乡试前三名的举子们。 “那甲等考号,可是各府的解元等?”裕亲王喝了两盏茶,就有些无趣,不由得打量起来近处的甲等考号。 之前开口的书记官一听,眼睛一亮:“王爷,那里正是甲等考号,如京城成家小郡王便是在那边!” “奥?”裕亲王看着书记官,脸上疑惑后一笑:“要说京城举子第一人,不应当是那谢长史么?” 书记官一听,脸上一怔,还好他脑中灵活:“好叫王爷知道,那谢锦秀乃是东来府生员!” 裕亲王一听,才恍然过来:“礼王弟封地的举子,不愧是人杰地灵啊!” 这时翰林院的人一听,都有些觉着头大,谁不知道裕亲王很看好礼亲王的世子爷。 “漠北蛮荒,想来不日金木零殿下便会回归,到时翰林学士少不得多多教导皇孙才是!”裕亲王直接开口。 让翰林院的几位翰林是哭笑不得,自己等人怎么说?武帝毕竟已经派出去飞骑去接那位皇孙殿下,想来真的是要立礼亲王为皇储吧? “如果陛下有令,臣等自然不懈怠!”金翰林含笑对着裕亲王开口。 谁能想到皇储之争还能蔓延到会试当场,几位翰林不由得摇头苦笑,在此朝堂,谁能幸免? 三天了,谢锦秀看着外面的天空都是渴望的,那里是自由的空气,考号中的气味已经是很难闻了,之前乡试是多么的美好,可以休息一天再来受罪。 一天之内,香囊等还有效果,但是也只不过是保障自己的考号中的气味,但是味道是会传播开的,别的考号中的气味已经影响到了谢锦秀这边,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谢锦秀好想钻到图书馆中不出来,真是哪里都是骚臭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个考号的恭桶倒了! 其实谢锦秀四天的考题已经答完,尤其是考试第一天他就把考题答了大半,那些需要斟酌的小半,他也花了两天书写出来,已经放置好,但是会试和乡试一样,贡院大门不开,没有人能够出去贡院,他也需要和别人一起受罪,这个时候,他都有些后悔答的太快,让自己不能转移注意力,反而要遭受这些罪。 谢锦秀皱眉闲适的样子,被来回的巡查官看到,就不由得有了几分好奇,这么多人埋头答卷,你一个人这样对四周好像很不闻的样子很突出啊,你知道不知道? 不过那些这么想的巡查官一吸空气,一个个也皱起来眉头,恩,这是个嗅觉敏感的考生,于是中间休息吃饭的时候,这些巡查官说起来考场中发生的事情,他们甲等考号,可是出了一个嗅觉灵敏的举子的事情,就被传播了开来,大家都很无聊,巡查官还为此换着来看看这个考生。 于是巡查官们发现,这个考生真的不一般啊,你瞧瞧考了三天的,不是头发凌乱就是衣服褶皱,你看看这位,面色红润,衣服干净整洁,真是比巡查官还舒服。 谢锦秀这是有些蒂花之秀了!而且是神秀! 谁人能在科举中吃好喝好? 就是这些巡查官都不一定能够吃好喝好,但是人家谢锦秀办到了。 那个把桌子的东西清理了,把炭盆放到桌子上进行烤肉,那个味道,真是绝了! 谢锦秀也是无奈啊,那些肉干,干涩难咬,自己又没有事情做,就把那些肉干泡水后,用炭盆放上竹筒烤,怎么了?烤完了练习厨艺不行么? 在饭点,这样连巡查官都管不着,而成杰云则是面色铁青了,这样,又是这样,成杰云差点没有把毛笔给掰折了,好不容易克制下来,卷还被墨点了几个点,一上午的努力都白费了,成杰云不得不静心重新写,但是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是那么的近。 成杰云,好想喊上一嗓子,谢锦秀,求你做个人,不要祸害他们的鼻子了! 抽气声,吞咽声此起彼伏,要知道举子穷的很少,基本不说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但是吃饱穿暖,在饮食上都能精细一些还是能够做到,尤其是养尊处优了的举人们,更是抽气,他们三天瘪淡的口舌,都跟他们抗议了。 谢锦秀很不满意,味道差强人意,如果不是肚子饿了,他才不要吃这个二次处理的肉干,他内心里面是千万个想要快点出去,他是如此,但是把困难的题目留在最后的甲等考号的考生们都蒙了,如果之前有人告诉他们,他们会被美味影响,他们肯定是嗤之以鼻,但是今天他们是真心的感受到了,个人的口舌有时真是不受他们控制的。 烤肉的味道加上竹筒的香味,若有若无的传到了监考堂舍那边,直接让裕亲王也被这个味道吸引了过来。 “这是什么味道?好像是宾云楼的孜然羊肉!”裕亲王皱皱鼻子,作为一个美食爱好者,裕亲王对于自己的鼻子充满了自信。 “额?可是咱们贡院没有在宾云楼定制饭菜!”书记官不明所以的回答着,这让裕亲王直接摆手,他直接离开座位,自己去寻找美食。 第132章 隔壁考号的考生还在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状态中,本来他以为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吃什么东西就可以了,可是眼前乌泱泱的几位穿着官服的考官们围在了自己考号前,可是把他吓了一跳。 谢锦秀隔壁考号的考生连忙正襟危坐,仔细的答题,不敢眼神游离,却不知道现在是饭食时分,这个作态只会让主考官们摇头,尤其是和气定神闲的谢锦秀则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他考生都在努力答题,缘何你在准备吃食?不知道时间宝贵么?”裕亲王直接开口,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看样子似乎是在生气。 有人质问我么? 正在翻转着竹筒的谢锦秀一楞,抬起来头一看,不由得心说乖乖,这是哪里的妖风把主考官吹到这里了? 谢锦秀连忙站起来,不过他在行礼前手下也不忘记先把竹筒夹了下来,这个动作让裕亲王眼中沾染了几分笑意,不错,知道把我的吃食给照顾好了! 谢锦秀如果知道裕亲王把他烤制的饭食当成了自己的,不知道会不会唾他一脸。 “大人,此时不是休息饭食时间么?”谢锦秀眨眨眼睛,似乎很无辜的样子,少年纯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主考官,甚至想要帮着成杰云踩谢锦秀一脚的书记官也觉着此间的少年不错。 不卑不亢,举止有度,不会因为主考官过来问话,而乱了方寸,瞧瞧隔壁的考生,那卷子都被墨蓝了,还在颤抖着手,一看就是六神无主的状态,还做写字样给谁看呢? 谢锦秀的反问让裕亲王一怔:“确实是休息饭食时间,不过大家都在抓紧答题,唯有你,莫非你已然是胸有成竹?” “回大人的话,胸有成竹?倒是没有,只是学生答卷已经完成,考号狭窄闭塞,不睡便是吃,学生也是无奈啊!”谢锦秀满脸无奈的样子,倒是让主考官们震惊,他们可是知道虽然是四天的考试,但是其中的内容和题量一点也不少,可以说今科的会试难度因为题量和时间难度大多了。 可是,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已经答完了? “不错,不错,居然能够提前一天答完,少年英才不为过,你可敢交卷?只要你与我你的饭食,你交卷,我koi给你单独找个宽敞的地方,如何?”裕亲王摸摸胡须,这样的话,我不算是抢了别人饭食吧? “可以提前交卷?”谢锦秀有些挠头,不是说试卷统一收起来么?现在提前交卷可是有诈? “小举子,说什么呢?此乃当今裕亲王殿下,自然不会诓骗于你!”书记官觉着自己表现的时候来了,不由得出口训斥谢锦秀。 “哦哦,学生参见裕亲王殿下!”谢锦秀倒是能屈能伸,不过看看裕亲王又想到自己庄子似乎就是出自人家门下,不由得为裕亲王惋惜,谁家出了个败家子,也够闹心的,尊老爱幼一把吧。 “学生自然是不敢随意交卷的,但是殿下收卷,学生怎么可能不交呢?殿下如若不嫌弃学生的手艺粗鄙,还望殿下品尝指正一番!”谢锦秀把烧好的饭食直接都放到了书案前。 “哈哈!”裕亲王满意的大笑,“好好,你敢交,本王就敢收,但是本王敢收,你确实敢交,本王看好你!小举子交卷吧,来人,不是准备了休息间么?把本王的休息间收拾一下给这位小举子休息!” 啊,书记官的眼睛瞪大,那个休息间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的收拾出来的,就是为了拍裕亲王的马屁,只要裕亲王舒服了,可是及时进言,好让成杰云能够入了武帝的眼,可是现在呢? 书记官觉着事情的走向都与自己盘算的相差甚远。 “怎么?莫不是诓骗与我?” 谢锦秀这边已经把考卷交上,然后铺盖卷和考篮都挎好了,就等着人带着去休息间呢,可是没有人上前,这让裕亲王脸上不虞起来。 “不不,殿下,只是那是给殿下您准备的休息间,怎么可以给小小举子使用?”书记官硬着头皮往前和裕亲王就差咬着耳朵说着。 “举子会试一过,就会鱼跃龙门,就是当今陛下的门生,哪里就睡不得休息间了?”裕亲王面色不虞,他说的话,居然不好使了? 看着裕亲王脸色有些不好,书记官不敢在劝,他知道自己要是再多说些什么,估计真的就会被裕亲王厌弃了,于是他有些丧气的走到了谢锦秀身边。 “这位举子,这边请!”书记官引着谢锦秀往休息间前去,而裕亲王这时看着谢锦秀走了,连忙带着其他几人回到监考堂上,饭桌前准备吃饭,那两个竹筒一打开,一股子焦香混着竹香就出来了,让裕亲王直接就吞咽了下口水,等烤肉入口,他是满意的点头。 “把我的饭菜给那小举子送去,麻烦他明日有空的话再给本王拷上两竹筒烤肉,这肉烤的实在是香嫩可口,如果不是看着他用肉干而作,真是不敢相信,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这一手的厨艺,倒是让裕亲王刮目相看,人这一有了好奇心就会更加好奇此人,想着糊名的卷子,裕亲王还是当众阅览了起来。 “好,好,与国无疆,此试卷当会试第一,诸公看看,可否!”裕亲王并没有让人把这糊名去掉,毕竟这是会试,一点点的错误都不能犯,一点点的徇私也不能有,盖因武帝重视的很。 “老臣附议!”金翰林看完也是拍案叫绝,心中激荡,此考卷如若不能第一,真是天理难容的感觉。 其他的翰林也都是如此一般,主考官和预备的阅卷官思想一致,朱笔轻点甲一。 所有人看着裕亲王的手笔,不由得脸上容光焕发。 “此次会试,如此难度之下,第一卷,第一个答完,当呈交陛下阅览!”金翰林看着在场的主考官们提声说着,往日会试后才会张榜明卷,告示天下,展才学,现在头一次想要提前给武帝阅览,未尝没有给此次考试提等的意思。 “应当,此卷糊名,这样,金翰林,你与本王今夜一起进宫,在陛下面前,同起糊名!”裕亲王这样一说,直接让大家都赞同起来,为什么怕徇私舞弊,就是怕个人出去,给换了考卷啊,或者泄露了什么考题,毕竟还有一日才算考试完毕。 “是,殿下!”金翰林从善如流,他也很想让陛下能够会试时就看出来此次的会试不一般,这也是自己从政路上的一项功绩。 这边谢锦秀不但是好吃好喝了一顿,还美美的洗了个澡,不得不说这个书记官为了讨好裕亲王可是下了死力气,在这么封闭的环境下,还能把个休息间收拾的舒适的很,显然就很不一般。 想着给介绍完这里,如丧考妣样子离开的书记官,谢锦秀心里还真是美美哒。 至于说后面有兵士过来告知,明天给裕亲王准备饭食,而且食材可以提前要求的时候,谢锦秀一点也没有被当做厨子的不满,这种待遇,而且自己做了也能吃,对于从狭窄的考号出来的谢锦秀很美翻天了,好吧! 在谢锦秀美滋滋的时候,裕亲王带着金翰林往皇宫而去,本来准备去贵妃那里看看休息去的武帝,听着刘大宦官回报,不由得有些皱眉。 裕亲王被安排去监督会试,如此深夜来临,莫不是考试出现了重大舞弊?这么一想,武帝就是忧愁了起来,完全是为了给丰城回归讨个彩头,便是有那舞弊也要暂时压下,武帝心里想着。 “宣吧!”武帝无奈的挥挥手,这让刘大宦官不解,外面裕亲王喜气洋洋的,但是陛下怎么听着裕亲王过来,不问缘由就有气无力的? “裕亲王听宣!”怕武帝有事,刘大宦官直接让干儿子过去宫门外宣裕亲王和金翰林觐见,自己则是守在殿门口,随时听武帝差遣。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响了起来,武帝抖抖衣袖,板着了脸,坐在御座上等着裕亲王行礼问安。 “侄儿恭贺陛下,会试有俊才奇出,侄儿实在心痒心焦,想要给陛下贺!所以是过不了夜,以至于惊扰了陛下休息,实在是该死!”裕亲王先是说了缘由,又请罪,倒是让武帝心中一松,不是科举舞弊就好。 “奥?裕亲王,你说会试出现了位奇才?”武帝有些惊讶了,自家的这个老侄儿是怎么样的咸鱼他可是知道的,他居然说有奇才。 “是的,非是侄儿夸口,不过还请陛下当场验明糊名,侄儿与金翰林,同开糊名,请陛下阅!”裕亲王拿出来谢锦秀的考卷,然后双手举过头顶,请武帝看糊名的地方。 “糊名完好,你们且开来看看,朕也想知道让尔等所说的奇才是什么样子?”武帝观察了一下,那个糊名确实没有问题,不存在现在的主考官集体徇私的事情,边点头应允可以打开糊名。 裕亲王和金翰林同时点点头,然后看向了糊名之处,两人分别拆着一头,小心翼翼的把糊名去掉。 “恩?”看着考生的名字,裕亲王有些惊讶出声,此人的名字好生的熟悉,好像是哪里听到过。 金翰林看着的时候,倒是没有多少的惊奇,反而是一脸的佩服之色,原来林翰林和金翰林也算是知交好友,还一起议论过这个人。 “老臣,应该想到才是,臣恭喜陛下,恭喜丰城王殿下!”金翰林对武帝父子两同时道贺,倒是让裕亲王有些奇怪。 “金翰林,恭贺陛下是应当,你恭贺别的是不是恭贺错了?”裕亲王低声的说着,毕竟谁不知现在的陛下想要立皇太孙,你现在恭贺一皇子算怎么回事? 武帝也是先是困惑,之后便满带笑意。 “殿下,因为此奇人便是那丰城王府长史啊!”金翰林有些困惑的看看裕亲王,似乎你家此子糊涂卖地的事情已经是京城人众知,莫不是裕亲王你还装傻? 金翰林的话,如同锣鼓喧天的响动,让裕亲王是哭笑不得,自家的败家子败掉的地,好像是被这个丰城王长史收了,怪不得自己对着此名耳熟,他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第133章 裕亲王心道一声惭愧,怪不得都说是少年英杰,也不知道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是不是和丰城王玩耍上了。 也许有人会觉着很奇怪,为什么裕亲王会对自己的次子金木山用玩耍这个词,盖因金木山年纪不大,但是京城中纨绔子弟中却是出了名的,以至于裕亲王怕自己去了后,这个儿子不知道好赖,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养活下去。 裕亲王在他在世的时候,就给诸子把产业分了一些,让他们自负盈亏,好知道生活不易,趁着他在,能够让他们能够成器一些,只是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以外,他前脚刚把田庄分了出去,后脚金木山这个儿子就把田庄抵押了出去,可是让他丢了很大的丑。 “哎!”裕亲王突然看着谢锦秀的试卷有些意兴阑珊,自家的小子金木山还比谢锦秀痴长五岁,结果一事无成,只会败家。 “老侄儿,可是哪里有什么不适?”武帝有些打趣的看着裕亲王。 裕亲王有些欲哭无泪的赶脚,他好想说,陛下,你家侄儿内心不适,可不可以不让别人家的孩子那么优秀。 “没有,陛下,只是侄儿那谢锦秀已然交卷,现在在侄儿的休息间内休息,是不是特例让其返家?”裕亲王觉着第二日,如果谢锦秀再做出来好吃的菜给自己,自己估计会回家打断金木山的腿。 “自然是不能,就是中途生病也是交给太医处理,老侄儿,你这般可是为了金木山那个小子?”武帝自然的开口,让裕亲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皇叔,陛下,都是侄儿教导不利!”裕亲王直接跪在了地上,想着金木山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木零那孩子快回来了,木山此前一直和木零一起读书,以前我总觉着木零不太活泛,现在看来,木山和他真是一个表上,一个内里!:”武帝突然悠悠开口。 只是这说话的内容让裕亲王吓了一跳,没错!那金木零看着年龄小,但是和自己的次子算是玩伴同窗,他之所以支持金木零升任皇太孙,也不过是想自家的亲王爵位能够多上一个,皇太孙登基,金木山便是从龙之臣,那次子毕竟算是老来得子,他平素溺爱的很。 “都是小儿带坏了木零殿下!”裕亲王吓得跪倒在地。 “休得胡说,人若好,只能是带好别人,哪里能被别人带坏,再说那木零不过是风流,情种而已!”武帝忍住内心的恶心说着这话。 古宋一国,帝皇之家最不缺少的就是风流情种,武帝心想要不是先帝耽于后宫妇人之手,哪里能够将山河治理的差点支离破碎?可见皇帝是情种真是要不得,这么一想,贵妃那里,武帝直接歇了心思。 “是皇孙殿下被那贱伶引诱,臣一直怀疑那贱伶乃是北漠皇族中人!要不然怎么有那般好相貌,能够引诱了陛下教导的年少皇孙?”裕亲王肃着面容,侃侃而谈,似乎金木零真是年幼无知,被人引诱一般。 “朕也是如此这般的想法!”武帝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似乎对于裕亲王这么说很是赞同。 门外的刘大宦官一听,心中就是一动,看了礼亲王回京将不远了,这般想着他手指是不停的攥动。 裕亲王给金木山从武帝那边得了个新的差事,心中美了几分,也就忘记了自家儿子的不争气,而谢锦秀实质的好处则是得了武帝的再次青眼,只是这个是不是谢锦秀所想得到的,就不为人知了。 只是在裕亲王出了皇宫回到贡院不久,京城权贵,关于皇孙金木零回京一事,似乎是已经落实下来,只是不知道武帝是派了何人去接,又是何时立皇太孙,而皇太孙的亲父何时能够荣登皇太子之位,这些时间都不可知。 忠王府主殿,忠王目光温柔的看着沾了血渍的手帕,那手帕不停的擦着他自己的手,等确定了手指干净后,他手中的手帕扔到了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上,然后才叫着人把尸体抬下去,此时他身边的幕僚是瑟瑟发抖。 “于师,现在可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了吧?”抬下去的尸体还在被叫于师的眼前晃荡,于师惶恐的;连忙跪趴在地上。 “小的清楚,很清楚,陛下,鬼蜮三十,万两便可拿住那金木零的人头!”于师心中不安越来越厉害,往日里只觉着忠王无能懦弱,可是今天才知道懦弱无能不过是这忠王的表象,内里他是如此的残暴不仁,此王要是上位,非是古宋之福,只是他已经是在案板上,稍有不甚,他就是那躺着出去的那个。 忠王听了脸上一笑,看着很老实的笑,但是于师听着那个笑声,好像看着了忠王把刀子插进那说着没有办法的同僚的胸口。 “很好,很好!”忠王拍拍于师的肩膀,“平素本王养着闲人也就养了,可是真的要本王一直养下去,怕是别人也是不让的!你说,是么?于师?” “是是,殿下说的是!所谓富贵闲人,只有富贵,才有闲人!忠王殿下,才是我等闲人的富贵之身!”忠王拍一下肩膀,于师心里抖一下。 “哈哈!很会说话,也懂得进退!果然没有看错你,于师!”说完,忠王就对着自己的贴身太监建陵招招手,然后就大踏步的离开。 “于师,这是殿下给您准备的!”建陵说完,就把捧着的木盒给于师递了过去,于师接了过来,才脚软的坐回了座位,座椅不甘的发出咯吱一声。 “哎呀喂!于师啊!你可要小心身子骨,殿下就等着于师旗开得胜的归来呢!可别还没有出发,身子就出了岔子!”建陵的话,让于师的脸都白了。 “建陵公公,学生还是希望你能够多多的美言一下!”于师这时看着建陵已经不是那么趾高气昂了,这个说话谦卑的建陵公公,原来真的是给王府众人建陵的,只是那陵墓所在,似乎很是恐怖,于师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要知晓那陵墓。 京城繁华繁花地,谁能知道这里的桑女烟花之地,乃是鬼蜮三十的所在地。 “礼亲王世子,金木零,年十三,逃家奔走北漠,价万金!”两个带着无脸面具的人,接洽着,面具很有特色,一人有左边的眉毛,一人有右边的眉毛,于师看着有些诡异,但是忠王那边的安排,他不得不做。 “定金万两,价万两!”看了看于师递过来的钱票,右边眉直接说着。 “可是不是一人万金么?”于师倒抽一口冷气,忠王只是给了自己一万五千两。 “谁不知未来皇太孙?”右边眉嘲讽的看着于师! “我这里只有一万五千两!”于师不敢欺骗左右边眉,他们出手是出了名的狠厉,没有付尾款的话,下单子的人会死的很惨,于师不想死。 “好,不过只能半残,不死!”左边眉简短的说着,而于师一听,脸上有了三分不忍,作为一个皇族子弟,死了应该比残了好吧? “可以!”于师说着,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于师只要自己活着。 北漠荒丘,有一红袍少年,眉间一点红,看着长得俊逸的很。 “零郎!吃酒!”同样的一身红色纱袍的伶人莫北清,纤纤玉指拿着一个玉杯递到了那少年的嘴边。 金木零脸上有些嫣红,眼睛有几分迷离的看着莫北清。 “清儿,你快活么?”少年有些沙哑的嗓子问着莫北清。 莫北清眼中一分清冷闪过,脸上的笑容更是妩媚了几分:“和零郎在一起,自然是快活的很!” 金木零哈哈一笑,就着莫北清手里的酒杯,就把酒吸进来嘴巴里。 “有酒,有你,我也快活呢!”只是金木零迷离的眼神中,有一丝的迷茫,一丝的眷恋一闪而过。 莫北清朱唇轻咬,手指微微抖动,只是她克制的很,一点也没有叫金木零发现,她借着倒酒,把自己的手指从金木零的手下逃离,然后摇晃着酒壶。 “啊呀,没有酒了,零郎,等等,清儿这就给你去换了酒来!”说完,莫北清就走出了卧房,姿态婀娜的往外面走去。 等莫北清的身影一消失,一个身穿黑衣,绣着暗虎纹的暗子出现。 “殿下,您该动身了!”暗子单膝跪地,很是虔诚。 “可不可以不要伤害她!”金木零脸色的嫣红消退,人看起来有些单薄,似乎楚楚可怜一般。 “皇族族规,令皇子通人事之宫女子,将提前去侍奉先皇族!”暗子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说着。 “不,不,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是清白的,清儿那里,小王未曾近身!”金木零开口辩解着。 暗子抬头看了这位陛下选出来的继承人,心中有几分奇怪。 “我说没有,就没有!”看着暗子那有些奇怪的眼神,金木零有些发窘。 “小王只是在京中待得累了,想要看看皇祖父治理下的锦绣山河!”金木零干巴巴的说着,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只见那暗子就那么不动弹的跪在那里,这让金木零有些泄气。 金木零生于皇家,但是幸运不幸的是他是皇族中龙凤胎里面的龙,从出生起,他就是受人瞩目的,龙凤呈祥,别说是普通人家得了龙凤胎如何的欢喜,在皇家更是,加上天机学府和钦天监的预测,金木零从小便养在武帝身边,可是作为武帝喜欢的皇孙,虽然各项都好,但是不得痛快的哭,不得痛快的笑,就是学习也要名列前茅。 他从懂事起,他就不喜欢那如同牢笼一般的皇宫,他喜欢戏曲,喜欢戏曲里面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十二岁的一天,宫中大宴,莫北清出来演一位游学假书生,看着那璀璨的眸子,他入了心,那是一种自由的光华,在他看来。 后来,金木零时不时的听着这个天下第一戏班的曲子,然后慢慢认识了莫北清这个戏班子里面唯二的女伶人,听着她去过的地方山水风情,他动心了,他也要跟着出去看看,于是第一次,借着礼亲王府的夜宴,金木零逃离了那个让他有些窒息压抑的笼子,出来了,天地广阔,游玩天下,山中云,水中月,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适,有人相伴,是那样的快活于山水之间。 第134章 “清儿!” 金木零白净的脸上此时是一片灰烬脏污,他被暗虎卫压在地上,低声嘶吼着,但是马上就被捂住了嘴巴,他挣扎着想要回去救人,只是都是徒劳,他连暗虎卫都挣脱不开,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兽一般,他只能十根手指紧紧抓着草梗,发泄着自己的苦闷,此时手指指甲崩裂,已然是血迹斑斑。 无脸面具飞骑在荒丘庄园见人就杀,死亡的气息嘶喊到处都是,暗虎卫死死的捂住了金木零的嘴巴,不让他再弄出来什么声响。 “老大,没有活口了!”远处的声音让金木零瞪大了眼睛,眼中瞬间血丝弥补,他摇晃着脑袋,但是暗虎卫的手怎么也挣脱不开。 “所有人听令,浇油,放火!”那首领命下,就是马蹄声阵阵,一桶桶的油脂砸到了荒丘的庄园上,火把扔了过去,不一会儿,庄园就着了起来。 过了一阵,就看着领头的人拿着一件红色的男士袍服,在马上让红袍招展。 “那人已死!”无脸白色面具看起来有些狰狞。 “走,任务完成,城中吃酒去!”哈哈的大笑声,载着一群刽子手远去,而此时金木零已经流出来血泪。 一直到那些黑衣人远去无影,暗虎卫才松开了手。 金木零一下子跪了起来,推搡着暗虎卫:“你该死!为什么,为什么,救我不救她?” “殿下息怒!陛下有令,须顾得殿下。你是主子,她是奴!为您而死,她死得其所!”暗虎卫的声音透着不屑阴冷,一个因为女伶而逃离皇家的弃子而已,暗虎卫心中想着,但是还是低下去自己的头。 金木零浑身颤抖,他跌跌撞撞的往荒丘庄园跑去,这里是他和莫北清歇脚,甚至想要定居的乐园,可是此时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 “清儿,清儿,你在这边么?”金木零跌跌撞撞的想要往平素莫北清歇息的地方跑去。 “放开我!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你,放开我!”衣领被暗虎卫抓住,金木零一步也走不过去。 “世子殿下,您该回京了!回京后要杀要剐,小的都领罚!”暗虎卫手劲不松,金木零不能靠前,他发疯的用手抽打着暗虎卫。 “是你们是不是?是不是?我不想当什么太孙,也不想要什么江山,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红颜知己拿走,为什么!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金木零的发疯都不被暗虎卫放在眼中,确切的说暗卫首领的命令只是带着活着的金木零回去,至于他的人是什么样子,已经不在暗卫的考虑范围内了。 “殿下,闹够了么?闹够了就跟小的回去,顺便告诉殿下,也许明天,也许后天,小的也可能因为殿下而死,那是鬼蜮三十的杀手组织,目标不死,对方不止!”暗虎卫面无表情的诉说着残酷的事实,直接让金木零愣住。 “鬼域三十?为何杀我,谁不放过我?”脑中炸裂,金木零毕竟在皇宫里面长大,对于权利和政治的敏感度自然是和常人不一样。 “我的皇叔伯们?”金木零看着熊熊的大火,他感觉不到热,只觉着透骨的冷。 “如果不是陛下耗费人力护着您,您怎么可能过这么一年的快活时光?世子殿下,你毕竟是皇家世子,不是常人!清姑娘,想来也是想你好好活着!”暗虎卫看着金木零发抖,才说了一句话,否则要是这位殿下没有生的希望,死了自己可不好交差。 “不是常人!所以离了那里,我便坑害了清儿么?” 金木零血泪咕咕流下:“清儿啊!魂归兮!清儿!魂归兮!不对,这里还有暗室,肯定清儿没死,我要找她!” 声嘶力竭,金木零往前一步,不想仰头倒下,暗虎卫摇摇头,不打晕,真是带不走。 金木零直接被提溜着衣领,把金木零往自己的后背一甩,暗虎卫向着南方而去。 “师姐,你不要去送送他么?”一个十二三岁梳着双丫的小丫鬟打扮的女孩看着暗虎卫走远,对着面无表情,秀丽绝伦的丽人说着。 “不了,任务目标而已,做完任务,想那些做什么?只是这从此世间再无莫北清,只有莫无泪一人!”说完,就看着莫北清撕下来一张□□,露出来一副更加漂亮飘逸的脸蛋,就看着之前说话的那个小丫鬟也是一脸被吸引的样子。 “师姐,还是你本来的样貌最最好看!”小丫鬟双手捧心般的说着。 只是莫无泪嘴角一勾,脸上不笑似笑,明明是暗室,却让满室生春一般。 “走了,小丫头!下个任务,丰城!”红袍换下,着上蓝袍,但是丽人不减风采,两匹白马绝尘而去留下暗中一席红衫和一个双丫小丫鬟的身体,魂归荒丘。 翌日,金木零从荒北的交界处带着古宋官兵前来,也不过是获得了两具没有生机的身体,金木零颤颤巍巍的出手,抚摸躺在暗室地上的女子,泪如泉涌。 “世子节哀,毕竟莫姑娘没有被烧着,还能看上一面,世子殿下应当节哀,看看如何安葬莫姑娘,让她能够安寝!”领军的将领实在不敢在两国交界处,放任金木零太久。 金木零点头,眼中的神采似乎只是淹没了一分,但是其他锐利了两分。 “真当如你所说么?”金木零麻木着脸,他亲自把莫北清的尸首放在了马车上,自己坐在旁边,眼神温柔的注视着莫北清,人则是问着车厢底部的暗虎卫。 “殿下,是也不是,您自己回京可以彻查!消息不对的话,您可以重罚小的!”暗虎卫勾着车厢底部,有些百无聊赖的说着,这些皇子皇孙的心不够强大,怪不得武帝要实行养蛊策略。 此时京城中会试刚刚结束,鼓声敲响,封闭了四天的贡院大门终于打开。 “三叔!这里,这里!”谢家风蹦跳着叫着,自家三叔居然是第一个出考场,好生厉害! 谢锦秀因着是第一个交卷,加上休息间就在大门附近,不用通过兵士排队,他第一个就被放出来考场。 “三叔,给我,我来拿着!”谢家风和谢家云,一人接过来铺盖,一人拿过来考篮,也不给旁边的仆从,直接兴奋的围着谢锦秀叽叽喳喳。 “三叔,你这会试出来的状态可是比乡试好了很多!”谢家云打量着谢锦秀有些狐疑,他觉着谢锦秀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连酸臭的味道也没有,难道今年会试的考号舒服了? “那当然,能吃能睡,而且休息了一日,自然是状态好!”几人刚走了有几十步,就听着贡院门口喧哗,就看着担架抬出来的举子不要太多,一个个被兵士抬出来,放到门口,等着家人过来认领,似乎还有几人都昏迷了。 “啊,少爷!” “我儿!” 听着那些有些凄厉的叫声,谢家云心中一凛,敬畏的看了眼自家三叔,不是会试不恐怖,而是三叔太厉害了。 “见过老师!见过师叔!”在茶馆上看着来回走动的胡率明和杨明学,谢锦秀连忙见礼。 “好好,没事就好!”胡率明刚刚看着贡院那边的骚动有些吓坏了,今年生病的考生较之往年似乎多了好几成,他生怕里面有谢锦秀,毕竟少年身子骨还没有养成,经历了风寒,可能就不好了。 “学生早答完一天,所以早交了卷,多亏了考官开明,让学生去了休息室休息,要不然估计也不是很好!”看着大家都狐疑自己的样子,谢锦秀连忙解释了一番,不是自己妖孽,而是自己提前答完而已。 却不知道这话,更是让人觉着他是妖孽,毕竟题量很多,四天考试有把考生考崩溃的。 “太难了,太难了,我没有答完,对不起老师,对不起父母!” 贡院门口的那条河纵使有兵士拦着,也还是顾得了这个,顾不得那个,就看着考生一个个的往河里面下着饺子,可是把考生的陪考们刺激的厉害,哭爹喊娘倒是其次,京城的坐馆大夫又是忙碌的一天。 “前面拥挤,咱们先喝上一盏茶再走!”胡率明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状况,怕连累的自家弟子难受,就提议着晚走。 而杨明学自然的点头,如今考完,众人的心思都算是定了下来,其实这些师长亲属都是最关心谢锦秀的身体,如今身体无恙,就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终于可以好好的喝口茶水,让店家重新换了两壶茶水,众人才重新落座! 不问考的如何,几人都是给谢锦秀倒着茶水,递着茶点,这让谢锦秀心中很是感动,茶馆的外面似乎也开始聚集了别的人,隐隐约约间,成杰云似乎又被造势会员,这让谢锦秀很是奇怪。 “不要理会这些人,都是盘口那边又开了,你们十三个解元和十三个亚元都是榜上有名,而成杰云作为京城人士,又是天机学府嫡传,还是世子,所以很热门。”胡率明低声的说着。 “清鱼小师侄,不用担心,师叔看好你!”杨明学拍了下肩膀,直接按下来一子,吞了胡率明的一条龙。 让一时不査的胡率明气的是脸红脖子粗。 “落棋无悔!”杨明学护住了棋盘,胡率明想要悔棋,也不能当着自己弟子的面。 而不久,就看着谢家乐开心的蹦跶回来。 “三叔,糖炒栗子,我吃着可好吃了,给三叔带回来,考完试补补!”谢家乐小嘴叭叭叭的说着,也让谢锦秀解了为啥他刚刚觉着缺了什么的感觉。 第135章 对于考生们来说,考完就等着榜单出来就好了,但是对于贡院里面的主考官,阅卷官来说,工作量才开始大了起来。 御览过的甲一卷,已经被放在了首个阅卷处,而剩下的便是批阅卷后,选出来三百名在榜生进行殿试,今年相较往年,多了一百多名的名额。 古宋国的科举考试,除了四书五经六艺以外,最重要的便是应试帖,三场的四书五经压缩到两场四天,虽然考试量很大,但是作为科举中佼佼者的举人们,还算是答题有力,很多都答完,就是质量上乏善可陈。 等众人阅卷后,很多阅卷官都会回忆了下甲一的考卷用来给自己洗洗眼睛。 “要是都如同甲一卷一般该是多好!”看了一篇平庸之作,许翰林有些难受的说着,作为翰林学士,他们的写作水平都很不错,一旦看到平庸之作,就是十分难熬的事情。 “要都是那么厉害,那今科的举子就吓人喽!”金翰林也是晃动下脑袋,放松一下说着。 阅卷都分在一个个房间里面,虽然有二十几间之多,但是对于翰林学士来说,四个人在一个房间里面阅卷,空间还是狭小了一些,但是这是阅卷必须的,就是他们如厕也必须是两两一起,或者带着兵士,这也是怕作弊。 “此次考生也是运气,平白多了一百多个名额,加上陛下给出来的同进士名额,这一次的进士就多出来二百多名,到时吏部有的忙活了!”许翰林对于自己在翰林院的工作很满意,虽然时不时的要给武帝讲读诗书,但是相较于其他衙门,他们算是清闲贵重的了。 “大家加把劲,赶紧把卷都阅完,咱们也好休息!”裕亲王不参与阅卷,但是现在作为主考官,也要在各个屋子里面走动查阅下,对于他来说,更是焦躁,毕竟其他人还可以有个事忙,他呢?四处晃悠,好生无聊,最多只能坐在哪里打哈欠,等下面的阅卷官评出来二十份优秀考卷,他才有自己发挥的空间。 一般古宋国会试放榜是在考试后十五天后,是为了能够让所有的考卷都能批阅的准确,不会遗漏等,但是因为要赶在九月六号,前夕出榜,所以所有的阅卷官都在加班加点。 以往的流程都被简化,比如糊名的考卷以往先是送去誊录所,等所有的都誊录在档才送到承兑处,查看是不是有遗漏,才再送到内部的批阅官处,现在则是反了过来,主要先是阅卷,阅卷出来优秀,就赶忙定名。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丰城,此时三十里外城墙,已经连接成一片,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丰城人,我要用几天时间,给你们修道外城墙,估计别人看了会觉着那人是疯子,现在丰城人觉着自己是疯了,因为他们看着那外城墙从无到有。 丰城城主府中,南齐世子盯着丰城城主,很是不满。 “小王不是告诉你,想办法将那些贱民召回么?”南齐世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自由的鸟儿,变成了翁中的鳖,让他怎么能不恼怒,最主要的,这一个多月搜刮的金银珠宝,如何运送出去? 丰城城主脸色蜡黄,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的他,已然是惊弓之鸟,因为丰城回归,南齐明面上不能派兵,否则别说是古宋国会对南齐发动战争,就是周边的邻国,也会借口此事,上来咬上一口,南齐已经算是作茧自缚。 “世子爷,可以找地将珠宝等掩埋,再图以后!”丰城城主看着南齐世子是越来脸色越不善,连忙擦着汗珠子说着。 “恩?”听着丰城城主这么一说,南齐世子脸上恍然,只要能把钱财用在自己国身上,运不运回,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一想,南齐世子是豁然开朗,看着胖嘟嘟的丰城城主也和蔼了两分:“那还不赶紧去办?还要小王给你办不成?” 听了南齐世子这般说话,丰城城主才心落了地:“是,是,小人这就前去办理!” 擦着额头的汗水,肥胖的丰城城主,硬是跑出来田径队员的速度。 南齐世子看着敏捷飞奔的胖子,这才满意的坐下,不再忧愁烦闷,而是等着看古宋国粮食无以为继,想看好戏。 城东三十里,古宋接收官兵主力驻扎在这里。林城主带着幕僚,随从,还有杨布铭,杨布琼都在这边新建起来的古宋丰城临时城主府中。 现在已经到了丰城种植晚稻的时节,谢锦秀家族的谢氏种田法已经在城外开垦的田地里面开始试种。 “大人,所有招募过来的流民已经登记造册,然后在城墙都建好后,开垦出来的土地也依照您的嘱咐分配给了流民,现在已经全部安置,都已经形成固定的流程!已经没有流民等作恶。”幕僚师爷开口对着林城主说着。 听了回报,林府主微笑抚须,对于几天的成果,他十分的满意,可以说是安置的问题,有条不紊,没有出什么岔子,流民也十分的配合。 “大人,城外乡学已经建立起来,目前已经建成五所,各调了四学府中的二十名学子前去任教,如今丰城后入籍的孤儿中,十五岁以下有六成入学,十二岁以下九成入学,九岁以下十成入学,城内已经没有弃儿乞儿存在!”杨布铭开心的说着,此时他的心情非常的好,五所乡学的山长都是杨学府的学子,这个成绩怎么不让带队的杨布铭,杨布琼开心? “大人,南云互市就等着大人一声令下,便会商来云集,不过有鉴于大人需要粮食,南云粮商为表心意,已准备十万担粮来支持丰城回归荣耀!”朱肩平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人看着清减不少,但是精神头倒是很饱满,月余的奔波,他已然向着大商之路走的越来越远,越来越稳。 “好好,尔等和本官众志成城,必然能让丰城顺利回归,在建辉煌,今日匆忙,等丰城回归稳定之时,本官敬尔等好酒,为尔等庆功!此时只有杯茶代酒,希望诸位能够再接再厉,度过这艰难时光!”林城主举起来茶盏对着众人敬着,而仆从则是赶紧将厨间那边准备好的糕点,瓜果上来。 “这些都是有劳朱秀才了!”林府主指着瓜果和糕点,“丰城内,南齐小儿断了我等新鲜的瓜果蔬菜供应,好让我等狼狈,可惜了,他们不知有朱秀才送来!” 朱肩平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大人此言差矣,就是不送来,丰城富户商贾也会给大人送来,小人一路走来,可是知道林府主很得丰城百姓的民心!小人佩服!” 朱肩平对着林府主行着敬礼,只是林府主脸上一晒:“都是本官小友之良策,这功本官受之有愧!” 在座的人,除了是自己的人以外,剩下的都是谢锦秀那边给安排的后手,林府主看着超过半数的谢锦秀相熟的人,不由得感叹一声后生可畏。 看着林府主感慨,朱肩平微微笑道:“大人可是担心清鱼贤弟的考试?大人不用担心,以清鱼贤弟小三元后又中解元,想来大三元的消息不日便到!” 林府主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出声:“那我等可要提前准备为他恭贺了,希望清鱼会试之后,选官本地,我们也能够共事!” 这话一说,不管是朱肩平还是杨布琼和杨布铭都是眼中一亮,谢锦秀前来不只是有肉吃,做的事也敞亮,对所有人有利,所以大家都期待的很。 只有幕僚有些担心的说了一句:“谢长史确实是少年英才,只是十三岁的年龄要是得了状元,再来此处,恐怕会多出很多事端吧?” 林府主摇摇头:“就是没有清鱼来,这边的事端就会少了么?” 这话一出,经过这几天分流流民和孤儿的众人,都不由的点头,当然是不会少了! 会试的书记官,终于运气好了一回,看着自己熟悉的字迹,他很想哈哈大笑。 “殿下,殿下,这里有份考卷,真是文采斐然,请殿下阅览!”作为书记官,他又是阅卷官,现在给上官介绍好的考卷,也是应有之意。 “本王看看!”裕亲王看着书记官有些癫狂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惊天的考卷,只是看了一看,也不过是老调新谈,歌功颂德之言,没有什么振聋发聩的感觉。 “尚可!”裕亲王随意的把考卷递回了书记官:“可入二十!” 书记官呆愣了一下,他如此做派,也是想让成杰云的试卷能够入了前三,这样他也好连同几个好友,推成杰云登甲一,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难道自己送那小子去休息间时发生了什么情况? “殿下!”书记官打算再推荐。 裕亲王就一个转身看着他:“本王知道,阅卷览字,有些阅卷官博闻强识,但是本王只希望自己所主持的会试,是公平公正的!时书记官,你说呢?” 书记官一听,脸上就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想他其实也是一个清贵的提名官员,要不是天机学府对自己有恩,自己哪里能够这般不要脸面的伺候一个闲散亲王。 “当然是公平的,殿下,只是这位的才学,小臣觉着真的不一般,所以才再三推荐!”书记官为自己辩解。 “本王,懂,不若时书记官前去览卷处看看甲一试卷,再说,如何?”裕亲王想到这书记官没有看到甲一的试卷,还是有情可原,这么一想,倒是有些同情他。 书记官听了裕亲王的话,脸上煞白一片,他走到了览卷处,看了甲一的试卷后,如遭雷击,如此试卷,哪一份能比得上,一时间,书记官如同自己落榜一般,魂不守舍,但是大多数初看这份试卷的人都是如此,所以大家也不大惊小怪,以为这位书记官有什么问题。 会试之后,京城里面的大酒楼,花街柳巷的生意都好了起来,因为举子们滞留京城等着放榜,还要结交友人,所以各种大小诗会多不胜数。 而会试后的谢锦秀则全天候的种植竹子,杨大儒的亲口令,不管是杨明学还是胡率明都不能违抗,所以谢锦秀那会试后的自由,在竹子没有种植好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早起挖苗,没有懈怠。 第136章 谢锦秀考完试后有些浮躁的心,在不停的挖竹苗种竹子中缓慢的平复下来,说是很久,其实也不过是将将两天时间而已。 在这两天时间中,除了那些生病不能动弹的举子或者如同谢锦秀一般被师长要求炼心的举子以外,很多举子都去参加各种聚会,而京城里面这种举子们的聚会是数不胜数,如东来府同乡会,四学府学子会,同省城高官士子联谊会。 总之只要是想要在未来一展政治抱负的人,都会积极的在聚会中出钱出力,而谢锦秀作为东来府的考生,又是十三省解元之一,也算是名声在外,收到不少请帖,只是一一都被杨学府挡在了门外。 “科举终究是要靠着锦绣文章去说话,去评说,这样的聚会,与你无益,能不去就不去吧!”胡率明怕谢锦秀心里有意见,就过来和谢锦秀分说几句。 谢锦秀听了,倒是理解的点点头:“学生省的,殿试之前,这些虚名不要也罢!老师,学生知道师祖,老师的意思,学生自当克制,不会飘飘然!” 聚会干什么?不过就是你夸我夸,大家夸,夸出来一个好名声,上达天听,但是自己有必要么? 谢锦秀摇头一笑,自己已然是丰城王长史,短时间内,武帝应当不会再给自己调换职位,那么又何必要那些虚名,让自己受累呢? 谢锦秀心里想的很开,也很沉稳,自己定下来的基本路途,算是走的很稳当了,并没有想要一下子扬名天下,只是想要过清贵日子,现在就很好! 谢锦秀相信只要自己的成绩足够的优秀,即使是没有参加聚会,难道还会被众人遗忘么?那显然是不能,与其在还没有形成的名利场中挑拣着别人或者被别人挑拣着,他宁可种植竹子,百年之后,也许自己种植的竹子成材了呢! 想到这些,谢锦秀笑的很开怀! “三叔,东来府同乡会,又送来一张邀请帖,组织者说是三元抵运,薛明粮!”谢家风觉着这张拜帖很是怪异,而谢锦秀则是想起来那个抵了“金木零”府试的小胖子,那叫一个悲催好运来着。 “回,殿试之后,如有时间,会参加!”谢锦秀虽然想起来府试院试等,还是摇摇头,把请帖推了。 第二日便是放榜,谢锦秀看着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便提前休息了,而贡院里面还在热火朝天的收着尾巴,要张贴的榜单还没有写,甚至甲二还一直都有争论,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差这一小步而已。 裕亲王面前,金翰林和许翰林还有那想要成杰云上甲一的书记官在不停的争吵起来。 三个人手里各执着一份考卷,想要位列甲二。 其他人则在官网,而裕亲王看着三人争吵不休,也没有马上表态,反而是端坐看着他们说着各自的理由。 “你那份,内容空乏,文采再高,也不过是拍马之言,一点也不务实!”金翰林直接把书记官的卷子给挡了回去。 书记官虽然不如翰林的官衔大,但是大家都是同列副考官,他一步也不让。 “此份试卷,文采斐然,字迹意秀,当算甲二不二人选!” 看着两人又是车轱辘话,许翰林举举手里的试卷:“我这一张试卷,文采中上,立意深刻,当为甲二!” “殿下!”三人各执一词,谁都不让,都不由得把头转向了裕亲王。 “好吧好吧,你们都说好,那本王先看看!”裕亲王突然说着,拿过来三份试卷,裕亲王觉着三人都很中肯。 “可以说是不分伯仲,这样吧!抓阄如何!”裕亲王不愧是和善的亲王,他的这一提议一出来,满堂皆惊。 “王爷,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其他的人也不好做壁上观,要是真的这样决定了甲二,传了出去,自己等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你们说说,怎么办?虚耗了半天,你们也没有议论出来!”裕亲王打了个哈欠,“早点定了,早点了结,可好?” 裕亲王看着三人,脸上虽然是笑眯眯的,但是心里则是有数,这不过是在公正的基础上不公正,这三个议论的人的背后,哪个不是代表一个学府,而甲一被杨学府预定了,甲二自然要都挣上一争,也就是那曲学府的当家不乐意玩这些弯弯绕绕,裕亲王微微叹息。 “那还是抓阄吧!”裕亲王一甩衣袖,他自然不会去抓阄,和几个学府过不去,三人各自去抓,抓到最多次数的那份试卷就是甲二,以此甲三甲四。 只是抓完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裕亲王次子为何那么好赌和败家了,真是上有榜样啊! 裕亲王完全不知道这次的抓阄,让自己自污了一把,让武帝更加信任他,这是后话。 九月六日,清晨就要放榜,贡院的考官们熬着通宿,正在做最后的校对。 而距离贡院不远的茶楼,酒楼,都已经开始营业,他们的生意比那早餐铺子还要红火,就看着酒桌上酒菜都摆满了,并没有因为是一大早上有什么影响,而在状元茶楼的二楼,临窗的包厢里面,胡率明,杨明学已经带着谢锦秀几人在酒桌前坐好,看着桌子上已经动过的酒菜,点心,已经来了有一阵子的样子。 胡率明看着谢锦秀只是喝茶埋头不说话,以为谢锦秀有些心急心焦,便宽慰着:“这次到底是急了些,即使考的不好也没有关系,十六岁的进士正好当年!” 谢锦秀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只是起来早了有些迷糊而已,他连忙拱手:“是,老师!” 十三岁的进士不是更好么?不过谢锦秀摇摇头,他有种预感自己的成绩应当是不错的。 贡院里面的考试结果终于完全无误的出来,因为一大清晨就要用,所以金翰林被裕亲王委托抄写榜单名字,而后还要交由礼部给加盖官府印章,所以金翰林基本是四更时分便不停的写榜,一直到五更天才算是写完交给了礼部印鉴处。忙完基本天也快亮了,这个时候,便到了公布榜单的时候了。 榜单唱名的惯例都是从最后一名开始报起来,所以在天亮后,贡院大门一开,人头璨动不久,就有人开始扯着嗓子喊着:“会试榜单第三百名,京城道李道名...” “那个李老举人终于中了!”人群中的议论声不少,要知道那个李道名可是已经有五旬了,基本上前两年他都要放弃科举考试了,还信了道教,没想到一朝得偿。 “我中了!我中了!”本来一身道袍的一派仙风道骨样子的李道名嗖的一下,就蹦跳了起来,那样子好像要封魔了一样。 旁边的仆从看着了,赶忙一巴掌扇了过去,就看着啪的一下,李道名的脸上就有了个红巴掌印,这巴掌之后,旁边的其他仆人也打了他,等半天才看着李道名喜极而泣。 “赏,都赏!”人们以为李道名会处置这几个仆从,没想到是赏赐。 “这都是我家忠仆啊!要不然失心疯了,该怎么办?” 原来这是李家的随从教导,李道名等这几巴掌等的好久了,他快意的很,而那些仆从们也开心的很,除了手似乎还有些痒痒外。 而唱名还在继续,时不时的附近还有骚动,也许是李道名起了个好头,就看着疯魔大笑声此起彼伏,而巴掌声也是此起彼伏,谁都不想乐的疯魔了。 “三叔!”谢家乐等人看着谢锦秀那叫一个眼睛发亮。 “我没事,就是中了会元,我也不会!”谢锦秀赶忙换了个地方,谁发明的巴掌防止失心疯啊,谢锦秀表示十分的拒绝,他索性离开了桌子,跑到了窗口看着下面。 “会试一百八十名,东来府薛明粮!” 薛明粮在下面的茶馆下,是又蹦又跳,然后薛甲挽起来袖子就给了薛明粮一巴掌,这可是把薛明粮都打蒙了。 就看着薛甲直接跪在了地方,抱着薛明粮的腿,哭的是不见眼泪只是干嚎:“少爷,你中了,但是别发疯啊!” “哎呀,这又是一忠仆,当赏,当赏!”旁边的举子们都羡慕的看着薛明粮,让薛明粮伸出去要踹着的腿又收了回来。 “赏!”薛明粮总有一种薛甲故意打自己的感觉,薛甲埋头肩膀抖动着,哎呀,好想一年让自家少爷考一次会试,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名字唱的越来越多,名额就越来越少,很多人都黑了脸面。 “哎,刚刚十三解元已经有人被唱名了!”举子们议论纷纷。 所有人都点着头,这代表着角逐越来越激烈,就看着一个青年人嘴角苦涩的一笑,自己府城的教学质量还真是一般啊,这个解元都没有进前二十,可以想见,其他府城的学子是多么的厉害! “甲四,京城道成杰云!”成杰云本来笑眯眯的脸色一下子的僵住了,什么鬼?假死?甲四! 成杰云有些手脚冰凉,因为他的师傅有交代,想让他拿到状元,最终能够官选去丰城,做一衙门主官! 碰的一下,酒杯被他不慎掉在了地上,成杰云脸色有些苍白。 “成兄,殿试才定名次,你别急!” 连日的宴席请客,成杰云身边聚拢了一堆的举子,此时都在宽慰着他! 只是非是状元,聚集了这些又有何用?成杰云想着信王被圈禁,父王被迫罢官,成杰云陡然觉着前途有些黯然。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轰天响动:“东来府桥头镇谢锦秀,中的头名!” 第137章 这一声唱名,可是把成杰云给堵着了,只觉着一口气是上不去,下不来。 “是谁?”成杰云无意识的念叨了一句,旁边的落榜举子也有些魂不守舍的回着:“谢锦秀,那个东来府的谢锦秀,居然是会元!” 成杰云只觉着前途昏暗的很,恐怕师傅给交代的事情,自己是完不成了,谢锦秀殿试第一,这不是十拿九稳的么? 丰城因何这么速度的回归,别人不知道,成杰云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云龙之姿? 成杰云突然抓住了一丝什么,作为天机学府的人,都有一手朴算的能力,成杰云也不例外,只是能力的强弱而已,他觉着云龙不一定是指皇子皇孙,而作为人中龙凤的,都可以叫龙,毕竟龙有龙王,王子,普通龙,那云龙是不是就指普通的龙,给龙王当臣子的云龙呢? 旁人看着成杰云坐在那里不说话,作为吃人嘴短的典型,这些举子们也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了这位成郡王世子爷的思考。 “厉害啊!”薛甲有些惊讶的看着外面的报喜官,“少爷,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位谢案首?” 听着薛甲的询问,薛明粮不但觉着自己脸疼,觉着浑身上下都疼,同是东来府的人,怎么人家就那么优秀呢? 只是别人不会那么认为,一听有人认识这位谢会元,都纷纷开口。 “薛兄,真是不地道,你应当将这位谢会元邀请出来,也好让咱们都看看这位谢会元的风采!” “对啊,对啊,今日教坊司大家一起宴请谢会元,如何?” 有位榜上有名的举子,更是兴奋的喊着,现在的聚会,就不会是同乡什么的了,而是同时上榜的同年们,以后他们的交情,会让他们可能守望相助,而领头羊,一般都是殿试的状元榜眼探花中一人,现在叫着谢锦秀,也不过都是想要提前拜下码头,投资一下。 “那位谢会元,年纪有点小,似乎家教甚严!”薛甲嘟囔着,就是为了让自家的少爷知道,因为他怕自己家少爷一被人挤兑吹捧后,就要飞上了天。 “对对,咱们的谢会元不过是刚刚十三,教坊司就算了!”薛明粮开口推拒着,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邀请到这位会元。 而旁边听着谢锦秀只有十三岁的举子们,都一个个惊奇极了,十三岁就中进士,虽然不是说前无来者。但是上百年内确实是没有的。 “你们还想着邀请那谢会元去教坊司,小心杨学府教你们做人!” 这位是京城道的举子,可是杨学府的规矩,知道十六岁以下不得去教坊司,杨学府教学子可是十分严厉。 听着杨学府三字,所有想要打趣谢锦秀一下的举子们都闭上了嘴巴,他们可不想给自己招惹来杨学府的批评等。 “学生幸不辱命!”谢锦秀对着杨明学和胡率明一作揖:“学生谢过老师和师叔的悉心教导!” 胡率明摆摆手:“都是你自己努力,三天后殿试,那才是登高之时,这几日不要松懈!” 听着胡率明的教导,谢锦秀则是一一的应了,而杨明学倒是没有说什么。 一般人都清楚,这古宋国的信息传递是十分的慢的,而谢锦秀从贡院回到了杨学府,正赶上正规的报喜官上门,杨学府门前自然是一片的热闹,而丰城王金凡平更是喜气洋洋。 “我家长史,就是厉害!”金凡平跟自己的贴身小太监说着,这个小太监还是近期武帝特意给金凡平新拨过来的,十分的机灵。 “是啊,是啊,谁家长史是会元呢!奴才看,谢长史必然是状元!”小太监小橙子说的话直接把金凡平一起给说的开心了。 “这个话,在理,谁家长史也没有本王家的好,既年轻又有本事,还是本王师兄呢!”那崇拜,有荣光同享的样子,让小橙子不得不佩服谢锦秀,这是把自家主子笼络的多厉害,不过他也是知道,自己以后要把谢锦秀怎么对待了,要像对待主子师兄一样。 杨学府门前的炮竹整整响了一个时辰,这让大家觉着杨学府会云淡风轻的都掉了下巴。 “清鱼,出息了,为什么要掩藏起来?”杨大儒捻着胡须说着,这让胡率明嘴巴微张,师傅啊,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大儒为何如此? 无怪乎古宋国的科举制度问题,因为只要上了会试的榜单,基本上进士就是板上钉钉了,而谢锦秀已然上达天听,杨大儒这才放下了担忧。 “竹子不用种了,再有宴请,清鱼也不妨去参加一下,结交下同年,也是极好的!”杨大儒说完,又勉励了几句谢锦秀,便换了官服,进宫去给武帝讲读经文。 而随着时间的发酵,在京城中居住参加考试的所有举子,考生们都知道了谢锦秀是此次的会元,要知道这个含金量可是很高的,毕竟这次的考试难度在考生们看来是死亡考试,但是谢锦秀却能提前一天答完,这个消息也被出了贡院的考官们传播了出去,于是谢会元谢三天之名不胫而走。 这大概就是谢锦秀心中所说的凭着实力让别人忽视不了他,加上他的年龄等等也许谢锦秀之名将会百年都不会被人忘记。 会试不像是乡试,报喜的也就是那么多,除了官方报喜官,还有许多跑腿的报喜人上杨学府门前报喜,胡率明的银子是大把的撒了出去。 座师如同父亲,所以胡率明这个钱砸的甘愿,撒的开心,只不过他作为学政官,银两钱财也不过是尔尔,不是很丰盈,所以后面的赏钱,谢家风趁机往里面塞去,这才保住了胡率明的面子。 胡夫人本来还有些担心,都开了嫁妆箱子,知道自家郎君撒钱成功,她才松了一口气。 “谢小爷一中会元,老爷也是名扬京城了!”小丫鬟笑意盈盈的帮着胡夫人收拾着东西。 “是啊,对了,那匹蓝色软缎,还有那白色金绸,给清鱼做几件袍服!”胡夫人安排着,倒是让进门准备换身衣服再去谢锦秀那边的胡率明听了个正着。 “辛苦夫人了!”胡率明行礼,胡夫人回了一礼:“是妾身应该的,再说清鱼不也是叫我师娘么?我不对他好,对谁好?” 而胡率明的亲子们知道了师弟的成绩后,都是备上了礼物,谢锦秀和杨学府的人员们都在其乐融融的享受着会试放榜后的欢乐。 “殿下!谢小爷是会元呢!”徐嬷嬷笑的满脸开花的和自家郡主说,毕竟曲阳郡主的心思,她作为贴身的嬷嬷是再知道不过。 “那晚间,本郡主要和老爷好好聊聊了!”曲阳郡主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华。 “什么?让华儿和那谢锦秀结亲?”这位曲郡马摇摇头,“不妥,不妥,你忘记天机大儒所说,非是云龙之身,云龙之臣,不得近身?” 曲阳郡主一听,脸色都白了:“不要和我提他,要不是他,咱们的女儿用得着八年面纱遮面?” 看着曲郡马不说话的样子,曲阳郡主头一次有些气苦:”老爷如果觉着不成,我去找父亲大人便是!“ 说完曲阳郡主就要往外面走,而曲郡马是脸上一红一白:“如果那谢锦秀能够挺住,我也是看好他的,我陪你一起去找父亲!“ 而曲大儒一听想要让那十步杀一人的小子当自己的孙女婿,他是百万个愿意:“我就是没有遇到过这么投我脾气的人,之前还想着不是咱们曲学府的人有些失望,但是还是佳儿佳媳懂我,这个办法好!” 听了曲大儒同意,曲阳郡主便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一边准备去了皇宫,一边准备殿试当天的事宜,可以说,谢锦秀一点也不知道,有那么一位长辈,是那么的关心自己,想要自己当女婿。 放榜这日,除了各位中举的举子们开心,就是丰城终于回归到了古宋国的版图里面,林城主从南齐那边接过国书,是喜极而泣。 “古宋万岁,陛下万岁,丰城归,万年兴!”林城主在喊着,而丰城的商贾也罢,富户也罢,只要是祖上是古宋国民的人,都嘶声跟着呐喊着。 杨布铭杨布琼等随着军队前来的古宋国书生们,更是胸中有万言在激荡,这就是强盛的古宋国!这就是清鱼所说的民族自豪感,我们都很自豪!杨布铭他们也跟着嘶声喊着,脸上红彤彤的,眼中带着无限的希望! 而南齐世子站在交接外交队伍的前方,则是脸色铁青,这里毕竟是自己国土百年,但是就在刚刚从自己手中丢失,南齐世子脸上无光,不等他们喊完,南齐世子就留了南齐礼部官员在这里,自己则灰溜溜的上了马车,他是一刻也不能待了,这个时候,他想起来古宋那一伶牙俐齿的小书生,都是他,都怪他! 南齐世子对着自己的随身侍从耳语了几句,心里冷然一笑,没得小王不痛快,让你一古宋小人踩着本王,荣登荣耀! 谢锦秀没有想那么多,喜报之后,便是家宴,杨学府的这次喜宴倒是有些特色,不是鸡鸭鱼肉,反而是青菜,萝卜,包子馒头鸡蛋,这些一看就是早餐的东西。 “会试乍喜,犹如穷人乍富,鸡鸭鱼肉不能让你记住,但是青菜萝卜包子粥,则会是让你记住一生!清鱼,好好品尝这些青菜白粥,未来它更有滋味!”胡率明换好衣衫,就来给谢锦秀做出师之宴。 杨学府明令,科举会试在榜,出京做名师,都是出师之时,所以胡率明便是给谢锦秀做一个杨学府特色的出师之礼。 第138章 在吃饭前,谢锦秀配合着胡夫人派过来的针线婆子把身量量好,便对着胡率明行礼道谢:“学生谢过老师和师娘!” 胡率明则是挥挥手,浑然一片喜色,他满面含笑的看着谢锦秀说道:“清鱼,说实话,去岁为师收你为徒,是觉着你天资很好,人品也算贵重,只是为师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这般快的进入官场,曾经我想着最快的便是把你带在身边,教授你三年。没想到也不过大半年光景,你便要出师了!” 胡率明感慨的说着,而谢锦秀看着自己分食的饭几上的饭菜,不由得一楞,熟读杨学府学子手册的谢锦秀,恍然,这哪里是让自己忆苦等?这是老师打算为自己出师! “老师!”谢锦秀赶忙离席,在胡率明的案几前跪了下来,“为何这般匆忙让弟子出师!” 胡率明略微有些激动的扶扶案几,然后说着:“不匆忙,毕竟殿试在即,殿试后便是官选,各部等可能就会让新科进士进行各项培训,出师的事情,不能误了你的时间!” 听了胡率明这么说,谢锦秀恍然大悟,应当是武帝对于这些新科进士都有安全,而师祖作为研学大儒,想来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胡率明才这么仓促的把出师礼做完,而师娘要做的衣物,也是让谢锦秀明白,自己真的要出师了! 天地君亲师,古宋国出师后,谢锦秀也依旧如同胡率明的半子。 对于学生来说是出师,而对于老师来说,这个应该算是出徒。 “是,学生听老师的,明日便安排出师宴,谢恩师和杨学府!”谢锦秀嘴上说完,便对着胡率明叩首三次,然后站起来,依着杨学府老师出徒的规矩,他安然的吃着案几上的餐食,毕竟出师也是件喜事,在古宋国出师之人,比成年礼还要重要,代表着他有一定的技艺,可以养家活口了,科举官选后,谢锦秀便有了俸禄,也算是养家糊口的本事学到了, 胡率明也跟着用了些食物,但是到底仓促着把自己的小弟子出徒,让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舍,但是想着老师杨大儒所说,此去千里,谢锦秀必须成为学府出徒方可,为了谢锦秀的前程,胡率明就想着殿试前给谢锦秀加一把力。 等谢锦秀回屋歇息备殿试,又吩咐了谢家云和谢家风准备第二日的出师宴,而在他的院落不远的凉亭里面,杨明学和胡率明在秋风中对弈。 “帖子可是派了出去?”胡率明把手中的黑子压下,眼睛看着棋盘,但是心思全然在邀请帖上。 “当然已经送了出去,不只是你我二人的故交好友,凡是几个师兄弟的门下,我都派人送了出去!率明,难得有功利之心了!你如此给清鱼造势,一点也不像你!”杨明学手中白子举起来,描绘了两下,才下在了边角。 “你这步棋子走的奇差!”胡率明抿了一口茶水,然后脸上笑开,“幼鸟出巢,当看风雨!” “你这个老师倒是操碎了心,只是你我棋路不同而已,你怎么知道我这棋子奇差!” 啪的一下,杨明学吞了胡率明一条小龙,抚掌笑着:“我也不过是声东击西而已,率明还是失算了!“ 听着杨明学和自己打机锋,胡率明明白,一般关系谁不是用于亲子,就是杨学府的主力也不是在着重培养杨布琼和杨布铭么? 可是从天姿上也罢,从气运上也罢,谢锦秀都值得!胡率明心中想着,则继续给杨明学放水,要是那些师兄弟们知道,自己会在棋局上给人放水,会不会觉着不可思议,这何尝不是自己收徒后的变化? 出师宴,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比较麻烦,找酒楼,找大师傅给做饭,但是谢锦秀在这一方面没有压力,因为不知道出席之人能有多少,索性就把中间凿了洞的桌子都摆满了院子,而蒲团等杨学府这个不缺,中间放上铜锅,小厨房里面熬煮的高汤更是充足。 一个个的大缸里面是片好的肉片和肉,一旦不够可以及时让请来的厨师帮工给准备,所以当杨明学和胡率明请的杨学府各位师兄弟名下的学生到来时,都被这一小师弟的手笔震惊到了。 “不知道各位师兄师长都喜欢吃用何物,索性瓜果蔬菜都备上了些,羊肉鱼肉,都有,今日虽然是出师宴,更是清鱼今日拜见各位师长的重要日子,有羊有鱼,给各位师长,做一顿鲜宴!”谢锦秀在门口迎着人,一边看着谁露出来疑惑,就给介绍着。 听着的人无不觉着谢锦秀,心思细腻,考虑周到,而这鱼羊之鲜一说,更是让众人脸上觉着好奇,这鲜是怎么个鲜法? “各位有所不知,这些鲜鱼可是丰城皇庄的稻香鱼,绝对的鲜活!”有那识货的,都开口说着,鱼有大有小,但是摆上了盘子,端上来的,都能看着鲜嫩,就是那些鱼肉下铺着的冰都让众人好奇不已。 “看来咱们杨学府的底蕴还是不差的!”与会的杨学府门生脸上带着荣光的说着。 要知道这个月份,天还没有冷透,不会出冰,而冰窖里面的冰,大多数都是在夏季用完了,可是眼前的冰盘说明什么?说明杨学府还有冰窖里面的冰没有用完,这是何等的财力雄厚? 谢家风谢家云穿走在人群里,听着众人的议论,都不由的有些好笑,杨学府富裕不富裕他们还不知道么? 温饱有余,但是富足不足,不过有了自家三叔的出师礼,想来杨学府富足的足也要齐全了。 此次出师礼上所有的酒水,全是谢锦秀院子里用竹筒窖出来的竹酒,都是由不太合适种植或者怕死去的幼竹窖藏的,有股子淡淡的竹香,当昨天知道要办出师宴的时候,谢锦秀就给拿了出来,本来应承着要给杨布铭他们留着喝,现在也只能带走一点点了。 竹酒是用甘甜的米酒窖出来的,加上在冰桶里面冰着,用来佐着火锅吃最好。 出师宴上面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出了心意,看着也具有新意,胡率明开心的紧,本来想要自己插手造势的心思也淡了,他不打算刻意的出手,这次的出师宴估计不到明天,就会被京城各阶层知道,而这鲜宴一出,想来丰城皇庄也忙碌了。 看着明明年纪还小,却能够一事三思的谢锦秀,胡率明再次觉着幸运,能够收到如此佳徒。 果然在宴席结束后,鲜宴的细心别致的菜肴和美酒,都传了出去,竹酒这个东西,只有杨学府有,这是他们自制的,虽然京城也有很多处有竹子,竹林,但是要说竹子哪里最多?当属杨学府后山,而胡率明这些杨大儒的嫡系弟子,都有自己一个山头竹林。 谢锦秀所送给师傅师母的出师礼,也已经被胡率明两人知晓,居然是窖藏竹酒的配方。 这个配方是谢锦秀在图书馆中的酒经里面找到的一个以竹子为载体的窖藏办法,其中酒水的勾兑,竹子的处理等等都是有严格的考究,而谢锦秀还给了胡夫人安排了个酒酿师傅,就是为了能够改善胡率明的经济状况,学政官等同于清贫官,如果不是谢家风告知,谢锦秀还不知道胡率明差点撒喜钱破产,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 古宋国京城,居不易,而胡率明的府邸也不过刚买了几年,而又几个儿子分府出去,能留在胡率明手里的钱财能有多少,也就知道了! 古宋宰辅的工资很高,但是他们府邸规制还有奴仆等也是有开销,像五品学政官,俸禄就少了,胡率明本身就是贫家子,没有什么家底,妻子的嫁妆一般古宋国人不会用来养家,那是一般女子给自己将来儿女的嫁妆等,要是没有润笔费等贴补,胡率明家里的日子清苦的很。 “这也太贵重了!”胡夫人惊讶的说着。 古宋什么东西贵?盐酒为最,其次是丝绸茶叶,而谁家有个酿酒的方子,都是可以兴家千年的,谁不是会死死的攥在自己手里,不让外人得了去。 “夫君!”胡夫人,心中矛盾的很,既想留着给后世子孙,又想不能贪图徒弟的钱财,应当归还。 “拿着吧!”看着胡夫人纠结的眼神,胡率明直接出口,“以后待清鱼当如幼子!” 此话一出,胡夫人就是心中一动,一个徒弟相当于半子,但是幼子如何?疼之,宠之,为其计划以后长远。 看着自家夫人似乎是了解了自己的意思,胡率明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胡率明有些烦闷,盖因酒宴上有人提出来给清鱼结亲的事情,而谢明陈和李氏虽然已经算是公府里面的话事人,但是毕竟是成长于农家,而谢锦秀的婚事让这两人去掌控,胡率明有些担心,胡率明给谢府安排的座师,不止一次的写信提醒要关心谢锦秀的婚约之事,现在出师宴上,胡率明算是知道了其中的紧迫。 只是这事,作为一个男子,他又不能婆婆妈妈的给自己夫人直说,现在借着出师礼,说出当幼子照看,算是胡率明给自己妻子的提醒。 胡夫人也是聪慧之人,京城来往的女眷最近也有这样的口风,只是都是以谢锦秀忙着进学给婉拒了,但是现在看来,殿试之后,她将会有个忙碌了。 武帝也很烦恼,他看着自己的侄女,这位侄女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不过求一赐婚,倒是让武帝有些烦恼,要是平常的孩子也就罢了,一个算是自己的外孙女,但是外孙女的命格有些贵重,不能随便匹配人,一个是自己选择的给自己六子个肱骨之臣,哪里敢随便给配了曲飞华,万一压不住命格,死于非命,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飞华还小,现在议亲还是早了!朕觉着,十六岁,再议亲也是不迟!”武帝有些头疼的按按太阳穴说着。 “陛下,请您怜惜侄女一片爱女之心,飞华这几年,过得太苦了!那天机斗绝非是飞华良配,每次瞧着那孩子,一点也没有觉着有云龙之像,都像是阴鸠早夭之像...”曲阳郡主是豁出去了,只是说到这里,武帝一拍御案:“荒唐,休要胡说!此事以后再论,朕还想留飞华几年,近来你皇婶想她了,让她进宫来!” 武帝说完,就让曲阳郡主跪安了。 曲阳郡主明白,这是武帝怕自己弄出来事端,不太好看,但是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关在了宫中,她也不会放弃,曲阳郡主眼中是势在必行的样子。 第139章 会试结束之后,二天便出了成绩,这在古宋国的科举历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而成绩出来后,九月九日便被定为殿试之日,今天便是那殿试之时。 晨光之中,三百名新科中试举子在主持殿试的礼部官员和禁卫军士的吆喝引导下,按照名次排好了队列,就等着皇城宫门一开,便进入参加殿试。 秋风阵阵,尤其是晨起的秋风有些微凉,应试的士子们的袍服都被吹动了起来,但是这些中试的士子们都是胸中豪气万丈,在这晨光中都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后的进阶的考试,今天便是达到了顶峰。 身为会元的谢锦秀,独自一人如同犄角一般独自一人站在队伍的前列,这是作为会元的殊荣,也是凸现出来会元的与众不同,领袖绝伦,这是一种荣誉。 十三岁的谢锦秀,在一堆的老中青中的士子里面,身量并不算是魁梧,但是他身形站的笔直,倒是让维持秩序的官员和军士都觉着好奇,明明是一脸的少年稚气,居然能够是会元,当是几年仅见。 成杰云是甲四的名次,和五六名一起站在队伍的第三排,他对谢锦秀是一览无余。 乡试还能一二名,会试后便是一四名,成杰云即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锦秀一枝独秀。 整个应殿试的队伍在排好后,就无人敢说话,也可能是禁军兵士的威仪,让整个现场的气氛都有些肃穆,就是礼部维持秩序的官员也不再说话,一股子的考试压力扑面而来,有很多考生似乎袍服都开始颤抖,这个时候就开始考验心理素质了么? 虽然殿试一般不会刷人,但是如果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殿前失仪,也会被撸了功名。 杂念人人都有,谢锦秀也不例外,尤其是前面没有人给遮挡,他一人独面礼部主官还有宫门,那种紧张感要比队伍后列的更甚。 谢锦秀放空脑子,想着前世看的故宫,然后挑着宫门的缺点,这样一想,居然把紧张感去了九分,让观察的礼部官员不由得心里点头,这个会元要胆壮的很!值得结交,要不是不能说话,曾经经历过殿试的那礼部官员都想要对谢锦秀采访一番,他是如何如此镇定的? 其实按理来说,殿试即使有压力,但是因为一般不会刷人,应该压力没有那么大才对,可是今年的会试实在是太反常了,尤其是多招收了一百名,这在往年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很多中了进士,不一定就能马上当官,有很多要候补官,所以就有那中了举子猜测,是不是武帝要当庭再行删选? 往丰城派遣新科进士,这是武帝临时决定,还没有通知朝中,唯有一些重臣知道,所以这些举子们多思多想也是不无道理的。 时辰一到,宫门内有宦官唱喝,皇城外部宫门打开。礼部官员打头,领着排成队伍的应试举人们沿着皇宫的御街往皇城内部走去,一直到呈正门停下,只是略微停顿和禁卫军交谈后,礼部官员继续行走,只是步伐要比刚刚满了几许。 而谢锦秀则开始用余光打量着皇城,不管是什么时代的皇宫,似乎都离不开两个字巍峨,看着雄伟的皇城,谢锦秀心中不免也有几分豪迈,作为穿越来,作为古宋国的底层的谢锦秀,他终于来到了权利的巅峰之地,一种自豪油然而生。 礼部官员走出去两三十步,便开始在小太监的催促下,加快了脚步,而谢锦秀也就没有了余心去打量四周,过了内城河曲,便是真正的皇宫了,在往前走,便是听政殿,武帝早朝便在那里。 此时的武帝正在和百官上朝,而小太监之所以催促,也是为了在武帝早朝后,这些举子们能够到达指定的位置,等待殿试,如今太阳已经升起,按着往日早朝也快要结束了。 古宋国早朝也有定制,只有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上早朝的资格,而翰林院因为有陪同皇帝讲读的资格,所以在品级要求上要小了很多。 所有的举人队伍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在一雄伟的偏殿外停了下来。 “尔等便在这里等候!”说完小太监对着礼部的官员点点头,便进了偏殿,想来是给什么人复命。 去过故宫的人,或者在电视上看过故宫的人都应该知道,皇宫里面的宫殿是重重叠叠的,而在这听政殿,文武百官正在叩首恭送武帝下朝。 这时武帝便会往听政殿的偏殿而去,那里还要他出现一下,亲自给应试的举子们殿试。 此时,就不能是太监唱诺,而是由礼部的赞礼官上前宣会试上榜举子们觐见。 谢锦秀按着早上礼部官员的教导,开始按着教导的动作行礼参拜,在起来之后,便看见了偏殿外已经摆好了书案,而作为会元,谢锦秀是在偏殿前第一坐。 等所有的考生按着座位坐好,担当巡查官的礼部官员才开始发放试卷。 谢锦秀也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试卷观看着题目:“为君,必有德,为臣,必有忠义,远地归附,,,” 洋洋洒洒的上五百字,让头一次看着这么长题目的谢锦秀有些皱眉,这应该是考的策论,远地归附,可是指丰城? 谢锦秀心中揣测,只是不一会儿谢锦秀拿笔写字不久,就有一明黄的袍服一角显示在眼帘中,谢锦秀心中微动,但是写字的手还是稳稳的,把自己要写的东西,一点点的仔仔细细的写了出来。 写什么? 犯我古宋者虽远必诛! 谢锦秀在食金兽一事上见过武帝几眼,那几眼让谢锦秀记忆尤新,这是一个不服老的帝王至尊,所以不但要歌颂,还要立意高扬,越想谢锦秀似乎越自信,那手下的字更是飘逸,让本来想要就近看看自己六子长史的武帝,是见猎心喜,这字迹好生的漂亮,这文章是好生的别致霸气。 本来要巡场观看举子的武帝,足足在谢锦秀身边驻足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这让在第二排在谢锦秀后面的成杰云差点没有掰断了自己手中的笔杆子。 而好死不死的是,武帝回头,正好看到了他狰狞的样子,虽然成杰云马上低头,也是让武帝好感全无,尤其是他低头所看的题目,似乎都落到试卷上的那个君德上,更是让武帝心生了两分厌恶。 成杰云,成郡王幼子,武帝在一些朝宴上见过这个小子,虽然面上看着举止得宜,但是那眼中流露出来的小心思在武帝的眼力下是无所遁形,而作为帝王是最不愿看到自己的臣下有小心思的。 武帝心情不爽后,就和普通人一样,也想看自己能够赏心悦目的,而应试期待的举子们就看着武帝又转回了谢锦秀书案旁。 “文治武功,无出帝右!” 嘶,武帝咋感觉这是拍自己的彩虹屁呢? 但是武帝有些笑了的面容,说明他正在心悦。 殿试毕竟要考一天,而作为天子的武帝,还是有很多大事要处理,自然不会在这里太久,等巡场了一遍,武帝就带着过来的文武官员,各自归到自己的岗位上办公。 因着题量缩减一道,所以一天的殿试会早些结束,剩下的时间则是由几位宰辅和重臣做阅卷官,这时一天的大事做完,正好用来阅卷,皇宫里面,武帝给他们赐了御宴,算是工作餐。 谢锦秀答题由来的快,所以不到中午,他就把试题答完,然后交卷,这时就有两位官员过来,当着谢锦秀的面,把他的试卷接过来,先是糊名,然后盖上蜡封后,直接送到偏殿内,等待阅卷官们过来阅卷。 也许有人会好奇,都殿试了,怎么还糊名呢?这也是为了怕高官子弟或者高官的学生进行作弊,毕竟五个人来回托关系,可能就托到了阅卷官,要是没有糊名,他们抖抖手,就能把名次给换了,要知道名次可是关系到进士的品级,是甲等还是乙等,更是关系到进士做官时分配的衙门,和仕途的起点。 所以糊名这个时候很重要,要是宰辅说要谁提前几名,就是武帝也不得不给重臣个面子不是?总之是没有绝对的公平,而糊名就是为了能够让公平来的多一些。 罗琦此时已经回归京城,现在是作为翰林院的博士过来一同阅卷,此时他看着其他人,不由得笑出来声音:“诸兄,不如来猜猜,咱们今次,是哪个学府的弟子,成就状元?” 罗琦这话一说,在场的无论是官职大小,都笑了起来:“四学府都是师兄弟,不若猜猜天机学府是否成成就状元否!” 这话一说,让众人不由得想要发笑,大家基本都出身四学府,在做学问上,天机学府,基本都是倒数,即使他们几年前便布局,收了成杰云做弟子,但是也改不了,做诗经学问的短板。 这是大家开始阅卷前的小小玩笑,毕竟是糊名阅卷,那学子的字迹如果不是很熟悉,他们这些大佬也不会给作弊,再说能有让他们熟悉的字迹么?这个很难,毕竟他们自己的直系考生都是要做回避的,既然能来阅卷就是没有直系的考生参加,字迹就更不可能熟悉。 第140章 要说这些阅卷官真的是都不认识殿试士子的字迹么?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就是那成杰云,就在这些大佬前漏出一手字,再说,起码谢锦秀的字迹,罗琦是认识的,尤其是谢锦秀书画双绝名满京城的时候,那一手瘦金体已然在爱好书法的官员间传播,尤其以翰林院,礼部等部门尤甚。 “辞藻华丽,立意深远,字迹隽永!”罗琦越看越是喜欢,心中也是可惜自己失去了一个好弟子,但是要他回去再做选择,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吧,不是自己不选择此子,是此子没看上自己啊,罗琦心中莫名有这种想法,只是便宜了那杨学府胡率明。 “此举子的试卷当列入前十,呈给陛下定名如何?”罗琦自己把瘦金体写就的试卷单独拿了出来,传递给屋里的阅卷官们同时看了一下,基本上看过后都说可以。 但是, “这个举子,可不是很耿直啊!”金翰林虽然也见过谢锦秀的字迹,他对书法不是很痴迷,所以虽然看过谢锦秀的字,印象到底没有那么深刻,只觉着眼熟,加上最近阅卷太多,还没有休息好,现在的心情还是有些烦躁,所以一见到有拍马屁嫌疑的试卷,作为皇家族亲,他就有些担忧古宋国朝出现个幸臣,想要打压。 “金大人所说,不无道理!”有些老实持重的阅卷官跟着点头,而本身有些嫉妒写出这个试卷的阅卷官也分分倒戈,都说不妥。 罗琦听后也不恼,他不信他们没人看出这试卷是谁所写,这么一看,中间的事情就有意思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那诸兄的意思是?” “罗大人,虽然此卷字迹端美,您爱惜其才,但是您看这试卷里面不乏空赞之词,我等身为古宋朝臣,当为江山计,当将此卷列到十名之后!”耿直大学士铆劲说到。 罗琦摇头想要开口反驳,不过想想自身立场,终还是放弃为他人辩解,独善其身的开口:“那诸君商议,本官还是觉着此卷可为首卷!” 旁边的执笔官把这一有争议的卷子放置在自己这一边,作为备选,然后就看着阅卷官们继续阅卷。 三百份考卷,三十人阅卷,也不过是一人十份,再抽出来好的卷子议论,商讨名次,然后列出来十份优秀者呈给帝王,看着十份差强人意的考卷被呈送御览,罗琦心中微叹,只要为官,少不得离开公平,难免妥协! 在大殿中,三十位阅卷官束手站立,恭敬的等着陛下阅卷定名。 一份两份三四份,五份六份七八份,九份十份全翻过,武帝想要看的卷子就是没在其中。 武帝防止自己翻错了,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他猛然站了起来,虎目盯着站立的三十阅卷官。 “爱卿等都辛苦了!这就是尔等阅览出来的好试卷?”武帝声音不见起伏,冷静无情的问到。 “为国选材,臣等不辛苦!”下面众人连忙答道。 执笔官在旁说道:“大人们所选优秀者都在陛下御案上!” “是么?” 听着自己派去中立的执笔官这么说,武帝笑问出声。 “那诸位爱卿,可否告知朕,尔等属意何人?才华在哪?”武帝嘴角挂着浅笑,但是目光却如刀锋一般看着众位阅卷官。 金翰林听到这样询问,不由抬头一看,看着武帝的表情,他心中一惊,多年的翰林讲读生涯,让他明白武帝这是生气了,而且气性很大,只是他不明白武帝的生气是怎么来的。 莫非? 金翰林悚然一惊,似乎会元的试卷不在十名之中,慢慢的,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几分,他悚然想起来那份被他批的未来是弄臣的试卷,可不就是谢锦秀的卷子么? 茫然四顾,金翰林觉着自己悲催的很,为什么两次考试的卷子,谢锦秀策论的风格是如此的不同,如果谢锦秀在这里,一定会唾他一脸,不知道人要知道变通么?要根据不同的主考官来决定什么样的风格么? 就是考研究生答辩什么的,还要研究未来导师的喜好什么的,偏向什么学科等等,谢锦秀觉着这是对于主考官的尊敬,更是对自己未来前途的看重。 未来的大老板可是武帝,是否能够升职加薪过上迎娶白富美,然后躺着的生活,全看帝王,谢锦秀觉着自己真是尽力了。 金翰林这边仔细想了一下,就知道自己可能今天要栽了。 “陛下,还有几份试卷,有阅卷官觉着不错,只是因为一些瑕疵,所以放在了十名开外,陛下可是要阅览?”执笔官手中也有几份试卷,而这一般是留出来的十名备选,当陛下不喜欢阅卷官提出来的十名时,以备候补。 “拿来!”武帝右手一扫,便把十份试卷扫到了一边,看着这个动作,三十位阅卷官有些忧心重重,几位宰辅皱了眉头,总觉着会起波澜。 武帝翻开备用卷,只是一看就气笑了。 “各位爱卿,可否告诉朕,这份举子的考卷有何不妥?让尔等弃置!”武帝直接把谢锦秀的那份考卷举了起来,刘大宦官赶忙接过给金翰林等人递了过去。 阅卷官们觉着谢锦秀的试卷有些谄媚,而武帝则是觉着这份考卷真是写的太好了,如果给分,十分制,十分武帝都觉着低,可以给个二十分。 “辞藻有些过于华丽!”武帝问询,阅卷官们不能不答,金翰林硬着头皮说着。 武帝侧目,看向记录的执笔官。 “回陛下,确实如此。当时罗博士想要将此卷列为首卷,只是金翰林等觉着此卷过于媚上,恐那举子人品不佳,将来会是弄臣,所以想要将此举子放在后面录取!”执笔官翻看着记录,很公正的说着。 “奥,人品不佳?夸赞朕,原来便是媚上!那不知道金爱卿,你来说说,此子哪里说的不对,是朕的文治不成,让民生涂炭了,还是武治不成,使得外族入侵,古宋山河沦落了?”武帝一连串的问下来,金翰林已经吓得是趴在了地上。 “臣万死,请陛下收回此言,陛下文治武功都是烁古照今,乃是我古宋英明中兴之主,都是臣有些小人之心,弹压俊杰,但是臣的拳拳心意都是向着我古宋国朝!不惜己身!”金翰林以头触地,然后泪如泉涌,此时,金翰林知道自己稍微不甚,仕途生涯可能就要完蛋了。 “那不知道爱卿之前心中属意何人为卷首?”武帝心情平复的很快,但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这才是走钢丝的时候。 “原本臣想,那天机学府成杰云,人品贵重,公爵之家,又一向老实持重,策论全是中肯之言,臣以为殿试当属第一!”金翰林抬起来头,十份试卷已经开了糊名,他对于成杰云的守城发展小农经济的实政很是喜欢,所以开口说着。 “就因为成杰云满卷丰收,收税几个?可是他可知地上出力几何,收获几何,此子全然没有数据,只谈收税加农户身上,可为酷吏也!金爱卿,你可是种过地?可知农户多少存粮可过活?”武帝开口的问话,直接就打断了金翰林所说,开口问着。 “回陛下,臣有罪!臣不知!”金翰林只觉着自己后背冷汗直冒。 “罢了,朕看你,也不过是个糊涂的!”武帝有些怜悯的看着金翰林,之前还觉着皇族内附远亲可算是有个出息的,但是现在一看也是个不通经济,只通文墨的,这样的臣子老死翰林院,或者学府之中,读书倒是好些,就连育人都要小心被这种理想主义者给带歪了。 “金爱卿做个翰林讲读还是不错的!”武帝夸人,这般夸法,可以说金翰林的正途也就到翰林讲读为止了,除非他还有能让武帝看上的地方,要不是上次会试有功,武帝都想让他赋闲在家。 看着谢锦秀的试卷轮转了一圈,回到了自己手中,武帝才对着下面的阅卷官们问着:“试卷也看完了,现在朕问汝等,何人可为殿试卷首?” 此时三十阅卷官互相看了一下,都连忙挺背拱手作揖:“回陛下,东来府谢锦秀当为卷首!” 这话一出,武帝这才哈哈笑了起来:“朕就说,普天之下,爱卿们能为朝官,还是独居慧眼的!既然尔等这么说,那朕就钦点东来府谢锦秀为此次状元!” 说着武帝就打开了谢锦秀的试卷,御笔下笔如飞! 而阅卷官们统统叹了一口气,有才之人压不得!什么鬼魅魍魉的手段在对付有能力的人的时候都是徒劳无功。 皇城跟下,殿试后的放榜向来是受到瞩目的,不仅是官员,举人们关心,就普通的平民也一样的关注着,期待着放榜就如同等待高考出成绩一般。 九月十一日,清晨,三百名参加殿试的举人们又齐聚在皇城跟下,皇安门外等着放榜,俗称“金榜” 而赞礼官手中已经拿好了三鼎甲的名次榜单,就等着吉时到放榜。 举子们三五一群的站在一起,多是同乡,或者是同学府的人站在一起,或者这几日结交的人在一起等待。 成杰云身边就聚了一群人,恭维着他,不过他四处看看,想着自己父亲和老师已经安排好的操作,自己的名次想来应该很可观,而被他视为劲敌的谢锦秀,怎么还没有过来?他还想亲眼看着谢锦秀狼狈的样子。 成杰云站在那里无端揣测着。 第141章 在举子们都在等着自己榜上有名成为进士的时候,此时的曲阳郡主府开始调兵遣将,作为武帝抚养长大的亲侄女,曲阳郡主可是熟读兵书,当嫁到曲学府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顾忌郡马的颜面,现在曲阳郡主府里面应该还有一队女兵才对。 “殿下!都已经准备妥当!”往日里有些文弱的刘嬷嬷此时也换上了软甲,看着也是英姿飒爽的很。 “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吧!”曲阳郡主身穿公主袍服,看着端庄大气的很。 “奴等知晓,必把姑爷请了回来!”其中一个家奴拍着胸口说着。 “请是要请回来,但是别请错了人,据我所指,今日权贵之家榜下捉胥的不少!尔等一定要把那谢锦秀给我请回来!”曲阳郡主拍着面前桌子说着。 武帝不给赐婚,曲阳郡主绞尽脑汁,想到一个办法,而且此办法用出来,就是武帝也不能阻止,那就是榜下捉胥,只要是没有婚约的新科进士,一旦被捉到了权贵之家,想不结婚出来,那是想都不要想,而今次打算榜下捉婿的人还真不少,不用问,就是曲阳郡主这两天给窜动的。 作为曲学府的当家女主人,曲阳郡主的地位也就仅次于宫中主位和太后,她窜动起来的榜下捉婿,那可真不能小看了。 曲飞华这会儿还在宫中陪着皇后用着早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想把自己变成已婚人士,而且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谢锦秀今天躲了个懒,结果如果不是胡率明没有看到谢锦秀过去请安,过来问询,搞不好谢锦秀就不去看榜了,但是一般三甲出的话,很少有不去看榜的,所以谢锦秀在谢家风和谢家云的紧忙伺候下,才穿戴整齐,打着哈欠出了门。 “看来不种竹子,清鱼,你便懈怠了!”胡率明在马上一说这话,可是把谢锦秀的哈欠给吓没了,他可是觉着自己好日子来了,才睡个懒觉,可不能让胡率明又给把种竹子的苦差事给送回来1 “学生昨夜温书来着,所以有些起迟了!”谢锦秀这话说完,谢家云是目瞪口呆,昨夜是谁泡着就睡了下去的,那个时候,好像还不过八点来着。 看着谢家云露出来情绪,谢锦秀赶忙瞪了他一眼,谢家云马上埋头。 “榜下肯定拥挤,清鱼过去不用着急,只要到了现场就可!”胡率明觉着这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这么吓着自家弟子,所以态度温和很多。 “此次师叔不过来么?”没有看着杨明学,谢锦秀有些疑惑。 “你师叔那边需要处理一些事情,毕竟学府事物也多,大师兄又外派训学,只能你明学师叔亲历亲为了!”胡率明觉着还是当个学政,祭酒什么的好,时不时的很能教育人,他一点想要往上奔的年头都没有。 一行人就到了皇城跟附近,看着窜动的人群,谢锦秀倒吸一口冷气,他如果挤进去,估计会成为三明治的心。 “三叔,莫怕,有我家风在,三叔必然没有事情!”谢家风看出来谢锦秀有些胆怯那边人多,不由得拍着胸口说着。 “家云也护送三叔前去看榜!”谢家云也往前一步和谢家风并列而出,看样子是忠诚的很。 看着两个人的身量,一左一右护住自己应该没有问题,谢锦秀才一抖刨角下了马车。 谢锦秀一站在了地上,就看着谢家风和谢家云都在自己左右站定,谢锦秀的安全感抖升。 “谢会元来了!”不知道哪个认识的,直接把谢锦秀来了,喊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谢锦秀就觉着人们看着自己的眼神热切了很多,尤其是各家小厮之类的,这让谢锦秀皱了眉头。 “怎么感觉人比会试的时候还多啊?”谢锦秀有些疑惑。 “行了,别担心,我一把老骨头就在这里等你们,这会儿人多,是因为这是京城很重要的喜事!过去的时候小心一些,谨防被脚踏到!”胡率明交代好后,就看着谢锦秀带着谢家风两人行礼,就往人群里面走去。 说来也奇怪,谢锦秀三人往前走,那人群还给留出来走动的通道,完全不像谢锦秀想象中的拥挤。 “多谢,多谢!”看着不拥挤,还有人给自己开道,谢锦秀连连道谢。一路看样子很是畅通的来到准备贴榜的地方。 “谢兄,来的好生迟啊!” 听着有人这么叫自己,谢锦秀有些忙热,等看着是成杰云排众而出的时候,谢锦秀就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的感觉,这位成杰云兄弟是不是又犯病了,上次还很愤懑的对着自己,现在又,哎哎,那是怜悯的看着自己,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吧? 谢锦秀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出来成杰云病的不轻,于是有些安抚的说着:“成兄,不要讳疾忌医,该吃药就吃药!” 这话一说,让成杰云一蒙,这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啊! 此时,发榜的地方不说是人山人海,但是人都快挨着人了,这时就看出来谢家风和谢家云存在的好处了,有人顶着人群的压力,这让谢锦秀轻松不少。 谢锦秀还有余暇看看这个大场面,就看着不远处,有非富即贵的家丁们似乎在帮着自己主子看着什么,而在两边的街道的店铺附近,似乎有许多不是戴着纬帽,或者打着油纸花伞的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 哎看来这是父母兄弟姐妹都来关心了,难怪能挤成了这样,谢锦秀心里想着,有些感慨万千。 “吉时到,贴榜!”一声礼赞声,就看着赞礼官拿着红榜从宫门中带着几个带刀禁卫小跑了出来,然后就看着刷刷刷,似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盯着了那几张红榜。 第一张榜单贴了出来,谢锦秀和谢家云三人都翘首以盼。 “真好,没有三叔的名字!”谢家风这话一说,引起来旁边举子的怒目,因为刚刚他说的是哎,没有自己的名字。 因为不知道武帝是不是要刷掉一百人,所以所有的举子都想要早点看到自己入了榜单,这样起码有个官身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个刚刚的仆从是怎么回事?烧我们的心么? 成杰云嗤的一声,笑话出来:“谢兄的仆从,比之谢兄还要自信啊!” 谢锦秀斜了成杰云一眼:“我倒是不知道成兄的人对成兄都没有信心啊!” 这话一出口,成杰云就落了下风:“哼,伶牙俐齿,等你还能笑出来,算我输!” “杨学府弟子不谈输赢!”谢锦秀说完,马上转头,给了成杰云一个后脑勺,可是把成杰云气的够呛,差点没有撸袖子要和谢锦秀分说几句。 苦读十年,一朝天下闻,要说谢锦秀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仔细看的话,会看谢锦秀也在用袖子擦着自己的手心,手心里是真的出汗了。 “没事,没事,诸兄,这些榜单都是从后往前贴的,后面的越好,后面的越好!”谢锦秀旁边的举子不停的念叨,也不知道是给别人鼓励,还是在自己个给自己鼓气。 谢锦秀转头看去,就看着那念叨的举子,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不用说了,这是紧张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再说什么了。 第二帐出来,谢家云裂开了嘴笑着:“三叔,恭喜,没有!” 这话一出来,谢锦秀就觉着自己的脸皮犹如针扎,不用说,又是犯了众怒的一句话,谢锦秀以拳掩面,咳咳出声:“家风,家云,低调,低调!” 成杰云只觉着谢锦秀忒不要脸,这还是低调,怕是周围的举子都认识了这几个人,成杰云赶忙往旁边退开些,这人忒傻,不知道捧的越高,摔的越很么? “第三张了,没有,,,” “啊,第三张!” 谢家风和谢家云同时捂住了嘴巴:“没有,低调,三叔,我们知道!” 但是那样子好浮夸的好吧,明明就是用肢体语言把自己的喜悦表达了出来,配上没有,真真是可恶至极,就连成杰云的心都跟着啾啾,更遑论那些对自己没有啥信心的? “三叔,还有四张没贴呢!”谢家风的眼睛贼好使,看着赞礼官手里卷着的红纸还有四张,连忙跟自家三叔说着。 “哎,那不是还得三张没有!”谢家云有些心急的说着。 “接下来的三张都没有才好呢!”谢家风开心的举举手,这时旁边的举人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这位兄台,你家的仆从实在是不好,早点发卖了吧,哪里能够盼着主家榜上无名的!”那举子有些好心的劝着谢锦秀,倒是让谢锦秀苦笑不得。 “多谢这位兄台,这是我的两个族侄,他们不是盼着我榜上无名!”可是接下来谢锦秀再说就有些狂妄了,他就闭上了嘴巴,可是谢家风一直都为自己的三叔骄傲。 “这位举人老爷,咱家三叔肯定不能在剩下的三张上,因为在最后一张上!”谢家风眼神明亮,声音高昂的说着,直接让那举人是目瞪口呆。 谢锦秀一手扶额,他觉着经历今天这一遭,自己以后肯定会低调!谢锦秀这时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放榜的公告墙上。 若果是最后一张,那就是代表着一甲,而一甲就是状元,榜眼,探花,作为喜欢看影视剧的谢锦秀,要他选的话,他会喜欢探花,好听! 要是被周围的人知道了他的想法,估计都会唾面于他! 第142章 刘嬷嬷带队的人马,就站在谢锦秀不远的地方,谢家风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都能听的清楚,刘嬷嬷她也跟着松着气,又一会儿跟着紧着气。 “刘嬷嬷,未来姑爷的名字还没有出来,这榜单都要过半了,不会落榜了吧?”曲伍对于刘嬷嬷说着,“要不咱们看着哪位举人考的好,就抢哪个好了!” 刘嬷嬷瞪了曲伍一眼,她自己紧张的额头也冒汗了好吧!只是郡主说了抢谁当姑爷,那谁就是姑爷,怎么可能让下人自作主张。 “闭嘴,你不知道这就是大中的前兆么?好好盯紧了姑爷,别让姑爷被哪家的雀儿抢了去!”刘嬷嬷厉声说着,曲伍缩缩脖子,他也不过是怕自家大小姐所托非人么? 只是刘嬷嬷这么说了,曲伍揉揉手腕,就盯着谢锦秀,就等着刘嬷嬷一声令下,他就扛了谢锦秀就跑,这时他身边的其他家丁也紧随着他盯着谢锦秀。 谢锦秀那边只觉着自己脸上好像被什么刺了一样,让他不自觉的摸摸脸蛋。 有那十好几位戴着纬帽的贵女,在商铺的楼上看着谢锦秀,只觉着楼下那俊俏少年郎君俊俏的很,就是抚脸也是与众不同。 倒数第二张贴了出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无论是举子们,还是贵女和其家丁等都不自觉的往前迈了两步,那样子看起来都关切的很。 刘嬷嬷也是一样的往前走了两步,毕竟关系到自家小姐的后半生,她怎么可能抢个没有功名的回去? “没有,还是没有姑爷的名字!”曲伍说不出来的失望还是失落,本来已经要跑两步的腿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而在不远处,成杰云看着传胪所在,整个人是失魂落魄。 “恭喜成兄,得获传胪!”谢锦秀诚心实意的道贺,让成杰云眼睛一红:“谢清鱼,你好生嚣张,你在笑我?” 谢锦秀想要解释一下,不想谢家风一拉谢锦秀:“三叔,快,要贴出来了!” 这话一说,谢锦秀也不打算关心得了第四还不满足的成杰云了,就看着最后一张榜单贴上去。 谢锦秀这个时候,有些患得患失,虽然自己年纪稍小,还有不少机会,但是能够一次过考,以后睡到自然醒,该是多好,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怕自己是榜上无名。 刘嬷嬷也是紧张的很,她直勾勾的盯着了贴着的最后一个榜单,手中握住的剑柄是紧了又紧。 “三叔必中!”谢家云咬着了拳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以来三叔考试都是在前面,没有理由这次不是,不得不说谢家云和谢家风对于谢锦秀的名次是多么的自信,也不知道缘何而来。 这最后一张,似乎那官员刷浆糊的时间比以前要长,都把等着的人弄成了长颈鹿一般才姗姗的贴了上去,他一让开榜单,就听着前排的声响就哄的一下,炸了起来。 “状元,谢。。” “状元,东来府,谢锦秀!” 刘嬷嬷激动的刷的一下,把腰间的剑抽了出来:“儿郎们,给我迎状元姑爷回府!” 曲伍等人脸都笑胀了一样,唱了一声诺,就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向着欢呼在一起的三人组过去,谢锦秀还没有觉察到危险,正一左一右被谢家风谢家云牵着胳膊跳着,陡然间,他就看着谢家风和谢家云被四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架起来,然后他就觉着自己腾空了,自己怎么横了起来。 “状元姑爷,我曲伍请您回府!” 说着谢锦秀只觉着自己五脏六腑开始了抖动,谢家风和谢家云那边也急了,就听着谢家风喊着:“完了,三叔,三叔,被别人抢了!” “救命啊,有人强抢民男!” 听着谢家风的喊声,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当然笑的都是那些家丁仆从们,而中了进士的举子们则是如同小鸡仔一般被人抢着。 “你是薛明粮?中了新科进士?”有家丁看着一二三四都被抢走了,就看着一个壮硕的家伙和自己的书童吹嘘自己前进了四十名,于是被家丁盯上了。 “对对,我就是新科进士第六十二名!”薛明粮很是自傲的说着,毕竟年轻的进士也就那么多,他也真的自豪。 就看着那家丁漏出来满意的微笑:“好,很好,绑了!” 他一挥手,那家丁后面的人一拥而上,一点也不客气的把薛明粮绑了起来,没办法,谁让他胖呢,不像是谢锦秀,一扛就能走,这个得人抬着走,怕他不老实,只能绑了。 “冲啊!”曲伍一手扛着谢锦秀,一手用木棒打着过来抢人的人,那打的那叫一个兴奋。 谢锦秀没想自己不晕机不晕车,但是他晕扛,没一会儿的功夫,谢锦秀就被颠簸的吐了出来,直接把一个要来抢他的人,喷了一脸。 “姑爷果然是喜欢我家小姐,谢了!”曲伍满脸喜悦的道谢,谢锦秀的这一喷可是让过来抢的人吓了一跳,毕竟挨打还好,被兜了一身呕吐物就恶心了。 这让其他抢的人一迟疑,曲伍和曲伍的队伍就从密集的抢人人群中冲了出去,就近谢锦秀和谢家风谢家云就被扔到了郡主府的马车中,得得的扬长而去,留下没有抢着状元的人,赶忙去抢别的新科进士,这一科的年轻进士们真是倒了血霉。 而头发花白的老进士们,则有些羡慕被抢的年轻进士们,他也好想被抢,真是好想年轻二十载。 “前方轰轰闹闹的是在做什么?”脸色苍白的金木零,看着皇城跟前发生的狼捉羊的事件,有些疑惑的问着暗虎卫。 “今日是殿试放榜日,想来是榜下捉婿,但是这一风俗好些日子都没有了!”暗虎卫刚一说完,就看着曲阳郡主府的马车贴着旁边而过,马车上伸出来一个少年郎的小脑袋,“兄台,救命,歹人抢人!” 金木零看的有些目瞪口呆:“那是曲阳姑姑家的马车?” 谢锦秀还要再说,就看着对面是个呆头鹅一般的病弱少年,希望一下子的就湮灭下去,就这样的不可能救得了自己,别把他搭进去就好了! 曲伍这时也把他拉回了马车,两马车错过后,金木零才有些乱了手脚:“那少年求救,这,这,曲阳姑姑不会是要养进士面首吧?” 金木零在想着自己是救还是不救。 “怎么可能?殿下真爱说笑,那应当是给曲小姐捉婿!”暗虎卫听着这个皇孙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曲阳郡主人品贵重,哪里会养面首,他这么一说金木零才点点头, “我就说,曲阳姑姑那般好!要是给表妹招亲,那那少年可是正当年!”金木零松了一口气,没有坑害到少年郎就好。 一会儿的功夫,人群散去,少年进士,多是羊入虎口,再出来时,估计都不是单身,而城墙跟下,只留下那些年老进士,感叹年华不再,红颜易老,已然没有人看的上他们这些老白菜梆子了。 “其实我还是在室男儿!”一个脸上皱纹密布的老进士空悲叹。 结果被几个相熟的好友打趣了几番,才收了那种艳羡。 剑锋锋利,谢锦秀挪了挪身子,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嬷嬷,他有些害怕的问着:“这位嬷嬷,不知道绑了小生过来,作何?” “嫁女!”刘嬷嬷满意的看着被震慑住的谢锦秀,少年儿郎,被这么多人抓到陌生的地方,只是脸上有些苍白,但是没有畏缩,看着还有些可人,倒是让她的表情柔和一些,但是她这样谢锦秀更害怕了。 因为谢锦秀看着了满园的花,要知道现在可是初秋季节,不说百花凋零,但是也没有开的这么艳丽吧? “你们府上的花肥倒是很好!”谢锦秀试探的问着。 “那是府中的园丁有秘方,把那骨粉混合了泥土更是养料!”刘嬷嬷看着谢锦秀很爱花草的样子,不由得觉着郡主真是有眼光,自己的未来姑爷一看就是个怜香惜玉的。 “完了,完了,一定是抢了少年郎做花肥的,冷静冷静,我一定要自救和救出来家风和家云!”谢锦秀脸上强自镇定,一派欣赏花草的模样。 而在这府中主厅里面,曲阳郡主,则是让人去宫中接曲飞华回来,一边叫着郡马回府。 “让那谢状元在此处签名,按上手印!”曲阳公主拿出来一个帖子,上面是空白的,下面已经有了曲飞华的签名和手印,而在并排的地方,曲阳公主指着。 被曲阳郡主拎回来的官媒,是瑟瑟发抖:“郡主殿下,这结亲,需要男女双方自愿!” “所以本殿下让那谢状元自己签名按上手印啊,你只要看着就好!” 说完,曲阳郡主就让身边的丫头拿着空白婚书,领着官媒去了花园。 丫鬟到了刘嬷嬷跟前,把笔和婚书递了过去,刘嬷嬷便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婚书和笔走向了谢锦秀,谢锦秀眼中恍然,这是让自己二选一呢! 一个就是用剑宰了自己,一个就是让自己写下账单什么的! 聪明人会如何选择? 谢锦秀心里都没有超过一秒,就觉着自己做出来正确的选择,他都没有等刘嬷嬷说话,自己就接过来婚书和笔。 谢锦秀甚是乖巧的问着:“嬷嬷,小生签哪里?” 本来以为自己要大棒加红枣的给来一顿,没想到未来姑爷是这般配合。 “您在这里签字,在这里按上手印!”刘嬷嬷还没有说话,小丫头就开口了,只留下官媒目瞪口呆,这位小郎君是知道怎么回事吧? 签字,龙飞凤舞,按手印按得奇快无比,说好的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呢? 谢锦秀露出来标准的八颗牙齿:“好了,嬷嬷!” 哎呀,这样就不会被当花肥了吧? 第143章 “额,好吧!恭喜,恭喜!婚书成!”就看着被请回来的官媒马上把婚书写成,然后就按上了官府给她发的小印章,才笑着问着:“刘嬷嬷,我现在这就回去给婚书备案!” 旁边的谢锦秀已经目瞪口呆了,好么? 说好的让自己签字欠下大额账单呢?自己这是给自己签了一辈子的卖身契? 谢锦秀完全没有听到刘嬷嬷之前说的嫁女,现在官媒婚书写就,官府备案后,就是武帝也不能说什么,而谢锦秀好想把那婚书拿回来,但是看着刘嬷嬷手中那个寒光闪烁的剑,他是一点也不敢。 我媳妇是谁啊?谢锦秀陡然想起来这个问题,刚刚忙着写自己名字,生怕慢了一步自己就被砍了,没注意到旁边的那人名,好像是什么华,谢锦秀一想到这里,就好想锤自己的脑袋。 “这位嬷嬷啊!好男儿誓不入赘!”谢锦秀脑袋一转个,就赶忙可怜兮兮的和刘嬷嬷说着,这样的话应该不会被砍吧?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刘嬷嬷很和颜悦色:“姑爷,放心,您这是明媒正娶,哪里的入赘一说,谁敢让杨学府出身的状元郎入赘!姑爷真是说笑。” “好吧!可是小生的那两位族侄,能否给放出来!”听着刘嬷嬷口口声声说着姑爷,谢锦秀有些不自在,自己这是被抓回来的女婿,哪里有什么人权,莫不是这家的小姐不是身体肥胖的厉害,就是脸上有胎记坏了容貌什么的? 谢锦秀对曲飞华的相貌等是恶意的揣测着。 刘嬷嬷一听要叫两个随从,不由得笑出来一脸的褶子:“两位小哥都被很好的伺候着呢!他们过来那是当然,不过天色不早,人手不足,那二位也得帮着姑爷一起张罗婚宴不是?姑爷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曲伍!” 刘嬷嬷挥挥手,谢锦秀就看着一路把自己扛回来的曲伍,胃部就觉着有些不舒服。 “给姑爷准备午食,然后沐浴更衣,准备完婚!”刘嬷嬷一言而下,其他家丁仆从就开始忙活起来。 “等等,嬷嬷,婚事需要秉明父母,有媒妁之言才算是正经婚事!”谢锦秀看着刘嬷嬷似乎是很好说话,不由得胆子壮了起来。 “姑爷所言极是!”刘嬷嬷居然赞同,谢锦秀脸上一喜:“那,,,” “可是姑爷,榜下捉婿不在此列!”说完,刘嬷嬷行了个福礼,就对着曲伍说:“好生伺候姑爷!” 说完刘嬷嬷就带着人撤离了花园,留下谢锦秀瞪着曲伍。 曲伍挠挠头:“姑爷,要不先去花厅午食?” 谢锦秀感觉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胃,只能点点头,论武力,他可比不过对面的曲伍,与其站在花园里大眼瞪小眼,谢锦秀还是想着填饱肚子再说。 此时御书房中,金木零给武帝请安,长跪下去:“孙儿木零,给皇祖父请安问吉!” “不安,不吉!”武帝手里拿着一卷书,嘴里轻飘飘的说着,也不看金木零一眼。 “孙儿惶恐,孙儿已经知错,请皇祖父惩罚!”金木零听了武帝的话,直接以头抢地,磕出来碰的一声。 “你何错之有?”武帝似乎是要考教金木零一样,在回来的路上,金木零想了很多,他到了皇城应该怎么说,皇祖父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一切都在脑子里面过过,但是真的到了武帝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想要说,自己何错之有,自己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哪里有错,但是微微抬头看着武帝严肃的脸,金木零没敢开口。 “木零宫,七十二宫女太监,因你丧命!你说,你有错么?”武帝有些失望的看着金木零,以为经过了丧爱之疼,金木零的性格应该冷硬了几分,脾气也应该有了几分冲劲,现在一看,比之金凡平要差上很多,六皇子金凡平敢为了娘亲,怒闯冷宫,但是金木零呢?只懂得逃避。 “皇祖父,是孙儿一人胡闹,他们可以不必丧命的!”金木零软趴趴的回着,就连明明不喜欢武帝的专政蛮横,也不敢抵抗。 “你果然还是那个仁义的孩子!”武帝脸上带着笑,“罚你为那七十二人抄写往生经,如何?” 金木零头一次敢正视他的皇祖父:“皇祖父所言甚是!” 只是武帝胸中听了此话闷的很,不过是七十二个奴才,何德何能受你的抄写经书? 武帝有些意兴阑珊:“就这般责罚,你也一路累了,跪安吧!” 看着武帝御案上还有一堆的奏章,金木零有些心疼的对武帝说着:“皇祖父,您要注意身体,孙儿跪安!” 说完,金木零就行了跪礼,然后退出了御书房。 武帝这时,拿起来御案上写的圣旨,不由得苦涩一笑。 “陛下,您不忍心,这又是何苦?”暗卫首领头一次想要拦着武帝,一份诏书传下去,容易,但是想要收回,很难,而且之后,这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各人有各命,都有缘法!既然天机学府已经测算出木零有帝王之命,那就尊命而走!”武帝所说,让暗卫首领心中一紧,武帝可是从来不信天命的。 “陛下,皇后派人问询,曲阳郡主府来人想要接曲家大小姐回去!可否?”刘大宦官在外面问着武帝。 武帝这才想起来曲阳郡主想要谢锦秀当女婿的事情,不过现在殿试考完,琼林宴后,这些进士便会远赴丰城,就是曲阳郡主想要走礼下聘也是来不及,武帝想了想,便准了。 “飞华多日陪伴皇后,也是累了,让皇后多赏些首饰,送回去吧!”武帝想想,对着外面说着,刘大宦官连忙应了,然后去后宫宣武帝的口谕,而待了几天后宫的曲飞华,真的是十分开心能够离开,这里太一板一眼了,什么都要守着规矩,她真是陪着累的狠。 来接曲飞华的人,看着她有些疲累,小丫鬟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就没有出声,等曲飞华回到了郡主府上,就被刘嬷嬷开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吃午食,沐浴更衣,然后直到有老嬷嬷过来拿着棉线要给她开脸的时候,她才觉着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刘嬷嬷,你们这番忙活,是在干什么?”开脸有些疼,但是听说是自家娘亲让做的,曲飞华头一次当着外人拿下来面纱,那一张娇俏的小脸,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可是自家的大小姐却因为天机学府的批语整整隐藏了八年,现在今朝成亲,那该死的面纱就能拿下,刘嬷嬷是开心的很。 “当然是大小姐的好事,未来姑爷可是状元郎呢!”开脸的嬷嬷笑眯了眼睛,那样子让曲飞华一惊。 “什么未来姑爷?”曲飞华心中觉着好像是哪里不对! 这时曲阳郡主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自然是为娘为你选的未来姑爷,如今丰城回归,合了批语,娘不可能把你嫁给那天机斗,就是天命,我也要与尔挣上一争。“ 听着曲阳郡主的话,曲飞华心中一抖:“那会害了他!” 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正确的那人,便会因此丧命,虽然曲学府没有尝试过,但是也不敢轻易的去把曲飞华许了出去。 “试试如何?毕竟是天子门生,今科状元,气运想来不差,只要能让我女儿平安,不会嫁给那个天机斗,为娘求他都成!”曲阳郡主声音有些哽咽,谁家好好的女儿郎有个贵重的命格,还被折腾的不能把面貌示人,还不能轻易的和人交流,光是想想曲阳郡主就心疼的厉害。 心中心思百转,但是看着曲阳郡主哀求的样子,曲飞华还是软了心肠:”好,只要他没事,孩儿必为他妇!” 这话里面的意思很多,曲阳郡主只要听到女儿肯嫁就成。 “来来,这是为娘早就为你挑好的婚服,你且缝上三针!”曲阳郡主转悲为喜,然后把婚服给曲飞华递了递,曲飞华的女红不算坏,也不算好,只是确实没有给自己绣嫁衣,现在看着这华丽的嫁衣,曲飞华心里软软的,但是不知道受害的那人是谁,曲飞华一针一叹息,倒是让刘嬷嬷有些不忍,但是想着谢锦秀的模样身份不算是辱没了自家大小姐,她又觉着是天赐良缘。 “三叔!” “三叔!” 等谢家风和谢家云再看着谢锦秀的时候,谢锦秀已经穿上了红色的婚服。 “三叔的状元服还没有上身,倒是新郎袍服先穿上了!真是俊俏!”谢家风啧啧的称赞着,在打听了怎么回事后,谢家风和谢家云都没有了什么抵触,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觉着人家才是低门嫁女,他们哪里有什么理由说不好? “能不能想法让咱们逃走?”谢锦秀看着身后一步远的曲伍,有些头疼的地声问着谢家风和谢家云。 不想谢家云摇头:“三叔,逃婚的话,女方名誉就全然没有了!” “三叔,为什么要逃走?”谢家风表示不解,人终究要娶妻,而且榜下捉婿,明明是进士占了便宜。 谢锦秀看着两人茫然的样子,不由得有两分苦笑,我能告诉他们盲婚使不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么? 估计这话一说,别人都得说自己有病,毕竟现在的婚俗就是长辈给子弟们议亲,然后很多都是洞房才初见好吧? 然后, 谢锦秀惊悚的发现,这真的要结婚了,那晚上自己还有一个洞房! 第144章 迎亲? 谢锦秀迷迷糊糊的被曲伍叫着怎么走,然后在曲阳郡主府后院的一栋闺阁里面用牵巾牵出一位带着红盖头,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孩,谢锦秀看着新娘一出来,心情那个复杂,自己还是盲婚了,只是对方哑嫁了。 想的有的无的,谢锦秀才发现女方的身材似乎是正常的,这也代表着身材没有问题,那么应该是出在了脸上,这般想着,谢锦秀有些怜悯的看着对方,看着台阶还小心的提点了一下,这让旁边陪着的喜娘和刘嬷嬷都十分的满意,这个姑爷虽然是抢过来的,但是人是真的不错。 想着对方可能真是脸上有些问题,谢锦秀心里就放松不少,此前自己并没有对自己的婚事想太多,一个觉着自己年纪太小,一个又没有什么感觉,所以谢锦秀暂时没有什么期盼,现在被盲婚,谢锦秀觉着可以给对方相敬如宾的相处,这样自己自在,对方也能活的自在,也好! 厅堂之中,拜天地,谢锦秀对着在座的曲阳郡主和郡马,不熟,对方口称贤婿,让谢锦秀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这个真的听起来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不是谢锦秀家里举办的婚礼,祭奠先祖,只能等谢锦秀带人回谢府才能完成,于是拜了长辈,新娘就被喜娘等送进了洞房,红烛高高燃起,这个要燃一整夜。 而谢锦秀则是被曲伍拉着去外面答谢客人,只是可惜,客人基本谢锦秀都是抓瞎,不认识,要说认识的,就是一人,胡掌柜。 “胡掌柜的怎么在这里?”谢锦秀有些疑惑,只是胡掌柜的是作为老家仆在坐,那桌是不用谢锦秀前去敬酒的,而金木零这个苍白小子的出面,让谢锦秀一惊,这不是自己求救的少年么?好在没让对方救,救估计也救不出去的。 “表姐夫!木零祝福表姐和姐夫百年好合!来,满饮此杯!”金木零一回宫,在宫门处正好看着去请曲飞华的家仆,前后一联系,他反而成了参加曲飞华婚礼的皇室第一人,其他的皇室成员,曲阳郡主都没有敢告诉,木不成舟,曲阳郡主怕横生枝节,就连曲大儒都是瞒着的。 作为新郎谢锦秀敬酒一遍,头一桌是曲阳学府的老人们,他们受着曲阳学府的供养,一辈子都贡献给曲阳学府,所以对于曲飞华能够嫁给新科状元都很开心,而曲郡马心中虽然也有隐忧,但是说真的,他是真的高兴。 为什么高兴? 因为女儿不能嫁给阴气沉沉的天机斗,过了今日不用背负命运。 “贤婿饮上一口便可!”曲郡马有些爱护自家的女婿,毕竟一个女婿半个儿。 “妹婿,好!”第二桌的同辈敬酒,曲飞升拱手对着谢锦秀就做了个揖,这让谢锦秀慌忙的还礼。 “日后小妹就拜托妹婿了,如果妹夫你待我小妹不好,那咱们就三天三夜切磋经书可好!”曲飞升这话一说,第二桌都有些惊讶,听过给妹妹找场子会挨揍的,没想到有这么找场子的。 “额,不会,不会,不会有三天三夜切磋经书的!”谢锦秀觉着这人才是书呆子,威胁人还这么威胁的,他赶忙给曲飞升敬了一杯酒,生怕慢了会现在就想要研究经书,那就惨了。 虽然宾客都是曲学府的人,但是也是庞大,酒水度数不是很高,但是也架不住一杯杯的喝下去,纵然曲学府有心不能让新姑爷灌醉,但是曲飞华在曲学府的地位太过特殊,尤其是青少年学子们,逮着了谢锦秀就想要灌上两杯,还是曲阳郡主,让曲伍和谢家风把谢锦秀给搀回了新房。 一路东拐西拐的谢锦秀,一下子被放到了榻上好悬没有昏睡过去。 谢锦秀还是和前世一样,喝多了酒,就想要昏睡,但是喜娘等人一看,这样哪里能成,洞房的程序都还没有走完呢! 好在不一会儿就有那丫鬟端来了醒酒汤,是御用的醒酒汤,效果好使的很,唯一不好的就是会让人发汗把酒气都冒了出来,不一会儿,新房里面就是酒气弥漫,盖头下的曲飞华皱皱眉头。 “那,谁,可是喝多了?”曲飞华悠悠开口。 刘嬷嬷听了赶忙说着:“小姐,不妨事,已经给姑爷灌了醒酒汤,去画正在给姑爷擦拭着汗,一会儿,姑爷便能清醒!” 这话一说完,刘嬷嬷就听着曲飞华恩了一声,不过一想也理解,这是结婚洞房,小姐还没有看见过姑爷,想来正忐忑呢,当年她自己也不是这样娇羞么?想想后,刘嬷嬷也笑红了脸。 再说谢锦秀,本来快要睡熟了,结果被灌了一碗辛辣的汤汁,然后迷迷糊糊就觉着自己又热又出汗,接着汗臭酒臭就把他熏的醒了过来,就看着自己歪在矮榻上,有个清秀的小丫鬟给自己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这是怎么回事? 谢锦秀连忙拿过来帕巾自己擦拭着,不过等自己坐起来,他就觉着眼晕,瞅着哪里都是红彤彤的,看着喜气的紧,半晌儿,等看着床边坐着的盖着盖头的新娘,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是成亲了。 屋里随着谢锦秀的醒来有半刻的安静,接着便是喜娘说话的声音:“哎呀,姑爷这是清醒了,快快,给姑爷扶到这边来!” 喜娘一开口,去画和另个小丫鬟赶忙过来帮着搀扶谢锦秀,看着两个身量瘦弱的小姑娘,谢锦秀赶忙自己站了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摇晃,好在两个小丫鬟看着瘦弱,但是力气不小,倒是给谢锦秀扶了过去,挨着曲飞华坐了下来。 此时曲飞华已经坐了很久,腿基本已经坐麻了,其实不只是这些,她还觉着饿,但是喜娘等人都不让她用膳,现在又被酒臭味道,一激。她对结婚洞房什么的,一点娇羞都没有了,只想着赶紧揭了盖头,完成程序。 “请姑爷,却扇揭开盖头!”喜娘拿着喜秤递给谢锦秀,谢锦秀接了过来,转过来身看着穿着嫁衣的新娘,可是谢锦秀突然觉着有些紧张,在众人看来,他们的新姑爷似乎有些出乎状况外的发呆。 “请姑爷,却扇揭开红盖头!”再三提醒,谢锦秀才晃过来神。 而曲飞华则是有些无奈的一笑,看来这位状元郎真的醉的厉害。 谢锦秀拿着的喜秤如同慢动作回放一般,其实谢锦秀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无论这个新嫁娘如何的丑陋,自己也不能惊讶出声,让对方难受,这样的心里建设并不容易,谢锦秀觉着,毕竟不知道程度,尤其谁还不是颜控一些呢? 两人的距离也不过半臂,可是谢锦秀就好像是离得老远伸出来喜秤一样。 眼看着喜秤就要挑了起来,曲飞华心中一紧,不想对方停住了,如此两三次,这让曲飞华怒了,她觉着这位状元郎是不是在顾忌什么? “状元,是不是嫌弃奴家丑陋不堪?”曲飞华压制着怒气,低声问着,倒是让声音有些变化,没有让谢锦秀听出来。 谢锦秀嗯了一下:“不是,不是,我这是心里紧张,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呢!” 谢锦秀好悬没说,我真是怕吓着自己。 曲飞华朦朦胧胧的看着眼前的身影,怒气值还在上涌:“不用害怕,揭了盖头,还有扇子呢!” 曲飞华的手举着扇子都难受的厉害,这家伙再不揭开盖头,曲飞华都不想守礼了! “啊,还有扇子啊!”说完,谢锦秀就麻利的把盖头挑了起来,盖头纷飞落地,谢锦秀惊异出声,而曲飞华有些怒气的眸子,也陡然间变了呆。 “姑娘的眼睛,我好生熟悉!”谢锦秀咬咬牙,差点没有说出,妹子,我好像认识你! 这时旁边的小丫鬟们还是喜娘等都噗嗤笑出来声音,觉着这个姑爷真是逗的很。 听着这话,曲飞华不知道怎么着,自己的怒气值是蹭蹭蹭的上涨,而谢锦秀看着那熟悉的双眸,心中已经是在擂鼓,手心也在冒汗,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好吧? 谢锦秀有些紧张了,他转头看向了喜娘:“我是不是还要做首却扇诗!” 这话一出来,喜娘福了一礼:“不用的,天色不早了,姑爷还是早点却扇吧!” 而曲飞华的眼睛又重新的怒气暴涨:“谢状元郎真是好文采!” 听着对方称呼自己为谢状元郎,谢锦秀脸上一喜:“还未作诗,哪里一喜!” 曲飞华的扇子抖啊抖的,而谢锦秀则站了起来,双手背在了身后,当曲飞华以为他还要作弄自己,要做诗的时候,谢锦秀陡然一伸手,抽走了曲飞华手中的扇子,脸上还挂上了可恶的笑容。 两人四目相对,突然间就安静下来,谢锦秀看着这张俏皮的小脸,怎么也不能和那个有些清冷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于是不相信的谢锦秀,身子往前靠近了些许,只觉着对面的人是这么鲜活的在自己面前,没有白纱遮面的清冷。 “娘子,很美!”谢锦秀鬼使神差的出口。 这让他自己愣住了,同时也让曲飞华愣住了。 而喜娘一看这就是新姑爷对小姐满意的紧呢! “祝姑爷小姐,称心如意,百年好合!” 同时惊醒了两个人,谢锦秀和曲飞华连忙把自己的脸都转向了别处,而谢锦秀正好看着了喜娘准备了喜食。 “那汤饺看着不错,娘子要不要用些?” 一声娘子出口,第二声似乎就不那么拗口了,谢锦秀也觉着奇怪,明明这张脸孔是第一次见过,应该是算是陌生人,可是自己却没有生疏之感。 喜娘在旁边嘻嘻笑出来声:“那生饺,小姐已经用过了,姑爷要是怜惜小姐,那边倒是有喜宴和点心,姑爷和小姐慢用,奴等退下!” 说完喜娘就带着人退了下去,而曲伍和去画则分别在谢锦秀和曲飞华耳边耳语了一句,这才新房里面就剩下了两人。 第145章 当新房里面只剩下自己两个人的时候,谢锦秀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离得有些近了,谢锦秀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他赶忙往后撤了一步,在新房喜宴的桌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似乎是外面起风了,风过了窗户,直接把屋里的红烛吹得有些摇曳。 “快关窗吧!红烛不能灭!”曲飞华对着谢锦秀说到。喜娘和刘嬷嬷可是再三的交代红烛不能灭。 古宋国的蜡烛不能吹灭,需要一直亮到第二天的早上,寓意是指夫妻两人天长地久,如果中途灭了就象征着夫妻之间中途恩义断绝。 而曲飞华从来都是从一而终的想法,即使在不知道是谢锦秀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别的,哪怕那人因为自己的命格出现问题。 谢锦秀还没有表示,外面倒是有一声惊呼,谢锦秀听了就是脸上一红,心中尴尬的厉害。 电视里面出现的听洞房什么的,居然在自己这边上演。谢锦秀站了起来,然后把窗户关了起来。 “外面好像有只野猫!”谢锦秀回头露齿和曲飞华说着,这一声,外面的笑声更重了,倒是让曲飞华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肯定没有吃东西吧?我看着这些很好吃,要不用上一些?”谢锦秀清咳一下把桌子上面的筷子往曲飞华那边递了一递,曲飞华确实饿了很多,就站了起来,接过谢锦秀手里的筷子,两人不是第一次在桌子上吃饭,现在看起来自然很多。 “谢过相公!”曲飞华一笑,让谢锦秀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就矜持的吃了起来,曲飞华看着谢锦秀,不知道怎么和谢锦秀说他们见过,而谢锦秀也在想着要不要和曲飞华说自己认出来她了,两个各有所思,屋里倒是安静的很,倒是让外面的人有些着急。 刘嬷嬷问过去画和曲伍,是不是将浴室的情况和小姐和姑爷说过了,当知道说过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谢锦秀闻着自己身上的酒气味道,倒是一皱眉,想起来曲伍和自己说的,浴室那边已经备好了洗浴的水,小姐有些嫌弃酒气。 “娘子,你慢用,我这身的酒气需要去洗漱一下!”谢锦秀这样一说,倒是让曲飞华脸上一红,她想起来去画说的,要洗去脸上的胭脂等。 “恩,相公自去!”说着曲飞华低头继续吃了起来,好像是还没有吃饱一样,然后则是想着等谢锦秀回来,应该好好谈论一下,之前就想着和未来的相公相敬如宾,真的如宾客一般,但是现在看着谢锦秀,不知道为什么,曲飞华觉着可以想想应该把正常的婚姻支撑起来,但是又不能害了谢锦秀的命,所以她想趁着谢锦秀沐浴的时候,好好想想如何和谢锦秀开口。 谢锦秀看着曲飞华应承下来,他赶忙去屏风后面的浴间洗漱了起来,因为想着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人,终究还是不好意思,所以谢锦秀洗了个战斗澡,只是换中衣的时候,才发现没有给自己准备外衫,看着已经酒气熏天的新郎袍服,谢锦秀也有些嫌弃,不过两人已经拜堂成亲,在这古宋,没有意外,也不会婚姻发生变化,谢锦秀索性直接着了中衣,披散了头发出来。 这样子的谢锦秀让等在桌子边的曲飞华一楞:“你这?” “府上没有我的外衫,实在是累娘子笑话了!”谢锦秀没有拘谨的落落大方行礼,倒是让曲飞华眼睛一亮。 “明日自有袍服,想来是下面的人忘记了!” 曲飞华这样说着,笑话,毕竟是曲阳郡主府,怎么可能连女婿的成衣没有几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曲阳郡主的吩咐,只是曲飞华心中有些歉然,她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命运,而害了谢锦秀的命的。 “相公,这里坐!”曲飞华看着谢锦秀,让后拿了帕巾递给了谢锦秀,看着谢锦秀擦拭着头发,眼中带着满满的真诚。 “哦?娘子是有话要和我说么?”谢锦秀放开了后,倒是有了几分洒脱,他直接在曲飞华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好了,娘子请说!” 谢锦秀正襟危坐,这让曲飞华再生好感,起码谢锦秀很尊重自己。 “对不起!”看着谢锦秀坐了下去后,曲飞华正正经经的给谢锦秀行了一礼。 “额,娘子,何出此言!”谢锦秀连忙要扶起来曲飞华,不过被曲飞华躲了过去。 “相公,这是应当的,此事应该提前和你说,这次榜下捉婿使我们家的私心,希望相公能够谅解,其实咱们见过几次!”曲飞华咬咬嘴唇,还是说道。 谢锦秀一点也不意外的点点头:“知道,娘子很真诚,是我不真,其实刚揭开盖头,我便认出来娘子!” 说着谢锦秀对着曲飞华一作揖,看着曲飞华发愣,谢锦秀单手指向了曲飞华的双目。 “娘子的眼睛,很有一股子风华,望之难忘!”谢锦秀手指的热度似乎有些灼热,让曲飞华往后撤了一下,然后曲飞华撇开头,脸上有些嫣红。 “相公说笑了,妾身也不过是一双普通双眸而已!”曲飞华轻轻说完,倒是谢锦秀摇头:“明眸当属娘子的!” 这话一出,曲飞华想要说别的话有些一堵,不过想到谢锦秀的安危,曲飞华有些柔的心肠,变得顿疼起来。 “我的命,相公可是听过?”曲飞华悠悠叹息,自己的名声在京城中不算是小,想来谢锦秀应该知道一些。 “命?不想娘子居然信这个!”谢锦秀摸着下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着“莫不是面纱需要为夫给揭开,然后咱们是宿命的夫妻?” 谢锦秀的这话,让曲飞华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有想到谢锦秀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曲飞华都觉着自己残忍,把某个爱幻想的家伙的希望给打破了! “奥?那是什么宿命?”谢锦秀真的是有些好奇了,还以为是木姑娘呢,没想到不是,谢锦秀心里有些惋惜。 “云龙之妻,在我五岁的时候,天机学府的天机大儒便和几个大师给我测算命格,我这辈子只能成为云龙之妻,云龙乃是古宋国这云龙,可给古宋国带来风调雨顺,国力昌盛,而当时十岁的天机斗便被测算为云龙之身,云龙化形之处便是丰城!”曲飞华一边说着,谢锦秀一边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 “我去,那天机大儒好不要脸,为了给自己子孙娶媳妇也真是敢说!还云龙,龙不是指天子么?”谢锦秀只觉着荒缪的很,还测算自己的子孙为云龙,谢锦秀此时只觉着那天机斗也不过是个爬虫而已。 “可是天机大儒,测算的事情都一一应验,就连丰城回归一事也成了!”曲飞华眼睛带着痛苦的看着谢锦秀。 倒是让谢锦秀心里觉着哪里不对,莫非这丰城回归还有天机学府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灵机一闪而过,在谢锦秀心里留下来痕迹,但是再想又抓不住什么。 “面纱遮面,乃是一位和曲学府交好的大师提醒的,就是为了不让那天机学府,知道我的长相,娘亲一直想着如果事情不可避免,就想要我脱困而出,她一直觉着天机斗非是良人,而且当年十岁的天机斗,便看着我的面容如同自己的所有物一般!”曲飞华想着自己当年被天机斗的眼神所吓,一直都带着面纱,就觉着心中懊恼的很。 “那现在是?”谢锦秀有些不解。 “云英未嫁之身,是天机学府所求之物,而过了今夜,我便嫁为他妇,必然不会被他所求了!”曲飞华自然的说着。 可是谢锦秀觉着一定不是这个样子,曲飞华貌似是个什么法宝,谁拿着谁就是云龙,接着谢锦秀眼睛瞪得大大的。 “相公,心中可有答案,所以妾身需要给相公致歉!”曲飞华又是盈盈一拜。 “我若不死,便是云龙!”谢锦秀看着曲飞华是苦笑不得,我就是想要考个科举,能够以后混个不上不下的清闲日子,我不想当什么云龙啊,谢锦秀真的是想说没想到。 “曲学府和曲阳郡主府自然会护佑相公安危,而且云龙化龙只需要五年!”曲飞华的眼睛带着坚定,“五年之后,我曲飞华便是谢锦秀之贤妻!” 噗通,听了曲飞华的这话,谢锦秀觉着自己脑袋可能会有点绿。 “那这五年呢?”谢锦秀有些奇怪的看着曲飞华。 “有名无实,我不能让命格耽误了相公的性命!”曲飞华一点没有女孩的娇羞。 谢锦秀一听,脸上就是一囧,就是不是有这个事情,他也是打算先是有名无实啊,都是十三四的少年少女,可不能坏了身子,要是现代十年以上了解一下。 “相公可是不愿?”曲飞华没有听着谢锦秀的动静,看着谢锦秀若有所思,便是想到哪家的妻妾如此。 “相公不若...”曲飞华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别的,只是看着谢锦秀似乎有些不满,想要提着别的建议。 不想,谢锦秀直接露出来笑容:“好啊!只是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因为医经,过早,对少年少女不好!” 听着谢锦秀的话,倒是让曲飞华一下子愣住了,这其中的意思,不就是明显的在表白说,我只是因为怜惜你么? 第146章 翌日,谢锦秀从榻上而起,舒展了身子,好在新房中的被子是双喜被子,有着两套,要不然估计自己这一晚就遭罪了,要不然说绅士难当呢! 床那边的曲飞华一听着了谢锦秀的动静,她那边也马上起来了,两人算是初步谈拢五年计划,一年发展。 “劳娘子了!”谢锦秀看着曲飞华换了外衫,就把喜被放回到床上,毕竟天亮了,丫鬟会过来新房这边收拾,谢锦秀一身中衣在下面或者在榻上也不太合适。 曲飞华看着扯着中衣,坐在床边的谢锦秀颔首:“都是府中匆忙,慢待了相公!” 听着曲飞华这么一说,谢锦秀摇摇头,含笑没有说什么,木已成舟,说别的已经没有意思,只是杨学府那边不知道这边府上有没有通知到。 曲飞华叫了外面值夜的丫鬟备了热水衣物,让新婚小夫妻洗漱,这边曲阳郡主府的前厅中正接待着杨学府过来兴师问罪的人。 “胡夫人,莫要生气!”曲阳郡主和颜悦色,实际上有些理亏的看着胡率明的夫人。 “倒是不知道这成亲之日,不接长辈而来是什么道理?清鱼那孩子还小,这般被你们强抢过来,还不知道受到什么惊吓!”胡夫人自从昨晚和胡率明一起过来参加婚礼被安置到客房,就心情不顺的很,毕竟已然把谢锦秀当做幼子看待,这幼子被抢成亲,哪个母亲心里能顺?自然看着抢了儿子的丈母娘更是不顺眼。 “毕竟是榜下捉婿,我们也是怕横生枝节,现在木已成舟,我曲阳学府,任打任罚!”曲阳郡主让刘嬷嬷熬煮的参汤给胡夫人那边又递了递,作为郡主,这话算是说的极重。 只是胡夫人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毕竟昨天说是曲阳郡主府,现在结亲了,突然说是曲阳学府任打任罚,这不是赶了自家夫妻二人赶鸭子上架子么? 胡率明在旁边胡须抖动着,那曲阳郡马也是低姿态的敬着茶,弄得好像自己夫妻两人是那恶人一般,胡率明的心中的气是不顺的很。 “当年,曲贤弟也是谦谦君子,怎么被妇人做了主去?”忍无可忍,胡率明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话一说,曲郡马是脸红脖子粗:“都是为了小儿女,耙了耳朵,也是甘愿的!” 此言一出,胡率明到底不是那种苛责别人的人,只是眉间多了两分惆怅:“我那弟子就是一般人家,你们这般,有些害人不浅!” 曲郡马摇头:“天子门生,新科状元,可不是天上星宿?何来普通人家一说,再说云龙之变,有还是没有,都是那天机一派一家之言,五年之内,咱们小心点守护着,一对小儿女,难道还护卫不成?” “就怕天命难为,那天机老儿,满肚子的算计,哎,不提也罢!”胡率明光是从自己师傅那里听到的一些老皇历,就知道天机学派那边不是很正派,如今自己的弟子卷在里面,他更是不乐意,但是杨学府之人虽然有些迂腐,但是自然也做不出成亲后,让小儿女和离的事情,胡率明打算等下看过谢锦秀再说其他。 “禀,郡主,郡马,外面大小姐和姑爷,等着给您们请安!”刘嬷嬷一脸笑意的过来禀报,那姑爷和小姐虽然不算是相携而来,但是两人的距离也不算是太远,看着倒是有点新夫妻娇羞的样子。 “快快请进来!胡大人,胡夫人,也看看你们的佳徒佳徒媳!”曲阳郡主这话说的,让胡夫人心里一噎,佳徒她承认,但是这个佳徒媳,她是不愿认的,毕竟这是赶鸭子上架子得来的,送上门的,总是有那么点不是买卖的感觉。 “女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女婿给岳父岳母,请安!” 两人如同演练好了一般进门直接请安,以至于没有看到旁边在座的胡率明和胡夫人。 胡率明把茶盏清磕一下,直接让旁边的谢锦秀侧头看了一下,谢锦秀便是一喜:“老师,师娘,你们来了?你们是来接我了!” 这话一说,倒是让曲阳郡主和曲郡马的脸上一楞,然后又挂上尴尬的笑。 听着小徒弟说的话,又看着小徒弟看着自己依赖惊喜的样子,胡率明心里气顺了很多。 那边曲飞华倒是连忙给两人行了福礼:“老师和师娘,请安!” 这话一出口,倒是让胡夫人脸上的不喜去了几分:“孩子过来,我看看!” 看着曲飞华乖巧听话的走进,那张乖巧有些俏皮灵动的小脸,先是让胡夫人喜上了两分,后来又想到这个姑娘的遭遇,还有外界的传闻,一看倒是真的不可信,这和本人完全是对不上么! “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也乖巧听话的很,哪里有什么疏离冰冷,可见是传言真是误人!”胡夫人有些耿直的说话,让曲阳郡主擦擦眼睛:“可不是这样说的,都是那批语害人,小姑娘家的八年蒙面,就怕害着了别人,,” 曲阳郡主边说,胡夫人边点头,倒是多了几分同仇敌忾的样子,而曲飞华则被两人说成了小可怜一般,到让曲飞华的脸上飘上了几抹红色,看样子更加可人几分。 那边看着自己学生神色等都算是好的,没有惊吓到的样子,胡率明才放松下来,旁边的曲郡马看着胡率明和缓的脸色,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这算是杨学府和曲学府的结亲会盟,算是初步的和解,两个小夫妻直接给双方的长辈行了礼,请了安算是把婚事坐实了,。 只是涉及到谢锦秀的父母,还需要对方前来京城或者两个小夫妻回乡祭祖才成,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曲阳郡主府已经在昨夜就派人去谢家村去请了谢明陈一家前来,现在只要谢锦秀再补上一封家书,就更妥当一些。 谢锦秀想到进士授官还有些时日,本来想要亲自回乡祭祖一番,但是杨大儒那里直接带来了消息,武帝要夺情启用新科进士,今年的新科进士们都不能回乡探亲,除非家在京城附近。 成亲后第二日,也就是放榜后的第三天,对于新科进士来说这是个重大的日子,谢锦秀等新科进士早早就到礼部去报道。 这一天是跨马游街的大日子,也是科举的重头戏,作为状元,更是重中之重。 这就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谢锦秀这些人一朝登上金科,便算是登上了天子堂,以后就是官身,不出错,家庭以后也是改换了门厅,叫官宦之家了。 跨马游街算是科举的压轴项目,在百姓心中也是很盛大的活动,具有权威,是天下士子一生所向往的。 京城中用于跨马游街的路程并不是很长,因为一些贫寒子弟可能不善骑射,所以一般也就是八到十来里地左右,主要是从礼部,到圣人庙,再到国子监立碑,然后状元郎回到自家,便是全程。 负责的礼部官员,拿着一朵硕大的红花给谢锦秀绑上,让谢锦秀心里一囧,成亲都没有这么大的花好吧? “状元郎,真是好风采,两次登科,可喜可贺!”礼部官员也是知道新科状元被曲阳郡主府捉了去当女婿,所以这恭喜还带有几分羡慕,谁不知道曲阳郡主的女婿,便是身后有两后台,一个郡主府,一个曲学府,怎么都是人生赢家。 看着礼部官员,一副柠檬精样,谢锦秀呲牙笑着:“同喜,同喜!” 礼部官员只觉着自己被这两字一砸,有点蒙,我哪里来的喜。 成杰云也被其他的礼部官员交代着,但是他所穿的衣服,自然不是状元郎的大红袍,状元郎的衣服独一份,其他人都像是绿叶一样承托着谢锦秀。 “小人得志!”成杰云心里酸的不要不要的,柠檬精都不能形容他的心情。 礼部的小吏们则是把这些新科进士们一个个的扶到了御马上,为了这些进士们的安全,每匹马前还有个牵马的马夫。 谢锦秀作为新科状元郎,是一马当先,作为十三岁的少年人,本来就是唇红齿白的,加上状元郎的名声,那就是明星光环加身,一走到游街上,寻常的百姓只觉着那新科状元真是好风采,如同谪仙一般,发出来阵阵的欢呼,谢锦秀觉着自己就好像是前世的明星走红地毯一般,于是他自然的八颗牙齿外露一笑,还挥挥手,这下不得了,就听着了还有那姑娘家的叫声。 好在群情虽然激动,但是街道两边都有维持秩序的兵士,不会让人们对着新科进士们一哄而上。谢锦秀在马上看的清楚,他们所经过的街道两边百姓挤得是人山人海,就是那茶馆商铺的房顶上,似乎也站着些调皮的半大小子。 街道两边的二楼包厢,窗户都一一的打开,带着纬帽的贵女小姐,似乎在专注的看着下面的新科进士们,想着榜下捉婿的事情,谢锦秀的嘴角抽抽,这里面一定是有很多过来看自己的丈夫的。 “小姐,姑爷的眼睛好不老实!”小丫鬟在曲飞华那边说着话,因为谢锦秀的八颗牙齿标准笑,让小丫鬟对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了。 “胡说八道,想来那是姑爷在人群中看看能不能看着小姐!”刘嬷嬷到底是年长,可不敢挑起小姐和姑爷的不好,不过这话一说,曲飞华几人倒是信了,因为她们告诉谢锦秀要来看他游街,但凡是谁,都会找下自家人吧? 这般一想,活泼的小丫鬟,坏笑着抓着自己小姐往窗户边走,边走边对着快要到这边的谢锦秀喊着:“谢状元,谢状元,看这边!” 第147章 “谢状元,看这边,看这边!” 谢锦秀听着这有些清晰惊喜的叫声,不由得抬头向着二楼看去,就看着了一双熟悉的眼眸和熟悉的白色面纱,那是自己刚刚结婚的新婚娘子,旁边的小丫鬟似乎看起来比她还要激动,但是看着熟悉那对眼眸的话,谢锦秀还是从中看出了那里面的羞涩和激动。 “小姐,快啊,快啊,快掷啊,别让那帮子人抢了先,姑爷在看您呢!”小丫鬟一股脑的给曲飞华手里塞了好几朵红花,这是专门给游街的新科进士们投掷花,也是游街里面的带有点浪漫主义的项目。 “哎!你别催,我这就掷!”看着楼下谢锦秀眼睛盯着自己,曲飞华的手被小丫鬟的手那么帮着一催,手中的那么多朵红花一抖,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冲着楼下的谢锦秀兜去。 周围的百姓都哇的一声叫了起来,要知道那红花可不便宜,尤其是上等红绸编造的红花,那是栩栩如生。 谢锦秀抬头,就看着一朵朵的花冲着自己落来,鬼使神差的谢锦秀微微张嘴,一朵红花,那就那么正好的小小花枝被咬了个正着,少年状元郎,口衔投掷的红花,街道两旁看着的百姓如同炸了一般看着楼下楼上的少年少女,似乎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八卦之火。 谢锦秀口衔鲜花,对着楼上的曲飞华微微一笑,然后就用手拿下鲜花,对着曲飞华挥挥手后,就轻轻一嗅,这一下倒是让曲飞华心中两抖,看着楼下的夫婿,是羞了又羞。 “原来你也是登徒子!”曲飞华轻声出口。 只见嗅过红花的谢锦秀,又把那红花簪在了状元帽边,这一下,少年状元郎似乎人比花娇,可是把街面上看着的少女心都挑动了起来,有那夫婿也是新科进士的,在下面游街的,那女眷便纷纷的往自家夫婿那边投掷花,没有夫婿的,也开始往楼下俊秀的进士们投花,游街的街道,瞬间如同下起来花雨。 所有参加观看游街的女眷们不管是老是少,似乎都找到了兴奋的感觉,曲飞华虽然是嘴里说着登徒子,但是看着谢锦秀把其他投掷到他身前的花扫到了一边,心中还是欢喜的很,又有些心跳脸红。 “哼,花花公子!”成杰云在谢锦秀的后面,看着谢锦秀这般受欢迎,心中可是柠檬味道直冒。 谢锦秀自然是听到了,不由得侧身看了一眼,发现成杰云怀抱中有好几朵红花,他不由得飒然一笑:“万花之中,我只取一朵,倒是不如成兄爱怜诸花,成兄真是怜香惜玉的主儿!” 这话一说出来口,众人看看谢锦秀如之前一样扫落别的花,而成杰云,则下意识的尽力的收拢着向着自己方向的花,有些似乎还是投掷给别人的,这么一看,可是高下立判,谁是花花公子,不言而喻。 “谢兄,是说自己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乎?”成杰云给谢锦秀下着套,如果说是,已经成亲的谢锦秀怎么能拿了别人的花。 “虽没有这般明示过,我倒是这般想着,成兄,刚刚这花,可是我夫人所送呢!” 谢锦秀的这话一出,所有人才恍然,为何刚刚谢锦秀是那般作态,这明明就是爱重自己的夫人啊,一时间怀中多揣了两朵花的新科进士们都有些羞赧。 “我等不如谢兄多矣!” 众人虽然低声说着,但是脸上都挂着笑容,只是投掷花朵的小娘子们发现,那进士们似乎都开始学会了拂花不沾身,倒是和往年的揽花自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成杰云这个来气啊,那谢锦秀明明不是个花花公子,看着也不是好女色的,可是那小脸一扬一笑,就夺了周围小娘子们的注意力,真真是能招蜂引蝶,真是撩完就跑的渣渣,虽然这么想着,成杰云私心底下,好想把这种魅力据为己有。 “那谢状元长得真是俊俏啊,要是能让谢状元作我的夫婿,我做梦都能笑醒!” “你想的美,谢状元要是娶了你,那是做梦都不想醒来!” 路人的话叽叽喳喳,有的小闺蜜们还小小的互相打击一下,这塑料花般的友谊啊。 随着花雨过后,就出现了手绢,香囊,估计是女眷们太激动了,谢锦秀还躲过了好几次金光闪闪的暗器,等定睛一看,地上好像是金戒指,金手链什么的,好在自己骑射过关,躲过了一**,这谢锦秀在前面躲过了,在他后面的不一定能躲过,毕竟是视野的盲区不是,成杰云收了鲜花,有时那扑面而来的金首饰,差点没有把他砸出来鼻血,这让看着谢锦秀丰神俊秀样子的成杰云更是在心上狠狠的记上了一笔,说好的前面挡箭牌。 慢慢的所有的进士们都学着谢锦秀在耳边簪上了花,有那还私底下赚了一小笔,这些贵女女眷,真是大方,那硕大的金镯子奥,薛明粮摸摸自己的衣袖的所得,按着头上的包,觉着这一波他还可以来个上百次。 谢锦秀是能躲开的就躲开,可是不一会儿,谢锦秀就觉着也有躲不开的,比如语言攻击,他真是躲不开啊,直往耳朵里钻。 “谢状元,我要给你生猴子!” “谢状元,我要嫁给你!” “谢状元,休了那曲大小姐,我养你!” 谢锦秀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古宋国的小姐们还能这么火爆的啊,真是惹不起惹不起,这些话自然也让在包厢里面的曲飞华听着了,她那手中的手帕啊,都已经拧成了麻花。 “小姐,放心,咱们家姑爷,心里只有你呢,你看,那花都给躲开了呢!”刘嬷嬷赶忙安慰着。 曲飞华头一次有了一种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觉,丈夫太优秀也是个问题,好多女人来抢的感觉。 谢锦秀躲啊躲,成杰云收啊收,慢慢的就被周围的小姐们品过来味道了。 “哎,你们看那个传胪也是不错啊,唇红齿白的!” 议论声起,隐约听到的成杰云直接挺着了腰背,自己也是有牌面的。 “不只是传胪呢,人家还是小郡王!”这话一说,成杰云只觉着天蓝了,白云更白了,有人发现自己的优秀了。 “那你们说,谢状元和成传胪哪个更好?”有那小姐自然的开始的比较起来,成杰云听了这么一声,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瞧着谢状元要比成传胪俊,谢状元好小,过两年肯定越来越俊朗,而且你没看着谢状元可不会什么花都收,真是有男子气概!” “对对,那成传胪有点娘里娘气的,还大包的收红花,好像多久没有见过女眷一般,额,你们说,他是不是有毛病!” “成传胪比谢状元要白!” “小白脸么?男人要那么白做什么?” 这些话顺风飘到了成杰云的耳朵里面,他只觉着自己闭关读书是个错误,听说谢锦秀时常种竹子,原来种竹子还能培养男子气概,他怎么不知道呢? 于是一帮子大小姐们的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贵女圈,兴起来一股要嫁就嫁谢状元那样男儿郎风潮,不能太白,不能没有男儿气概,这在贵人圈里面好多男子都做不到,他们涂脂抹粉的不少,由于这个风潮,好多家里的女儿闹起来脾气,想要退亲的倒是好的,甚至好多想要父母挑战曲阳郡主,让谢锦秀休妻再娶,可是闹了不少的家庭笑话。 以至于在三年以内,京城有了一见谢状元误终身的传说。 等游街到一半,就要拐弯向着别处,有那没有扔出去的花,都开始纷纷扬扬的丢了出去,似乎真的是不要钱一般,要知道现在初秋时节,百花凋零,就是有那花的花圃,也是好生的照料,鲜花极贵,而绢花等也不便宜,这让进士里面寒门出身的士子,都微微叹气。 一波起,一波平,气氛一热烈,金首饰又来临,贫寒士子也顾不上别的了,收拢几个,自己几个月的房租就出来了,要知道就是成为了官员,那点俸禄可是不够买房子的,少不得租赁房屋,这些对于贫寒的官员也是考验。 群情激动的百姓越来越多,开始出现闯进游街队伍来的百姓,有那矮小的姑娘透过兵士的空隙,因为抓住了谢锦秀的脚,那兴奋的又蹦又跳的样子,可是鼓舞了群众们,就看着有人穿越了防御线,向着心仪的进士们跑去,又是拽又是摸,谢锦秀那边最多,好在谢锦秀骑射是精心练过,给配的马夫也是有经验的,这才没有惊了马,不过也是让那些兵士们吓了一跳,这状元要是出了问题,他们肯定会问责,等再维护好秩序,谢锦秀怂的不敢挨着边走,目不斜视的骑马往前快速了几分。 而成杰云倒是运气不太好,有个小姐居然把他往下扯了几分,差点没有掉下来马,把他吓得脸色苍白不说,眼睛都挂上了水珠,这下娘里娘气的,更是坐实了几分,弄得抓住他的小娘子都有了几分失望,看向打头的谢锦秀是眼睛冒着精光,如果不是兵士把她架了出去,估计谢锦秀要遭殃了。 周围的新科进士都同情的看着成杰云,让你收拢那么多花,被花刺着了吧? 好在过了这一波的激动终于到了圣人庙,所有的新科进士下马祭祀圣人,而百姓不得门而入,所以让新科进士们都松了口气。 “粉丝们太可怕了!”谢锦秀趁着整理装容的时候说着,他自己就在身上找着挂着的金首饰不少,还有各种绢花鲜花,头上还顶着,真是可见百姓是多么的热情。 “什么?”成杰云拿着手帕清理着自己的脸,他是前排唯一的一个脸上被金首饰开了花的,要不是礼部官员提醒,他还没有注意到。 只是成杰云问,谢锦秀没有搭理他,别说粉丝是什么,这个朝代的人都不知道,就是知道,引申的意思也解释起来麻烦啊? 不过这么一想,谢锦秀脑中砰的一动。 第148章 新科进士们祭祀完圣人庙,然后就是一路去国子监的进士碑上揭彩,看着自己的名字留在上面,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激动的,谢锦秀也不例外,尤其他还是第一名。这石碑是所有的学子最高的荣誉,也是代表了圣人门生,天子门生同成就的殊荣。 因为游街消耗了大家的精气神,所以在国子监立碑后,便各回各家,这个时候就是按着名次来走,谢锦秀作为状元郎,自然先行离开,前往杨学府。 这时杨学府的众人已经是翘首等待,自从接到了通知谢锦秀游街后就会回府后,作为杨学府大管家的杨之就紧急的备好了烟花炮竹,喜庆迎接回归的谢锦秀,此时在杨学府的正门处,胡夫人引着曲飞华从正门而入,然后一行女眷提前回到谢锦秀的小院,作为谢锦秀明媒正娶的娘子,曲飞华需要作为谢府当家夫人接待杨学府同门过来道贺的女眷,这也是给谢府开始了夫人外交的开始。 “曲伍,你去学府面前同和家风家云一起迎接姑爷,小翠,你们快点将小厨房收拾起来,家里的茶水都准备起来!”曲飞华送走了胡夫人后,将带过来的东西先简单的一放,就开始吩咐了起来。 要说谢锦秀这里的小院一直都算是不错,但是这个不错,也不过是读书来说,但是对于真正的官员居家过日子,曲飞华自然是看出来哪里哪里都是不合格的,但是有她在,慢慢的拾掇便是,只是成家和不成家后,就是两个样子,起码现在的谢锦秀居住的小院子,再有人来拜访便会携带女眷,这就要求了要有一处接待女眷的地方,而谢锦秀的几间屋子都很空旷,只能临时用帷幔或者屏风遮挡,这些光是收拾起来也是很琐屑。 有了曲飞华,谢家风和谢家云直接从内院的事务中抽身出来,专注外院,而曲伍,在曲飞华的安排下,不难看出来,是要给谢锦秀当亲随,所以一下子谢府的人员也要开始变动起来。 “三叔!”谢家云一看着谢锦秀骑马过来,就迎了上去。 谢锦秀点点头,先是对着杨之远处走来的杨之行了一礼:“之爷爷!” “恭喜状元公游街归来,少夫人已经回了府上,状元公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其他的交给老朽!”杨之微微一让,对着谢锦秀行礼说着。 “如此多谢之爷爷。”谢锦秀礼貌回礼,然后就对着周围过来迎接的杨学府学子一一拱手行礼,之后被曲伍等人簇拥着回到自家的院子。 一到院子,就发现院里面大变样,略显空旷的庭院如今被一道屏风一分为二,但是也不显得狭小,中间花卉盆栽放置的很有技巧,倒是让庭院里面显得雅趣不少。 “辛苦娘子了!”看着曲飞华亲自拿了茶盏过来,谢锦秀接过后,就道谢。 “相公客气了,这是雪雾茗茶,你尝尝看!”曲飞华亲手炮制的茶叶,因为想着谢锦秀游街估计又辛苦,又口渴,所以第一时间她先给送上一盏温茶,这个茶水光是准备,曲飞华就准备了很多次,都是为了送到谢锦秀的手里是正好温热的。 谢锦秀闻言,给曲飞华微微一笑,然后轻抿了一口,然后就觉着游街的喧闹浮躁,离他远了许多,有种宁静的感觉。 “好茶!”赞了一句,谢锦秀微微抿着茶水,曲飞华一点也不着急的,对着自己的小丫鬟挥挥手,就看着小丫鬟们笑着走了出去。 一盏茶喝完,谢锦秀只觉着略微疲惫的身体,有了些微的放松,微闭着眼睛,斜斜的靠在了椅子上。这时两个小丫鬟一人端着了铜盆,一人拿着了帕巾走到了两人跟前。 曲飞华摆摆手,自己亲手拧了帕巾,来到谢锦秀跟前,有些脸色微红后,就用着温热的帕巾,轻柔的敷在了谢锦秀的脸上。 谢锦秀身子一紧,曲飞华单手放到谢锦秀的肩膀上说着:“相公好生休息一下,交给为妻就可!” 这话一说,倒是让谢锦秀的身子放松了一些,不过听着少女口称为妻,帕巾下的脸上露出来笑意,温软的帕巾抚过面孔,放佛把身上那疲累更是带走了几分,脸上瞬间觉着清爽的很,一次两次,谢锦秀只觉着自己的脑袋更是清凉了几分。 “相公张嘴!”曲飞华手中用小夹板夹着一片绿色的松糕片一样的东西送到谢锦秀的嘴边,听了曲飞华的话,谢锦秀微微张口,瞬间一股子清凉清香的味道在口中散开,让谢锦秀脑子清明了不少,疲劳更是减了几分。 “这是何物?”谢锦秀睁开清亮的眸子,略带惊喜的看着曲飞华,这个东西居然有点像是香口胶,但是比那个好像是更天然一些。 “是娘亲陪嫁医女所制的清凉薄片,祖父和父亲都很喜欢,尤其是读书的时候,更是能够让头脑清晰,不过我倒是时常用来爽口,有时也会解乏,今天看着相公劳累,我便给相公用些,相公可是不喜?”曲飞华看着谢锦秀,拧着的帕巾在手里拿着。 不过曲飞华也不停顿,直接执起来谢锦秀的手给擦拭起来,这让谢锦秀一囧,自己真还像是大老爷一样受人服侍了不成? “我自己来就好。”谢锦秀想要自己接过来帕巾,不想被曲飞华拒绝。 “相公在外面劳累,回来交给为妻可好?”曲飞华说这话的时候,娇俏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倒是让谢锦秀不好拒绝。 “我只是觉着娘子也累,这些下人做便可,不用劳烦娘子。”谢锦秀看着曲飞华那专注的一点点给自己擦拭的样子,有些不想打断,如此慎重爱惜的对待自己,谢锦秀突然觉着劳烦两字用的不太对。 曲飞华看了抿嘴的谢锦秀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自己手里的帕巾递给了小丫鬟。 “相公,这身袍服先换下来,让下人浆洗一下,明日还要穿着上朝!” 状元公的袍服经过了这半天的折腾,上面也有了脏污,而礼部那边就发了这么一身,自然是要早早的换下来浆洗为好。 “好!”谢锦秀从善如流,其实如果不是进门被曲飞华一番安排,谢锦秀都想要先去沐浴,但是连着两日没有回到小院,想来沐浴也不是很现实,而且登科结婚,都没有在杨学府开宴,显然也不合适。 “今日须得在院子里面,置办个宴席,答谢杨学府的师长师兄们。”谢锦秀在曲飞华的帮忙下,边换着袍服,边说着。 “恩,妾身已经请示过师娘,师娘说咱们只要置办酒宴便可,其他的邀约等,自有师傅师叔等张罗,让我不要着急。”曲飞华轻声开口,她对胡夫人的印象极好,如果没有胡夫人的细心,她今天要等着谢锦秀去接自己,还不知道要耽搁多久。 “倒是我糊涂了,不过娘子称呼自己为妻就好。”谢锦秀的这话,让曲飞华有些怔愣住。 “你我本应该是一体,虽然说五年试用期,但是想来问题不是很大,如果不是太过唐突,我还想叫你华儿。”谢锦秀把最后一个袖子抽出来,然后对着曲飞华摸摸头,这个动作对于古宋国的夫妻来说很突兀,但是对于曲飞华来说,有种说不出来的暖意,甚至脑袋还不可思议的蹭了一下,让谢锦秀心里也更开心了很多。 “相公,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叫我华儿!”曲飞华,借着把袍服递给丫鬟们后,把她们打发了,便对着谢锦秀说。 “那华儿也可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可以叫我清鱼!”谢锦秀咧嘴笑着,这个时候,两人不再像是学着大人模样的小夫妻,倒是有了几分青梅竹马的味道。 穿上曲飞华给准备月白色长袍,谢锦秀满意的点头:“华儿的眼光不错,倒是正好合身。” 听了这话,曲飞华有些意外的眨眨眼:“清鱼这话有些违心,你怕不是忘记了你在郡主府上量过身量。” 这话一说,让谢锦秀一模鼻子,自己那句夸赞确实有些不走心。 曲飞华看着谢锦秀有些窘迫,才噗嗤一下笑出来,帮着谢锦秀整理下袍带:“不过我的女红虽然不是很好,但是我可以试着多给清鱼做做。” 谢锦秀看着自己低头,下巴就能磕着的额头,脸上放了光:“我再也不担心七艺以后家里浪费颇多了。” 两人在你来我往的适应着,外面侍立的谢家风和谢家云则对着曲伍是大眼瞪着小眼,作为以前的大管家二管家,看着曲伍,确实不知道怎么办,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来和自己抢饭碗的,不是抢饭碗也是来抢三叔跟前的地位的,别说是他们,就是原庭院里面的杨学府仆役,看着忙忙碌碌的小丫鬟们也是有些惆怅,这些人一来,估计自己等就要换院子了,能不能碰到像谢状元这般的主子还得靠运气了。 说到七艺,设宴的事情,谢锦秀直接就和曲飞华说了,不要各种精致小炒,一顿火锅便可,等两人从内室出来,就开始布置场地,让谢家风通知厨房帮着熬制骨汤,谢家云则是去采购食材,毕竟厨房里面的食材因为没有得到提前通知,备的不是那么齐全,所以谢家云不可避免的带着谢府的下人要去采买一番。 曲飞华就看着谢锦秀带着自己制冰,同样让自己带来的厨子一起学习熬煮骨汤,片着肉片,尤其是那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制冰技术,让她和身边的小丫鬟都呆了几呆。 看着毫无防备的谢锦秀,曲飞华对着自己的小丫鬟挥挥手,她觉着自己应该和自家的相公聊聊什么是知识产权保护问题了。 第149章 曲飞华作为谢府女主人的亮相很成功,获得了杨学府女眷的一致好评。 胡夫人对胡率明可是对着这个徒媳是好一顿的称赞。 第二日,新科进士们不但要拜见武帝,还要参加琼林宴,这对于新入官场的新嫩来说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因为对于进士排名后面的人来说,可能也是他们一辈子能够得见武帝这样的帝皇一面的唯一一次机会,因为不达五品就不能上朝,这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武平,所以自然很少能够再次得见天颜。 此次会试殿试还有这琼林宴,较之古宋朝往年都不太一样,本来新科进士应该先参见武帝以后,再移到别处殿中参加琼林宴,但是这次似乎武帝是铁了心的要一切从简,于是,省却了先拜见武帝的程序,所有的新科进士,直接在琼林宴上分配官职,和拜见帝王。 因为从简,所以琼林宴一开始,就奏响喜乐,这算是古宋国的进士进行曲,裕亲王作为会试的主考官,在琼林宴开始代表主考官和皇家双方开始致辞,无非是一些栋梁之才以后要报皇恩云云,等一众进士落座以后,才有了四大学府的大儒和武帝驾临宴会会场。 这时所有的新科进士,官员都对着武帝行礼参拜,纵然新科进士们是第一次面见帝王,他们也不敢失了礼数,一个个都拘谨的很,不敢直视武帝。 “免礼,赐坐!”武帝大手一挥,就让众位进士起身。 琼林宴算是御宴,都是难得美酒佳肴,但是因为有武帝,四大儒还有文武百官在,很多新科进士都放不开,如果不是有官员领头敬酒,他们连酒杯都不敢碰触。 而在最靠前就坐的谢锦秀,就没有这个顾忌,四大儒中和他有关系的就有两位,武帝又不是没有见过,御宴难得有的吃,干嘛不吃?所以谢锦秀是落落大方的吃着宴席,倒是让武帝更填了几分好感. 武帝虽然称号中带着武字,但是他也喜欢诗词歌赋,甚至造诣很不错。 “谢状元,果然是少年英才!你那会试,少年篇,不错!”武帝开口,谢锦秀连忙放下筷子,对着武帝作揖:“谢陛下,小臣有些惶恐,那些都是小臣心中所思所想。” “好个所思所想,爱卿真是赤子之心啊!”武帝满意的点头,让谢锦秀作为自己六子府上的长史,武帝此时更是再满意不过。 此时坐在武帝两侧的金凡平和金木零都看向了谢锦秀。 “皇祖父,您说的,可是您让孙儿昨日所读的少年篇,便是表姐夫所做?”金木零的开口,让武帝眼中不喜一闪而过。 “此时琼林宴,何来表姐夫一说!”武帝此话不得不说有些过于严厉了,让底下的谢锦秀觉着有些怪异,要知道曲飞华可是给自己科普皇室关系的时候,可是说武帝十分的宠爱皇孙金木零,但是此时看来所言似乎水分不少,毕竟叫自己一声表姐夫也是应当才对。这样一来,倒是谢锦秀心里留下来一分疑惑。 “是,皇祖父教训的是,是谢状元的佳作!”金木零也是一凛,不过他心里也不过是觉着武帝对于自己要求颇严厉,这也怪自己携着伶人不告而走,让皇祖父伤心了,他觉着只要自己努力,皇祖父自然会原谅了过去。 “今日是琼林喜宴,也是国朝大喜之日,朕今日要和众位爱卿宣达一事,朕欲立木零为皇太孙,诸位爱卿以为如何?”武帝突然开口,倒是让所有的新科进士一蒙。 皇孙是哪个?左右两个少年中的一个? 而群臣哗然,忠亲王看着自己的父皇,更是目瞪口呆,他噗通窜了出来,跪倒:“父皇,金木零携伶人出皇城,非是诸君良选!” 金木零看着忠亲王蹦跶出来,眼睛就开始充血,他想起来暗虎卫所说,是这些皇叔伯想要自己的性命,才害了挚爱性命。 怕被人看出来他的面目狰狞,金木零低头下来,似乎在为自己的之前的行为有些忏悔。 “忠亲王有异议,其他人呢?”武帝开口问着。 罗大儒一看,不由得笑着打断:“陛下,今日乃是琼林宴,不若立皇孙一事,放到朝堂上如何?” “是啊,陛下!”杨大儒随声附和,其他两个大儒也点点头,作为学府大儒,他们不会特意掺和立储事宜,所以这样说,众人也是理解,而新科进士们则是有些蒙。 要知道家业从来都是父亲传给儿子,儿子传给孙子,这直接祖父传给孙子,怕不是要家里乱啊,所以他们面上也是惊异的很。 “凡平,你说,你大皇兄说你这侄儿当不得太孙,你说,能不能当得?”武帝突然对着吃着水果的金凡平问着,这不只是让金凡平有些意外,满朝文武更是,一向被忽视的皇子,哪里有条件能够掺和立储事宜? “父皇,您真是说笑,古宋国朝以您为尊,皇父说谁是太子太孙,那便是谁是,孩儿最后就效忠就是,哪里敢说谁当不当的!” 这话一戳,谢锦秀都觉着诧异了,这还是有些虎呆呆的六皇子么? “丰城王所言极是!”谢锦秀作为丰城王府长史,自然是紧随自己的小boss。 看着跪倒在地的谢锦秀,那边曲大儒是满满的喜欢,而且丰城王所说,完全符合忠义之言,曲大儒拱手拜到:“君王之言,可以一言而定,国之储位,也是家之传承,陛下圣明,自有圣断,至于其他,想来陛下教养木零皇孙自然是出色,瑕不掩瑜,木零皇孙此前德才兼备,是为佳选.” 谢锦秀看着说完还给自己一个眼色的曲大儒,他心里好像大声说声我去,这岳家爷爷,好生耿直,你真的是大儒来着么? 而杨大儒看着曲大儒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一个学府大儒,掺和储位做什么? “曲阳郡主和礼亲王一向交好,父皇,这曲大儒明明是为金木零徇私之言。”忠亲王连忙膝行两步说着。 “忠亲王,你怎可如此说?”底下曲学府的人不乐意了,这不是说自家的大儒德行有亏么? 眼看着四学府要为了储位下场掐架,杨大儒连忙开口:“陛下,还请开琼林宴!” 纯大儒也不鼻观心了,也是拱手请到:“陛下,琼林宴后,再论其他为好!” 连着两个大儒这么说,武帝也只能偃旗息鼓,但是忠亲王已经把眼神落在了金木零身上,看来那行刺之事,还是要多加几分银两了。 而这个时候,有幸和武帝说上话的谢锦秀,被新科进士们羡慕的不要不要的,为什么自己不是皇子府上的长史呢? 说是琼林宴继续,也不过是武帝问了前几名几句话,喝了几口酒,就算是仪式感到了,接下来便是朝廷授官了,这也让游街后又琼林宴的新科进士们紧张了起来,越是紧张,现场的气氛越是肃穆。 是到六部观政还是被下放到地方为县令,教授等,都在这一霎那间把他们这些官场新丁的地位确定了,起点也是不一样的。 果然如同之前所猜测的一样,三鼎甲入翰林院,按着规矩的话,入翰林院就要熬资历,一点点的三年六年的升上去做大学士这一条路。 其他的官员居然都一大半分配到了丰城,这个时候,新科进士们看着就有些蒙了。 说好的入官场当富翁,坐上三年县令就能富裕传家呢?怎么就给分配了刚刚回归的丰城,要知道,谁不知道那是个险地。 而破格进入翰林院的成杰云是又是担心又是疑惑,为什么和之前的消息不一样,不是说三甲进入丰城么?怎么都是进了翰林院,也不过比自己高了一阶。 只是新科进士们位卑权小,好不容易有了官身,哪里还敢有异议,更何况还有一小半连个官职都没有,只能等着候补官的呢! 这么一想,那些已经确定要去丰城的新进士们心情平和了许多。 不过知道自己要去丰城的人呢,可是知道谢锦秀是丰城王长史,想来丰城回归,丰城王就番也不会远,那么谢锦秀就是他们中在丰城中官职最高的,就看着武帝带着人一走,这些官场新嫩们就开始到谢锦秀那边聚集,短短时间,就如同拜进了码头,很多人都开心离开,因为谢锦秀说了要宴请他们,这让他们觉着满意的紧,如同有了组织一般,都有了不慌感。 “不要得意了,入了翰林院,是出不来了京的,也就是那些傻瓜!”成杰云看着人群散开,才对着谢锦秀不屑的说着。 “那我也是六品长史!”谢锦秀呲牙一乐,让成杰云的脸色就是一黑,因为此次都没有加等,从六品便是这些新进士的最高官阶,而谢锦秀无形间就是此次会试的最高官职。 “哼!”成杰云一甩衣袖,就施施然离去,这让谢锦秀笑的更灿烂了。 谢锦秀是说到做到,一出了宫门就让谢家风去宾云楼定位置,让谢家云谢邀请帖,不管是授予了丰城官职的,还是没有授官的都在谢锦秀的邀请之列,经过这些时日,杨大儒若有若无的教导,谢锦秀自然知道这个交好同年的时机。 于是收到新科状元邀请的人,无一不同意前往,而没有收到邀请的成杰云,气急败坏的把自己屋里的茶具统统砸的粉碎。 “难道只能你谢锦秀出彩?呵呵!你请我也请!来人,给我定宴,写请帖!”成杰云有些疯魔的说着。 一时之间,倒是让那些底层的拿着两份请帖的新科进士们,有些茫然,自己这是去哪里为好? 第150章 薛明粮拿着两份请帖有些犯难,作为东来府人,他应该去参加谢锦秀的宴席才对,但是从某些事件的邪门程度来说,但凡他有别的选择,他觉着自己也应该离扫把星远点。 “少爷,您打算去宾云楼还是去状元楼?”薛甲看着薛明粮在哪里拿着两个请帖摆弄着,不由得开口问着。 “那谢锦秀不但是状元,又是丰城王府长史,按理又是我东来府翘首,我自当去他那边,但是你不知道,对上他,我就心虚,我告诉你,,,”薛明粮心中没有定计,在挠头之余,不由得和自家的小书童说起来自己县试等等的倒霉事。 “一次污卷也就罢了,还两次三次,你家少爷我,也是恐惧烦躁啊!”薛明粮叹口气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压压自己复杂的心思。 “可是之前少爷不是已经是递过了拜帖到谢状元府上,而且谢状元也给了回复,怎么说,少爷也应当去谢状元那边吧?”薛甲对谢锦秀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觉着少爷纯粹是自己倒霉,还把责任推给了别人,那成小郡王,哪里是他们省府小财主可以去高攀的,还不如去同乡来的稳当。 与此同时,和薛明粮有差不多烦恼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谢锦秀的家世没有被宣扬出去,尤其是忠烈公之后这个事情更是鲜有人知,自然是不能和成杰云比,于是想要攀附权势之人,自然是选择了成杰云那边,而想要自己进入官场,工作能够顺遂一些的,则是选择了谢锦秀那边,如此一来,成杰云倒是帮着谢锦秀提前选择了一批人出来,也不知道成杰云知道后,是怎么一个想法。 “这成杰云小心思也太多了!”谢锦秀看着胡率明让仆从给送过来的一张请帖,不由得摇头。 成杰云的请帖是按着榜单发出来的,不问背景,所有杨学府中人不免也有别的子弟收到,作为杨学府一系,自然不用考虑参加哪边,但是这个信息也会给谢锦秀递了过来。 其实像这种事情,在每年的会试后都不会少,毕竟有不少有权有势的人呢,不喜欢当凤尾,单立炉灶,拉帮结伙的不少,这也是在官场上简单的结盟,可是能不能走到最后,这些都是要看个人的机遇等等。 “麻烦告诉老师,就说我知道了!”谢锦秀拿着请帖微微一笑,或者自己应该谢谢这位成杰云才是。 “时间不用改,让宾云楼准备火锅餐,所用食材去皇庄里面取用便是,另外告诉那掌柜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今次不用给我拖了后腿,要不然,他们自己掂量着来!”谢锦秀对于宾云楼不是很放心,尤其是此前南去丰城开设分店的事情,如果不是谢锦秀强压,王具这里还有些波动,所以如今和成杰云打上了擂台的话,以胡率明给普及的路数,谢锦秀知道成杰云背后之人少不得使用些阴损的招数,强压自己。 “家风,家云,你们如此这般。。。”谢锦秀想了想,到底不太放心,于是又叮嘱了谢家风和谢家云几句。 九月十二日,没有去各部学习,和大家一起休沐的新科进士们,都开始赴约,按理来说,赴约的话,最好是夜晚,毕竟喝酒聊天,夜长,正好酒醉回去就歇息了,但是谢锦秀偏偏安排到了午餐,这让新科进士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三百人,抛去一些不能列席的,谢锦秀估量了下同学府,同乡的数目,大约能来一百人左右,这应该是保守估计的,所以直接把宾云楼的后面厢楼全部包场,只留了前面的两层门面小楼给宾云楼招待常客。 不等客至,谢锦秀便带着谢家云和谢家风到了宾云楼,只是在不远的地方,马车轿子今日似乎是格外的多。 “给谢大人请安!”宾云楼的掌柜听到谢锦秀到来,连忙跑了过来,一见面就赶忙行礼。 “免了,不知道掌柜的,那些地方可是准备了妥当?”谢锦秀含笑问着宾云楼京城分店的朝掌柜。 朝掌柜可能是因为肥胖,所以跑动起来后,脸上的汗水是哗啦啦的往下掉,有的汗珠子掉在了地上都摔了八瓣。 “是是,请谢大人放心便是,小的昨日就让人完全准备好了,还特意从乡下庄子里面拉了些果子来!”朝掌柜的弯腰回着,看着谦恭的很,但是谢锦秀看着如此作态的朝掌柜,脸上有些许的隐忧一闪而过。 “三叔,前面已经有人拿着拜帖来了!”谢家风一路的小跑过来,谢锦秀听了,连忙点头,对着朝掌柜的点头示意:“我这边迎客,劳烦宾云楼上下了!” 朝掌柜的连称不敢,谢锦秀那边带着谢家风往前院去迎着,此时朝掌柜的才抬起来头,脸上露出来挣扎,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今天这事必然要得罪了谢长史,他心里也是打鼓,但是想着王家二爷的话,他作为主家派出来的掌柜,也是无可奈何。 朝掌柜的连忙找来小二,指使着变动这后院的摆设。 “三叔,果然不出所料!”谢家风连忙附在了谢锦秀耳边耳语道。 谢家云的脸上是阴云密布,比起来谢家风,谢家云和王家打交道的时候更多,没想到当初相交比较深的王家,反而在正事上如此慢待自家三叔,他心里气恼有甚。 “知道了,按着计划走!”谢锦秀嘴角微微扯出来一个笑意,然后对着先到的几位东来府进士拱手:“诸兄,请进来稍坐!” 谢锦秀抬手请了人进去,自己也跟着,留下谢家云和谢家风带着谢家乐迎客。 一进了后院,谢锦秀的脸色就是一变,似乎是觉着不可思议。 “朝掌柜,你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之前满院的案桌都被换下,满院子的挂满红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窑子红楼。 “这都是按着谢大人您家仆从吩咐准备的啊!”朝掌柜一脸冤枉的看着谢锦秀,那样子似乎是十分的委屈。 而东来府的进士们似乎也觉着出乎意料之外,这样的摆设有些不够庄重。 “哈哈,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仆从!当是大喜之日啊!”成杰云的声音从后面传了出来,然后就看着他后面跟着了一帮人。 “状元楼那边宴席倒是稍晚了一些,所以就拿着请帖,先过来谢兄这边喝上两杯,不知道谢兄可是愿意?”成杰云有些揶揄的看着谢锦秀。 天机府得知曲飞华嫁人已经晚了,如今只能想着如果破坏,让两人和离,这样破坏谢锦秀的名声便是重中之重。 “当然欢迎,只是此地倒是不太适合成兄了!”谢锦秀玩味的看着成杰云,虽然知道成杰云那边应该会出幺蛾子,但是这种段数,是不是有些low。谢锦秀只觉着成杰云有点像傻瓜。 “不知道谢兄这是请了哪位大家过来,要知道本朝有规定,官员不得押妓!”成杰云开口说着。 “奥?我一小门小户的,哪里能够认识哪位大家,而且,我又不曾请过!成兄真是说笑了!”谢锦秀看着成杰云倒是觉着好笑的很。 “谢兄,你不可胡说,你就说这请客之地,怎么就不是宾云楼了!”说着成杰云把请帖拿了出来。 谢锦秀一看,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笑,接了过来,打开看了又看,不由得又递了回去:“成兄,可以再看一下最好!” 成杰云听了一楞,莫非请贴有什么问题? 这般想着,然后成杰云接过来请贴一看,就惊讶出声:“不可能,这宾云楼不是你那乡间师兄,王具所有,你怎么可能不在这里!” 成杰云看着请贴上的一云楼,不由得头皮发紧。 “本来是想在这里的,不想此处的朝掌柜因为王兄的缘故,不忍我受到伤害,所以早早就告诉我这边准备不足,让我能够早作准备,所以,成兄不用担心,京城中的马车行里面的马车和轿子,都已经备好,来参加宴会的诸兄不怕换地方!” 说着,谢锦秀拍拍朝掌柜的肩膀,高声说着:“王具兄待我如亲弟,清鱼这边谢过,改日自然是百倍谢之,诸兄,咱们走吧!” 谢锦秀抖抖衣袖,对着早已经和自己串联过的东来进士们说着。 “谢锦秀!”成杰云拿着请帖,只觉着自己别谢锦秀愚弄的厉害。 “你是如何办到的?”成杰云指指请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请帖上面的字迹会自己随意的转变。 “我可是不懂成兄在说什么,此间颜色正好,想来成兄已经知道什么大家要来,祝兄等吃好喝好,玩好!”谢锦秀意味深长的看着送过请帖的几位,直接吓得那几人也看向了请帖,这才发现真都是城南的一云楼,而不是宾云楼。 谢锦秀摇摇头,就转身走了,留下被他眼神扫过的几个新科进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诸兄,那几位,你们可是都记住了?”谢锦秀安排人上了马车,开口问着几个东来府的同乡进士,只见同乡进士都点头。 谢锦秀笑的一脸灿烂:”我这边正愁王爷那边的交代呢!” 这话一说,让几个同乡都竖起来耳朵,但是谢锦秀却是闭口不言。 第151章 一云楼是什么地方? 当然这个地方要好好介绍一下,这就是谢锦秀的夫人,曲飞华的其中一个嫁妆,原先是曲阳郡主名下的产业,不过曲阳郡主将她名下的产业一分为二,稍小的一部分给曲飞华作为嫁妆,稍微多的那些是给曲飞升作为家业。 从数量的多寡上来说,看起来是曲阳郡主疼爱儿子要多过女儿,但是从所留的东西来说,以后的出产还是相当的,毕竟曲飞升本人不事生产,不通经济,但是曲飞华是继承了曲阳郡主的精明,就是给她一个酒楼,曲阳郡主都觉着自己家的女儿未来也要比儿子的产业要多上许多,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曲阳郡主还是偏疼女儿多些,像是酒楼,布店这些可以流动出产的,大多是曲飞华的陪嫁,而曲飞升多是田地,田庄。 “诸兄,这里虽然地方偏了一些,但是胜在自在,还有我杨学府独有吃食,想来能让诸兄满意!”说着谢锦秀就一一迎了人进来。 自家的产业,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看着盆景雅致,谢锦秀不得不对着曲飞华点个赞,她真是了解这些书生的爱好,不过一想到曲飞华管理着书斋,也就不难理解了。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炖天下?”有那进士开口,所有人自然就看向了桌面上的鸳鸯火锅。 没错,就是鸳鸯火锅,说起来这个鸳鸯锅可是把一众的铁匠为难坏了,谢锦秀一度以为自己这里是别想还原鸳鸯火锅了,没想到曲飞华手下的陪嫁是能人辈出,居然有一户仆从是世家铁匠,谢锦秀只不过是跟曲飞华感慨了一下,这一晚上的功夫就做了出来,别说是宾云楼,就是杨学府都还没有用上这个鸳鸯锅。 “此锅真是奇妙!”所有的进士们都是啧啧称奇。 谢锦秀看着满园的进士们,也是有些惊奇,以为能到一百左右,没想到,到场的超过一百五十位,好在是吃火锅,这做一人可以,坐两人更好,坐的越多越是热闹,也不过是在案桌上多加一副碗筷,在旁边多加个蒲团而已。 “谢兄,真乃奇人也!”有那看出来门道的,直接就对着谢锦秀举着大拇指,在宾云楼一事,大家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自己手里的请帖发生变化,他们还是知道的。 在这些进士中,有些是直接来了一云楼,有些则是去了宾云楼,而这个过程,也不是谢锦秀作弄人,也算是对这些人进行性格上的一次测试,谨小慎微之人,必然会来一云楼,而那些性格相对大大咧咧之人,肯定是先去宾云楼,然后再与他们接触,谢锦秀就能了解更多,也算是为以后的共事多一点了解,起码涉及到紧密事情,用那些一下子来一云楼的进士们,他要多一点放心。 “诸兄请坐!”谢锦秀看着该来的也来的差不多,而宾云楼那边也不再有马车和轿子前来,他便安排所有人就坐。 “因为明日咱们还要下六部学政,所以诸兄,酒稍饮便可,这边有些米酒酿,不太醉人,诸兄可以多用一些!” 谢锦秀说完,便看着一众侍女端着了一大瓦罐的米酒酿送到各个的案桌前。 “奇哉,这是冰镇过的?”有那进士抿了一口,发现有点酒味,但是甘甜爽口,配上火锅的热气,感觉舒爽的很。 “此去丰城,那边气候有些微的炎热,不过诸兄放心,丰城王对此事有交代,必不让诸兄受暑热之痛楚!”谢锦秀立马站起来给丰城王府宣传一波。 就看着所有的进士都给自己或者同桌的一起抿了一口,然后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谢锦秀。 “谢兄,此言何解?”有那不甚明白的进士出口问道。 “王爷曾和某说过,丰城受炎热潮气影响,所以北地官员前去任职,多是受天气影响太甚,所以打算在朝廷的官员官俸之外,再加一补贴,香料若干,冰例都有,所以诸兄不要害怕当地天气,自去便是!”谢锦秀直接说着,这让所有人都有些哗然。 要知道北方权贵富裕之家可以有冰,那是因为冬天结冰,可以送到冰窖里面窖藏,但是丰城地处偏南,没有冬季,气温也不会低于零下,建了冰窖也是用不上,所以这冰例的说法一出,所有人都觉着是天方夜谭。 “诸兄不信,不妨看看那肉下是何物!”谢锦秀知道这些人不相信,就对着他们指指案桌上摆放的肉盘。 “冰!” “真的是冰!” 所有看向这些案桌,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要知道桌子上用冰镇着的食物不只是有那么一盘,还有别的,一个案桌加起来便是不少,加上起码有八十桌,这些可是不少的量。 “诸兄今日所用饮用的饮品,酒,基本都是用冰镇过得,不是小弟不想给诸兄温酒,只是这火锅,饮用温酒,容易上火,所以诸兄要理解!”谢锦秀这话一说,可以说是告诉这些进士,我现在一顿饭食就能用这么多冰,到了那边自然也能,这让心中有些怀疑的进士们都放下来心。 “六部学政,诸兄努力,丰城王府初建,丰城也算是初建,百废待兴,都是用人之际,诸兄正是用力之时,不愁不能建功!”谢锦秀说了福礼后,又说了隐形的升职加薪线路。 丰城王府初立,即使丰城王不是受宠的王爷,但是在地方上的权利也是大于知府衙门,封疆大吏,这要是进了丰城王府当上了属官,起码上五品是稳的,而且是后盾。 “我等自然是要努力学习,不知道谢兄可否告知,丰城王府何时有考试?”有志于想要当属官的进士们开始问着。 六部学政不是代表着这些进士们可以进入哪里当值,他们想要去哪里,一个是自己参加那个部门的考试,一个是学政的主官给他们推荐,除非他们已经是拟定去了地方,即使去了地方,该去向何处,还是当当地府城衙门应缺。 “想来不是很远,诸兄莫急,反正清鱼与诸兄也是常有联系,互通有无。”谢锦秀的这话一说,就相当于递出去了橄榄枝,但凡有点政治敏锐性的都知道要多去谢府投投拜帖,而没有那政治敏锐性的,也就只能被刷了下去。当然这种很少。 谢锦秀这边,因为他的开诚布公的交谈,气氛是越来越热烈,因为要同地为官,或者是同王府为官,基本上很多人都把谢锦秀当成了自己人,甚至是自己的领路人,所以整个宴会是一派和谐,大家都踊跃的发言,提建设,虽然有些想法还很稚嫩,但是刨除从图书馆看到的知识,谢锦秀也算是官场新嫩,也在吸收着别人的想法。 成杰云这边看着谢锦秀扬长而去,很是郁闷,但是人都聚集了,他还是要好好的招揽才是,但是作为郡王府的小王爷,就是再礼贤下士,也是有一股子施舍的意味存在,倒是让一些有些骨气的贫寒进士有些隐隐后悔。 “诸兄,以后我们同朝为官,互为肱骨,当同进退!”成杰云端起来酒杯,就洋洋洒洒的说着,但是实质的好处,或者是应诺统统都是没有,此时说起来同进退,倒是让几个跟着成杰云前去看谢锦秀被摆一道,结果没摆成功的几个人是心里闷闷不乐。 “我觉着我应当去给谢大人投个拜帖!” 从成杰云出吃酒回来,薛明粮对着薛甲说着。 薛甲觉着有些奇怪,既然自家少爷选择了一路,难道还能选回来不成。 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薛甲,自然不明白薛明粮心中的害怕,想着榜下捉婿被人嫌弃,薛明粮总想要出人头地一番,想要告诉掠了自己前去,又赶了自己出府的人,是没有眼光的,可是现在他上了成杰云的小船,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这艘小船可能随时会翻的感觉。 武帝新历五年九月十五日,朝堂大会,武帝力排众议立礼亲王世子金木零为皇太孙,立礼亲王为礼副太子,一时之间朝野震荡,即使是多为臣工劝诫,也没有让武帝收回成命。 九月十八日,武帝下旨,成年皇子,忠亲王,义亲王就番,两位分别驻守北面和西面边界之地,说是苦寒之地也不为过,而未成年皇子,丰城王,也要前往就番,而礼亲王府搬至京城,建副太子府于皇城之下,皇太孙教养东宫之中,七皇子既没有封王,所以也没有就番,作为受宠爱子,留在武帝膝下。 九月二十五日,忠亲王泪撒皇城根下,长跪十个时辰,也没有让武帝收回成命,反而在暗虎卫的安排下,被送上了官船。 “京城啊!”忠亲王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心中如同刀搅,多年谋划,只是不得君父之心,作为皇长子便没有继承的权利,这是何其不公。 “殿下,陛下身体康健,未尝没有陛下尽孝之时!”忠亲王妃努力的安抚着忠亲王。 “是啊,本王必能承欢皇父膝下,母妃那里本王还没有来的及再去看上一眼。”忠亲王有些抽噎的说着。 忠亲王妃听了忠亲王的话,不由得面上一楞:“王爷,母妃昨日已经上了官船。” 这话一出,忠亲王愣住了,以他对他皇父的了解,怎么也得把母妃留着当人质才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母妃一同跟着就番? 别说忠亲王疑惑,就是义亲王也疑惑,他的父皇,居然把母妃给放出来宫中,这在古宋国历史上可是绝无仅有的,要知道古宋以孝治理天下,但凡一个皇子只要有母妃在宫里,就不敢冒大不违起兵造反,现在武帝这是对自己的儿子太过相信了么? 第152章 “为何忠王兄,义王兄的母妃都能跟着就番?”金凡平上了官船是愤愤不平。 “殿下,您的铭玉牌还在明妃名下!”小刘太监低声在金凡平跟前说着,别说金凡平不明白,小刘太监也不明白,为何他的义父把自己打发到了丰城王跟前伺候,说好的自己是义父最喜欢的崽子呢? 怎么一言不合就给自己外放了? 小刘太监虽然不甚了解自己义父的打算,但是还是忠心的服侍主子,要知道刘大宦官教子可是直接说了,杂家这种无根之人,只有跟了主子才算是有了跟脚,虽然不明白,但是刘大宦官收的义子们还算是老实听话,和自己跟着的主子们关系都尤其的好。 “本王没有让你说话,聒噪!”金凡平一抖王袍,看了眼小刘太监,就是心烦,这可是皇父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莫不是派过来监视我的? “殿下,想那么多做什么?想来丰城一地不得安稳之时,你也是舍不得让娘娘来丰城的不是?”谢锦秀手执黑子在棋盘上比量着,这是一残局,也是胡率明留的作用,作为入门级别,谢锦秀觉着有些难,光靠着脑海中的图书馆棋谱来死记硬破,显然是不可能的。 棋盘如人生,如官场,没有定局,作为想要执子之人,谢锦秀明白胡率明想要告诫自己的意思,需要一步步稳稳的走下去,莫要想着超脱了这方棋盘,一云楼的事情,想来杨学府已经全然知晓,要不然不会留了这么多棋盘上的作业。 听了谢锦秀的话,金凡平眼睛一凝,才笑出来声音:“所以师兄不带师嫂去丰城,也是为了这般?” 谢锦秀看着金凡平笑着的小脸,不由得脸上一板:“你师嫂那是要迎了我父母才能过来这边,所以,丰城王殿下,我全家之安危全系你身!” 谢锦秀的这话一说,就让金凡平的肩膀一塌,丰城的邸报,金凡平如今也看过了三四封,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内城之中,时不时发生人员暴动,林城主就如同灭火队员一般,灭了这边,那边又起,城中人心慌慌,倒是新铸就的外城倒是安静的很,让很多富裕人家都愿意到丰城主城三十里外的外城安居乐业。 “怎么?”谢锦秀看着金凡平有些泄气的样子,不由得把棋子放到自己想的位置上,然后看着金凡平。 “没有,只是觉着丰城局势不稳,我一未成年皇子去了,有什么作为?”金凡平对于自己的就番生活,并不觉着很美好,他觉着皇父也不过是打发了自己这个不受宠皇子而已。 “臣倒是觉着陛下这是信重殿下,要不然也不会让如此多的禁军跟随,要知道忠亲王和义亲王就番,可是没有听说有什么禁军跟随。”谢锦秀的话,倒是让金凡平一楞,楞过后也不过是苦笑。 “皇父也不过是怕本王到了丰城胡作非为把丰城丢了吧!”说完,金凡平对着小刘太监伸伸脚,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小刘太监赶忙把一早准备好的果盘给金凡平递了过来。 “殿下,丰城的水果,还是不错的!”小刘太监的果盘,并没有取悦到金凡平,作为少小离家的孩子,纵使对皇城没有多少好感,那也是自己的狗窝不是,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作为几个皇子就番,被人说是发配之地的丰城,金凡平的心情能好了才怪。 “殿下,您的地盘您做主啊!”谢锦秀看着金凡平还是对于就番有些心绪不平,不由得说出来这个有些中二的话,但是这话对于年少的丰城王来说,还真的好用。 此前丰城王,能够做主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皇宫自己所住一宫殿,结果饭食微凉,甚至会吃到生冷的食物,后来皇庄在手,他头一次发现拥有了自己地盘的好处,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鸡鸭鱼肉,让他在宫中的生活水平是直线上升,虽然也有他讨好君父的作用在,但是少年人更觉着是因为自己有了自己的自留地的原因。 “对,丰城可比皇庄可是大的多,听说丰城那边好多的水果蔬菜,皇城之中还没有呢!” 一旦对所去之地有了那么点向往,旅途就不会觉着那么枯燥了。 对于谢明陈和李氏来说,从收到爱子谢锦秀所来的书信他们就晕晕的,先是中了解元之后不久,居然就有了长史一职位,这让他们喜出望外,县令老爷那是几品官? 县令也不过是七品,而自家的幺儿刚一做官就比县老爷父母官要大,这让两人都是云里雾里,整个流水县都搅动了起来,要不是家中有座师给提醒,谢明陈和李氏说不得碍着别人的情面好话,就给谢锦秀定了什么亲了,就是没有定亲,就是如花的女眷,也不知道收拢了几位。 再次收到谢锦秀的家书,便是邀上京,只是谢明陈还是恋栈家里的水车生意,还有族中老人,一直在犹豫,一直到三四次书信催请,尤其当得知幺儿中了会试会元,接着是中状元,娶新妇后,李氏坐不住了,谢明陈这才思量着举家进京,毕竟幺儿说京中有谢府众人能够居住的住宅,于是这一决定进京,谢家村是一番忙碌,这边谢家的生意交给何人,谢锦海都要一一交割出去,这个时候,就显示出来,之前在族中选小子进行教导的重要性。 交割生意等一切顺利,谢明陈方带着李氏和众家小往京城而去,此时谢锦秀已然陪同丰城王接旨,要前往丰城就番。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谢家风在京郊码头接到了谢明陈一行,此时谢锦秀已然从京出发前往丰城六日之久了。 “幺儿不在?”李氏一路上心心念念的幺儿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李氏失落的很。 “二奶奶,三叔跟着丰城王殿下就番现在应该还在路上,不过三叔说了,少则三月,多则半载,必然把二爷爷和二奶奶接到身边尽孝!”谢家风作为留守人员,自然肩负着安抚谢明陈和李氏的作用。 而谢家云因为之前运转了一些谢锦秀交代的事情,所以先行随行。 李氏当然知道做了官了,也就由不得自身了。 “差事重要,老婆子,你要相信咱们幺儿!”谢明陈在旁边宽慰着老妻,那边谢锦海则是忙着把谢明陈和李氏不愿意放在老家的家什从船上搬下来。 李氏那边听了谢明陈,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想着这也是自家幺儿以后的官途,所以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这让等着李氏再问别的问题的谢家风倒是松了一口气,仔仔细细的把李氏和谢明陈接到马车上,然后就往城南的谢家庄而去。 作为爱子,谢锦秀想了很多,无论是家中的两位老人家也罢,还是家里的其他人,要是陡然去了京中居住,搞不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没有一口流利的官话,到京城居住是大不易,所以直接先住到京郊的谢家庄,一个毕竟是乡间水土,可以让人们适应的快一些,一个都是庄户,里面还有不少谢家先行过来的人,不会让谢明陈和李氏太过水土不服等。 得了下面仆从的回报,曲飞华早早的就站在了府外,准备迎接公公婆婆等一大家子人。 作为新妇,曲飞华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再怎么能够主事,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女而已,离开了熟悉的家,要融入婆家,在这个年月是姝为不易。 谢家风一声到了,马车一一的停了下来,就看着谢家乐欢快的给跳下来的谢锦海行礼:“见过爹爹!” 谢锦海看着长高了一头,有了小大人模样的谢家乐,不由得笑眯了眼睛:“乖,长高了,长大了,还是你三叔会教导人!” 谢家乐有些腼腆的一笑,没有躲开谢锦海抚摸自己头顶的行为,不过看着那边谢明陈要下马车,他赶忙跑了过去。 “爷爷,我来扶你!”谢家乐颇为乖巧的搀扶谢明陈下马车,而女眷那边,刘嬷嬷已经带人亲自把李氏给扶了下来。 “儿媳见过公公婆婆!”曲飞华在两位老人面前赶忙行礼。 而被一个庄重一些的嬷嬷扶下来,李氏还有些怔松,现在看着有个仙子般的女娃给自己叫婆婆,倒是让李氏有些慌乱了。 咳咳咳,到了真章的时候,谢明陈还是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仪,扶住了自家老婆子,怎么也不能在新妇面前认怂不是。 而谢锦海夫妻两也已经有些自惭形秽了,这个弟媳据说好像是高官门第,自家小门小户的,哪里的受得住那一礼。 “爷爷奶奶,爹爹娘亲,婶娘对我可好了!”谢家乐此时的声音倒是解了几人的尴尬。 “公公婆婆,一路劳顿,先进府歇息吧?”曲飞华走前了一步,向前扶住了李氏的一条胳膊,如此接近,倒是让李氏心中一松,对啊,就是再怎么是仙女,也是自家的儿媳,也是要看自己这个婆婆的脸色的。 这么一想,李氏的信心又立了起来,再说自己也不是恶婆婆,应该和幺儿的媳妇好生亲近一些才是,这般想着李氏脸上的笑模样也多了起来。 “你就是飞华吧?果然是个好的,这是等了许久了吧?老头子,咱们就先进府吧!”李氏这一开口,让曲飞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婆婆并没有给自己下马威,这个时候,曲飞华也庆幸自己去过东来府,这里间小调,地理方言,自己还能听得清楚,所以曲飞华脸上带着笑,温和的又和谢锦海夫妇打了招呼,众人这才簇拥着两位老人进了谢府,而底下的孩子们,也被刘嬷嬷带着几个老人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153章 丰城王就番的消息,是早一步到达丰城,林城主作为丰城一地的父母官,也是要直接向丰城王负责,不管丰城王的年纪是大还是小。 “大人,丰城王府应该落在何处?”衡国公小公爷看着林城主,那叫一个挠头,作为军政两边的负责人,丰城往就番,算是他们两人需要协作的大事,尤其是现在丰城并不稳定,时不时有个小动乱,如果丰城王府要是安置到丰城内城,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考验。 一个落字,显然在衡国公小公爷心中有了打算。 “不知道子恒怎么想?” 作为丰城的城主,林城主也算是衡国公的主官,但是要说强压住衡国公小公爷,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两人一个属于文官体系,一个属于武官体系,两人只是天然的文官压制武官,但是说全然压制住也是不可能的,文官没有调派军队的虎符,只能让军队协助,所以只能算是监视的意味多一些,属于相辅相成,但是又互相制约的存在。 “还是把王府安置在这边吧,毕竟这边是新城,用人可靠,并无乱动,毕竟丰城王安危更为重要!”衡国公小公爷开口说着,倒是让林城主频频点头。 “本官也是这样想的,那就把这边的官邸重新洒扫一番,迎接丰城王的车驾!”林城主一言说完,衡国公小公爷拱手赞同。 杨布琼和杨布铭已经从施粥向着管理村子私塾先生转化了,如今全民教育计划已经顺利开始实施,丰城内城很不安稳,但是外城的村民,山民,越来越多,把孩子送到私塾,去学习文化知识,他们或许不懂是什么文化教育,但是他们知道一旦孩子们识字,便能够至少做个伙计,要是学的好,做个掌柜的,也比在乡野山林里面讨食要强上许多。 杨布铭和杨布琼,现在有些为难,不是为难别的,而是为难乡间私塾所送的束脩。 丰城一地的气候导致了山林多产水果,而乡民中山民大约占了八成,只有两成才是村民。 他们一种以打猎采野果为生,一部分则是种地为生。 古宋国境内的农业种植都还是处于较为粗糙的阶段,更遑论这里,尤其是雨水充足,让小麦等农作物减产,而水稻粗糙一亩也生产不出多少,所以种地在丰城一地的人看来,是没有前途的,不如打猎,不如采摘野果。 而杨布铭他们犯愁的地方便是在这里,这边乡民给送的束脩一般就是野果和鲜肉为主,因为山林就在那里,而且普遍的都是当天猎来的肉,不到两天便会消耗一空,可以想象他们送来的这种束脩,对于这些私塾的先生来说,真的不好保存,好在杨布铭他们都和谢锦秀口述了不少吃食,这制作肉干便是其中。 “哥,下次还是告知乡民,让他们做些肉干送来吧!”杨布铭边让杨学府的人一起制作肉干,边顶着烟灰说着。 “你怕不是没有看到他们的肉干是什么样子的!”杨布琼表示拒绝,他们之所以能够制作肉干,是因为香料和盐的比例都清楚,而山民那边的水平真是看个人发挥,至少他提过一次,看着黑乎乎的还好些,他们还看着一些山民拿着长毛的肉过来,这让他接受不能。 其实那些山民所制的腊肉只是缺少盐而已,其他的还是有自己的风味的,但是对于杨布铭他们来说,这些确实有那么点粗劣了。 “杨大兄,清鱼,清鱼要来了!”一个从外城回来的杨学府学子,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顾不得擦拭汗水,就赶忙报告杨布琼他们这个好消息,要知道他们可是盼望着重聚好久了,至于是盼望谢锦秀这个人,还是谢锦秀弄出来的聚餐,恩,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不管哪样,都得人来了不是? “真的?”杨布琼都是养气功夫不错,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是杨布铭突然就蹦跳了起来。 “羊肉,牛肉,鸡肉,米酒,都准备起来!”杨布铭只觉着自己的口水都开始分泌出来了,要知道谢锦秀之前可是说这里有不少好的吃食,可是来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什么雪白的大米?没有,基本靠从古宋那边内运过来。 什么金银首饰一堆?没有,他是看着那些山民有带着金饰银饰的,但是等从那些山民中买了一套过来,才发现有些坑爹啊,根本就不纯净,他们可不懂什么金提纯,只是再看着那些金银之物倒是兴致缺缺了。 现在唯一期待的就是胜利会师,大吃大喝一顿,安慰一下自己的胃。 从京城到丰城,顺风顺水,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不到月余就到了丰城地界的码头。 对于在偏北地区过来的谢锦秀和金凡平来说,第一件事情,就觉着空气中湿润的很,再者就是阳光有些烈。 好在两个人毕竟属于少年人的身体,适应性比较强,加上一直在海河上行船过来,算是适应的还算良好,唯一有些区别的大概就是脚踏实地后,有些飘忽感。 “好地方!” 林木葱葱,看着天空也蓝白的很,金凡平陡然觉着这个地方还算是不错。 林城主和衡国公小公爷,已经在这边等候良久,一看着丰城王走下船,连忙迎了上去。 “下官给丰城王问安!”林城主两人对着丰城王作揖,而丰城王以前可是听过林城主讲课,连忙客气的伸手。 “有劳林翰林在这里等候多时!”丰城王面部含笑,谢锦秀有些无语,不是告诉了林翰林是林城主了么? 这个孩子还是有些呆了掉了点链子。 咳咳,谢锦秀清咳一下,就对着林城主拱手作揖:“下官见过林城主,见过小公爷!” 林城主一听着谢锦秀说话,眼睛不由得一亮,锦囊妙计用完,丰城内城还有不少小摩擦,如同皮癣一般,不能疼着人,但是恶心人。 如今看着谢锦秀到来了,林城主觉着自己有些头疼的事情,可以问计于人了。 “丰城王府已经打扫好,这就请殿下前往!”林城主开口,作为藩王封地的主官说是好做也好做,只要能把藩王糊弄好就行,说是不好做,也不好做,主要要知道藩王的喜好,要是不知道,那就不能很好的糊弄。 “恩,有劳林城主!”丰城王金凡平这次没有叫错,倒是让林城主老怀安慰,毕竟从内心来说,他宁愿做一个父母官,也不想当一个图书管理员,文件管理员的翰林。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三十里外城而去,现在外城是越建越大,已经隐隐形成了规模。 “内城虽然是千年城池,但是住房老旧,还不如新建的官邸好些,殿下,临时的丰城王府如果不是很满意,可以后续再行修建!” 林城主给丰城王打着包票,不为别的,就冲着丰城王长史的功绩,林城主也打算给丰城王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起码能让丰城王能够在丰城安居乐业,乐不思京才好。 从码头到临时的丰城王府,也不过是走了半个时辰,这对于金凡平来说,时间真的有点短,要知道从皇宫往杨学府的时间可是这个的二三倍,更不要提皇庄到皇宫的时间。 “这里可是安全?”金凡平第一个问题,居然是问安危,这不得不说,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毕竟新的王府府邸还没有去看过,问这个问题在林城主看来不够稳重,不过想到毕竟是小小孩童,自己离家这么远就番,已经是不容易,至少本朝未成年皇子就番,就是鲜例。 “安全方面,殿下但请放心,如今这周围全是亲我古宋之民,这四周派驻的官兵全是我古宋原兵,绝对没有问题!”衡国公小公爷因为身着甲胄,不能进马车,就随侍在马车周围,所以丰城往一问,这不就是在质疑自己的安保能力么?他就马上解释着。 听了这话,金凡平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他太过胆小怕事,实在是忠亲王和义亲王那边传到他这边的消息实在是太吓人,据说两者已经被刺客光顾了好几拨,作为未成年就番的皇子,金凡平可是怕自己还没有救出来母妃,就丢了性命,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不过想到一路上的一帆风顺,金凡平又觉着不可思议。 在金凡平他们去临时丰城王府的路上,关于他已经到达的消息已经到了该知道的人手中。 天机斗拿着蜡丸,捏开后,看着里面的消息,看不出来喜还是怒。 “少爷!”黑衣暗子跪在地上,等着指示,但是半天都没有声音,他就主动的开口。 “据说丰城王一路上顺风顺水?”天机斗脸上看不到表情,黑衣暗子也不敢多说话,只等着命令。 “是,一路上风平浪静,除了开始几天有过雨天,后来一路都很平静。”旁边的老者低头哈腰的说着。 天机斗呵呵一笑,从袍袖中拿出来一张叠的整齐的事物递给暗子:“去吧,我不希望他看着丰城明天升起来的太阳!” 暗子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后,就猛然低头磕到地板:“哈衣,少爷!” 看着暗子出去,老者有些担忧的看着天机斗:“少爷,宝物还没有收拢好,是不是现在开始行动,有不妥?” 天机斗转头看向了老者:“先生多虑了,今晚很好!” 说完天机斗就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留下老者有些思虑。 第154章 丰城王府临时设在丰城东三十里外的外城中心,这里周围已经修建了完善的街坊,只是往来居住之人,方圆五里之内都是来丰城就任的军政属官,在往外便是丰城的亲近古宋的豪富之家。 “三叔,内管家让人过来通知您,说是林府主在城主府已经为王爷和您准备好了接风宴,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准备起来?”谢家云脚步轻缓的从外间走进来。 这方的宅院虽然是建造起来,但是大抵是因为要及时多建筑房屋,所以很多地方都是用的简易材料,尤其是竹屋,竹地板更是多些,竹屋在这边倒是雅致,但是竹地板就不是很好了,稍微走的快些,或者重些,便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谢锦秀有些慵懒的躺在矮塌上,官船就是条件再好,也是行动狭窄,睡下去,也是摇摇晃晃的,谢锦秀趁着回来修整的时间,抓紧睡了一会儿,也是从骨头缝里透着疲乏,这个年月的长途可不是好赶的。 “殿下如何?”初醒的人,说话有些沙哑,加上气候变化,谢锦秀一直嗓子就有些不太爽利,这会儿子听起来就更像是病了一般。 谢家云赶忙拿过来一个靠枕扶了谢锦秀靠在矮榻上,这才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谢锦秀。 “三叔,先喝茶润润喉咙!”谢家云边说着,边汇报着丰城王金凡平的情况。 “王爷还在熟睡中,不过那边刘内监已经准备了袍服,只等王爷醒来,便能洗漱前往。”谢家云接过来谢锦秀递过来的空茶杯,小心的问着:“三叔,要不要太医过来诊脉?” 想着谢锦秀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郎,而丰城王也不过是不到十岁的小王爷,谢家云听着外间的消息,也为两人担着心,虽然谢锦秀整治家业不错,但是涉及到政事,谢家云就为之担着心。 “不用,就是有些乏了,歇过来就不碍事了,那些随行属官如何?”谢锦秀想起来自己作为丰城王长史,自然是丰城属官之首,之前虽然有建立简单的尊卑上下关系,但是终究还是有些年龄的差距,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很多事情都是千头万绪,所以到了这里,谢锦秀需要忙活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都已经在王府外院安置下来,不过林城主说有建有属官驿馆,如果需要的话,让三叔有空去看看。”谢家云想着林城主让林城主府管家通知的事情,赶忙给谢锦秀回禀着。 听了这话,谢锦秀才想起来属官都安排在这座府邸中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但是正式的丰城王府,按着规制的话,丰城一地,还没有一个府邸适合,还需要重新建造,不过丰城王还没有内眷,这些都可以徐徐图之。 谢家云这边低声和谢锦秀交谈了许多,这才拿着谢锦秀交付的一件物事出了去,叫了两个仆从随时听着谢锦秀差遣,他才匆匆离开丰城王府骑马往丰城赶去。 刘内监正式上任,把丰城王的内院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别看着丰城王只有一人就番,但是带的人可不少,光是太监宫女就带了有百人,专门负责王府内院,各种粗使杂役也有三百名,专门用来运送行李和打杂,现在整个王府内院可以说运转起来,各司其职,让刘内监终于体会到了大管家的感觉。 “王爷,该起了!”刘内监听着更官告知的时辰,赶忙对着寝房说着,内里有宫女专门司寝,尤其皇子未成年,更是有一等宫女两名,二等四名,两位嬷嬷负责。 不一会儿,刘内监就听着内里叫着丰城王起床的声音,他赶忙让等候的奉洗太监宫女们等候着,他是时刻谨记着义父对他的教导,如何能够细心贴切的照顾好主子。 被叫醒的金凡平坐了起来,这时自有二等宫女打开房门,让奉洗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入,又由两个一等宫女给金凡平更衣洗漱,这才让金凡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乏!金凡平只觉着哪里哪里都不舒服,空间湿润的不舒服,看着东西似乎有些摇晃的不舒服,这就是下船的后遗症。 “何事?”金凡平的嗓音里面透着不愉悦,本来就是睡得好好的,好像还梦到了娘亲,这就被打断了,金凡平能有好脾气才怪。 “殿下,林城主在城主府为殿下设宴,丰城正军已经派了兵士过来迎接殿下!”刘内监简短的把叫起原因说了,这才止住了金凡平的起床气。 “师兄可是醒了?”金凡平伸了个懒腰说着。 “殿下可是说是谢长史?”刘内监委屈巴巴的矫正,因为毕竟以后王爷要当家做主,这一个王府里面住着,叫着师兄师兄的,实在是不能立小王爷的威势,所以刘内监提过几次,只是被金凡平说的多了,他也不敢再直白的说出来。 金凡平果然听了想要训斥刘内监,不过想到谢锦秀所说,君君臣臣乃是亘古不变的尊卑礼仪,作为属官,他也应该遵守,于是金凡平手一摆。 “去,让人请了谢长史过来,看看安排哪些人参加接风宴。”金凡平对属官们并不了解,当日丰城王府选择属官乃是谢锦秀一手包办,这些事情自然是由谢锦秀负责。 须臾的功夫,就看着谢锦秀已经换好了,六品长史青袍,端的是既威仪又风俊,唯一的缺点就是面嫩了一些。 “长史好相貌!”金凡平觉着自己穿着的王爷袍服差了长史青袍好多,自己像个大金块。 “殿下喜爱青袍而已。”谢锦秀瞟了金凡平一眼,也不知道这位小王爷哪里来的爱好,超级喜爱青色,似乎对于青色袍服是情有独钟,甚至在和武帝关系缓和后,还向武帝讨要六品官职,就因为古宋国不能越制,爱他又酷爱那六品官服,也算是一怪癖。 两人寒暄两句,谢锦秀就道:“外间属官已经准备妥当,就请王爷启程。” 谢锦秀一摆手做请礼,金凡平挺挺身形,方迈开四方步开始往外面走去,谢锦秀紧随其后,接着到了外院,才打起来丰城王依仗,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主府行去。 “丰城王驾到!” 城主府外,唱诺太监唱宣,林城主和一干官员,豪强富商都赶忙过来迎接。 官员行拜礼,普通豪强富商行跪礼。 这让首次从轿子里面出来的金凡平吓了一跳,这算是他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阵仗。 看着金凡平愣住,谢锦秀给刘内监一个颜色,刘内监这才恍然开口:“丰城王体恤,都起来吧!” 又是一阵山呼谢王爷,金凡平才缓过来神来,脸上露出来笑容,看着他没有露怯,谢锦秀心中才安稳下来。 “王爷,晚宴已经准备好,下官敢情王爷入席!”林城主也抖抖衣袖,赶紧说着,他也怕这个小王爷丢了气势,好在小王爷一切做的很好。 “好啊。小王初来乍到,就劳烦林城主了。”金凡平对着谢锦秀颔首,这才跟着林城主那边的指向,往内里走去。 金凡平的这一点头,就把谢锦秀这一少年长史凸显了出来,一时间豪强富商都在想这人是何人,看着丰城王的样子,应该是丰城王的肱骨之臣。 以至于谢锦秀往内里走的的时候,看着好多开放的老脸菊花,让他笑的也有几分僵硬。 众人入了席位,自然是丰城王坐在主位,两个副位分别是坐着林城主和衡国公小公爷,然后就是军政两届的几个副手和王府属官,接下来才是丰城的豪强富商。 谢锦秀因为是丰城王长史,在主位侧手,属于主位和副位之间,单立一席,看着是尤为的特别,这个位子也是林城主想出来的,因为是分餐就食,这个位子无异于像是陛下殿上的位子。 等众人入席,便有那丰城正军几十名大汉军士护卫四方。 林城主拍手,就看着酒菜开始一一上来,林城主看着酒菜上齐,才起身举起来酒杯,带着一众人向着丰城王敬酒。 如此酒过二三杯,席间的气氛也热烈了起来,毕竟丰城王年幼,那酒自然是不能是真的酒,这也是让谢锦秀和金凡平头一次喝到了丰城的鲜榨果汁,两人一入口便是喜欢上了。 “听闻此间水果很好吃,孤也是头次才觉着。”金凡平喝着果汁,一时间都忘记吃别的东西了,毕竟在船上漂泊了那么久,胃口不是很佳,但是果汁倒是入喉可口。 “王爷,这地粮食可能缺,但是水果是玩玩不缺的,就是那山林野果也是硕果累累,一年四季都不缺少。”林城主看着金凡平喜欢鲜榨果汁,不由得赞叹杨学府众人会吃,会喝,要不然这么好喝的果汁,他们可是弄不出来。 这个果汁还真是杨布琼他们被逼着想出来的,也是得益于谢锦秀曾经跟他们说的话,鲜榨果汁,混合的果汁是横空出世。 “好喝,就是少了点冰冷的口感,要不然更好些。”丰城王开口说着。 下面的豪强富商正想着如何投这位丰城王的喜好,一个未成年的王爷,不外乎吃喝玩,现在一听着冰冷的口感,其中一位胖乎乎的富商开口。 “殿下,草民家中有冰窖,倒是有冰可用,想来能够达到王爷冰冷口感的需要。”富商说完,就有其他人也站起来自荐。 这让金凡平看向谢锦秀的目光带着几分讶异,谢师兄不是说,此间没有冰么? 谢锦秀挑挑眉头:“敢问,这边可是有雪山山顶?” 听了谢锦秀这般问,那几个要献冰的人都不由得一楞,小长史这是从何而得知,要知道雪山山顶密地可是鲜有人知。 第155章 “诸位,为何如此为难?莫非是没有么”谢锦秀就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有些奇异。 “不是没有,只是敢叫这位大人知道,雪山一事也是小的等今年通过别人那里得知,而大人来自北地,不在这边,实在是让小的等有些诧异。莫非大人有天机测算之能?”其中一个富商赶忙说着。 谢锦秀摇摇头:“本官非天机学派,哪里能懂得天机测算之能?” 谢锦秀这么说,倒是让那些富商更摸不着头脑了。 而林城主并不觉着有哪里奇怪的,谢锦秀的跟脚他也是一清二楚,要是谢学府直系子弟不知道此间的奥秘,他才要奇怪了。 只是林城主也是奇怪,要知道前些日子有些暑气,也没有见这些豪强敬献冰,想来是及其珍贵的,让这些人是舍不得。 “这位王府谢长史,尔等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要少不得跟谢长史联通联通。”林城主开口给大家介绍着这个特殊位置的人。 “啊,原来是谢长史当面,王爷是独具慧眼,长史是少年英才!” “正是正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谢锦秀看着这个场合也是觉着有趣的很,这进入官场的头次露面应酬,别说还是有料的很。 “那就是不当说?”丰城王府属官之一,薛明粮陡然开口。 作为一个背弃了东来府众人的胖子进士,薛明粮这一路为了挽回可是将自己瘦了好几斤,现在可以向丰城王和谢锦秀表达自己是忠于丰城王府的,他是时时刻刻的找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好么,人家谢长史问你是不是有雪山山顶,你这个胖家伙顾左右而言他。 “额!”那富商看看左右,才告罪:“请长史大人见谅,此间事情多是多家协定,草民不能言而无信。” “诚信是个好品质。”谢锦秀点点头,然后对着旁边的仆从点点头,便看着仆从飞快的跑了出去,然后就看着禁军军士抬着两个铁箱子过来。 “此次入席,王爷也给诸位准备了薄礼。”谢锦秀对着下面一颔首,就看着军士打开箱子,结果就看着白被包裹,一打开便是一团冷气冒出来,厅中就凉爽了不少。 嗡嗡嗡,很快席间就开始了议论之声。 等箱子里面的棉被被打开,就看着一壶壶的酒水便被送了上来。 “列席。”谢锦秀对着军士摆手,就看着军士一手拿刀,一手放置着酒壶,禁军的威势散发出来,更是让人感觉到了丰城王的不可小觑。 “都是些冰酒,勉强可以入口,林大人,不妨喝上两口,解解热?”谢锦秀笑眯眯的说着。 来自北地的林城主其实已经被这边的热气折腾疯了,要知道在北方,这个时候正是秋雨入冬的时节,但是在这边,还是暑热难耐。 “冰酒?好,让老夫尝上两口试试。”林城主倒了酒后,喝了起来,冰冷入口,就感觉从胃间炸裂,直冲脑门。 “这冰酒,是通过太医院改良的,既能解了暑气,又能不伤脾胃,大人可放心饮用,诸位也可放心饮用。”谢锦秀说完,这酒便被仆从接过,给众人分了起来,只不过是两箱,自然是不够所有的席面上都有一瓶,而后面位分低的,自然是能够满上一杯,也算是不容易。 “辛苦了,谢长史,如此长途漫漫,把冰箱弄到这边来。”林城主有些唏嘘,在他看来,要不是本地的富商想要敬献冰,谢锦秀不一定会拿出来这个冰酒,要不然也不会是果汁等喝过之后才说这话。 再转念一想,不是给这些人喝的,但是拿过来做什么? 林城主眼睛一直,都是我的,我的? 林城主看着那几个富商是眼神幽怨了几分,要知道受到暑热之苦的他,是多么希望有寒凉的食物能够解除暑热苦闷。 只是那些富商是看着那些冰,眼睛发直,要知道他们取冰很不容易,今年也不过是刚刚得到方法,之所以没有给林城主敬献,也是想着让林城主遭罪一下,送礼送到刀刃上,更是因为他们手里的量,分配下来也不是很多。 “王爷乃是非常人,这冰从北地运到此地而不化,真是奇迹!”有那富商拍着丰城王的马屁。 只可惜马屁拍到马腿上,丰城王金凡平可是知道这个不是从北地运来的,所以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富商献冰落空,场面虽然因为冰酒上来,有些回暖,但是也是有了些尴尬。 “有酒无乐,不好。殿下,这边有一名乐师,名桃子,善奏江海曲,不知道殿下可否听上一曲?”林城主问着接风的主人,要知道成年人就没有那么麻烦,但是这未成年王爷,是不是喜好乐曲,林城主都不知道。 “那听来看看。”金凡平有些适应了自己最高位,这种感觉,让他觉着迷醉的很,起初的忐忑,在发现所有的人似乎都是在恭维着自己开始,这种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感觉,油然而生,谢师兄诚不欺我,金凡平抿着果汁想着这个小问题。 桃子名字看着应该年纪不大,但是确是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美妇,看起来年纪有三旬左右,这个年纪出来弹奏,那基本应该是大家吧? 桃子一出场,全场就为之一静,这个静有个顺序,是丰城一地的人员开始安静,然后带动了丰城王带来的属官。 只见桃子微微欠身一礼,便盘坐在琴台前演奏起来,只听着大江大海似乎随着演奏出现在人的眼前,那江河时而大气磅礴,时而细腻婉转,时而流水湍急,时而流水和缓,让众人是如痴如醉,入迷的很。 谢锦秀听到耳中,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这让他想到了去听得音乐会,一大家,赶得上一个乐队,虽然性质不同,但是真的是技艺厉害的很。 只是沧海桑田,前世以远,琴声渐渐缓和,谢锦秀抬手轻轻跟着众人鼓掌,齐声叫好。 桃子的琴艺已经是达到没有烟火气息的感觉,其意境根据当地人介绍,已经达到了独到的意味。 从入迷中醒来,在看着众人,谢锦秀陡然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有些失落感。 “曾经桃夫人乃是丰城第一美人,有色艺双绝的美名。”旁边豪强对着席上的丰城王说着。 只是金凡平眨眨眼睛,看向了那中年桃子,然后喝着果汁,骗子,还第一美人,连娘亲的万分之一难及。 谢锦秀差点是笑了出来,他大约知道丰城王金凡平所想。 “有劳。”那边有人引了桃子下去,直接就清理了场子,大概是看着丰城王不感兴趣,然后林城主给换了项目。 “这是丰城百姓给王爷请的杂耍班子,里面的东西还算是有趣,在古宋这算是小趣,难登大雅之堂,不过今日给王爷接风洗尘,也是丰城百姓的一片心意。”说罢,林城主就鼓了手掌。 就看着几个或者瘦小,或者肥胖的家伙们上台,还没有表演,就让金凡平乐了几分,要知道再怎么成熟,金凡平也不过是不到十岁的孩子,对于热闹,好玩的东西,有着天生的喜欢。 鼓点敲响,砰砰砰声中,谢锦秀只觉着图书馆微微颤动,这在谢锦秀看来很不思议,因为图书馆几乎没有这个现象,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海上起风,他们的官船差点触礁的时候,现在什么情况? 谢锦秀看着表演的人,那些肥胖的眼睛并不是看着自己这边,而那些瘦小的杂耍表演者,似乎有两是若有若无的看向了自己。 看到这个情况,在听着那紧密的鼓点声,谢锦秀只觉着图书馆颤动的越来越厉害。 如此谢锦秀的手抓紧了衣袖,他需要让自己冷静对待这个情况,对方是冲着丰城王来的? 是不是如同忠义二王一般被人行刺? 可是海上动手不是更好? 为何要在这城主府动手,这个杂耍团到底是怎么来的? 一瞬间,谢锦秀想了很多,但是观察那目光,谢锦秀电光石火间,往后一撤! 他们居然不是冲着丰城王?谢锦秀头一次的确定了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看着谢锦秀的席面上出现了短箭,所有文官百姓惊呼,武官赶忙抽出来佩剑冲着那刺客冲杀过去。 “保护王爷!”谢锦秀一开口,林城主这边也大声的喊了起来,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金凡平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谢锦秀,眼眶一热:“谢师兄。” 谢锦秀摆手,看向了场中,此时一块黑布冲着他们方向冲了过来。 第156章 看着不远处的黑布呼啸而来,谢锦秀脑子里突兀的想起来几个字,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 眼看着黑布就要兜头过来,谢锦秀把手微微抬起来,也没有看着他怎么动作,黑布在他手抬起来后不久在空中就是一个停顿,接着眼看着眼前就有股白烟冒起,这一幕出现,让谢锦秀整个人都觉着有点不好了,这不会是以前老电影上五毛钱特效的小岛鬼子国忍术么? “殿下?护驾!”这时林城主他们也反应过来,一个个惊恐的带着兵士围了过来,而随着人群都过来后,金凡平也终于感觉到了安全感,苍白的小脸这才惊恐稍微减少。 “谢长史,你那边如何?”林城主看金凡平表示自己没事,连忙着急的问候着谢锦秀,他可是看到了黑布似乎差点到了谢锦秀跟前,似乎谢锦秀还吸了几口白烟的样子,这要是有毒怎么办? 毕竟在林城主来看,谢锦秀可是关系着丰城后续如何的关键。 “下官这边也无事,刚刚那刺客应该是被下官的短弩伤着了,还请大人让将士们注意下附近,哪里可是有血渍,还有看看是不是附近有能藏身的地方。” 谢锦秀对于刚刚自己的那一下,很有感觉,觉得一定是伤到了人,于是对着林城主说着。 衡国公小公爷在旁边一听,连忙对着下面的兵士吩咐了下去,就看着一队队的兵士们分散开来,在四周翻找起来,还特意按着吩咐找着地上或者附近有无血渍,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人发现了蛛丝马迹,就看着房舍的左墙角处,有兵士叫了一声,这里。 “小心。”谢锦秀一听兵士叫了,就知道要遭,忘记那些忍者可是能隐身来着。 果然就看着有一抹亮光突然出现,好在说出小心后,兵士连忙向着旁边躲闪了一下,就看着那抹亮光射在了兵士的甲胄上,发出当当的声音。 看着那边有异动,兵士们都连忙围了上去,叮叮当当间,就见有两个浑身黑衣的人被兵士们的刀戟乱砍倒在当场。 “你们是什么人?”等两人倒地后,衡国公小公爷连忙过去喝到。 回答他的是两个人的一抹冷哼,和一团白烟,白烟过后,附近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等烟雾散开,那两黑衣死士似乎也消失不见,只余地上一大滩血迹。 “跑了?搜!”看着两个人都被砍倒了,还能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衡国公小公爷表示自己很生气,这是让自己丢了脸,他生气的举剑带人继续搜查刺客。 而这时林城主在把丰城王安置好,就跪下来请罪,作为皇家的臣子,亲王在自己的府邸被行刺,想想这个事情被武帝知道,林城主就觉着可能自己这个城主做到头儿了。 “殿下,接风宴让您受惊,都是臣之过错,稍后臣便上奏陛下,请罪。今日变故太多,还请殿下到内院休息。”林城主态度及其的诚恳,加上丰城王在杨学府也受过林城主教导,金凡平并没有怪罪林城主的意思。 “都是刺客可恶,和林城主有何关系,务必让官兵把刺客捉拿归案,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城主府行刺,这一地刺客也太过明目张胆。”丰城王金凡平还苍白着小脸,他现在还记得刚刚那黑布可是冲着自己来的,差点就把自己笼罩,他们就是来杀自己的,越想金凡平越害怕。 “殿下放心,丰城内城外城都会大搜捕,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位刺客。”林城主说着,他心中也不无想要戴罪立功的想法。 谢锦秀脑门倒是皱了起来,刚刚他总觉着哪里不对劲:“来人!快来人!” “大人,这就过来!”就听着有个发音略微古怪的人声回着。 谢锦秀心中警铃狂跳,他倒抽一口冷气,这一抬头就发现离着自己很近的地方,正有位兵士往自己这边挥刀而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急智冷静,谢锦秀直接侧倒了身子,让兵士的刀砍空,等谢锦秀再抬头,眼看着第二次砍下来的刀就要落下。 眼看着自己就要有第二次穿越的机会了,谢锦秀脑袋空空的,图书馆似乎都放大了。 当的一声,就看着一柄农叉挡住了兵士的刀,一位戴着斗笠的壮汉拦截住了兵士的刀。 “安隐?”谢锦秀脸上就是一喜,尤其是自己喊了后,对方一句主子,更是让谢锦秀喜出望外。 “三叔,三叔,你没事吧?” 安隐和那个刺客兵士战在了一起后,谢家云才一身狼藉的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进来就打量谢锦秀,看着谢锦秀没事,他才放心下来。 “安隐大哥,一定要抓住他!” 天知道那刺客的刀冲着自家三叔劈下来的时候,谢家云是怎么的一个心情。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安隐。”谢锦秀还有些感慨,没想到谢家云能够这么快找到安隐,他只是派着谢家云和安隐接头,好知道最近安隐的布置可是妥当,没想到还能救一次自己的小命。 碰的一下,刺客兵器被格挡开,就看着安隐直接用农叉把那兵士的脸抽肿了,还让对方吐出来几颗牙齿。 凶残,真凶残! 在列的基本都是文官,除了保护他们的兵士,所以这些自诩斯文的文官都有些奇怪这个带着斗笠的人怎么这么凶残,居然把人抓住了还要把人打碎了牙齿? “主子,这人口中有毒牙?”似乎是看清楚了别人的疑惑,安隐直接开口说着。 “嗯嗯!”谢锦秀点点头,这不就是里面说的就是死士嘴里有毒牙,会自杀什么的么? “来人,把他压下去,好好审审,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城主作为主人自然站出来主持后续的事情。 请金安平去休息,安置这些丰城王府的属官,谢锦秀也被送入了一套小院,谢家云和安隐也跟着一同来到这里,等进了屋子里面,安隐便跪了下去。 “拜见主子。” 看着安隐突然跪了下去,谢锦秀连忙扶起来:“阿。。。” “主子赐名安隐,奴以后便是安隐,以前之名,不提也罢。”看着跪下后,把斗笠摘下来的安隐,谢锦秀点点头。 “也好,这边丰城情况到底如何?你要安排的人可算是安排好了?” 安隐感激的看着谢锦秀,脸上的刺配因为激动似乎有狰狞,但是能够看出来安隐眼中满是感激。 “主子,自从奴听着主子的吩咐带着一帮兄弟过来丰城...”安隐一点点的将自己所做的事情说出来,然后递过来一本账本一样的东西。 谢锦秀接过后,简单的看了几眼,便有些惊异的看向了安隐,没想到自己随意的安排居然有这么大的收获。 谢锦秀开口问着:“安隐,你很好,我就知道,你来做一个马车夫委屈你了!” 谢锦秀说完,安隐连连摆手:“不不,都是主子运筹帷幄,我们才能有这些收获,不知道这些杂鱼什么时候收网?” 谢锦秀听着安隐这么形容,不由得笑出来声音:“哪里是杂鱼,这明明是大鱼!” 一想到这个记载的东西,谢锦秀就觉着丰城的财富估计被安隐掌握了不少。 “你带着人,先把这几个启出来,把东西藏好,等我这边的谢府收拾好了,再收归库房。”谢锦秀敲敲桌子,想了想后,就对着安隐招手,把一些人和物指了出来。 安隐看完后,连连点头:“是,主子,奴今天就叫了几个兄弟把这些东西启出来。” “那隐藏之地,你们可有?”听着安隐说今晚就启出来,谢锦秀不由得皱了眉头,时间是不是有些仓促,还是自己临时起意,而安隐答的也有些太过随意。 “主子,放心,我们都准备好了,这些日子在丰城也不是白待的,有两处院子,奴已经置办下来,如果主子觉着合适,直接挂上府匾便可!”安隐自信的说着。 看着安隐自信的样子,又想到短短时日,能够查找到这么多大鱼,谢锦秀还是信任安隐能够有很多收获的,至于宅子,混乱的地方,房子有时候是最不值钱的,光是自己给安隐他们提供的隐秘商道,想来也是收获颇丰。 “那好,你便去吧!”谢锦秀拍拍安隐的肩膀,说着。 听说让自己离开,安隐再次的叩首,就转身戴上斗笠离去,谢家云看着对方游侠一样的潇洒觉着不可思议。 安隐出去城主府,骑着快马就往内城和外城之间的平民新修筑的一座小村寨里面赶去,那里有一堆的兄弟在等着他的消息,要知道这些人平素就是喜欢动弹,现在因为带头大哥的命令,已经消停的很多日子,按他们的说法都快要发霉了。 老鼠脸依着村寨的大门看着来向,只是一片黑暗,他不由得起身转转圈子。 “老鼠,要不要过来活泛一下?” 相隔不远的地方,有十几个弟兄围在一堆的篝火边,叫着劲。 “不了,我这身板子,你们谁让着我?”老鼠脸可不觉着自己能够抗得过那些粗汉子的摔打。 “你不是最机灵,跑的最快么?咱们不比手劲,比比飞毛腿!”一个彪形大汉伸出来自己毛茸茸的粗腿,对着老鼠脸显摆着,直接让老鼠脸忽视,只见老鼠脸豆大的眼睛,看着村寨外,似乎听到了马蹄声。 “老大,似乎回来了!”老鼠脸激动的喊着,这时较劲的几个人也都纷纷罢手,都翘首以盼着。 第157章 安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就看着老鼠脸直接过去帮着牵着了马匹的缰绳。 “老大,怎么样?主子怎么说?”老鼠脸急哄哄的说着。 “着急什么,我先喝口水。”安隐看着众人着急的神色,难得的心里一松,脸上没有露出来笑意,和兄弟们开个小玩笑。 “不成啊?”老鼠脸看着安隐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丧气,看着老大这一脸严肃,就知道主子应该是对自己等人的成绩不太满意。 “我就说,咱们要宰上几个南齐狗,主子才能开心,你们偏偏不信。”一个络腮胡对着大家挥舞着拳头。 安隐脸上一黑:“咱们又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宰什么宰?回去,回去,我从城主府还给你们带来点酱肉回来,城主府那边夜宴主子和丰城王,咱们也跟着吃点肉,喝点汤。” 说完安隐把城主府给准备的一包吃食递给了老鼠脸,自己则转身向着宅子内走去。 众人推推搡搡的往宅子里面走去,出来时的热情变成了现在的有几分沮丧。 看着众人丧头耷脑的,安隐等酒菜都摆上去后,才清咳一声:“大家先来吃酒吃菜,过后有的忙了!” “不饿!”老鼠脸缩缩脖子,然后拧着头说了句。 而旁边的一个小红脸突然瞪大了眼睛:“老大,你说什么?有的忙了?” 这一声询问,直接把所有的汉子们叫醒了一般:“老大,大哥!” “行了,行了,赶紧吃酒吃菜,稍微晚了,我就不说了!”安隐闭口不说。 大家一看他的样子,都有些抓耳挠腮了,就是倒酒也不稳当:“大哥,你还是和我们说,到底怎么了?主子让咱们跟着他了?” 安隐接过来酒杯一喝之后,就把酒杯摔在了篝火边:“兄弟们,吃喝完了,咱们就动起来,主子很欣赏咱们做的,说是过后有赏,咱们把那些东西都起回来!” 这话一说,众人眼中就是惊喜,他们虽然看着钱财也会动心,但是更是向往大哥所说的主子能给他们的光明。 “那还等什么?这就干啊!”老鼠脸一抽一抽的,他一激动脸上就抽动。 “那些东西很多,咱们要在今夜尽量早点启出来,所以没有休息的时间,吃酒吃菜,酒三分,菜管饱,哪个给我中间说饿了掉链子,别让我收拾你们!”安隐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一下子让众人想起来这是孤狼,都赶忙不敢说话,揣着火热的心情麻利的吃喝起来。 十来人,带着布袋等,火速的前往标记的几处地点,启土挖宝,让他们忙活的热火朝天,一个个都兴奋的很,要不是安隐让静音,老鼠脸都想要狂叫,想来这份投靠卷会让主子满意。 天机斗在等待着黑暗子卫的回报,只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黑暗子卫的回报,反而听到下人传来的城主府中军士频出,全城开始大搜捕,这个消息一听到,天机斗就知道不好。 “找黑子一,让他们赶紧行动。”天机斗现在也怕自己这段时间的忙活都白费了,赶忙吩咐下面的人行动起来,只是他们的行动哪里敢如此大摇大摆还没有出发,就赶上了大搜捕,人还没有洒出去,就被按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南齐世子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全城大搜捕,他不由得有几分庆幸,没有想到还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在金银珠宝和一些重要的田产等票据,都已经找了妥善的地方掩埋了起来,到时侯,等人过来一取出来,便是光复丰城的时候。 “世子爷,您真是神机妙算!”原丰城城主,肥胖的脸上肥肉嘟嘟的,看的南齐世子厌恶的很,他突兀的想起来丰城百姓所说,养肥了的丰城城猪。 “滚下去,安排好回国之事。”南齐世子越想越是难受,好好的城主府变成了驿馆,真是对南齐的讽刺。 “启出来多少了?”安隐把持着宝库,看着一件件的财物宝物被收纳到地下宝库,心中慢慢的觉着骄傲了几分,这是自己给主子争取的第一份家资,让主子不后悔在奴市中选了我,救了我。 谢家车夫安隐,可为谢家肝脑涂地。 心中这样想着,安隐看着册子自己记载的地点,亮了,就看着他的兄弟们嘻嘻哈哈的回来了。 “怎么样?”安隐有些着急,只运出来三分之二,城中大搜捕,肯定会惊动宵小,这些埋宝之人,搞不好就会回头过来把宝物启走,这一天晚上如果没有运完,真的可能会是失去不少东西。 “城南,城东,还有城北都已经运到宝库中了,只有这城西那边,埋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们只是给暂时换了个地方,没有运回来。 安隐他们这些人因为有城主府给发的腰牌,可以进进出出走一些捷径,倒是一路运宝没有被人检查发现,现在安隐听了各路的回报,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好,等天亮了,我就去给主子报喜,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赏钱.”安隐开心的说着,登记造册,他们中有两个好手,做的既干净又漂亮,一件件的宝物都罗列在上面,他们这些人就如同大收获一般的喜庆。 天一亮,安隐就骑马往城主府赶去,这个时候,谢锦秀也起来,从船上到陆地,休息的时候,如同还在颠簸,一晚上睡得也不是很安稳,谢锦秀醒来,天边也不过是蒙蒙亮。 睡不安稳,谢锦秀也不打算睡个回头觉,索性直接起来,在院子里面打着一套养生拳,这还是在杨学府专修的。 “三叔,早!”谢家云进来就看着谢锦秀在打拳,连忙请了个安,然后让两个小丫鬟在旁边等着。 一套拳答完,谢锦秀的额头隐隐冒汗,谢家云看着谢锦秀收势后,让两个小丫鬟侍候谢锦秀梳洗后,便开始说着。 “王府属官们,大都疲乏还没有起来,王爷那边刘公公说一切安好,请三叔放心,还有一事,昨日回去的安隐,今天早上也早早的过来等着面见三叔。”谢家云和谢锦秀交代的事情的后续,谢锦秀一听安隐来了,连忙摆手。 “好,赶紧让他进来!”谢锦秀一听安隐来了,赶忙说着让进来。 即使拥有了图书馆的谢锦秀,也不能对财宝等等免俗,尤其是里面那些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谢锦秀自然也很上心。 “奴安隐,给主子请安!”一进门,安隐就要下跪,谢锦秀连忙给他搀扶了起来。 “一路辛苦,就不要这虚礼,你且速速说来,情况如何?”谢锦秀略微有些急促的问道。 “主子一切安好..”安隐把他们忙碌的结果一一和谢锦秀说了,让谢锦秀为之开心的很。 “好好,好啊,我就知道你们能成,安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牵缰马车夫,哪里是你能够待的地方,此后你们兄弟且安心等着,面上刺字,王爷必给你们去掉。”谢锦秀自然是知道这些人需要的是什么,当初让安隐去接触他原来的势力的时候,也是为了以后所用,并为此花费不少,用来拯救这些落入奴籍的外族人,现在就是能够看到卓有成效的时候。 “能为主子效力,是我等的荣幸,也是我等的新生,只是还有一部分,只能转移,不能运抵府里的宝库,希望主子海涵!”安隐既有些骄傲,又有些遗憾的和谢锦秀说着,他把宝库的入库账册,给谢锦秀拿了出来。 谢锦秀一目十行的看过,轻道一声好。 而在谢锦秀开心的时候,天机斗脸色铁青的看着黑暗子卫的头领,黑子一。 “你再说一遍,城南城东的隐宝之地怎么了?”天机斗的阴沉似乎是化成了浓浓的墨汁,让底下的黑子一,有些心惊胆颤。 “哈依,城南城东的隐宝之地被人起开,现在里面的隐藏的宝藏全都消失不见,一个,一个,块银子也没有!” 黑子一有些害怕的说着,他知道天机斗家族的疯狂,他们杀人不比杀鸡困难,作为隐宝的主事人,黑子一知道,切腹的日子可能就要到了。 “追,追回来,必须给追回来,要不然,你自裁吧!”天机斗冷冰冰的看着黑子一,一点也没有因为一起长大的交情,而让自己对他网开一马。 “哈依!”黑子一看着连踹了五脚还没有停止愤怒的天机斗,暂时感激他没有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如此境地的丰城,还有什么人或者势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些隐宝拉走,这让他心里对于完成任务,留住自己的小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与此之时,南齐驿馆,原丰城城主府中,南齐世子择人而噬的眼神,让原城主是胆战心惊。 “不是让你们藏妥当的么?怎么一大早过来告诉我藏宝的地方被人破开了?”南齐世子看着眼前的蠢猪,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殿下,臣确实是把东西都埋藏的很好,一点也没有可能被人提前获知的可能...”原城主开口。 “恩?”南齐世子的眼睛再次瞪大。 原城主连忙改口:“不不,有,有人,上次截了咱们车的人。” “知道是谁,还不去查?蠢货?”南齐世子的茶盏直接砸在了原城主的身上,即使烫的原城主想要原地蹦跳,他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是是,臣这就交代人去查!”原城主离开。 就看着两批分别往城北而去。 第158章 黑子一亲自带队,一行三十人往城北而去,那里因为山地较多,林木茂盛,因此才被选为藏宝首重之地。 “报,一大人,前方发现一批人马,似乎在搜索什么!”手下的黑暗子卫跑过来和黑子一说着。 “再探,十三,十四,你们跟着去看看,如果有问题,不要打草惊蛇!”黑子一眼中怒火直冒,果然有人知道了这边的藏宝之地。 黑子一一挥手,剩下的人开始迅速的变装,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看着所有的黑衣子卫都消失在密林中,搭眼望去,看不到任何一人。 离这里大约有十里左右的半山腰上,一伙穿着短打装束的樵夫一般的人在半山腰的几处山洞里面搜罗着什么。 只是半天都山洞里面甚至附近的所有能够埋葬东西的地方都搜查了一遍,他们连一点的遗漏都没有。 “大人,没有,这里被搜刮的太厉害了,一点余漏都没有!” “这几处山洞里面,之前的箱子印记还在,但是没有车辆拖曳的痕迹,脚步也不凌乱,但是一对脚印多显得深了些许,想来对方应该有力士一样的人物。”一位擅长追踪的人物说着。 “力士一样的人物,莫不是北漠的人?”南齐负责追踪的一名侍卫长有些惊讶的揣测着。 南齐的人普遍偏矮小些,古宋国的国民也就比南齐强壮一些,但是像是那千斤重的箱子,被力士一样的人抱起来,至少南齐和古宋国的可能性还算小。 “北漠的这些人也变成了老鼠不成?”侍卫长的话,让他手下的人一楞,因为他们似乎也是在做着老鼠一般的行径。 而这些南齐人没有看到的是,有一两个微光微微闪闪,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过去。 “北漠?南齐?”黑子一有些奇怪,听着南齐的口气,应该是北漠的人干的事情,那么这些南齐人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从南齐人手里抢出来宝物的黑子一,他觉着南齐可能追到了线索,然后又把宝物抢先挖了出来,然后埋在了附近,结果可能被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北漠人?咱们知道的北漠人都在哪里?”黑子一突然开口。 “啊?哈衣,北漠人都在漠北酒坊和赌坊那边,这些日子除了喝酒赌钱,还有找人打架,倒是没有出什么乱子。” 黑子七开口说着。 听着黑子七的回话,黑子一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命,一个需要找到财物,二个需要找到替罪的人,而现在无论是北漠还是南齐人都是可以成为替罪的人。 南齐这边的人搜索了整座山头,也没有搜索出来什么,想着这种一点不剩的,如同犁地一般的被人把藏宝拿走,侍卫长脸色铁青。 “不好,侍卫长,来人了!”负责守卫的南齐侍卫队的队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侍卫长有些惊讶队员的慌张。 “下面来了有几十人,不知道是不是城主府那边派来的人!”侍卫队的队员抱拳说着。 侍卫长一听,就把脖子上的黑巾拉了起来,围住了口鼻。 “抄家伙,一定要死战,不能露出身份。明白么?”侍卫长看着所有的南齐侍卫阴狠的说着,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告诉侍卫们,一定要死战,如果落网也是个死字。 “是!”整齐划一的回答后,所有的侍卫从山洞中冲了出去,他们需要突围而去,这边的山头一边是悬崖,一边现在被山下上来的堵住,他们需要想办法冲出去,将消息送出去,让南齐世子小心,不要再轻举妄动。 “活抓他们!”黑子一一抽手里的弯刀,对着山上一指,两边人就接上了手。 两方人看起来势均力敌,但是两边人都不是善茬,都是惯会使用暗器和毒、药。 所以两方的人马看起来如同很快就是毒翻了一批人,但是黑暗子卫到底是暗自下手的行家,当南齐人马完全出来的时候,直接就被黑暗子卫包了饺子,这下子南齐的人马可是开始了单方面的被屠戮了。 “啊,不好,他们放了迷烟!”南齐侍卫开口,他们作为正规军,虽然有装备毒,但是手段也相对的光明一些,哪里会像黑暗子卫这边无所不用其极。 “走!”南齐侍卫长看着这个情况,脸色顿变,想要突围不可能,但是断崖那边只能一搏,所以他带着三四个侍卫直接向着断崖的方向冲去。 “一大人,有人逃了出去!”黑暗子卫这边有人喊着。 “抓这些人,没必要去追。”黑暗一心中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不是问出来宝物的结局,估计就是问这些南齐人也不知道,他只需要将功折罪就可以了,所以他没有打算追着南齐侍卫长他们。 侍卫们看着侍卫长已经逃出来,自己等人可能会被活抓,就有人喊着:“死战!” 然后就看着侍卫们纷纷拿出来什么药剂要往嘴里灌,只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叮叮当当之后南齐侍卫们纷纷落到了黑暗子卫的手中,下巴也被一一卸了下来,这时黑暗一才放心下来。 “你们是桑国人?”南齐侍卫中有人高声的喊着,已经在落涯瞬间的侍卫长就听到了这句话。 天机斗看着黑暗一抓回来的这些南齐人,听着黑暗一为首的几位黑暗子卫的话后,天机斗直接一巴掌按在了桌子上:“北漠的人?看来不给点味道尝尝,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 天机斗一番命令下去,黑暗子卫再次的忙碌了起来,而黑暗一也稍微松了口气,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在丰城的南市,聚集着大量的外邦人,因为这边的酒水丰足,尤其是北漠人居多。 “师姐,北漠的人手都到齐了,这次师尊让我们接什么任务?”一个杏黄色衣衫的小丫头,边吃着这边特色的米粉,边对着一位红巾跗面的红衣女子说着。 一双似笑非笑的大眼睛如同带着钩子,把整个二楼酒楼上的男人的眼睛和魂都勾过来一样,有那北漠男子甚至都忘记了喝酒,酒水都撒了出来。 “过几日便知道了,好好吃你的米粉,要不要加点辣?”红衣女子眼睛弯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可是把小丫头吓到了。 “不要,不要,师姐,我再也不吃那个辣子,真是,还骗人,还说不辣?”杏黄色衣衫的小丫头对于辣子是避之不及的样子。 “姑娘,你就如这丰城的辣子一样够味,不知道府上哪里?你北漠的哥哥前去你府上提亲啊?”一个北漠的汉子直接大妈关刀的站了起来,问着红衣女子这边。 杏黄色的小丫头,一看自己的师姐被人亵渎,直接就把手里的米粉冲着那北漠的男子扔了过去。 就看着北漠的男子避之不及,直接被米粉兜了一脸。 “黄毛丫头,你敢!”北漠的男子羞恼的很,直接把自己的漠刀抽了出来,就要对着杏黄色衣衫的小丫头冲过去。 杏黄色衣衫的小丫头是开心的差点蹦起来:“来来来,我请你坐板凳!” 那板凳就直接被小丫头踢了过去,然后那北漠的男子就被踢趴在了板凳上,脑袋一磕,噗通一声,听着的人都得为他叫疼。 “你该死!”北漠的男子抬头,直接拿着漠刀就要往杏黄色的小丫头身上砍去,就看着红衣女子,袖子一甩,那北漠的男子就从窗户飞了出去,而红衣女子就带着杏黄色的小丫头走了下去,掌柜的跟过来,红衣女子一锭银子就飞了出去,掌柜的一接过来,就开心的咬了两口后,就开心的直接拱手。 “谢谢,小姐,您慢走。”掌柜的送了两人出门,这样的豪客要是多来几个就好了,要知道因为这边北漠的人比较多,他们大多脾气比较冲,很容易就出问题,所以掌柜的桌椅都是用的劣质的,也不怕损坏,这些人打架,多多少少会赔付一些,掌柜的也能因此多得一些银两。 这次掌柜的可是多赚了五六两,可不是开心的紧么? 北漠的男子哀嚎,他不是一人前来,自然是有人助拳,如此一来,红衣女子和杏黄色衣衫的小丫头,很快就被北漠的人围了起来。 “伤了人,就这么走了?”被摔出来的北漠男子,被人搀扶过来,此时他的脸已经是鼻青脸肿。 “奥?莫不是还要做过一场?我们奉陪!”杏黄色衣衫的小丫头,笑嘻嘻的看着这些北漠人,似乎一点也不觉着这些人对自己师姐妹是多么的难以对付,好像这些就是小虾米一样。 “臭丫头,找死!”说完,北漠的人就呼啦啦的抽出来漠刀向前,他们中有人看出来红衣女子的身手不一般,所以也就没有想着留手。 “前面怎么回事?”谢锦秀因为要去臧宝庄园,所以抄了近路,直接穿城而过,结果在这边的街道,被北漠的人堵住了。 “有一帮北漠的人堵住了两个姑娘家!”安隐开口说着。 “此处北漠人鲜少不调戏丰城姊妹,劣根满满。”作为丰城王长史,对于各项事件的了解,谢锦秀也是清楚一些,他自然是最是瞧不上欺辱女性之人。 “安隐,去救那两个女子。”上位者,发号施令就好。 谢锦秀一声令下,安隐就从车夫的位置上跳了下去,作为曾经的北漠孤狼,其身手哪里是这些北漠普通刀手可比,叮叮当当以后,就剩下安隐和两个女子站着。 本来以为能够活动下手脚的杏黄色衣衫的小丫头,对着安隐是怒目而视。 第159章 “小丫头!”红衣女子连忙拦着了杏黄衫小姑娘。 人则对着安隐方向微微一拜:“谢过这位侠士援手。” “侠士?”安隐听着这个称呼微微有些自嘲,“我帮忙不过是因为我家主子,姑娘,你谢错人了!” 说完安隐便快走几步回到了马车旁,一蹦上马车,便一声架,马车便开动起来,缓缓往丰城北门走去。 “师姐,,,”小丫头看着安隐那种自大的样子很是来气,自己和师姐哪里需要人帮忙,真是自作多情。 这时马车走去,微风轻拂开马车的车帘,红衣女子正好看到里面一位清俊的少年公子坐在马车上,目光掠过,对方对着自己居然无悲无喜,这让红衣女子眼中微微一顿。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红衣女子陡然开口:“小女子莫无泪,谢过公子。” 谢锦秀听着这个名字,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一下子就觉着这确实是个无泪的女子,只是马车飞奔而过,谢锦秀瞬间的想法也就抛在了脑后,顺手而为的事情,哪里需要别人的感谢,谢锦秀整理下衣袖,想起来自家夫人戴着面纱的样子,不由得嘴角一弯。 “师姐,你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本名?”小丫头看着马车跑了,地上的北漠人也一个个的相互搀扶着离开,不由得蹦跳着过来看着莫无泪,自家小姐可是很少把本名用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帮了咱们不是闲话少说,咱们快去看看任务。”说完,莫无泪转身就走,小丫头有些和自家师姐撒娇两下,但是听着师姐的话,也只能蹦蹦跳跳的跟着,任务,任务,她讨厌任务,也不知道自家师姐怎么那么喜欢接任务。 “军叔!” 丰城漠北茶楼,是漠北派的一个据点,也是漠北派接任务交任务的地方。 “无泪丫头,你怎么来了?”被叫军叔的人有几分惊讶,要知道这边未来是慌乱之地,作为漠北派掌门之女的莫无泪,怎么可能来这边接任务? “军叔,师姐和大师傅怄气,老是接任务,你这次别派给她任务,让师姐能和我好好玩玩可以么?” 杏黄衫小丫头趴在柜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军叔。 军叔一看,觉着好笑的很:“那我可是做不得准的,不过可以给你们个任务,到时完成的也快!” 军叔这么说,就看向了莫无泪,接什么任务,接不接,这些都不是军叔能够确定的,而莫无泪作为漠北派的天才弟子,更是有自主选择任务的权利。 “不要容易的,可是有艰难一些的任务,我想要接。”莫无泪一开口,杏黄衫小丫头就嘟起来嘴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姐,咱们的学点够用了,何苦要接任务呢?” 小丫头摇摇莫无泪的手,有些想要拦着莫无泪少接些任务,那样自己就能少当几天小丫鬟,可以好好逛逛丰城,要知道丰城的景色可是比漠北派好多了,她们去过的地方,也就是古宋地界一些城池可以和此处媲美。 “不行啊,我要多做些任务,那些学点都有用。”莫无泪说完,就看着军叔,军叔接收到莫无泪倔强的要接任务的信息,便拿出来很多卷轴。 “丰城的任务只有这些,探查消息是这些,这些是接近丰城新贵的消息,而难的,应该是这些。”军叔把标注好记号的任务卷轴给莫无泪展示着。 莫无泪直接略过了探查消息的任务,那些标注容易的任务,也被她放弃,直接拿起来那些困难任务的卷轴,一一接过打开后,她的目光一凝。 “这个任务,无人接?”莫无泪把卷轴给军叔看。 军叔接过一看后,就点头笑着:“这是新出现的任务,还没有人接,而且这些信息不一定准确,因为在前天出现了一些小情况,所以我建议你不要接这个任务,此人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无害。” “是么?”莫无泪用右手捋下被风吹拂过来的一缕发丝,然后开口:“好吧,那我就接这个任务。” 军叔听着好吧,一位莫无泪想要放弃,正好他有个不吃力还讨好的任务,想要给莫无泪,倒是没有想到莫无泪会给他个反转,直接接了那个难的任务。 “无泪,,”军叔想要劝说,“据说,” “不管说什么,军叔,这个任务我就接了,别人能接,我为什么接不得?不过是探查这人的信息而已,想来,我是熟手,军叔放心便是。” 说完,莫无泪直接拿起来卷轴,然后扔给了杏黄衫小丫头。 “军叔,走了,下次无泪给你带烧酒来。小丫头,走了,你家小姐要置办宅子了。” 两声叫声后,军叔连忙挽留莫无泪,只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莫无泪带着小丫头走了。 军叔一拍脑门,连忙把店面的挡板落下,人则嗖的一下跑到后院,就见不一会儿,一个信鸽从后院里面飞起,向着北方而去。 “师姐,师姐,师姐1”杏黄衫的小丫头,很不满意,才来两日,这丰城都还没有逛,师姐就要做任务,做师妹的真是好生的艰难。 一串糖果直接递到了小丫头的面前,小丫头开心的接过来,这才没有在惊扰想着事情的自家小姐。 谢锦秀这边一路出城,到了城外的庄园宅子,看着通体气派不凡的房子,谢锦秀满意的颔首。 “安隐,真是麻烦你们了,这些宅子,当日给你们的银两,怕是不够吧?”谢锦秀知道丰城虽然有些乱,但是宅子等还是很值钱,尤其是靠近丰城附近的庄园要比内城的房子还要贵一些,可是比别的地方有些奇怪。 “银两倒是没有花费太多,正好赶上这家主人要回南齐避让,所以我们马上接手,要说花钱,也不过是这些重铸的大门,多花了一些银两。 两扇打开的红色大铁门,看着就是厚重的很,作为有些掠夺经验的孤狼,安隐知道如何能够保障家宅的安宁的第一首要就是有扇扛击打的大门。 “主子,请。”安隐身子深深躬下,邀请谢锦秀进入谢宅,看着上面的匾额,谢锦秀就十分的满意,作为现代穿越者,谢锦秀对于宅邸有种非一般的感觉。 两边十几位安隐得力的兄弟,穿的整整齐齐的迎接着谢锦秀,虽然谢锦秀看着年少,但是十几个人一点也不敢不恭敬。 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谢锦秀出钱,让安隐从奴市中买了回来的,更有一部分是犯了事,境内无处可待,而被安隐接着谢锦秀的名义收容的。 这些人,既可以说是门客,又可以说亡命之人,如果不是能够确认安隐能够压制的住这些人,谢锦秀也是不敢用他们。 “辛苦诸位!”谢锦秀直接对着这些人抱拳为礼。 直接让这些单膝跪地:“我等愿为主子效死力!” 谢锦秀的行礼,不得不说把自己的位子拉了下来,但是这些人偏偏吃这套,他们亡命天涯,盗行天下,并不是他们本心想要如此,所谓命不由己,很多人是很小的时候被人领入,还有一些是家破人亡的事件造成的,不管他们如何,也都希望自己能够被人尊重,而谢锦秀恰恰救了他们,也给了他们尊重。 “都起,快快轻起,过些时日,丰城王府纳丁,尔等都可入将士,加官进爵之日也不远,诸兄暂且忍耐片刻。” 谢锦秀算是发表了首次发言。 而那些听到可为王府将士的人,都有些激动,尤其是脸上刺配的人,一旦入了将士籍,脸上的刺配就可以落将,也就是刺配字被烫掉修改,虽然痛苦,但是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也是有清白的军籍了。 “奴等,谢主子!”这次的声音更大,单膝已经改成了双膝,如此这般大礼,让心中有很多盘算的谢锦秀有些脸上发热,自己给出来东西,和他们反馈回来的东西实在是无法相比,差了好些,谢锦秀想着要是这些人还有什么需要解决,自己也随便帮着办了吧。 “主子,您是先用些茶点?还是先去宝库?”安隐把谢锦秀迎进了内宅,才开口询问道。 “茶点就算了!”谢锦秀可是看过了,宅子里面都是这些糙人,估计连个厨子都没有,哪里有什么好喝好吃的茶点。 看着谢锦秀看着桌面上的冷茶,安隐面上一热,他确实考虑的不是很周全,自己等人居住随便篝火烤肉都可,但是作为古宋的长史大人,想来是看不上这些的。 谢锦秀挑挑眉头,果然,这古人的思想都是这般,假山藏出口,然后下去就是通道,自己来了,这样粗糙的入口,可以么? 显然是不可以。 “等我离开,这个入口填平了。再在那边湖底开个入口,湖边少一座观景台。”谢锦秀皱眉说着。 安隐一听,不由得一楞,而他们身后跟着的老鼠脸则是激动的一拍手:“我就说咱们哪里有做的不够好,还是主子聪明,这么一来,没人知道入口在哪里了!主子,您说的办法真妙!” 听着老鼠脸夸着自己,谢锦秀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这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么?知道了什么叫狡兔三窟。 再次的进入了宝库,谢锦秀说不出自己不满意了,就是那厚重的铁门,就是拿着高温喷枪,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把铁门融开。 “恩,很紧固,就是立在假山下,有人过来也休想打开。”谢锦秀还是对于大门给与了肯定,但是也发现了安隐的恶趣味,他都能想到,未来要是交给安隐的宅子,都会有厚重的大铁门,但是感受着这个安全感,谢锦秀还是很赞同的。 第160章 谢锦秀大致的看了一下,有图书馆在,对比下入库的宝物不要太简单,对于谢锦秀来说,要说把宝物藏在哪里最安全,在他看来,无非就是脑中的图书馆,只是现在宅邸没有全然接收,贸然行事也是不妥。 “安隐每日过去王府听差,尔等帮我做一件事,丰城边贸在即,我需要通晓货物运转等事,此事交托尔等,可否办到?” 宝库里面四周都很安全,而进来的都是安隐所带的嫡系人马,谢锦秀直接没有出宝库,反而在这里说起来要交代的事情。 “小的们,听候主子调遣。”安隐二话没说便抱拳为礼的应承下来。 而老鼠脸有几分犹豫,看着他的样子,谢锦秀直接转目看去,这让安隐直接一脚给老鼠脸踢了过来。 “主子吩咐,你在那里丧眉搭眼的干什么?”安隐直接开口,老鼠脸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主子容禀,不是小的不同意主子的调遣,而是小的想起来一事,这往来百货,莫不过货栈了解的最是清楚明白,不知道主子,我等可否建一处货栈?”老鼠脸委委屈的揉着安隐踢出来的地方,这大哥什么都好,就是一言不合就踹人,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奥?货栈?”谢锦秀手中抓起来香囊把玩着,心中则是盘算着:“可是货栈经营你们懂?” “他!”老鼠脸直接拽了旁边的一个白面书生一般的人跪了下来,“赛掌柜,干什么像是什么!” 谢锦秀看向了那个赛掌柜,看起来身形单薄的很,不像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人,说是科举士子也不为过。 “货栈,小的略知,主子想要什么规模的?”赛掌柜也打量着这位少年主子,敢用亡命之人,他就有几分佩服谢锦秀,现在就看看这位主子值不值得更加效忠。 “奥?什么规模?既然是货栈,赛掌柜,你说咱们的货栈叫万通货栈如何?”谢锦秀笑眯眯的看着赛掌柜,好一个桀骜不逊的家伙,自己好悬是错了眼神了。 “万通货栈,通万物?主子,好气魄!小的,愿为主子鞍前马后,通万货!”赛掌柜的一头触地。 谢锦秀摆摆手,指向了宝库之中:“这些东西,都是俗物,给你们万通货栈当启动资金如何?你可敢接?” 赛掌柜的这么一听,眼神中有了三分不敢相信,又有七分的质疑。 “主子,可是说笑?”赛掌柜的声音里面有几分颤抖,谢锦秀听了出来飒然一笑。 “南有珍珠,东有珊瑚,相距不远便是黄金铁山,如此之地,没有万万金,如何撬的动?我许你万万金,你当如何?”谢锦秀把香囊一放,弯腰下来,目光注视着赛掌柜。 赛掌柜的眼睛一眯:“小的可为主子效死!” 听了赛掌柜的说话,谢锦秀飒然一笑,站了起来,他弹弹衣摆的尘土,状似不经意的说着:“不要你效死,只要宝库堆满,南边商道全开,便算你一功,封妻荫子,我许你!” 谢锦秀看向了其他人:“同样的话,也给诸位,丰城,未来粮仓之地,可保诸位家境殷实,官路恒通,好好把握。” 诱惑了一通,谢锦秀算是功成身退,留下了蠢蠢欲动的亡命人,谢锦秀被安隐送回丰城王府邸。 “主子,您不该,,”安隐在路上有些踌躇的说着,那帮兄弟是什么样子的人他清楚,一旦主子不能应诺,后果不堪设想。 “不该怎么?既然让马儿跑,我肯定让马儿吃草,你且看着吧,丰城一地,可养万万人,带尔等前来,也是真的让你们能够家境殷实,官路恒通,只是需要尔等齐心协力,安隐,我信你!”谢锦秀在马车停稳后,拍拍安隐的肩膀,然后就一声不吭的下了马车,脊梁挺的直直的往丰城王府走去。 虽然少年人身形不是很魁梧,但是那挺直的腰背,让安隐知道,谢锦秀并不是随便说说,这么一想,安隐也是心中一热。 漠北一地,光是安隐一族之人为奴者不知凡几,他有些将百年受苦的家族拯救出来,这之中所用花费的财力和人力,哪里是他一小小的力奴能够做到的,但是今天,安隐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带着一份火热,安隐调转马头,往回赶去,也许他应该和兄弟们再好好的聊聊天,发掘下潜力。 “长史!”丰城王府的门房看到谢锦秀回来,赶忙出来行礼。 “怎么?有人找我?”看着门房疾步走来,谢锦秀知道应该是有人过来寻自己有事。 “林城主遣人送来拜帖,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了。”门房知道这丰城地界,虽然是丰城王的封地,但是真正的执政官才是林城主,毕竟丰城王还年幼,何况门房还是之前的门房,是林城主所安排的人,自然是对林城主的事情颇多上心。 “奥?”谢锦秀顺手接过来请帖,看着上面说着,鉴于丰城近事,谢锦秀就有了几分沉思。 “本官知道了,过后会让人回执!”谢锦秀说完,就自顾自的回了丰城王府内。 “三叔!”一进自己家院子里面,谢家云就疾步向前,“朱肩平朱公子早上送来拜帖,说是联系的南云一带商会的事情已经妥当,不知道边贸之市,何时能够通开?” 谢锦秀边接过来拜帖,边把和林城主的放到了一起。 “且回他明日午时详谈,你且来帮我磨墨。”谢锦秀说完,便回了书房,谢家云连忙跟上。 而城主府那里,则是被最近的丰城内部的火拼的事件发生,而有些恼火。 “你们且来说说,这北漠人打起来也就罢了,这南齐的侍卫长失踪算是怎么回事?莫非让外人看了咱们古宋笑话,说是丰城回归,便内乱不止?”林城主有些气恼的看着下面的兵士。 所有的将领都不敢说话,毕竟维持丰城安稳的事情是交给他们,但是现在做的不理想,上官谩骂都是应该的。 “报!”外面传来传令官的消息。 “进来,说!”林城主直接站着听着传令官的消息,一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大人,南齐驿馆遣使来报,侍卫长已经找到,遍体鳞伤,恐有性命之危,侍卫长临昏迷前说是被桑人所伏击,南齐世子责令我等护卫其安危,说是桑人必然是冲着古宋而来,南齐一定是被牵累,他们和我们这里想要个说法!”传令官跪地报道,把南齐问责文书奉上。 “荒缪,他南齐小儿出事,管我古宋何事?定是他们哪里招惹到了桑人,照我说,不理会便是!”衡国公小公爷有些气急的说着,差点就没有说南齐小儿无耻之极了。 “丰城乃是我古宋之地,外邦使者出事,我们确实责无旁贷,但是说冲着古宋而来,呵呵!”林城主看着上面书写的责难语气,不由得冷笑出声,双手一合。 “给我再请谢长史!”林城主对着幕僚说着,此幕僚专职信等,听了林城主一说,他连忙在旁边书写起来邀请帖,其实在他心中还觉着奇怪,翁主智计百出,找这位少年长史做什么? 要是杨布铭他们在,大约就能理解林城主的焦躁和依靠了,几封锦囊奠定了丰城安全回归的基础,现在小摩擦不断,又没有什么行之有效办法的林城主,自然是会想起来谢锦秀。 议事,议事,林城主和衡国公小公爷等人议事议了半天,才停了下来,反反复复的,也不过是加派人手,加紧巡逻,但是从古宋派来的兵士数量有限,还要戍边,怎么看都不是解决办法,让古宋内地调派?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报!” 在众人焦躁的时候,又有来信,林城主心中自然是不开心。 “何事?”林城主捏着眉心,生怕又是听到哪里火拼。 “谢长史来信。”报信官一说,林城主直接把信夺了过来,然后对着报信官挥手,直接看了起来,然后等看完之后,不由得大呼妙,只是当看着衡国公小公爷他们这些军中将领往这边看的时候,林城主不由得把信一收,然后清咳来到众将领面前。 “诸位,我们可以,,,” 等林城主说完,所有的参与议事的将领齐齐点头:“好办法!” 只有衡国公小公爷狐疑的看着林城主,和他手里捏着的书信,莫非这谢锦秀谢长史给出谋划策了?只是想想谢锦秀刚来,又没有参加议事,怎么可能了解。 第二日,丰城主城,四城门口,都张贴了告示,所有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不得随意出现街面,所谓好男儿当保家卫国,但是可以不当兵,城主府招收城府卫,年轻熟悉街面的浪荡子也可参加考核,月俸一两,一下子把所有的小混混都吸引了过去。 “是要上战场的兵士么?”小伍是街面上的小混混,自家有个老娘,因为干活懒惰,时常赚不到银两养活自己娘两,这才进了三彩帮,靠着街面上的保护费用过活,现在听着丰城守军,要收拢浪荡子,他听着银两有些动心。 “不是,就是什么维持城里治安,要是干得好,还会做小吏,那可就是光宗耀祖了!”老秀才捻着胡须说着,他们这些读书人如果天赋不佳,不能科举进士,弯路当小吏也是个出路,所以他才有些羡慕这一告示上所说的。 “不当兵士,我也去!”小伍听了,就去旁边的招收地走去,那里这会儿已经被一帮子年轻人围住,他看了一了脚步。 第161章 古宋国的兵士袍服还算是讲究,分为公服和常服,样式方面没有太过明显的不同,但是都是盘领,窄袖子的长袍,和平常的古宋男子服饰略微相同,只不过常服要比公服略微紧身一些,。 而在招收的这边,便会有皂服发放,仿照的是兵士的袍服,但是颜色黑灰色,看起来灰扑扑的不是很好看,但是小伍报名后,就被当场发放了这一套衣服,脑袋没有帽子,发的是一条红色的抹额束带,这一身装束,谢家云在二楼的茶楼间看着是欲言又止。 “三叔?”谢家云对着坐在桌前的谢锦秀行礼。 “说,有话就说,何故吞吞吐吐的?”谢锦秀今天出来也不过是看看林城主把办法执行的怎么样,现在看来,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下来。 “那身衣服,怎么看着他们穿上去后那般的碍眼?”谢家云说出来口,说真的看着那身装束,没有觉着怎么英勇,倒是看着那红色的束带,感觉像是军中敢死队一样。 “安民暴动,哪里是那么好做的,这些人都是浪荡子出身,大多数有为害丰城百姓之举,所以即使袍服再过威武,那人的气质在那里也不过如此,再说,谁说他们不是敢死队呢?”谢锦秀神秘一笑,谢家云就多了几分困惑。 一两银子好拿么? 古宋的小吏,大多也不过是三五百文的月俸,而让这些想要从良的浪荡子拿这么多,谢锦秀自然是有其用意。 入了职,拿了衣,回家修整一日,这些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们,便开始了集中培训的日子。 木棒,木盾,给了他们,分成不同的队伍,一个演练暴民,一个演练防暴团民,等冲击等等出现,这些拿着一两银两来训练的新团民们,被互相冲击挨打的怀疑人生。 “滴滴滴!” 两日之后,简单的训练之后的防暴团民们第一次的出击,是北城附近的北漠人又开始了火拼,而之中席卷的人可是不少,桑国遗民,南齐人,南云人,古丽人等,似乎在丰城的阿猫阿狗一下子不爱躲藏了,直接冲击了起来。 “桑国小儿,你们偷取我们的财物!” “南齐猪狗,你们居然打砸了我家主子的茶舍?” 总之在街面上打起来的人,是各种理由都有,而在这些看不到的茶楼一角,安隐有些心里发冷的看着自家的主子,他自己有些魂游天外。 谢家云虽然年长一些,但是也是少年心性,看着下面的热闹,手时而握拳蠢蠢欲动。 “这样,再这样,踢他啊!” 谢家云嘴里轻声的念叨着,如同在看拳击赛一般。 “主子,为何要这般呢?”安隐想不明白,作为丰城王长史,不应该是希望丰城越安稳越好么? 为什么主子要把丰城的水搅和浑浊了呢?莫非主子有什么大事情在酝酿? 谢锦秀抬头看了一眼安隐,看着他脸上的重新烙制的伤口,叹了口气。 “丰城的水已经浑浊了,等他自己清下来?那该是多久?与其如此,不若直接起鱼,管那水浑浊与否,我们要的就是鱼,至于跟着起来了鳖和虾蟹,只能说意外收获,那也不错!” 谢锦秀这般一说,安隐因为烙印的伤痛而抽动的眉头,倒是停止了抽动,直接凝住了。 “主子,深谋远虑,不是奴等能够知晓的,只是那防暴团民,似乎是有些过于粗暴了吧?”安隐看着那大木棒抡下去,就替那些人觉着疼。 “反正不是我古宋国民,不用着急!”谢锦秀觉着自己还算是仁慈,起码没有什么催泪蛋,辣椒水什么的,要不然一定要让这些过来搅动事情的外族人尝尝厉害。 下面开始的时候是各族的混战,各个组织势力的管事,在各种对方下黑手的情况下,已经有了些疯魔,现在逮着人自然是想要出气。 只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防暴团民一出,所有的闹事外族人都被镇压了下去,不说缺胳膊断腿,但是人人开花还是有的,等防暴团民把所有的外族人压下去的时候,城北这一片北漠人聚集地,简直是一片狼藉。 “师姐?”小丫头拿着个鸡腿啃着,看着自己师姐似乎死看着某个地方,有些惊奇的问着。 “那边有什么好玩的?我也来看看!”小丫头贴着窗户往对面瞅,结果只看着一间开着半扇窗户的屋子。 “别看了,猎物而已。”莫无泪把窗户关上,然后对着小丫头招招手,然后就往外面走去。 面纱戴上,莫无泪眼中兴趣盎然,自己这个鱼饵要撒出去了,不知道鱼儿上钩的如何呢? 谢锦秀看着防暴团民收场,便从二楼下来,安隐赶忙架上了马车送谢锦秀回王府,现在丰城王府初建,各种事情繁杂,谢锦秀能够出来的时间按理也是挤出来的,不是他什么都想要亲力亲为,而是丰城王当家做主的心情强烈,所以只是苦了丰城王长史。 谢锦秀依靠在车厢上想着事情,现在丰城再来几次这样的钓鱼执法,基本上肃清各地的明面上的暗子,但是暗地的老鼠就是长期的过程,这个可以缓缓图之。 边贸之事,已经是迫在眉睫,盖因粮食从古宋运转花费的人力财力多,而明明气候适宜,稻米没有多收,这也是要解决的问题,还有。。 只是不等谢锦秀想多少,就听着安隐吁的一声后,马车急停。 “三叔,小心!”谢家云连忙扶住,才免于谢锦秀从靠椅上翻滚了下去。 “发生了何事?”谢锦秀被打断了思路,有些恼火,要知道自己刚刚想出来一件似乎很关键的事情。 “主子,马车行驶有些快,不小心撞到了人1”安隐连忙痛心的和谢锦秀禀报,这个确实是自己的失误,也许是自己的烙印伤口的问题,安隐心中有些自责。 谢锦秀听了,挑开了车帘,就看着一个小丫头,在叫着似乎撞倒在地上的小姐。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丫头年纪不大,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哭的是梨花带雨好不凄惨的样子,而地上的蓝衣戴着面纱的少女,似乎是昏迷不醒。 “愣住干嘛?还不快去看看!”谢锦秀看着安隐还怵在那里,只想着和自己认错,放着人家姑娘家躺在地上,成何体统? “是是!”安隐听了,赶忙往马车前面走去,而谢锦秀想想毕竟是自家马车惹得祸,连忙也跟着下去,小丫头哭的确实让人有些不忍。 等谢锦秀到了跟前,就看着安隐手忙脚乱的问候着人家小姑娘,可是小丫头似乎吓住了,只知道哭。 “哭?哭什么哭,不知道救人要紧么?”谢锦秀揉揉额头,只觉着小姑娘的哭声有点魔音穿脑。 “你家小姐怎么回事?”谢锦秀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的马车,和这一小姐一丫头的距离,那马踹的? 不可能啊!谢锦秀看了现场,心中就多了好几分的狐疑。 “你家马车冲撞了我家小姐,小姐昏迷了过去!”小丫头瞪了谢锦秀一眼,暂停了两秒哭声,接着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我家马车撞的?”谢锦秀看着似乎完好无损,身上衣服也没有被撞击痕迹的某躺小姐,只觉着古宋版的碰瓷,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奥,多少银两?”谢锦秀陡然开口,惊了谢家云和安隐一跳,现在不是应该先救人,把人送到医馆再说么? 谢锦秀示意了下谢家云,谢家云从呆愣中醒悟过来,然后拿着荷包就要给小丫头:“这是我家少爷给你们的赔偿银两。” 谢锦秀点点头,两个小丫头也不容易,碰瓷就碰瓷吧,毕竟古宋好像女生找工作有那么几分艰难,谢锦秀挠挠眉心,尤其是看着十二三岁应该上学年纪的小姑娘哭的那么凄惨,就当是看戏,给的戏票钱。 小丫头愣住了,这剧本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年少贵公子看着了美貌的小娘子,就要主动送医,然后接到家中好生的照料么? “我不要你的银两,我要我家小姐!”小丫头到底是鬼灵精,哇的一下,哭声更大。 “你家小姐这儿呢,哪里也没有跑,拿了银两赶紧边上,想看大夫看大夫!”谢锦秀抖抖袖子,觉着自己今天真是善良,碰瓷的看着都不激愤了。 看着谢锦秀转身就走,谢家云看看手中的荷包,赶忙对着小丫头扔下,然后追了上去,安隐左右的看看,主子走了,他一个仆从,在这边做什么? 于是就看着安隐也猛然转身,重新去驾车,马头微微一转,就从小丫头两人驶过去。 小丫头怀中抱着谢家云给扔过来的荷包,是愣了又楞。 半晌才对着地上的莫无泪说到:“师姐,他们,他们不当人子,居然不怜香惜玉的跑了?” 小丫头脸上梨花带雨,又那么跪着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引起来旁边路过的路人同情,有人连忙跑过去问着:“小姑娘,要不要学生背着你家小姐去上医馆?” 这路人也是看着相貌堂堂,但是如果眼神不是盯着莫无泪闭着眼睛的脸上的话,小丫头估计还会谢谢他。 “呸,要你管,臭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小丫头从小可怜陡然变成了小辣椒,把这想要揩油的路人喷了一下,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抱起来地上的莫无泪,“没有人帮忙,我也能成!哼!” 接着就看着小丫头抱着莫无泪是快步的走远了,留下了想要帮忙还没有向前的人,在风中凌乱着。 第162章 对于谢锦秀来说,碰到两个古代碰瓷的小女子,也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即使觉着那个小丫头似乎看着有些眼熟,也不过是哭的演技有些熟悉而已,所以此事就轻轻的过去。 而谢家云则是觉着自家三叔确实是心肠冷硬了很多,似乎做了官后,人也威严了很多,很多事情,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为何三叔能够做官,而自己只能做个跑腿的,很多时候,谢家云觉着自己的脑子很不够用。 比如现在。 “收集野果?造酒?”谢家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古宋的酒必须经过官府同意,发放了官府造碟才可以酿酒,而私自酿酒超过五斤者,便会被全家发配边疆,可谓惩罚措施惨厉。 “对,造酒的官碟已经发放给了丰城王府,之前在京中收拢的酿酒师傅,就着手吧,这个便是酿酒方,山林多野果,现在开垦田地的事情林城主那边在做,咱们丰城王府家大业大,自然要有进项,你督办此事!” 谢锦秀简单的说了以后,就把酿酒方递给了谢家云,谢家云接过来,只能点头应承下来,自家三叔别看年纪小,现在对于下面的人要求可是严厉的很,他也不敢怠慢,接过来,便匆匆的离开。 谢家云一走,就只有安隐侍立在侧,这几日安隐所领的队伍将丰城搅动的满城风云,让新更改名的安保军可谓忙成了一团。 “主子,今日是不是还要钓鱼?”安隐边说,脸上边露出来坏笑,他觉着自己跟着主子学坏了,不闹事的人,他们主动挑事,有想闹事的想法的人,他们让他们实现自己的想法,老鼠还是耗子都蹦跶了出来,他们这猫当得不错。 “钓鱼不累么?开边贸的问题在即,你们就看着分成两组,一组在王府中留用,一组撒了出去,我需要听到各种声音。”谢锦秀自己抿了口茶,只觉着口中苦涩,但是等了一下,又开始回甘,真是不可多得野茶。 在城北一栋小院里面,莫无泪换下了躺倒后弄脏的衣衫,微微叹了一口气,曾经从书中知道有坐怀不乱的男子,以及柳下惠的男子,但是今日碰到谢锦秀这种,实在是让她摸不着头脑,一般不都是爱管闲事,逞英雄的么? “那个什么谢锦秀一定是有什么隐疾?或者就是心思诡异的坏人!”小丫头想起来谢锦秀拿银子砸自己,就有些不开心,她是那样想要银子的人么? “应该如此吧,要不然任务的难易程度放到了艰难里?不过越是这样,越有意思不是?去让人盯着看看,这谢锦秀谢长史平日里都是做什么。”莫无泪坐在梳妆台前,梳拢着头发,默默的盘算着该如何接近。 南齐世子要走了。 丰城王作为唯一一个可以和南齐世子平等对话的人,作为丰城的主子,他理应送客,所以林城主把南齐使团的消息送了过来。 “师兄,此事,,”丰城王金凡平终于经过几日把水路行来的疲乏消减了,现在有些神采奕奕了,本来和谢锦秀正在商讨边贸的事情,现在陡然听到南齐使臣要走的消息,自然要把这个放到重中之重。 “殿下,此事交给林城主就好,毕竟咱们初来乍到,也没有和南齐使臣接触过,所以林城主应该也是临时知会,并不会让王府为此事承办什么。” 丰城王问询,谢锦秀自然要解惑,作为一个有抱负的少年人,谢锦秀看看听着什么消息都有些蠢蠢欲动的丰城王,真不想打击他,他就是出席也不过是个吉祥物的存在,所以何必那么高兴呢? “额,也是!”金凡平想了想,自己就是出席,似乎也不会和那个南齐世子说什么,毕竟那个家伙可是野心勃勃,想要我金家出丑的。 一旦想清楚了,金凡平就不纠结这个事情,反而开始想边贸的事情,毕竟边贸涉及到王府的钱包问题,跟着自己的人是能够吃糠还是咽菜。 而中午时分,朱肩平才匆匆进了王府,两位在流水县的挚友,今次相见,倒是多了几分唏嘘,当朱肩平自己做起来生意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一些东西并不是一拍脑门就能决定的,但是几次的获利,让他知道,关于谢锦秀所说的东西,一拍脑门跟着他的吩咐做,是可以获利的。 “清鱼,别来无恙?真是累你等着了。”朱肩平看着影壁后面出现的谢锦秀,居然有了几分激动。 时过境迁,当年的小师弟一般的孩子,现在已经居王府长史,也算是丰城的一号人物了,自己以后在南地的生意,也要多仰仗于他,所以自然的,朱肩平和谢锦秀说话,带了两分的谦卑。 谢锦秀倒是和以前的态度差不多,只是可能是一身官服在身,加上朱肩平的拘谨,两个人倒是寒暄后,朱肩平倒是话多了许多,完全不像以前几人一起时,朱肩平的话不多的样子。 “从北地,到南地,朱兄可是变化颇多!”谢锦秀邀了朱肩平落座,便是有几分的唏嘘,所谓时移世易,真是一点没错。 明明此前还是人,朱肩平此刻多了几分圆滑,少了几分意气。 “哎,往日里读书,只觉着清平天下,现在跑商南北,方知时事不易,如今出去易货而商,也是如履薄冰。”朱肩平想起来自己弃笔从商一路走来,真是想说的很多,但是想想眼前的长史大人,小学弟,则是更生感慨。 “朱兄,先喝茶,我与厨房那边说了,今天就吃从内地而来的稻香鱼,就是咱们家乡所产。” 流水县稻香鱼,现在已经是古宋咸鱼正宗,不说色香味俱全,只说品相倒是咸鱼中最好的。 “那真是有口福了。” 朱肩平有些感慨的说着,他差这一口么?不差,但是两个同乡之人相见,一起吃着家乡所来之物,肯定是不一样的。 “王兄刘兄等人,也曾与我来过书信,说是也甚为想念贤弟。”既然提到了稻香鱼,朱肩平这就想起来当时几人竹庐垂钓之事,所以他觉着此时说起来旧人旧事要好上一些,尤其是古宋正南商会,王具等人都想要参加,现在求了作为副会长的自己头上,朱肩平也不得不提。 “一路忙着上任,我这边倒是失去了联系,王兄等人都好?”谢锦秀抬眼看看朱肩平,心中大抵知道朱肩平打的主意,只是对方没有提什么,谢锦秀也只是寒暄。 “都好,都好,就是现在生意难做,不开拓新的店铺,就是故步自封,而做生意不上则下,所以他们家里也是艰难。”朱肩平边说边看着谢锦秀的脸色。 “都是一样,人生在世,哪个容易啊,想来王兄等人风采绝伦,自会有办法的。”谢锦秀抿了一口茶水,笑道,便看着外面的仆从已经领着上菜的婢女在等候,于是谢锦秀直接对着外面招招手。 主菜自然是清蒸稻花咸鱼,卖相上虽然比一般的咸鱼要干净好看许多,毕竟用的不是大粒带着浑浊物的粗盐,而是用的上好的雪花盐,自然是卖相好,其他佐菜不过是鸡鸭鱼肉,时令的时蔬。 因为只有谢锦秀和朱肩平两人就餐,所以也没有分桌而食,两人圆桌而坐,倒是多了两分亲切。 “这第一杯敬朱兄,正南商会为先锋开拓,支持丰城粮草不少,林城主那边已然为朱兄请功,这里丰城王这边自然不会越俎,但是我个人要感谢朱兄对我们的支持,所以我先干为敬!”谢锦秀直接端起来酒,一饮而尽。 朱肩平陡然觉着自己有些哽咽,大雨磅礴之夜离开京城,如今虽然贵为商会的大人物之一,但是其中的艰辛,朱肩平只有自己清楚。 “贤弟,兄谢你!我干!”朱肩平把酒喝下,辛辣急促之下,眼泪似乎又要迸发一样。 “举业维艰,这些时日,很多事情,让我后悔,曾经对贤弟之作态,让愚兄心中羞愧,南云商会,已然组建齐全,愚兄算是不负贤弟所托。”朱肩平知道失去信任很简单,但是建立起来很艰难,他愿意相信谢锦秀能够成为朱家更进一步的契机,所以他赌了,但是其中的难度,也只有做了之后才让他知道其中的艰辛。 两人突然相视一笑,算是朱肩平初次达成了谢锦秀的要求,谢锦秀很满意,而朱肩平看着谢锦秀的微笑,自然也就知道了,谢锦秀的态度。 南云商会,算是朱家帮着谢家组织的商会,只不过朱肩平就如同谢锦秀推出来的代理人。 “不瞒贤弟,我此番过来,除了说南云商会之事,还有正南商会,几位兄弟要入一事,想要征询贤弟的意见,是否纳入他们?”朱肩平其实心中也是打鼓,但是作为商人,自然要有合作伙伴,虽然合作伙伴可以慢慢的寻找,有利益在,想来问题不大,但是朱肩平觉着,边贸要开在即,生的不如熟的,而且几个兄弟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要说有拖累,也不过是被家中的人拖累了而已。 “贤弟,,” “朱兄觉着可以,自然就可以,我这边没有什么意见的!”谢锦秀摆摆手,让朱肩平并不再说,其实对于王具他们,谢锦秀已然不是很在意是不是要跟着商队吃饭,就是他现在禁止,又能如何?他们就不会自己组建商会来经营了么?他又何苦自己枉做小人? 第163章 宾云楼,丰城分店,在丰城回归两个月后开业,就选在原城主府前院位置。 原城主府此前是做了招待南齐国使臣的驿馆,现在南齐国使臣一走,后院整个宅院被正南商会从城主府那里购买下来,现在后院是作为商会的办公地址,前院则是修建起来许多二层小楼,作为宾云楼的店址。 “少爷!”王管家看着穿着汗衫还要摇着纸扇的王具,低声问候道。 “何事?”王具只觉着自己五脏六腑都十分的不合适,似乎有团火再烧,这丰城的气候真是和京城那边相反,这边风和日丽,还仿佛如夏季,而京城那里已经是白雪皑皑,作为一个北方人,来到这里,就有了点水土不服的感觉,尤其是上火更是严重。 “朱会长让少爷去主堂去议事。”王管家看着王具心忧店面的修建速度,不由得宽慰道:“咱们这里还算是好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停工了,据说是因为丰城王府召集人手建造库房和边贸市集!” “丰城王府的事,哪里是我们小民能够议论的?给谢长史的谢礼可曾送到?”王具低声问道。 这话一出口,王管家左右看了一下才开口:“云小子倒是接了,只是看样子疏淡的很。是不是送的不太合适?” “谢贤弟离乡,我未曾送上程仪,现在补上有何不可?”王具听着疏淡,就有些心塞的感觉,一步错步步错,一步没有跟上就感觉落后了很多,他自己也想要在商会占个位置,但是稻香鱼的获利造成的龌龊,短时间又没有办法弥补,王具也是心忧的很。 “不说这个,本少爷去商会看看去,你好好督促他们赶快建设。”王具没有好的想法,这边朱肩平说要见自己,自然要赶忙过去。 此时商会的主堂上已经坐满了各家的主事人。 “大家都看看,丰城王府那边已经把市集的范围圈定,已经拉土建墙,留给我们的位置便是这些,现在王府那边看在咱们是首批过来支援的商会,所以给了咱们选择权,一个是自建各房,还是王府督建。”朱肩平看看老会长,就和所有的商会成员说着。 作为后来的王具,进来拱手后,便在靠近门边的空位置下坐了下来,因为是后来着他们和高舜等人都是在末座,几人点头示意后,就看着朱肩平和其他人如何商量此事。 “朱会长,两者有何区别么?”有个老者站了起来,眼中时不时的冒着精光,能够看出来此人不是很简单。 “无论是自己筹建还是王府督建,都有统一的规制,而自己筹建可以只给土地的租金,而要是王府督建,就要交给王府土地和房屋的租金。”朱肩平望向了各位商会同仁,他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应对这个事情,哪个吃亏。 “所有权呢?”王具眼睛一眯,开口问着。 “对,咱们自己建的房子的所有权归谁?”商会中的人一点就通,朱肩平眼中一亮。 “谢长史说是谁建设的房子,谁能够免租金十年,十年后房子归王府所有。” 这话一说,满场哗然。 “自己建造房子,还不是属于自己的,这事好亏!” “对对,不能自己建造。” 慢慢的议论下来,所有人都拍板:“交给王府督建吧,反正咱们召集技工也是麻烦的很!” 而此时抛出来集资建房意向的谢锦秀则是在边贸市集工地上面,来来回回的查看。 “这里,这边,要建设一座水塔,要不然市贸大了饮水等都是个大问题,茶楼,王府可以自建一个!”谢锦秀边说,谢家云边拿出来一支毛笔哈了水汽,刷刷刷的写着。 “这里,修建四座垃圾收容所,卫生问题一定要解决!”谢锦秀如同指点江山一般,拿着脑海中的一些设计图纸,在给谢家云指挥着,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谢家云过来督办这些事情,和工程的工头沟通。 谢锦秀看着一片草地,心生感慨,谁能想到自己来这里做的房地产第一工程居然是一个市集。 砂石,树木,草浆,被一个个的流民搬了过来,这些都是之前收容的外地流民,甚至有的是土著山民,来了这里就能有活干,有饭吃,大家都很卖力气。 “开饭了,开饭了!” 临近中午,负责工地伙食的伙食组便开始打着休息哨声,然后就会有半个时辰的修整时间。 “三叔,咱们也去吃饭吧。” 谢家云听了开饭的叫声,自己也饿了,要知道一大早他就和谢锦秀来了工地,这里尘土飞扬,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的三叔确是对这里满怀热情的样子。 “走,去看看那边的伙食如何!”谢锦秀听着开饭,自然就对这工地上的伙食感兴趣起来,要知道他自己还没有怎么吃过古宋朝的工地餐。 黑黝黝的饼子,一碗青菜汤,谢锦秀拿到吃食的时候,觉着怪怪的,而他身边的流民们已经吃的喷香起来,要不是亲眼看着,谢锦秀还以为他们吃的是山珍海味呢! “怎么无肉?”谢锦秀喝了一口青菜汤,里面有棵青菜飘着,没有油水,喝了一口又苦又涩又咸,再让他喝第二口他是喝不下去的,于是他咬了一口饼子,又硬又拉口。 “这是什么?”谢锦秀在谢家还比较艰难的时候,他也没吃过这样的餐食。 “这是高粱,蒸成饼子或者馍馍后,会发黑,很难下咽。但是很饱腹。”谢家云作为工地上除了那刘公公以外的第二管家,算是对这个了如指掌。 “没有肉,怎么有力气?”谢锦秀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要知道他过来的时候还觉着这些流民是不是之前饿的狠了,才满脸的菜色,可是现在看来就是伙食上让这些人吃亏了。 “额,工地素来没有肉。”谢家云小心翼翼的回着谢锦秀,流民如此多,工地上就是不缺少干活的人,病了不能上工自然有人接替,所谓贱民不如犬,便是这个意思。 “可是王府拨款里面有五日一食肉这一规定!”作为规定的制定者,谢锦秀记得清清楚楚。 “刘公公把规定进行了删减,觉着不符合王府的利益。”谢家云对于这个事情是清楚的,前些日子他还提过。 “把小刘公公找来!”谢锦秀想到那刘公公,心里就皱眉头,史料记载,这些身体有缺陷的大多爱财也是为了弥补心中的缺陷,这些他心里并不反对,但是要是克扣这些流民的口粮,就有些过分了。 “哎呀,谢长史,您找杂家?”小刘公公第一次被自家主子委以重任,正热血上头的时候,现在看着主子的师兄,自然是笑脸相迎。 “小刘公公,这工地伙食有标准的规制,为何伙食如此呢了?”谢锦秀把自己打的餐食给小刘公公看。 只是刘公公看着的时候,整个人变了脸色:“哎呀,谢长史,您是贵人,怎么能吃这个餐食,杂家已经让后厨给预备好了,这些都是杂役的吃食,快快,来人,快让后厨摆膳。” 谢锦秀面上一冷:“小刘公公,后厨诸事,自有那属官负责,你来这里只是负责监管便可。” 谢锦秀的这话,直接让小刘公公的脸色一变:“谢长史,古宋一朝,都是中官监督统御全局,哪里能够让个人擅专?” 古宋朝的文皇帝,对于文人那是有很多不信的,对待武人也是,但是对于去了势的宦官家奴,他有百分百的信心,他觉着家奴可以依赖的只有皇帝主子,自然不会反叛等等,所以给了中官的权利很大,甚至有些部门只对皇帝负责,这也成了小刘公公敢于事事夺权的原因。 “那规制如何,形同作废?”谢锦秀看着这个小刘公公也是笑了起来,要是这么个东西掣肘的话,市集将会变成一个笑话。 “杂家之知钱粮全是来自丰城王府,非是谢府私资,作为王府家奴,杂家忠于殿下,还望谢长史以王府权益为主,莫要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好好,好一个信任,且问刘公公,那给这些杂役些许肉食,是可还是不可?”谢锦秀看着小刘公公,眼中已经带了两分锐利。 “谢长史,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给这些杂役吃什么?羊肉价值几何,谢长史可是知晓,鸡鸭价值几何,谢长史可是知晓,贱民在此做工,人数上千,一顿肉食,破费繁多,只要能吃饱,又何必肉食,将王府掏空呢?”小刘公公的一口一个王府,谢锦秀听着有些好笑,当时为了保障流民能够做工还能保持好的身子,他特意和金凡平提了专款专用,现在听着小刘公公的节省,谢锦秀真是觉着荒缪的很。 “刘公公,你我一同回府。” 工地眼线众多,少不了别国的细作,谢锦秀不想这边的事情,影响了丰城的大局。 小刘公公双手抱拳对天一拱手:“杂家受陛下所托,照顾丰城王殿下,自然不能擅离职守,谢长史自便!” 谢锦秀听完,眼睛似乎都带了笑,何为照顾?何为监视? 如今看来,金凡平不不小心,便会被这个可恶的奴才给耍了。 “家云,你来,速速回丰城王府。。。”谢锦秀眼看市集破土动工,他是万万不想此时出现什么大的问题,于是低声和谢家云耳语片刻,谢锦秀便往小刘公公准备的餐食帐篷那边走去。 第164章 金凡平来到丰城的日子过的很惬意,没有了教养嬷嬷在身边指手画脚,没有了别的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时不时的派人申斥,他终于可以想要什么时候起,就能什么时候,也可以不用自己找吃食,更不用昧着自己的心情去取悦自己的皇父。 “当家做主好啊,真好!” 上好的野茶,比皇宫里分发到自己手里茶叶不知道好了多少,金凡平喝了两次就爱上了这种野茶,还因此对谢锦秀所提出来的种植茶园产生了兴趣。 “刘伴伴可是帮着谢师兄去督办集市的事情去了?”好在日子好过了,金凡平还知道自己要做出来样子,好让皇父也能放了自家娘亲出来丰城养老的事情。 “禀报殿下,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刘公公就出了王府,不过一早,刘公公就吩咐了小的给殿下预备下餐食。”小太监赶忙跪下给主子说着,这些小太监都是在宫中没有干爹的三等杂役太监,哪里敢捋刘公公这种有通天的干爹的虎须。 想起来早上自己吃的可口的餐食,金凡平表示很满意,从出声到现在,还没有人这么伺候自己。 “刘伴伴有心了,早上的饭食很好。”金凡平不是个注重口舌之欲的人,但是有人能够把自己照料的这么精细,除了在杨学府,便是刘伴伴了,所以金凡平内心之中已经接受了这个对自己好的太监,他也愿意把手中府里的权利给对自己好的人,如谢锦秀谢师兄,如刘伴伴。 “殿下,殿下。”谢家云匆匆回府,骑马而来一刻没有耽搁。 看着谢家云急匆匆的神色,金凡平有些错愕:“家云,怎么了?” “殿下,我家三叔有请您去集市,三叔说,那里是您在丰城的第一产业,怎么也得出去看看压下气运。”谢家云的话,是谢锦秀开口说的,这气运一说,对于别人不是很好使,但是对金凡平很好使,常年与亲生母亲分开,他就是靠着各种信念活着,因为宫里的欺压,他一直都是喜欢求助外物,所以古宋皇宫的道家学说,倒是让金凡平心情平静了很多,而里面的气运一说,更是被金凡平是信了七七八八。 “房屋要动土了?”金凡平虽然年幼,但是对于自己的产业还是很重视的,所以一旦有时间他便会问谢锦秀和刘公公动工的进程,之前只知道围墙是围了起来,现在听着谢家云的意思,这第一间房子都要动工了。 “是的,房屋动土,主子要在场押运,殿下还请速速前去,晚了恐就迟了!”谢家云表现的十分的着急。 “迟了?怎么迟了?有谢师兄在,那里还怕我没有到就能动土?”金凡平有些开玩笑的说着,丰城王府所有事宜,见谢锦秀就如同见自己,金凡平都曾交代过,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没有人能够动土,金凡平很自信。 “这个?这个,”谢家云双手搓着,似乎很是为难。 “怎么了?说话在孤王面前也如此吞吞吐吐,这可是不像是你!”金凡平让下面的人准备王袍礼服,毕竟是压气运去,哪里有穿着王袍有气势。 “殿下,容小的禀报,要是我家三叔督办集市,自然是昨日就通知殿下了,现在通知殿下,自然是三叔督办不了,现在集市各项事宜,都要通过刘公公方可,而且,,” 谢家云搓手为难着看着金凡平,这番话说的很有告状的意味,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金凡平知道谢家云的为人稳重,而谢锦秀更是没有坑害过自己,更是把自己当做了师弟。 “而且什么?我和你三叔乃是师兄弟,你叫我一声叔叔都不为过,到底怎么了?谢师兄乃是王府长史,他督办王府诸事,谁敢掣肘?”金凡平一边说着,心里一边一惊。 “有朝廷的人,干预到王府里的事情了?”金凡平心中一冷,就知道皇父不会那么放过自己,怎么可能真的看中自己,自己也不过是一孽种吧!这般一想,金凡平脸上就是冷笑,直接让不小心抬头的小太监吓了一跳,王爷怎么这么吓人了呢。 “殿下,这些都是小事,工程能够进行下去才是大事,还望殿下速速前去,不要让运势破坏掉才好。”谢家云不说,只是催着金凡平,金凡平担忧集市不成,也就加快了速度,出行从简,带着几个王府护卫,连仪仗都没有带,金凡平一路拍马前行,往集市方向而去。 膳食准备了么? 确实是准备了,谢锦秀一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膳食,和外面的杂役工人一比,谢锦秀只觉着怒气暴涨。 “听闻谢长史来了辛苦,还请快快入座。”刘公公站起来漫不经心的摆摆手。 作为朝廷的中官,一般伺候皇子,能够做皇子的大伴伴的,都是从小培养,聪明伶俐还会上内学堂,而这刘公公,在学堂里面可谓是名列前茅,他自己都想要不是他去了势,考个状元也是十拿九稳的,所以这位谢长史,谢状元公,如果不是出自杨学府,他也是有些看不上的,之前和丰城王没有情谊,自然是被压制着,现在丰城王一口一个刘伴伴,依然把自己引为心腹,刘公公的尾巴便翘了起来。 集市偏远,少年爱玩闹,刘公公觉着自己掌管王府的时日不远了,可不是干爹所说的大红发么? 看着坐在上首的刘公公的,谢锦秀抿嘴一笑:“刘公公代表了王爷,哪里敢让刘公公请在下,真是叨扰了。” 谢锦秀在刘公公稍远的下首坐着,非左非右,看着是对刘公公的退让,这让刘公公很满意。 刘公公一拍手,就让几个陪着自己的小太监们落座,谢锦秀面上微笑,但是看着如此猖狂的中官们,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外廷之人不喜中官,真是很容易得志便仓狂,更是因为有皇家主子什么的给背书,更是肆无忌惮,而他们进谗言又太容易了。 时令果蔬便是很多,牛肉羊肉等等皆是不缺。 “这餐食,是不是有些过了?”谢锦秀看着这桌子的菜,实在是觉着吃不下去,因为这明显高出了他定制的定例。 “谢长史督造市集辛苦,当然杂家代表王爷要好好的款待于你,都是应当的,谢长史快快就餐。可别饿着了。” 说完,刘公公自己扯了只鸡腿,便开始凶横的吃了起来。 船上的日子苦啊,先吃果蔬,再吃肉干,有时补给不及时,他这个宦官就是几乎是最后吃的,忍饥挨饿的过了那几天,他再也不想饿肚子了,他要抓更多的金银补充自己。 凶狠的吃饭方式,让谢锦秀皱了眉头,这些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善类,可是要是让自己和他们一样,谢锦秀更是不愿意。 “吃啊!谢长史,这都是为了款待你准备的!”刘公公吃的是满嘴是油,更是让看的谢锦秀有些作呕。 “来了,来了,孤来了!”金凡平一路不停的来了这里,听到都在膳堂里面吃饭,他赶忙跑了过来,只是入目的情况,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殿下?”手里拿着鸡腿的刘公公愣住了,殿下怎么来了,还如此一身的礼服王袍。 可是一反应过来,刘公公就要站起来,金凡平制止了:“别动,别动,你们都别动!” 金凡平看着在座的座位,再看着吃的满嘴油腻的几个太监,再看看陪着末座,一口菜肴好像是都没有吃的谢锦秀,他显得呆呆的。 唔,刘公公心道不好,他赶忙把鸡腿往地上一扔,可是发出来嘭的一声。 “殿下来了,杂家,不是,奴没有远迎,请殿下赎罪。”刘公公跪趴在了地上,脑中有些嗡嗡响,自己不是把王爷都安排好了,怎么吃,怎么玩,谁陪着,怎么小王爷跑到了集市这里。 “千金之子不坐危堂,这里这么危险,殿下怎么能来这里,,”刘公公脸上似乎很紧张金凡平的样子,开口说了出来。 “你,你给孤王闭嘴!”金凡平看着刘公公有些凶狠的说着。 “谢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奴才怎么能够让你在这里坐?谁给他的狗胆?”金凡平看着坐在末座的谢锦秀,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 谢锦秀抬眼古怪的看着金凡平,这一眼似乎是望进了金凡平的心里。 “刘伴伴,你来说,是怎么回事?”金凡平年纪虽小,但是也不是谁能够随便糊弄的,谢锦秀的那一眼,他心里想起来一句话,那就是:不是你给的狗胆,难道还是别人? 刘公公一下子又是磕了头:“奴是代表殿下来督造的啊!” 这话一说,金凡平脸色一白:“师兄,这奴才真是胆大,我是看着他伺候人还算是利索,过来帮着师兄的。“ “这些都是小事,刘公公所说的不错,他代表殿下,所以坐在这里也是应当,只是王府政令,这刘公公可以擅专,殿下,此事,您可是知道?”谢锦秀承认了刘公公只要代表了丰城王确实能够坐首位,这是对丰城王地位的承认,但是政令的问题是涉及到王府兴衰的重要事情,一个太监要是能够自己改,这个家奴就是凌驾在主子头上,不管是王爷还是普通人家,都是不想看到的。 “修改政令,孤没有给他这样的旨意!”金凡平脸上冷了三分。 “殿下,殿下,些许杂役,出了问题,再招便是,王府初来乍到,各项收支不均,为王府计,节约开销是奴私下做主,请主子责罚,可是奴真真是为殿下谋计啊!”刘公公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的谢锦秀直摇头。 金凡平也一时有些糊涂的看向了谢锦秀。 第165章 “家云,去请了工头过来,再找三两个杂役过来!”谢锦秀不欲和刘公公争辩什么。 “是,三叔!”谢家云看着刘公公在那里虚张声势的哭泣,心里觉着恶心的厉害,此人怎么能够这么恶心行事? 不过听着自家三叔的吩咐,谢家云赶忙听命离去。 李达是丰城本地乡民,后来因为南齐贵人兼并丰城土地的厉害,没有良田耕种,一度变成流民,后伙同同乡响应古宋丰城城林城主号召,成为了修筑三十里外城的一个工头,随着他逐渐收拢同乡,而逐渐发迹,加上他所带的人手肯实能干,这才被林城主看中,被举荐过来修筑边贸市集。 “脚手架赶紧扎起来!”李达嘴皮子都发白了,修筑三十里外城的时候,林城主发放白米粥,还有汤饼等吃食,让这些流民出身的工匠,不但活命下来,身体要将养了不少,可是不过是来修建集市短短几日,所有人的身体就每况愈下,这让李达想起来在南齐贵人手下劳作的日子,真是不把他们当人看。 “李工头可在?”谢家云在小吏的引领下过来,就看着衣衫褴褛的一帮子杂役工匠。 “小的在,小的在!”李达听着小吏叫唤,脸上就有些发青,他现在是时时后悔带着同乡过来做这个工程。 “谢管事,这边是这边的工头。”小吏对着谢家云点头哈腰,而谢家云看着如同流民一般的李达,不由得面上有几分沉重。 “我记得当日和林城主交接人时,工头可不是如此!”谢家云一说,小吏狠厉的眼神就扫向了李达。 李达听了谢家云的话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一抬头看着小吏的眼神,身子就是一抖。 “小的在做工之时,自然要穿的破旧一些。”李达的话,让谢家云不置可否。 “李工头,烦请带上三两工匠和我走吧。”谢家云直接开口。 烦请两个字让李达有些惶恐。 而小吏一看李达没有回应谢家云,就怒气上来:“猪狗不如的东西,没听着谢管事的话么?还不叫两个人跟着谢管事,谢管事要用你们,你们当谢天谢地。” 看着小吏要抬脚,李达赶忙叫着自己的两个堂兄弟,他们看着小吏都是畏首畏尾。 “不可无礼!李工头,走吧,勿要贵人等着急了。”谢家云说的温和,但是话语中的贵人,让李达身形又是两抖,他心中有些悲哀,自己不过是贱民之身,一旦遇到贵人,便是九死一生啊。 而搭着脚手架的几个人,听着这边的对话,都站了起来,他们脸上也带着悲切。 “干什么,干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都赶紧赶工,误了工期,拿你们填洞!”小吏从腰间拿下来鞭子,在空中抽着响。 谢家云一听,对着小吏怒目看着。 “哎呀,谢管事,小的知道您心善,但是刘公公说了,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就是的撵着打着,您还有差事,小的送您!”小吏是刘公公洒下来的小吏,看着对谢家云有些敬意,但是眼中的藐视,是那么的明显。 “好,你很好!”谢家云心中一堵,对着李达拱手:“李工头,请!” 谢家云带着李达几人快速的离开,小吏看着谢家云走远,才呸了一声:“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长史的管家狗腿而已,还能和我这跟随了的殿下的大伴相比!” 骂完人后的小吏直接就拿出来鞭子抽着附近的工匠:“看什么看,一帮子贱民,猪狗不如的东西,干不完活,晚上都给我喝冷水去,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谢家云来的时候还算是平静,但是现在心中是愤懑的厉害,谢家庄的生意不说一本万利,但是也是千利,哪个在谢家庄做工的工匠不赞一声主家仁义,可是自家三叔在这边不但是受一个腌狗的气,现在自己也是被其狗腿欺负如此。 李达看着谢家云脸上越来越阴云密布,更是觉着自己等人小命难保。 “三叔,李工头等带到。”谢家云进入膳堂禀报。 此时膳堂中,金凡平已经落座,谢锦秀在金凡平的极力邀请下,坐在上首。 而一众太监则纷纷的站立在两侧,似乎是有些惴惴不安。 “宣!”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师兄想让自己看什么,但是金凡平知道人来了,问对一下,自然是一清二楚。 “是,李工头,你们进来吧!”听着丰城王说宣,谢家云赶忙应着跑出去叫了李达几人进来。 “尔等赶快拜见丰城王殿下千岁。”谢家云在旁边给几人提醒。 听着贵人是丰城之主,李达几个人呼吸急促。 “小人参见丰城王千岁!”参差不齐的问候声,还带着几分惶恐,这让金凡平觉着有些奇怪。 “尔等是流民?”金凡平看着衣衫褴褛,上面还有些血迹斑斑的李达等人,不由得开口问道,只有流民才这般怯懦吧? 小刘公公可是没有想过底下的工头杂役是什么样子,他所做的是成千上百的前辈作为督军,或者作为中官的时候,横征暴敛的经验,能够榨出来一两银子,他绝不会让少了一钱,至于那人死活,管他何事? “小人是修建市集的工头。”李达勉力开口,他心惊胆颤,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次性命之忧的危机。 “工头?”金凡平愣住了,“谢师兄,孤记得当时制定工程章程时,凡工地杂役工匠,将会补给衣物,这工头,怎么如此这般?” 谢锦秀抿了口茶,不急不躁的看了金凡平一眼:“可问督建太监。” 小刘公公额头有些冒汗,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谢锦秀大声的和自己争辩,他还好些,但是现在看着谢锦秀平静的样子,小刘公公觉着自己命运可能坎坷。 “殿下,丰城一地气候怡人,而工地破费衣物,一件旧衣便可,何须浪费钱财在衣物上,毕竟今日新衣明日毁。”小刘公公开始觉着自己脑袋空空,可是说着说着自己也觉着有道理。 金凡平听了,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他转头看向了谢锦秀。 “刘公公是忠心之言!”边说,谢锦秀边点头。 小刘公公嘴角抽搐,这读书人真是坏的很,尤其是这个谢长史,越看越是表面道貌岸然,肚里肯定一肚子的坏水,他须得小心,小心这个谢长史给自己下钉子。 “都是为殿下尽忠,奴不敢当谢长史夸奖。”小刘公公赶忙说着。 “当得,当得。来人啊,磅秤!”谢锦秀一指李达等人,谢家云一听眼睛一亮,他说自家的三叔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原来在这里等着。 李达几人就被谢家云带上了特殊的秤,这个秤在他们过来前先是秤过,所以算是熟悉。 “谢师兄,这是作何?”金凡平有些看不懂谢锦秀的路数,要说叫自己过来是收了刘伴伴的权柄的,但是大可直言便是,为何弄这么麻烦。 “殿下,小刘公公的忠心天地可鉴,我们不如好好看看如何?”谢锦秀笑的愈加灿烂。 “三叔!”谢家云对着谢锦秀拱手。 “不用告诉我,找着按着花名册,报与殿下知晓!”谢锦秀挥挥手,似乎自己懒得说话。 谢家云只得转向了丰城王金凡平,他看着金凡平有些同情。 “修建集市不到十日,李达,来时和现在体重相差十斤,李,,”谢家云把三人的体重情况和金凡平说着。 “恩?”金凡平不明白。 “殿下,三叔在招收工匠之时,都是先验明身体,非身体康健者不招收,所以当时对身高体重等都有登记造册。”谢家云和金凡平解释着,但是金凡平听得云里雾里,给工匠身体健康造册,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咳咳,那这些工匠可是重了?孤记得当时王府拨款,每日每人餐食费用可是不菲,想来是重了十斤多。” 金凡平这样一想,便明白了谢锦秀的用意,这是政绩,爱民如子的表现,要是养胖了的数据给自己的皇父一看,金凡平眼睛就冒着喜悦的精光,什么都没有数据来的实在。 看着金凡平喜悦的样子,谢锦秀真的是同情这个傻孩子了,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自己说吧,谢锦秀对着谢家云一挥手,然后对着金凡平清咳一声。 “殿下,这个数据告诉我们,在王爷底下的工程里面做工,绝对是减肥的好办法啊!”谢锦秀的啊字还带着尾音,直接打破了金凡平的幻想。 “减肥?减,肥?”金凡平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不但是减了肥,还会敲骨吸髓,恭喜殿下手下有如此大伴!”谢锦秀一脸真诚的看向了金凡平。 金凡平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他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他是皇宫里面挨过饿的皇子,他是见识过皇宫大内太监宫女们如何欺压人的孩子,如果不是一路上小刘公公伏低做小的伺候他,一般很难走近他。 “殿下!”小刘公公赶忙以头抢地:“奴都是为了殿下啊,丰城流民多矣,但是王府内库捉襟见肘啊!殿下。” “谢师兄,还请名言。”金凡平此时要是不知道谢锦秀是怒到了极点,那就是头猪了。 “家云。”谢锦秀对着谢家云挥挥手。 谢家云领悟,然后将自己怀中的名册给金凡平递了过去。 “孤不看!师兄但请直言。”金凡平小嘴抿的紧紧的,他要是不知道小刘公公捅了大篓子,他就是猪了。 第166章 听金凡平让自己去说,谢锦秀放下了茶盏,然后拿起来花名册说道:“王府所出钱粮,无非是想要工期能够快点结束,我们的边贸市集不是一处,此处可成,以后至少还有四处,这些关系到丰城的纳税钱粮,所以这招收的杂役劳工自然不能滥竽充数,起码气力健康都是好的。” 金凡平听了,点点头:“谢师兄这是谋成之言。” “蝇营狗苟,蝇头小利,市集一旦落成,这所费的钱粮不知凡几的能够收回来,市集乃是开源,所以工期不能拖,反而要快,怎么快?当然是熟工尔。刘公公,是个人都能建设市集?那刘公公可知如何让这市集的墙体等无碍,能够多用上几年,少费些银两用来修葺?” 谢锦秀笑容可掬的看向了小刘公公。 小刘公公脸上一白:“自然有那杂役负责,杂家哪里知晓!” “家云!”谢锦秀眼神冷冽,直接笑着叫着谢家云。 “是,三叔,敢叫小刘公公知道,那些墙体一般需要糯米水作为粘合剂,而小刘公公的节衣缩食之计,直接省了这道工序。”谢家云一顿,金凡平正听着,心中已经对小刘公公有了想法。 “省了之后呢?”金凡平脸上一僵的问着。 “没有了粘合剂,雨雪天气,这一热一冷,一水淋后,墙体便会发生变形,如果是建了房屋,很容易坍塌。殿下!”谢家云拱手说着。 “混账!”金凡平脸上一青一白。 到了这个时候,金凡平要是再听不出谢锦秀的话音,他就真的是真小孩,大傻子了。 “谢师兄,这厮实为省钱,其实是在破坏王府开源?”金凡平看着小刘公公,恨不得上去踹上两脚,作为孩子,他渴望得到家长的承认,作为亲王,他也希望自己治下的民生政治清明。 “如果真为省钱的话,那小刘公公倒是不失公心,殿下不妨查验下小刘公公给殿下节省了多少?” 谢锦秀的语气不急不缓,可是把小刘公公给吓着了。 “殿下,殿下,奴才真是一片为主之心啊,只是奴才哪里懂得那么多的道理,是奴才短视了!奴才有罪,奴才愿打愿罚!谢长史,您以后我一定鞍前马后的跟随着您。”小刘公公噗通着膝行到丰城王金凡平面前。 查账?哪里可能敢让人查账,小刘公公刚开始还没有抹账,也不过是刚刚看着了金钱的影子,那窟窿还明晃晃呢。 “你!”金凡平指着满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刘公公,恨不得一脚踹死。 “孤派你来,本身就是想让师兄多个可以用的人的!”金凡平咬咬牙:“查,仔细的给我查!” 一声令下,自有别的侍卫出马,这个侍卫是武帝专门派给金凡平听用的,可以说是文武双全,还不话多,这一查便查出来问题,也是小刘公公觉着一个不过十岁的小王爷好欺骗,压根就没有想着把帐做圆满了,只是想着捞钱后,慢慢补帐就行,哪里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谢长史会突然过来。 “殿下,已经查实清楚,刘公公贪墨了五千五百两钱银子,所有账目不清,食材和供给不符,名为为殿下省去钱粮,可是报账还是走的之前的章程,真是硕鼠一只!”侍卫不知道什么出身,短短半个时辰就把小刘公公的贪墨银两就算了出来。 “五千五百两之多?”金凡平脸色煞白,他在宫中每月的供给也不过是三两银子,五千多两,他应该攒个十来年才行,要是这样算来。 “真没有想到,平日里对孤嘘寒问暖的刘伴伴就是这么对孤,这是要掘了丰城王府的根基啊!”光是想想,金凡平就打了个寒战,这要是市集的房子建立了起来,然后雨雪天气一来,租过来商家被房屋压倒,光是这个事情出现就让金凡平不寒而栗。 “刘,,你给我将为三等杂役太监,专侍恭桶!”金凡平直接把小刘公公打入凡尘。 小刘公公一听就跌坐了在地上:“殿下,奴才知错了!” 可是金凡平充耳不闻,他虽然是喜欢别人对自己温暖一些,但是他也不想被一个无根之人愚弄了过去,尤其在他看来是欺骗的温暖,更是让他恨极。 “还请谢师兄教我!”金凡平想着政绩,还有可能出现的乱摊子,直接面带忧色的看向了谢锦秀。 “殿下平日里读书的时间略微多了些,这些事情何不躬亲?相信陛下那里也会有风闻,对殿下也好!”谢锦秀直接开口。 自己总辖丰城王府所有的事情,谢锦秀想对着有这些想法的人呵呵一笑,怎么可能?他又不是诸葛相公,要是凡事都要自己管,搞不好自己得少年早夭,所以谢锦秀一点也没有不开心自己的手里有没有权利,他更希望自己做个幕僚一般的角色,动动脑子,或者动动脑子中的图书馆就行的活计。 丰城王眼睛一亮,谢锦秀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有门,一个渴望被认可的孩子,做事一定会非常认真刻苦的,比如丰城王便是。 于是在谢锦秀的提醒下,丰城王,十岁的丰城王自己上阵监督工程一事,而他只不过在旁边协助,不过是月余的时间,一个集市便拔地而起。 建筑不算是多么的宏伟,也不过是现代的中型的农贸市场差不多大,但是在丰城算是很大的建筑按了。 只见两人高的围墙成圆形拱卫着内部的建筑,整个市集采用的是后世圆形土楼一般的建筑样式,东西各开一门,上面书写着大大的边贸市集壹几个大字,在右下脚还盖有丰城王的印章,看起来格外的醒目。 整个建筑建成后,谢锦秀在金凡平的盛情相邀下,过来巡视建筑,金凡平随着谢锦秀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建筑上,不由得杨首挺胸。 “谢师兄,全有赖于你给的建筑图纸,还有李达那人的精工技巧,才能把这个建筑建成,开始我还觉着这个有点怪异,但是等按着你说的那么一留门,一装修,别说,这还真是独具一格,十分适合开商铺啊!”金凡平既有自得,又有感慨谢锦秀的奇思妙想。 “都是殿下督造有功。”谢锦秀也不居功,抬脚就通过了圆形门外市集内部走去。 整个楼体能够看出来是土石结构,整个成一个圆环形,谢锦秀目测一下,要全部走完少不得半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说有将近两里多,进去后,再次会穿过一道门,进去还是一个圆形,就像是套着圈一样,一层层的,大环套中环,中环套小环,一共是四层,直到出现在中心处,那里是中心的议事大厅。 “这边是谢师兄所说的市场监督中心了,看这四面,都给谢师兄刮好了大白面,可以挂谢师兄所说的公告,而屋里也已经摆设好了,可以直接派王府的管事过来进行市场监督,订立契约!”金凡平越说越是兴奋。 订立契约啊,他们丰城王府要抽成的,十抽一,算是给买卖双方背书,三方都能得利,买卖双方还能放心。 围着走了一圈,谢锦秀已经是气喘吁吁,虽然平日里锻炼骑射,但是今天的运动量真的是有点大,就连常常跑外的谢家云都有些吃不消,而丰城王居然能够坚持下来,不由得让谢锦秀刮目相看。 “谢师兄,你说,咱们这王府督建的边贸市集何时开张?”金凡平等不及了,他想要看到白银入了王府,自己能够获利。 谢锦秀略微一沉吟:“殿下,臣修书几封,让各商会及其友人都准备一下,想来后日便可开张,以后,凡是经由丰城往古宋国内,还是古宋国外的所有买卖,都要在此挂牌,不经这里的便是走私,让林城主予以配合,官府这边可得一成,而这边贸集市,还可拿一成用于驻军。” 金凡平一听要把手中的利益分了出去,他张张嘴巴,不过看着谢锦秀严肃的样子,他还是点点头,他相信谢师兄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两日之后,朱肩平被分到了甲一店铺,昨夜已经铺货完成,作为大粮商,朱肩平不只是把古宋的粮食在这里挂牌,顺便也把自己从古宋那边捎带过来的几万匹绸布,在店铺里面挂上了牌,与此同时,内城交易中心的白墙上也挂上了他们店铺的货物数量种类和地址。 虽然对谢锦秀有那么一丢丢的信心,但是朱肩平还是觉着忐忑,这个时候的商人,一般都是会掌握着自己的人脉进行出货,从来没有这种大宗贸易的集市,即使边贸也大多是以物易物,双方谈拢,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也很容易在交货的时候出问题。 “甲一号,就是这里了。”一位丰城当地的商人走了进来,他并不认识朱肩平,虽然商会的名字在丰城已经开始鹊起,但是作为副会长,朱肩平并不是为人所熟知。 “哎,还真有绸布?店家,你这个多少钱一匹?”那商人看着质量可以,直接问询着。 “三两一匹。”朱肩平看着不是来进粮食,就有些冷淡的说着。 “那有些小贵,你最少能给多少,你手里有多少匹?”商人心里盘算着那些山野土民可以让自己获利多少。 “最少二两半一匹,再少我就亏了。”朱肩平直接开口。 “二两半一匹?你不骗我?”那丰城的商人眼睛一亮,“有多少,我都要了!” 这话一说,直接让朱肩平这里有些下巴脱臼:“三万,你敢通吃?消遣我呢?” 那丰城商人一听,可不乐意了:“看看,这是什么?我可是在交易大厅交了保金来的!” 朱肩平看着那保金契约,这才相信,这个人真不是来消遣自己的,可是生意是这么做的么?这人进来多久,要买多少?三万匹,朱肩平,直接惊呼,自己真有些上头。 第167章 只是三万匹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一位陌生的商人买走,别说是朱肩平没有遇到过这样好做的买卖,就是祖上也没有听说过。 做生意难么? 如果谢锦秀来说,在见识过了前世的各种经商模式,甚至网上交易等等,他可以说经商多种多样,大抵还是还是有深奥的。 但是如果让谢锦秀来说古宋国的经商,谢锦秀只能说,他们是真的不容易,不说别的,就是城与城之间的距离,以马车的脚程都可能要几个时辰,而马车的运力相较于牛车要一般,甚至很多行脚商人靠的是脚力,干的是辛苦的活计,在古宋经商,不但难还是个体力活。 大商家也不例外,出门经商可以说九死一生的事情也是存在的,路遇天灾**,或者风寒要命疾病,所获的利益,很多都是开始拿命拼出来的。 等原始的资本累积,变成了稍微大些的商家,他们就要经营人脉关系,在古宋国做生意,没有几个世交合作伙伴想要做大也是千难万难,加上士农工商的地位限制,中小商人无异于是待宰的养肥的猪,即使是大商家,如果背后无人支持,那也是为他人做嫁衣的存在。 朱肩平虽然有些惊讶谈生意的速度,但是大生意上门自然也是欢喜的。 “店家,可否去签了契约,某支付了银两就来取货物?”那位丰城商人看着远远过来的几人,脸上一变,便催促着朱肩平。 朱肩平听了,缓过来神:“好好,我们这就去交易大厅那边签契约。” 朱肩平叫来随行的掌柜看着店铺,便带着这位丰城商人签订了契约,看着这位丰城的商人将自家带的银两存进了交易区的临时储存处,他才放下心来。 “三万匹绸布已然在外面的仓库里面,就在三号铺子。”朱肩平则是要带着交易市场的中人和丰城商人去仓储管理员这边让中人拿了钥匙,他才能拿着条子回到临时储存处取银两。 这样的交易过程,保障了双方的公平公正,不会出现被骗等情况,而这个过程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等朱肩平把三万匹布的银两放到自己在交易大厅这边租的银库后,心里说不出的什么感觉,往日要半年才能赚到的银两现在就躺在自家的银库里。 “我是租了铺子多久来着?”朱肩平想起来谢锦秀以丰城王府名义召集自己过去,让自己租商铺的时候,好像是碍于面子,租了一年。 “一年!”朱肩平马上脸上变了,要知道商会的很多人基本都是一年,但是一年和一年还是有区别的,他朱肩平作为曾经丰城王府长史的学兄,可是分配的靠近大门,最近的店铺,这在平素那可是上等的铺子。 朱肩平匆匆的走到了租赁处:“我要改契约!” 朱肩平直接把自己入了银库的票证拿了出来,给租赁处的管事看。 “这位大爷,您这是?”这是跟随着丰城王府过来的小吏,因为管事人员缺少,他们直接充当了各处的管事。 “我那甲一的铺子,我要租五十年,不不,我要租一百年!租金现在就付!”朱肩平脸上都憋红了。 租赁处的管事脸色都变了,要知道这些小吏的月俸可是跟自己的业绩挂钩的,一想到还有些店铺没有租赁出去,管事这几天的日子都不好过,生怕摊派下来的租赁任务完不成。 “当真?大爷?”管事的一脸震惊,心中虽然有狂喜,但是更有疑虑。 “当真,当真!快快拿契约来!”朱肩平懒得和管事解释原因,“快快签了,白纸黑字,还能有假?” 这话一出口,管事的是欣喜若狂,契约很快的就拿来,一百年啊,就相当于一下子租出去了一百户一年的店家。 只是合约签完,无论是管事还是朱肩平都有些遗憾。 契约怎么只能签到五十年期啊! 两个都是如此想法,租和出租方居然是同等的感觉,只是奇哉怪哉。 “五千两的基础租金,某这是想要支持丰城王都是没有机会啊!”朱肩平小声的嘀咕。 那管事的则是开心的笑着:“大爷,没关系,契约上不是说了么,租金还是要每年重新商定涨幅,所以丰城王府还是有让大爷效力的机会。” 这话一说,朱肩平脸色一变,刚顾着高兴了,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条,想到这个契约应当是出自谁手,朱肩平心中不由几分佩服,真是好算计。 朱肩平这边刚刚签完了契约,就看着自家商会的好多商家都跑了进来。 “管事的,我要续租!” “我要租一百年!” 之后朱肩平看着来不及和自己打招呼的几人,不由得心中点头,这世间还是聪明人多。 续租了甲一铺子,又让手下的伙计在旁边的租赁伙计那边租了两家位置一般的铺子,朱肩平这才回返了店铺。 朱肩平刚一进店铺,就看着自己的掌柜的就冲着自己过来:“少爷,那三万匹绸布有点少了,刚刚有几位客商也想要那绸布,需要紧急运来才成!” 朱肩平看着掌柜的递过来的临时定金契约,不由得脑中一蒙,我可是要做大粮商的人啊,这是要我改布商么? 只是等到看着有人将自己的粮食也包圆了之后,朱肩平才意识到这个市集的可怕之处,可商万物,互通有无。 丰城王金凡平在经历了市集修建之后,发现什么事情亲力亲为要比被人告诉要有效的多,之后就对做实事更敢兴趣。 但是谢锦秀对于金凡平的兴趣,有了些头疼,虽然这是自己想要培养起来的。 “殿下,下官的头略微的有些疼,可否让臣回房休息一日?”谢锦秀看着那一箱箱的金银被送进来厅堂,有些头皮发麻,他可是是金钱如粪土的人,对,尤其是这些金钱不是自己的,他更是不想去数。 “师兄,你说什么来着,这不是咱们的劳动成果么?市集修建的钱,咱们回来了!师兄,你真是厉害,你不想知道获利多少么?”金凡平脸上有些放光,市集是本王自己建的,倾注了很多的心血,现在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给谁看? 那些小太监吗?自然没有成就感,只有在谢锦秀面前展示了,金凡平觉着自己才能有成就感,大概这是因为谢锦秀之前的淡然吧,更是风雨无阻的把自己从床铺上叫起来去监工,天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出来的,由一个翩翩小白脸少年郎君,变成了麻杆瘦削的黑脸少年。 金凡平眼中闪过精光后,嘴里说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是我师兄,理清了账目,这里也少不了师兄的一成。” 谢锦秀听了摆手:“殿下,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啊!” “家云啊!”谢锦秀摆手叫着旁边候着的谢家云。 “三叔?”谢家云以为谢锦秀叫着自己,是要安排回谢府的事情,安隐等人收到的金银不少,谢锦秀最近几日也在丰城王府附近置办了一座谢府,毕竟现在一步步的走着,至少短时间内会一直工作在这里,所以谢锦秀也要想着将家里人接过来的事宜,置办府邸也是重中之重。 “殿下如此繁忙劳累,我们怎么能一走了之呢?去叫了各个下值管事来,一起帮着殿下整理。” 谢锦秀说完,心里一乐,有钱给,自己还视金钱如粪土,那才是天地第一号的傻子,他是傻子么? 管事来的很多,不多会儿的功夫,厅堂里面就响起来算盘的声音,一条条的汇总,到了金凡平面前,什么是一本万利,这就是。 一间铺子五十年的基础租金便是五千两,整个市集的店铺有四百家,如今一日,已经有一百多户租了五十年,五十万两,,, “我古宋国民真是豪富!”金凡平一拍椅子,眼睛放光的看着谢锦秀。 “谢师兄,市集一事,大有可为,咱们再建个十个八个吧!”似乎是对市集上瘾了,金凡平说完,就想要拿着地图查看哪里能够建造市集,真是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哪个王府最富有,金凡平敢说,自己一定是会位列前茅的,只要建个十个八个,要知道市集的佣金还没有核算,想来也应该不是个小数目,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些商家心甘情愿的续租。 “不,不,殿下,市集有个四五个便利的便可,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谢锦秀看着金凡平,漏出来狼外婆一样的表情,这让金凡平想要捂住自己的银子。 “干嘛,干嘛?谢师兄,王府里面很穷的!”似乎生怕谢锦秀打自己这个穷王爷银两的主意,金凡平像个护犊子的母鸡一样站到谢锦秀面前,想要把自己的金银藏起来,金凡平有些后悔把金银给谢锦秀看了。 “殿下,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会有很多很多钱,还有功绩!”谢锦秀又如同是引诱人骗子一样在蛊惑着金凡平。 “功绩?那是什么?”金凡平听着一本万利和功绩,突然就上心了,好奇的问道。 第168章 南齐暗子许春觉着这四处招人搞破坏的日子是越来越难了,往常花个几十文钱雇佣几个地痞流氓闹事真的是不要太简单,或者雇佣几个老实的穷人在府衙那边静坐堵住衙门,都是轻轻松松的,但是现在,许春觉着古宋国来的茶叶都不香了。 “督头,这下发的银两真的不够!”许春手下的暗子有十数位,以前发展的线人更是很多,但是在林城主和丰城王府一系列的举措下,线人一个个失联,暗子也被钓鱼执法了好几个。 “百两银子还不够?”许春想要发火,但是又没有处可发的感觉。 “北城门那里招收修路力士,一日三百文,包吃包住!南城那边古宋的民间工程队招收杂役,五百文一天,包吃不包住!”暗子有些气闷的说着,这古宋的人真是黑心,这不是哄抬物价么? “这百两银子,让那些泥腿子冒险,他们都不干,更何况督头,你要这百两银子召集百人,这标下真的是办不成啊!”暗子哭丧着脸,在这以前,他们的日子是多好啊,银两充足,给线人的钱都可以克扣一半,现在呢?现在多加一倍都不见得有人搭理。 “世子爷之前不是说了么?藏宝之事,暗中寻找,找到了咱们就有了活动银两!”许春明明知道这就是屁话,但是除了这样给自己手下希望,还能有什么办法,世子爷离开的时候,可是没有想着给自己等人留下太多的活钱,可能也想留,只是钱没有。 “半死不活的也成!”许春退而求其次的说着。 半死不活的? 那还真是没有,丰城善堂一开,丰城王金凡平脸都绿了。 “师兄,谢师兄,这钱花的如同流水一般,弟真的是承受不来啊!”金凡平都要哭鼻子了,真的要哭了,虽然不能说是入不敷出,但是谢锦秀的老有所养的计划,直接让集市那边的收益急速的花出去,这对于以前没有见过多少财物的金凡平来说,无异于要了他的小命。 “能不能少修几座善堂?”金凡平眼睛有些闪烁的说着。 之前各国搅乱计划,导致了丰城内部失孤的孤儿和失去子女的老人很多,这些在谢锦秀看来都是不稳定的因素,让无子之人去认领孤儿,还成,但是孤寡老人,又有什么人愿意供养呢? 所以在经查,丰城老人很多,甚至流落街头破屋烂庙后,谢锦秀直接把修路和修善堂计划提前。 “不行,少一座也不行!”谢锦秀斩钉截铁的说着。 “我没钱!”金凡平捂住钱袋子,赌气的说着。 看着金凡平闹孩子气,谢锦秀也是无奈,作为真少年,谢锦秀觉着可以让金凡平有闹脾气的机会。 “你有钱,来来,签了这个,你就有钱了!”谢锦秀从怀里掏出来一纸契约,直接摆放在金凡平面前。 “借贷契约?”金凡平眼睛眨了眨,“我借谁的?” 金凡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看着谢锦秀。 谢锦秀翻了个白眼:“殿下,肯定不是臣,臣只是出面帮你跟商会筹借,之后归还的钱从路资上面出。” 谢锦秀如此这般的把这个借贷契约和金凡平说了一遍,听得金凡平眼睛直冒光。 “就是谁想在我修的路面上走,就要花钱?那些善堂的老人也能干活帮我看路,那些商贾看似借了我钱,其实都是他们出钱修路,最后还得给我钱?”金凡平用自己的话说着,然后谢锦秀就觉着额头青筋直冒,他怎么听着金凡平的解释,觉着哪里有些不对。 “师兄,你真是高明啊!”金凡平看着谢锦秀,一时间,惊为天人,这得是多么的无耻,不对,是多么的精明,才能想到这样的借贷契约。 “签不签?殿下,如果不签,少不得让您拿王府内库的银两堵上!”谢锦秀觉着自己和金凡平详细的介绍是个错误,要不然这小王爷啧啧什么? “签啊,怎么不签,签这里吧!”金凡平扯过来借贷契约就签了起来,别说,他觉着自己稚嫩的字体,居然有了潇洒的风骨一般。 谢锦秀看金凡平签了,直接拿过来金凡平桌子上面的丰城王印盖了上去。 “尘埃落定,殿下,您就等着收钱吧,对了,忘记告诉殿下了,第一批的果酒已经酿造了出来,有鉴于殿下手中不缺银两,果酒之资直接就用于修建了南面的码头,还望殿下知晓!” 说完谢锦秀一拱手,就对着金凡平告辞离开。 “啊?我的钱!谢师兄,回来,果酒酒资一事,咱们还可以再商榷一下!”只是金凡平跑出去的时候,谢锦秀已经没有了人影。 看着金凡平蔫头耷脑的回返王府,谢锦秀是长吁了一口气,谁能知道,这个之前有些木讷的皇子,居然爱财如命一般? 朱肩平这些日子是春风得意,人都说东边不亮西边亮,他真是东边西边全都亮。 粮食出手迅速,友人在国内积压的绸布也要他在市集上,买了个高价,所谓赚的盆满钵满,是一点也没有错。 “朱会长,外面有一谢姓少年郎君找您!”门子匆匆的跑了过来,给朱肩平报着来访人。 “谢姓?快快有请!”作为商会的副会长,由于多次的英明举措,手中的实权几乎不弱于会长,有时大家都忽视了会长,很多事情都会来找朱肩平汇报,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见一般。 “谢,”朱肩平看着谢锦秀带着谢家云前来,眼睛一缩,就要口称谢长史,谢锦秀连忙拦截住话题:“朱师兄,别来无恙,学弟特前来拜会!” 这话一出口,朱肩平连忙识趣的改口:“谢贤弟有请,屋里饮茶!” 说着朱肩平赶忙吩咐仆从去准备茶点,还让厨房准备午食。 “谢贤弟,请上座!”进了厅堂后,朱肩平赶忙恢复了恭敬。 “不妥,不妥,贤兄长在堂,哪里有小弟在上座的,兄长请!”谢锦秀拱手,看起来恭敬的很,这让朱肩平心中有些擂鼓。 莫非谢长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薅羊毛?“ “贤弟,坐,不知道贤弟过来,是有何要事?其实吩咐一声,我去府衙便可,哪里能让贤弟百忙之中过来。”朱肩平看着谢锦秀不落座,自己显然更是不敢,既然心里不落停,那么就问个清楚明白。 “要事?兄长,弟如果说是来打秋风的,兄长是不是会把我扫地出门?”谢锦秀脸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朱肩平,这让朱肩平一楞。 “打秋风,贤弟真会说笑,有赖于贤弟的市集,愚兄算是多赚了几两,万八千的还是能够拿出来的,不知道贤弟需要多少,愚兄这就让人准备。”朱肩平听了谢锦秀的话,反而心里落了定,要是别的,他可能会担心,但是现在银两,对于他慢慢都变成了数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反而不是什么问题了。 “哈哈,不愧是兄长,刚刚是小弟说笑,小弟虽然不是富裕之家,但是三餐有食,片瓦可住,哪里需要那么多的银两?” 谢锦秀这话,朱肩平是不信的,光看着谢家云,朱肩平就知道自己赚的那些,在谢锦秀这边可能真不算什么,毕竟在市集租赁的时候,谢家云代表了别的商会也认租了不少的铺子,想来赚的更是多。 “丰城王府致力于志民,安民,俗话说的好,要想富先修路,这路对于商贾来说可是大事,好路通达,对于商队来说,是多么大的事情?咱们丰城王,体恤商贾来往不容易,所以想要修路修建码头,但是贤兄长也是知道的,王爷又在城里修建了不少的善堂,这银两便有些捉襟见肘,所以就想着和全城的有钱有义之士商量借款事宜。小弟添为王府长史,负责督办此事,我看着契约乃是一本万利之事,特来和朱兄商讨一下!” 说着谢锦秀把金凡平签署的借贷契约给朱肩平递了过去。 而朱肩平接过来,先是夸赞了一通:“王爷仁义,小的自然是要支持的!” 说完这话,朱肩平就认真的看起来借贷契约,当看着新建的道路设置关卡,用于收费,来偿还时,他就心里噗通噗通跳,这其中的年利可是不少,越看,朱肩平越是动心。 “不知道愚兄可以认购多少?”看着上面的十万份股,朱肩平有些蠢蠢欲动,要知道他现在库房的银两是越来越多,虽然有订购货物,但是生产有限,而订购的货物可以月结尾款,所以留给朱肩平的资金更是多了不少。 “第一次回馈古宋商家,王爷不给设置限制,如果贤兄长有能力全部认购了也无妨!”谢锦秀端着茶水,笑眯眯的喝着,不过是一段路而已,以后按着这个趋势一点点的修,那份额多着呢,谢锦秀不怕哄抢认购的多,就怕没有人认购借贷份额,现在听着朱肩平的意思,他自然是高兴的不给限制。 听到谢锦秀的话,朱肩平开始盘算了起来。 第169章 商贾认购,有朱肩平牵头很是顺利,一时间修路善堂等一起开花,丰城人手就开始略显不足,谢锦秀无奈,只得把杨学府众人也开始调动了起来。 杨学府的众弟子都觉着自己的修学方面越来越诡异。 “大哥,清鱼让咱们做这些东西做什么?”杨布铭看着杨布琼问着。 看看他们杨学府众弟子一路来丰城的经历,先是进炊事班,给新训练的兵士们做饭,接着就是赈灾,之后做乡村的教员,现在,现在直接被谢锦秀抽调了出来不是建屋就是修路,谢锦秀这是要把杨学府的众弟子弄成杂学大家不成? 杨布琼也不明白,但是众位杨学府的弟子都很信服谢锦秀,跟着他有肉吃就对了,之前是山中野餐,现在则是思想上的充实,腰包里面的充裕。 三百杨学府弟子,分成很多个部分,又是研究开山,又是研究铺路,更有甚者开始研究砖瓦,还建设砖瓦窑洞。 这一个个,都是把杨学府往杂学的深渊拉,但是杨布琼问询杨大儒,则是得到听谢锦秀的就可,这让一向有些循规蹈矩的杨布琼有些紧张,现在又听到自家弟弟的问询,杨布琼摇摇头。 “清鱼的想法一向清奇,既然咱们都琢磨不透,就按着他给的学册做着便可!”杨布琼想到祖父交代的话,不由得开口说着。 杨布铭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这是自己想知道做什么的原因么? 这些日子,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谢锦秀所让自己等人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利国利民,但是作为执行人,杨布铭想要跟上谢锦秀的思路,有时他都在想,如果按着谢锦秀的这些办法,推行全天下,是不是要比学府里面派驻学员到地方当教员,更有教化之功? 只是杨布铭现在还看不清楚,也许是自己的脑力不够,或者是自己的经验不够,不过想来,清鱼师弟的布局,不会错的。 “哎呀,师姐!我再也不要去盯着那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了!”小丫头有些气恼的嘟嘟嘴巴,作为莫无泪的小师妹,一向很听莫无泪话的小丫头,一大早上就去蹲守谢锦秀,结果不到中午,就灰溜溜的回来了。 莫无泪收拾手里的信件,状似不经意的收了起来,才含笑看着小丫头。 “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你和那谢锦秀碰上了?”莫无泪抬头看向了小丫头,就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这是钻到了哪里的土坑了?” 说完,莫无泪拿着手帕给小丫头擦拭了起来,上面尘土飞扬,小丫头的脸上是黑一道一道的,看着有些凄惨。 “我跟你说,那谢锦秀就是个大傻瓜,,,” 小丫头开始了告状。 在早上起来,小丫头听说派中人手不够,她就自告奋勇的打算去帮着自家师姐去监视谢锦秀,哪里知道,谢锦秀居然是往山中去,往山中去也就罢了,居然还想要人力开山,真是不自量力。 要知道丰城为什么物产丰富,但是走一段陆地,就只能走水道,全是因为山林比较多,走山路,对于走商还是百姓都是不方便,谢锦秀要想修一条近路出来,自然要遇山开山。 而小丫头不知道谢锦秀他所忙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好死不死的赶上了谢锦秀要开山,正好一册上的□□炼制了出来,谢锦秀自然要试验,于是,山中一声巨响,不知道趴着躲着的小丫头,直接被轰的是一脸的黑灰,好在是在巨树,要不是有树干给挡着,小丫头非得坏了容貌不可。 听着小丫头一言一句的说完后,莫无泪整个人的眼睛变得雪亮雪亮的。 “可以开山?”莫无泪直接问着小丫头,看样子还有些严肃,这让想要得到她关心的小丫头,有些不开心的嘟嘟嘴。 “想来是能的,我看着是炸了一个大洞出来!”小丫头有些难受的撇撇嘴,“可是修路不是麻烦事么?坐船一样啊!” 小丫头对于谢锦秀的想法表示不理解,而莫无泪眼中则是一丝兴味冒了出来。 “天下男子多见,但是如谢锦秀一般,倒是未曾见过!”莫无泪说出来一句让小丫头莫名其妙的话。 “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而且他傻了啊,师姐,你说的对,他就是个大傻子。” 小丫头皱皱鼻子说着,莫无泪知道小丫头还小,只得先安慰她,但是对于谢锦秀,她是越来越好奇了,这个丰城王长史,到底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 谢锦秀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他要运用自己运用的知识,先让丰城王有点政绩,这样,他才能好好的当着长史混日子。 这就是要想取之,必先与之。谢锦秀一直深谙这个道理,就跟他考科举一样,实现了谢家的富裕安全。 不说这些的话,此时在山中看着开出来几个洞的谢锦秀,此时也真是傻了。 “怎么还能连环的爆炸啊!”杨布铭带着几个杨学府弟子跟在谢锦秀的身边问着。 “因为这里有宝啊!”谢锦秀心中的喜悦,真是不能用任何东西来形容。 “宝?宝在哪里,都是黑漆漆的!”杨布铭觉着谢锦秀傻了,黑漆漆的东西,哪里是宝贝。 “曾经有书山海经中云:北次三山之首,曰太行之山,又东三百五十里,曰贲闻之山,其上多苍玉,其下多黄,多涅石。这黑漆漆的东西便是涅石。“ 谢锦秀开口说着,一脸的高兴都快要压不住了,要知道煤炭对于城市的作用可是很大的,谢锦秀平素都没有想起来,没想到,□□一响,带来黄金万两啊。 ”额?什么是山海经?什么是涅石?“杨布铭觉着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这山海经三字好大气,为何自己就没有看见过呢? 谢锦秀这才回过来神,自己一不小心把前世的书籍说了出来,他赶忙补救:”不过就是一杂书尔,哪里够的上让师兄等关注的,不提也罢!“ 谢锦秀摆手,就招呼附近的杂役,让收拢这些煤炭,打算往城中自己府里送去。 “不可啊,不可!”有那杂役看着谢锦秀想要用这些东西,吓得跪在了地上,“这些东西有毒啊,曾经有人看着这个东西在山中燃起来过,就想着取暖,不想一家都被毒死了!” 那个杂役看起来年纪有些大,脸上的惊恐一看就不是装出来的。 ”啊?有毒?那万万不可用!“杨布铭听了,也赶忙帮着拦着谢锦秀:”清鱼贤弟,这哪里是宝,明明就是毒,你肯定看的书有问题,怪不得愚兄没有听过!“ 听着杨布铭的话,谢锦秀想要扶额,不过看着诚惶诚恐的杂役,他也知道对方是一片好心。 ”此物杂质,燃烧如果不通风,不把它烧出来的气味放出去,确实容易中毒,不过小弟自有办法!老丈,就按着我的意思,先运送一牛车入府。“谢锦秀的态度很坚决,杂役看着谢锦秀不会放弃这个想法,只能无奈的叹息着让自己带队的杂役们装车。 而杨布铭则是想起来自己等人跟着谢锦秀吃的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那时想着有毒的,后来也吃起来十分的美味,就连那泊来的超辣之物,也做成了火锅,想来这次谢锦秀也是想要变废为宝,或者化腐朽为神奇。 煤炭还是被谢锦秀运了回来,□□有效,杨布铭的小组自然是继续爆破山体,只是,有这个黑宝之地的地方,都要避开,谢锦秀也怕里面有烟气,造成恶劣的爆炸,伤及这些人的性命。 煤炭能用的地方很多,尤其是想要把煤炭利用起来,铁匠处,就很有必要。 铁匠看着更快速把铁制品熔炼后,更是惊了,要知道现在的武器或者农具多以铜或者铁木等制作,现在黑宝出现,那些铁矿石的熔炼更快速了许多。 煤炉,烟囱,煤球机子,煤球夹子,一样样的在谢锦秀指挥下,随行的铁匠就制作了出来。 “抽空再打制几个大铁锅!”谢锦秀把图纸给铁匠后,就来到自家后院,开始在小厨房那边,把煤炉子建造起来。 而谢家云则是带着谢锦秀给的秘方在制作煤球晒干,一日过后,谢锦秀让烧火的丫头开始点着了这个煤炉,铁匠那边打制的水壶也送了过去。 可能是煤炭的质量比较好,似乎是无烟煤一样,没有多少意味,炉子很快的烧着,而过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水壶里面的水便咕咕的烧开了。 ”好东西啊!”烧火丫头开心的叫了起来,要知道在厨房里面,这烧火丫头是最忙的,主人要用水,她就要及时的烧,看着这个煤炉子,还有那里面的蜂窝煤球,不用想,她都知道换一下,似乎还能用很久,这样她守在灶边的时间就少了许多,最主要的是她不用像守在灶边那么热了。 “此物要是用在北方,真是神器!”谢家云有些感慨,既能取暖又能烧水。 等看着这煤球能够烧很久后,谢家云真的是面红耳赤了。 ”三叔,听闻北地大雪,少木炭!“谢家云说到这里就看向了谢锦秀,其中的未竟之语不要太明显。 “看来你和王掌柜他们没有少学投机之事!”谢锦秀面上含笑的在厅中坐下,看着谢家云遣了仆从出去。 “此利国利民之事,哪里是投机呢,三叔,京城百姓缺少煤炭,便会饥寒难过,木炭那么贵,可是伤民,再者丰城王府花销其大,三叔的长史也做的心累身累,侄儿也想给三叔想想办法。”谢家云说的诚恳,倒是让谢锦秀欣慰不少。 ”等爹娘他们过来再说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你且问问京城所来商贾,木炭伤民几何?“谢锦秀抿了口茶,心里盘算着。 第170章 京城之中,武帝看着手中的奏报,眉头皱的紧紧的,让刘大监的身子更加恭谨了许多。 “百姓生活弥艰啊!”武帝自认在自己的治下,政治清明,国力蒸蒸日上,可是一场诡异的寒流似乎就让百姓的日子捉襟见肘起来。 奏报中有暗子走访,京中实情,可谓是让武帝心中忧虑。此时京城之中,木炭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反而有逐渐攀升之势,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今年的冬季天气似乎有些极端,一夜之间,寒流出现,直接让京中的气温低了很多。 天气寒冷,达官贵人还好些,他们有貂皮,有毛货,更是手中钱粮多,也可多准备木炭,而普通百姓,大多数能勉强温饱,当用于取暖的木炭价格高起来的时候,又需要给家人添加保暖衣物,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是这个开支对于古宋京城的小老百姓来说,并不容易。 京城居不易,并不是简单说说的,物价高,就是显著的一点。 金木零自从进入了冬季,似乎有些畏寒,空中飘荡的雪花,让他想起来伊人相伴的时候,眼角有些湿润,但是身边的小太监,还是催促了下。 “太孙殿下,养身殿到了!” 贴身小太监,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打扰殿下,但是要是让人知道太孙殿下在养身殿外垂泪,肯定是更是了不得的大事。 “孤,知道了!” 金木零带着鼻音,回着小太监,武帝制人以严,太孙待人以宽,这样的太孙殿下,在朝堂中很得大臣们的心,就连养身殿的太监宫女,都十分的喜爱这位殿下。 “孤来给皇爷爷请安!”金木零对着养身殿外的守殿太监说着。 守殿太监连忙作揖:“殿下,稍等。” 守殿太监连忙夹着浮尘,一路的小碎步,跑进了殿内,上报太孙殿下过来请安。 听着殿外的问候,刘大监抬起来头,看着武帝还在沉思着,不由得低声提醒到:“陛下,太孙殿下,过来请安!” 连续三声后,武帝才抬起来头,然后看着刘大监:“奥?宣!” 武帝心中的想法无人知道,各王就番之后的密报几乎三天一份,都放在武帝的暗箱中,如今在各位朝臣看来,武帝属意太孙殿下登基,已经是十拿九稳,就连礼亲王府,已经隐隐有太子之势。 欲传太孙,必传太子,毕竟古宋一朝还没有太孙直接登基的先例。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金木零一进养身殿,就赶忙伏地跪倒,比之前没有外跑之时,谦卑恭敬了很多,爷孙之间似乎少了些温情,多了几分的恭敬。 “起来吧!外面天寒,怎么不多睡片刻?”武帝看看天色,手中的奏报是下了朝便送了过来,而太孙一贯是步行前来请安,少不得至少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而这收拾停当,吃早餐的时间,算起来,金木零也是应该天微亮时就醒来。 “皇爷爷日夜操劳,孙儿不能给皇爷爷分忧,但是也应该孝恭,皇爷爷可是有什么心事?”作为被武帝带大的孙子,金木零十分的了解武帝,看着武帝的面容,就知道武帝应该有心事。 武帝听了金木零的关心,眼睛微微的收了一下,眯了一下:“给太孙个手炉。木零,你是太孙,你可知现在京城木炭,价几何?” 武帝看着金木零的手似乎有些红,心中到底还是爱惜这个孙子,便让刘大监给金木零一个手炉,然后才有两分想要考教金木零的心思。 “额!”金木零愣住了,要知道,宫中的碳例有各宫的首领太监去负责,而金木零一直还在学习,倒是不曾想到木炭价格这一样。 “孙儿,孙儿不知!”金木零脸上有些羞赧的说着。 武帝眼中的温情,一点点的淡了下去,口中嗯了一声:“这不怪你,你毕竟也是在宫中学习。书读的如何?” 金木零听到这个问话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踏踏实实的读书,几个陪读翰林都觉着自己读的不错。 “师傅说孙儿进度还可!”金木零拱手说到。 “不用紧张,坐吧!要说有什么心事,就是这木炭价格越来越高,朕担忧寻常百姓如何度过寒冬。”武帝说着就看向了以前想要悉心培养的继承人。 寻常百姓若何,作为太孙,即使跟着莫无泪出宫的金木零,都不曾操心过,他是一个追求自我自由的人,如果再入樊笼,虽然面上恭谨,也不无想要给心中挚爱寻个公道的想法,他需要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不然爱人就会失去。 “严寒加衣,木炭价格高昂的话,何不让百姓多烧制木炭?”金木零的话,让武帝的背脊突然有些低了下去。 “一斤木炭,五十大钱!”武帝开口念叨着。 这是刘大监连忙跪倒:“陛下,昨日陛下已经是削减了碳例,只是陛下身体要紧,老奴请求陛下在殿中升起炭盆,莫要受寒,太孙殿下,您劝劝陛下吧!” “五十大钱?”金木零的眼神带着几分迷茫,不过听到刘大监的话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该放置炭盆的地方居然没有炭盆。 “皇爷爷,恳请皇爷爷烧起来炭盆,宫中缺炭,百姓缺炭,让孙儿派人烧去,孙儿给皇爷爷分忧,恳请皇爷爷爱惜龙体!”金木零再次的跪倒,这个时候手里面的火炉,突然让金木零觉着烫手,自家皇爷爷都没有手炉,自己还,, 越想金木零越是心中不安。 “你烧炭?”武帝看看金木零,脸上似笑非笑:“你的孝心,朕知道了,好好读书,方是正经!” 木炭烧制容易么?懂得都知道不容易,在这个年月,木炭烧起来是费时费力,还要砍适中的树木,哪里能够是这个不知事的太孙所能知道的。 武帝勉励了金木零几句,便让金木零回去,但是带走了刘大监给武帝准备的手炉。 何不食肉糜? 武帝心中念叨两句,这才发现自己曾经想要带起来的继承人原来是这个样子,仁德是好事,但是仁德之君应当如何? 金木零一出了养身殿,后背就出了一身汗,他觉着他让皇爷爷失望了,作为普通人家的子孙,让爷爷失望并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但是在皇家就不是了。 “速速去给父王去信,让他进宫!”孩子有了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家长,金木零觉着这事必须要找礼亲王商议。 礼亲王得到了自家儿子的信后,一点都不敢耽搁的进宫,如今虽然太孙位置稳定,但是一日没有登基,一日就要如履薄冰,太孙如是,礼亲王府更是如此。 从自己的儿子的口中知道,自己的父亲武帝担心百姓无木炭柴火烧,礼亲王就赶忙出宫,动员人砍柴烧炭,以期望来平息一下木炭的价格。 可是礼亲王忘记了一件事情,附近的山头就只有那么多,当大小的官员知道了礼亲王的想法后,自然会敬献,如此一来,木炭虽然多了起来,但是百姓用来取暖的烧柴更是少了,毕竟木炭多买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和有钱人,而一般的百姓,如果是烧不起木炭,还可以去买柴火,这烧制木炭也是废柴,结果在木炭还没有烧制出来,让木炭价格下降的情况下,柴火的价格也开始迅速的攀升,贫民出城采伐柴火,居然也开始被限制了起来。 当武帝得到密报后,脸色已经铁青。 “逆子!”可是又看到后面的整体缘由,武帝脸上是一青一白。 在武帝气恼的时候,丰城码头,迎来了谢明陈一家,谢锦秀在看到李氏和谢明陈站在船头的时候,就赶忙奔了过去,一等舢板放下,谢锦秀带着谢家云就迎了上去。 “孩儿恭迎父亲,母亲大人!”谢锦秀跪倒在地,自从中了进士,夺了状元,谢锦秀成亲都没有来得及叫父母亲,在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遗憾的。 “幺儿,幺儿,我的幺儿!”李氏哪里舍得儿子跪在那里,一把抱了起来,“想死为娘了!” “儿也想您!”谢锦秀眼角带着泪花,李氏对他的溺爱,谢锦秀哪里会忘记。 “儿也想爹!”谢锦秀看着在旁边想要向前又有些克制的谢明陈,开口说着。 “好好!”谢明陈激动的说着。 “见过夫君!”等李氏稀罕够了谢锦秀,放开后,曲飞华才向前对着谢锦秀一福礼。 “娘子,多谢娘子一路照看爹娘!”谢锦秀也对着曲飞华行了一礼。 曲飞华连忙避开:“都是妾身应当的!” 一家子都和和气气的团圆后,谢锦秀才照看着家人乘坐着马车往外城的府邸中驶。 而此时,金凡平则皱眉的看着谢锦秀给他写的一篇文章。 “长史走前,真的让我把这个誊抄一遍呈给父皇?” “是的,长史大人走前便是交代奴这般告诉殿下。”小刘太监被收拾了一顿,现在被贬到了杂役处,现在的贴身太监可是害怕的很,自然是伺候的金凡平是尽心尽力,一点也不敢起小心思,生怕被谢锦秀也给发配到了杂役处。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但是处于对谢锦秀的信任,金凡平还是抄写了起来:“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第171章 道路修整以后,丰城的百姓突然发现,每日如果要是去山寨或者是外城都要比之前用时少,而最有体会的便是丰城城里到乡村的行脚商人,往日里只能走两三个村子,但是现在驾着牛车,能多走上一两个村子,让自己的利润是大大的增加了,至于说路口收费,那小小的三文,和获利的百文比,已经是不值得一提了。 朱肩平召集商会的成员看投资报表,投资报表这个词汇是从丰城王府传出来的,就是能让投资了丰城路政的商人或者士绅们能够直观的看到各人的收益。 “嘶。通人五文,一路口一日百两,朱会长,这不是来消遣咱们的吧?”一位投资了二千两的商会成员,看着数据就觉着有假。 “不,没有消遣,此投资报表送过来的时候,某看完也是疑虑的很,和刘兄王兄等人派人到了一个管辖路口去数了一天,只多不少!”朱肩平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投资回报只看报表,他们至少是不会亏的,甚至可能超过了预期。 商会的成员们都开始脸上带着喜色。 “诸位,有收益是好事,可是,丰城王殿下是不是给的太高了?某想我等应该及时上书,削减我等的分配比例!”一位老商贾开口说着。 “削减?”其他人起初不是很乐意,可是仔细一想,一个个都倒抽一口凉气:“还是贾公说的有理,如此暴利,岂是我等能够分得的,应当削减,应当削减!” 等一个个的附喝后,朱肩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众位商贾的想法。 古宋一朝,重文轻武,重农恶商,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商人是有钱,但是也不敢绫罗绸缎的穿着,家族中没有出士之人,更是不敢张扬,因为开国君主,曾经杀全国第一首富肥了国库的事情,还是让众位大商都引以为戒,曾经那位朱首富,何等的资助军队,可是也不过是一只养肥的猪。 没有哪个商人想自己变成时刻可能被宰的猪。 于是商会的庆功宴没有开起来,倒是具名信先是写了起来。 “三叔,丰城王殿下有请!”谢锦秀这边正和家人温暖的说话,考教着谢家乐的读书成绩,没想到就被丰城王府那边通传。 “好,我这就去。”谢锦秀对着谢家云点点头,便对着父母等人告罪离开了谢府。 “家风可是带着人押送了黑宝回京?”谢锦秀问着谢家云,本来想要让谢家云跑一趟,但是谢家风跟着谢锦秀在京城的时间更长一些,尤其是杨学府更是熟悉,所以才刚到丰城的谢家风脚不沾地的又被派了回去。 “是的,三叔,家风还十分的舍不得三叔,我这边打算叫了族中几个兄弟过来帮忙,不知道三叔意下如何?”谢家云正好想起来族中族老派过来的几个族中兄弟。 在这个家族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年月,谢锦秀自然不会不给族中子弟机会。 “黑宝之事,非同小可,找几个算学比较的子弟分管这事,你平时也多盯着一些。”谢锦秀颔首,谢家云才有些开心的作揖。 不过谢家云想到族中的年轻子弟,能够支起来事情的,基本都给安排了事情做,以后如果三叔再有需要人的地方,似乎就有些难了。 “三叔,还有一事,族中可堪任用的兄弟子侄已经不多,再要人,已经很难派出来人手。”谢家云据实以报,这不由得让谢锦秀有了两分头疼,要知道这个年月,什么人都没有亲族或者师生可靠,这也就是为什么,丰城的事宜他把杨学府的子弟都用了起来。 “看来得给老师写封信要人了!”谢锦秀心里想着,就对谢家云表示知道了。 “殿下。”还没有进殿,谢锦秀便在门口对着正位上的金凡平行礼,他没有因为自己是师兄而有所懈怠,也没有因为金凡平年纪幼小,而有所欺瞒。 “好事啊,师兄,你快来看,大大的好事!”金凡平来不及谢锦秀向前,直接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然后就是一拉谢锦秀的衣袖把一封新帖递了过去。 “裁例书?”谢锦秀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你这是要裁哪里?” 听了谢锦秀问自己裁哪里,金凡平难得开心的说着:“不是本王想要裁哪里,而是之前路政投资的商人们,自发的恳求本王给裁份额,你看看,他们说,要是不裁,他们就会泣血,这是多么钟爱咱们丰城王府啊!” 似乎还没有一个藩王的封地里面有主动让利的人在,而自己的封地里面有,这不是说本王教化的好么?越想金凡平越是得意。 “殿下,很开心?”谢锦秀看着都要翘起来尾巴的金凡平,开口问着。 “自然,咱们来这,虽然有赚了些钱财,但是花的也是如流水。本王穷啊!”金凡平一摊手,“忠王兄据说在封地里能开千人大宴,本王也是有几分羡慕啊!” 谢锦秀听了金凡平的话,了然的点点头,丰城王不只是有穷人乍富想要嘚瑟一下的感觉,又有些自备于过往。 “这不是好事啊!”谢锦秀叹了一口气,这话一出,金凡平眉头就皱了起来,人也有了几分不高兴。 “殿下是不是觉着我说错了?”谢锦秀脸上带着微笑,笑看着金凡平可能有的小脾气。 “难道不是么?商人能够自觉的削减份额,是看着路政用钱地方多,这是咱们王府教化之功!”金凡平脸上微红的说着。 “臣倒是觉着乃是文皇陛下的威仪!”谢锦秀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从何说起?”金凡平觉着自己虽然是文皇陛下的后人,但是自己只是个王爷而已,哪里能够在这么件事情上用到了文皇陛下的威仪。 “殿下可知,民间有一句杀猪会?杀猪会,肉可食,骨可食,敲了骨髓更补食,一朝杀猪,库房富,,”谢锦秀的声音很慢很轻,但是听到金凡平的耳朵里面不差于惊雷。 “谢师兄,你住口!”金凡平觉着自己的胸口扑通扑通直跳,“尔等都给本王退出去,谁都不可进来!” 金凡平看着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一个个都挥退了下去。 “殿下,过了!”谢锦秀严肃着脸。 金帆平脸色铁青:“师兄,咱们被放丰城,自要安贫乐道,哪里能够拿文皇先祖比??” 听着金凡平的话,谢锦秀倒是有几分考量的看着金凡平:“小臣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这裁例书,殿下,现在看来如何?” 听着谢锦秀询问,金凡平看着裁例如同嘲笑自己一般:“孤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人!” “那殿下可是养猪人?”谢锦秀好整以暇的看着金凡平,这个裁例书,又何尝不是对金凡平的考教,如果通过,那么谢锦秀以后自然要再小心为上,如果金凡平不采纳,那以后的一些项目倒是可以继续,似乎自己很佛,谢锦秀有些调侃自己。 “孤不是养猪人,孤是合伙人!”金凡平想起来市集的公平,想起来自己在市集上面的成就,他斩钉截铁的说着。 “孤有契约精神,自不会朝令夕改!谢师兄,你在考教我!”金凡平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眼睛闪闪。 “养猪和藏富于民不一样,谢师兄,你的小经济论,我看过,我希望我的治下是藏富于民,民富,供养我的东西也就更富裕,民穷,那我守着那点钱资又能干些什么!” 金凡平越说越开心,双手一合:“来人,给我申斥!” 金凡平说完就开始派出去自己的贴身内监前往会馆宣布王令。 “丰城王曰:尔等如何看待孤?视孤为朝令夕改的小人乎?还是贪恋钱财的腐朽之人?尔等财富,孤不赏,但是尔等若是逃税,皆弃之!” 内监的传话,直接让商会里面痛哭流涕起来:“贤王治下,小人等何其有幸!” 不管是真的有幸还是假的有幸,在商会的这顿申斥后,林城主那边可是收获颇丰,有许多商贾居然办理了丰城的商牒。 要知道商税以商牒为主来收,也就是说,从事的商业活动赚取的钱财,有部分是按着商牒来缴纳的,现在的商人大都是古宋境内,他们至少有一半的赋税是要交给商牒所在地的。 “可是知道丰城王殿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林城主虽然是丰城的城主,但是也不能违心的说着丰城的好话。 此前丰城的商业环境就很复杂,算是多国人口都在这里有生意的摊子,所以安定方面一直都有隐患,这个隐患一直到丰城成立了安保队伍,这才有所消除,但是商人们还是不大原因把这里当做大本营,更是不喜欢把商牒放在此处,但是短短时日商牒的发放就超过了过去的几个月,这怎么不让林城主关注。 “老爷,打听清楚了,是如此这般的!”林城主这边的小吏,很快打探了清楚,等听到丰城王放弃了收回份例的消息后,他也是觉着丰城王大气,据说是很大一笔钱,说给了别人就给了,想着丰城的府衙还没有好好的修葺,林城主都有些蠢蠢欲动,丰城王殿下不想要,但是他想要啊。 但是看着商牒多出来这么许多,一时之间,倒是让林城主迷糊了,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呢? 毕竟商牒一出,赋税多出来许多,光是想想,林城主有些脑壳疼,一半,份例,哪个多? 第172章 丰城王的信直接通过暗卫通道直达武帝手中。 武帝看着丰城王金凡平的两份不同的信,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陛下,礼亲王殿下和太孙殿下在殿外等候传召!”刘大监在殿外高声唱诺。 既是向武帝传消息,又是让礼亲王和太孙金木零都能看到自己的伤心,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未来的两代接班人就在眼前,为了自己将来能够有个好的退休生活,刘大监现在也在礼亲王他们面前变得温和了许多,再不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只是他这一份心这次算是白表演给瞎子看了,礼亲王和金木零都有些心里不安定。 按理来说,木炭已经烧制出来,反响也不错,尤其是士绅等都有上表来夸赞太孙殿下仁义,平抑木炭的价格,可以说是居功至伟,为何武帝没有下旨夸赞? “宣!”一个宣字,让刘大监的身子抖了一抖,他连忙低头匆匆去通知礼亲王两人觐见。 “殿下,陛下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不等礼亲王询问,刘大监就把武帝的心情给礼亲王说了出来。 “是么?可是有什么事情?” 这话就有些揣测圣意了,刘大监脸上一下子有些凝重。 “刘大监放宽心,不说也罢!”相比于礼亲王的不懂事宜,金木零自幼长于武帝身前,自然知道不能妄自揣测武帝。 “多谢殿下体谅。”刘大监一脸的感激,只是这份感激没有走入礼亲王的心中,礼亲王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但是心里已经对刘大监有些微的不满意。 “儿臣给陛下请安!” “孙儿给陛下请安!” 礼亲王父子跪下,只是往常叫起的声音似乎消失了一般,没有生了炭盆的地面有些凉。 “地上可是凉?”武帝没有叫起,反而关心起来殿中地砖是不是凉。 “孙儿恳请皇爷爷在殿中起炭盆!”金木零脸上凝重,膝盖已经开始隐隐出现了凉意,他知道这是武帝的惩罚措施,但是他不明白他错在了哪里? “父皇,殿中寒凉,为何不起炭盆?京中木炭的价格已然降了三成有余,父皇当保重龙体才是!”礼亲王一脸孺睦的看着武帝,那样子一看就是个孝顺的孩子。 “朕今日阅览了一篇文章,倒是感触颇深,朕的好儿孙,你们读读看,如何?”武帝的脸上带着笑,但是眼中冷意并发。 “儿臣领旨!”说着礼亲王便要站起来去接过来。 “且慢,你跪着拜读就好!”武帝叫停了礼亲王的动作,直接把信交给了刘大监,让刘大监去递给跪着的父子二人。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礼亲王和金木零看到这里,直接心中寒意四起。 “读啊,接着读,”武帝再听一次,心中更是难受的很。 “儿臣做了蠢事,请父皇责罚!”礼亲王直接磕头伏地,金木零看着也连忙同样的动作。 “朕早上收到众臣工为朕的两位好子孙请赏的奏折,如今在朕的御案上,还是留中不发,你们说说看,你们是惠了什么民?”武帝越说语气越重,直接让礼亲王父子感觉压得喘不开气来。 “不说这些,就说你们牵头烧炭,以打柴为生的百姓如何?以烧炭为生的百姓如何?是哪个歌颂你们?”武帝陡然一拍御案,“尔等所认知的百姓是哪个?” 金木零直接冷汗就湿了后背,这样的问话,不吝于在他这个太孙的耳光。 “都是孙儿的错,本想为皇祖父分忧,却不想让百姓受苦,孙儿,,” 金木零说到这里,脸上就有些发白。 “你当如何?”武帝看着金木零,可是金木零已经因为武帝的呵斥,心中有些慌了,他到底还是个不食人间疾苦的少年贵公子。 “儿臣这就让人停止烧制木炭,请父皇放心。”礼亲王当即立断,虽然为了建烧炭的窑厂花费不少,但是现在已经被武帝厌弃,礼亲王也就顾不得那些损失了。 “对对,皇爷爷,孙儿这就让王府下的仆从停止烧炭。”金木零附和着自己的父王,一起跟武帝说着。 武帝听了满脸的失望,只是礼亲王两人都伏地不敢抬头,倒是没有看到君父和皇祖父的脸色。 壮士扼腕?武帝摇头,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哪里能够随便,随意的改动,甚至还是没有自己的想法。 这一时刻,武帝是真的觉着自己把一个孙子养废了,仁义是什么? 君王需要手腕,需要帝王心术,但是最不该有的便是君子仁义,尤其是性格软趴趴。 以前看金木零有多么顺眼,现在武帝看金木零就有多么的失望。 “陛下。”刘大监看着外面端着三个炭盆的小太监,连忙低声的唤着武帝,也算是给礼亲王父子解围。 “怎么?”武帝气一歇,瞬间觉着有些无力,几个成年的皇子,他是一个也没有看上,这才打算亲自教养一位皇孙,没想到皇孙现在表现出来的不谙世事,真的让他头疼不已。 “陛下,丰城王敬献的黑宝,已经燃了起来。”刘大监躬身说着。 这时武帝才眼睛一亮:“宣,朕倒是看看,是不是如同平儿所说。” 刘大监口中称是,然后就挥手让几个小太监把炭盆放置好,几个角落里,很快就放置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金木零觉着自己好像不是那么的凉了。 倒是礼亲王脸上有些凝重,自己烧制了木炭,君父还没有试用过,那千里之外的丰城王在不太冷的南方,烧制木炭做什么?一时之间,礼亲王伏地的脸上一回儿青一回儿白,脑中阴谋论翻飞,但是想到那丰城王在宫中并无亲母妃,外面没有朝臣支持,一直一来也不得武帝喜欢,想来不会有什么阴谋。 “不错!”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养身殿就热了起来,武帝不得不把身外穿的坎肩脱了下来。 “陛下,小心着凉。”刘大监惊呼一声,连忙劝诫着。 武帝挥挥手:“朕还没有老的不可救药,你们看看,朕的额头都冒汗了。” 龙冠在头,冬季加了软绒,殿里一热可不是穿戴不住了么? 礼亲王父子倒是好过了些,屋里暖和,硬邦邦的地砖似乎也不是那么冷了。 “都起吧!”武帝看着没有烟雾缭绕,温度还很高,似乎烧的还很旺,心里想着这黑宝的产量,就不由得开心起来。 终于不再被罚着跪倒,礼亲王父子都松了一口气。 “谢父皇。” “谢皇爷爷。” “木炭你们继续烧着,不过那些以烧制木炭为生的卖炭翁,你们要妥善的安置,还有不要把京城附近的山林都给霸占了,为官者不得谋取民利,皇家更当如此。” “谋取民利?”礼亲王和金木零听到这四个字,都是心中泠然,君父和皇祖父怎么可以这般想自己等人。 只是他们的心是好的,但是下面则是办了坏事。 武帝让两人说说烧炭所得,尤其是烧炭的心得,礼亲王和金木零又开始冒起来冷汗,他们都是交给了下面的人去做,上位者只看结果,不问过程不是么? 武帝再次的失望,想着金凡平事无巨细的说着集市上自己当监工,路政上自己去招募资金,陡然间,武帝觉着自己忽视了金凡平许多,他没有给金凡平一个完整的王府班底,都是他自行组建,一个长史也是官场新丁,这般一想武帝心中气恼,恼自己多年因爱生恨,忽视了自家的亲子。 再看着两个被他宠着长大的两个子孙,武帝有些意兴阑珊:“跪安吧!” 被问的冒着虚汗的礼亲王两人如同遇到了大赦,问安后,连忙退了出去,一直到了金木零的宫殿处,两父子才面面相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两人想到在殿中不好的对答,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六皇叔去丰城就番,看来是去对了地方。”金木零感慨后,礼亲王眼中疑惑顿生,按理说丰城现在应该不少内乱才是,毕竟丰城王还是个孩子,那林城主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而已。 只是这些预料没有发生,反而丰城王还送了一件叫黑宝的礼物。 “父王,您说,那卖炭翁可是六皇叔所作?没想到六皇叔有如此的文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礼亲王的脸色更是不好看起来。 “如此,你倒是被比了下去。”礼亲王一句话,直接让金木零也变了脸色,那六皇叔金凡平可是比自己还小啊! 而这时被金木零和礼亲王还有武帝惦记的金木零,则被谢锦秀连哄带骗的去了山中当起来监工。 “殿下,今日还是吃汤饼。”贴身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打了一碗汤饼过来给丰城王递上去,只见一双黑黝黝的手直接接过来汤饼狼吞虎咽起来。 “你怕什么?孤都不挑食,你个小子倒是帮着孤挑食起来了?该打!”金凡平一个脑瓜蹦弹在了小太监的脑袋上,让小太监委委屈屈的。 “殿下,您在王府里面何曾吃过这个。”小太监为金凡平叫着委屈。 “怎么?谢长史吃的,孤就吃不得?”金凡平看看自己两个巴掌大的中海碗,再看看不远处,拿着三个巴掌大的大海碗的谢锦秀,觉着自己吃亏了,这些汤饼可是走的丰城王府的账目,自己吃的少了,可不是亏了么? 谢锦秀在那边和矿里的管事聊着天,就感觉到一股子炙热的眼神扫过来,谢锦秀一抬头,就看着金凡平好像是盯着自己拿着蒜瓣的左手。 谢锦秀恍然:“殿下,您可是要这个?” 第173章 金凡平拿过来谢锦秀递过来的蒜瓣吃起来后,那叫一个眼泪汪汪。 “殿下,好吃么?”谢锦秀看着金凡平似乎是喜又似乎是忧的样子,不由得笑着问道。 “好次。”金凡平觉着之前的火椒已经让自己色变,但是这个这般口味重的东西,更是让他通了好几窍一般。 “那好吃的话,殿下这些都给您。”谢锦秀作为一个很体贴的下属,把自己拔好的蒜瓣都给金凡平递了过去,“殿下,这个吃多点对身体好。” 这边说完,那边谢家云便急匆匆的跑来:“三叔,,” 听着谢家云在下面叫着,谢锦秀就从石头上面慢悠悠的下去,看着谢家云的神色,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金凡平一看谢锦秀走了,就赶忙对着小太监说着:“你,张嘴!:” 小太监一楞,乖乖的张嘴,就看着金凡平一下子把一堆的蒜瓣都扔进了小太监的嘴里还口中说着:“没听谢长史说了么?这东西对身体有好处,似你这种身残志坚之人,孤赏你多吃一些,快点吃下,等下不要说话,不要让谢师兄知道。” 小太监听了金凡平的话,赶忙嚼了起来,不一会儿,小太监就眼泪汪汪的,脸上笑着,那样子笑着哭,让金凡平很是同情。 “不要这么的感激本王。”金凡平拍拍小太监的肩膀,呼噜噜的赶忙把碗里的面条吃了下去,他怕谢锦秀回来,再给敬献蒜瓣。 “殿下,烦请马上返府。”谢锦秀脸色凝重的看着金凡平,这让金凡平脸上一喜:“孤不要在这里受罪了?” 不过反应过来的金凡平马上改口:“孤还得在这里监工呢!” “殿下回到府中,更重要。”谢锦秀的严肃,让金凡平有些开心的心情打了折扣。 “怎么了?谢师兄。”金凡平隐隐有些不安,毕竟这些日子没有看过自家师兄露出来这样的表情。 “京中来信了么?”金凡平有些慌乱的问着,他就觉着那篇文章有问题,这么一想白毛汗就出来了,莫非天使到了王府,君父要问罪自己? 金凡平有些慌。 “不是,殿下放宽心,只是有些公务殿下您亲自去签署。”谢锦秀有些严肃的看看四周,抿嘴说着。 一听不是君父过来问罪,金凡平就松了一口气,毕竟在古宋国,还没有除了君父还能管着自己的人。 “签署什么的都好说,走走,回府!”金凡平喜笑颜开,大摇大摆的往王府马车走去,而跟着的谢锦秀则是眉头皱着在思索着什么。 咯,小太监打了个嗝,瞬间金凡平和谢锦秀之间的周围地带都是大蒜的味道。 金凡平一听一闻,坏了。 “谢师兄,这死太监馋你给我的蒜瓣,想了想师兄是个慷慨的人,我就赏了他一个吃。” 金凡平脸上带笑的说着。 只是谢锦秀奥了一声后,就看向了小太监:“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你以后可以多吃。” 小太监听了脸色都青了,一次就够了,他打算对蒜瓣敬而远之,明明以前还喜欢吃的,但是现在一听着这个名字,脑袋都是嗡嗡响的。 “什么?痢疾?瘟疫?暴动?”金凡平无论是听着哪个都是觉着毛骨悚然。 痢疾就等同于瘟疫,基本上死一个县城都是有可能的,古宋国都没有特效的治疗药物,而山民一个寨子居住,一人感染,全寨子都会毛之不存。 因为瘟疫而暴动,更是让人觉着可怕,毕竟都是死,他们也怕官府给他们封在一个地方等死。 “林城主送来的信,如今发现疫情的地方有十多个山寨,被兵士都给围了起来,但是冲突很严重。”谢锦秀揉揉眉心,自己不是学医的,而医疗书籍空间里面虽然有,但是他也很少看,如今该当如何呢? 环境不够安静,谢锦秀需要回去好好的研怎么办1 “师兄,怎么办?是不是把王府也封上?”金凡平可是从小就知道避宫的,尤其是发烧不退的皇子公主都会被安排到大臣的府邸或者皇庄里面被圈养了起来,直到病好才能回宫,皇室之人尤其害怕疫情。 “殿下,不要忧愁,预防的话,小臣有些办法,比如中午的蒜瓣可以多吃一些,还有一个物事也能帮忙,小臣这就给林城主去信。”谢锦秀想了想,还真知道一些办法。 金凡平一听,赶忙催促着谢锦秀去忙活,自己也乖乖的待在了府里,只是这一日,几个府邸都发生了购买大蒜的大单,倒是让种植了大蒜的农家获利了不少。 “丰城王府可是来信?”林城主制止了衡国公世子要说的话,问着下人。 “还未曾来信!老爷。”下人赶忙回着。 “那谢长史呢?可有回信?”林城主听着衡国公世子的一个个的不好的消息,脑袋都快要鼓包了,怎么会这么巧合的发生疫情?丰城刚刚稳下来的局势居然又开始乱了起来。 上天不认古宋国对丰城的治理,古宋国无德,这些传言要是传到了武帝耳中,光是想想,林城主就有些心里发毛。 “报,谢长史来信!”报信官急匆匆的跑进了厅中。 林城主一听,快给我!” 林城主都顾不得自称本官了,看着没有被密封起来的信封,林城主知道谢锦秀也应当是刚刚匆忙写就,看着上面的印记,林城主也顾不得别的,赶忙仔细的查看,一看之下就松了一口气。 “来人,重金礼聘会女红的女工,去准备生石灰,,,” 一道道的命令下去,衡国公世子脸上就焦急了:“还请城主大人去信前往京城,让众位相公多去搬兵士前来。” “用不着,用不着。”林城主挥挥手。 丰城的四个城门口,还有一些要紧的寨子那边都开始了第一日招工,第二日发放东西的行动,这让各国的间谍们都很迷,但是可是乐坏了布商,还有山寨里面上山采药打猎的山民。 细布都被城主府包了,而山民们则拿着一张画了土的纸,去找那树,然后扒树皮。 这让各国都觉着那林城主是疯了,再是有钱也不能随便买树皮啊,不过知道那种树皮产量很少后,各国的间谍就觉着那是林城主用小钱来收买山民。 谢锦秀在干嘛? 金凡平觉着自己的眼睛好呛,如果知道从矿区回来是干这个,金凡平觉着自己还能挖矿一百年。 炼药! 光是想想,金凡平就觉着谢锦秀,谢长史,谢师兄是不是在炼制毒、药,可是他不敢想,也不敢问,只能戴着谢锦秀教给绣娘们做的叫做口罩的东西,跟着干,那些树皮熬啊熬的,金凡平心疼啊,都是自己花出去的钱,城主府抠门,非说建外城后,穷的叮当响。 这是要把丰城王府榨干啊! “成了!”谢锦秀打开了屋子的窗户,摘下来口罩,深呼出一口气。 “神,神药成了?”金凡平也赶忙过去摘下来口罩,学着谢锦秀在窗户边呼气。 “对,成了,好在曾经听过炼药师说过一嘴。”谢锦秀为自己的知识来源说着,可是他不知道武帝已经把他的来历和金凡平说了。 还炼药师呢,明明就是原来谢学府的藏书好吧? “这个人吃了,不会要人命吧?”看着黑乎乎的药汁,金凡平觉着自己还是要给百姓们争取一下,别让谢锦秀再祸害了人命。 “还差几个步骤,变成药粉就成,这个让药师们来做就成。” 谢锦秀说的,也不过是过滤,结晶成粉等等,不过在谢锦秀制作的过程中,有谢家族人在跟着学习,药粉的产量肯定是没有问题了,只要树皮够。 “等下先找人试药。”谢锦秀斩钉截铁的话,让金凡平身子一抖,临窗实验,小白鼠真可怜!没有听说自家师兄有当大夫经验的金凡平,心里同情着试药人。 看着不过几日就上拉下吐,不成人形的山寨中人,金凡平有些同情。 “要不,师兄算了?”金凡平对着和自己一起在楼上戴着口罩的谢锦秀说着。 “殿下,君子当多看少说。”谢锦秀的声音有些严厉,金凡平抖抖手,对着下面闭上眼。 “灌药!”看着病人不能主动吃药,谢锦秀在楼上喊道。 下面的军医工就是手抖,这个药谁都没有试验过,他也怕传染上。 “不敢?”谢锦秀看着那医工不动手,便噔噔自己下了楼,然后拿过来药汤碗,直接自己对着病人灌了下去,不理那些医工的目瞪口呆。 “尔等就这般灌药,快点!”谢锦秀对着这些医工很不满意,一个个都像是老鼠胆一样。 “下官不敢!”有个医工压力很大,谢家云跟在谢锦秀旁边过来,连忙走到了那个医工跟前,夺过来碗,给那个病人灌下去。 “长史令,谁敢不从?”说着谢家云一把推了那医工一下,“不敢的我来!” 谢锦秀满意的对着谢家云点点头:“诸位莫怕,此乃良药,对症的,出了事,我担着!” 这话出来,谢家云挺挺胸膛:“我谢家云也承担!” 金凡平看着共进退的谢家子弟,心中一热:“孤担着,快给病人用药。” 只是当医工们都把药灌下去后,整个被封锁起来的这栋楼,都开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结果,这些病人到底是生还是死? 没有等多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人就看着谢锦秀灌下去药的那个人,开始呕吐的厉害起来。 医工们发出来阵阵的惊呼,莫不是谢长史灌得药,要毒死人了么? 第174章 在这个大病直接致死,小病因为没有正确的治疗办法,随便被大夫开了汤药治疗,吃下去后不但治不了病,反而小病变成大病的年月,这些陆续服了药,更是冒汗呕吐的试药人,似乎在这些军医工的眼中,和死人不远了。 谢锦秀冷静的指挥着人处理呕吐物,给屋子开封通气,有条不紊的态度,让刚刚乱成一锅粥的医工们,都心态稳了下来。 “谢师兄,不用担心,出了事情,孤给你担着!大不了让这些家伙去顶。”金凡平温言安抚着谢锦秀,尤其是冷漠的看看旁边的医工们。 但是显然这样的安抚并没有什么作用。 “试验是我要求的,并不能怨愤这些医工们。”谢锦秀说着,人就盯着这些刚刚换好衣物的病人。 “长史大人,这些病人都睡过去了。”医工部头看着谢锦秀的眼神扫过来,连忙介绍着情况。 “好好的看着些,让人时不时给这些病人喂些温水。”谢锦秀一天没有合眼,有些疲惫。 只是试验没有结果,他们谁都不能放心离开。 “报,殿下,长史大人,城主府来信,有山民听信山中术士,开始放血治疗,已然成了气候,问策王府,此事该当如何?”报信官单膝跪地,请示着丰城王和谢锦秀。 “师兄?”丰城王金凡平有些蒙,不过放血治疗他小时候经历过,似乎有些作用。 “南山缺少矿工,殿下何不征调这些术士?”谢锦秀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谢锦秀最恨的就是不管是什么病情,就不问缘由的乱治,难道放血能够治病?要是少量还行,要是大量,病人的抵抗力本来就差,这不是加速了病人的死亡,放上几斤血就是正常人小命也是不保。 嘶,金凡平倒吸一口冷气:“这些术士最擅长的就是鼓动人心,丰城因为疫情的传开,本来不稳,要是抓了这些术士,恐怕闹事者更多。” “殿下莫怕,矿洞里面很容易滋生事情,将这些术士和他们的支持者一起送去挖矿,方是解救黎民百姓的最好办法。”说到这里,谢锦秀心中念叨着罪孽。 传信官传了回去,林城主就告知了衡国公世子爷,山寨中人,一位古宋国的兵士还会像是以前一样出粮安抚,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出现的是刺刀。 一个个的兵士穿着战甲,戴着白色口罩,一股子的恐慌情绪在山寨中人蔓延,这一恐慌,反而不敢乱动了。 山寨中人,眼睁睁的看着法师被古宋兵士押解走,本来隐藏起来想要闹事的人,听着只是把术士送到南山做工,这才偃旗息鼓起来,但是蠢蠢欲动的人还是很多。 直到不久后,南山看守这些术士的兵士来沮丧的报信。、 “殿下,长史大人,南山矿洞发生爆炸,术士之人存活下来不足十之一。” 这样的变故,让矿场的管事都瑟瑟发抖,生怕问罪下来。 “什么?”金凡平脑子空空的,到底是个孩子。 “那还真是可惜,殿下,小臣建言,下矿洞的人不妨就选择不服我古宋管制,或者闹事罪大恶极之人吧!”谢锦秀那和煦的样子,让下面来报信的兵士冷汗直冒,一直到出了王府他还浑浑噩噩的。 等在外等着的兵士一问怎么解决后,就不由得发出来惊呼,直接让左右的人都听到了,于是以丰城王府为中心,丰城全境都知道了,丰城王府恐怖弹压暴动分子,丰城王金凡平得知消息的时候,以为丰城全境会暴动四起。 可是没有想到,本来隐隐有暴动趋势的人们,一个个乖顺的不得了。 “这是为什么呢?谢师兄,你如此严苛,不应该官逼民反么?”金凡平觉着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咱们逼迫了么?没有,只不过一把无形的利剑悬在那些人头顶,让他们老实了下来而已。”这般说着,谢锦秀想着安隐给报的□□数据,心中宽慰,这炸开矿洞的威力在加强,杨学府的诸兄还是很给力的。 武帝最近放宽心不少,木炭价格终于回落,但是还是赶不上黑宝,如今从丰城那里运来的黑宝,才不过八文一斤,比木炭扛烧,比木炭便宜,木炭的价格不降都不行,好在礼亲王安置了不少的烧炭翁,倒是让百姓们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 武帝心中还想着如何褒奖丰城王,不想又来了一封密信,等看着丰城疫情四起,恐有内战,武帝直接就站了起来。 “大刘,召集众臣工进宫议事!”武帝的表情似乎有些难看,刘大监一点也不敢怠慢,连忙去传着消息。 刚刚回到衙门办公的众位臣工又到了无极殿中议事。 “丰城来信,疫情四起,尔等可有良策?”武帝一坐下来,就问着下方的百官。 首辅听了眼睛瞪大,然后捋了下胡须,而兵部左侍郎则直接出列:“疫情四起,不可小视,臣请兵压河边,不让去过丰城的人进入国境内,以免疫情蔓延。” “臣附议!” “臣附议!” 很多大臣都出列跪地说着。 毕竟这时的人们都不知道疫情是怎么起来的,不知道从哪里来,就会有恐惧,很多人甚至觉着可能是天罚,是上天对古宋心中倒是不少。收回来丰城的不满意,此时这种情绪在各个大臣的倒是不少。 要知道这个时代医学还不够发达,很多的疫病虽然现代社会攻克了,就是小病,但是这里不同,这个时代风寒都是可以要人命的。 半数以上的大臣要封锁一地,这是常态,哪怕是一县都死绝了,只要不蔓延到别处就行,这就是他们想的舍小我,救多人。 众位臣工开始议论纷纷,什么让太医研制药物,给武帝和各位大臣预防,首辅对于这种疫情,也是无奈。 “陛下,不妨看看丰城后续来信,责令他们做好预防工作,统计,统计死伤人数!”首辅说到统计死伤人数的时候,就有些不忍。 武帝听了首辅所言有些沉默片刻,便让翰林院出旨,申斥丰城王和林城主的不作为,疫情起来自然要有人担当,所以丰城王和林城主便是抛出来,作为平息百姓怒意的靶子。 此时吐的脱力的试验病人们,陆陆续续的醒来,开始要着东西吃了,看着吃了粥后,有些气力,能够走路了的病人们,军医工们都面露崇拜的看着谢锦秀。 “长史大人威武!”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整个试验的两层小楼炸开了,而在旁边的不远处,照顾着公婆的曲飞华也是眼睛弯了起来。 “公公,婆婆,相公成功了!”曲飞华看着瘦削下去的两位老人,心中有些自责,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两位老人,才让两人水土不服,得了疫病。 “夫人,长史大人送来药物,让夫人给老太爷和老夫人服用。”外间传来仆从的声音,曲飞华连忙自己过去拿来,就是两个小纸包,还有一张字条,看着里面俊秀的字体,曲飞华眼睛一红。 “回去告诉相公,就说我不累,让他注意休息,莫要累病了,老太爷和老夫人这里有我。”曲飞华突然有种共患难的感觉,心中的念吾妻,让曲飞华心中温暖了不少,相公并没有怪责自己。 因为关系到人命,翰林院的诏书拟的很快,呈御览后,就数十个骑士骑马上船,日夜不停的往丰城赶去。 当旨意到达丰城的时候,丰城正轰轰烈烈的开始灭蚊子行动。 陆续的有病人痊愈出来,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什么古宋官兵抓了病人就扔乱葬岗啊,什么虐待病人啊,都没有成立,尤其那些病人看起来比没有病的时候,更好的时候,林城主和丰城王的威望是节节攀升。 “全境有人聚集居住的地方,水洼要撒石灰,还有那些潮湿的角落也不要放过,务必让蚊虫无地可以生长!”谢锦秀传授给军医工们预防措施,这些人将会被派到各山寨中进行救人。 毕竟关乎人命,军医工至少懂得医术,这样去各个山寨还能处理疫情的时候,正好义诊,恩威并施,不能收割到百姓的信服都不可能。 武帝再次收到密信后,整个人都蒙了。 “丰城王和谢长史研制出来神药,让此种疫情有药可制!只有百十来人死亡,还是因为放血所制,又是因为药物没有研制出来的缘故?”武帝心中惊讶极了,一般疫情一天就死不少人啊。 “疫情一出来,谢长史便建言,煮了青蒿汤防止,还低价售出来口罩,这才将疫情降低到最低!”黑衣暗卫低头汇报。 武帝连连点头:“谢学府子弟,到底是能人辈出,忠君爱国啊!” 不过说到这里,武帝脸色一变:“申斥的圣旨可是发出去了?” 刘大监听了武帝询问连忙回到:“昨日已经发出,陛下。” 武帝这才抽了一口气,自己的旨意发错了啊,这丰城王哪里有错,桩桩件件都做的好。 “速去密旨,安抚丰城王我儿和林爱卿!”武帝挠挠眉心,现在只能走暗道才行,否则连发两则诏书是不明智的,也不是皇帝该做的,皇帝的脸面更加重要些。 丰城王和林城主,接到旨意后,人都蒙了,有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感觉,自己等人不应该是治疗疫情有功劳么? 怎么两人变成了要戴罪之人,问题里面的情况还是初始的时候。 丰城王和林城主相视苦笑,只能先跪下谢恩,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第175章 南齐暗子的线人们一个个都如同消失了一般,当暗子带着银两找上门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闭门不见,这让把疫情传播出去的南齐暗子首领十分的气恼。 “头领,狼牙寨拒绝我们再入,那寨主的小儿子已经被打断了腿!”南齐一暗子跪在地上,不敢看头领的脸色。 “他们起疑心了?”南齐暗子头领,脸上在蜡烛的烛光映照下,看起来有些渗人的很。 “是不是对你过去已经起了疑心?”南齐暗子头领看着下面的手下,手摩挲着一枚玉石,那玉石有些发暗,在烛光的映照下,有些渗人的感觉,让下面的暗子额头冒着冷汗,上一次的同僚似乎就是伤在了头领的手下。 “属下不知,不过狼牙寨中的术士已经被古宋官兵抓拿,近来凡是去那寨子的外地人都会被关注,所以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盯上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着院子外面传来杂乱繁多的脚步声。 “还说没有!”南齐暗子首领脸色一变,手中的玉石就对着暗子扔了过去,就看着那玉石碰的一下砸开了花,鲜血喷溅,暗子惊慌失措的倒地。 “头领,不是属下!” 只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那暗子首领直接捡起来玉石,然后就纵身打开自己身后的暗道,瞬间消失不见,这让被舍弃的暗子眼神暗淡下来。 “抓活的!”暗子打算服毒自尽,但是一个脸上刺字的大汉,直接快速的捏住了他的下巴,咔嚓一下把自己的下巴卸了下来,旁边的兵士一拥而上,就看着暗子被无望的绑了起来。 “不可能就他一个,搜!”安隐看着桌子上的痕迹,对着身后的兵士挥手,在一番破坏的搜查下,暗道被发现,只是此时,那暗道里面已经没有了人影。 “大人,人不见了!”兵士有些害怕这个人。 军中凡是刺字的兵士不是兵油子就是不要命的,要知道刺配充军,活下来当上军官将领的,哪个都是搏命来的,所以安隐带队的兵士在安隐手下,都一个个乖觉的很。 “搜,给我仔仔细细的搜,这个,老鼠,这个交给你了!”安隐对着跟上来的猥琐不起眼的老鼠说着。 “好嘞,头儿,你看我的吧,我一定给你把这小子问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作为团队里面的杂学大师,老鼠觉着自己此时终于能够大展身手。 丰城王和林城主先是得到了圣旨训斥,接着又被暗旨表扬,这让两人都有些忐忑,尤其是金凡平,他不懂他的君父的意思。 “好好办差,就可以了。”听了金凡平的疑惑,谢锦秀也不敢妄自揣测,反正只要各安其职,想来武帝不会训斥就对了。 林城主那边虽然开始不安,但是也是多年君臣,前后的旨意时间差,他大约明白了武帝的意思,应该是路途遥远传播信息不及时导致的,所以他的心很快的安定下来。 王府和城主府,互相配合,紧密合作,让黑宝的挖掘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如今挖掘的矿工都变成了工头,而下矿洞的直接变成了发配这里的罪人或者术士,妖言惑众者。 轰隆一响,术士们跪地大哭,而那些工头们则是一个个庆幸的看着这些术士们,多亏了这些人的存在,要不然掉在里面的就是自己等人。 而轰隆声则是让丰城一下子整肃了起来,说是政通人和,也不过分,无论是王府的命令还是林城主发布的告示,都能够高效率的执行下去,再也没有人,没有团伙出来扰乱了,这让进了安保队的人瞬间觉着闲了下来,但是丰城内部的街道等倒是清明了不少,可以说夜不闭户都快可以了。 小毛贼都可能被送进矿洞,丰城的监狱被矿洞一扫而空,往日里为祸乡里的恶人,生怕被人告到府衙,挨板子,下矿洞,一个个都上门给以前的苦主赔罪,可以说丰城百年都没有这么好过。 老人们坐在门前聊天,都是拿着东西,尤其是老妇人都接了王府作坊的单子回家做口罩,十个加工费就能拿到一文,可以说让老人们一个个都得到了散发余热的机会,也让子孙们更是孝顺。 谢明陈和李氏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好转,一场疾病,让两人瘦了很多,曲飞华不但让厨房做些适宜的吃食给两人滋补一下,自己也跟着学习下厨,这是谢锦秀始料不及的。 “何苦自己做这些?”谢锦秀看着曲飞华缩回去手,用袖子掩盖住了自己手上的红痕,他有些歉意的抓过来曲飞华的手。 “抱歉,本来接你们过来,只是觉着这地方四季如春,会比北方的天气更舒服一些,却不想会发生疫情。”谢锦秀眼中含着感激,又有几分情谊的看着曲飞华,此时曲飞华不再是之前带着面纱清冷一些的女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温暖的人,还是温暖帮助了自己的人。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都是多亏了相公研制出来神药,妾身佩服。”曲飞华眼中带着几分欣赏,几分崇拜,几分情谊的看着谢锦秀,越是接触,曲飞华越是觉着自己的相公是个宝藏,每当觉着自己了解他的时候,他又蹦出来新的既能出来,似乎永远没有止境一般。 “清鱼,华儿,叫我清鱼。”两人私底下如此这般相处,倒是婚后第一次,曲飞华抽了下手,没有抽出来,只能挨着谢锦秀坐下,两人低声说着话。 “好,清鱼。”曲飞华看着近在咫尺的谢锦秀,莫名的觉着自己两人的心靠近了很多,一同照料老人,一同商量事情,这是一种很新鲜的感觉,不是和父母,也不是和兄弟,是种温暖了心里,有所依靠的感觉。 药物见效快,这让那些打算逃离这里的商贾也慢慢的安心留了下来,尤其是刚刚换了商碟的商人此前疫情爆发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后悔,现在有神药在丰城,他们安心下来,并且随着丰城几家新的药铺开业,商人们发现了新的商机,原来,那神药已经做成了蜜丸,在销售了。 如此一来,这些药铺每天门口都聚集着采购的人。 古宋国地大物博,但是像是痢疾这样的病症,多多少少都会有,稍微体弱一些的孩童,死于这样的疾病的不少,加上这家药铺还有别的药丸,一下子让商人们趋之若鹜,一方面给自己家里人囤积一些,一方面打算拿到古宋内地去销售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够盈利。 此时随着京城邸报的发布,丰城爆发疫情,丰城王又研制出来新药的消息在古宋境内直接爆发了出来,古宋国民上下同庆,要知道这种神药见效快,治疗广,光是想想,百姓们都喜极而泣,尤其是以前因为大泻不止而有丧命的人家,都是烧香告慰祖先。 “万家生佛,不过如此啊!”武帝微服走在京城的街上,随意的去了几个茶铺,酒馆,多是说丰城王虽然年纪小,但是有担当,对百姓也好,此时从丰城回来的商人更是把市集上的繁荣还有路政的好处,都给宣传了出来,贤王丰城王之名不胫而走。 “六皇叔,真是让孙儿敬佩!”金木零也随驾,听到了丰城王的名声如此之好,金木零有些羡慕。 皇太孙虽然已经确立,但是自己的名声似乎还不如自己的父王,更是遑论自己的小六叔,年纪轻轻就盛名已起。 “老爷,小六爷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看着皇太孙的脸上有些尴尬,旁边随驾的礼部侍郎开口说着。 “路爱卿要进言?”武帝看着礼部侍郎路名在,心中有些不喜,自己的爱子做事如此好,有贤王美名,有何不妥? “老爷赎罪,小六爷毕竟年纪在那里,平素又无,,” 路名在打算给进言,说下贤王之名似乎有造势的嫌疑,他觉着应该让武帝知晓。 “够了,小六平日里谦虚低调,是个聪明的孩子,哪里就招了你们的眼?”武帝口气很冲,这话直接让路名在心中一抖,帝王和成年皇子间相忌,但是和未成年皇子就没有那种感觉了,只有看着自家孩子争气的感觉,可是七皇子不是才是受宠的皇子,六皇子不是根草么? 怎么今天草有变成宝的感觉? 路名在突然觉着自己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是要讨好皇太孙不成,在武帝心中留下进谗言的印象。 “老爷,仆只是担忧幼主年少,有人欺负幼主。”路名在的这话一出,皇太孙金木零盯了他一眼。 什么是幼主?他才是幼主才是。 慌不择言的路名在,不知道自己恶了皇太孙。 “哪家的人能够辅助幼主获得贤名?如果有,本老爷还希望多多益善。”武帝看了路名在,又看了金木零一眼。 “路爱卿虽然话不中听,但是心是好的,本老爷知道了,小少爷的府上还少一位詹士,你不妨卸下来礼部的职务,专门劝诫我的孙儿吧!” 武帝的一句话,就把路名在的礼部官职给撸了下来,而去了太孙府邸,虽然太孙是未来的帝王,但是多久成为帝王,可是不好说,毕竟武帝看着春秋鼎盛,而且礼部侍郎的官职再往上就进入三品高官的行列,这是给了个未来,砍掉了现在。 “祖父,,”金木零想要拒绝,他不想要这样的詹士,他想要个年轻一些的,毕竟他的府邸都是一些老人家,天天劝诫他,已经让他烦不胜烦了,现在还来一个? 第176章 礼亲王在王府书房听着下面炭事管事的汇报,手中则是摸索着账册。 “木炭价格回落到二十文?”礼亲王越听越是心中不忿,小六此次做的有些过了,京城如此遥远,他在丰城居然还要给自己父子制造麻烦,真是小看了平日的这个小六。 “是的,丰城王旗下的丰城黑宝店里面的石炭才不过是六文,而且有相宜的铁炉和烟囱,要比烧木炭的时间要好些,所以就是一些大户家的管事也开始采买石炭,更,”说完一个更字,管事看看礼亲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更什么?”礼亲王眼睛一凝,管事这般,肯定是不太好的话。 “更有甚者,说是丰城王乃是百年难有的贤王,而我礼亲王府作为皇太孙的潜府,居然与民争利,发难事财!”管事越说声音越小,他很少看到礼亲王这个样子。 碰的一下,礼亲王手中的念珠直接被碾碎开来,上面的连接珠串的绳子挣开,珠子撒了一地。 管事慌忙跪倒:“殿下,都是小的无能,不能压下那些愚民乱说,您且消气!” 礼亲王的眼神中的光芒,明灭不定,他挥挥手:“既然石炭好,那就让府下的店铺,也开售黑宝吧!” 听了礼亲王的话,管事不可思议的抬头:“殿下,您这是要支持六殿下铺开黑宝?“ 礼亲王听了站了起来,看着外面枝头白雪:“天气寒冷,父皇都在殿中升起来黑宝炭盆,本王也要学皇父一般,屋里的木炭盆撤了吧,安置丰城王府送来的炉子。” 管事一一听着,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这个时候,他不敢也不能开口,礼亲王似乎在压制什么,尤其是地上的玉珠更是提醒着管事,礼亲王的心情似乎并不美妙。 “是,小的这就去办!”管事的弯腰退出房门合上,不过是走到一楼,就听着楼上有噼里啪啦的动静,让管事擦了擦冷汗。 武帝看了几家丰城王那边的商家开的黑宝店,售卖的情况十分的火热,有普通的百姓用肩扛用单轮车推的,还有大户的人家派来管事仆从用牛车拉的,络绎不绝,井然有序的排着队伍。 有意思的是,旁边还有个管事的样子在发着竹签。 “阿四,你送了几担了?”管事问着过来交着竹签的阿四,在手底下的账本一样的东西上画了一笔。 “小哥,你这是?”武帝让刘大监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等刘大监问过以后,武帝满意的点点头。 “黑宝店确实可取,还能送黑宝上门,解决了不少闲汉吃饭问题,是个良策。” 这种码头抗麻袋领签子一样的送货上门,已经养活了京城数百个家庭,让普通没有学识的平民子弟有了活口的机会。 有气力的就用肩膀扛,没有气力的可以用车拉,而且黑宝店居然还开始车辆租赁服务,就是普通的半大孩子,也能做上工,而且黑宝店的经营时间长,就是平素有别的工作的平民,也可以在下了那个职之后,过来继续给送黑宝,黑宝的火热售卖,可谓是养活了很多人。 “刘管事,我做满了三百担,能不能去制作煤球了?”阿四把签子送完,就赖在了刘管事跟前。 他们这些人除了可以在黑宝店接送黑宝的活儿以外,如果勤劳的话,还会被收到煤球场里面,去制作煤球,但是有个苛刻的要求,就是三天要满三百担,这三百担虽然可以租用店里的车子送,但是也不容易,所以直接就把一些体力不好,或者没有什么耐性的人都给刷了下去。 “是么?都三百担了?那你小子有福气了了!”刘管事有些替阿四开心。 煤球厂那边的职位是稳定的,煤球可以常年用于煤炉烧水做饭,可以说进去了就不缺活干,而这临时送煤的活,等冬季过去,肯定要淡了很多,所以很多穷苦没有活计的平民,都想要进煤场。 “一日包中餐,月银一两半,可是比我这个管事也差不多了!”刘管事自己感慨着。 “那不能,您是先生,咱是苦力,就是丰城王殿下,能给咱老百姓一口吃的,咱念着好。”阿四团团作揖。 这些店铺,是丰城那边的商会联通一起开设的,在丰城王府的管辖下,所以买卖三方都得利的情况下,丰城王的口碑是日益隆盛,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武帝是频频点头。 “黑宝出世,倒是让坏事变成了好事,此事,你六叔做的不错,木零,你当和你六叔学习,不要顾此失彼。”武帝想着木炭和黑宝,两个都是同样的路子,可是礼亲王府经营木炭生意,差点让平民百姓天怒人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时候,武帝想起来金凡平,都是乖乖的,孝顺的。 在黑宝店不远的同条街道上,便有礼亲王府的店铺,礼和木炭店,这还是金木零曾经给武帝报到过的名字,此时武帝他们路过,便看着店铺里面无论是掌柜的,还是店伙计都在靠着柜台或者墙壁打着盹。 生意是好还是坏,可谓是一目了然。 “炭窑所费几何?”武帝突然的询问,让金木零一楞。 “这个孙儿不知。”金木零基本都是在太孙的宫殿中学习,礼亲王也不是事事都告知,“一直都是父王在忙碌这些,孙儿在宫里学习经意。” “经意?”武帝的嘴角划出来个弧度,“经意可是告知了如何让百姓富足温饱?” “皇爷爷,经意告知人要人定胜天,一时的困苦都是暂时的,未来可期。”金木零拱手作揖,这让武帝哈哈大笑起来。 “路詹士,好生教导太孙。”武帝的话,直接让新上任的路詹士觉着哪里怪怪的,皇孙教育一直都是武帝亲手抓,何时需要他们置喙?现在突然让自己这些人过来教导太孙经意,可是太孙作为未来的国家掌舵人,又不是科举的举子,作何要学好经意。 “陛下,臣领旨,只是臣有一事容禀,太孙年纪已经可以听政,是否可以让太孙听政学习?”路名在小心开口,说错了话,就给贬到了太孙的宫中,和太孙的未来是绑在了一起,路名在就不能浑浑噩噩,他需要给太孙殿下争取听政的机会,甚至主政一方的机会。 而金木零听着听政,脸上是有些抗拒的,他从小就不喜欢那些政事,哪里有灾情了,哪里有贼人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对大山河水都要比这些感兴趣的多。 武帝听了路名在的求诉,转头看向了金木零,看着他兴致缺缺的样子,心中又是一沉。 “太孙年幼,心性不稳,听政一事,就等太孙大婚之后吧,成家方立业,不过礼亲王回京,一直在家里赋闲,就让礼亲王去礼部接任你侍郎一职吧!”武帝这话一说,让路名在是尴尬的很,让太孙殿下的父亲礼亲王接任自己的职位,还是自己建言之后,不知道礼亲王知道后,会不会怪罪自家啊? 第177章 礼亲王人在家中,活儿从天上来。一品亲王做四品的侍郎,应当是古宋国开国头一份的吧。 “杂家告退,明日还请殿下早早去早朝后上衙!”刘大监亲自过来宣旨,让礼亲王喜出望外,只是等刘大监宣完,直接期待褒奖的礼亲王心里落了空,他有些怅然若失。 “本王知晓,送刘大监。”礼亲王客气的摆手送人,自有礼亲王府的大管家去恭敬的送人。 不久之后,礼亲王书房刚刚摆放好的砚台,又再一次的摔的粉碎。 “本王乃太孙之亲父,陛下之亲子啊!” 侍郎一职,不但没有太多的实权,在礼部衙门,只能说是清贵,但是四品的侍郎给了自己,那便是让礼亲王蒙羞。 翌日早朝,作为唯一一位成年皇子,他站在诸位叔王后面,只是在武帝还没有临朝的时候,那些大臣们和叔王们,看着自己,都让礼亲王觉着眼神带刺。 “礼部历练,礼亲王要多多用心,礼部尚书何在?礼亲王初次任职,你当多加压力才是!” 没有想到武帝会当朝宣布旨意,这让礼亲王头埋得低低的。 上衙之后,看着来往的诸多礼部琐事,礼亲王一向清贵的身子,就开始泛着疲累。 只是在礼亲王不知道的地方,暗龙卫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给武帝送了过去。 “朕的倒是没想到啊,多年的自以为是,没想到这爱子就是杀子,他比忠儿还有不如。” 武帝的话,让暗龙卫首领不敢开口,这陛下说自己的儿子不好,他作为奴仆,自然不能说小主。 “礼亲王只是不熟悉礼部而已,而且礼部的琐事别说是亲王殿下,就算是那些多年执政官员也不是一时间能够理顺的,陛下,但请放心。”暗龙卫想着措辞,间接的给礼亲王开脱着,武帝听了哪里还不明白,可是在下面还有一封关于丰城王的密奏。 丰城王不过是一少年,都能下矿搬运黑宝,上市集亲自做管事,去路政直接测试路况,这没有了对比,他可以自欺欺人,但是有了对比,武帝直接下了一道旨意,让所有的学府都有些暴动了起来。 “宗室子年满四岁者,需前往杨学府就读三年,方可受爵位。功勋子弟,需的去丰城边境历练一年,视考核情况,裁决是否可以袭爵,优等,平等袭爵,次优等,降爵袭爵。”这道旨意一下,全京城哗然。 杨学府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每天来往杨学府的宗室是很多。 古宋国是分封制,所以宗室子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到了恐怖的人数,而满四岁者光是京城就不下百千,更遑论全国各地的,好在是有生之年学满三年,倒是没有让杨学府一下子膨胀到不能接收这么多人。 “父亲,学府这几日来入学的宗室子越来越多,课堂不好调,早课不好做,儿子等都有些忧心,请父亲示下。”杨学明实在是受不住这么多人过来,每天光是应付这些家长就很疲劳了。 “陛下乃是好意,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让四学府的关系,有些僵化了,我这就去宫中。”杨大儒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无奈,他不明白武帝怎么这么突然的看好自己的学府,不过想到百年前也有一学府被如此优待,可是却落的满门落寞,幼子被迫离京保命,光是想想,杨大儒就觉着恶寒,他不能拯救谢学府,但是也不想杨学府步入后尘。 “朕知道了。”看着杨大儒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武帝脸上无悲无喜。 “朕不是先皇,杨大儒也不是谢大儒。所以爱卿所担忧的事情不会实现,胡爱卿教养六皇子有功,特加旨授他为王师,所有亲王以下宗室子,都要以老师名称。”武帝这话一出来,杨大儒稍微松了口气。 “陛下爱才,是国民之幸,劣徒些许功绩,实在是愧对陛下。”杨大儒和武帝假兮兮的来一把三辞三受,于是,胡王师横空出世,一下子想要拜入胡王师名下的举人,不知道凡几,普通的天下读书人也是闻风而动。 “天下诸事皆为利来。”武帝看着一向不慕名利的读书人,比之商贾还要对杨学府趋之若鹜,自己觉着好笑的同时,也对丰城王送来的家信赞同了许多,一直以来的为政想法,似乎也开始了物化,不再以教化思想为主。 一碗猪肉炖萝卜,一碗虾皮汤,拿着丰城王府新近发明的发面馒头,无论是王爷还是侍卫,无论是长史还是劳工,都蹲在地上,把碗放在地上吃着,一个个吃的喷香。 “这海虾皮,没想到做起来还挺好吃。”金凡平在这处新集市工地上待了两天了,就是为了追进度,作为监工了几处修建市集的金凡平,他已经知道怎么驱使人能够努力的做工,现在调动起来千人劳作,已经不会出乱子了。 “所以靠近海边的渔民可以让他们多出下海。”谢锦秀看着金凡平,脸上笑着,心里则是漏出来满意。 不枉自己千方百计的让安隐他们去捕捞海中鱼虾。 “此物甚是鲜美,渔民应当多出海!”金凡平点头,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问题。 可是旁边掌管刑名的幕僚登时瞪大了眼睛:“殿下,万万不可,自文皇陛下后,我古宋便是实行了海禁,如果我们丰城多出渔船,可是等同于谋逆大罪!” 噗的一下,金凡平喝着的海虾皮汤就喷了出来。 “咳咳,你,你说什么?出海是谋逆大罪?”金凡平看着碗里的海虾皮,脖子就冷飕飕的。 “是的啊,刑名里面便有海禁律法,殿下万万不可触及!”幕僚看看顶头上司谢锦秀,如此少年郎就是不靠谱,他想着以后还是尽量多跟在金凡平跟前吧。 “奥?那真是可惜啊,前些日子,我看着那海鱼真是好,吃起来也好,没想到有宝在水,不能让我们灵长之人食之,可惜啊,可惜!”谢锦秀说完,状似不经意的又开始吃起来饭。 金凡平倒是脸上变幻莫测。 “海鱼很多么?”金凡平疑惑的问着。 “殿下,当时咱们从水路过来,殿下不是有吃,有看么?那海比江河要大的多,当然那鱼也比江河中的鱼大的也多些!”谢锦秀咽下口中的食物,和金凡平聊起来色彩斑斓的鱼,还有海草,能吃了后,治疗古宋境内大脖子病的海草。 “如此宝物为何不能大量制造,敬献皇父?”金凡平疑惑的问着。 “因为以前没有发现,现在发现了,但是似乎有海禁,殿下忘记这些吧,毕竟海禁触犯了律法。”谢锦秀越是说着拒绝的话,金凡平心中越是有股子火气燃烧。 “人的脖子能长那般的大?”金凡平觉着有些夸张,但是谢锦秀则是神秘的笑笑,“殿下可以问问别人,是不是有这种病症的人存在,而且应当是一地的人基本很多都有。” 随着和谢锦秀说的越多,金凡平的心中越是有只小动物在窜动着,不只是功劳吸引着他,更是少年心性在,他还是善良的多。 夜半熟睡后,金凡平陡然惊醒,也吓坏了在脚踏上卧倒□□的侍女。 “殿下,可是做了噩梦?莫怕,莫怕!”侍女连忙解开帷幔,打算哄金凡平,这可是难得刷主子好感度的机会啊。 “走开,点燃书桌上的灯盏!” 金凡平做了噩梦,他梦见自己长了一个大脖子,十分的痛苦,吃痛苦,喝痛苦,宫中的那些小人们都嘲笑自己,就连亲生的母亲,都抱着自己,被人指指点点。 “我要写信,我要给父皇写信。”金凡平直接打着赤脚来到了书桌前坐下,拿出来纸张书写起来。 “父皇,六儿凡平给父皇请安,六儿做噩梦了,甚是想念父皇,今夜噩梦,让儿很是揪心,尤其白间,,” “尤其是白日间听闻父皇治下,如此大脖子病之平民繁多,儿臣心中不安尤甚。”暗龙卫头领,给武帝念着金凡平的来信,当看到大脖子病时,他有些呆滞了一下,然后眼睛似乎有泪花闪过,口中念叨的语气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你的声音,何故如此哽咽?”武帝有些疑惑,金凡平的来信,让他觉着了自己被儿子需要的感觉,心里很是舒服,原来这个自己疏远的孩子,是这般的需要自己。 “陛下赎罪,奴想起来自家的兄弟姐妹,模糊印象中有两个兄姐,便是有此病,姐不堪人言,投河自尽,家父家母为了给兄姐治病变卖了家财,也身染恶疾,,”说完,暗龙卫首领更是呜咽。 “陛下赎罪!”暗龙卫首领再叩首。 “当是伤心事,你何罪之有?天下此病很多?”武帝有些听得呆愣,之前倒是看着一些脖子有些粗大的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是疾病。 “很多,无药可救,如果丰城王所言不假,那便是又有神药问世,陛下乃是中兴之主,功绩不下文皇帝!” 暗龙卫首领声音中的激动,让武帝有些触动。 可比文皇帝么? 第178章 廷议,又是廷议。 当武帝让众位重臣商议捕捞海草做神药2号的时候,众位大臣是忧心忡忡。 “陛下,那海草离海岸线距离稍远,已经触及海禁条例,陛下,此乃文皇定策,不可改啊!”首辅作为阁老重臣,经历两朝,自然求稳,开了海禁引来更多的海盗掠夺,并不是明智之举,于是老成持重的阁老首先提出来反对。 “陛下,海边哨所能够保护渔民的范围有限,不能让贫瘠的渔民再受海盗之苦!”次辅陈格于也跟着跪倒。 紧接着几乎来廷议的众位臣工都跪下反对,这让武帝有些脸色铁青。 “念!”武帝对着刘大监挥手。 “是陛下!”刘大监展开一个书帖开始念诵起来。 “经查,岩居之地无论是何年纪,都多发脖子囊肿,碍于社交,妇人毁誉难嫁,此病例已然蔓延千年之久,在轻水之地已成患忌,” 刘大监的声音响了起来,等念到脖子粗大的时候,众位重臣都看向了吏部尚书,只见他脖子粗大下垂,确实有碍观瞻。 “今丰城王上书,有神药2号可以问世,治疗此种长期恶疾,改变家族宿命,爱卿等再议!” 武帝在刘大监念完后,直接宣布廷议结束。 而远在丰城的金凡平则是向谢锦秀说着自己那晚有些不理智的举动。 “殿下人善,乃是百姓的福气,陛下更是仁慈,想来不会为此怪罪殿下的。”谢锦秀安抚着金凡平,作为一个从别的地方穿越而来的人,谢锦秀对于海禁可以说是有些深恶痛绝,尤其是古宋一朝的发展似乎隐隐与前世的某个朝代相仿,更是让谢锦秀想要做些什么。 谢锦秀不想看着这个朝代也被蛮荒民族窃夺,黎民百姓受苦难捱。 虽然有海禁,但是对于下海的距离有规定,所以渔村的渔民还是可以驾着小船打些鱼虾,倒是没有达到曾经的一个朝代不得片板下海的境地。 此时各个工地的饭食也多了一个海带汤,这也是源于看着工地上好多大脖子的原因,尤其丰城一地明明离海很近,居然还能有这个症状,实在是让谢锦秀不解,等查明了后,谢锦秀这才借金凡平之手做着轻微的试探。 说来也是可笑,因为前朝旧事,大脖子病曾经还是被认为是有智慧的象征,据说是一位千年前朝首辅智计超绝,治理国家也是一位贤臣,所以在古宋这个朝代的书籍里面,都有对“智囊”一个词的解释,就是有大脖子的垂下来的肿囊的人都具有大智慧,所以本朝科举虽然会挑选容仪,但是大脖子者不在此列,这也是吏部尚书能够存在的缘由。 吏部尚书很不平静,以前没有做官前,家里贫穷,族中十之**都有这个大脖子,有人调侃他们族为智族,可是能够中举者确实寥寥无几。 曾经吏部尚书还因为这脖子时常疼痛,而痛苦不易,直到中了进士,伙食等改善后,才有了缓解,一直一来他都以为是族中先辈赠与的遗智。 但是今天,吏部尚书得知不是遗智,而是疾病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蒙。 “祖父,孙儿给您来请安!”外间吏部尚书的嫡孙在门外请安,这让吏部尚书眼中一喜,赶忙让进来。 “孙儿给祖父请安!”四岁的孩童,很是聪明,行礼跪倒都是规规矩矩,尤其是那脖子更是肖想了自己,不愧是自己的亲孙,往日里吏部尚书看着像极了自己的亲孙,还有些沾沾自喜,但是今日让孙儿站起来后,他心里就是一沉。 吏部尚书脸色发生变化,直接让孩子有些害怕,觉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有些不够好,他连忙请罪:“祖父,是孙儿哪里功课不好么?” 看着自己的孙子被自己吓着了,吏部尚书连忙安抚:“齐儿别怕,祖父是因为别的事情,齐儿,过来这里。” 吏部尚书对着自己的孙子齐儿招手,他连忙站起来走了过去,吏部尚书拉着齐儿的手,然后用手摸摸齐儿的脖子:“齐儿,可是疼痛?” 这样一问,倒是让齐儿直接眼睛里面含着了泪花:“祖父,齐儿不怕疼,就是学府中师兄弟害怕孙儿,都不愿意和齐儿玩耍!他们视齐儿为怪物。” 此话一说,让吏部尚书直接愣住,他的启蒙是在村中族学,那里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孩子,可是自己的齐儿呢? 在堂堂的四大学府中的罗学府,那里有多少和自家一样的,少,很少吧! “齐儿不开心?为何不告诉祖父?”吏部尚书有些惊讶的问道,又觉着自己和儿子对孙子有些忽视。 “孙儿开心肖祖父!”齐儿的话直接让吏部尚书眼睛泪光出现。 “齐儿乖!”摸摸孙儿的头,让仆从把齐儿从书房里面带走,吏部尚书摊开了奏折开始书写了起来。 与此同时,平素没有关注这个问题的重臣们,回家之后,都有些惊讶,大脖子原来在自己的身边也有很多,这是病? 还海兵卫所是专门守护还海附近的卫所,一个是防止海盗登陆,祸害渔民百姓,另一个也是防止有渔民超过海禁范围下海。 只是卫所已经多年,卫所下的兵士一般都是父亲传儿子,一代一代,已经算是子承父业的军制。 “百户大人,咱们今日打鱼?”江千户手下的兵士问着今日的安排。 海边兵卫所里面的船已经还少有大船,多是渔民所用的小舢板,因为海禁后,船厂已经还少对大船进行整修,就是整修了不出海也是被腐蚀,反而不如这些小船来的盈利。 “不,打海草。”还海这边的兵卫所,隶属丰城治下,所以这些日子接到了丰城王令,收集被改了名为海带的海草。 “赏银很多,大家也不用苦哈哈了。”因为海禁,他们这些卫所的管理很是松散,也没有什么外捞可拿,至于说海上走私,在丰城没有回归的时候,这边又没有大的城市,更是不可能,如今丰城回归,反而让他们这些苦哈哈的卫所兵士有了进账。 在还海卫所不远,有一些零散的小岛,此前这些海岛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居民居住,他们不属于古宋,也不属于南齐,更不属于南云,是个三不管的地带。 在这些零散的小岛上,有一个大岛,今天他们迎来了他们的小主。 天机斗有些狼狈的上了这个岛屿,被钓鱼执法几次的他,可为在安隐的安排下,损失惨重,好在海上的收获倒是颇丰,让他有了转圜的余地。 “奴等见过小主人!”矮小的一群人,跪在了天机斗的面前。 “你们很好,劫掠的走私商船不错,应当再接再厉,我会在父亲面前为你们请功。”天机斗洗漱之后换了一身白色袍服,看起来威仪了很多。 天机数是天机斗的隔房堂叔,被派到海上已经近十年之久,来往杀伐不断,一身的凶厉之气,别看着个子矮小,但是手段及其的残忍。 “斗儿,家主终于舍得放你出来了。这次跟着堂叔多玩一下,这古宋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就是女子也是不错!”天机数眼睛冒出淫邪的光芒。 天机斗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这个堂叔的做派,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堂叔自欢便可,父亲交代的重金可是准备妥当?丰城一地刚刚回归,正是我等登陆的时候!”天机斗已经不想玩心机谍战,那些丰城钓鱼,自己是万万比不上。 “登陆?”天机数眼睛都红了,要知道大海虽然有财富,但是哪里有占据大片的陆地好,不说别的,淡水,水果等吃食就让这些长居海岛的海盗们趋之若鹜。 天机数舔舔舌头:“好啊,登陆好,据说陆地上的小娘子可是很娇娆的!” 看着天机数三句不离女人,天机斗有些皱眉,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堂叔战力惊人,他都想要换个人给这些海盗当头领,但是自己毕竟刚来还是先看看再说。 不知道天机斗已经有些反感的天机数,在盘算着从哪里登陆的好。 还海兵卫征帆出动,他们要去挖海草,不是打海草,想想哪个都不对,江百户也就不再执着于什么词汇了,反正是赚银子去。 那些海草在海里可以说是很多,平素他们也吃,但是没想到丰城回归后,海草会能卖钱,如今他们的小舢板一船赚个一两银子那是很容易的。 光是这些就能让父母妻儿都能换上新衣,吃上好的稻米,所以兵士们的热情都很高,他们放下了战刀,纷纷拿起来渔网和鱼篓,在风和日丽的天气里面出海,为了给家里有个好的收入,给家里多加一份肉食,多加一份衣物。 今天的收获不错,他们出海不久,就看着海带丛生的地方,一队队的兵士下水割着海带,船上因为海带慢慢的下沉,一直到不能再装,他们才准备返航。 嘟嘟嘟。 只是他们刚刚要回航,就看着后面有一群的梭舟冲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 第179章 “百户,三里外有飞梭前来,触犯海禁条例!”负责警戒的兵士呜呜的吹起来号角后,就高声的喊着。 “槽糕,是倭盗!”百户拿着凝目望去,整个人都焦急的喊了起来。 “兄弟们,快点划,这船上可都是咱们养活家小的活命钱,其他人抄家伙!”刘百户直接喊着,就看着小船上除了划船的兵士以外,其他人都拿起来各色各样的刀剑,武器也是有长有短,没有规制。 “大家尽快往哨所岸边划!”刘百户经过短时间的慌乱后,就开始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海盗们,他冷静的把家传的百炼刀横握在身前。 如果没有这一船船的海带,刘百户可能像是以前碰到海盗一样,虚晃一下,就转身就逃,但是船上的这些海带几千两的价值,无疑是哨所兵士们的活命钱,谁要是让他们不活命,那他们就要了对方的命。 “袍泽们,他们要抢我们的海带,拿走咱们的银两,拿走咱们父母妻儿的衣物,我且问你们,尔敢战否?”刘百户嘶吼一声,这一声直接让慌乱的兵卫们心中荡起来怒气。 “谁抢就干谁!” “对,咱们要是把这些运回去,一家少说得分给一二两银子,这些该死的倭盗,干他们!赢了咱们全家吃香喝辣,输了,咱们十八年后再是一条好汉!” “干!”本来破烂的布条被兵士们撕了下来,缠到了头上,古宋一朝有例可寻,在拼死搏斗时,缠上脑子有一定的保护作用,这些兵士并没有头盔等,所以这时临时缠住了脑袋。 “放下财物,让你们上岛上为奴,饶你们不死!” 飞梭跑的很快,直接就追了上来,倭盗们一点也看不上这些和破烂的渔民没有什么区别的兵卫们,直接喊着让投降。 “为奴个姥姥,兄弟们,杀一个奖励二十文,左耳为证!给老子冲上去杀!”刘百户直接往自己的战刀上呸了一口口水,高举战刀喊着。 那边短暂的沉默的时候,天机数还洋洋得意的和天机斗说着:“贤侄,你看这古宋的兵士都是孬种,未来咱们倭国复国没有问题。” 只是天机数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打脸的声音。 “呔,哪个眼瞎的招惹爷爷,贤侄,看叔叔我给你来个落花流水!”说着天机数抽出来自己的倭刀,就叫着倭盗们去武力震慑他们。 只是往日里被一下,就乖乖头衔的古宋兵士,今日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悍不畏死,就看着倭盗们反而一个个的被这些兵士拖下去水,只见倭盗们下水不久,水面上就飘起来血花。 天机数看了,才有些觉着搬回来脸面:“看,贤侄,我没有骗你吧?咱们的军队未来一定是这个世界的霸主!” 只是他刚说完,就看着河面上一具具的尸体漂浮上来,就看着那衣物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不是吧?”天机数看着水里的古宋水鬼们,一个个拿着小匕首在割着海盗们的左耳,还有刘百户在对面喊着:“只看左耳,左耳,大熊,你个傻缺,你那是右耳,右耳不算数!” “八嘎!”天机数口中一句国骂,然后就挥刀让船只往刘百户那边的船靠近,“都给我冲,杀一个赏你们一个古宋的小娘子!” 倭盗们被天机数一刺激,这才又嗷嗷的叫唤了起来。 “兄弟们,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他们抢了一条船,咱们每个人可能就少了一两银子,但是咱们要是多俘获了他们一条船,咱们就能多拉一两银子回去,兄弟们,干不干?”刘百户如同一个鼓舞士气的赞者,一个个的把古宋的卫所兵士刺激的眼睛都红了。 “这就是两两啊,咱们赚了!”这话一出来让刘百户心口一窒,哪个龟孙多说了一两,但是显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就看着听着两两后,兵士们如果大力水手吃了菠菜,美国队长加了动力,那就要成窜天猴了。 “大熊,你干啥去!”大熊的吨位掉下水里,直接砸出来一个大水花。 “百户,这么打太慢,我力气大,我把那些飞梭都给翻了,让水鬼兄弟们给他们弄死!” 大熊胸中万丈豪情的冲着最近的飞梭游去。 噗通,哗啦啦,倭盗的飞梭如果下饺子的簸箕,把倭盗们掉进了水里。 “水鬼兄弟们,你们不是平素说水性好么,这些赶紧宰了,咱们两两到手了!”说着大熊就飞速的往另条飞梭游去。 “那,那是人么?”天机斗看着凶残的古宋兵士,咽了口吐沫,丰城的钓鱼执法的管理人员虽然可恶,但是瞅着也不及这里的万一,这些真是古宋兵士们。 一艘艘的飞梭被大熊掀翻,倭盗们就如同饺子一样被下了水里。 倭盗们其实水性很好,但是他们掠夺惯了,疏于练习水性,哪里比得上因为海禁,不得不自己下水近海摸鱼的这些兵士,就看着海面上很快就血红了起来。 “快点,都快点,姥姥,血腥味这么重,把大鱼招惹来,有咱们受的!”刘百户跳着脚,但是作为指挥人员,他还要调派船只去接应着点大熊。 “杀了他,杀了他!”自己这边的倭盗一点点的被斩杀,天机数已经被怒气冲击着大脑,现在他只想把那个百户给抓住,抽了筋拔了皮。 天机斗看着古宋兵士那凶猛的大汉冲着天机数那边的船只飞快的游了过去,天机斗心里一凉:“堂叔,快快回来,快回来!” 可是被愤怒冲击到的天机数只想要洗刷自己的耻辱。 “杀鸡给给!” 天机数嘴里念叨着,手中的倭刀高举着,就差那么一点点,两边的船只就要碰上,天机数甜甜嘴唇,他要先砍了对方的手,再拔了他的舌。 美丽的想法还在脑海中翻腾,结果他本人突然间腾空,然后就是噗通的落到了水里,这些情况让他蒙了,只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咽喉被人搂住,他想要用手去掰开,可是刺啦,他好像听到自己的气管露气的声音,然后就感觉喉咙一疼,然后人就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堂叔!撤,咱们快撤!”天机斗赶忙让倭盗们撤离,现在天机数出了问题,天机斗就是顶级的指挥官,剩下的吓破胆子的倭盗,赶忙调整了方向就往来处跑去。 来时十艘飞梭,现在只剩下四艘返程。 “哎,别跑啊,别跑,八两银子,我的八两银子!”大熊如同一头大白鲨在后面追赶着,让那些飞梭跑的更快了。 还海卫所兵士的家人们都在岸边翘首盼着家人,因为今天本来做好饭菜等他们回来,结果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让这些家人都有些着急。 等了约有一个时辰,太阳隐约开始西沉的时候,才有船队开始出现。 “回来了,回来了!” “阿娘,阿爹回来了!” 兵士们的亲人们在海岸上喜极而泣,奔走相告,但是有那些老人看着不对。 “抄家伙,那后面有飞梭,搞不好有海盗,女人孩子速速上山,男儿们,给我抄家伙,咱们上!” 刘老百户,宝刀未老,直接炒起来附近的木棒,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船只,而听了他的话,女人们直接抱起来孩子,半大孩子抱起来比自己小的孩子,有条不紊的往山上跑去。 “阿爹,不用跑,不用跑,大吉,大吉,咱们杀了百个海盗,,,” 刘百户的声音这些岸上的人都很熟悉,但是所有的字加在了一起就不熟悉了,兵卫们能杀了嗜血的海盗,说笑呢? 可是这一鱼篓的左耳朵当不得假。 “都给把耳朵腌了!”刘老百户看着这些血淋淋的耳朵说着。 “报,还海卫所破杀倭盗百人,还海大捷!”丰城王府被下面的报信官过来报着喜,而谢锦秀看着这数据也是懵逼。 那边林城主也得到了大捷的消息,等来到丰城王府,林城主捻动的胡须更是厉害了。 “林大人,不知道近些年,咱们边境大捷,最多多少?”谢锦秀觉着这里面有些水分,因为之前在学政的时候,他看过相关的报道,一次边漠五十灭敌都是大捷了。 “你是说实数,还是虚数?”林城主的眉头都紧的厉害。 还海大捷,他们作为负责此地的主官也要往上面报大战捷报的,但是是实报还是虚报都是有讲究的,而超过百人的冲突杀敌,近些年很少了。 “那实数如何?虚数如何?”谢锦秀很是疑惑,不应当有一报一么? “实数,就是实际杀了几人,而虚数则是虚几个,甚至虚几倍!”林城主的话一出口,谢锦秀就倒抽一口冷气。 “还可如此?”谢锦秀有些疑问。 “兵士驻守不得乱动,所以扰边的贼患算做头数,也是在朝中诸公承认的范围内!”林城主给了解释,而丰城王金凡平,听到的是云里雾里的,但是看过多年邸报和学政时的文案等等的谢锦秀却是听得的明白,没有胜仗,军士就没有补给,那削减可能更是厉害。 想到这些,谢锦秀觉着沉甸甸的,为什么不两手抓,两手都硬呢? 不看中武力,则如幼童怀宝,被恶人窥视,但是若只看重武力,又会国力亏空,穷兵黩武,这样想着,谢锦秀看向金凡平的眼神就诡异了几分。 金凡平只觉着自己的脖颈子一凉,这种感觉好熟悉,如同他去督造市集前,更如同自己去下矿前,这般一想金凡平心脏有些疼,他看向了谢锦秀,亲师兄,莫非又要坑他? 第180章 “师兄,孤不去杀海盗!”金凡平似乎学会了抢答一般,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让谢锦秀一脸的诧异:“王爷是千金之子,自然不能坐危堂,放心,要是杀海盗,也得是愚兄前去!” 说完谢锦秀就看向了林城主,打算是好好探讨一下,应当是写多少杀敌的人数。 “报,战功佐证已经送至!”报信官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噗通一下把一个大箱子仍在了地上。 “何物?”谢锦秀有些惊讶,报信官再次拱手:“杀敌佐证!长史大人!” 听着是杀人佐证,谢锦秀松了一口气:“林大人,看来还海卫所给咱们的是个有答案的题目。不妨清点一下?” 谢锦秀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看到什么。 过了有半个时辰,谢锦秀还没有缓过来,他正在用茶水漱口。 “师兄,你这也太胆小了,你忘记猪耳朵是怎么腌制了的?”不知道金凡平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及炮制猪耳朵,这让刚刚压下胃中翻涌的谢锦秀,又开始呕吐了起来。 “师兄真是可怜!”金凡平脸上挂着担心的笑容,眼中则是顽皮,而林城主则是摇摇头:“殿下,不可如此捉弄长史。” 金凡平一听,连忙把笑容收回:“是,林师傅所说极是!” 谢锦秀头一次的连吃了两天的素菜,这让曲飞华疑惑是不是自己刚学的做菜手艺有什么问题。 京中武帝,满意的看着朝臣议出来的政策。 “这是谋成之策,果然廷议,让众位爱卿来畅所欲言乃是好事!”武帝对着百官称赞着,而百官也是和谐的称赞着武帝是领导有方,一时间,君臣相合。 “报,急报,还海战役,还海卫所杀敌百人,夺飞梭六艘,保海岸渔民安宁!”报信官,一路高举着喜报,从城门一直喊到了金銮殿上。 “陛下,喜报,还海战役大胜,杀敌百人,倭国余孽,死伤惨重!”报信官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但是人报喜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还洪亮! 在报信官连说了三四遍之后,满朝文武百官还有武帝才反应过来,等武帝连忙让把喜报呈上来,看过后,才哈哈大笑。 “爱卿辛苦,赶紧搀扶下去好生休息,众位爱卿,还海扬我古宋国威啊,谁说兵卫所没有存在的意义?”武帝环视着不久前想要裁撤卫所的臣工。 “不但不能撤,还要多加,这海盗要是肆虐上岸,不是我古宋之福气!”武帝说完,人就站了起来,身上的霸气陡然气盛。 这让已经来听政的金木零浑身一个颤抖。 皇爷爷实在是帝王威仪日盛,吾不如啊。 “还海战役大胜,相关人等,该晋升的晋升,该加封的加封,丰城王,不错!”说完武帝就示意退朝。 金木零在恭送走武帝后,便跟着礼亲王一起进入自己的偏殿,商量了一些在礼亲王看来有些紧迫的事情。 而其他重臣,则是开始票拟褒奖规格,要呈给御览后,才写成圣旨,下去褒奖。 “开百年之功,就是咱们陛下当年亲征,也没有一次战役,超过如此之多的人数啊!”首辅王衡有些觉着难办,毕竟如果给的高了,以后再有多杀敌人的,该咱们封赏,会不会无封?当皇帝无封可封的时候,对于大臣和皇帝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咱们要好好看看卷宗!”次辅点头应着,今天的褒奖有些让他们头秃的感觉。 武帝看过第一遍后便递了回去:“留中,再议!” 首辅和次辅也是无奈,他们这就开始了一次次的在试探的边缘上活动,终于拿出来一样中肯的方案让武帝满意,这才写成圣旨,让天使带着圣旨前去还海和丰城一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李氏教养幼子,为国之栋梁,特加封五品宜人。丰城王长史谢锦秀,人品贵重,开市集,修路政劳苦功高,特绶县男一爵,秩从五品。钦此!” 谢锦秀一家跪在地上,有些发蒙,似乎自家出了个县男的爵位,还有,谢锦秀五品官了? 五品啊,要知道在古宋国,五品官便是古宋中级官员和高级官员的分水岭。到了这个品级,即使以后谢锦秀的职级不再提升,那妻子也是能够得到诰命,而未来的孩子即使不成器也能得到萌荫,入职当官,这就是传说中的能够封妻荫子也不为过。 可是谢锦秀才多大?才十四岁啊,就是十年升一级,那二十年,他也不过是三十四岁,便能是三品高官,光是想想就是有些可怕。 别人进入官场,要蝇营狗苟的钻营,少不得要奉承上官,可是谢锦秀呢?谢锦秀心说惭愧。 谢锦秀觉着自己好像也没有干啥,就稀里糊涂的升职了? “三弟,恭喜啊!”谢锦海开心的给自家三弟恭贺着,而谢家小辈们都崇拜的看着谢锦秀。 只是来做客的杨布铭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谢锦秀,嘿嘿一笑:“谢师弟,你可是舒服了,才年纪轻轻,便可一妻三藤了!” 这话说的很轻,说出来的是杨布铭的羡慕,但是倒是让经过的曲飞华身子一阵,状似不经意的看了谢锦秀一眼,便急忙招呼着管家等,准备筹备宴席,应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访,谢府肯定不能怠慢。 古宋国有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娶一位正妻,三位滕妾,这都是官员的合法配偶,生养的子女都是有继承权的,而其他的侍妾等相当于是家里财产。 “杨师兄真是说笑,我心中只有向着明月,只盼一生一世一双人!”谢锦秀的话,并不是夸张,也是他心中所想,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男子来说则是十分惊奇的事情了。 要知道就是谢锦秀的老师,虽然也只有一个正妻,但是也是有侍妾的。 所以无论是听到的杨布琼等人,还是下面的仆从,管事嬷嬷,都心中有了疑虑,只有曲飞华再隐约听到了这句话,心中有了几分欢喜,忙活着准备宴席不亦乐乎。 等忙活完后,管事嬷嬷尤其是曲飞华的奶嬷嬷可是着急坏了。 “小姐,姑爷那边,,”管事嬷嬷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姑爷那边怎么了?可是宴席上有人灌酒?小绿,你赶紧去做醒酒汤给宴席上的众位大人送去,尤其是姑爷,一定让提前预备好的!” 曲飞华飞快的嘱咐着,看着自家小姐这么上心,奶嬷嬷觉着心中有些难受。 “小姐,你和姑爷还在分房?”奶嬷嬷的话,直接让曲飞华一下子愣住,然后手指就缠着手帕。 “刚从内地而来,相公诸事繁多,,”曲飞华想着五年之约,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惆怅,别人不知道她和谢锦秀的五年之约啊,这个约定是不是有些荒唐。 “小姐,可是烦恼?可是觉着哪里不对?”奶嬷嬷想着循序渐进。 曲飞华点点头,她觉着自己进入妻子的角色很快,对谢锦秀也有好感,但是要怎么在一起,她也是有些迷茫,毕竟她自己接触情爱也是人生头一遭,更是可能是唯一的一遭。 “小姐啊,糊涂啊!”奶嬷嬷痛心疾首的说着。 “奴都听说了,姑爷把试婚侍女打发了回来,说是尊重小姐,可是小姐有没有想过,姑爷,他,,”奶嬷嬷又有些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嬷嬷单说无妨!”曲飞华心中忧虑的很。 “姑爷他,小姐,您莫怪,是不是姑爷有什么隐疾啊!”奶嬷嬷突然说着。 这话像是霹雳一样砸在了曲飞华的头上。 “你看,小姐,您如此的国色天香,为何姑爷能够如同柳下惠一般,您可是他的妻子啊!” 此时谢锦秀在宴席上大杀四方,一改弱质少年的模样,可是把些军士都给喝怕了,但是他却不知道有些内宅的人在猜测他可能不行。 奶嬷嬷的话,让曲飞华慌了神,她甚至觉着那么的五年之约是不是谢锦秀的权宜之计。 “那该如何?有药医治吗?曲飞华还是担心谢锦秀的身体。 奶嬷嬷点点头:“姑爷还小,自然有偏方促其生长,想来用了后,小姐和姑爷必然会琴瑟相合,小少爷和小小姐,必然是很快降生!” 奶嬷嬷的话,像是什么敲动着一向冷静自持的曲飞华:“说什么呢?嬷嬷,你休得胡说,快去给找人给相公医治,主要是相公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奶嬷嬷呵呵笑着:“郡主之前就给老奴很多方子,老奴这就去给姑爷熬煮便是!” 说完,奶嬷嬷就叫着小绿一起去厨房忙碌,开始了拯救姑爷的大任。 谢锦秀参加完晚宴后就要自然的睡下,可是今日妻子曲飞华那边的侍女嬷嬷倒是都来关心他,这让他心里觉着熨帖,有人时刻关心的感觉很好,这与父母的关心又不同。 “姑爷,这是小姐特意让人熬煮的醒酒汤,还请姑爷服下,安生的休息!”奶嬷嬷笑的一脸的菊花,那样子让谢锦秀觉着怪怪的。 “好的,有劳嬷嬷了!”曲飞华的奶嬷嬷,谢锦秀还是要给几分尊重,他接过来醒酒汤,便一口喝了下去。 “恩?嬷嬷这汤熬煮的不错,一下去,胃都舒服了几分。”谢锦秀夸赞着,而且自己的额头出汗,好生舒服。 奶嬷嬷听着有效果,自然是开心:“姑爷喜欢就好,姑爷好生休息,奴等退下!” 谢锦秀自然的点头答应下来,只是简单洗漱躺下去的谢锦秀越来越觉着的不对,脑中的杂念纷呈,古代的现代的,尤其是曲飞华的影像出现的越来越多,渐渐的,他只觉着自己浑身发热了起来,陌生又不陌生的感觉让难受的紧。 第181章 鸡鸣报晓,谢锦秀这一夜是百般折腾,才恍恍惚惚的睡下,等清晨外面有家仆叫起的声音,谢锦秀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等醒过来后,他才发现梦中所见,让他有几分怅然,等再清醒几分,他才陡然慌乱起来。 “姑爷,可是起了?”外间传来小绿的声音,曲飞华一大早让奶嬷嬷给谢锦秀安排膳食,所以这里也是要知道谢锦秀是不是已经起来了,其实按着往日里的时间,这个时候,谢锦秀应当在庭院中做着简单的活动。 “稍等!”过了须臾,屋里才传来谢锦秀的声音。 “奴等侍候姑爷更衣。”小绿想起来奶嬷嬷的嘱咐推门行礼。 谢锦秀慌忙把帷幔放下:“尔等出去,让仆从侍候便可!” 看着如同往日一般怪异的行动的谢锦秀,小绿行礼后,便把曲飞华准备的衣衫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奴退下,这是小姐给姑爷准备的衣衫。”小绿说完,就出去把门拉上。 而谢锦秀则是露出来一个脑袋,然后看看屋子里面确实没有了别人,才对着自己的床铺苦笑一下。 伸了个懒腰,然后自嘲一下:“原来我的身子骨还这般健康呢!” 一副意外的地图,让谢锦秀把所有的床单底裤等等都揉搓成了一团,等家仆过来的时候,则是让收拢了出去,他的这般做派,确实让奶嬷嬷等更是觉着诡异。 穿上曲飞华给准备的衣衫,谢锦秀觉着心里熨帖的很,不过想到昨夜的梦境,谢锦秀脸上就是微微一红,yy这种事情发生在梦境中,实在是有违君子所为,但是谢锦秀双手一拍,自己是君子么? 让侍女过来给自己梳理好头发后,谢锦秀就先去了厅堂吃早餐,往日里谢锦秀吃饭都会和曲飞华交谈几句,两人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标准,只是今天,谢锦秀看到曲飞华的第一眼,就有点觉着心里有几分别扭,少年爱慕,是应当,但是别的,谢锦秀突然觉着自己有几分羞惭。 “相公,喝汤!”曲飞华取过来汤勺给谢锦秀舀了一碗汤,谢锦秀接过道谢,品过后,发现汤很好喝。 “有劳娘子了,这汤不错!”谢锦秀想想,压下心里的别扭,以自然的语气去夸奖着曲飞华,倒是让曲飞华脸颊飘红。 “都是给相公准备的,相公慢点喝!”曲飞华说完,就又给谢锦秀填了一碗。 两人吃完早饭,便去给谢明陈夫妻去请安,毕竟谢锦秀起来的要早一些,所以吃过早饭过来请安最好。 上次的痢疾的事情,可是把谢明陈和李氏的身子给折腾的厉害,现在两人的餐食也多以药膳为主,加上有孩子们在,所以谢明陈也就免了一起吃饭,各房自己开火,而有小厨房和大厨房,倒是方便的很。 “儿子、儿媳给爹娘请安!” 谢锦秀和曲飞华一进来就给喝着药膳粥的两位老人家请安。 “娘,你和爹,今日倒是气色更好了!”谢锦秀在谢明陈他们叫起来后,就带着曲飞华走到了饭桌前,而曲飞华则是让侍女退下,自己亲自拿起来筷子和汤勺,给自己的公公婆婆布菜起来。 即使李氏说过好几次但是曲飞华也坚持这么做。而考虑到谢府现在在发展中,尤其是昨日谢锦秀成为五品官,这家里的一切规矩也便交给了曲飞华去管理。 虽然谢锦海的妻子也在,但是出身小户人家,已经不适合掌管内院,甚至谢家菊几个女孩,也跟着曲飞华开始学习如何掌家。 说到孩子,二房的几个孩子就鱼贯而来。 “给祖父祖母请安,给三叔三婶请安!” 以谢家海为首的几个孩子,行礼都规规矩矩的,能够看出来,曲飞华给他们安排的教养嬷嬷都工作的认真负责,而两个女孩则站到了曲飞华跟前,学着三婶如何给长辈备菜,几个小子则是站在了自己三叔身后。 之后谢锦海夫妻才进来给两位高堂请安,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李氏的脸上更是明亮了许多,谢明陈也是开心的紧。 不过等谢家海接过粥碗帮着李氏盛粥的时候,李氏还是有了几分期盼:“家海越发懂事了,可是给以后的弟弟妹妹做了好榜样。” 那边钱氏听了,微微一笑:“三弟和三弟妹可是人中龙凤,等有了小侄子,自然更是聪明伶俐的很。” 这话一出,曲飞华脸上飞霞生。 “说起来这个,当日我生病,可是亏着了飞华了,现在我们老两口也好了,飞华,你就回自家的小院去住吧。”李氏这话一说,曲飞华看了谢锦秀一眼,低声嗯了一声。 而谢锦秀则恍然,他们夫妻分开两个院子居住,在别人看来是十分的不妥当,而且看着李氏的眼神,谢锦秀摸摸鼻子,有了两分头疼,这是催生了? 暂且不提谢府众人的想法,谢锦秀请安后,便去上职。 丰城王府所有跟来的举子等内官,看着了谢锦秀,都毕恭毕敬的道贺,谢锦秀一一拱手自谦后,到了自己的办公院落,就看着朱肩平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谢长史!”朱肩平在院子里面,看着谢锦秀,就是脸上一喜。 “朱兄客气,叫我清鱼就可,这么早前来可是有事?”谢锦秀心里说着奇怪,要是有事,昨晚在谢府参加夜宴,朱肩平应该提及才对。 “有事,有大事,所以就想过来问问谢长史,可不可以将新式马车一事交给我们承运?”朱肩平自从昨晚从杨布铭还有谢锦海口中知道谢家和杨学府一起合作制造了一种新式的马车,能够日行更远,减震效果更好后,就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要知道他们的粮商,在运送上面越是能够快速,越是能获益更多,毕竟有时赚的就是时间差。 “马车?”谢锦秀这才想起来,减震马车和橡胶轮胎的事情是分别交给了谢锦海和杨布琼负责,看来昨日酒宴上,应该是有了结果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呢,就被别人知道,这样可不是很好。 谢锦秀想着研究人员,保密措施不紧的事情,而朱肩平那里则是点点头。 “对,马车,昨日散了宴会,小的便去看了,那马车真是舒适,要是拆了车棚,用来运输想来更是不差,毕竟轻省了不少。”朱肩平看起来,人有些兴奋,说话的时候,手指等还微微的抖着。 “奥,这个马车还没有投产,等正式投产,朱兄再决定也不迟。”谢锦秀推了个太极,要知道运输行业,也是谢锦秀想要以丰城为中心开始建起来的行业,尤其是丰城离开古宋百年之久,和古宋境内的路径,驿站等都荒废了不少,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如果不是陆路通行起来起来麻烦,他们也不会从水路绕远过来就番。 “是是,是我操之过急了!”听了谢锦秀的话,朱肩平的热血上头,才稍微的缓解了一些,自己过来的确实有些突兀,不过那个马车实在是太好了,让他连觉都没有睡好。 只是现在谢锦秀听了马车制造出来了,他就想着正好今天去看看。 外城的修建,直接让丰城的百姓更有安全感,在内城和外城之间,各种作坊和商铺都建了起来,甚至隐隐有赶超内城繁华的趋势,而谢锦秀选择的研究做坊就靠近外城北城门附近,这里能够及时的进出货物,尤其是特殊的橡胶,被一大桶被运抵。 “清鱼贤弟,你怎么来了?”杨布琼穿着黑色的工作衣,看起来有种屠夫的感觉,尤其他手中还拿着刀具。 “你这是?”谢锦秀有些疑惑。 “割胶啊!”杨布琼挥舞着自己的手里面的刀,“挪过来几棵树,我试着看看能不能让更好的出胶。” 听着平素爱玩闹杨布琼居然亲手去割胶,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谢锦秀还特意看看天空。 这让杨布琼有些惊讶:“清鱼,怎么了?” “奥,布琼师兄,我看看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谢锦秀这话一说,周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不过玩笑过后,所有人都开始说着自己手中的工作完成程度,等谢锦秀看着车胎的时候,不由得点点头,没想到杨学府中的师兄弟们,搞研究是一把好手。 新制成的马车,有减震的弹簧,属于弹簧组的,明明之前都是白面书生,这才不过多久,一个个就如同黑炭头一般,但是笑容在谢锦秀看来,比之以前要更为灿烂。 “其实还能更好,我们正在找清鱼贤弟给的冶铁里面加物质的比例,还有如何达到百炼,想来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有所突破!”弹簧组的组长杨布田开口说着,作为杨布琼的族弟,他的年纪也不是很大,但是现在已经是一个打铁的好手,尤其是骨节上的茧子,让谢锦秀都有些佩服。 “多谢诸位师兄!”谢锦秀拱手道谢,其他的学府师兄都开始还礼。 “没有谢师弟的试验手册,我们也不会这么的快!”有师兄开口。 只是说到这个,谢锦秀心中有些歉意,其实明明他可以拿出来全部的流程,但是为了不揠苗助长,很多东西都是模棱两可。 “没有师兄们的身体力行,哪里能够有如此的成果,师兄们不要推辞!”谢锦秀团团作揖,然后就让杨布琼带着他去看看新式马车。 新式的马车外形和以前的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车轮发生了变化,以前的铁木轮子,外面包裹了黑黑一圈,看起来有些怪异。 第182章 十二月十二日,大吉,宜婚嫁动迁开张大吉。 谢锦秀选了这么个黄道吉日,让丰城王府下面的马车行正式营业了。 为了这一天,一众杨学府众位弟子都是劳心劳力,而年仅十岁的丰城王,硬是学着谢锦秀所说的新气象的开点礼仪,给自己的马车行学着树旗。 来来往往的营生,是最为讲究平安的,所以谢锦秀让丰城王亲自树旗也是为了让众人都能知道,这马车行可是有着丰城王府背景的,在丰城一带受丰城王保护,在古宋界内更是受着古宋皇族保护。 “师兄,还好只是树个杆子,要不然可就吓坏我了!”给马车行拉上了旗帜,丰城王金凡平就擦擦自己莫须有的冷汗。 “殿下,您想什么呢?臣还能让你怎么做?”谢锦秀双目含笑的看着丰城王金凡平,让金凡平脖子一缩,想起来被支配着下矿洞,上工地的事情,金凡平只笑笑,不说话,心想不说不错,总是行了吧? 只是谢锦秀显然不想放过他,丰城王,这是什么? 那就是名牌标杆,只要是在丰城地界,打上了丰城王的烙印,别管是大商还是小商,那都是经商很安全的。 “殿下,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旗子都竖起来了,殿下回去多操劳几下,写些旗语,咱们好放在马车上当标志!”谢锦秀一开口,金凡平脸色就是一白。 “咱们现在有多少马车?”不知道为什么,金凡平从来不觉着是劳心者,有了谢师兄长史,他觉着自己从来都是劳力者。 “不多,也就是区区百辆!”谢锦秀说完,就赶忙出去迎接林城主等人的到来。 要知道丰城王不去迎接,那是因为林城主等是下官,谢锦秀作为丰城王府的头号属官,肯定要代表丰城王前去迎接的。 而金凡平已经为自己的右手暗暗纠结了,写那么多的正副旗语,谢师兄这是想要把自己累死吧。 “下官等参见殿下!”林城主带着丰城的地方官员,对着丰城王金凡平行礼,这才打断了丰城王的瞎想。 金凡平咳嗽一下,整下身形,伸手抬起:“林师傅免礼,众位免礼!” “臣等给王爷道贺了,更是代表万千丰城百姓感谢殿下。”林城主正正衣冠,然后对着丰城王拜下。 这让金凡平一楞:“林师傅这是为何?快快请起!”金凡平叫着林城主起来,人则是看向了谢锦秀,他不明白林城主突然行什么礼。 “殿下,真是宅心仁厚,丰城一带百姓善种植者不足三成,而殿下居然派出去人前去教授种植水稻,此为一仁心,殿下开办马车工厂,安置了不少匠工,此为二仁心,这三么,下官已然从谢长史那边知道,殿下的马车行和路政是并行的,既方便了百姓出行,又让商户外出行商便利许多,此为三仁心,殿下的仁心仁德,臣闻着欣喜而惭愧,当替百姓谢殿下!” 林城主说完,就有些慈爱的看着丰城王,没想到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丰城王,居然小小年纪就知道了仁政的重要,只是可惜,心中可惜两字后,林城主就马上打碎了自己的想法,他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虽然丰城王早早的竖起来旗帜,但是其实离开张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毕竟还是大清早,来来往往的行人还不是很多。 负责马车行开张全权事务的谢家云,有点脚不沾地的感觉,昨夜他的三叔,谢锦秀可是给他灌了一脑子的鸡汤,什么车行天下,日光照射的地方就应该有咱们的马车行,还要包邮快递什么的,很多先进有趣的想法,开拓着谢家云的思维,让他觉着自己现在的这谢工作是如此的有意义。 谢家云心中明白,要是真是按着自家三叔的想法,这马车行还真是各个环节的重中之重,就如同下一盘棋,而这马车行则可以悄无声息的布局天下,想想还有点恐怖呢! 不知道谢家云脑补了更多东西的谢锦秀,安排林城主等人乘坐马车,然后便是邀请林城主定制马车给古宋公务员使用。 “高端大气上档次!外面朴实无华,内部可以根据需要订制,林城主何不根据各级需要订上那么百十来辆呢?”谢锦秀笑喝喝的,但是在林城主看来,让他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小子原来还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呢? 谢家云在谢锦秀的身边,算是耳濡目染久了,见识早就比平常人多出来许多。 “林大人,众位大人,车驾已经准备好,众位大人可以试坐一下!”谢家云笑容看起来诚意满满,比谢锦秀上来生硬的要求好了很多,尤其是谢锦秀的对比下,林城主自然的想要先躲开谢锦秀,要不然今年好不容易增长的赋税,搞不好又被丰城王府挣去了。 看着林城主们都慌不迭的去试坐马车,谢锦秀笑的一脸舒畅。 “师兄,你这买卖算是砸锅了,怎么还笑?要不咱们就卖给商会吧,他们不是要预定不少么?”丰城王金凡平看着谢锦秀的样子,以为和林城主的买卖没有谈成,人有点出了问题了。 “呵呵,殿下,你要知道,你丰城王府的车可不是好上的,所谓上了你的车,就得买车租车,反正掏钱就对了!”谢锦秀说完,就找来仆从,问着宴席准备的如何。 而金凡平有些风中凌乱,什么叫上了我的车,就要掏钱,我的车不是很豪华,还没有赶制出来么? 不过等金凡平转念一想,心呼,师兄骗我! 原来给林城主他们试坐的车就是给金凡平造的王车,只是工期的问题,谢锦秀直接就扣了下来。 金凡平看着林城主他们坐的马车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的时候,心疼! “师兄,心疼!”金凡平控诉的看着谢锦秀忙活,他就想着要回来马车。 “去吃速效救心散,好使的很!”谢锦秀一指新式店铺,金凡平只觉着哪里哪里都难受。 “我的车!”金凡平看着谢锦秀不明白才跟着开口,这话一说后,谢锦秀才明白过来。 “殿下,是说的那辆马车啊,不是我跟殿下说,那沙发做的有些粗糙啊,殿下可是皇家贵人,哪里能够坐那么低劣的?还有那车窗,没有琉璃窗能配上殿下的身份么?”谢锦秀看着金凡平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把金凡平听得一楞一楞的。 “总之,这个马车哪里哪里都是问题,给林城主他们坐坐还成,给殿下坐,那是万万不成的,殿下,您说呢?”谢锦秀总结完后,还问着金凡平,金凡平以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的迷茫眼神看着谢锦秀。 尤其是看到谢锦秀那痛心疾首的样子,半句别的话也不敢说,他要是说那马车就可以,不就是自降身份么? 看着堵住了金凡平的口,谢锦秀对着仆从一招手:“殿下一大早就为了百姓忙碌,实在是辛苦,快把新鲜的真味给殿下拿出来。” 随着话落,谢锦秀看着仆从们送上来的东西,自己也震惊了。 “大,大黄鱼?” 仆从们点头:“这是还海卫所昨日送来的,说是还海卫已经掌握了这些鱼生长的地方,近日能够供应周边。” 大黄鱼可是好东西,在现代那可是既能够提供鲜食又能够用鱼鳔做胶的好东西,只是后来野生的大黄鱼越来越少,让野生大黄鱼的价格是节节攀升。 这般想着,谢锦秀就想起来大黄鱼的很多事情,比如生殖季节,鱼群会发出来咯咯或者呜呜的生意,这种声音还很大,在鱼类中也很少见到,不过正是因为这有点,渔民就能够根据这个发声才能判断出来大黄鱼群的大小,还有栖息的水层,而掌握了这些,还有与之有效的手段,大黄鱼的捕捞就能上来量了。 “好吃!”金凡平看着真是为自己准备了吃食,瞬间就忘记了马车的事,实在是鱼味道诱人,一口鱼肉下去,鲜美弹舌,让金凡平开造起来,半大的小子,正是能吃能喝的时候,一条五斤多的大黄鱼,鱼肉最鲜美的地方吃完,让金凡平打了个饱嗝。 “好吃啊!”金凡平对于今日请来的厨师很满意。 “谢师兄,你这做鱼的厨子,还真不错,这是我目前最喜欢吃的鱼,没有之一!赏!”金凡平说完,等没有听到熟悉的小太监的声音,反而看着谢锦秀在盯着自己后,就揉揉鼻子。 “谢师兄,仆从们做的好,要赏的,不能做一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因为没有看到谢锦秀赏别人,所以金凡平一直觉着谢锦秀是不是个铁公鸡。 只是谢锦秀心中呵呵一笑:“咱们丰城王府的月钱可是不少,殿下,想赏就赏吧!” 谢锦秀盯着金凡平,倒是让金凡平伸进袖笼的手,拿了回来。 而等着赏银的仆从看着丰城王和长史大人,怎么就觉着长史大人这么有威严呢? “赏剩下的鱼给大厨吃,让他再接再厉!”金凡平眼睛一动,嘴角一撇,就把自己吃剩下的鱼赏了回去。 毕竟在古宋这个时候,贵人赏赐下人们吃食,算是一种恩宠,但是把真的吃剩的赏赐很少,一般都是动了几筷子,看着没什么变化的,像是金凡平这般把鱼肉吃的差不多就剩下骨头的,可是很少见到。 等仆从端着剩下来的鱼回去的时候,看着鱼吃的样子,大厨很开心,不枉自己千里过来一趟,等听着有赏的时候,大厨更是兴奋的厉害,一般王府不说给个金山银山,想来给个荣誉也是不小的。 只是当仆从指着剩下的鱼说是赏赐的时候,大厨都蒙了,这丰城王,真是如此的特立独行,十分的节俭抠门啊! 第183章 丰城王府开设的马车行从开业之始就红红火火,而丰城一带山林众多,树木茂盛,更是给马车的制作提供了天然的好材料。 丰城马车行,生意囊括了高中低三档,只要你想要有购置车辆的**,丰城马车行就满足你。 有钱的富商贵人,可以买高端定制的马车,高端大气上档次,还可以给自家绘制家徽,当这样的马车辐射到古宋境内的时候,订单就如同雪片一般被各地各级的商人带到了丰城。 无他,不管是顶级的还是高级的家族,都是好脸面,就是衰败的勋贵之家,在外面行走,也是要一个脸面,以前能够充脸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太顶级的怕给家族招灾,而不太好的拿不出来手,但是马车就不一样了,都用,而且都是一目了然的,圈子里的人都有一辆代表他们家族身份的丰城宝石级马车,你没有的话,你好意思参加宴会? 中层的马车一般都是用来跑运输的,这就是涉及到全国各地的车马行,他们整装的马车购置可能有些艰难,但是装不上弹簧设备,也可以买点车轮先凑合着,于是中端的购置马车配件的也是雪花一般。 而丰城底层的百姓,稍微年纪大些,去学种田等不太乐意,又想有个手艺的,就有了马车租赁服务,丰城王府的底层体验店,可以提供贷款服务,只要在丰城内部开垦出来五亩田地的人家,便可以享受贷款买车服务,于是丰城这一个越开荒地的速度是如同闪电一般,是一天一个样子。 林城主这些日子是痛并快乐着,无他,就是荒地变田地,开始的问题不大,但是渐渐的水利等就有些跟不上了,要知道良田灌溉和排水都离不开水利工程,而水利工程又离不开人,而丰城马车行的三等举措,可是把所有的阶层都调动了起来。 可是人人有事做,但是用来修建水利等的百姓就少了。 山民不可强逼,先收回的丰城百姓也不得随意的摊派伙计,这样一想,林城主觉着自己为了人口问题,有点头秃! 林城主有些头秃,但是丰城境内的百姓们都很开心,破衣烂衫虽然还穿,但是那是为了修建自家的房屋,以前的破屋变成砖瓦房的是比比皆是,似乎三五个月内,丰城成为了一片建设的海洋。 往日车马慢,往外运送倒卖东西获益实在是少的可怜,但是随着丰城全境四面路政的实施,县城之间通路,各个村子也开始连同这些管道,路政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要想富先修路,不说别的就是丰城本地的水果,运送到古宋境内,价格就能翻上两倍,可以说,只要你敢干,肯干,丰城是不会有穷人的。 丰城境内的土著异族山民,自动自发的让寨子的路连接上了官道,尤其是发生痢疾事件后,他们对于丰城官府是百分百的信任,尤其是随着每个寨子一个教书夫子一个种田夫子,加上教授孩童锻炼身体的一个保长的存在,更是让这些只说土话的山民变成了能说官话的山民,更是让他们对古宋的认同度很高。 “要人!” “还是要人!” 林城主看着下面各房衙门都是要求增派人手的要求,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不怪别的,只能说是丰城发展太快,日新月异,尤其是路政措施实施顺利,山民一配合,税收上来后,又反哺给路政,这样更是加速,一旦加速,只能给道路铺设轨道,而作为铺设轨道的人之一的林城主,则是缺少了人手。 人手不够,古宋内地去调用,这是林城主自己唯一觉着能够救急的,而之前受到谢锦秀矿洞那边事情的启发,林城主于是上书给武帝,希望武帝能够将一些流民移送到丰城。 林城主的奏折先是到了内阁,首辅次辅等看过后,方会送至武帝的手里。 “这林子福要做什么?”首辅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丰城一地在册的人口大约是十五万多丁口,这是丰城回归之日的统计黄册,但是等到痢疾之后,山民造册登记,一下子激增到了三十五万之众,现在丰城如此多的人口,居然还要流民,这是要做什么? 作为首辅,他不能不想到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光是增长到三十五万人口,怎么还要人?莫不是想要聚众? “大人,还是要呈给陛下御览,我等不能驳斥。”次辅看着首辅想要把奏折放到旁边,连忙说着,那些旁边的一般都是无关紧要的奏折,他们首辅次辅便有专管权,但是丰城的奏折,次辅还是觉着不要内阁给留中不递。 “你也开始忌惮了?”首辅笑眯眯的看着次辅,“太孙殿下仁义好学,近来学政也是很有任君之像!” 次辅听了,脸色一变,这话真不是首辅能够说出来的话。 “王大人,请慎言!”次辅低声说了一声,就向着外面看看才有些惊心的摸摸冷汗。 近来京城官场有些诡异,底下暗波流动,次辅已经从门下听到很多消息,只是他一向走保皇派,不会参加储位的争夺,现在最应该保持中立的首辅居然隐隐顶立皇太孙,这有些大大的不妙的感觉。 “莫非,中牟不觉着太孙殿下有仁君之像?”王首辅,似乎觉着问的不够清楚明白,话语一出来,直击要害,次辅看拿着王首辅,是讷讷不言,皇朝更迭,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虽然皇太孙已经立了,但是现在的发展看着有些诡异。 作为皇太孙的金木零平平无奇,就是听政也是很少有让人惊艳的见解,反而是中规中矩,人云亦云,从辅政大臣来说,这是个好的君王,可以让自己一展政治抱负,但是从国家领导人来说,平庸就是最大的罪过,国家和人一样不进则退。 次辅不言,王首辅面上微笑,心中则是知道两人已经有了对立面。 “中牟,不如咱们把这个奏折让陛下圣裁如何?”王首辅拍拍奏折,家中孙女已然十三岁,昨日刘大监就曾过来报喜,说是陛下有让自家孙女册立太孙妃,自己已经是一把老骨头,如果未来自家的骨血能够登天,王首辅觉着自己此生无憾。 武帝看着底下站立的首辅和次辅,面无表情。 “两位爱卿,觉着此事如何?” 武帝的话里面有些威严,皇太孙无作为,而小三岁的皇六叔治下则是大治的情况,如论是怎么看,都是皇六子更具有储君之像,这些话已经通过暗卫的耳目传到了武帝的耳中,只是武帝如何想,别人都不清楚。 “臣以为江东一带水患严重,流民颇多,不如将之就近迁往丰城,可谓是一举两得!”次辅想想,低头回禀着。 “陛下,万万不可!丰城已经有成丁三十五万之巨,如果再迁流民,恐有异变!”王首辅连忙反对,丁口三十五万,拉起来十五万的大军是妥妥的,但是南部古宋的驻军才有多少?不足十万,光是想想就是危险,王首辅自然不想让武帝同意这个奏折。 正当养身殿中在就奏折奏对的时候,殿外,七皇子一身狼狈的跑了进来,那个样子如同被人抢劫了一般,灰头土脸的。 “父皇,父皇,救救儿臣啊!”七皇子一进入殿内就浑身颤抖的跪趴在了地上,身上的明黄皇子袍服有烟火烧过的地方,头发也有被烧着的痕迹。 武帝一看,自然是止住了话头,本来要训斥的话语,看着小儿子如此凄惨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父皇,救救儿臣啊,儿臣就是去了趟平凡宫,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儿臣委屈啊,儿臣只是想去拿下六哥做的纸鸢而已,罪不至死啊!父皇!” 七皇子口口声声的说着救自己,这让武帝糊涂了。 “你慢慢说来。你的伴当呢?其他人呢?死了么?” 武帝看着小儿子这样有些盛怒,听着武帝发火,其他伺候七皇子的人是吓得连忙进来请罪,就看着这些人比七皇子还狼狈,有个小太监还拖着一条残腿,被抬了进来。 “到底怎么回事?”看着情况如此严重,武帝整个人都怒极了。 “陛下,请您为七殿下做主啊!” 就听着七皇子的贴身太监开始委委屈屈的说出来事情的经过,原来七皇子想起来六皇子之前在杨学府扎了个很大的纸鸢,最近天气还好,虽然冷,但是树木上枝叶没有,正好是在宫中放纸鸢的好时候,所以他就想要去六皇子的宫殿去拿,毕竟金凡平去就番,没有带走纸鸢,这是七皇子提前知道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七皇子摘下纸鸢的那一刻,六皇子的宫殿中突然传出来炸雷的声音,如果不是身边的小太监扑倒七皇子的时间迅速,那么现在断腿的应该就是七皇子了,而不是这个小太监。 “你摘下来纸鸢,天雷出现,宫殿坍塌?”武帝虎目一睁,专注的看着七皇子,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七皇子是不是在撒谎。 “是啊,是啊!还有那天火!”七皇子心有余悸,在武帝看来做不得伪。 “你们也看着了天火,听着了天雷?”武帝转头看向了那些侍候的人。 就看着伺候的小太监们频频点头。 旁边的王首辅噗通跪倒:“陛下,天意啊!这是警醒陛下,平凡宫之主有碍皇室啊!” 在旁边听着的次辅看着王首辅是怔住了,他现在方佛才明白自己怎么只是个次辅的原因了。 第184章 “岁考在即,此奏折留中不发!”武帝看着跪着的七皇子和王首辅,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京城中,流言四起,平凡宫遭到天雷击中,差点伤到了七皇子,此为宫主不详,有碍皇室的现象。 天机学府,天机府主,以六尺星斗推演,也是得出南方丰城一地乃是不祥,骤然之间,京城沸腾,似乎有一股股的暗流对着丰城一地又开始涌动了起来。 丰城那边遍地都是商机,随着在丰城经商的商人还有随员回到古宋地界,开始了人流涌动。 虽然过境需要路引,但是林城主在和丰城王府商讨以后,各地建立起来的丰城车行,开始了招工,就看着带着丰城马车行帮忙开具的路引,让一些衣衫褴褛的贫民,一窝蜂的往丰城赶去。 这让谢锦秀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闯关东,只要能让普通的百姓知道哪里有更好的活路,即使山高路远,他们也会行动起来,更何况丰城的马车行还给准备了路上搭着车队,安全行走的路引,各项具备,直接让古宋刮起来一股子闯丰城热。 “爹娘,我招工招上了!”江南一道水患灾民的一处安置窝棚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小雷开心的和自己的父母说着。 “好好!雷子,好啊,咱们一家有活路了。”水患痢疾横行,而从丰城来的特效药,倒是治愈了不少的灾民,这让灾民在前一段救灾的时间里面,对丰城就有很好的印象,过了不久,有商队过来招工,一听是丰城用人,很多壮劳力们都去试试,等知道是一家都能够得到路引时,更是让灾民趋之若鹜。 选上的人自然是欣喜若狂,而当地的有远见之人都会劝解着当地主官,比如此地的县官幕僚,就提醒着自己主家。 “主府,咱们不应该让这些百姓离家远去,以后田地荒废,税收不上来,该当如何啊?”幕僚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毕竟代表着赋税。 可是幕僚不知道的是,在暗处,那路引一放,便是人头钱到手,一百文不多,但是人口多了起来,那就是好大的一笔银子,而留下来的灾民还要耗费县里的救灾粮,从多方面考虑,县官脸上就挂上了为难的表情。 “县中能力有限,救灾的粮食迟迟没有发放下来,怎么也应该让百姓有条活路不是?吩咐下去,不得拦截这些灾民,让他们奔生去吧!”县官的样子很是忧国忧民,是个爱百姓的好官样子,这个情形在这附近的县城每日都会发生。 不管是灾祸难以生存,还是穷的揭不开锅,只要有困难的百姓,都有了一个奔头,那就是丰城,丰城,丰城,丰收之城,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信念。 而因为地方官员的配合,使得朝堂对这方面的了解还不是很清楚,即使是暗卫等下线,对于这种普通的招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他们更要监视士绅,这种有煽动能力的人群。 丰城的路一路往古宋修,而踏上了丰城的道路的百姓,更是觉着自己的希望之地没有来错,这可以并排行四辆马车的道路,及宽敞又干净,一路上的颠簸,到了丰城境内都没有了,而且沿路还有新鲜的水果和馒头吃。 那甘甜的水果,那硕大软和的馒头,都让这些迁移的人开始心定了下来,等在外城约十里地外,有专门的医者给他们男女老少看诊,然后就是去旁边的男女不同的澡堂里面洗澡,之后便是美美的再吃一顿,在临时的营房里面休息一个时辰,便是到招工点,去接自己能干的活计。 矿洞那边需要眼神好,能够吃苦耐劳的。 路政这边需要可以修路的。 水利这里需要挖沟渠建造水利设施的。 甚至还有可以自己开荒的,给种子和粮食。 不提还有别的方方面面的招人,有一手手艺的更是吃香的,反正不管是男女老少,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方面,哪怕是残缺之人也可以去接守大门库房的职位,等看着月俸和待遇后,所有人都觉着自己掉进了蜜罐里。 于是本来是一个家族中过来试探的人,就会托人带信回去,这里很好,这里有吃有喝有月俸,这里开垦的荒地可以免赋税一年,这里的水果很甜,, 林林总总的,来的人越多,送到古宋境界的信件也就是越多,于是往丰城这边移民的速度也是越快,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是雪球越滚越大。 富裕之地,自然不担心百姓的流失,但是一些贫困的地方几乎达到了十室九空,只有那家里没有壮劳力的,才只能望着丰城方向叹息。 丰城的各项建设,因为人口的增长,是开始得心应手起来,林城主也淡定了下来,作为一城城主,他也要开始预备年末的岁考,这是每个主官都要准备的,首先就是各项的报表。 作为头一任的丰城回归后的主官,林城主是没有参考的,但是丰城的税收有些可怕。 由于特事特办,丰城的财政算是试探的进行,尤其是税收,关于商税的不同,更是让林城主有些忐忑。 “可是算了出来?”林城主再次去了六户里面的户房,主要看着年终的盘点。 “总计税收七十三万九千八百一十二两!”说完之后,整个户房的人都看向了户房的主薄。 “此言可是当真?”林城主只觉着自己的心脏噗通的跳着厉害。 “是的,黑宝商税占了多数,其次是别的,尤其是新的马车行和琉璃厂,更是交税繁多!”户房主薄也是心惊,没想到丰城王府是如此有经商的能力,看看丰城以前的税收,也不过是将将万余,更别提用在水利和路政上的银两更是大把大把的。 “再三验证一下,再誊抄,如果真是如此,那是天佑丰城,诸位都有功劳!”林城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掌,微微颤抖着说着。 林城主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还在心潮澎湃,但是来自远方的一封私信,直接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平凡宫天雷,这是哪个宵小如此陷害丰城王?”林城主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个天雷的事情是可大可小,如果愚民信了,那么丰城王未来可是岌岌可危,就是愚民不信,那背后之人也会让人相信。 “备车,本官要去丰城王府!” “来人,让人请谢长史一同前往丰城王府!” 林城主一边吩咐着一边叫着仆从备马车。 马车的轻便,道路的平坦,让林城主去的很快。 谢锦秀一下马车就看着了脸色铁青的林城主,他赶忙行礼:“林大人,,” “快免了俗礼,此事不好过,你且进来!”林城主对着谢锦秀招手,两人就连忙进了王府。 “什么?天雷何故击打到我的宫殿?”金凡平脸色都是煞白的,他可是知道这个事情,在往年甚至有帝王因为天雷的问题,自己给自己下罪己诏的,现在自己一个小小的王爷,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但是击打到宫殿,还差点要了七殿下的性命,如今京城暗流涌动,学明来信说,恐怕是来者不善,让殿下多多准备才是!”林城主看着丰城王两眼,又看向了谢锦秀。 “怕是宫殿老旧,没有避雷针的原因!”谢锦秀的话让林城主两人都有些不明白。 “这些不说,这应该是怕咱们丰城王殿下盛名之下,威胁到人吧?”谢锦秀知道会有些难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难处,可是不是皇太孙已经立了么? “皇太孙已经立了,我不过是一个偏远之地的藩王而已!”金凡平不懂,他顶多是一个发配到边疆的皇子,怎么会有这样的遭遇。 “哎,殿下比皇太孙殿下还年幼啊!”林城主突然说了句公道话。 “看来孤还是太优秀了!”金凡平有了点忧桑。 而谢锦秀看着有了几分自恋的金凡平,一翻白要火烧眉头了好吧? “林大人,咱们王爷病了啊!”谢锦秀突然脸上有了几分悲戚的说着。 金凡平目瞪口呆:“我身体强壮着啊!” 金凡平一脸控诉的看着谢锦秀,明明自己身强力壮能吃三碗饭,谢师兄怎可说谎说自己病了呢? 林城主看看金凡平,先是一楞,后来死恍然大悟,一脸赞赏的看了谢锦秀一眼,然后官威出现,对着殿门外站的远的太监们呵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殿下的,让殿下造此恶疾” 林城主的呵斥让外面的人一楞,而谢锦秀疾步过去一下子拉倒了金凡平,然后开口痛呼着:“殿下,殿下,您怎么了?什么?棋子集中殿下?” 金凡平在谢锦秀的又是拉着又是眼神的示意下,突然眼睛一翻,半晕了过去:“孤,难受!” 憋的难受,林城主和谢锦秀师兄装的好假啊! 而外面的伺候的太监们都慌了,就看着去请御医的人都去了两三个。 “殿下啊!” 殿内一片哭嚎,这要是丰城王出了问题,这些宫奴少不得都得陪葬,这么一想,他们可不是哭的凄惨,又想到少年丰城王,对他们不错,这哭的更多了几分真意。 而京城的斥责还没有下来问罪,一份紧急文书就送到了京城。 丰城王罹患恶疾,陷入半昏迷状态,有侍候的内监说,是丰城王梦到了什么棋子什么的,才招风受难如此。 一时间解梦的有功力人士都多了起来,似乎京城的舆论一下子变了,这是七皇子不尊重六皇子这个兄长,才造成的相爱相杀啊! 第185章 “丰城王府长史说丰城王有说棋子集中其子?”武帝脸上一脸的寒霜。 “字音确是如此,只是丰城王已经体弱晕迷,奴派人查访,六殿下确实是恶疾缠身,如今丰城王府一体事情都是在林城主和谢长史的主持之下。”暗龙卫也是觉着荒唐,什么叫棋子集中其子,还是七子击中其子? 乱,外面的舆论乱,眼瞅着要是丰城王不醒,丰城一地也隐有乱象。 “可有人造谣之情境?”武帝的脑中风暴刮起来,各种阴谋论在脑中闪过。 “未曾察觉,只是七皇子和天机府府主算是有所牵涉!”暗龙卫头领老迈的脸上,眼睛明亮了几分,而武帝看了这个老奴一眼,君臣主仆多年,暗龙卫头领的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百年之前,天机学府势弱崛起,谢学府坠落,天机府主来路可是清楚?”武帝把自己压在心底多年的旧事重提,诸多的巧合让武帝不得不重新开始怀疑,这也是古宋有四大学府,而不是官方承认五大学府的原因。 “天机神算,莫测高深,奴惭愧,一直未曾发现有恙!”暗龙卫头领清咳一声,查找的履历实在是太过顺利完美,让他这个暗卫头领一直都有疑惑,这个天机学府的府主实在是名声太好了,其他几个学府的府主都还有童年少年的模样,但是天机学府的府主一直都是神秘而高大,这让暗卫头领一直都觉着有问题。 “不可懈怠!”武帝说完,就看着暗龙卫头领称了一声是,便隐没在黑暗之中,而养身殿外面传来贵妃和七皇子求见的声音。 武帝听了,脸上有几分不耐,不过转瞬就逝去。 “宣!” “父皇,儿臣冤枉啊!”七皇子一进殿内,看了自己母妃一眼就哐当跪倒在地上,边磕着头,边喊冤枉。 “又是何人冤枉你了!”武帝看着地上跪着的七皇子,此子是自己的幼子,可是多大了来着,八岁了吧,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小女儿的样子。 “坊间传言,是儿臣冲撞了六哥,所以天降惩罚给自己,而且自己还害的六哥染了恶疾,儿臣真是冤枉啊!”边说,七皇子边磕着头。 “陛下,都是臣妾管教不严,居然让皇儿跑到六殿下宫中胡闹,请陛下责罚!”皇贵妃看看武帝有些严肃的脸,心中不甘的请着罪,不过是个宫女之子,边想着她的手都掐了起来。 “坊间还说平凡宫宫主妨碍皇室呢?结果现在只是他一人昏迷而已!”武帝摆摆手,对着两母子不耐的说着:“坊间传言怎可相信,都回去吧!” 只是这话听完,皇贵妃和七皇子母子瞬间都不敢说什么了,只能委委屈屈的恭敬的退出宫殿。 “母妃,父皇这是何意?”七皇子用手巾擦擦自己刚刚哭的花的脸,问着自己母妃。 “何意?无非是咱们蠢呗!”皇贵妃上了肩辇,手中的手帕都快要撕碎,她看着冷宫方向,眼中冷意迸发,自己能一次把对方撵了下去,这次亦然。 武帝口中低喝:“愚蠢!” 只是说完,宫殿中无人回应,武帝继续叫着人:“宣翰林员和礼部,册立太孙妃,王爱卿家有贤孙女,秀外慧中,可为皇室佳孙儿媳!” 王首辅那日帮着皇太孙踩了丰城王后,内阁内似乎就发生了些变化,往日里政令不合很正常,辩论就可以,但是现在多了两分火药的味道。 “恭喜王大人,贺喜王大人!”翰林宣礼官在刘大监的引领下,先过来通知王首辅,让王首辅回去家里,全家准备领旨,尤其是册封太孙妃,更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谢过刘大监,谢过宣礼官!”王首辅脸上的笑容很淡,看着淡泊名利的样子,可是谁都不知道他的心跳很快,似乎已经看到了带着自家血缘的曾孙登上了大宝一般。 这次册封太孙妃的仪式很隆重,似乎给坊间在说一件事,皇家并没有因为天雷天火之事有影响,反而有喜事。 “喜事么?”天机学府天机府主听着下仆的禀报,嘴角扯了扯,“武帝,该知天命了!” 说完,天机府主便合上了眼睛,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礼亲王半夜在书房,凌空飘来一封书信,礼亲王接过来查看过后,便点燃了书信,便召集了训练的三千王府兵丁,似乎在预备着什么。 刘大监捶捶自己的老腰,难得的回到了自己京城的家,这里有他的假子假孙,还有曾孙。 “爹,礼亲王的礼前几日送来了!”刘问仇是礼亲王在京的时候,给刘大监送的假子,这个假子孝顺的很,也和自己长得很像,更重要的是这个假子的儿子孙子都已经找到了,也接到了京城。 后代兴盛,曾孙学习也不错,这让刘大监觉着自己养老出宫也有了奔头。 “好好,礼亲王可是咱家的大贵人,还如此礼遇我等,你们当记住!”刘大监想起来自己如何成为武帝的贴身大太监,也是有些唏嘘,别人不知,可是自己知道,自己全是因为当时还是小孩子的礼亲王,要不是礼亲王将救驾的名义给了自己,自己怎么可能在武帝身边立足,尤其是武帝是那般多疑的人。 礼盒厚重,一层层的盒子打开,出现在刘大监眼前的是一瓶蓝色红绸的瓷瓶。 刘大监眼神就是一阵的慌乱。 刘问仇看看自己的假父:“父亲,这个是?”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家风那孩子可是从学府回来了?”刘大监马上合上了最小的盒子,刘问仇只看着了寿喜丸三个字。 “父亲,您忘记了,明日才开始休沐呢!不过家风如今在甲子班,估计来年便能下场,给父亲中个童生回来!”刘问仇听着刘大监问自己的孙子,他有些得意的说着。 要说儿子接过来,他不甚满意,但是这个孙子是真真的让他满意,也让他对那一人的恨意消逝了,甚至隐隐有几分感激,原以为自己的儿子即使小命能保住,也会被那人当成牛马,没想到自己去接的时候,自家的儿子已经住上了三进的院子,所以他一度想要给自己改个名字,只是这化名已经习惯,这才没有改过,现在虽然给太监当儿子,名声不是很好听,但是家里有万贯家财,孙儿有望仕途,越想他刘问仇这辈子值当了。 “是啊,我就是觉着家风这孩子不错,家风,家风,我刘家自他起,将会是书香门第!”说到这里,刘大监看着桌子上面的盒子眼神坚定了很多。 “让儿媳多去照顾太孙殿下!”刘大监口中微微叹气。 “放心吧,父亲,内子怎么也是太孙殿下的奶嬷嬷,没有问题的!”刘问仇心中更是得意这件事,自家儿子可是皇太孙的奶兄弟,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只有一个儿子,但是刘问仇觉着自己才是人生赢家。 刘大监在家里待了半天,便回了皇宫,而武帝这些日子看着来自丰城一地的信件,也是有些上火,看向冷宫的方向,似乎也多了份歉意。 “师兄,亲师兄,我受不了了,能不能换个东西,这个鹅卵石咯的疼!”丰城王拿出来自己咯吱窝下放置的大鹅卵石,那表情叫一个幽怨啊。 来一个名医或者一个御医,只要是要号脉,他就要各着自己的胳膊上的脉搏,可是把自己的咯吱窝都给咯青了。 “再坚持几日,等风声过了,咱们就不用这个鹅卵石了。”林城主在旁边劝着,他实在是不放心两个少年郎,要是露出来马脚,这就可是欺君,哪里敢露一点马虎。 金凡平看着林师傅又看看自己的师兄,只觉着自己好可怜,虽然他也知道必须得这样,但是真的疼啊,谁咯谁知道。 “长史,林大人,京中再来御医,殿下有救了!”寝房外传来小太监尖声的惊喜声,而金凡平则一下子仰躺倒在床铺上,人生真是好生的艰难,十岁的孩子还要学会演病人,金凡平觉着自己好难。 丰城一地在等着风波过去,可是没有想到,风波未平,再起波澜,武帝病了,忠亲王病了,义亲王病了。 似乎在天雷天火出现后,皇室迎来了病情高发期,除了皇太孙父子还有七殿下,其他人一下子好像都病倒了。 天机学府的测算经贴再次流通京城,那平凡宫主确实是有碍皇室成员健康啊。 这下子结合武帝以及他的子嗣的情况,一下子信者繁多,隐隐约约的出现了罢黜丰城王的呼声。 武帝咳嗽的厉害,他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荒缪,天气暑热寒冷侵袭,与六子何碍?” 只是刚说了一句,武帝便咳咳两声,就看着金黄色的手帕上出现了血丝。 “啊,陛下,血!”侍奉的宫人吓得跪倒。 武帝虎目圆睁:“闭嘴,大惊小怪,来啊,掌嘴!” 武帝生病后,似乎脾气也变得暴力了很多,一言不发就可能惩治别人,现在这个宫人撞到了枪口上,武帝直接让掌嘴。 “宣,宣忠信义丰城等亲王进京,着御医会诊!”武帝看着虚空,“查,看,是何人下毒!” 暗龙卫头领应了一声诺后,几道圣旨便传了出去,而武帝看着身边伺候的人,眼神则是讳莫如深。 等这些旨意宣到各个亲王的手中时,不同的表现都出来了,但是忠义亲王等,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就是担心病弱的身子经不起颠簸,而丰城王府,则是等着林城主和谢锦秀的决议,此时进京,对于丰城王来说,可是死生难料! 第186章 丰城王预备上京,这不是林城主和谢锦秀能够决定的,丰城王昏迷,京城来的宣旨官直接带着有御医几人,可以一路安排上京事宜,所以容不得谢锦秀他们有时间准备。 谢锦秀也只是来得及将丰城王府事宜托付给已经任丰城王府赞事的杨布铭,就一路跟着金凡平前往京城。 而林城主则是连忙写了手书直递杨学府中,此去前途渺茫,林城主看着载着两个少年君臣的马车远去,忧心忡忡,只是丰城一地事务繁杂,现在作为主官的林城主,只能遥遥祝福。 自从一次咳血之后,武帝的咳血之症是越来越厉害了。 此时武帝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刘大监见状连忙拿着茶盏走了过来:“陛下,您怎么啦?可是胸闷?快饮茶!” 此时武帝脸色蜡黄,大汗淋漓,坐在龙椅上似乎有晕倒之状。 听着茶水,武帝低头饮了一口,似乎才好了一些,才低声喝道:“不要大惊小怪的,朕无事。忠王等可是快要到京城了?” 这时因为刘大监的叫声,已经来临的御医就站在殿外。 刘大监帮着武帝抚着后背,然后叫着御医进内。 “陛下,您一定要保重龙体,老奴请陛下看诊!”刘大监脸上焦急关切,武帝观他着急自己的身体,心里一软,这无根之人,伺候自己日久,一身富贵荣华全系在己,这般一想,武帝就对着御医摆摆手。 “那就看看吧!” 武帝出言,御医赶忙敛容向前,一脸的凝重,进来太医院,御医齐出会诊,齐御医虽然是御医世家,但是这个时候,所有的御医都觉着有些不对,甚至如果不是不能够逃差,所有的御医都想明哲保身。 齐御医望闻问切后,便摇摇头,身子一下子跪倒在地。 “爱卿这是何故?咳咳,朕的身体如何?可有辩证?”武帝虎目里的精光都散了几分,看着人的感觉有几分浑浊。 “对啊,齐大人,陛下身体如何?你乃杏林圣手,应当知道陛下龙体如何吧?”刘大监似乎的着急和关切。 齐御医不敢抬头,他心中有种揣测,但是在这龙庭之中,他只觉着有着蝇营狗苟,御医家的职业习惯告诉他,此时一言可能关系到全族生死。 “臣,学艺不精,陛下之症状看似劳累所致的肺经受损,但是看着又没有风寒之症,所以臣惶恐!”齐御医低头磕着,武帝眼神有些阴郁的看着齐御医。 “朕可是有碍性命?”停住了咳嗽,武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铿锵了几分,但是也愈加显得冷漠恐怖。 “陛下万福金安!”齐御医讷讷不敢言,如何说,怎么去说,说完之后,如果是自己刚刚诊断的话,那这个殿中是否就有那歹人? 越想,齐御医的身形都差点稳不住。 “抬起来头!”武帝低声棒喝,直接让齐御医吓得抬头看向武帝。 “朕之身体如何?”虎目精光,齐御医只觉着武帝把自己看透。 “陛下当以将养身体为主,少些操劳,必然能够好些!”万金油一般的话从齐御医口中出来,殿中一下子安静。 “庭仗十!”武帝陡然出口,自由那金武卫出来裹挟了齐御医去执行庭杖。 “谢陛下隆恩!”齐御医听着只是庭杖十下,心中有些感激武帝,这样自己就能够告假在家了,皇城凶险,似乎几类五十年前的宫廷之变,御医何其无辜,宫中性命,御医宫人给抵命,是何其的悲惨。 听着殿外再次传来齐御医的哀嚎,武帝脸上冷漠的紧:“尔等都下去吧!” 知道武帝身子不好,劳累一会儿,就得休息半天,刘大监赶忙一挥拂尘,让一众宫人出了殿外,他服侍了武帝躺下,也便出了殿门,顺便把殿门关上。 “将那齐御医密道带来!”武帝看着窗幔说着,就有那老人声说是,瞬间殿内空旷了起来。 武帝身体不好,皇太孙于内阁处代理朝政,跟着阁老首辅学习政务,已经有了几分娴熟。 “殿下,此地这般处置如何?”王首辅觉着心里畅快的很,再次拿着自己的批复去问询皇太孙。 金木零对于朝政并不喜欢“太岳大人,自专便是,这些您老人家比孤清楚!” 听了皇太孙确实还是这般回答,王首辅觉着自己的政治抱负已经可以一展了,就如同头顶的乌云一朝散去,天空海阔一样。 齐御医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时间上药,就从哪里受伤,又回到了哪里,再次的跪在地上,齐御医觉着自己哪里都疼。 “陛下!”齐御医看着这内室,觉着有些奇怪,这是宫中的那个寝殿,似乎没有印象啊。 “齐光明,你且说说,朕到底是如何?”武帝不再强压咳嗽,似乎说了一句话后,就要把自己的心肺都要磕出来一般。 “陛下!臣才,,” “齐氏一族,经数朝而不倒,不经党争,不慕强权,如今族人直系三百六十二口,成丁二百八十三人,其余八族合计万余人。”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把要解释的齐御医吓了一跳,这是自己的族人数量。 “陛下,容臣禀告!”齐御医觉着自己哪里都不疼了,他如果再说一个不中听的字,估计齐氏一族顷刻的除族。 “陛下的咳血之症,似是百日喋血之毒,此毒又名百日寿元丹,乃是慢性毒,会一点点的渗入肺部五脏,三月之久方可让人咳血毙命!”齐御医顾不得别的,把毒说了出来。 “为何殿内不说?”武帝听了面无表情,看着齐御医的眼神危险的很。 齐御医脸色蜡黄看着比武帝还像是病人。 “此丹药需要融水方可,依罪臣看,只能陛下每日饮用方可!”齐御医这话一出口,那之前的老者声音再出:“胡说,陛下进口之物,皆有人尝!” 只是这话说完,武帝的眼睛闭了一下,对着齐御医说到:“好好想想此毒何解!送他回去!” 暗龙卫头领,那暗中的老者应是后,就让齐御医晕了过去,人像是被拎着麻袋一样拎着了出去。 过了两日,在丰城王府的马车驶进京城的时候,天机学府的精锐尽出京城,往丰城等地赶去。 这要年岁了,似乎这天就要阴沉了下来,要下一场大雪一般。 刘大监只觉着这天一冷,自己的身子骨是越发的不中用了,袖笼中的寿丹,让他心冷的更加厉害,不过想到儿子曾孙等都安排妥当,他心中的忧愁烦闷都是一扫而空,就自己这个身子骨还能撑个几年?以后刘家香火旺盛,自己为了子孙博个爵位也是尽好的。 只是再次的返回殿中,将丹要融入茶水的片刻,他的手便被一鹰爪一般的手抓了个正着。 “刘大监,这是放的什么香料?” 听着以前似乎是幻听的老人声,刘大监知道自己是栽了。 “延寿的香料!”一鞭子下去,刘大监大声的嘶吼起来。 “不错!”武帝咳嗽了一下,就有些赞赏的看着刘大监,“不愧是朕身边的人!” “殿下,可是还要继续?”暗龙卫头领看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刘大监,皱眉后,询问武帝。 武帝想着齐御医说的肺经损毁,不可逆转,就有几分愤恨的看着刘大监:“喂了下去!” 寿丹需要一点点的下到茶水中,慢慢生效,而此时武帝看着剩了大半个丸药,直接让暗龙卫那边给喂服下去,暗龙卫头领,都有些头皮发麻,不过主子说话,作为暗卫自然是执行。 在丹药化成茶水,要被灌倒自己的嘴里的时候,刘大监陡然激烈的反抗起来,看着武帝一点点的呕血,实在是一种煎熬,刘大监更想有个痛快。 “何人主使?”武帝的声音在这小小的暗室里面响起来,可是刚刚清醒的刘大监很快便开始咳血起来,要不是暗卫躲的快,都要喷了一脸。 武帝眼神一暗,谁能想到在自己的跟前还暗赴着这么一个老东西,如同毒蛇一般嗖然咬了自己一口。 “朕可曾苛待过你?”武帝看着刘大监,眼中似乎有种被背叛的痛楚,这个老奴,自己用了多少年,想了谁都可能暗害他,唯独没有想到是这个老货。 “不曾,只能先主有恩,愧对后主!”刘大监模棱两可的说着。 “先主?后主?你是说,我是后主?”武帝询问,只是可惜刘大监说了一句,又开始咳血起来。 “让御医诊治于他!”武帝说完,就边咳嗽边出了暗室,这些以后的东西,就不是他这个帝王要去做的了。 “陛下仁慈!”暗龙卫头领开口想要去安慰武帝,这几日已经被毒伤到根基的武帝,人愈发的苍老了几分。 “朕不仁慈,若果仁慈,怎么会有这般际遇?诸王进宫没?”武帝心怀感慨的说完,就惦念起来自己的几个儿子。 “诸王进京都迎入了内城休养,只是丰城王还是一睡不醒,脉搏有异,十分的诡异!”暗龙卫头领皱眉说着,他可是知道当今武帝对于丰城王似乎态度已然不同,这个消息会不会让武帝更加难受呢? 这般想着暗龙卫头领看过去,果然看着武帝脸色变化,眼神也暗淡很多。 “朕倒到底是亏欠了六儿!”武帝不说六皇子,反而是像平常百姓直接称呼六儿,可见心中的父爱已经显现。 “六殿下,有陛下眷顾,必然会否极泰来!”暗龙卫头领真诚的说着。 第187章 武帝昌合元年,再次修改年号,似乎是为了古宋更加繁荣昌盛,也是武帝心中不无有想为了为子孙祈福的想法。 皇宫虽然准备了皇城大宴,但是与宴者皇族直系寥寥,唯有皇太孙父子在列,就连最年幼的七皇子也缠绵病榻,那平凡宫宫主有碍皇室血脉一言,似乎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 武帝勉强主持宫宴,手中金黄色的巾帕在手,但是仔细看会发现有暗红的痕迹。 皇太孙看向武帝,一脸孺睦和担忧,倒是让武帝的心情好了许多,这么多的皇子皇孙,起码还有一健康的存在,让武帝有些欣慰。 起初武帝也是怀疑礼亲王和皇太孙有毒杀皇室成员的可能,可是让暗龙卫仔细的盘查,却似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如果真的是他们,武帝想想,又没有那么大的必要,毕竟皇太孙的地位现在也是稳固。 但是到底是何人在做阴谋? 那刘大监咬死为了前主,武帝想到为皇太子时和诸位亲兄弟的争斗,只能让暗龙卫盯住了其余兄弟的子侄后辈,可也是一无所得,似乎那个隐形的大手,笼罩在四周,让武帝心神压抑的很。 “祝陛下万盛昌合!”王首辅意满风发,虽然碍于武帝的身体,他压制着内心膨胀的喜悦,但是他的态势已经有了几分强势外戚的感觉。 武帝眼睛仔细的打量了王首辅一番,举起来酒杯:“皇太孙到底是年幼,诸位臣工要多多辅政才是,昌合元年着皇太孙总代朝政,朕要去皇庄别院将养身体,诸位臣工辛劳一些!” 武帝心中的念头转变了许多,起初回京的各个皇子皇孙都在皇宫内休养,随着病情或好或坏的变化,武帝直接将各个皇子皇孙送到了分封的皇庄中休养,倒是一时间让朝野安定了下来,皇太孙的地位看着更加的稳固。 “四个学府培养人才有功,丰城一地教化显著,今岁更需褒奖,赐服赐礼,礼部酌情请封!”武帝喝了一杯酒后,就开始了新年大封赏。 总之,皇宫宫宴,就是以示皇恩浩荡的时候,此时在丰城皇庄内,金凡平在自己的卧室里面不停的抱怨着自己的师兄。 “师兄,我这样要闷死的,我可以醒过来了么?”金凡平觉着自己的胳膊都肿了,天天看诊,只能喝流质的食物,要皮包骨了,可是自己这位可怕的师兄还不放过自己,还要自己装活死人,真是狠心的很。 “那如果殿下突然醒过来,那该是多么的祥瑞啊!”谢锦秀也没有说可还是不可,只是轻微的感叹一声。 只是这个时候,在外面许久的谢家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然后先是对着假睡的金凡平行了一礼,就对着谢锦秀耳语起来。 “三叔,” “恩?怎么会是这样?”谢锦秀惊讶的很。 就看着谢家云说完,退后几步:“我也是偶然间看着,他说要面见三叔,希望三叔能够见上一见!” 躺在榻上的金凡平听的是云里雾里的,谢师兄这是有什么隐秘不成? 可是在世人眼中金凡平不能露馅,能知道他没事的,必须只能是谢锦秀和林城主,所以就是谢家云来,他也是秒躺装死的。 “来人,看护好殿下,若然有什么不好,唯尔等是问!”谢锦秀安排了不同地方的几个人过来看护金凡平,便带着护卫跟着谢家云便急忙离开。 谢家庄中,有一少年在中厅中等候着。 “三叔!”那少年看着谢锦秀眼泪就刷的下来了,“三叔救救我爷爷和父母!” 少年的样子很是狼狈,脸上还有灰烬,身上的衣衫布料很好,但是已经成为褴褛。 “家风?”透过带着灰烬的小脸,谢锦秀直接认出来这就是自己大哥的儿子谢家风。 “你这是怎么了?大哥如何?”谢锦秀看着谢家风的样子,整个人都觉着不好了,不是说大哥一家被某户土财主带走了么?怎么会成为这般样子。 “刘大监?皇太孙乳母?” 谢家风的诉述更是让谢锦秀的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你是说,礼亲王要灭你们的口?”谢锦秀拉着谢家风起来,谢家风也不起来,只是跪地不起,倒头如蒜。 “让我想想!”谢锦秀只觉着没有狗血,只有更狗血,谁能想到当初的那个李氏连同谢明奇落涯后会碰到礼亲王一家,后来李氏又成为皇太孙的乳母,真是一波更比一波的惊险,好在这个谢明奇没有在府试中打压自己吧,谢锦秀有两分自嘲的想着。 如今是阴谋也好,阳谋也罢,谢锦秀都觉着自己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去做,又不能连累到自身,隐隐约约的谢锦秀觉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礼亲王从宫宴中回来,听着死士的回禀,怒气冲冲:“废物,一个孩子居然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 礼亲王没有想到刘大监还防备着自己,居然把自己的假子一家迁到了农庄上,要不是自己警醒,还不能抓住他们,只是中间逃走了一个孩子,这让礼亲王十分的生气。 “追查,一定要把那个孩子找到,不能落入有心人之手!” 万里长征只剩下那一步,眼看着武帝的身子骨越来越不好,皇太孙上位,自己起码一个摄政王爷跑不了,礼亲王怎么可能眼看着功亏一篑。 于是好久没有看着礼亲王府没什么动静的暗龙卫,突然之间发现礼亲王府似乎在寻找什么了,这让暗龙卫头领也觉着肯定不是小事。 “礼亲王异动?”武帝听到回报,整个人陷入沉思,只是他的身体支撑不了自己这么多的想法,陡然间难受的咳嗽的厉害。 “天不假年!**如此,朕虽天子,也终被**,齐御医可是看出来丰城王是何病症没有?”武帝稍微好些,就开始惦记起来丰城王,现在他对于谁要谋害自己,虽然很看中,但是他现在更担心自己去后,江山分崩离析。 “齐御医说,”暗龙卫看看武帝,又低下头。 “说!”武帝眼睛闪烁,要知道之所以打了那齐御医齐光明,也是为了能够暗度陈仓,让他能够好好的诊治丰城王和为自己研究解药。 “要不,丰城王是患的不治之症,要不,就是,,” 暗龙卫头领皱皱眉头,觉着自己这话不能胡说。 “你且说来!”武帝眉头皱起,很不满意暗龙卫头领的吞吐。 “就是丰城王殿下在装病!”这话咬咬牙,暗龙卫头领就说出来口。 “装病?装病?”武帝口中念叨两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让暗龙卫头领出去,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御书房中许久。 昌合元年一月初四,武帝直接御驾丰城皇庄,看着卧在榻上的丰城王,气急吐血,口称逆子,然后便斥责丰城王,责让其出京回丰城,一点也不顾念丰城王昏迷骨瘦如柴的身子骨,是不是能够受到颠簸,随行的人只是给了几个年老的嬷嬷,和已经丧失了武帝信任的齐御医一族。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金凡平在马车上看着侍候自己的老嬷嬷,心中对于武帝是感激的很,多年夙愿一朝达成,金凡平觉着世间如此美好,只是皇父的身体让他有了几分担忧。 爱人爱子一朝离京,武帝更加衰老起来,他似乎也感受到自己父皇老年时的不易,皇城中暗流涌动,他虽然心有余,但是力有不足,唯有将事情交托幼子,国事能够坚持下来。 昌合元年二月初二,据说乃是龙抬头之日。 古宋沿海边境,海盗当日大规模行动,肆虐地方,以求上岸夺地,唯有丰城还海兵卫所管辖之地没有陷落,其他地方,陷落极其迅速,似乎有妖力帮助一般。 皇太孙陡然听到有内乱起来,自己就先慌乱起来,内事不决,外事繁多,北漠上马贼横行,贼变兵团,叩边在即,古宋兵力调动,一时间有人昂马翻之感,而国朝内军力空虚,在朝君子不识兵器兵力者繁多,议和主战吵闹不休,以至于纷纷吵吵贻误战机,叩边马贼兵团,劫掠百姓粮草,古宋边境一缩再缩,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昌合似乎一点也不昌盛,春来不暖,寒流回转,地上的幼苗也是一下子又被冻死繁多,民间谣言四起,武帝不仁,以百姓为苍狗。 武帝在朝在野,被骂之声很多,抓人繁多,屡禁不止。 “陛下,奴这就让人捉拿这些妖言惑众之人!”暗龙卫实在是不清楚,武帝亲政爱民,哪里来的不仁。 “算了吧,朕老矣,民意如此,朕退位,让皇太孙登基便是!”武帝似乎认命了一般,下禅位诏书。 昌合元年三月初四,皇太孙登基,史称宋伶皇。 宋伶皇登基初始,摄政皇便夺宋伶皇皇印,与皇帝太岳王首辅分庭抗礼,直接下了丧权辱国的扶持认同桑国议书。 古宋租赁彭海方圆千里作为桑国国境,桑国国主天机斗开国登基为帝王,和宋伶皇互称兄弟,天机斗为兄,金木零为帝。 消息传到古宋皇宫内,武帝泣血晕倒,古宋国内人人自危。 又过月余,桑国借钱粮,摄政皇盖印借粮,国库粮草空虚,摄政皇将主意打到了众位藩王身上,于是一直诏书,搜刮藩王藏粮,古宋国内皇室宗族藩王,以忠亲王为首,皆请请君侧,不拿粮辱国,摄政皇签署撤藩诏书,古宋国内乱开启,金木零伏在武帝榻前惶惶不可终日。 第188章 古宋境内,藩王清君侧的口号,是日益严重,一波一波如同海浪一般将一个完整的古宋,割据了一般,形成了一些国中小国,诸侯应事,听封不听宣,听命不遵命,诸侯王属地直接只尊王令,不尊皇命,以至于古宋正规军讨伐也是连连失利,无论是宋伶皇还是其父摄政皇也都认命一般,不再搅动风雨,如此安然过了两三年。 这日金凡平从王府内院请安出来,便急急忙忙的往王府议事厅走去。 “臣等参见王爷!” 议事厅有点类似小朝殿,上方摆放着王座,下面左右两侧分文武属臣的座位,而有个座位就在王座以下,文武属臣的座位以上,那里现在站着眼观鼻鼻观心的谢锦秀。 “诸位请坐!”金木零声音清晰的叫着众人免礼起座。 就看着谢锦秀连同众位属臣拱手后,就座。 “边境桑国可是安定?境内各诸侯国可是有什么来往要事?”已经独立议政两年的丰城王金凡平,隐隐已经有了武帝的几分风采,但是又比武帝稍显温和。 少年贤王十三岁,正是风华时期,丰城三年内连年丰收,杨学府为首的研究院硕果累累,无论是内政还是军事,丰城一地已然是如同幼狮一般成长为雄狮,已经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忠亲王属地有递信求粮,不过此事已经呈给长史大人。”六户粮部参赞连忙站出来说到。 “忠皇兄?”丰城王的手敲打着王座,然后看向了谢锦秀。 谢锦秀微微欠身,然后恭敬的拱手说道:“忠亲王属地连日来滴雨未下,但是去岁此地丰收,还不到缺粮的时候,可交易不可救穷,所谓救急不救穷,殿下,我丰城一地,安置流民也是力有不逮,万不可膨胀肥了别人,饿了自己!” 听着谢长史这般说话,六户的属官都是隐隐带笑,也就是只有谢长史能够和丰城王这般说话了。 金凡平一手扶额,就知道谢师兄会这般说话,其实也就是一次,自己觉着忠王兄说的可怜,就救济了三百担粮食,没想到有万担丰收粮的谢长史大人便记仇到现在,真是抠门的很,只是这话只能压在心里,哪里敢得罪了这位辅佐谢师兄,没有谢师兄主持丰城内政,哪里有丰城的繁荣昌盛,这一点,金凡平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忠王兄的事情先行搁置,那桑国可是还在挑衅我丰城?”金凡平虎目一张,像极了武帝的眼睛给了众位武官压力。 “边境线往丰城境内推移了三十里,殿下,且请放心,一日那桑国敢扰动我丰城边境,不但让他们有去无回,还要让他们归还我古宋国土!”衡国公世子拍着胸脯说着,作为丰城武官之首,衡国公世子可是不想让败仗落到自己手里,不过想到昨日在研究院看到的火器,他就盯上了谢锦秀,打算怎么也要从长史大人手中得到火器的配额,将桑国那边的海盗统统的打回到海里去。 谢锦秀看着衡国公世子蠢蠢欲动的样子,直接闭上眼睛养神,谁也不知道智辩百出的长史大人在想什么? 是不是又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兵不血刃的收服哪里,毕竟丰城收了丰云全境可是精彩至极。 天外飞球,火烧丰云连楼,谢家长史兵不血刃收丰云。 现在可是各个茶馆和戏班子里面的好剧目。 说到这个,谢锦秀也是微微的叹气,哪里能够想到丰城开矿,开出来了火浣布,那火浣布用来加工一下,再用来做热气球的布可是正好,不怕火烧的布,想想就是厉害。 热气球多了,就想着运行试试,正好□□球也做了出来,那就试飞了,这一试验,正好看着丰云的国都,而正好需要目标,于是□□球被谢锦秀试验性的从热气球上扔了下去,那丰云国都都是木质结构,碰上了□□,那能有好。 人倒是没有杀伤多少,但是房屋倒是烧坏了不少,热气球这种可怕的东西一出现,直接如同天神降临一般,让有些迷信的丰云皇族直接觉着自己是罪孽深重就直接投靠了丰城,这才扩大了丰城的疆域,让水稻是连连丰收,也收容了不少诸侯战中,逃到丰城的流民。 “世子爷说的好!”林城主抚掌,他的家人等也迁到了丰城,如今林城主已然算是丰城属臣,文官之首,而谢锦秀纯粹是两边都不占,又两边都占,像是个吉祥物一样。 “桑国必然败于我丰城,还请王爷下王令,收回古宋故土!”林城主看不上那些小矮子好久了,现在丰城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要人有人,哪里还想让这些小矮子蹦跶。 谢锦秀老神在在的,看着是在出神,大家也不知道这位智计百出的谢长史是什么意思,但是都想着谢长史能够给个言语。 他们哪里知道,谢长史也在犯愁一事,因为似乎大概可能也许他家的内子是有了孩子,一次醉酒貌似就有了宝宝,谢长史有些懵。 而在谢家则是喜气洋洋,让谢明陈和李氏期待的乖孙,似乎是真的来到了,一大早请了齐御医前来问诊,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后,谢府开始披红挂采,好不热闹。 “谢长史,如何?”丰城王听了文武都想请战,就想要问问谢长史。 等谢锦秀反应过来,有些闷闷的说着:“轻易发动战争并不好,有伤天和!” 这话一说,全厅的文武都有些懵逼,那个带着五十来个热气球炸了丰云国都的谢长史说发动战争有伤天和,这是怎么了?难道哪个和尚还是道士给谢长史讲经了? 不管是丰城王还是文武属臣,都猜不到谢锦秀的想法。 谢锦秀已经有百分之九十觉着自己要有小崽子了,但是一想到这个世界有个自己血脉的小崽子,他就心里热乎乎的,得给小崽子积攒福气,这么一想,才有了之前那段话。 等全部的人都知道了谢家有喜,谢长史有后后,才恍然谢长史变化的原因。 “清鱼啊,封妻荫子,防卫我辈应该做的!”杨布琼知道自己的实验成果没有被谢锦秀放出来后,就着急的说着。 “杀伤人命有伤天和,现在和平不是很好么?”谢锦秀直接把杨布琼怼了回去。 杨布琼想到那一声巨响,实验用的穿着的盔甲的稻草人全部被放倒的情况后,就有些语塞,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血腥,这般看着有子万事足的谢锦秀,不由得想起来家里两岁的小崽子,默默的把话放了回来。 可是他们怕有伤天和,但是有人不怕,漠北境内的漠北马贼,越来越是凶残,叩边后,人屋不留,烧杀抢掠。 作为负责驻守边境的古宋正规军团,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马没有人家的好,兵器没有人家的好,吃的更是没有人家的好,普通兵士也就是和老农一般在境内种田,这样的兵士如何打的过那些杀人如麻的壮硕马贼。 “那一定是漠北国的兵士伪装的!”再次看着马贼们劫掠而去,同沙城的驻军千户忧心忡忡。 一栋薄薄的土墙能够挡得住这些凶悍的漠北马贼么? 当土墙被漠北马贼用长木捣毁,无论是军士还是百姓被这些马贼杀戮一空的时候,无论是古宋朝廷,还是各个诸侯藩王都震惊了。 叩边过护国河,同沙城失守,古宋危险了,不管是朝廷还是离漠北近的藩王都忧心忡忡,惶惶不安。 “速速整军啊!”金木零听着下面太岳和自己的父亲扯皮,有些心累的喊着。 “哪里的军士?”王首辅只觉着自己心累的厉害,要不是自家的孙女已然是皇后,他真的想要挂冠离去,当今圣上蠢笨无知,摄政皇疑似匪通桑国,这样的朝堂真是乌烟瘴气。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部尚书,你们兵部可以筹措的兵马还有多少?”摄政皇直接开口,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难得的他和王首辅都想到了派兵前去堵住进入的马贼兵团。 “京城一带还能招兵,其他地方已然是十室九空,无人可以征兵啊,陛下!”兵部尚书觉着自己累,养兵需要钱粮,但是户部不给钱粮,哪里的兵可以征召。 户部那边也是愁苦,钱粮来自赋税,底下的百姓是十室九空,逃到或者被卖到丰城的百姓是数不胜数,这让他们怎么办,根本收不上来钱粮啊。 “丰城马车行有人有车有粮!”盛京云突然开口,看着是和谢锦秀有仇恨的人家说话,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是呵呵,谁敢动丰城的人马? 恐怕是你上午动完,下午人家的飞的大气球就过来,炸不死你! 有这样想法的不是一位两位,而是有很多位,所有人看着盛京云都如同看着傻瓜。 “求助六皇叔吧!”金木零在皇座上开口。 “求助六皇弟吧!”其他的藩王来往书信,为了活命,都想起来丰城王金凡平,于是就看着求救信通过丰城车马行迅速的往丰城递去。 “发兵?”谢锦秀看着字字血书,好像把丰城当成救世主一样。 “发兵不用钱粮么?”谢锦秀直接老神在在的问着林城主和衡国公世子。 这两位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把发兵想的太容易了,所谓花钱容易赚钱难,谢锦秀觉着丰城也不过是刚刚温饱,为什么这一个两个都觉着自己已经富裕的不像话了呢? 谢锦秀的询问,让林城主一气:“百姓何其无辜,那山沙的百姓被屠戮一空,谢长史,现在不是算计的时候!” 旁边衡国公世子点头。 “那杀退了这些人,这里归谁负责?以后,粮草运输怎么办?”谢锦秀看着两人,提出来自己的问题。 旁边的金凡平也是一皱眉,这些问题,他确实刚刚没有想到,驱赶了这些漠北马贼后,如果再把这地给了别人,别人能够守住么?没有守住,自己救得了一时,救得了一世么? 第189章 武帝病榻前,金木零执着装着药汤的碗侍奉着。 “皇祖父,外面一切都好,太岳有心,父王有力,朝政也一切都好!” 金木零宽慰着两鬓已经斑白的武帝,武帝现在的样子已经瘦削的厉害,以往精光毕露的虎目似乎蒙上了一层灰一般,他眯眯眼看看自己选的仁和之君,微微一叹,计划没有变化快,不等他理想的继承人成长起来,内患就爆发了出来,他只能略微的去引导,而对已经根深蒂固的大手也是无能为力。 “真的好么?”武帝开口就是呢喃,金木零有些口痴,张口开合两下,他更想向武帝请罪。 古宋国已经分崩离析,空有其名,朝廷能够掌握的地方不足以前的二十分之一,南有丰城王横空出世,内有四五十的藩王不服朝廷管制,自立诸侯。这些从皇庄回来在养身殿中养病的武帝统统都不知道。 金木零想起来就是有了几分自责。 “孙儿能力不足为帝,有负皇祖父所托!”金木零撩开衣摆跪在榻前。 子不言父过,他不知道为何摄政皇如此偏心执着的扶植桑国,更不明白各路的藩王是怎么个想法,自他登基一纸诏书都没有传出去过,他是哪门子的皇帝,皇后册立也不是心中佳人,本以为登基掌握权柄,就能找出当年的凶手,但是明显他是想多了。 “罢了罢了,让尔父随意吧!” 江山凋零如此,也与积重有关,而暗龙卫虽然有暗中力量,但是到底是缺乏正规军团,虽然听到了同沙事件,武帝想要复出,但是身体状况已然不能。 听着武帝那种颓败的话语,金木零眼睛一亮:“皇祖父,遇到这般的情况,该当如何?” 金木零觉着自己既然不能执政,但是皇祖父应该有办法能教导自己,想来还是有救的。 “禅位六皇叔?”等从武帝口中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金木零心中是有些发冷的。 “是,如今古宋境内还有谁能够抗击漠北?是你,还是你那只会乱议国策的父王,还是你那些藩王叔伯,没有,只有你的六皇叔还有余力,但是让他把漠北的人给击退回去,让你们谁接手同沙守得住?”武帝说着眼睛精光闪闪,他果然没有看错,有发展的还是一直自己忽略的六皇儿,江山即使崩塌也只有对方才能做到收复。 “禅位,可是孙儿没有玉玺,都在父王手中!”金木零摊手说着。 看着这个皇孙,武帝无奈一笑。 挥手让金木零退去,武帝看着窗幔有些出神,只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出神都不能出太久。 “陛下,您可还好。”老者的声音还是如同往常。 “朕无事,丰城王可是还好?”武帝摆摆手,不让暗龙卫头领向前查看,吐血这个东西大概就是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六殿下,如今肖像陛下,无论是军政还是内政,都做的很好,更是让奴没有想到的是,丰城车马行,明为车马驿站,实为暗卫布局,可以说古宋乃至周边小国境内,皆在六殿下掌握之中,属实可怕!” 暗龙卫头领说着自己看着属下报上来的资料总结,他心里对于丰城的布局实在是钦佩的很。 “如果是六皇儿有心的话?”武帝抓着了床榻的边沿,脸上带着几分期许。 “如果六殿下,想要逐鹿天下,古宋版图将会北过漠北,南过南云,轻而易举!”暗龙卫头领有些铿锵的说着。 “好!”武帝听了,坐了起来,他毕生的心愿,便是古宋国力强盛,版图扩大。 “那就让朕助他一臂之力!”武帝脸上带笑,好像看着了往年初见那宫女子时的样子,他们的孩儿很好,只是是他耽搁了这个孩子的成长。 “啊!”丰城太妃从噩梦中惊醒,她好像看到了老年的武帝在对着她说着后悔的话语。 而丰城王在殿外本来打算过来请安的,一听到自己母妃的叫声,便冲了进来。 “母妃,母妃,您没事吧?”丰城王金凡平焦急的问着,等看着丰城太妃安抚自己无事后,才放下来心。 “做恶梦?是不是最近有什么吵闹到母妃了,孤让清泉观的道长过来一趟!”冷宫住了那么久,金凡平觉着自家的母妃一定是被里面的蝇营狗苟给伤到了心神,所以才睡眠老是噩梦惊醒。 “不必,老习惯了,已经比往日好了许多,齐御医的医术很好,只是今日做梦,梦到了,,”丰城太妃想要说梦到了武帝。 不想外面传来急报:“殿下,山陵崩!” 这话一说,丰城太妃脸色一白,而金凡平还没有想明白。 “山陵崩,请王爷议事厅议事!”林城主的声音也在外面响了起来,而且听着急速的喘息声,不难听出来是跑着过来的。 “太上皇驾崩了!”看着丰城王出来,报信官带着哀容说着。 只是这话在金凡平听来,还很梦幻,因为他前两日还接到了武帝的信件,还说一切都好,自己根据谢锦秀那边做的止咳茶据说是有效的,怎么可能会? 金凡平有些恍惚,丰城这几年的发展明面上是丰城自强不息,但是内里也有许多暗龙卫那边送来武帝给的扶持,可以说丰城的发展也有武帝的一部分功劳,可是他老人家还没有看到自己将丰城建设的更好,怎么就走了呢? 金凡平坐在议事殿王座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相信。 “殿下,民间有言,摄政皇和皇太孙是矫诏继位,幽禁了先皇,实则先皇是属意殿下!“林城主之所以如此的匆忙,也是有这个原因。 “天下诸王,可能会打着拥立殿下的旗号!” “朝廷可能趁着先皇驾崩,清缴藩王!” 众位文武属臣,都开始议论纷纷,以往他们藩王听诏不听宣,现在武帝去世,朝廷如果借此做文章,都要让藩王全去悼念的话,那么没有世子的丰城王,将会十分的危险。 “不管如何!父皇驾崩,孤必去!”丰城王金凡平的脸上一脸的坚毅。 “殿下,危险啊!” “殿下,这事可以再议!” 属臣想要劝阻主子,可惜丰城王的念头已经是十分的坚决。 “师兄也是来劝我?”金凡平哄着太妃睡熟,便出来慈宁殿。 谢锦秀已经在殿外等了许久。 “没有,臣劝不住殿下,只能陪殿下去看望先皇,只是山高路远,天上冷,所以织造坊的衣服殿下还没有试穿,所以我是来看看殿下,穿着是否合适,然后监督他们修改的!”谢锦秀拱手说着,劝,怎么劝,为人子应该做的,谢锦秀觉着丰城王做这个决定很对。 “谢谢师兄!”听着谢锦秀很平常的话,金凡平心中一暖,有个兄长一般照顾自己的人,他何其有幸,要不然自己此时估计还在那皇宫,母妃也还在冷宫里面。 谢锦秀看了金凡平的气色还好,就告辞离开,先是安抚了文武属臣,说了丰城王即使去也是会安稳的方案后,就急忙回家安抚家人。 “此去有危险,你要多顾惜自己!”曲飞华给谢锦秀收拾了几件衣衫,然后眼睛看着谢锦秀,两人从生疏到现在的温爱,如同细水长流一般滋润着两个人的心田,没有那种轰轰烈烈,但是却有了很多的默契,点头回眸间,心中不空,对方在心底的感觉刚刚出现,便要一人奔赴危险,曲飞华心中不安,谢锦秀心中不忍。 “我是去给咱们的孩儿争一个太平去!”谢锦秀咧嘴笑笑。 几日来,谢锦秀小心的侍候自己吃饭散步,曲飞华没有听到孩儿两字,此时听到咱们的孩儿两字,只觉着鼻子一酸。 谢锦秀看着曲飞华的样子,心中又是酸,又是软,揽过来曲飞华小意哄着,从来不爱说大话的他,一堆的大话从口中冒出来。 “以后,咱们的孩儿就能坐着那热气球,看着他父亲跟在丰城王后面,给他们稳定下来的江山!” 四十五角的骄傲,直接逗笑了曲飞华,离别的忧愁也散了几分。 朝廷的诏书果然第二天就下来了,看着累的半死的传旨官,丰城上下都冷笑视之。 丰城王遵旨意,前往京城的消息散开后,就连忠亲王都骂丰城王是个傻子,当然相近的几个地方,都对着丰城虎视眈眈,主政王爷离开,丰城不就是无主的肥肉么? 丰城王直接进京,离开时已经换上了孝服,只是没有想到到了京城外,摄政皇还能玩个小把戏。 “皇父驾崩,六弟,不哭是为何?”摄政皇车驾在外等候,却不是为了兄弟情深,原来是来败坏丰城王不孝的名声。 “孤作为兄长!”摄政皇看着金凡平笑的开心,就三辆马车便敢入京,真是小看了我等不成,摄政皇一声后,就想要找个借口将丰城王拿下,本来已经还要费些手段,没想到全然不用,摄政皇心中是开心的很。 “慢着,礼亲王!”谢锦秀站了出来,“我王一路涕泪流血,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何来不哭一说?” “再说,礼亲王殿下,带着刀斧手来迎接幼弟是不是有些不妥!”谢锦秀左右瞪是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着。 “尔等何人,孤等说话,哪里能由你说话,来人,将这不识礼数的东西,,,”礼亲王伸手就要让人把谢锦秀拿下,不想谢锦秀一举手,他头上的摄政皇皇冠便被打落了东珠! “礼亲王和气一些比较好!”谢锦秀挥挥手,就看着漫天的热气球出现在了皇城周围。 “血洗丰云的谢锦秀?”摄政皇牙齿咬着,问道。 “承让,礼亲王!”谢锦秀打开折扇,轻飘飘的看了摄政皇一眼,只是觉着没有把发髻完全打散有些可惜啊! 第190章 京城中禁军守卫是人人自危,手中武器都紧张的握住,人力可为,但是怪物不可为。 天上的热气球给了他们太多的心理压力了,尤其是据说那个热气球还会往下面释放火球,就现在的京城大多都是木质的结构,可以说最怕的就是火,莫说这些禁军军士就是百姓看到天上的热气球,看着那些说书人口中的热气球真的出现在自己等人眼前,都是惶恐不安的,大多数的百姓都跪在了街道边,或者家中的宅院中,向着空中叫着:“丰城王殿下,千岁金安!” 一人声小,万人声大,京城百姓何止万人,声音从城内传到城门口的摄政皇的耳中,让狼狈的他,更添加了几分狼狈。 “礼亲王殿下,带路吧!”谢锦秀倒是只是笑容扩大了些,直接对着摄政皇拱手。 “放肆,摄政皇陛下,哪里还是殿下!”有那幸臣想要给摄政皇留下好印象,战战兢兢的出来维护摄政皇微弱的气势。 “呵呵!”谢锦秀轻笑出声,此声很是刺耳,直接让摄政皇一系都赤红了眼睛。 “竖子,放肆!”摄政皇被一时吓到,现在缓过来几分,又被谢锦秀这般羞辱,只觉着自己的里子面子都没有了,直接就暴怒出口。 “够了!”丰城王看着漫天的热气球,整整自己的亲王冠服,父皇龙御殡天,礼皇兄作为亲子,就这么急不可耐的灭杀幼弟,让父皇不得安息么?” 丰城王金凡平的话,如同一记耳光打在了摄政皇的脸上。 “是你不尊父皇,不敬兄长!” 只是摄政皇看着谢锦秀举起来手中的折扇的时候,就弱了气势,他抬头看着空中的热气球,不知道会从哪里会不会又冒出来一只箭矢要了自己的命,自己好不容易能够主政,哪里舍得把命丢掉? 看着自己的父王和六皇叔僵持,一直是个透明人的宋伶帝走了出来。 “六皇叔,远道而来,侄儿有失远迎!”一身皇帝衮服的金木零,看起来瘦削憔悴的很。 金凡平看着这个瘦削的侄子,有几分感慨:“父皇走前,一直都是你在服侍,有心了!” 说着,金凡平拍拍这个比自己大上三岁的侄儿的肩膀,倒是让金木零眼睛一红。 “是侄儿没有照顾好皇祖父!”金木零很是愧疚,他也有几分怀疑,尤其是皇祖父身体虽然不好,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会病逝,要知道御医可是说好生将养,至少还能多活个三五年的。 “已经有心了,皇侄,烦请带路,我要去给父皇守灵!”丰城王说完,就眼睛掉下来几滴泪珠,两个少年叔侄在这一刻倒是一样的孝子贤孙一样,心里也贴近了许多。 “要是早知道京中少布,孤带来才是!” 金凡平看着金木零和摄政皇身上的孝衣很是不满,按理应该是全身素白褂服罩身,可是摄政皇和金木零两人都是半身挂白,这让金凡平很是不满。 金木零一听,脸上就是两分羞愧,好在金凡平看着他尴尬,反正两人身形相仿,倒是给了他一副全服。 热气球高空护卫,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让京中的兵士摸不着头脑,也不敢乱动。 其实哪里是谢锦秀他们布迷阵,而是为了防止热气球的损耗,所以亮了肌肉后,谢锦秀便减少了升空的热气球数量,好在丰城车马行的京城分部关于热气球的燃料等储备都很充足,这也不得不说丰城的后勤部队的强大。 皇帝停灵,众皇子百官守灵,金凡平这位平凡宫宫主回归,按理按着以前的名声发酵,应该有人出来闹事才对,可是热气球一出,所有关于丰城王的不好的声音,陡然消失了一样,就连摄政皇都不敢在空旷处出现太多时候,这空中时不时的飘着的热气球带给了他巨大的恐惧。 按理古宋皇帝驾崩以后,都有一套隆重的丧葬仪式,所以皇帝停灵一般至少得二十天以上,甚至有的皇帝死后数月数年下葬的都有可能,而摄政王实在是怕丰城王自己没有干掉,反而让他摘了自己的小命,所以古宋国有史以来最短的停灵时间出现了,只停了九日,便将武帝送到皇陵中下葬。 “礼皇兄真是孝子!”由于给武帝守灵,所以丰城王一直都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可是现在武帝已然下葬,丰城王金凡平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满朝的文武都在,丰城王看看气急又不敢马上找自己麻烦的摄政皇,又看看站在一边的谢锦秀,似乎有了几分底气,然后他在谢锦秀的点头示意下,给了金木零一个抱歉的眼神后,就从袖笼中拿出来一道圣旨。 “先皇遗旨!”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先皇遗旨,难道诸位臣工,不尊先皇?”谢锦秀看着丰城王举着圣旨,却没有几人跪倒的文武百官,陡然出声。 这话一出来,文武百官中的王首辅出来对着丰城王一礼:“六殿下,先皇驾崩前,已经禅位当今陛下,而六殿下您未曾见过先皇,此遗旨!” “此遗旨,本头领可以作证!”一道老年人的声音出来,就看着金凡平身后一直走路颤巍巍的老太监出现,抬起来头,似乎有些不适应这有点直晒的阳光。 “您是?”王首辅觉着这人眼熟。 “王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您的十八房小妾,可是娇艳的很!”暗龙卫头领看着王首辅,冷漠的很。 “你是暗龙卫,,,”王首辅倒抽冷气,他在外只是明面上有六房妻妾,而现在十八房被道明,就说明对方是暗中知道的消息,如此的能量只有隐在皇帝后面的特务组织暗龙卫才能可能查的这么仔细。 看看暗龙卫头领,看看丰城王,又看看有些迷糊的金木零,王首辅心中一凉,一直一来,他都以为武帝会将暗卫交给摄政皇手里,所以不敢和摄政皇叫板,事事低了摄政皇一头,如今方知武帝属意的是丰城王,可是,那么摄政皇用来威胁文武百官的暗卫又是哪里来的? “不可能!不可能!”最最觉着震惊的是金木零,他一直一位武帝是属意他的,未来在驾崩后,肯定会把暗中的力量交给他,可是现在呢? 禅位六皇叔?禅位六皇叔? 金木零脸上的表情难堪的很,武帝从缠绵病榻就一直想要的是他的六皇叔继位而不是自己。 “矫诏登基!宋伶帝,非是禅位登基,属实伪帝,贬礼亲王为庶人,礼亲王世子为伶郡王,圈禁伶皇庄!”丰城王金凡平一字一句的说着,像是炸雷一样一个个的崩在文武百官的耳边。 皇帝是伪帝,那么自己这些文武百官算是什么? “此人到底是谁,我们怎么知晓!” “对对对,随便弄个不清不楚的人来,就让我们的陛下退位,丰城王,狼子野心!” 不管是摄政皇提拔起来的人,还是言官,这会儿的功夫都不认遗旨。 丰城王虎目一张,就想要开口说话,不想谢锦秀挥挥手:“这位暗卫头领,诸位大人不认,那么此人诸位可是认识?” 谢锦秀鼓掌声起,空中就吊下来一人,此人一出,所有的文武百官哗然。 此人就是消失日久的刘大监,当时刘大监秘密处置,京中百官并不知道武帝等是中毒的始末,现在看着武帝的大伴出现,所有带有几分侥幸心思的人,都已经没有了侥幸之心。 “杂家世受皇恩,当思保主,礼亲王狼子野心,用老奴假子性命威胁老奴,他还暗害先皇,众人莫要被他良善外表欺骗,他才是最是狼心狗肺之辈!” 刘大监想着自己假子被残害的样子,悲从心起,假子一直对礼亲王忠心耿耿,却落得手筋脚筋存断,成为废人,如若不是曾孙逃出,被谢长史所救,光是想想,刘大监就心中不安。 刘大监一字一句的控诉,还拿出来礼亲王一些亲笔信,一下子礼贤下士,尊老爱幼的礼亲王人设崩塌,慢慢的文武百官中陆续有人跪了下来。 “残害先皇,人当诛灭,丰城王仁义无双!” “残害先皇,人当诛灭,丰城王仁义无双!” “残害先皇,人当诛灭,丰城王仁义无双!” 文武百官呐喊声越来越多,以至于同样值守的禁军们也响了起来。 “好个死了也不知道安宁的老贼!”被废除的摄政皇,脸上狰狞,对着身后一挥手,然后就要往后面的金木零方向走去,不想礼亲王王妃直接将金木零扑倒。 “他是假的,他不是王爷,礼亲王早就遇害,他不是礼亲王啊!” 礼亲王王妃声嘶力竭,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皇儿快跑!”眼看着随着自己说话,礼亲王还要过来,礼亲王王妃推着金木零,然后拿着金钗,就冲着“礼亲王”冲去。 “恶贼,我和你拼了!”礼亲王王妃的这个变故,直接让所有人吓了一跳。 而“礼亲王”直接一巴掌就把礼亲王王妃打倒,就想要去劫持金木零,好在旁边的暗龙卫头领身手敏捷,直接和“礼亲王”还有几十个黑衣人战到了一起,就看着霹雳巴拉的战斗中,一张面皮直接被暗龙卫头领撕扯了下来,露出来一张让众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天机大儒?” “不对,你是天机大儒的长子?” 看着年龄不对,又有些眼熟的面容,大家都恍然想起来消失了有六七年之久的天机墨争。 而一看到这个人,文武百官陡然间乱了起来,天机学府出身的人,一下子被孤立了起来,其他人都站在了一起,数十的天机学府出身的人,都呆愣的看着这个传说中消失的人,脑子有些不灵光了。 第191章 在制高点绝对的优势下,又有望远镜和超远的火器支援,在皇陵外想要乱起来的天机学府的人,直接被包了圆,也了解了礼亲王的一桩六七年的公案。 原来真正的礼亲王早已经逝去,而这个假的礼亲王,一直以来都是致力于光复桑国的桑国皇族残余。 天机学府立马被满朝文武人人喊打,当时是天机学府的人都立即被抓拿下来,而天机学府嫡系早就迁到了桑国领地,留下来的也不过是小猫杂鱼,或者就是当做内应的人,此时一朝查出来,京城中很是内乱了两天,无论是京城地方官府,还是吏部的大牢,都是人满为患。 此时皇宫已经被丰城军接手,当满朝文武看着一队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丰城兵士,都觉着后背发凉,丰城王,不对,应当说是陛下,真是用军如神,兵士出马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虽然京城乱了几天,但是很快京城百姓就乐呵了起来。 谁家还不能有几个亲戚,尤其是在丰城做工的亲戚更是不少,所以对于丰城王做皇帝,京城的普通百姓那是欣然的,丰城王作为藩王只能富裕一地,但是要是当了帝王,那就是古宋全境有福气了,这是老百姓们的说法。 京城的变化,离得近的东陵王等马上就得知,只看着抱病的东陵王,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骑马也有力气了,不过半天,就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京,带着礼物,来恭贺新皇登基。 之前金木零发出去的诏书,所应着寥寥,但是丰城王登基的消息还没有发出去,已经有半数以上的藩王自动自发的进京道贺,这让被贬为郡王的金木零心里五味杂陈,看来皇祖父所想才是对的。 人心所向,便是这个样子吧! 就是边塞之地,等丰城王要登基的消息一出,马贼兵团都开始收缩了手脚,不敢再犯边,他们需要确认是不是真的丰城王登基,如果是的话,他们就要害怕热气球这种可怕的高飞兵团,过来灭了他们的王庭,要知道漠北草原上的王廷,也不过是粘毛做成的帐篷聚集地,一旦被火烧,绝对比那些木质结构的房子还要彻底,毕竟人家还能有个土墙什么的,粘毛的帐篷可是十分的怕火。 “边境不稳,何以登基?”丰城王再次拒绝了文武百官请求自己登基的请求,就如谢锦秀所说,他应该乘胜安民后,登基才好。 于是,热气球兵团,刀锋出鞘,直接杀向了漠北,肆虐了月余的漠北马贼,直接便淹没在了炮火之中,黑科技的力量再次如同作弊一般,将冷兵器时代打的是落花流水。 “议和?” 内阁中谢锦秀看着王首辅等人递上来的漠北求和书,笑的有几分不屑。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杀人就杀人,想劫掠就劫掠,欺我古宋无人么?”看着内阁条陈,谢锦秀直接把议和的文书扔到了留中的废纸堆中。 “丰城王有言,我古宋一朝,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谢锦秀这话一出,内阁中抽气声起,不知不觉间,丰城王的这段话在民间就引起来热议,四学府山呼万岁,丰城王真是勤政爱民有骨气的亲王啊。 越来越多的人希望丰城王登基,而金木零的胞妹正是这番话的受益者,被封为羽灵公主的她,险些被假的礼亲王和亲到桑国,成为了桑国取代古宋朝廷的一个工具。 金木零带着羽灵公主进宫,对着金凡平道谢,金凡平这才知道,谢师兄给自己立了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设,可是光是那么有骨气的一句话,金凡平也是热血沸腾。 “谢师兄大才!”金木零看着拿着几本奏折过来的谢锦秀,喜笑颜开,谁不想让自己的盛名远播,更何况这段话更是能够留名古宋史的。 “殿下此前是贤王,未来当为我古宋贤皇!”谢锦秀将奏折递上,便恭敬的行礼道。 “我若为贤皇,师兄当为良相!”金凡平有些动容的说着,他的面容很是肃穆,这一刻,谢锦秀知道这位成长期的帝王是在说真的,更是一种许诺,谢锦秀躬身拜下,然后心中摇头,此来一世,起初的梦想不过是能够摆脱穷苦的环境,让家人都过上好日子,如此而已。 漠北边境,同沙城已经是千疮百孔,漠北的马贼已经炸的不敢冒头,杰利淳作为漠北皇庭的二皇子一只都是伪装成马贼来劫掠古宋边境,现在则是被打的龟缩在残壁附近不敢冒头。 “老大,议和的文书应该送到了,为什么这些古宋人都还没有撤回去?” “咱们的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淡水也没有了!” 杰利淳身边的护兵开口说着凄惨的现状。 “古宋内部坚清壁野,外面草原戈壁空旷,一冒头就会被天上痛击,进无可进,退无可退,长生天要忘我等么?”杰利淳脑子里面想着有的没有的,他对于自己能不能再劫掠财物已经没有了想法,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回到部落里面。 作为皇庭幼子,虽然是个二皇子,未来守家业的也是他,他作为皇庭的继承人不应该死在这里。 “退,想办法,退到皇庭,哪怕是挖洞!”杰利淳不愧是心狠的人。 等说出来后,他好像是找到了方法,居然想要挖一条从残垣断壁到皇庭的道路,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对于陷入绝境的他,似乎是一条生路。 没有了吃的,挖到什么吃什么,不得不说,土里面的东西还是很多,起码饿极了的他们来说,是个很好的食物了。 空中的热气球找不到这消失的两千人,作为队长的杨布琼直接就急了,要知道这可是自己亲自领兵的第一次,难道谢师弟的教导真是白学了? “找不到就分兵啊!”杨布铭直接提醒着自己的弟弟。 在远处的大草原中,有无数的牛羊给我们收割的利益,杨布铭的算学一出,杨布琼脸上冒着光。 于是兄弟二人,队长和队副直接分兵,一部分去劫掠草原,一部分搜查逃遁的马贼。 漠北皇庭的大可汗,也是忧心自己的幼子,于是前去求救漠北派,希望他们能够出力把自己的幼子救回来。 看着漠北皇庭的书信,莫无泪笑颜如花。 “师姐,有什么开心事么?”小双丫的姑娘张开了些,头发也不再是梳着双丫小辫子,人虽然还是有几分娇俏,但是头发挽了个发髻,倒是看着有和她的师姐一样的英姿了许多。 “咱们可以让那个长史低头了!”看着自家师姐递过来的书信,小丫头笑的比自己师姐还厉害,要知道和谢锦秀在丰城斗智斗勇了那么久,自家师姐一直都在下风,要不是知道谢长史家中要填丁口了,小丫头还以为谢长史大人不好女色呢! “恐怕未必,你且在这里消停一些,我去问问爹爹,这事我们漠北派不能参加!”莫无泪拿起来书信,便去找漠北派的掌门莫无敌。 “爹爹,我们漠北派不宜趟这个浑水!”莫无泪将热气球还有诸多毕竟奇异的东西和莫无敌说完,便劝着。 “能如此厉害,还能快过了武功功法?”莫无敌有些不相信火器有那么大的威力。 于是虽然嘴上答应了莫无泪,但是莫无敌还是私自前去救杰利淳。 只是一想自视甚高的莫无敌,直接被那看不起的火器差点打成了筛子,等好不容易活过来命,才发现自己成为了洞里的小老鼠,被天上的那叫热气球的东西时不时的敲击一下,只要敢冒头,那么就打。 漠北草原乱了,一个小聚集地如果被天上的热气球发现,就是几个黑球扔下去,接着就是人仰马翻,然后就是丰城的兵丁下去几个,收拢着奴隶,赶着马群羊群往同沙那边送,在那里丰城的商人们会直接把这些羊牛马接收过来,换成别的物资等给丰城过来的文官,建立了出征塞外的后勤补给地。 “打战要钱?”这是户部以前的想法,现在的户部疯狂了,早就把那想法抛弃在天涯海角了。 打战好赚钱,那些牛羊什么的,都是钱啊,户部因为一场漠北逐鹿战迅速的肥了起来,即使只是给丰城的属官帮忙,他们也肥了一大圈,很多拉银两的车辆,在往京城里面拉。 而古宋最长的运输道路,在热气球兵团的劫掠下,一队队的漠北草原牧民变成了奴隶,负责整修道路,开始还是丰城一地的商人在忙活,随着这里的情况被一队队的车队带到了古宋境内,更多的古宋商人都行动了起来,有些人嫌弃道路太慢,大商开始投入修路,很快,古宋国内的道路,居然开始热火朝天的修了起来,古宋本国的匠人劳动力们也开始富裕了起来。 “果然是丰城王啊!”王首辅觉着自己心力交瘁,往日里觉着战争会拖垮古宋的文武们都倒戈了,甚至还怂恿着出兵,天下所有都是为了利益啊,王首辅感慨。 可是回到家看着自家二子要带队前去收马料的时候,王首辅还特意写了一些书信,让自己的二儿子带着,能够让自家二子能够过关的更顺利一些。 丰云一地肥了丰城,而漠北辽阔的草原戈壁,则是富了古宋一国,漠北盛产黄金和牛羊马,这些都是古宋境内急需的,更何况还有药草等,一旦从那边运到古宋,便能获利,道路修整通达,更是让时间缩短,北货南运更是快速了很多,在古宋商人与军队的合作上,漠北皇庭是岌岌可危。 第192章 草原上居无定所的游牧部落,在天空中的热气球的注视下无所遁行。 部落的男丁直接被打的屈服,不屈服者都做了骷颅堆,用来示众,在漠北男丁的源源不断的作为奴隶输送到古宋后,古宋的官道修的更加快速起来,以往使用古宋平民怕引起来民变,但是用这些奴隶就没有这些顾忌了,但是考虑到很多地方都需要苦力,丰城王在谢锦秀等臣子的建议下,有奴隶劳动条约,用来约束对于奴隶的过度消耗。 如此一来,在草原上受到草原部落贵族剥削的牧民,突然发现作为奴隶的日子并不比草原上差,并且在这里茶水管够,还能吃着雪白的大米,于是本来有些反抗之心的奴隶,在优于以前的生活的情况下,倒是慢慢的适应了奴隶生活。 各大小部落被突袭,人员和牛羊损失惨重,几乎每天都有中小部落的逃亡贵族冲进了漠北皇庭,寻求保护。 在漠北可汗殷切的期盼下,一个空投直接被投入了漠北皇庭。 “这是二太子的腰刀!”有那下仆看着了空投的东西,在皇庭属官的催促下,去把那腰刀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漠北可汗,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漠北派掌门出手,还是让自己的小儿子陷落敌手。 “父汗,二弟这是遇害了么?我们应当给二弟报仇雪恨!”大太子仰给对着漠北可汗说到,内心中有种喜悦占据了仰给的心,一旦二弟被古宋人杀死,那可汗的位子就是他的了,他甚至想马上火上浇油。 “你二弟,才是草原的继承人!”漠北可汗看着想要坐享其成的大儿子一点也没有待见的意思,每天都想着争了可汗的位置,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议和”杨布琼带队骑兵到达漠北皇庭,听着漠北皇庭派来使者求和,就呲牙一乐,多日来被晒黑的脸上,露出来雪白的牙齿。 “漠北的汉子,不是只能站着生,没有求着跪的么?怎么现在主动求和?同沙被屠城一事,你们就这么想要轻飘飘的算是过去了?没有门的!”杨布琼逮着使者说了几句,“给我把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撵出去大营!” 杨布琼直接拒绝了求和,眼瞅着就能直捣黄龙,他怎么可能放弃,不但不会放弃,他还要活抓漠北可汗,建立不世功勋!杨学府出来之人,上马能辅助君王打天下,下马能够定朝堂,想着民间对于杨学府的认同,杨布琼看着漠北皇庭一脸的火热,即使他只有三千人马,对上十几万的漠北皇庭也没有害怕等情绪。 仰给虽然是漠北大太子,但是草原上从来是幼子继承家业,所以他是没有可汗的继承的可能的,只要二太子在的一天,幕僚看着仰给从皇庭中帐中回来就闷闷不乐,再加上二太子一直没有消息,他大约知道大太子的郁闷是什么。 “大太子殿下,古宋国朝廷可是立嫡长子,您作为嫡长子应该是能继承汗位的!”幕僚试探的问着,倒是说到了仰给的心坎上。 “二弟一日在一天,便没有我登基汗位的可能,先生有什么教我?”仰给看着这个据说通晓古宋文化的幕僚。 “只要大太子能够逼着古宋就可以!”幕僚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只要大太子出兵攻打古宋,那么对方一定会恼羞成怒,拿二太子泄愤!”幕僚的声音有些阴测测的,但是仰给内心里是十分赞同的,要不然他不会在中帐中提出来那个建议。 于是在漠北皇庭外等待着机会的杨布琼,直接迎头痛打了要去攻打自己的仰给带领的一队人马,漠北可汗听到的时候,差点没有把牙齿咬碎,他虽然在位日久,但是亲生子只有大太子和二太子两位太子,如果两个太子出事,他就没有了继承人,而他的兄弟们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始虎视眈眈。 无子弟兄及,作为幼子继位的漠北可汗,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儿子不在,自己年老将会面临的是什么。 “去送降书!”漠北可汗,终于下定了决心,无子继承的汗位不稳固,加上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应南征北战,为了预防之后可能的叛乱和分崩离析,他选择了和古宋国妥协。 只是当降书送出的时候,漠北可汗的胞兄发动了皇庭叛乱,有着十二子的漠北大王直接把漠北可汗从汗位上赶了下来,一时间漠北皇庭开始了内乱,而杨布琼直接发动了空陆两方面的进攻。 在空中火力的支援下,三千古宋骑兵,奇袭漠北皇庭,将惊扰古宋北方边境千年的草原民族收拾在刀下,消息传回古宋,朝野震动。 “漠北皇庭被杨学兄拿下来了?”丰城王看着手中的捷报还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他可是一直觉着杨布琼有些好玩闹。 “曾经杨布琼师兄说过,他更喜欢从武,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谢锦秀拱手说着。 “如今漠北平定,杨将军居功至伟,然曾经有言,漠北平,请丰城王殿下登基!” “请丰城王殿下登基!” 在众文武百官的愿请之下,丰城王,一宫女子所生的皇子,继承了古宋皇位,史称宋丰帝。 登基之日,改立年号,丰成元年。 丰成元年六月,漠北平定,漠北派掌门莫无敌代表漠北绿林等表示臣服古宋统治,如此古宋北边边境延长万里,将古宋的版图扩大了一半。 在古宋与漠北交战的时候,假礼亲王扶持起来的桑国一直是蠢蠢欲动,偷偷摸摸的蚕食着古宋的东南海边港口城市。 漠北大太子的幕僚悄然入了桑国境内,如今在古宋车马行的梳理下,古宋境内对桑国的细作渗透抓的特别紧,尤其是丰城暗龙卫更是无孔不入,清缴着天机学府残留的根基。 “太上皇,非是漠北皇庭不用事!而是丰城的热气球实在是太过是骇人,空中下来的黑球,一爆炸,会让两栋房屋坍塌,数十人毙命,非是人力所及!小的实在是无能为力!”这幕僚的眼睛中有几分忐忑,在天机太上皇的安排下,他入漠北皇庭十年,没想到努力了十年,眼瞅着就能成功,却被丰城的热气球给毁了个彻底,这让他很挫败。 “知道了,此事不是你的错,那热气球,真的没有办法得到么?”天机学府本身就以测算和奇工立足,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天机学府也参不透的物事,这让这位桑国太上皇有些着急,眼瞅着桑国再立,清扫古宋就在眼前,却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以前怎么不知道杨学府也教习天工?莫非他们有什么秘籍不成?”天机斗看着自己的祖父在那边念叨着有的没得,心中有些忐忑,古宋的皇太孙继位,结果却被其皇六叔夺了皇位,而现在失踪多年的父亲在古宋出现,同样的那些失踪的叔叔伯伯是不是也被自己祖父安排在了什么地方呢? 天机斗想着自己可能是桑国太上皇推出来的明面的帝王,心中就有些小心思,如今桑国借地而生,劫掠的人口很多,完全不逊于前代桑国,天机斗就想要试试自己主政。 “太上,如今桑国稳定,您看是不是开港口互货?”天机斗想起来丰城的日进斗金的市集,就十分的眼热,如今桑国更是具有优势,只要能够在港口开集市,一定会赚钱赚的手抽筋。 “港口互市?”桑国太上皇眼睛一眯,瞅着天机斗,作为劫掠而起的民族,从事商业并不是他们的强项,而且他们内部并没有这样的人才,可是天机斗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是的,太上。那丰城王以市集获利丰云一地的财富颇丰,所以我也想要试试看,开放港口贸易是不是能够带着咱们桑国的贸易进入兴盛的时期,毕竟以劫掠强国并不是王道!” 天机斗有理有据的说着,让桑国的太上皇天机大儒频频点头。 “可以,那还海卫所似乎是捕获大黄鱼卖的不错,算是商道通达,可以让咱们的海盗团前去学习一下!”桑国太上给天机斗提出来自己的设想。 还海卫所起初是一月能分二两纹银,随着捕获大黄鱼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娴熟,找鱼群的经验越来越丰富后,收益是节节攀升,现在已然成为海边的富户,受到了很多渔民和卫所将士的羡慕。 得到了桑国太上的首肯,天机斗开始施行自己的想法,先是学习还海卫所捕获大黄鱼,接着就是开放港口,引外国番外之商人前来交易。 大黄鱼活动的区域没有经验是很难找到,而桑国海盗的名声也让万国番商不敢轻易和桑国接触,以至于天机斗的想法施行起来是困难重重。 看着天机斗没有什么进展,桑国太上还是出动了劫掠海盗团,开始了横行海上,以求从还海卫所这样的人手里拿到资源进行肥己。 随着还海卫所的两条孤船出事,桑国的劫掠团便暴露在古宋国眼前,以至于刚刚登基的宋丰帝,及文武百官,开始征讨桑国的议事。 第193章 “启奏陛下,海盗劫掠还海官船已达五艘,损失钱财多达数万金,臣下乞求陛下发兵征讨海盗!”兵部尚书直接在早朝中提出清缴海盗。 “爱卿等认为此事如何?”丰帝端坐皇座,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尤其是以王首辅为首的原文武百官们。 作为伶帝旧人,丰帝并没有裁撤任何一人,只不过在首辅这一官职之外,加了左右丞相,而左丞相便是原丰帝潜邸长史谢锦秀,右丞相则是丰城城主林城主。 左右丞相分管六部,因谢锦秀集市和丰云等地建立热气球有功,特分管户部,工部和兵部,而右丞相一向内政成绩卓越,所以分管礼部,刑部,吏部。 此时作为兵部部首的兵部尚书进言,自然是代表了谢锦秀这个左丞相的意见,而作为以前总参政一般的首辅内阁,可能会对此事掣肘,所以丰帝主要想要看看这些算是前朝旧臣的意志。 “臣,附议!”王首辅感受到帝王若有若无的视线,直接低头出列说到。 作为前帝朝的首辅,太岳,王首辅的压力是现在最大的,甚至时不时都有他为鱼肉,当今帝王和属臣是刀斧的感觉,如今大势已去,古宋上下无一拥戴丰帝,所以王首辅只能途之奈何,只想要能够安稳退休,等年余乞骸骨,以待急流勇退。 听着王首辅的三个字,丰帝微微点头,皇冠上的东珠也随着摆动,慌了王首辅一下,但是心也稳了下来。 “如此,六部筹措出兵平海盗一事!”丰帝说完,便是议其他的事宜,往日里争吵需要裁决的事情,似乎在丰帝的早朝上也少了很多,隐隐已经以丰城党派为主,其他人不敢掠丰城一系官员的风光。 海盗行事,自然是以能够劫掠的目的开始行动,而还海附近因为还海卫所的崛起,是边海贸易最繁华的地方,还海卫出海,基本上都能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为了以防万一,热气球空中机动队,再次出动,为了就是直捣海盗老巢。 天机斗的政策不能够顺利实施,而天机大儒的劫掠计划更附和他们族里的野性,自己中粮经商,哪里能够有劫掠来的快捷而迅速。 作为天机大儒的第三子天机暮春,是从丰云陷落时逃出来的,本来一切都是在天机大儒计划中,只要徐徐图之,不过百年,古宋及周边国土都会成为桑国建立日不落帝国的踏脚石,可是天不从天机大儒所愿。 所谓大道三千,天衍两千九百九十九,遁去其一。 作为其一的不起眼的大宋皇六子,一个宫女子所生之子能够南平南云,北除漠北,可以说是天机大儒没有想到的,更是没有想到的是,原来真的有一物,可以带人飞天,即使是桑国派出去细作上千,也没有摸到热气球的一点皮毛,这让桑国的天机一族,算是机关算尽,也没有得到结果,百年图谋,也不过是借了古宋一地。 “报,还海密探来报,今日子时,还海兵卫出海扑鱼猎货!”天机暮春正带着手下的海盗团寻欢,没想到就接到了好消息。 “看来还海卫是怕了我等!春王殿下,我们今天看来要满载而归啊!”天机暮春手下的武士眼睛都红了,还海卫富有啊,只要是出海,必然就会有大黄鱼鱼货,如今古宋道路通达,海上鱼货卖到古宋更是便捷,同样也价格昂贵,但是古宋人有钱,基本每日的大黄鱼都能够卖上高价,此前他们劫掠的大黄鱼,可是少的时候也有千两黄金,把这帮子海盗富得流油,此时听到子时就开始扑鱼的还海卫,哪里还能够想别的,只想着能够又有多少金入了袋中。 “夜晚出海?这不是渔民的禁忌么?”倒是天机暮春没有马上被金钱腐蚀了头脑,他还算是精明,还在想着,这个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轨迹? “大王,还海卫白日出海,我们劫掠起来倒是方便,但是晚上照明不远,他们的航路他们熟悉,但是我等不熟悉,所以小人认为,他们就是知道咱们不敢夜晚出海劫掠,所以想要晚上收获,早上卖出,避开我等!”有那自认为看清楚了还海卫阴谋的人呢,开口给天机暮春分析着。 其实要是谢锦秀在这里,也要为这个分析的人鼓掌,因为按着正常人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对,一定是这个样子,夜晚毕竟以现在的条件,照明确实有限,能够看清楚的距离也短。 所以天机暮春虽然怀疑,但是想想后,也觉着这个道理才能解释的清楚,却是没有想到,之所以选择夜晚,完全是为了避免他们发现什么。 这边还海卫所的船只和随行商船刚刚出动,便有消息传递给了海盗,那边的海盗通宿没睡,就等着消息,所以在得到消息后,海盗的货船和梭船也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出动。 每次的海盗出击,都是携带着和还海卫所差不多的船只,但是劫掠的梭船要多上一倍,此次也是。 在空中看着远处隐约出动的船只,临时调动过来的杨布琼一收研究院研制出来的望远镜,便在空中吹响了哨声,就看着地面上,一个个的热气球升空,悄无声息的往海盗岛出没的方向找去,一队留下准备和海盗船交手,一队直接袭击海盗海岛。 在快要天亮的时候,看着远传传来还海卫将要满载而归的时候,天机暮春刚要发动进攻,就看着天空落下来一个个的黑球,紧接着就是一声声距离的爆炸声起,木制的海盗船开始起火,由于开始的船只挨着比较密集,海盗船是一艘起火直接蔓延给隔壁的船只,在声声凄惨的叫声中,天机暮春刚刚惊骇的目裂,就看着一个黑球冲着他而来,就看着很对,他这个人就四分五裂开来,一名堂堂的桑国亲王,便死无全尸的葬身大海。 海盗团覆灭,只在天亮之前,海平面上的火势浓烈,直接也吸引了还海卫过来,如此一来纵然有落水求活的海盗,也被还海卫所记恨在心,一个个只要冒头,便被还海卫所的箭矢点射当场,以至于除了木板残骸,海平面上升起来的最多的就是这些海盗的尸身。 “奈何做贼!”杨布琼感慨了一下,等袭击海岛的热球分队回来,他才鸣哨声回归。 而还海附近的渔民发现自家出海几年前未归的人衣衫褴褛的被古宋兵士送了回来,往年什么海龙王吞噬人口的流言此时方破。 桑国太上等着自己三子送来劫掠的黄金还没有收到,却先收到了海盗全灭,失踪渔民回归的消息,一下子正在拿着棋子摆弄的他,直接吐血而倒。 等天机斗得到消息的时候,天机大儒年老中风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天机大儒中风了? 这在几个学府,以及各界人士来看,真的不可思议,一向天机学府都是仙人般的存在。 俗人吉凶,朝廷重事,都会请天机学府的人进行测算,只知道天机大儒年越百岁,怎么可能如同寻常老人中风呢? 此时天机大儒,如同一个寻常老者一样躺在床榻上,一些未曾安排的事情,让他心急如焚,但是又因为中风说不出来话。 “啊啊啊!”桑国太上,天机大儒,眼睛都瞪肿了,但是天机斗也没有理解自家祖父的意思。 “太上莫急,太医说太上只要好好休养,必然能够恢复!”天机斗安耐住自己心中喜悦,如孝子贤孙般宽慰着桑国太上,一点也不能理解这位老人家心中的惊天伟业。 “斗,斗!”桑国太上想要让这位桑国帝王知道自己还有很多谋划,可是天机斗之前一直被他安排秘密学习,他的所有的细作,计划等等,天机斗并不知道,知道的也只是一角,两个爷孙是一点默契都没有。 “都会好的!”天机斗拍拍桑国太上枯瘦的手,这多像是爪子啊,天机斗心中想着,都是这样的老头子了,何苦还要恋栈权柄呢? 等从太医口中知道桑国太上难以恢复,天机斗有一种真的要当家做主之感,桑国太上安排的部首,都被他一一的斩下,桑国权柄一夜之间,尽在天机斗之手。 一人陡然登到山顶,天机斗心中满足膨胀可想而知,想到此前的未竟之事,天机斗一纸国书,引起来泫然大波。 “原曲阳郡主之女曲飞华,天姿国色,堪为国母,朕心悦之,虽嫁人为妻,但是朕眷恋之,为求两国永世邦和,桑国阳君,责宋帝以国为本,送我桑国国母回归,以示友好!” 当庭宣官涌念国书,直接让谢锦秀睁开眼睛,看着宣官,这时宣官只觉着手中的国书是重于千斤。 “荒缪!”林右相直接谩骂出口,“此乃伪君子所为,还是天机学府继承人?真是有辱斯文!” 谢锦秀抿紧了嘴巴,此时他心中想的不是国书怎么样,桑国国君怎么样,只是怕怀有身孕刚刚回到京城的曲飞华是不是会受到什么影响。 “莫不是相国夫人和那桑国国君有染!” 底下的官员是叽叽喳喳有声音传来,直接传到了谢锦秀的耳朵里面。 丰帝在上面听到了天机斗递过来的国书,也是面上一阵的尴尬,要是知道是这样的国书,他怎么可能会让人当庭宣读,而递上来国书的王首辅更是面白几分,自己没有查看,就直接交了上来,这事直接得罪的可是丰城一系。 “桑国这是辱我古宋,臣请灭了桑国!”杨布琼回朝,本来是要被赏,此时有人欺辱到了自家的师弟头上,作为师兄,他如同往日直性子一般直接出列求战。 第194章 纷纷扰扰的事情,直接被谢锦秀退朝后,挡在了谢府门外。 “都给监管好了,不管是什么,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要传入谢府!”谢锦秀朝服都没有换,就召集了谢府的各处管事以及几个管家。 “三叔,很严重么?”谢家云作为大管家,基本是坐镇家中,总揽谢府之事。 “恩,桑国国主辱我爱妻名誉,府中采买等等,都要注意,不要让一丝一缕的消息传到内宅,还有胡掌柜处,你亲自接洽,务求没有纰漏!”谢锦秀满脸严肃,刚刚海盗灭决,本来是一件喜事,但是桑国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还是击中了古宋国国人的软肋,女子的名誉何其重要,尤其是左相夫人。 一时间,这种带着点花边新闻一样的国书,可是传遍了古宋国,而且流言难消,宵小嚼舌之辈,更是把事情的原委编造的黄色不堪,将谢锦秀气的是脸色铁青。 “相公可是回来了?”和往常一样,遛弯累了,看了看厨房餐食做好的曲飞华,就坐在厅中等待着谢锦秀用餐,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作为相府自然有一定的规矩,而谢明陈等人自然有些不太喜欢这些规矩,怕李氏和谢明陈待的不舒服,所以就没有让他们在谢府居住,反而去更加适合养身子的谢府农庄居住,算是颐养天年,谢锦秀也能时不时的去请安。 “还没有,可能是姑爷有事在忙!”小绿盛着了一碗专门给曲飞华食用的汤,作为孕妇,谢锦秀给曲飞华制定了少吃多餐的餐食,这孕期,一向养的好,和同样有孕的大将军夫人比,曲飞华的脸色就要好过她太多,所以一看有用,曲飞华和府上就照做起来。 “哎,小姐,府上不让我等出去啊!”刘嬷嬷有些纳闷的过来给曲飞华请安,因为涉及到快要临盆,所以刘嬷嬷会往返曲阳郡主府,给郡主报平安,可是今日,府上的门子居然直接把自己拦在了府里,这让刘嬷嬷心中不安,自然是过来告诉当家的主母。 “恩?”曲飞华一楞。 “小姐可曾下过不让我等出府的令?”刘嬷嬷开口询问道。 “未曾!”曲飞华说完,就有些奇怪,“难道是相公所下?” “是的,是我所下,桑国狼子野心,有刺客入京,所以为了各府安危,都闭府不出,岳父岳母那边,华儿不要着急,为夫自会前去报平安!今日宝儿可是乖巧?”谢锦秀看起来还是那样关心孩子,脸上没有别的面色,这让曲飞华放下来心。 “那你可要好好叮嘱下父亲和哥哥,他们最是好侠义,不要和那不明之人接触。”作为出嫁女,曲飞华还是很关心自己的父亲和兄长,甚至不忙的时候,也还帮着曲阳郡主理账等等,谢府和曲学府,郡主府关系融洽,合作也很愉快,所以除了谢锦秀,曲飞华最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父母等人的安危。 “这是自然!”谢锦秀自然的接过来汤碗,舀着汤汁喂着曲飞华,虽然曲飞华多次的不好意思,但是习惯是慢慢养成的,现在曲飞华已经能够在仆从面前坦然的接受丈夫的好意伺候。 为了不让曲飞华看出来,谢锦秀还和往日一样吃同样的饭菜,只是吃完之后,谢锦秀就有些难受的摸摸胃部。 没有胃口,真不应该吃东西,但是又想到天机斗的狂妄之言,谢锦秀眉头就有些发皱。 “陛下登基,还是应该少些战争,毕竟百姓受战苦!”已经为太后的太妃,劝着自己的儿子,当年自己就是受战乱所苦,一家小姐,变成宫女子,不得和爱人相处,委身帝王,却受迫害,光是想想,太后就有些心情低落。 “孩儿未曾主动发动战争!”丰帝和看着太后的样子,忙解释着。 “前朝之事,为母也知道的不多,只希望陛下能够仁慈为主,只是仁慈也当精心一些,我是曾经听你皇父说过,权柄还是不要给信任的臣子太多分散为好!”太后如同和儿子唠叨家常一般,但是家常中的一些东西,却像是毒一般慢慢的分裂着帝王和臣子的关系。 国书递交不久,古宋朝堂便被一个阴云笼罩,有几个大臣,莫名其妙被人刺杀到家中,甚至在昨夜有一太监死于内书房,这让百官和丰帝都是心事重重,桑国虽然国力人力不强,但是居然有如此暗杀之力? “速归国母!”四字在刺死的人附近写就,这就是给古宋满朝文武的警告? 当第二日有人开始提出来杀上桑国的时候,下朝不久,便会遇刺,虽然在大多数朝臣的小心下,没有成功,但是还是有人死状凄惨,而慢慢的朝中的动态,居然有隐隐的送相国夫人入桑国的说法,甚至有人说,从皇宫内部也传出来这样的流言,似乎是丰帝醉酒所说,而谢锦秀短短两日就在自家书房摔了杯子的说法也流传了出来。 一时间,君臣猜疑,似乎成为了满朝文武的猜想,据说林右相也因此对丰帝不太满意。 现在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帝王信重左右丞相,疏远旧臣。 帝王权术,平衡之道,随着太后潜移默化的讲解,初登帝位的丰帝慢慢的理解着,吸收着,而丰城一系的谢锦秀和林右相,慢慢的也感受到了丰帝的变化,帝威日益浓厚,亲善不及以往。 “谢左相为桑国辱名,实在是劳苦,来人,赏宫女子十人!谢左相莫要推辞!”刚刚要退朝,丰帝就突然下了一道对于谢锦秀来说莫名其妙的旨意。 “陛下,臣与臣妻感情甚笃,望陛下将宫女子赏赐有功之臣!”谢锦秀赶忙出列,极力婉拒。 “谢左相,君王所赐,臣子等感激涕零才是!”王首辅出列,看着谢锦秀笑呵呵的说着。 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当丰帝懂了帝王心术后,王首辅突然发现自己是前途一片光明,他就是能够制衡丰城一系的老臣啊。 “王首辅劳苦功高,老当益壮,臣身子单薄,难慕君恩,请王首辅代受之!”说着,谢锦秀和丰帝说着把自己的赏赐转移给娶了十九位小妾的王首辅。 谢锦秀的话,可是把王首辅气的鼻子直抽抽,这不是说他是老色狼么? “君恩浩荡,君子不夺!”说完,王首辅回到了自己的队列,只留下谢锦秀直面丰帝。 “谢左相,朕的谢师兄,此乃赏赐给你,照顾师嫂的宫女子!”丰帝面上和煦,谢锦秀听了有些发冷。 登帝位者,莫非都会如此变化么? 谢锦秀虽然有些不信,但是史书等等,无不告诫他,伴君如伴虎。 “臣谢主隆恩!”谢锦秀跪下谢恩,姿势极其谦卑。 好个少年英主! 谢锦秀嘴角一晒,少年窃据高位,姝为不智。 “清鱼留步!” 散朝之后,林右相急忙拦住了下朝回衙的谢锦秀。 “帝王之心,我等臣属,当遵之,敬之!”林右相开口劝诫道,只是因为在京城皇宫之中,有些话,林右相不敢直白的说出来。 “清鱼省的,谢过林伯父教诲!”谢锦秀不提官名,不叫大人,以子侄自称,这其中的感谢之意,林右相懂得。 “陛下乃是真正中兴明君,清鱼当为贤相佐之,不要被小儿女之事牵绊才是!”林右相知道天机斗的卑劣,也懂得大丈夫何患无妻的想法,但是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的谢锦秀,更是珍重一世一双人。 口中应着,但是别人都不知道谢锦秀所想。 丰帝也怕谢锦秀阳奉阴违,真的把自己送过去的宫女子当做了仆从使用,不过等听到谢锦秀也招宫女子侍寝后,才慢慢的放下来警惕的心思。 其实也不怪丰帝这般想法,为王和为帝终究不是一样的。 作为长史的谢锦秀,完美无缺,只会给作为藩王的丰城王带来美名,少年长史,不慕女色,不恋权柄,不爱结党营私,善诗文,懂军事,乃是完美之人,可是当帝王手下,有这样的左相的时候,由不得丰帝不担心,担心贤相之名日隆,帝王之名不显,以前长史权柄全是来自藩王,所以功劳都是藩王所得,但是为相呢? 大将军杨布琼,尊相令,比过尊皇令,市集商贾商会,多知左相之名,曾经丰城王也不过是市集一管事尔。 凡此重重,帝王丰帝隐约觉着自己是凡人,所以忌惮诸多奇异手段的谢锦秀,不能不说成于此,败于此。 “风有些大,相公怎么还要开窗,小心着凉!”曲飞华拿着披风给谢锦秀披上。 谢锦秀回头看看曲飞华的脸色,发现还好,才放下来心。 “华儿,我,,”谢锦秀想要解释刚刚在府里的靡靡之音。 曲飞华直接一手盖着谢锦秀的嘴巴:“帝王之命,为相者也要从之,相公应当信我!” 曲飞华似乎是意有所指,而谢锦秀听了,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点头。 翌日起来,谢锦秀发现奇怪的事情,往日里给自己着衫的夫人曲飞华不见了,就是曲飞华怀孕后经常代替她来帮着整理衣衫的小绿也不见了。 谢锦秀更衣后,就叫着仆从。 “夫人呢?” 仆从跪地不起,直到谢锦秀连续呼叫后才递上去一封书信,谢锦秀看过后,直接目呲起来。 他拽起来仆从的衣领:“夫人何时离开?” 仆从唯唯诺诺:“大人睡下不久,便有黄盖马车带走了夫人!” 此言一出,谢锦秀直接将他甩到了一边。 在临朝前,丰帝见到了匆匆请旨入宫的谢锦秀。 “为何?”谢锦秀往日的清迈的俊秀仪姿似乎有些消失了。 “谢师兄,朝事繁多,不若早朝后,再说?”丰帝看着这样的谢锦秀,心中才有了几分帝王之感。 为帝者当权掌天下人,宫女子之子更是帝威隆重才是! 第195章 曾经丰神俊秀的谢左相突然有了安生养身的感觉,如果不是外表依旧年轻,很多人都觉着曾经智计百出的谢左相和王首辅调了个个儿。 丰城研究院一封书信经过丰城车马行送到了谢锦秀手中,连日来如同养身一般的谢锦秀才漏出来笑意。 曾经留的一些后手,现在才发现古人诚不欺他。 杨学府之人被丰帝重用,丰城研究院更是从丰城搬到了京城,这一日,太后好奇热气球,丰帝为了博母后一笑,欣然带队前往,浩浩荡荡的车驾,直接来到了京城密阁。 “陛下,曾经约法三章,密阁不可让外人进入。”谢锦秀凝眉看着丰帝。 “母后并非外人,谢相不要如此挂碍!”丰帝听了谢锦秀的话,有些不喜,朕富有四方,如今登临绝顶,难道国内方寸之地就不能来了么? 谢锦秀听了,便袖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丰帝带着太后一点点的介绍着热气球的工艺,因为此前杨学府众人和谢锦秀并不曾避讳丰帝,眼看着太后一点点挂上的慈祥的笑容,谢锦秀只觉着有些心冷。 丰帝密阁一日游后,队伍便多了一架马车离开,看着远去的队伍,谢锦海有些替谢锦秀有些不值当。 “以为是位明主!”谢锦海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谢锦秀连忙挥手:“不过是一可怜虫而已,他是,所以也让跟着的人也是!准备起来吧!” 当准备起来的话在周围人的耳中响起来的时候,杨学府众人也是一声叹息,本以为研究出来的成果,能够让古宋真的成为□□上国,可是一想到国主变化,众人也只能叹息一身图之奈何。 桑国天机斗心情很好,古宋细作来信,曲飞华已经被送了过来,光是这般想想,就觉着自己制造大恐怖才是把握住了人心。 只是当黄盖车到来,看着里面的人时,天机斗就是脸色铁青,阴险之人一怒,大恐怖自然是升级,时隔半月之久的古宋刺杀行动,又开始了,将人心弄的心慌慌,就连黎民百姓出行,也是害怕起来,生怕哪里又冒出来个疯子,随意的劈砍。 “谢左相,此事该当如何?”满朝文武,对于这种大恐怖都没有什么策略,暗龙卫私底下保卫众位文武大臣,人手已经是捉襟见肘。 “臣无想法,臣附议王首辅所说,加强警戒!”谢锦秀拱手,像是个温和的好人一样。 现在满朝文武想要发作,也是找不到对象,谢府夫人已然失踪,这是无人不知的事情。 丰帝端坐在皇座上,看着油盐不进的谢锦秀,心中一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般一想,丰帝直接开口派差事:“谢左相一向智计绝伦,京中警戒之事,交托林右相和谢左相公参!旁人勿议,此事已决!” 此言一出,谢锦秀和林右相只能出列接旨。 “贤侄觉着应当如何?”在内阁中,林右相直接问策谢锦秀,毕竟这已经是丰城一系的共识,如果有事未决,必问谢相。 “林伯父,我一文弱书生,能有什么好的办法,那暗刺凶猛,非是一般之人,除非有人能够懂得暗刺之法,否则难以抗衡,只能千日防贼!”谢锦秀很中肯的说着。 只是林右相看着谢锦秀笑了:“清鱼的养气功夫,老夫佩服,真无他想?” “真无!”谢锦秀笑的是一脸的坦荡,这让林右相心里微微叹息。 百年前皇室借南云之手摧毁了谢学府,如今之势,当今陛下也是要打压谢锦秀的威信,皇室情薄,也不怪谢清鱼明智保身。 谢左相和林右相主持抓拿暗刺之人,这让京城之人都觉着安心很多,毕竟谢左相可是能够灭一国之国相,区区小贼肯定是不在话下。 丰帝在后宫陪同太后游园,救母多年心愿得偿,丰帝很是喜欢跟在母后身边的感觉,这让他觉着自己以前受的苦楚都没有白受。 “那热气球就那么简单的就造了出来啊?”太后更是感慨,尤其是听着丰帝说的是那么的简单,真是有些感触。 “谢师兄说,知道了原理就不难了,只是原材料找起来麻烦,好在丰城山林中有出产,这才让孩儿能够得到热气球军团。”丰帝有些自得,谁能想到发配的边境之地,反而是自己的龙兴之地。 “这是我儿洪福齐天啊!”太后有几分感慨。 “要是母后想要试坐一下,孩儿就叫军团中最好的好手过来驾驶这个热气球!”丰帝大手一挥,直接说着,显然忘记了当时调动热气球需要军团长,丰帝,谢锦秀三人同时拿出虎符方可的约定。 听了丰帝所说,太后脸上笑意更浓,眼睛更亮:“皇儿孝顺!” 翌日早朝,丰帝问询捉拿暗刺的事情,只是毫无进展,这让一向温和的丰帝,突然发了一大通的脾气。 “太后想要乘坐一下热气球,爱卿安排一下!”丰帝直接对着谢锦秀说到。 “此为君令?”谢锦秀听闻,满脸严肃的看向了丰帝。 “太后乃是国母,乘坐下古宋国器有何不可?”丰帝同样质问谢锦秀。 “当然可以,臣自觉近来抓拿暗刺有些心力不济,热气球军团虎符,臣想转呈陛下!择有能力之人持之。”说着,谢锦秀直接从自己的官服袖笼中拿出来一块虎符,看着这块虎符,不管是觉着自己是有能力的得到这个,还是没有的,眼神中都带了几分火热。 这可是无敌军团! 丰帝更是眼睛亮闪闪,他更是想要这块虎符。 “谢师兄年富力强,何来体弱一说,这虎符,谢师兄收起来便是!”丰帝推拒着,只是谢锦秀直接将虎符给递了上去,便跪倒。 “臣,乃文官,掌武事本是不妥,此前无人能接手,才让臣代为管理几日,如今国内安定,虽然有暗刺宵小,但是不足为虑,臣再谢陛下!” 说完,谢锦秀叩首。 如此君臣三推三让,丰帝才勉为其难的接收了虎符,他的手都微微颤抖,有无敌军团在,何愁前路不兴,朕横扫八方,足以! 大将军杨布琼似乎也是觉着虎符烫手,在谢锦秀上缴虎符后,杨布琼以君王当持国器为名,将虎符上缴,于是,建功赫赫的飞天军团,便整个移交到了丰帝手中,丰帝此前惴惴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 鸟兔死,走狗烹。 杨学府众位弟子都觉着有些心冷,研究院,一时间递上辞呈的人是越来越多。 而继热气球以后,再无所出的研究院,在丰帝听取了户部尚书所说的破费税银的时候,研究院解散,就变的顺理成章,毕竟在不懂科技研究的他们看来,很多立项都是没有意义的,甚至还出现了死伤等,更是不能让这些人觉着可以继续下去。 谢锦秀似乎是安于享乐,丰帝所赐宫女子,全都在伺候之列,回报都言,谢左相喜好渔色。 在谢锦秀连同林右相的通力合作下,抓捕了几个暗刺后,似乎这种暗杀行动更加猛烈了一些,就连谢锦秀和林右相似乎都不能幸免。 丰帝元年八月初三,小雨。 十里长街,马车声踢踏阵阵,这是谢锦秀的马车上朝的声音,天空阴沉,还无星光,只有马车上的马灯亮着,照亮着前路,马车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有些迟疑的把马车赶得有些慢,甚至突然一个停顿,四周只不过有几个矮墙的房舍。 “怎么了?”谢锦秀的声音从马车厢内传了出来。 “大人,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了路!”马车夫说着,接着就听着上前查看的健仆过来回报。 “大人,前面有房舍倒塌的碎石挡路,我们这就清理!”健仆说着详情,只听着马车中传来谢锦秀的轻哼声。 随从们都前去清理道路,留下马车夫和两个随从保护着马车,只是突然间雨帘中有带着火苗的东西被投掷了过来,马车夫一声轻喝,不想就是惊天的爆炸声响。 直接把都要走过这条长街的官员们都吓了一跳,马的嘶鸣声,人的喊叫声乱做了一团,谁也不知道那里刚刚有一辆马车,突然就消失了。 丰帝上朝,看着谢锦秀的位置空缺,心中有些纳闷。 “今日左相怎么了?”丰帝看向了杨学府的众位朝臣。 只是这时有几个狼狈的官员都赶忙跪倒:“十里长街那边发生了刺杀,陛下,臣恐是谢相遇刺!” 紧接着附议之人越来越多,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丰帝有几分茫然。 “黑球不知道何故跑到了暗刺之人手中,谢相马车,车毁人亡,臣等到的时候,已成一片灰烬!”暗龙卫在丰帝的呵斥下,不到半个时辰就带来了消息。 只是这个消息,对于丰帝来说,对于满朝文武来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他们一向智计百出,丰城一系智脑一般存在的谢左相,遇刺后,尸骨无存,死在了自己研制的黑球之下。 成于斯,败于斯。 丰帝听了暗龙卫的回报,久久无言,他陡然有一种世界失衡的感觉,总觉着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谢师兄,应当无事吧?”丰帝的样子,让众臣觉着这是帝王的仁慈,这是帝王还有兄弟情谊的意思,只是当丰帝下了朝,就匆匆带人入了谢府,才发现如今的谢府真的是到处都是奢靡之像。 “谢相,未回!” 多方查验,丰帝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曾经自己许诺对方为良相,自己为贤王的良相,真的从古宋消失了。 丰帝涕哀,让京城百姓同时为谢锦秀哀悼,封侯谢府,谢家风年少失孤,被丰帝夺情继谢锦秀一脉香火,得封谢成侯。 谢明陈和李氏,不能接受幼子失去的消息,双双病倒,不足半月,便双双撒手人寰,谢府似乎霉运滚滚而来,几月内白番挂府,痛哭声京城无人不知。 而暗刺情势,似乎因为谢锦秀的去世,而突然间消失了,古宋朝堂满堂欢喜,唯有丰城一系还在怀念少年左相,谢锦秀。 第196章 后记 南云之外,便是南明海诸岛,那里林木茂盛,以往都是人迹罕至之地,还海兵卫,于丰帝四年发现此地有铁船出没,上面有身着甲胄的兵士在铁船上行走林立,在铁船上能够看到如同火将军一般的火器,曾经有还海卫见过此火器发威,海中霸主在火器的击打下,不出五发便会尸陈海上。 时间越久,关于南明海上的传言更是多而神秘,南明海上似乎有神秘城池,里面的人似乎对古宋国民怀有善意,很多次曾于风暴中,求助古宋渔民繁多。 本来丰帝得到了消息后,就有些怀疑,怀疑那铁船和火器,似乎曾经他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朝事繁多,桑国屡次进犯古宋国土,起初还能以飞天军团应对,只是如此三四年后,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桑国也有了飞天军团,甚至上面的火器等等,无不在古宋之右。 如今靠近桑国百里之地,已经沦陷,飞天军团消耗严重,两国战役似乎胶着起来,变成了飞天军团的消耗战一般。 “诸位爱卿可有良策?”丰帝端坐龙椅,只是明明年轻的脸上,没有了起初登基时的意气风发,只有对于国土沦丧的担忧。 “陛下,举国之力制造热气球,唯有飞天军团才能挡住桑国的飞球!”王首辅此时已经满头花白,还恋栈朝权,而作为制衡林右相的存在,丰帝也重用于他,只是此时这个保守的建言,让丰帝有些焦躁。 “举国之力,举国之力,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尔等拿出来章程,速速将桑国打退回去!”丰帝直接申斥百官,林右相低头拱手,不敢呐言。 等退朝后,朝中诸公都有些忧心忡忡,尤其是户部尚书更是找到了林右相。 “相爷,万万不可再加,户部快要入不敷出了!”户部尚书苦着脸。 “胡说,我古宋境内连年丰收,怎么会有税银入不敷出?”林右相眉头微皱,只觉着王首辅掌管的户部越来越不成样子,居然说户部税银入不敷出,他可是知道古宋走的是丰城的税收制度,商税重,农税轻,按着这几年的发展,纵然东南有桑国入侵,但是中部等地,还是发展态势良好,成熟的运行机制,并没有什么动摇。 “良种多,则米贱,粮税自然也少,而商税,却大不如以往,这个下臣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户部尚书揣着明白装糊涂,林右相看向户部尚书。 “你该向王首辅说明情况才是!”说完,林右相甩开了衣袖就往内阁走去。 这让想要林右相对丰帝建言的户部尚书脸色苍白,如果户部拿不出来银两,丰帝自然会向着自己这个户部尚书开刀,求生欲下,户部尚书突然之间乞骸骨,满朝皆惊。 “爹爹,爹爹,你看看,这是我做的竹蜻蜓,做的好么?”一个竖着小发髻的四岁左右的小儿,扑到了凉亭中端坐在那里抚琴的男子身上。 “方儿,不要吵闹你爹爹!”白衫女子梳着妇人发髻,满面含着温情的,看看一大一小,相仿的面容的夫婿和儿子。 “华儿,无事!”男子停下来抚琴,抱起来小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而妇人那边也接过来一个二岁多的小女儿轻轻的哄着。 “相公,爹娘来信,古宋内乱,他们决定来此定居,在还海那边登船,你看可否?”妇人轻声和男子交谈着。 “古宋内乱至此了么?”男子轻轻凝眉,不敢相信自己留下了不少的人手,居然还是让掌舵者触了礁石。 “三叔,丰帝专政不放权,林右相有才干难以施展,丰城一系,多被忌惮,能够有如此的情况,是可想而知的!”谢家云在旁边开口,原来这男子和妇人,便是炸死炸逃的谢锦秀和曲飞华。 曾经的丰城马车行,所有的马车都会有编号,轮胎上也有出卖记录,编号几何,所以黄盖马车一出,谢锦秀手下的马车行,还有安稳手下的暗卫便查出来了,皇家马车少了那一辆,按着痕迹追踪,便把曲飞华救了下来,安置到了南明海,同年生下了谢家方。 而谢明陈和李氏自然是双双炸死,尤其是得知亲孙子诞生,更是不想留在京城,也被接到了南明海,而在古宋境内的谢家族人,便是当年谢学府的仆从一脉,谢学府主脉全然安置在了南明海岛上,此时南明海岛不归属任何国家,只有南明海主城和四大属城,全尊南明海主城城主谢锦秀号令。 虽然有军政,但是南明海更像是个世外桃园,土地肥沃,物产颇丰,近可和古宋互市,远可与海外番邦互通有无,丰城研究所大部分人员都迁到了南明海主城,铁船,远程火器,都是丰城研究院的劳动成果,南明海主城实行的是城主立宪制,有参议会,城主具有大事一票否决权,所以城内上下一心,短短几年就蓬勃发展。 古宋和桑国战乱一起,南明海收住难民更是繁多,城池是一扩再扩。 古宋领土被桑国一吞再吞,直到了流水县地界,才被遏制住,此时古宋和桑国的国土已经是半斤八两。 听到能够击破飞球的神器在流水县出现,丰帝是心急的很,连忙招使用神器的力士入朝,只是当看着入朝的人时,丰帝不由几分苦笑。 “老师贵为帝师,何苦去那流水县当一个小小教员呢?”丰帝看着带着黒木箱子的胡率明,苦笑连连。 “帝师,乃是陛下隆恩,流水县乃是清鱼故乡,为师者,不能教导其生,愿守其死,他的族人都在那里,这神器便是清鱼所留,清鱼生前,千叮咛万嘱咐,非他国飞球临我国土,此物不出!”胡率明抚着箱子说着,一脸的追思。 这情形让端坐在皇座上的丰帝有些语塞,没想到稳定局势的还是那已经故去的谢锦秀。 “谢师兄为古宋付出良多啊!”丰帝说完,就开口:“传朕口谕,加封谢侯爷为护国公,封地流水县,谢家风不降袭爵!” 这话说完,满朝文武震惊,这是不是封的有些大了? 可是王首辅老神在在,等大家一想才反应过来,那流水县现在哪里还是好地,明明就是古宋的新边境线了。 谢家风得到旨意,便要起行。 “三叔算谋,我等真的是猜不透啊!”谢家风感慨,毕竟现在的局势似乎都在谢锦秀的掌握之中,无论是自己带着谢家一族去固守流水县,还是胡率明回京胜任帝师,似乎都在谢锦秀的掌握之中。 “只能说三叔知道当朝陛下的心思吧!”谢家海等人跟着说着。 在射飞球神器出世后,古宋和桑国开始胶着了起来,而桑国似乎一下子也展缓了攻势,而古宋似乎也喘过来一口气,只是在两国的边境之地,丰城马车行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忙碌,押车的人员也似乎多了很多。 地广人希,则土地荒芜,古宋纵然有之前的内政,但是随着王首辅一系的人参与,丰城内政已经是四不像,稻谷丰收不过几年,内政便萧条,古宋就如同一只困兽停止了迈动的脚步,哪一天可能就会老死一般。 桑国还是以抢掠立国,但是随着古宋对于丰城还海等地的疏于管制,丰城还海自立后,并入南明海一系,桑国就不敢越雷池,只能以不停的扰动古宋,获得物资,两国间年年视同水火。 如此几年,南明海城主更迭,谢家方继承城主之位不过刚刚满十五岁而已,但是城主下面的属臣倒是各个都是精英,每个部首都是各司其职,专门的监察部员,更是让贪污渎职者甚少,都是些实干能臣,这让南明海之名扬威海上诸城,凡是有铁船所到之地,无不以为是上国。 即使过了十来年,铁船也只有南明海所有,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掠南明海的锋芒,更是有传言传出来:“犯南明海者,虽远必诛。” 四个番邦小国被铁船上的铁甲军所灭,更是证实了这一点的存在,海陆霸主,南明海之国,盛名远播。 “父亲,为何不上岸?”在桃花林中,谢家方很是气恼的问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让南明海的兵士收复古宋的国土,反而拱手让给了流水县。 谢锦秀看着已经有自己高的儿子,轻轻一笑:“古宋和我们,算是同枝,战争起,伤的是我们自己,和内乱有什么区别,你若想登陆,便要和平登陆,这也算是我留给咱们谢家的祖训吧!同室不得操戈!同根不得相残!桑国,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毕竟当初,你和你母亲,,” “相公!”曲飞华一听谢锦秀要提当年那桩自己做的傻事,就有些羞急,如今虽然儿女双全,曲飞华还是为当年没有和自家智计百出的相公说明情况,要不然也不会让相公慌急那么久。 “好好,不说,总之,那桑国,与我南明海不共戴天,有它一日,必灭之!”谢锦秀的霸气,这才让少年气盛的谢家方满意的高兴起来。 “打他那些小矮子,居然带着国书来找我买铁船!”谢家方有些开心,虽然古宋动不得,但是有桑国半壁江山,也聊胜于无。 南明海之城于丰帝二十年时,尽收桑国国土,算是裂了古宋的半壁江山,流水相望,南明海之城,仁义无双,古宋但凡有天灾**,灾民士绅便会往南明海而逃,南明海如同世外桃园,让人向往,如此不过短短几年,古宋慢慢的名存实亡,丰帝缠绵病榻时,林右相带人举国投南明海,此时,丰帝才有感。 “谢师兄,应是南明海之主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