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玉阙》 第一章 贾琏初到荣国府 大秦元狩五十四年,荣国府,东跨院,一个颜色姣好的妇人,身着锦罗绸缎,坐在床边,面色悲苦的看着床上的幼子,口中不禁喃喃说道:“琏儿啊,你可不要吓为娘啊,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就会一睡不醒呢,不要吓娘了,快醒过来吧,你大哥就是这样,一睡不醒,娘现在好不容易又有了你,要是你也像你大哥一样,一睡不起,娘,娘真的是活不成了!” 一旁的贾赦也颇为愁苦,自己也已四十有二,平日里也纳了不少美妾,可子嗣却颇为单薄,原本的嫡长子贾瑚早夭,如今这嫡次子贾琏也昏迷不醒,就剩一个才三岁的贾琮,能不能长大还另说,难不成自己真的要绝嗣了么? 正当房内的一对夫妇愁眉不展之际,一道轻微的声音瞬间牵动起两人的心。 “水,水......” 床上的贾琏只觉的头痛欲裂,昨儿晚上是自己退伍的日子,回到家乡之后,和自己同乡的两个战友拉着自己一起出去喝酒,虽说当了八年的兵,身体素质杠杠的,但也架不住从晚上五点喝到早上五点啊,啤酒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是怎么过去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如今只觉的浑身酸痛不已,头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记忆中,自己好像被扛回了家。想到这,贾琏不禁开口说道: “妈,妈给我整点水!” 听见贾琏的声音,贾赦夫妇只觉得浑身一颤,那还顾得上贾琏那奇奇怪怪的话,只听贾赦中气十足的喊道: “来人,端碗蜜水上来,快点儿!” 一旁的丫鬟连忙小跑儿的下去端水。 而床上的贾琏则是愣住了,这声音,不是自己的父母,正当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在哪里的时候。 一股陌生的记忆涌上脑海,原本就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的贾琏,现在只觉得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了过来。 自己穿越成了贾琏,红楼梦里面的琏二爷?那个花花公子?连下人婆娘都偷的琏二爷? 来不及多想,只听到一道温柔的女声说道:“琏儿,水来了,张张嘴,啊...” 贾琏下意识的张开了嘴,一股甜丝丝的温水流入了自己的嘴里,一连喝了小半碗,贾琏只觉的似乎恢复了一些精力,终于睁开了双眼,缓缓的望向了四周。 只见自己床边坐了一个约么三十余岁的美妇人,床边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正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母,贾赦和张瑜,贾赦自不必多说,自贾代善死后,袭了一等神威将军。 而这原身的母亲,张瑜,红楼梦之中却没什么描写,贾琏努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不多时,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自家这母亲,还真是不简单啊,余姚侯张辅的长女,自家这个外公,现在是朝中的大红人,国朝一等武侯,领前军都督府都督,可这样的人,怎么嫁给自己父亲了! 而一旁的贾赦夫妇则是看着自家儿子睁开了双眼,甚是欣喜,一旁的贾赦连忙吩咐小厮说道:“赶紧派人,把昨天那位洛太医给找来,就说琏儿醒了,请他再来诊治诊治。” 外面的小厮连忙应了,朝着太医院而去。 张氏则是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家的熊小子,温和的说道:“琏儿,饿不饿啊,娘给你煮粥吃!” 似乎是听到了吃的,贾琏的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直弄的贾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张氏也是笑着说道:“看来真是大好了,知道饿了,你等着,娘这就去。” 说完,又看向了一旁的贾赦,“老爷,赶紧去告诉老太太一声,也能放心不是!” 贾赦连忙点头,“对对对,母亲担心坏了,我这就去,我这就去!”说着,一溜烟儿似的往贾母处跑去。 随着贾赦夫妇的离开,贾琏缓缓的挣扎了起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慢慢的梳理着回忆。 自家原来的老爹老娘,有着弟弟的照料,再加上也经营这不小的生意,虽说没了自己,但是也能有人照料晚年,只是自己毕业之后就去当兵,现在又来到了这荣国府之中,可恨自己无法回报他们一二。 想到这,不禁两行清泪从眼中划过。 好一会儿,才勉强收拾起心绪,慢慢回忆起有关这一方天地的记忆。 当今是大秦元狩五十四年元月,刚刚过了年,这大秦帝国,承自朱明,原是当年土木堡一战之后,大明虽是守下了瓦剌的进攻,但是元气大伤,加上堡宗后来的一顿‘神操作’,原本如日中天的大明隐现落日之象,到了嘉靖一朝,已是彻底败亡,眼看神州大地再一次落入异族之手。 大秦的太祖高皇帝,率义军,打击蛮人,历时一十六载,驱除蛮人,再立天朝,称大秦帝国。 如今在位的,正是大秦的第二代皇帝,元狩帝,赢玄,在位的第五十四年,约么着这时间,那努尔哈赤,好像也快成气候了,在关外,也已经是一方霸主了。 元狩帝,却好像已经失去了再次收复辽东的心思,短短十年间,已经四次下江南了,据说,现在正在盘算着第五次下江南。 而自家这贾琏,刚刚满十二岁,马上就要去国子监念书了。看来也得早早谋划的才是... 正想着,只听着外面一片嘈杂之声,只见一位穿着棕色长袍的老头儿,背着一个药箱,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最靠前的,正是现在贾府真正的当家人,当朝一品荣国太夫人,贾母。 “洛神医,快给我这孙子再诊治诊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干碍。” 那老头儿则是拱了拱手,转而坐在了贾琏的床边,将手轻轻的搭在了贾琏的手腕处。 而他身后的贾赦夫妇,贾政夫妇,贾珍,李纨等人,也都看着那太医,生怕那太医说出个不字。 那洛太医闭着眼睛感受着贾琏的脉象,似是有些古怪,有取过了贾琏的另一只手,细细的感受着。 这一举动不禁让贾赦夫妇一阵失神,怎么,难不成琏儿是回光返照不成... 第二章 学武奇才 眼看着洛神医那皱起的眉毛,贾母只觉得一阵心慌,原本老大家的瑚哥儿,老二家的珠哥儿就已经撒手而去了,若是贾琏再坏事,那荣国府两房的嫡脉,就剩宝玉一人了,宝玉如今方才五岁,能不能长成还是未知数,难不成,荣国府这一支,嫡脉要绝嗣了么? 洛神医沉默了一会儿,那一双大手又在贾琏的身上摸了摸,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贾母镇定了一下精神,面色苦难的问道:“洛神医,琏儿他身子骨,还好吧!” 洛神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神情可能会让人误会,连忙朝着众人拱了拱手,笑着说道:“是老朽的错,小公子的身子骨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怪异,老朽一时不察,让诸位担忧了!” 这么一说,众人方才缓了一口气,而人群后面的王夫人,眼神之中,一抹遗憾一闪而过。 听到自家儿子没事,张瑜方才换上了另一幅神色,朝着洛神医问道:“洛神医,您刚才说琏儿的身子骨有些怪异,不知是怎么回事,烦请洛神医告知一二!” 洛太医则是笑着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小公子确实有些怪异,那也是好的怪异,老夫刚才为小公子诊脉之时,发现小公子脉象平稳,本来老夫以为是小公子恢复力异于常人,便摸了摸小公子的根骨,谁知小公子竟是练武的奇才,老夫,在这先恭喜夫人了!” 练武? 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一股不可言明的神色,尤其是贾赦夫妇,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说的好听叫做富贵闲人,说的难听点,纯纯一纨绔子弟罢了,怎么可能吃的了这份苦。 把他送进家中的族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正打算开春把他送到国子监,谁知道又差点坏了事儿,练武,算了吧! 虽然心中所想,但是贾琏大病初愈,众人也不会当着贾琏的面说什么难听的话,贾母到底还是管了几十年的家,虽说这些年也不怎么管家了,但待人接物却是一众人无法比拟的。 只见贾母朝着洛神医说道:“洛神医,琏儿能够痊愈全靠着你的药汤子吊着,赶明儿,我让他老子娘,亲自过府拜谢,琏儿他大病初愈,让他多休养休养,你说呢?” 洛神医也是十足的人精,自是听出了贾母话中的意思,笑眯眯的说道:“岂敢岂敢,这是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夫岂敢贪功,太医院还有些事,老夫便不多留了,告辞!” 言罢,朝着众人拱了拱手,便站起了身子。 贾母则也是乐得洛太医识趣,打发着贾政说道:“老二,去送送洛神医!” “是,母亲!”说着,就要引着洛太医往外走去。 洛神医笑着摆了摆手,“政公且留步,老夫自去便是!”说着,飘飘然往外走去。 这全程,贾琏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初来乍到’,没来由的胡乱说话,很容易被人瞧出端倪。 而这,练武,就算整个贾家都不同意,大可以去找自家外公,余姚侯张辅,老爷子要是听说自家外孙是个练武的奇才,到时候,自会来贾府和贾家众人斡旋,只要自己顺杆爬一爬,众人也就自会同意了。 贾母则是有些严厉的看向了一旁的贾赦夫妇,“琏儿练武一事,还是有待商榷的,对吧?” 贾赦自是不会反驳自己的母亲,原本贾母就看不上自己,何苦因为一件小事儿,恶了贾母。 “全凭母亲做主!” 贾母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一脸慈祥的看着床上的贾琏,“琏儿,你这病刚好,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让你老子娘弄来,他们要是不给你,你去来荣禧堂,祖母给你做主!” 小贾琏则是笑眯眯的点着头,“我知道,祖母放心吧!” 贾母揉了揉贾琏的小脸蛋,旋即又是前拥后簇的往荣禧堂而去了。 贾老太太走了,贾赦夫妇也松了一口气,张瑜笑呵呵的说道:“琏儿,是不是早就饿坏了,樱儿,还不把粥给你二爷端来!” 说完,一个俏丫鬟便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张瑜则是亲自接过了粥碗,瞄了一眼在哪盯着自家丫鬟的贾赦,声音冷了几分。 “老爷要是无事,不如去把你岳父老子的寿礼给拾掇拾掇,后儿便是咱爹的五十整儿寿,到时候,别让人笑话咱们府上!” 自知理亏的贾赦讪讪的笑了一声,又安抚了贾琏几句,转头便出去不知道上哪儿找小老婆去了。 张瑜也自是明白自家老爷的德行,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贾琏虽说初来乍到,但是看母亲的神情,在综合红楼梦之中贾赦的德行,也是明白了自家这个爹,是干什么去了。 “母亲,您和我说说外公的事儿吧!您以前从来都不和我说,马上就是外公的五十整儿寿了,您总得和我说说了吧!” 看着自己倾尽最后的心血养大的儿子,张瑜也明白儿子是在宽慰自己,心里一软。 “好,那娘就和你说说! 你外公啊,虽说不如当年的贾家太爷一样,立下了不世之功,差点一门双王,但是放眼现在的国朝,能和他老人家相比的,也屈指可数了。 当年,你外公阵斩瓦剌左都王,一战封侯,才有了现在的张家,怎么,琏儿,看你这样子,不会是真的想要习武吧,娘和你说,那可不是好玩的,练武,是要下功夫的,不说别的,打熬气力,熟读兵书,你那样能行!” 看着自家儿子的样子,就知道他对练武起了心思,不过张瑜也只是当做小孩子一时的性子,没当回事。 谁知贾琏确实换了副神情,小脸崩崩的说道:“娘,我确实有了这份心思,但这不是我一时兴起,我真的想要走这条路,您,会支持我的对么?” 张瑜倒是有些意外的打量着贾琏,似乎是要从贾琏的眼中看出点什么来。 可贾琏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张瑜想要打发他的性子,倒是有些不好开口,颇有些骑虎难下... 第三章 张辅 大秦神京,余姚侯府,今儿是余姚侯张辅五十的整寿儿,不少军中的故旧,勋贵,都是家主亲自前来祝贺,就连宫里也赐下了不少赏赐。 而与外面喜气洋洋的分为不同,余姚侯张辅的内堂之中,气氛却是有了几分尴尬。 张辅的长子张钰,打量着屋内的气氛,正寻思怎么才能活跃一下气氛,刚想开口,就听到自己老子的吼声:“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出去替我迎客,老子好好的五十大寿,你还想给老子搞砸了不成!” 张辅的吼声差点没直接给张钰送走,连忙应了一声,让自己老爹不要生气,说完,连忙朝着外面走去。 说是走,可贾琏却瞧着这大舅舅的步伐快了那么‘亿点点。’ 看着张钰的神色,屋内众人的脸色也都好了一点,张辅则是朝着贾琏招了招手,声音尽量温和的说道:“琏儿,你过来,让外公看看!” 听着张辅温和的声音,和张钰一辈的还好,可和贾琏一辈的以张钰之子张宏为首的几人,心中不禁酸涩异常。 自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能这么对待我们啊,不过这话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毕竟大姑姑对待我们还是很好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的周到极了。 而原本靠在张瑜身边的贾琏,连忙直了直身子,恭恭敬敬的来到了张辅的身边。 张辅一双大手在贾琏的几处重要的筋骨摸了摸,心里也算是有了谱。 朝着坐在那耷了个脑袋的贾赦问道:“恩侯啊,琏儿的根骨呢,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练武的好材料,不如这样吧,每三日送到老夫的府上来,老夫带他习武,教他兵法,一应的钱财,也不用你们操心了!” 听了张辅的话,贾赦是驳了也不是,应了也不是,可想起家中老母,贾赦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岳父大人,小婿也不是出不起这点练武的银子,只是,您也知道,我荣国府一脉,嫡脉凋零,自从瑚儿走后,小婿也就这么一个嫡子,而且我家老太太也担心,出什么岔子,所以才...” 看着贾赦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张辅就一阵后悔当时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一个窝囊废,不过看在女儿和外孙的份上,张辅还是勉强压下了性子,耐心说道: “你放心,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练武罢了,又不是让他现在就上阵杀敌,怎么就扯上瑚哥儿了,老夫别的不敢说,你就看看你大舅哥,和你年岁差不许多,可你们两个的身子骨,哼哼,差了不知多少,至于老国公夫人,你就不用管了,老夫自去分说!” 贾赦还想再说,可看着张辅那马上就要发火的样子,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他可不想在老泰山的府里,被训斥,尤其是今天,全京城的勋贵基本上都来了,要是被训斥一顿,用不了多久,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料了。 看着不再说话的贾赦,张辅心里一阵后悔,旋即也看向了自家女儿,“瑜儿,一会儿,我让你娘给你准备点人参,你拿回去,按照咱家祖传的方子,给琏儿补补身子!” 张瑜连忙摆手说道:“爹,真不用,一点子参罢了,家里又不是没有...” 话还没说完,便被张辅打断,“行了,你们府里的情况,我知道,咱们家要说银子,确实比不上你荣国府,但是要说这参,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多少能和我余姚侯府比的,更何况,这方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见效的,用你们府里的,时间长了,怕有人不愿意。” “爹,你说什么呢...”张瑜连忙制止了张辅的话头,她可不想让小孩子知道这些事儿,虽说自家那个妯娌行事真不怎么样,但那也是她们这辈人的恩怨,她不想牵扯到下一代身上。 不过她不说,可不代表贾琏不懂,小贾琏敏锐的感知到外公嘴里的有人,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王夫人,现在荣府的几个当家人,贾母是自己的亲祖母,贾政是自己亲二叔,真要说需要人参,向荣国府这样的门户,是不会吝惜的,但肯定要排除王夫人。 王夫人恐怕巴不得自己死了,好让宝玉承爵,更别说用参了,在她眼里,恐怕早就把荣国府当做她的囊中之物了吧,不光是钱财,还有贾家的政治人脉。 听说,前段时间,王子腾刚刚升任前军都督府副佥事,哼,少不得是走了王夫人的门路,下一步,就是要把她这个兄长,送到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上吧。 现在的贾家没什么人在朝为官,这人政治人脉是用一次少一次,王夫人倒好,全贴补娘家去了。 不过这现在也不是贾琏能左右的,可总有一天自己会长大,到时候,这些东西,我要你连本带利的给我吐出来。这些就是后话了。 忙了约么一天,贾赦一家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东跨院,张瑜捅了捅身边的贾赦,“是不是先和老太太通个气,让她有个准备,我爹他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弄不好明天下衙就得来!” 贾赦也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岳父老子,太强势,恐怕还真得先和老太太通个气,要不然再把自家老娘气出个好歹来。 想着,贾赦只能站起身,朝着荣禧堂的方向走去。 而另一边的小贾琏则是回到了自己房里,一旁的大丫鬟云樱连忙指挥着院里的一众小丫鬟给贾琏更衣,洗澡,准备点饭食。 贾琏看着那忙碌的身影,忍不住笑道:“云樱姐姐,你好像那赖大家的老娘们一样,指挥起小丫鬟来简直如出一辙。” 云樱没好气的瞪了贾琏一眼,可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一边将贾琏的外袍脱下,又去收拾贾琏的鞋袜。 贾琏看着在自己面前忙来忙去的云樱,想着,云樱也就比自己大五岁吧,从自己六岁开始就跟着自己,可为什么后世看红楼梦的时候,压根没提过这么一个人呢? 难不成是让那个悍妇都撵出去了?这么好个人儿啊,还是守在自己身边为好,至于那悍妇,还是给爷盘着吧... 第四章 荣禧堂 看着眼前的美人儿,贾琏笑眯眯的看着青樱说道:“青樱姐姐,我记得你们一家是咱们太太从张家带过来的吧!” 青樱有些意外的看了自家二爷一眼,点了点头,“是啊,我爹娘是太太从余姚侯府带过来的,不过我是在贾家出生的,也算是半个贾家人,二爷今儿怎么问起这个了?” 贾琏将双手靠在了脑后,两条腿伸到了青樱的怀里,青樱也熟练的给贾琏捏起腿来。 “倒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你是我的大丫鬟,服侍我这么多年了,少不得以后做我的小老婆,打听打听你家里,不也是正常?” 贾琏的话让青樱的脸上立马浮上了一抹嫣红,想要啐贾琏一口,可话到了嘴边,看着贾琏那卖相颇佳的小脸,又不忍心说出来。 “二爷失心疯了不成,说什么胡话!” 贾琏看着青樱娇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青樱姐姐,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你家二爷的长相,你可不吃亏,不吃亏!” 青樱可再也忍受不住贾琏的挑逗,轻咬着红唇,一脸幽怨的看着贾琏,连手上的力度都加重了几分。 “青樱姐姐,二爷的洗澡水准备好了!”一个小丫鬟冒冒失失的掀了门帘,走了进来,许是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小丫鬟连忙低下了头,不敢抬起。 贾琏也不恼,轻笑着说道:“行了,做这副样子给谁看,下去吧,这有你青樱姐姐就够了!” 那丫鬟连忙如蒙大赦一般,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出去,临走,还不忘把外屋的房门给掩上。 贾琏站直了身子,便朝着另一侧小屋走去,青樱也只得红着脸走进来,帮贾琏脱去衣物,原本这倒也没什么,可今天被贾琏挑明了小老婆一事,青樱就脸红的厉害,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贾琏倒是无所谓,一抬腿便站了进去,青樱看着贾琏那略显宽厚的后背,咬了咬牙,一双玉手便抓起了手帕,给贾琏擦背。 “诶呦,诶呦,青樱姐,你轻点,轻点...” 而另一边,荣禧堂,贾母听着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说的,顿时直感觉一阵头疼,余姚侯那个脾气,他是知道的,要说脾气爆,倒是真的,可他也不会来荣国府来放肆。 但是不敢放肆,和让他放弃是两码事。 学武本身倒是没什么,可余姚侯那个性子他是了解的,若是真的琏儿学武有成,到时候带着琏儿上战场,荣国府一脉从第一代荣国公,再到贾代善,无不是为国效忠,战死沙场,好不容易安稳了一代,虽说声势没有之前那么旺盛了,可也是京城最顶尖的那一拨里的。 贾家就算没有人出去当官,那也是还有上百年的富贵可享,她是真的不想再有贾家人出去拿命博富贵了,安安稳稳的享福不好么? 看着底下那躬着身子的贾赦,心里又是一软,“行了,坐下吧!鸳鸯啊,去派人把老爷太太请过来。” 贾母身旁的一十二三岁的小丫鬟脆生生的答了一声,便朝着外屋走去。 不多时,贾政,王夫人两人便来到了荣禧堂之中。 两人先是朝着贾母行了一礼,贾母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坐下。 “今儿找你们俩来,是琏儿他外公,说要带着琏儿习武,你们说说看,是怎么想的,总要议出个章程。” 听到习武二字,王夫人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狂喜,不过很快就收了回去。 贾政则是一头雾水,练武,就这么点子事儿,有人愿意教,琏儿要是也愿意练,就练呗,能花几个子?难不成大哥没钱了? 想到这,贾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家大哥的秉性,他是了解的,许是买了些什么稀奇的古玩,将钱花光了也是有的。 旋即,朝着贾母拱了拱手,“母亲,儿子认为,若是琏儿愿意练武,我这个做叔叔的,肯定是支持的,如今库房之中,还有父亲留下的一些当年的练武之物,琏儿若是真的有意,儿子过会儿便派人送去,再加上练武也是件废嚼用的,到时候,一应花费,到时候从公中定例即可!” 王夫人听了贾政的话,只觉得嫁给贾政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么顺耳的话,些许银子给了就给了,到时候有了闪失,这整个荣国府,可都是自家宝玉的了。 想到这,王夫人也笑呵呵的说道:“是啊,难得琏儿肯上进,我们这做叔叔叔母的,给他拿点银子,准备点物什,算不当什么!” 说完,贾政夫妻二人都不禁看向了对方,一副‘难得知己’的眼神,难得,这么些年来的事儿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高度重合的情况,可惜,终究是两人会错了意。 到了这个份上,贾母也看出来了,这两人也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再说什么也没用了,罢了,既然琏儿有心,那便去吧。 “行,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有心,那我这个老婆子,也每个月给琏儿拿个二十两,就当是我老婆子的一点心意了,琏儿他爹,你可不许贪了去!” 一旁的贾赦都蒙了,怎么?还有这好事,原本贾赦是准备来挨骂的,可谁能想到,还能往回拿银子,这事情的发展怎么就这么让他摸不到头脑呢? 以往想要要点什么什么,二房王夫人就跟要杀了她一样,怎么今天这么痛快,还能往里搭这么多? 不过不要白不要,二房的便宜占了就高兴。 想到这,贾赦也连忙站起了身,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是支持琏儿学武的,我那岳父老子,也觉得练起武,还能把琏儿的精气神调教出来,既如此,那就不用劳烦我那岳父过府一趟了!” 贾母连连摆手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又喝多了?你那岳父老子如今坐着前军都督府大都督,多少人请都请不来,你还不愿意?要我说,就把你一起送到余姚侯府去,好好让你那岳父老子调教调教你们俩!” 贾赦连忙一脸灿笑,“母亲说的哪里话,儿子不敢,不敢...” 第五章 琏凤初见 荣禧堂那一晚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贾琏随着自家外祖父练武,身体也越发的有了活力,比其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哪副病秧子一般的身体,可好上不少。 东跨院,刚完成早课的贾琏接过青樱手里的帕子,抹了抹额头的汗,笑着说道:“青樱姐,再有个几天,我可就要去国子监读书了,到时候还得国子监和余姚侯府两边跑,你到时候可得和我一起去啊!” 青樱白了贾琏一眼,“我说二爷,你到底有没有把太太说的话放在心上,今天是王家太太的生辰,你作为荣府的长孙,说什么都得去拜见一番,要不然,那边那位脸上也不好看!” 作为张氏从余姚侯府带出来的,对王夫人天然的缺少敬畏,不然,也不会连句敬词都不说。 贾琏倒是无所谓,王夫人本身就是自己天然的敌人,穿越过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根据前世当兵的经验,一点点侦察技巧,他就可以断定,自己刚穿越过来的那一次,就是王夫人做出来的,但是他也只能抓住一些蛛丝马迹,找不到什么证据,但是最近王夫人倒是也没什么举动,难不成是放弃了。 贾琏就是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可就是想不明白。 “行了,别发牢骚了,给我更衣,太太不愿意去和王家人有什么联系,我这个做儿子的,就去替太太走一遭。” 青樱点点头,带着贾琏往内室走去。虽说现在荣国公府不比以前,但是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 只见青樱取出一嵌着宝石的紫金冠,细细的套在了那个小发髻,又要给贾琏套上了一身天蓝色锦袍。 贾琏摆了摆手,朝着青樱说道:“青樱姐,换个颜色吧,这颜色太艳了,给我换个素一点的颜色吧!” 青樱有些意外的看着贾琏,自家这二爷,以前不是最喜欢这种艳丽的颜色么,怎么最近都喜欢了,难不成年纪稍大了,也有可能,以后让嬷嬷多做一些偏素,偏深色便是。 想着,又取了一件玄色的锦袍,笑着说道:“二爷如今年岁大了,平时穿素一点倒也没什么,但是今天好歹也是那王家太太的生辰,太素了到显着咱们失了礼数,这玄色如何?” 贾琏点点头,张开了双手,示意青樱给自己换上。 青樱也手脚麻利的给贾琏换上了衣物,又在腰间系了一个香囊。 贾琏将那香囊握在手里,笑呵呵的说道:“这个样式,倒是头一次见,你做的?” 青樱颇有些羞涩的嗯了一声,自从那日在贾琏房里,被贾琏说到了以后,心里便是犹如情根深种一般,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贾琏的模样,便也学着做了一个香囊。 “二爷,奴婢,奴婢第一次做,要是有不好的地方,二爷多担待!” 听着自家大丫鬟的话,贾琏笑眯眯的摸了摸青樱的小脑袋,“怎么会,青樱姐,你倒是多虑了,你这手艺,我甚是喜欢,行了,我这收拾的差不多了,你派个人去太太那瞧瞧,那有没有什么叮嘱的,没有的话,就吩咐外面的小厮,该出发了,我也要去王家好好看看,这王子腾的排场!” 没多久,张氏那边便传来了话,就说让贾琏自己斟酌便是,把自己准备的礼物奉上便是。 贾琏也不多说,径直的朝着府外走去,接过小厮手里的马鞭,翻身上马,不急不缓的朝着王府赶去。 王家祖上是县伯出身,宅子修的也是颇为雅致,贾琏到了王府门口,只见王府的门口也聚了不少人,如今王子腾算是得势,几乎一年升一次官,不少勋贵都来捧场,贾琏在王府门前下了马,将礼物托在了手上,送到了门房的手里。 “荣国府,贾琏!” 那门房也认出了贾琏,有些谄媚的笑道:“原来是琏二爷,琏二爷快请进,老爷早就吩咐了,琏二爷来了,直接去内堂就行,都是老亲,没那么多避讳。” 贾琏点了点头,王子腾倒是会做人! 想到这,便由着小厮引路,朝着王府的内堂走去,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开国勋贵,都是平日里常见的叔叔伯伯,贾琏也都一一见礼。 不多时,贾琏便被引到了内堂,那门外的婆子进去通报,不过片刻,那婆子便笑眯眯的出来,引着贾琏往内堂而去。 贾琏也是顺着那婆子往内堂走去,一进内堂,贾琏便看见了王夫人坐在上首位上,贾琏心中嗤笑了一声,面上却不显,恭敬的朝着上手的王夫人和王家太太行礼说道:“小侄贾琏,见过王家婶婶,见过二太太!” 王家太太连忙挥了挥手,“不必多礼,琏儿,多日不见你母亲,今日你母亲可来了?” 贾琏心里暗戳戳的想道:“这不明知故问么,还多日不见我母亲,我母亲是你这破落户想见就见的?” 不过现在的贾琏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说道:“回王家婶婶的话,小侄前些日子害了一场大病,我母亲为了我,忙前忙后的,身子不太爽利,今日嘱托我,一定要向婶婶赔罪!” 王家太太还没说话,王夫人却为之一变,她先是去请了贾母,贾母也说最近有些思念老国公,身子不太爽利。 现在你张氏也不太爽利,你们难不成不爽利到一起去了?还是看我王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不过多年的养气功夫在,王夫人还是压住了心里的火气,不过语气还是有些淡淡的说道:“琏儿多虑了,快来见过你王家妹妹。” 贾琏倒是有些发愣,王家妹妹?王子腾的女儿不是比自己小不少么,也就才三四岁吧。 正想着,只听一道声音传来。 “小妹,见过琏二表哥!” 贾琏猛地一抬头,只见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站了起来,正朝着自己行礼。 一个大大的名字出现在自己脑海,这是,王熙凤! ... 第六章 相识 王夫人看着贾琏有些呆样,心中不禁大喜,暗道着:“还以为这琏二想要习武是长进了,结果还不是和他那死鬼老子一个德行,看来,倒是可以好好计较一番了!” 一边想着,王夫人满面春风的笑着说到:“琏儿,她呀,是我的亲侄女儿,唤作熙凤,你只管叫她凤哥儿便是,是我那早逝的大哥留下的,一直被二哥养在府中,以后若是冲撞了你,你可不许恼!” 贾琏听了王夫人的话,心中已然明了她的算计,不过是要将王熙凤说给自己,好来名正言顺的掌管这荣国府,不过等过些年自己成婚了,肯定是要进入军中的,有自家外祖的扶持和贾家的余荫在,到时候,这荣国府,岂容一介女辈放肆。 想到这,贾琏连忙朝着王夫人拱手说道:“叔母折煞我了,小侄岂敢放肆!” 说着,又朝着王熙凤见礼说道:“贾琏见过妹妹,今日来的唐突,未曾准备礼物,还望妹妹不要见怪,明儿给妹妹补上!” 贾琏的一句俏皮话,把王熙凤弄了个大红脸,刁蛮的性子一上来,不禁有些傲娇的说道:“琏二表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小妹也未曾准备礼物,你我算是扯平了!” 不过贾琏早就不是当初的贾琏,见过后世的世面的他,表示这些都是小儿科,脸皮这种东西,尤其是对女人,脸皮能当饭吃么? 旋即,贾琏将手上的一串手串取下,朝着王熙凤递了过去。 “妹妹休恼,倒是哥哥我的不是了,这个手串,是前年儿我过生辰,我家太太与我的,是我皇上赏出来的玩意儿,今儿全当是哥哥给妹妹赔罪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白玉手串递上。 一时间,屋内的众人都不禁看向贾琏手中的手串,这白玉手串,要说本身的价值,倒也不至于让屋内的众人这么惊讶,怎么说在坐的各位也是各家勋贵夫人,见过不少世面,一个几千两银子的玉串子罢了。 可贵就贵在这串子是皇上赏出来的,不过想想,这余姚侯府有这等圣眷,倒也就没那么奇怪了,余姚侯张辅,那可是皇帝心腹中的心腹,一个手串,可能还真不在乎。 一旁的王熙凤则是不然,他长这么大,见过最有本事的人就是他二叔,可他二叔现在还不是后来的京营节度使,九省都检点。哪里能有资格和皇上见面,一个都督府副佥事,可没那么大面子,要不是有贾家撑着,可没那么多人买他的面子。 更别说得到皇上的赏赐了。 王夫人的脸上也不禁有些尴尬,心里想着琏二这孩子也太实诚了些,这皇帝赏赐的东西,你不好好拿回家供起来,怎么还随便拿出来送人。 不过王夫人可还真是错怪贾琏了,只能说是余姚侯圣眷太浓,像这种手串,逢年过节宫里不知道送过来多少,张辅上一次还送给贾琏一小箱呢。 就在王家一片欢声笑语之际,一骑红翎骑军马不停蹄的从长安城东门疾驰而入,朝着皇城而去。 大明宫,紫宸殿,六十二岁的元狩帝赢玄刚刚批完今天的奏折,一旁的大明宫总管戴权奉上了一杯参茶。 赢玄浅酌了一口,似是而非的问了一句。 “今天有什么乐子,说来听听!” 戴权浑身瞬间僵直,元狩帝御极五十四年,龙威一日比一日深厚,哪怕是从下跟在元狩帝身边的戴权,此刻也只感觉透体冰凉。 不过戴权的反应也算是及时,连忙笑着说道:“皇爷,奴婢最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有关荣国府长房的。” 提到荣国府,元狩帝倒是来了兴趣,示意戴权继续。 “荣国府袭爵一等将军的贾赦有个儿子,唤作贾琏,今也十二岁了,前些日子害了一场病,醒来之后,就被他外祖余姚侯张辅拉去练武,因为这个,荣国府还有些风波!” 听了戴权的话,赢玄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些国朝武勋,属实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朕还记得当年荣国公贾代善,就是因为战功,朕才准他多袭了一代国公爵,这才多久啊,这荣国府就这般光景了?练武还起了风波?真是...” 还没等赢玄说完,只听门外的一小太监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朝着赢玄说到。 “陛下,内阁首辅王伦,次辅张守正,兵部尚书于武,求见陛下!” 赢玄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些人一起来了,难不成边关出事了? “宣!” 不多时,只见三位红衣官员踏进了紫宸殿。 “臣等叩见陛下!” 赢玄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免礼。 旋即有些急切的问道:“几位如此匆忙,是边关出了什么问题?”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兵部尚书于武开口说道:“陛下所料不错,确是如此,就在前日,四月十三,努尔哈赤“告天”誓师,宣读了与国朝结有的七大恨的讨秦檄文,同时率步骑二万向我朝发起进攻。抚顺城以东诸堡,大都为贼军所攻占。边关告急!” 赢玄的瞳孔顿时为之一阵,一股急火顿时涌上心头,只觉的眼前一黑,还是戴权连忙在赢玄的背后一阵顺气,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好啊,好啊,努尔哈赤,七大恨,真是笑话,戴权,传旨,命内阁与五军都督府,三品以上进宫议事,召在京所有武勋进宫,朕倒是要看看,他努尔哈赤能不能反了天!” “奴婢遵旨!” 说着,戴权便急匆匆的往外宣旨去了。 紫宸殿内也就剩下了元狩帝和王伦等人。 王伦则是有些无奈的出列说道:“陛下息怒,贼军不过两万余众,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朝廷只需要派出一员上将,经略辽东,贼军便可退去了!” 赢玄则是站起了身,脸上则是露出了笑意。 “王先生所说,倒也不是不行,但,我大秦的疆土,不允有失。” 少顷,赢玄幽幽的说道:“朕打算,亲率大军,彻底清扫辽东贼军,像父皇当年那样,再一次收复辽东,将辽东再一次实际的掌握在大秦的手里!” 第七章 准备出征 堂下的三人不禁面面相觑,少顷,还是次辅张守正出列说道:“陛下,亲征一事,是否再商议商议,这辽东贼军不过尔尔,陛下三思啊!” 一旁的王伦与于武也都躬身附和道:“请陛下三思!” 元狩帝摆了摆手,语气不容拒绝的说道:“三位先生不用再说了,朕就是要用这一战,震慑天下宵小,三位先生还是想想亲征的事吧,不要再试图阻拦朕意!” 听了元狩帝的话,三人也只能作罢,元狩帝御极五十四年,真要是想做的事,这天下没人能拦得住他。 首辅王伦也只能无奈的看了看一旁的张守正,亲征这事说起来,到真没什么,如今国库虽说不太丰盈,但是打一场小仗倒也可以。 主要的问题是,真的有这个必要么,辽东贼人不过两万余众,如此兴师动众,唉... 一旁的于武倒是没什么,他本身就是勋贵一脉出身,世袭一等子,皇帝亲征的话,肯定在京的大部分勋贵都要跟着去的,这种捡军功的事儿,大家也都会念着他的好。 元狩帝看着地下的三位红袍大员,也换了态度,沉下了心,询问道:“于尚书,你觉得,我大秦,应当出多少兵马?” 于武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出列拱手说道:“陛下,依臣之见,可从京中各大营抽调兵马七万,连并北平行营十万精锐,共计十七万人,陛下必能扫平犁庭,收复辽东!” 心里有了底,元狩帝便又重新做到了龙椅之上,默默的盘算着。 不多时,一众红袍大员,并一众武勋,都纷纷赶至了紫宸殿。 戴权接到了元狩帝的示意,将八百里加急宣读出来。 一时间,大殿之上众人都不禁沸反盈天,以张辅为首的一众武勋更是义愤填膺的向元狩帝请命,要斩了贼首献给陛下。 元狩帝则是微笑着摆了摆手,大殿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元狩帝威严的说道:“众爱卿的意思,朕都明白了,朕以决定亲率大军,扫平辽东,兵部尚书于武!” “臣在!”于武连忙恭敬地出列。 “从山东,山西,江苏三地抽调粮草,以两月为期,爱卿可不要辜负朕意!” “臣遵旨!” “余姚侯张辅!” “老臣在!” “张卿,神京城乃重中之重,朕出征之后,你先提督京营,若有犯上作乱之人,朕与你先斩后奏之权!” 张辅先是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过来,坦然的接旨。 殿内的一众人也都明白了元狩帝的意思,余姚侯今年才五十岁,已经是国朝一等侯了,此次大战,若是再立功,那只能是国公之位才能相酬了... 不过到底张辅还是元狩帝多年的亲信,元狩帝还真没有什么鸟尽弓藏的心思,又想起刚刚戴权所说的荣国府一事。 旋即又开口说道:“一等将军贾赦何在?” 原本在武勋队列之中摸鱼的贾赦,手忙脚乱的出列,颇有些谄媚的说道:“臣在,臣在!” 元狩帝看着贾赦那不争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想起已经战死沙场的贾代善和殿下的张辅,元狩帝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开口说道:“一等神威将军贾赦,领行营总管,守卫皇营!” 元狩帝的话一说完,紫宸殿内的众人都一脸疑惑的看向了贾赦,但也有少部分人反应了过来,陛下这是在加恩贾家,也是在安抚张辅,如此一来,那还真是皆大欢喜了。 贾赦则是犹如被这个惊喜击晕了一样,自己这不是,不就是去躺功去了么。 大秦武勋爵位有一道铁令,没有军功的人,不能袭亲贵武爵,所以现在京中以将军爵居多,能躺上这一功,贾赦一个子爵跑不了了,平白为荣国府多谋了几十年的富贵! 贾赦恭恭敬敬的朝着元狩帝叩首说道:“臣贾赦,领旨,叩谢陛下!” 到了这时,殿上的众人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就不配这一身红衣官袍了。 文官序列还好,这爵位也轮不到他们,顶多在心里腹徘几句,道一声贾赦有个好岳父老子。 但是武官这边多半都艳羡的看着贾赦,那可是亲贵武爵啊,如今国朝总共也才不到二十位,还是以子爵,男爵居多。 退了这小朝会,贾赦风光满面的往宫外走着,许多几辈子的老亲都围了过来,恭维着,说着好话。 贾赦也是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上一次这样还是自己老子先国公贾代善在时。 那时整个大秦武勋都以荣国公贾代善为首,这也是为什么,元狩帝不想让张辅再上战场的原因,他不想再有一个能力压所有武勋的存在! 而走在最后的张辅,则是颇有些郁闷,自己这一辈的功劳,最后竟然荫了贾赦这么个王八蛋,想想就没好气! 一旁的张守正看着那生闷气的张辅,有几分玩味的说道:“怎么,张老侯爷这是生气了?不会是在怨恨陛下吧?” 张辅扫了一眼一旁的张守正,忍不住骂道:“张守正,老子今天心情可不好,你别来惹老子!” 看着自己认识了三十几年的老友这一副跳脚的模样,张守正颇有些高深的说道:“行啦,你还真想做国公不成,我和于武打过招呼了,你家老大,安排进中军,领上一营兵,别的不敢说,接你的班儿,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说到自家老大,张辅的眼中顿时冒出一缕精光,朝着张守正拱了拱手。 “大恩不言谢,改日我请你喝酒!” 张守正摆了摆手,“要说谢,你也别谢我,我也是顺手而为,是陛下,授意的,我说,陛下是真想和你全了这段君臣之义,你可莫要...” 一看张守正又是要一番大道理,张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忍不住骂道:“我说张守正,你丫的烦不烦,这副大道理老子都听你说了多少年了,耳朵都起茧子了。” 似是又想着张守正的人情,旋即又顿了顿,说了声过府吃酒,转身,朝着宫门走去... 第八章 王家来人 夜,荣禧堂,荣府的两房主子也都到齐了。 贾母白天知道这件事时,起初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自家的爵位一代不如一代,能往上走走肯定是好的,可看到自己的大儿子的模样,又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自家的儿子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要是跟着他岳父老子,贾母倒还能放心些,可余姚侯奉命提督京城,自家的那些老亲,唉! 少顷,贾母还是开口说道:“老大,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看不好你,只是这行军艰险,你做好准备了么?你岳父那边...” 贾赦看着自家母亲这么多年第一次流露出关心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感动,又想起岳父的安排,旋即信心十足的说道:“母亲放心,岳父他派了五名家将连同三百亲兵,有他们在,儿子的安全肯定没问题的,等打完这一仗回来,儿子可就是亲贵武爵了,到时候,也算是不给父亲丢脸了!” 看着贾赦意气风发的样子,贾母也渐渐放下心来,毕竟有着余姚侯的人马在,再加上两代荣国公的遗泽,各路人马也不会为难于贾赦。 想到这,贾母这才露出了笑意。 而一旁的王夫人看着贾母露出了笑意,又想起自家哥哥晌午时派人传来的话,让自己和贾赦斡旋斡旋,心里就不禁一阵膈应,不过想着宝玉以后还要依靠自家哥哥。 也换上一副笑脸,朝着贾母说道:“是啊,母亲,有余姚侯老爷子的部将在,他大伯肯定是凯旋而归,咱们贾家也是能更上一层楼的!” 贾母一听这话,也是乐的合不拢嘴,一时间,荣禧堂上一片欢声笑语。 看着情况差不多了,王夫人抓准了时机,似是无意的问道:“他大伯,那你这行营都总管手下管着多少人啊?” 王夫人的一个问题,让在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贾赦。 贾赦顿时感觉十分受用,他今天还真特意做了功课,在余姚侯府对着张辅好一顿请教,如今不耍耍威风,更待何时。 只见贾赦笑着说道:“差不多三万人吧!从五军都督府,京营,蓝田大营抽调,明儿,我还要去兵部领旨呢!” 看着贾赦的模样,王夫人心中不仅冷哼了一声,不过面上还是笑着说道:“他大伯,既然是从五军都督府中调人,那你看宝玉他舅舅就在前军都督府,不如把他调到你帐下停用,亲戚之间也有个帮衬!” 听了王夫人的话,贾赦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家媳妇,而张氏心中则是一阵冷哼,好家伙,好一个王家女,求人办事还成了帮衬我们。 不过面上也是和煦的笑着说道:“二太太有所不知,这兵部的调令向来都是朝廷说的算的,老爷他虽说做了这个行营总管,可手下人是谁,难不成还是他说了算?” 贾母也一阵点头,“确实如此,那是皇帝的行营,那里是咱们想带谁就带谁的,里面恐怕都是皇帝的心腹,此次老大也是运气好,要不然,也是不能的!” 王夫人心中一阵暗急,还没等开口,就听贾母又说道:“不过,虽说如此,但是带一两个亲信倒也无妨,就是看宝玉他舅舅那...” 王夫人此时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答应了吧,亲信?说白了不就是给贾赦跑腿的么? 可不答应,老太太已经开口了,倒显得自己过于功利,一味的往娘家拿东西一样! 就在这时,门外的婆子进来传话说道:“老太太,老爷,二老爷,王家老爷和王家太太来了,在二门外候着呢!” 贾母先是一愣,这么晚了,来干嘛?可看着王夫人,老太太算是明白过来了,旋即朝着那婆子昂首说道:“快请进来,站在二门外算怎么回事,快请进来!” 一旁的王夫人面色苍白,心里一阵暗恨,自己虽说现在不是当家太太,但好歹也是正经主子,自己的哥哥就那么在二门外候着… 再看自己对面的张氏,那股恨意根本压抑不住,一想到张家人每一次来,贾家最起码也是贾赦和贾政一同迎接,想要留饭还要看余姚侯的脸色! 不过到底是做了多年太太的,王夫人强压住心中的恨意,露出一副笑容。 不多时,王子腾和王家太太就在婆子的指引之下走了进来,一同向贾母行礼。 贾母也是笑着赐座。 贾赦则是笑着问道:“舅老爷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莫不是有什么要事!” 王子腾先是一愣,旋即笑着说道:“让赦公笑话了,今日来此,也是有要紧事请赦公帮忙,赦公,莫怪,莫怪!” 贾母也看出来自己二儿媳的脸色,不想让大房二房这么僵下去,只能打着圆场,“他舅老爷,这话从何说起,咱们贾王两家,多少年的老亲了,什么帮不帮的!” 一边说着,一边又看向了贾赦。 贾赦自然是明白自家母亲的意思,也便不再拿大,严肃的说道:“子腾,我也不说暗话,你今天来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你要知道,这件事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若是想让我去走我岳父老子的门路,更是不可能。 我这个行营总管,也不怕你笑话,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完全是陛下看在我岳父的面子上,赏给我的。” 王子腾也是面露难色,他也明白,这件事属实是不该麻烦,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该过来看看,这种躺着立功的大战,真是... “不过...” 看着贾赦似是而非的样子,王子腾的心里就好像在挠痒痒一般,连忙站起身来,拱着手说道:“赦公但说无妨,哪怕是此事不成,王某也没齿难忘!” 听着王子腾的话,贾赦也就放开了说,“王大人,此次一战,岳父与了我五名家将和三百亲兵,这是我完完全全直属的部队,如若你不嫌弃,你可以来军中帮我带这一营,不过前军都督府那边,还需要你...” 王子腾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精光,连忙俯下身去... 第九章 出征 贾赦看着王子腾这副模样,也点了点头,互相奉承了几句,王子腾也不多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又嘱咐了王夫人几句,便告辞回府了。 不多时,贾赦夫妇也回到了东跨院,今日贾赦罕见的留在了张氏的房内,脸上的喜色根本收不住。 “太太,等我这一次回来,升了爵,我看二房那几口子人还有没有面皮占着荣禧堂!” 张氏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老爷,行军打仗不是闹着玩的,这一次,虽说朝廷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你做为行营都总管,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你行事要万般小心,皇帝身边的一众太监,能多使一些银子,就多使一些,知道嘛?” 贾赦点点头,“夫人放心,这些事儿,我还是懂得的,你放心便是!” ... 另一边,贾琏的房内,贾琏靠在床上,青樱则是给贾琏按腿。 贾琏默默的思考着朝廷出征的事,当时的书内并未提及太上皇一朝的事,但是历史上,明朝此次出征,大军几近全军覆没,可现在皇帝亲率大军,这敌我优势,贾琏还真想不出来,朝廷怎么输? 光是战兵就有十七万之众,加上辅兵,民夫,随行人员,加起来将近五十万人,难道历史的车轮事无法影响的?努尔哈赤满打满算能有多少人? 可战之兵能有五万就算多了,可想到自家老子就要上前线了,贾琏的心中还是有些慌乱,要是真的像历史上的萨尔浒之战一样,贾赦会不会出事,可现在自己连怎么办都不知道。 想到这,贾琏的心中就是一阵烦闷,看来也只能告知自家父亲跟紧皇帝了,皇帝反正不会出事,在原书中,活得好好的,还能活许多年,只要跟紧他,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一转眼便是一个半月过去,明天,就是大军出征的日子。 荣国府内也是一片慌乱,就连宁府刚刚袭爵的贾珍也来到了荣府。 “祝老爷一战得胜,加官晋爵!”贾珍不要钱的好话是一句接着一句,说的贾赦是连连发笑。 一旁的贾琏冷眼觑着贾珍,贾珍现如今才二十几岁,还没有到书中那副模样,不过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因为明早出征的原因,今晚贾赦要在城外大营度过,虽然明里暗里已经提醒了贾赦数次。 但是贾琏还是站出来说道:“老爷,儿子只祝老爷平平安安,愿父亲平安归来!” 贾赦难得的细声说道:“嗯,我走以后,你要听太太的话,练武不可荒废,知道了么?” 贾琏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了。 贾赦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了堂上的贾母,贾母也看向了一身戎装的贾赦,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老大啊,万事小心,交给下面人去做就是了,别逞能!” 一旁的王夫人看着这两人的样子心中有种快要吐了的感觉,你大儿子都多大了,搞得好像三岁小孩儿要上战场了一样! 贾赦点了点头,扶了扶自己父亲生前的宝剑,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贾琏看着贾赦的背影,一阵出神,一股命运之外的东西,仿佛将贾琏笼罩。 神京城外,行军大营。 王子腾看着面前的贾赦,恭敬的拱手说道:“大人,大营的一切事物,属下已经准备完毕,请大人检验!” 贾赦虽然什么也不懂,但是王子腾身后的家将暗暗的点了点头。 贾赦旋即笑着说道:“子腾办事,我还是放心的,到时候本官一定会如实禀报给圣上!” 王子腾也立马露出了笑容。 “多谢大人,那属下先告退了!”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退出了贾赦的营帐! 一出大营,王子腾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心中暗暗的啐了一口。 而中军大帐之中,元狩帝一身戎装,坐在大帐的中央,一旁的戴权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元狩帝听完,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是说,大营的一切布置,都是前军都督府那个王子腾做的?” 戴权也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前儿贾赦还送了他五千两银子,加上一间宅子,他现在是真想给他说好话。 可你这个大总管做做样子也行啊。 你这一点样子都不做,我这个职业太监也做不到啊,皇帝手里还有锦衣卫,胡乱说的话,明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元狩帝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看着帐外成群列队的兵士,不禁感慨道:“我大秦立国才多少年啊,国朝的勋贵竟然能糜烂至此?看来此战过后,也是要提拔出一批人来,顶替他们的位置了!” 顿了顿,元狩帝方才开口说道:“至于像贾赦这样的人,这次大战,就当是朕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大帐,看着那缓缓落下的太阳。 一时间,残阳似血… ps:大家能支持的支持一下啊,尽量不要养书,真的有可能养不活。求收藏,求推荐票!!! 第十章 京中二三事 大军出征已一月有余,这些日子,贾琏在国子监和余姚侯府两头跑,堪称勤学苦练的典范! 余姚侯看着锅里底下不断舞剑的贾琏,还是一阵点头,毕竟自家外孙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 “好了,琏儿,你过来,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进步!”张辅一边饮茶一遍笑呵呵地说道。 贾琏则是毕恭毕敬的站在了张辅的面前。 看着在阶下站的笔直的贾琏,张辅笑着说道:“行,我看你小子行,比你老子强,以后是个当兵的好材料,就是这要是带兵么,就不知道了...” 以贾琏两世为人,自然听出了张辅的言外之意,讨好的看着自家外公,“外祖夫,那您倒是教教我啊,您带兵打仗一辈子了,那可就是活兵书了,您可得好好教教我!” 看着小外孙讨好的样子,张辅只觉得一阵开怀,自家那几个孙子,没一个顶事的,倒是这个外孙子,最合自己的胃口。 “行,今天外祖就先带你看看这战阵之法,走,我带你去京营,让你看看外祖是如何操练的!” 贾琏连忙点了点头,他早就想进军营看看这个时代的军人了,要说他脑子里,后世的单兵作战,训练,他门清儿的很,可要说到这指挥人马,排兵布阵,甚至是带领大军,这其中的调度,后勤,他是一窍不通,都得从头学起。 张辅则是先回房披甲,这是他几十年来的习惯,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巡视营房,他都会尽数披挂! 房内,余姚侯夫人一边为张辅披甲,一边埋怨的说道:“你这好不容易今天休沐,怎么又要去那京营,一把老骨头就不知道歇一歇?” 张辅则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妇人之见了不是?如今皇上离京,几位皇子明面一团和气,背后的势力那个不是蠢蠢欲动?从皇上离京那一天开始算起,你可知道,老夫接到多少邀约?” 余姚侯夫人则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张辅,“这么说,京城并不安稳?侯爷,那你可得把好这个度啊,皇上他...” 没等余姚侯夫人说完,张辅抓着她的手说道:“你放心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不知道我,我去京营,便能镇住那京营内的数万大军,些许宵小,翻不起什么浪来!” 说着,扶住腰间的宝剑,大踏步的往外走去,爷孙两个,连同数十位家将亲兵,朝着京营奔去! 而另一边,春风阁。 一位黑袍男子,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朝着上首的人解释着什么,那双大手上布满了老茧,浑身上下一片肃杀之气。 “殿下,余姚侯近乎每天都要巡视一遍京营,属下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啊!” 而那被唤作殿下的人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余姚侯那老货是父皇的心腹,连本王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你们了,本来也没指望能成,一步闲棋罢了!” 说着,有顿了顿,声音更轻的说道:“大军的行军路线,拿到手了么?” 地下的黑衣人浑身先是一僵,但还是开口说道:“殿下,行军路线,臣已经在兵部得知,但,依臣所见,这样是否...” 上首的男子的眼神犹如刀子般扎在了黑衣人的心里,使他根本就不敢再开口。 少顷,似乎是来了兴趣,上首的男子还是开口说道:“朝廷的军队,加上辅兵,民夫,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人,而那辽东贼子不过两万余众,这一仗,父皇是要彻底收复辽东,掌控关外。 可是,父皇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他怎么就不懂的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呢,做了五十多年的皇帝还不够,还要继续做下去么?本王已经三十二岁了,难不成要本王再等十年,二十年不成?” 可能是说到了自己的恼怒之处,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是低吼出来的。 那黑衣男子连忙劝道:“殿下,慎言啊,陛下的锦衣卫无孔不入,这些话,别再说了!” 似是也缓和了过来,男子摆了摆手,“去吧,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将路线送到那努尔哈赤的手中,明白了么?” “臣,明白了!”一边说着,黑衣男子缓缓地退出了房门,只留男子一人在屋中。 男子透过窗外,看着那悬挂再天上的太阳,轻轻的说了一句。 “父皇啊,儿臣是真的想做一个好儿子啊!” ... 京营。 余姚侯一行人来到了大营前,一众将士朝着张辅行礼喊道:“卑下见过大将军!” 张辅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行了,什么大将军,胡闹么不是!” 底下的一游击将军也笑着说道:“怎么不是,卑下还记得和大将军一起征伐云南,那时候,卑下还只是个小旗官儿呢!” 张辅等人也下了马,张辅看着那游击将军,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说道:“谢鲲,你好歹现在也是个国朝二等男爵,能不能有点出息?” 谢鲲则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属下这不是看着大将军亲切么?大将军今日不是休沐么,怎么去而复返了?” 张辅哼了一声,将身旁的贾琏拉了出来,给他介绍到,“琏儿,这位,是定城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谢鲲,以前和我一起打过云南,以后要是我不在京,你就到定城侯府找他,抱着他大腿叫叔就行!” 贾琏则是连忙朝着谢鲲躬身行礼说道:“小子荣国府贾琏,见过世叔!” 谢鲲先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贾琏,忍不住的说道:“你是先国公爷的,孙子?你是贾赦家的?” “家父正是!” 得到确认,谢鲲看着贾琏的目光顿时亲切了起来,脸上笑得合不拢嘴,“若是这样,你这一声世叔,我就接着了,贤侄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报我老谢的名号便是!” ... 第十一章 议亲 “行了,谢鲲,赶紧去带兵,京营之前积弊太深,若不是我来管也就罢了,但既然圣上让我提督京营,那就必须是强军,两个月的整顿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你可别让我失望!” 谢鲲连忙挺直了腰板,接近于吼道:“请大将军放心!” 张辅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谢鲲练兵去便是,自己带着贾琏,连同几十名亲兵家将,朝着中军大帐而去! 一路上,不少将官士兵都朝着张辅行礼。 贾琏一想起刚才谢鲲的话,忍不住的问道:“外祖,刚才谢叔为什么一听我是荣国府的,就好像更亲切了?” 张辅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贾琏一眼,旋即笑着说道:“你年纪小,不知道也是有的,这定城侯府,乃是开国之时四王八公十二侯中的一员,当时这二十四人中,属你贾家功劳最盛,但是第一代荣国公想到宁荣两脉一同封王太过招摇,所以才封的公。 至于谢鲲,他最开始是跟着你祖父在外征战,后来你祖父战死,他,也受到了一点牵连,后来跟着我去打云南,才慢慢升上来的。总之,这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吧!” 贾琏点了点头,想着回家之后一定要把这四王八公十二侯都要弄明白,免得之后再出差错。 少顷,进了中军大帐,张辅笑呵呵的看着贾琏。 “怎么样,琏儿,这京营之兵,还算雄壮吧!” 贾琏点了点头,“外祖,我看着确实不用,比城内那些五城兵马司的好上太多了!” 张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时间不知道该是开心,还是难过了,五城兵马司?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能拿出来说事? 不过想到荣国府现在的情况,琏儿也没什么机会进军营,也就罢了。 “琏儿,听说国子监那边你自从去了一次之后再也没去过,怎么回事啊?”张辅颇为严肃的问道。 他可不想自己这璞玉一般的外孙儿长成贾赦那个样子,那不得把自己呕死。 贾琏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外祖父,我不太喜爱那些,一看,脑子就疼,孙儿虽说不去国子监读书,但是孙儿对兵书就特别感兴趣,要不然,您教教我?” 张辅摇了摇头,“琏儿,你对带兵打仗感兴趣,我很欣慰,不管是我,或是你祖父,都希望你走这条路,但是这不代表你不用去读书。 你现在是荣国府一脉的长房长孙,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荣国府,读书明理,知礼,你明白么?” 贾琏则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一个从后世来的,对着这些之乎者也什么的,能感兴趣才有鬼了。 张辅似乎也看出了贾琏的心思,严厉的说道:“琏儿,这件事你必须去做,咱们这样的门第,不需要你去考进士,但是国子监,你是一定要去的。 国子监那边我派人给你打了招呼,一旬去个三五天即可,剩下的日子来余姚侯府练武,你明白么?” 看着外祖父严厉的模样,贾琏只能低下了头,糯糯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张辅轻轻的摸了摸贾琏的小脑袋,声音低微的说道:“放心吧,琏儿,一切都有外祖父!” 看着张辅的眼神,贾琏重重的点了点头。 … 神京城,荣国府。 贾母处,张氏,王夫人,李纨,陪着贾母摸着骨牌。 一个下午贾母赢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起来。 笑着说道:“老大媳妇儿,琏儿这几日都上那野去了,几天没看见他了,他那小身子骨,可别再折腾坏了!明天,说什么也要让他回来,我这老婆子,找他有事!” 张氏先是一愣,旋即笑着说道:“母亲说的是,明早儿,我就带着琏儿来给您请安!不过母亲,不知道是何事?” 贾母先看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会意,朝着张氏说道:“大嫂子,你看,琏儿现在啊,已经十二了,再过几个月就十三了,也该定亲了,先定下来,再过个年,十五岁也该成亲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张氏就是再笨也反应了过来。 就是王夫人在搞鬼,不过转念一想,贾母怎么说也是琏儿的祖母,又是出身侯府,能入了她的眼的,想必也不会差。 打着这个念头,张氏也换上了一副笑容,看向了王夫人。 “这么说来,母亲和弟妹是有了看中的人了,不知是那家的女子?” 王夫人则是热情的说道:“嫂子有所不知,我说的这人啊,琏儿也见过,一见了面,还把随身携带的手串送给人家了呢!” 张氏一听,心中不禁暗道:“怪不得最近没看见前年儿送他的白玉串,臭小子,不知道那是宫里赐下来的么?” 贾母则是有些惊讶的说道:“是前年儿,他太太送给他的那个?宫里赐出来的?” 王夫人也不管手里的骨牌了,拉住了贾母的手,“谁说不是呢,就是那串白玉手串,给那孩子都整懵了,满屋子的勋贵夫人,都乐的不得了!” 张氏顿时反应了过来,自家那臭小子这段时间就去了王家,那姑娘也必定是王家女,一想到王家,张氏的心中就有些犯膈应。 可一想到琏儿的态度,那么贵重的东西,都送了,想必是有些想法,唉! 想到这,张氏也只能压住心中的苦涩,勉强换上了一副笑容。 “弟妹还没说,这女子是哪家的呢?” 王夫人仿佛恍然大悟一样,笑呵呵地说道:“是我的不是,大嫂子,这女子是我的内侄女儿,和琏儿差不多的年岁,是我早逝的大哥留下的,唤作王熙凤,还有一兄弟,一同养在我二哥府上,不如大嫂子明日见见?” 张氏无奈的点点头,“既是弟妹的内侄女,那便是自家的孩子,明日可以叫来,一同见见,母亲,你说呢?” 贾母自然乐得如此,也点头示意。 看着王夫人的笑容,张氏也顿感无奈,心中不禁暗骂贾琏。 “臭小子,等今晚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 第十二章 荣禧堂 夜,刚刚沐浴完的贾琏身着一件长袍,半靠在炕上,手里捧着一本兵书。 一旁的青樱则是给贾琏揉着肩膀。 随着天渐渐暗了下来,青樱忍不住提醒道:“二爷,天黑了,明日再看吧,小心熬坏了眼睛!” 闻言,贾琏揉了揉略感酸涩的眼睛,将兵书搁在一旁,将脑袋靠在了青樱的怀里。 青樱顿时满脸绯红,羞恼道:“二爷这是干什么?” 贾琏则是不以为然的说道:“看了一晚上书,头晕脑胀的,给我揉揉。”一边说着,又往青樱的怀中蹭了蹭。 听了贾琏的话,青樱也只能强忍住心中的羞恼,一双玉手摁在了贾琏的脑袋上,用力的按了起来。 许是放松了下来,贾琏不急不缓的说道:“青樱,明天给我准备准备,后儿,爷要去国子监读书了!” 青樱有些不解地问道:“二爷想通了?之前不是说看那劳什子书头疼么!” 贾琏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也不想啊,但是外祖父逼着紧,我看看,去哪混个身份,对付事儿吧,你家爷志不在此!” 听了贾琏的话,青樱不禁噗嗤一笑,“二爷惯会吹牛皮,那我倒要问问,二爷的志向在哪儿?” 贾琏则是笑着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青樱姐,这话和你说,那可真是白瞎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吗,那琏儿你看看,和我说白瞎不白瞎啊?” 正说着,之间张氏从外走了进来,看见自家主母,青樱慌不择路从小炕上跳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好。 张氏瞟了青樱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青樱,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你家二爷说!” 青樱连忙点头称是,朝着外面走去。 贾琏则也是坐了起来,讨好的说道:“母亲怎么突然来了,有什么事,传孩儿过去就是了!” 本来张氏在贾母那摸骨牌,就被王夫人惹了一肚子气,现在看着贾琏痞赖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一只玉手揪住了贾琏的耳朵,吼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小王八羔子,天天就知道给我惹祸!” 贾琏吃痛的喊道:“母亲,母亲,疼,疼啊。” “哼!”张氏倒也不是真的想把贾琏怎么样,听到贾琏喊疼,也就松开了手,转身做到了一旁的沉香椅上。 贾琏也是蹲到了张氏的旁边,讨好着说道:“母亲,天地良心,我最近一直好好练物,根本就没出去惹事儿啊,是不是那个王八羔子,在您耳边胡说了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瞪向了一旁的婆子。 那婆子原本看着贾琏耍宝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一看见贾琏冰冷的眼神,连忙开口说道:“二爷明鉴啊,可不是我说什么了!” 张氏一听那婆子的话,一巴掌拍在了贾琏的后脖颈上,朝着那婆子说着:“行了,你这老货,去外边候着吧,怕他个小孩子做甚?” 那婆子一边称是,一边在心里暗暗想着,琏二爷是您儿子您当然不怕,可我算什么辈分的,等以后琏二爷说我算的时候,还不得记恨于我。 等到那婆子出去,张氏方才开口说道:“我问你,前年儿你生辰,我送你那白玉串儿,去哪了?” 听了这话,贾琏的脸色顿时一僵,忍不住挠着头说道:“额,孩儿,孩儿送人了。” 张氏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送给谁了?” 看着张氏的模样,贾琏心底也有了谱。 拉住张氏的胳膊,谄笑着说道:“母亲,您都知道了,还问这么多,不是想看儿子笑话么!” 看着贾琏不争气的模样,张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忍不住说道:“你啊,你也不想想,以你这样的门第,找个什么样的不好找,还非的王家女不可?” 这话说的贾琏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自己什么时候说非王家女不可了,这还八字没一撇呢,这么迅速么? 张氏倒没看出贾琏的异样,自顾自的说道:“你说说你,有你外祖父在,又有着荣府的爵位在,日后就是尚个公主也不是不行,你真的看好那王家女了,不再想想了?” 张氏的话,贾琏也不是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和原著之中不太一样,张家如日中天,有张辅在,什么亲家结不来。 可一种执念似是盘旋在贾琏的心中,那女人,自己要定了。 不管是王夫人的阴谋也好,王家的野心也罢,他现在有信心,未来,自己能把一切掌握在手里! 想到这,贾琏不禁笑着说道:“母亲,那凤哥儿,您是没看见,是个一等一的,至于什么公主之类的,母亲,儿子有大志向,不想做一辈子富贵闲人,男儿功名马上取,儿子相信,荣国府的一切,以后,都是儿子的,您就放心吧!” 张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这事自己那个熊孩子说出的话? 难不成是练武练的? 不过谁家做母亲的,会嫌弃自家孩子有志向。 张氏笑着摸了摸贾琏的小脑袋,“好,既然琏儿你有此大志,母亲也不多说什么,那母亲明日就陪你见见这王家女!” 啊,明,明天? 贾琏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明天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就明天了? 看着贾琏不知所措的样子,张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你祖母,也想着撮合你们俩,明天就在荣禧堂,你可别又跑出去野,知道了么?” 贾琏这才明白过来,贾母也是想缓和长房和二房之间的关系吧,眼看着贾赦凭着这次的军工,就要袭个亲贵武爵。 原本平衡的两房,如今也大不相同,贾母也只能从中撮合,老人家的心思,他也理解。 正当贾琏要答应的时候,张氏又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你房里那青樱,是怎么回事?你要做甚?” 张氏严厉的声音落下,门外等我青樱顿时浑身一僵,而门外张氏的婆子丫鬟,也都自觉的离青樱远一点,再远一点。 门外形成了一个以青樱为中心的真空地带! … 第十三章 人情冷暖 青樱看着刚刚还在和自己搭话的婆子,心中不禁一阵凄凉。 自己的下场应该不会很好吧,勾搭主子,是要被拉出去配小子的。 正当屋外的青樱已经万念俱灰之时,贾琏温和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母亲,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青樱是我的女人,怎么了?”贾琏装作不解的说道。 张氏觑了贾琏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怎么,我要是有意见,你待怎样?” 贾琏挠了挠头,笑眯眯地说道:“若是母亲有意见,还请母亲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吧,她尽心尽力伺候儿子这么多年了,前段时间,儿子害了病,全是她在儿子身边伺候着…” 还没等贾琏说完,张氏便又打了贾琏一个小嘴巴子。 “你胡沁什么?这些也是能乱说的?大小你也到了年岁,抬了她的位份也没什么,少胡沁些有的没的,听见了没有?” 说着说着,张氏便红了眼眶,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要是这个儿子也没了,她就真活不成了! 贾琏看着母亲红了眼眶,连忙攥住张氏的手,笑着说道:“母亲,母亲,儿子错了,错了,你看儿子,最近练武,壮的像头牛,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外祖父嘛,儿子练的壮的很!” 一边说着,还站起了身,做了个十分夸张的动作。 看着在哪逗趣的贾琏,张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手就又要打贾琏。 “行了行了,你知道就好了,明天记着,别让老祖宗等你。” 贾琏连忙扶住张氏,笑哈哈的点头称是。 出了外门,就看见青樱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贾琏给她使了个眼神。 青樱会意,连忙跪在了张氏的身前。 张氏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摆这些样子作甚,以后领二两银子,从我那出就是了。” 众人的眼睛都不禁为之一亮,二两,这可是姨娘的位份月钱,看来用不了多久,这东跨院又要多了个主子。 张氏说完,眼看着就要回去了,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青樱,你来我屋里一趟!” … 张氏房中,张氏坐在了上首,青樱跪在张氏的面前。 张氏先是慢吞吞的喝了一口香茶,方才开口说道:“青樱,你也算是我从余姚侯府带出来的。有些话,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 琏儿年岁也大了,你在他身边,我也能放心些,只有一点,你们二人,若是有一日,行房之后,自己给自己准备一碗避子汤!” 青樱连忙点头称是。 “青樱,你也不要怪我,咱们这种人家,我也是想让你在我们身边长长久久,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咱们家,是不可行的!” 青樱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太太放心,青樱省的!” 看到青樱如此拾趣,张氏摆了摆手,示意青樱退下吧。 青樱恭恭敬敬的给张氏磕了三个头,慢慢的退了出去。 出了门,便一路快走,朝着贾琏院里而去。 刚进门,便听到贾琏的声音。 “回来了?” 青樱则是忙不择路的跑到了贾琏的面前,一把搂住了贾琏的大腿,眼泪便如同破了线一样。 贾琏忍不住笑了起来,抚着青樱的后背,说道:“行了,哭什么,干什么这是?” 青樱则是带着哭腔说道:“二爷不知道,刚才在外面,我都要吓死了,还以为太太要把我拉出去配小子!” 贾琏轻轻的安抚着青樱,语气坚定的说道:“你是我的女人,没人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你放心吧,虽然现在我的力量还不够,但总有一天,我会将一切把握在手中,你放心!” 听着贾琏的话,青樱顿时都痴了,一个不注意,一个鼻涕泡喷了出来,粘到了贾琏的长袍上。 贾琏忍不住嫌弃道:“青樱姐,你这是干什么?弄了我一身,快去收拾收拾,我要沐浴!” 青樱顿时也感觉不好意思,小脸染上了一抹绯红,拿出手帕,先将贾琏身上收拾干净,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身,便出去吩咐小丫鬟烧水准备沐浴去了。 少顷,贾琏便泡在了大木桶之中,照旧还是青樱自己在屋内伺候。 感受着全身毛孔的打开,贾琏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回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青樱,声音确实不容拒绝。 “青樱姐姐,你也进来!” 青樱先是一愣,旋即默默的低下了头,将外衣除去,只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小肚兜,慢慢的踏入了水中,任凭贾琏将脑袋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感受着脑后的柔软,贾琏则是玩笑着说道:“青樱姐,咱们家的伙食看起来还真是不错啊!” 青樱懵了懵,感觉到胸前小脑袋的不规矩,顿时反应了过来。 脸红的不像样子,喃喃地说道:“二爷是在取笑奴婢,不会是嫌弃奴婢了吧!” 贾琏转过身一脸惊讶的看着青樱,“怎么会,这话时怎么说的,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取笑你,至于嫌弃,更是没边的事儿了!” 话一说完,贾琏方才想起,这个时代,好像还和后世不太一样,不太喜欢,那么大的。 不过这对于贾琏来说,青樱姐姐的d,他就很喜欢。 青樱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贾琏,“二爷说真的?不是在哄骗奴婢?” 贾琏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又靠进了青樱的怀里。 “随你信不信,爷还能骗你不是?” 或是一直以来的自我忧虑,青樱平时都是将束胸缠了一层又一层,今日一听到贾琏的话,心里的雀跃根本收不住。 连贾琏小脑袋的放肆行为都没感觉到。 少顷,贾琏幽幽的说道:“青樱姐姐,今晚,你可得给我暖床!” 青樱的小脑袋已经快要埋进水里,糯糯的嗯了一声… 第十四章 荣禧堂前 一夜无话,第二天,太阳缓缓的升起,贾琏感受着右臂上的压力,看向了一旁。 一旁的青樱似是感觉到了一般,也睁开了双眼,正对上贾琏的一双眼眸之上,顿时想起自己还光溜溜的躺在贾琏的怀里。 顿时满脸羞红,将小脑袋埋在了贾琏的怀里 看着青樱一本正经的样子,贾琏心中却是颇为不信,那一脸任君采撷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贾琏的一双大手猛的往青樱的翘臀上一拍。 “行了,起来给我更衣,一会儿还得去老祖宗那请安呢!” 闻言,青樱立马坐了起来,将自己的外袍胡乱的围了围,便出去给贾琏准备洗漱的东西。 贾琏也站起了身,舒展了一下自身,默念一遍兵书前三页,勉强压下了心中的火气。 靠在了一边的小炕上,翻看着兵书。 不多时,青樱连同两个小丫鬟便端着铜盆,手帕,青盐等洗漱的东西走了进来。 “二爷,来洗漱了!” 贾琏将兵书搁到了一旁,就这青盐开始胡乱的收拾起来,青樱则是在背后为贾琏梳头。 少顷,收拾完之后,青樱在一旁问道:“二爷,今儿穿什么?” 贾琏想了想,指着其中的一件玄色袍子。青樱会意,将那袍子套在了贾琏的身上,穿戴整齐后,又为贾琏套上束发的紫金冠。 连同玉佩,香囊一应俱全。 贾琏活动了一下筋骨,捏了捏青樱的小鼻头,半开玩笑的说道:“晚上等我奥!” 青樱顿时一个大红脸,眼神幽怨的看着贾琏,那意思是旁边还有人呢,你让我以后怎么管事儿? 贾琏可不管,大踏步的朝着贾母处去了。 上了岁数的人觉少,贾母早早的起了,也打算看看王夫人说的那内侄女有多好。 她虽然有意撮合两房的关系,但也不会亏了贾琏,毕竟这算是自己现在唯一一个长成的孙子,以后要袭爵的。 张氏和王夫人也早早的就来到贾母这边伺候着,而贾家的几个小姐,还是一众小孩子,自然是由各自的奶娘,姨娘带着。 不过宝玉还是养在贾母这边的。 一大早,小宝玉便朝着众人行礼作揖,口中念着好,逗得众人一阵笑意。 就连张氏,看着小团子模样的宝玉,心情也是十分不错。 一众人正说着,就听着门外的婆子说道:“琏二爷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贾琏一身玄色衣袍,头戴束发紫金冠,显得整个人是丰神俊朗。 一旁的宝玉都看呆了!!! “孙儿贾琏,拜见老祖宗。”贾琏恭恭敬敬的朝着贾母行礼。 贾母也笑着虚扶,“哎,起来吧,最近练武练的怎么样啊,我听你大嫂子说,她父亲被你气的够呛!” 贾琏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祖宗明鉴,我外祖昨天都说过我了,打明儿起,我保证,怎么说一旬也要去个五六天,混个监生!” 贾母点了点头,贾琏要是能做到这些,那可算是顶顶不错了,他们这样的门第,贾琏已经算中人之姿了! 想着,对着一旁的赖大家的说道:“好了,人起了,摆饭吧!” 那赖大家的道了声是,连忙往外走去,安排人摆饭去了。 不一会儿一水儿的小丫鬟便端着食盒往屋内走进,哪怕是早饭,也有十数个丫鬟端着食盒。 贾母独自坐在正面的榻上,两边四张空椅。旁边的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 众人也都一一按位次做好,安静的用餐。 外面伺候的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都不见。 不大一会儿,众人便用好了,各有小丫鬟端上香茶漱口。 贾琏虽是觉得厌烦,但也按着规矩来办。好不容易搞完,贾琏只觉得一阵头大。 一旁的贾母则是朝着王夫人问询道:“老二媳妇儿,昨儿晚上,我琢磨了个事儿,如今赦儿,和你二哥都不在,若是,结亲,是不是有些不太方便?” 王夫人则是笑着说道:“老太太说的是,不过有您老封君在,我那二哥也没话说,但凭老太太做主!”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张氏,“老大媳妇儿,你说呢?” 张氏昨日已经和贾琏讲透,自然就凭贾琏的意思来办。 “全凭母亲做主!” 看着两个儿媳的态度,贾母十分满意,笑吟吟的说道:“那好,那我这老太太就做一回主,琏儿,你没意见吧?” 贾琏在心中不禁腹徘,您老都定了,我能有什么意见? “老祖宗说的那的话,孙儿全凭老太太做主便是!” 正说着,就听到门外的婆子进来传话。 “老太太,王家夫人和小姐到了,马上就要到二门了。” 贾母则是对着赖大家的说道:“你去,替我迎一迎!” 赖大家的闻言,也朝着那二门外而去。 不多时,王家夫人和王熙凤便来到了荣禧堂外。 赖大家的进去传话。 王熙凤有些忐忑,低声的向叔母问道:“叔母,我这身儿,没什么不妥吧!” 王家夫人满意的看着王熙凤,握了握王熙凤的玉手。 “凤哥儿,放心吧,荣府的老太太最是温和了,放心吧!” 听了这话,王熙凤才慢慢放下心来,又看见一旁的小丫鬟已经掀起了门帘。 深吸了一口气,跟这自家叔母朝着内堂走去。 而屋内的贾母看着缓缓走来的王熙凤,也不禁有些意外。 这样标志的美人,还真是便宜琏儿这臭小子了。 “见过太夫人!”王家太太连同王熙凤一同朝着贾母行礼。 贾母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好,起来吧,都是亲戚,叫什么太夫人,就随着淑清叫吧!” 王夫人,名淑清。贾琏还真有点意外,这老妖婆还有这么清秀的名字。 … 第十五章 定亲 那王家太太一脸的笑意,贾母可是国朝一品国公夫人,全天下比他尊贵的女人屈指可数,能得她的脸面,自然是十分得意的。 一旁的贾琏也适时的朝着两人行礼,“见过王家太太,见过妹妹!” 王家太太大大方方的受了贾琏的礼,王熙凤也规规矩矩的还礼。 贾母平生最喜欢漂亮女孩子,看着这样的标志的人儿,对凤姐儿的喜欢更是加重了几分。 而一旁的王夫人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走上前去,拉着凤姐儿的手,笑着说道:“凤丫头,这个啊,你得叫伯母呢!” 王熙凤顿时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朝着张氏规矩的行礼道:“见过伯母!” 贾琏看着这一团和气的众人,都不禁在心里感慨着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外貌协会这件事,永远都是存在的,他只庆幸,自己长的很好看,很潇洒。 郎有情妾有意,一场会面自然是宾主尽欢,又有着贾母这样的国朝一品国公夫人在,一切都进展的异常顺利。 贾琏没有想到这件事儿会来的这么快,不过王夫人那边还是不得不防,自己母亲不知道因为什么逝世的,但是很大的一种可能,和王夫人有关。 想到这,贾琏还是决定从外祖母那借调一二个内宅的“好手”,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琏儿,琏儿!”只听着贾母的声音从堂上传来,贾琏顿时回过神来,看向了贾母! 贾母则是有些无奈的看着贾琏,“想什么呢,连我这老太太的话都听不见?” 贾琏朝着贾母拱手说道:“好叫老祖宗得知,孙儿刚才在想,若是外祖一家得知孙儿定亲,想必也是十分高兴的!” 贾母是何等的人精,自然看出贾琏没说实话,不过贾母却是笑呵呵地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余姚侯府了,这会儿,余姚侯估计已经知道了。” “多谢老祖宗垂怜!”做戏就要做全套,贾琏弯着身道谢着。 贾母摆了摆手,“好啦,都是一家人,你去,带着你妹妹各处走走,你们也熟络熟络!” 这话可给王熙凤弄了个大红脸,饶是她从小被当成小子养,但也不好意思和外男一同游玩,哪怕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一旁的王夫人看出了王熙凤的难处,笑着说道:“凤哥儿,你不要多想,别说你们现在已经定亲了,就是没定亲,他也是你表哥不是,老太太也是好心,荣府还有几个女儿,你们一块熟络熟络!” 凤姐儿这才反应了过来,朝着贾母行礼,旋即便随着贾琏往外走去。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众人难得的高度一致。 就连王夫人,似乎也要将心中的一部分计划除去了。 出了荣禧堂,贾琏一脸笑意的看着一旁的凤姐儿,“怎么,妹妹今日没带我送你的那手串?” 凤姐儿忍不住白了贾琏一眼,玉手却是在袖里一转,一白玉串儿便出现在了凤姐儿的手里。 似是在显摆一样,还在贾琏眼前晃了晃。 贾琏则是笑着说道:“妹妹可要保管好了,这可就算是咱们俩的定情信物咯!” 听着贾琏口花花,凤姐儿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什么信物不信物的,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贾琏却是一向厚脸皮,“当然是去我们院里,看我二妹妹迎春了!” 凤姐儿在王家的时候就知道贾家的妹妹多,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和我说说,你家这几个妹妹呗!” 贾琏存着捉弄的心思,打趣的说道:“你管我叫什么?” 到底还未经人事,虽然从小被当成男二养,但是也架不住贾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顿时被说成了个大红脸。 “琏二,琏二表哥!” 看着未来的“凤辣子”被自己调戏成这个模样,贾琏也收了心思。 笑呵呵的为凤姐儿讲解起来。 “我们府上,有三个女儿,大姐姐元春如今在宫中待选,她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凤姐挑了挑眉毛。 凤姐儿点点头,元春姐姐她是认得的,自己姑妈的嫡亲女儿,以前还经常找自己玩呢,今年过完年被家里人送到宫中待选,倒是很久都没见过了。 “至于二妹妹迎春,是我姨娘生的,但是她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只留下她一人,如今也在我母亲膝下养着。今年才五岁。” “还有一位妹妹唤作探春,才刚刚两岁!”有关探春,贾琏并没有细说,相信王夫人早就把她的事儿在王家说的没完没了,人尽皆知了。 凤姐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那还有么,你仔细说说!” 贾琏看着凤姐儿的样子,又忍不住调笑道:“怎么,还没嫁过来呢,就要知道的,这么详细,这么着急啊?” 凤姐儿没好气打了贾琏一下,似又觉得不好,声音一转,娇滴滴地说道:“琏哥哥,你就告诉我嘛?人家好奇么不是!” 贾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弄懵了,这还是未来那个母老虎?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凤姐儿现在还没嫁过来,以王家现在的权势,她也逞不了什么威风,性子还没定下来。 那自己可就有的事儿要做了,和凤姐儿玩养成?好像可以有! 想到这,贾琏旋即笑着说道:“好好好,那我便说给你听,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凤姐儿顿时有些提防的看着贾琏,糯糯的说道:“什么要求?”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寻你也不迟!” 凤姐儿看着贾琏那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有些狐疑的说道:“就这?” 贾琏点点头。 凤姐儿也是个爽利的性子,便点头答应了。 贾琏则是罕见的收起了笑容,略带沉重的说道:“剩下的,就是大嫂子一家了,珠大哥,留下个遗腹子,唤作贾兰,今年也就堪堪两岁吧!” 凤姐儿也知道珠大哥的事儿,心中不禁一阵唏嘘。 “还有两个,一个是我的庶弟,唤作贾琮,另一个是宝玉的庶弟唤作贾环。我们府上,说是人口众多,但是这嫡脉也就这么些人…” 第十六章 余姚侯府 听了贾琏的话,王熙凤的情绪也渐渐落寞了下来,想起了早逝的父亲和母亲,一双丹凤眼也变得红红的。 贾琏看着落寞的凤姐儿,轻轻的拉住了凤姐儿的玉手,小声的说道:“放心吧,你还有我呢,等过两年,你嫁过来,咱们再生一炕小子,你乐都乐不过来!” 原本落寞的凤姐儿,被贾琏的花花话说的大羞,可一对上贾琏那一双桃花眼,一颗心顿时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今日便罢了,等明日,我去送几本书给你,你给我好好看看,明白么?”虽然嘴角带着笑意,但是那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王熙凤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贾琏,“我,我不认得多少字,你给我也没用!”一边说着,一边垂下了头。 虽说这个时代,讲究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但是像王家这样的门第,不认得多少字,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贾琏也正是想起后来在书中,宝玉他们在芦雪庵即景联诗的时候,王熙凤也参加了进来,李纨对她说明白了联诗的要求以后,她苦苦地“想了半日”,终于想出了一句“一夜北风紧”的粗话,居然还得到了众人的好评,王熙凤高兴的“吃了两杯酒”,然后就赶忙逃离了那个无趣的地方。 既然做了养成的打算,那各方各面可就要做出个样来,那怕比不上宝黛之流,也要弄个中等偏上啊。 “嘶,这倒是个问题,要不这样吧,我每三日去一次王府,教你读书,到时候你要是考上了女状元,可别忘了我啊?” 凤姐儿嘟了嘟嘴,性子使然,不禁傲娇的说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识字,你喜欢那些能吟诗作对的是不是?” 贾琏顿时一脸的苦笑,“我倒不是说喜欢吟诗作对,那是那些酸腐文人愿意干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你说你要是一个字都不识,以后怎么管家啊,那帮下人们精着呢,那不是说糊弄你就糊弄你了!” 说到管家,凤姐儿顿时来了兴趣,不服输的看着贾琏,“呸,说起管家,我还不信了,在我二叔家,家里的大半事务都是我在管着,不说管的有多好,那按照叔母的话说,也是井井有条的!” “哟,凤哥儿你还会说成语呢?看起来还是有天分的,我每三日去找你一次,好好教教你,免得你以后嫁过来了,去招待那些勋贵夫人,诰命夫人时,让人家笑话我贾家小家子气!” “哼!”虽是不愿意,但还是在心中认可了贾琏的话,若真是若此,那自己可就呕死了,不得让人笑话死! 想到这,凤姐儿的一双丹凤眼好像会说话一般,滴溜溜的,少顷,方才开口说道:“那你可说好了,每三天来王府一次,每次来,你给我带点好吃的!” 这倒是让贾琏颇为不解,“怎么,王子腾这么抠门,还断了你的嚼用不成?” 凤姐儿苦兮兮的摇了摇头,“那到不曾,叔叔婶婶对我和我哥哥很好的,只是我贪嘴,婶婶怕我吃的太丰润,只是偶尔让我吃一点那些小零嘴什么的!” 贾琏这才明白了过来,一双桃花眼不断的打量着凤姐儿,该说不说,怪不得被曹公成为“神仙妃子”呢,确实有独特之处嘛,这身段儿,不亚于青樱姐啊! 感受着贾琏那“赤裸裸”的审视,凤姐儿顿时吃不住了,玉手轻轻的锤了贾琏一下,就往荣禧堂的方向跑去。 “出来不久了,我和叔母也该回去了!” 贾琏望着凤姐儿的背影,嘴角轻轻的勾起,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小院儿而去。 不多时,贾琏便回到了自家的小院儿。 “青樱,青樱!” 在自己小屋的青樱听到自家二爷的呼喊,连忙跑了出来。 “二爷,怎么了,这么急出来,有什么事儿么?”许是昨日贾琏所说的原因,今日青樱的束胸少了那么几层。 那一路小跑儿过来的姿态,贾琏顿时看呆了,不过好在贾琏还没忘了正事儿,幽幽的说道:“你去一躺荣禧堂,找到咱们太太,和她说我有要事要去一趟余姚侯府,明白了么?” 青樱点了点头,正要走,又朝着贾琏说道:“二爷你稍等片刻,虽说现在天气转暖了,但俗话说春捂秋冻,我去给二爷拿一件披风!”一边说着,一边又朝着贾琏房里跑去。 看着青樱的背影,贾琏不禁慨叹,还是自家的丫鬟贴心,知道心疼人儿。 还没想完,就看见青樱带这一个黑色披风跑了过来,细心的将那黑色披风罩在了贾琏的身上,打了个结,又仔细的整理好了贾琏的袍子,这才满意的放开手。 贾琏轻轻的捏了捏青樱的小鼻头,转过身去,朝着府外走去。 出了角门,贾琏牵过了小厮手中的马鞭,翻身上马,朝着余姚侯府疾驰而去。 另一边,青樱一路小跑的来到了荣禧堂的外围,朝着张氏身边的婆子行礼说道:“张妈妈,二爷让我来给太太传个话。” 那张婆子一看是青樱,连忙笑着说道:“姑娘少歇,里面有外客,有什么话,我替姑娘去传吧!” 青樱点了点头,张婆子一家都是太太从余姚侯府带过来的,是太太知根知底的人,旋即将贾琏的话耳语告诉了张婆子。 那婆子一听自家二爷有要事去余姚侯府,也重视了起来,朝着青樱点了点头,悄悄地往内走去,来到了张氏身边,悄悄的耳语了几句。 张氏听了那婆子的话,也皱了皱眉毛。不过自家的儿子的事儿,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得给他擦屁股。 旋即站起了身,朝着贾母说道:“母亲,琏儿他外公找琏儿有急事,琏儿让人来传了话,让我和您说说,也请妹妹和侄女儿少怪,我替他给赔罪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向王家太太行礼。 一旁的王家太太连忙虚扶着说道:“姐姐说的是哪里话,都是自家亲戚,这点子事儿也值得赔罪?莫不是姐姐不拿我当自家人?” ... 第十七章 借用人手 余姚侯府,余姚侯夫人姚氏看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外孙,忍不住埋怨道:“你说说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这么急,你前些日子的病刚好,别以为练了几天武,就耍起来了,知道不?” 贾琏一边享受着外祖母的舔犊之情,一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外祖母,这些我都知道啦,我真是有要紧事儿,要不然,我也不能这么急的来找您,主要是,这事儿还就您能帮我了!” 一听贾琏的话,姚氏倒是来了兴趣,拉着贾琏坐下,方才笑眯眯的说道:“哟呵,什么事儿,你不去找你外公,倒是来找我着老婆子了,你说说看!” 贾琏四周环顾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外祖母,我是来和您借人来了!” 姚氏有些惊讶的看着贾琏,“借人?借什么人?我这手里可没什么亲兵家将给你使唤!” “诶哟,我是向您借几个精明能干的婆子,不是什么亲兵家将!” 姚氏这才反应了过来,做了几十年的侯府夫人,国朝一品诰命,自然也明白了过来。 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声音有些微颤的说道:“可是你们家这内宅之中...” 贾琏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外祖母,这事我还不能和您细说,但是我只能透露一点,前些日子我害的那一场病,就是这么来的!” 姚氏的脸上顿时蒙上了一抹冰霜,手上的佛珠攥的吱吱直响,旋即站起了身,朝着门口的婆子耳语了几句,那婆子立马会意,朝着内院走去。 “琏儿,你放心吧,我让人挑选了四位,都是当年看着你母亲长大的,一会儿我把她们的身契交给你,有这几个人在,你们家那边,起不来什么风浪!” 贾琏闻言,连忙站起了身,就要朝着姚氏行礼,姚氏连忙拉住了贾琏的手臂,沉重的说道:“琏儿,说起来,外祖母还要谢谢你,这么些年,我确实没有好好关注你们家的事,我想这,有荣国太夫人在,纵使两房不和,也出不了太大的乱子,现在看来,是我把一些人想的太好了,刚才我还听说,你们家老太太做主,给你定了亲?” 贾琏笑着说道:“外祖母,我祖母也是一片好心,想着缓和两房的关系,是哪奸人,心术不正!” 听了贾琏的话,姚氏忍不住说道:“那你怎么还,和那人...” 贾琏的嘴角轻轻的勾起,笑着说道:“外祖母,您放心吧,凤哥儿,不是那样的人,虽然自小养在王家,但是和那王氏,还是有区别的!” 姚氏还是有些不放心,语重心长的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再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一个王家,算不得什么的!” 贾琏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姚氏自然也看出了贾琏是在敷衍自己,不过还是郑重的说道:“好吧,既如此,你仔细打量就是了,不过有一点,以后,出了什么事,就来余姚侯府,我和侯爷,是你和你母亲最后的后盾!” 贾琏自然是一脸的感动之情,哪怕是在贾家,也只有自己母亲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就连贾母,贾赦两人,心中也揣着旁的。 “外祖母,我就不多留了,明儿我还要去国子监,这会儿也该回去收拾收拾了,您放心,荣府里有我,不会出任何岔子的!” ... 荣府,东跨院,张氏对着凤姐儿还是十分满意的,不过自家那臭小子火急火燎的跑走是怎么回事?正想着叫青樱过来问问,就看见贾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张氏疑惑的看着贾琏,“出什么事儿了,你不是对那丫头还挺满意的么,怎么还不辞而别了,不说送一送她们?” 贾琏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对着张氏身边的张婆子说道:“张妈妈,您带着人先出去一下,您在门外守着。” 张婆子看着贾琏严肃的神情,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带着一众媳妇儿丫鬟走了出去,将门轻轻的关上,自己站在门口边上守着。 等到众人都走了,张氏有点疑惑的看着贾琏,“怎么了这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出什么事儿了?” 贾琏则是严肃的说道:“母亲,我要和您说件事,您还记得上一次我害了病么?” 张氏看着贾琏,“记得啊,这才过了多久,我怎么能忘了?你说这事儿干什么?” “母亲,我经过了仔细的调查,这事儿,和二房脱不了干系,我怕您也受到迫害,我才从外祖母那借了些人手来,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张氏顿时拉下脸来,一脸的冰霜,声音沉重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贾琏拉住了张氏的胳膊,轻声的说道:“母亲,这件事我没有证据,但是您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抓住她的把柄,把她绳之以法。” 张氏敏锐的抓住了贾琏句中的字眼,“她,你说的是她,不是她们,那就是说,是她一个人咯!” 贾琏郑重的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看着贾琏的回应,张氏的声音极为冰冷的说道:“既如此,为什么不直接除掉她,防微杜渐,不如直接...” 听到张氏的话,贾琏不禁感慨张氏不愧是出身侯府的大小姐,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母亲,我知道,但是我有更大的志向,我要把王家从我们家拿走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拿回来,若是现在动了手,被王家察觉,倒向了咱们的敌人,想拿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氏意味深长的看着贾琏,少顷,才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贾琏回去吧。 贾琏恭恭敬敬的朝着张氏行了一礼,便朝着自己的小院儿而去。 而张氏将外面的张婆子叫了进来,严肃的说道:“琏儿从张家带回来四个婆子,都是当年看着我长大的,从今天开始,这东跨院的一应吃,穿,住,行,都由他们接手,你也从旁帮衬着,明白了么?” ... 第十八章 军中 那婆子点了点头,恭敬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而半倚着桌面的张氏忍不住一阵头疼,真要是依着他的意思,干脆三下五除二,把这王夫人大卸八块,扔到乱葬岗喂狗。 可一想到自家儿子所说的,王家若是有所察觉跑到敌对阵营去,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就贾家这些个烂人烂事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最重要的,是圣眷和爵位,宁荣二府的糟践事儿加起来,到了那起子文官手里,没准都得把爵位丢了。 宁荣二公怎么就这么多不肖子孙? … 北平行营,大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行进,也终于进驻了北平行营。十七万大军正式集结完毕,无数的辅兵,民夫,在不断的往行营内输送粮食,兵器,盔甲等战略物资。 元狩帝到底是年事已高,这一个多月的行军,也终于在到达北平行营之际,病倒了。 诺大个北平行营,都落在了中军都督府都督和北平行营提督大臣,牛继宗和王冕的肩上。 数十万人的兵马调动,对这两位国朝勋贵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万事万物讲究个名正言顺,现在他们两个要说权力,一个掌握中军,一个掌控北平行营,谁也指挥不了谁。 论爵位,虽说北平行营提督大臣王冕是国朝二等襄阳侯,但是中军都督府都督牛继宗乃是乃是四王八公之中,镇国公的后裔,世袭一等伯爵。 门生故旧不知凡几,一个后封二等侯,还真不放在眼里。 没了皇帝的约束,两方人马可谓是摩擦不断,而皇帝染病的消息,也渐渐的蔓延开来,整个北平行营内一片哗然。 中军大帐,元狩帝在昏迷三天之后也终于苏醒了过来,随行的一众御医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元狩帝看着大帐内的众人,声音微颤的说道:“戴权?” 戴权一听,立马激动的跪倒在元狩帝的面前,顾不得神情,“皇爷,皇爷,奴才在呢,奴才在呢,你可吓死奴才了!” 看着戴权真情流动的模样,元狩帝也不禁一阵感慨,到底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奴才。 可又想起自己身处边关大营之中,勉强的挣扎起来。 跪在地上的戴权,连忙上前,搀扶着元狩帝起来,扶着元狩帝坐好以后,又取来大氅,披在了元狩帝的背后。 随后,又端来了一杯参茶,递给了元狩帝一片参。 元狩帝将那参茶饮了大半,又将参片含在了嘴里。 这才感觉身上有了几分热乎气。 “传中军都督府都督牛继宗,北平行营提督大臣王冕,以及随驾的三品以上官员,到帐中议事。” 戴权诶了一声,连忙吩咐小太监去传诏。 吩咐完后,戴权又劝说道:“皇爷,您这刚醒,不如再多歇歇吧,千事万事也没您的龙体重要啊!” 元狩帝摇了摇头,轻笑道:“行了,不必多说,锦衣卫最近的折子呢,拿来给朕看看!” 戴权也只能无奈的起身,将锦衣卫送来的折子递到了元狩帝的手里。 元狩帝翻开第一本,皱了皱眉,又翻开第二本,接着三本,四本… “放肆,朕还没死呢,有些人就窜出来了?就连努尔哈赤,也趁朕昏迷的功夫儿,又攻下了两座重镇,牛继宗和王冕是吃干饭的么?” 元狩帝的一声怒喝,吓得大帐内一众随侍人员连忙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众大臣也来到了大帐前,牛继宗和王冕也听到了元狩帝的怒斥,都忍不住身上一僵。 “让他们给朕滚进来!”随着小太监去通报,元狩帝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牛继宗等人也没辙,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帐内走去。 一进大帐,为首的牛继宗和王冕两人就感受着元狩帝的那一眼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他们,众人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齐刷刷的跪倒在元狩帝的面前。 元狩帝觑着为首的牛继宗和王冕,言语冰冷的说道:“好啊,牛继宗,王冕,你俩果然是不,负,朕,望,啊!” 感受着元狩帝那言语中的杀意,牛继宗和王冕两人连忙不停的叩头,嘴里大喊着臣有罪。 大帐内气氛顿时下降至了冰点,似是又想起了如今的情况,又念及两人的功劳,元狩帝方才开口说道:“行了,你们先起来吧,说说吧,努尔哈赤袭击的那两座重镇现在什么情况!” 牛继宗忐忑的说道:“贼酋前日突然增兵,两座重镇来不及准备,就被贼酋偷袭了...” 越说道后来,牛继宗的声音越小,到了最后,甚至都听不到声音了。 元狩帝揉了揉脑袋,轻声的说道:“行了,一应罪责,朕也不多追究了,你们两人分别监斩两镇主将,你们二人分别率军攻打两座重镇,打下来了,功过相抵,打不下来,你们两个就让人提着人头回来吧!” “是,臣谢陛下隆恩,定不负陛下所望!”牛张两人都又纷纷跪倒在地,口谢天恩! 看着两人的背影,元狩帝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可又说不上来那不对。 “努尔哈赤,朕,必取你项上人头,以谢天地祖宗!” ... 国子监,贾琏早早的就来到了李守中的小屋,执着礼物,躬身行礼道:“小侄拜见世伯,之前多有不妥之处,还请世伯见谅!” 李守中连忙将贾琏扶起,一脸笑意的说道:“世侄这是那里的话,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贵府更是诗礼簪缨之族,世侄放心,老夫省得的!”一边说着一边捋着胡须。 李守中也是个明白人,如今自己的女儿在荣府的地位说起来不尴不尬的,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和贾琏闹出点不愉快来。 “世伯乃当世大才,还望世伯能不吝赐教,全了世侄一片向学之心!” “好说,好说,世侄,走吧,也到了授课的时辰!”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贾琏道了声是,紧跟着李守中,朝着国子监讲堂走去! ... 第十九章 国子监中 贾琏随着李守中来到了讲堂,在那讲堂之中,也碰到了不少的熟人,几家相熟的勋贵子弟。 其中以镇国公府世子牛雄为首的四王八公开国勋贵子弟,牛雄笑眯眯的看着贾琏,开口说道:“哟,这不是琏二爷么,怎么,被家里强捏过来了,前两天不是还不愿意么?” 贾琏没好气的撇了牛雄一眼,他和牛雄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只是见过几面,作为曾经四王八公之中的龙头,荣国府的子弟,面对现在的四王八公龙头,镇国公府的世子,终究还是有着几分尴尬在。 不过虽说两人如此,但是同为开国勋贵之后,牛雄还是凑到了贾琏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琏兄弟,听闻你最近都在跟着余姚侯习武,兄弟们过两天要去京郊狩猎,你要是不嫌弃,就与我等一同前去?” 看着牛雄明晃晃的示好,贾琏也不能不为所动,笑着说道:“难得牛兄邀请,小弟怎敢不从,只是小弟这刚刚习武,箭术一道并不精通,还望牛兄不要见笑!” “那说定了,后日早上,咱们永定门见!” 贾琏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随后的整整一上午,都是李守中在为大家讲解经义,听的贾琏是头脑发昏。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放学,贾琏只觉得这讲堂外的空气都十分清新。 想着牛雄上午的示好,贾琏心里念着回家找母亲仔细听听这四王八公现在的情况。 不多时,贾琏便来到了自家母亲的院内,朝着那张婆子说道:“张妈妈,母亲可在?” 张婆子一看来人,立马换上了人殷勤的笑容,“哥儿只管进去,太太在里面,二小姐也在呢!” 迎春也在呢?自打贾琏穿越之后,也没见过迎春几面,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怎么说也要熟络熟络。 一走进去,便看见迎春坐在炕上,张氏在一边较她写字。 看见贾琏走了进来,迎春脆生生的说道:“连二哥哥!” 看着面前这粉雕玉琢的女娃儿,贾琏原本有些愁闷的心情都不禁好了起来。 上前靠在迎春的背后,笑眯眯的说道:“迎春学多少字啦,给我看看!” 迎春连忙用小手将自己面前的草纸拿起,递到贾琏的面前。 “琏二哥哥,我认识不少字啦,我都会写咱们家人的名字啦!” 贾琏不仅惊讶的看着迎春,“是嘛,小迎春这么厉害啊,那你写一下哥哥的名字,让哥哥看看!” “嗯嗯,哥哥你等一下!”一边说着,迎春一边转过了身,认真的在纸上写着。 一旁的张氏看着兄妹两人的温馨,心里也是一阵温暖。 而迎春在纸上显示大大方方的写了个贾字,可轮到琏字的时候,小迎春一边攥着笔,一边用小手挠着头。 想了好久,小迎春方才落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个琏字。 写完之后,将手中的笔搁到一边,高兴的将草纸举到贾琏面前,一副请功的模样。 贾琏看着那纸上自己的名字,不禁笑了起来。 “好样的,小迎春,为了奖励你,哥哥后儿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小迎春刚想答应,可又想起还有太太在,连忙恳求的看向了张氏。 张氏旋即摆了摆手,“去吧去吧,难得你哥哥有空,你们兄妹两个多亲近亲近。” 看到自家母亲答应了下来,贾琏拍了拍迎春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小迎春,先和奶娘出去玩,我和太太有点要事要谈!” 小迎春乖巧的点了点头,从炕上朝着地上一蹦,慢慢悠悠的朝着外面跑去。 贾琏看着小迎春的背影,心里不禁想着,若是在原著之中,张氏没有去世或是自己这个哥哥能多关心关心迎春,她也不会被称作“二木头”,最后因为那么一点银子,被贾赦卖给了中山狼。 不过既然自己来到了这荣府,成了她的亲哥哥,那就有义务好好的呵护她的成长。 而一旁的张氏,看着贾琏的神情,不禁笑了起来。 “怎么,现在又喜欢上自己妹妹了?以前我还记得迎春刚出生的时候,你站在她旁边,说她长得丑。” 贾琏顿时有些尴尬,果然穿越者还得接着前身的债啊。 不过此一次贾琏是有正事向张氏询问,笑着打趣了几句,旋即换了副神情。 神情严肃的说道:“母亲,我今天在国子监中,碰上了镇国公府的牛雄了!” 张氏则是一脸的不解,“牛雄?镇国公府的世子?他怎么了,欺负你了?” 贾琏摇了摇头,“母亲,儿子那有那么容易被欺负,儿子不是想着,自己年岁也越来越大了,再过两年也要成家了,自家这些老亲都认不全,方来向母亲请教请教么!” 张氏略微想了想,方才开口说道:“其实说起来,我知道不甚详细,你应该去问老太太才是,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倒是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告诉你,剩下的,你可以找个时间,去问问老太太!” 贾琏连忙点头称是。 张氏这才开口说道:“咱们家的老亲也就那么几位,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是几辈子的老亲,互相之间联姻数代,还有就是四王八公这个开国勋贵集团。 不过说起来,如今这些家在外当官的,也没多少了,四王之中,就剩北静王府,还袭着王爵,这一代的北静王,唤作水溶,和你的年岁,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因为王爵的缘故哦,手里是不能有一点权力。 八大公府,抛去宁荣两府以外,镇国公府世袭一等伯牛继宗,领中军都督府都督。理国公府世袭一等子柳芳,现在跟着皇帝去了边关,做牛继宗的副手,其余的几座公府,都和你父亲一样,袭的是将军爵位!” 贾琏听完不禁陷入一阵深思,怪不得牛继宗能够跨过宁荣二府,成为现在四王八公的领军人物。 看这爵位就明白了,一等伯爵,在国朝之中掌握实权的,可以排进前五。看来,以后,这四王八公,可就是自己该好好拉拢的对象了… 第二十章 以后的路 现在的皇帝还有几年的皇帝光景,四王八公是他的基本盘,可等皇帝禅位之后,新皇帝可就不这么想了。 根据贾琏的记忆,新皇帝登基后没几年,便将贾府抄了家,一切还是因为贾家的人太过作死。等这次贾赦归来,一定好好劝诫于他。 不过现在的元春已经进入宫中,做一名秀女,前些日子,还听到老太太和王夫人,合计着要往宫内使银子。 根据书中所说,四皇子最后被皇帝禅让,登基为帝,虽说老皇帝还是把控朝中大全,但是… 看来,自己也该向四皇子雍亲王示好了,现在朝中没人看好四皇子,都纷纷在明里暗里的支持十四皇子慎郡王,这位皇子最受皇上的宠爱。 可没人知道,最后登基的却是四皇子。 现在的贾琏,就是要“炒冷饭”。 想通了关节,贾琏又与张氏闲聊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 … 贾琏的屋内,一边享受着青樱的按摩,一边轻声的说道:“一会儿把外祖送我的弓找出来,后儿我要和镇国公府的世子牛雄,一起去城郊狩猎,明儿我得好好练练,就我这半吊子的水平,不练不行啊!” 青樱不禁娇嗔道:“我说二爷,您的箭术,老侯爷都说天赋超群,只需要不断的打磨气力,以后肯定是个神箭手,您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贾琏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声音慵懒的说道:“小蹄子,少卖乖了,那镇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人牛继宗,可是国朝的一等伯,他的儿子,能弱的了?后儿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说着,又往青樱的怀里靠了靠,闭着眼睛,似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青樱则是望着贾琏那精致的面庞一阵出神。 不只过了多久,天慢慢昏暗了起来,一个小丫鬟在门外脆生生的说道:“青樱姐,老太太那边来人了,唤二爷去那边用晚饭!” 青樱则是小心的将贾琏从怀里放下,又取了一床被子,仔细的给贾琏盖好。 这才走了出来,看这门外的小丫鬟,疑惑的问道:“老太太那边的人呢?” 那小丫鬟颇有些敬畏的说道:“姐姐,那赖大家的传了话,就回去了。” 青樱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那小丫鬟去取洗漱用的物什。 转过身,又来到贾琏的身边,轻轻推着贾琏。 “二爷,二爷,醒醒。” 贾琏本是半梦半醒,听到青樱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朝着青樱问道:“怎么了?” 青樱则是温声说道:“老太太那边来人传话了,让您去那边用饭!” 听闻是贾母那边派人来,贾琏也只能勉强挣扎着起身,好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 青樱这时候也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将自己的帕子放在盆中揉搓了几下,递到了贾琏面前。 “二爷擦擦再去吧,看你这一脸的困样!” 贾琏闻言,接过了青樱手中的帕子,胡乱的擦了几下,活动了几下筋骨。 “老太太赐饭,估计得挺晚能回来,你们几个丫鬟,不用等我了,若是闷了,去找那些个老婆子打牌便是!” 青樱一边给贾琏整理衣袍,一边笑着说道:“二爷说的这是哪里话,那些小丫鬟去了也就罢了,我要是去了,爷回来,找不着人伺候,岂不是我的罪过。” 贾琏笑了笑,没接话,大踏步的朝着贾母处走去。 今日的贾母处与往常不同,往日张氏,王夫人,李纨等都过来陪同老太太吃晚饭。 今日贾母都事先告知,今日不用陪着了。 贾琏刚进到贾母的院里,还有些疑惑,怎么今日没听到张氏他们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婆子,一看见贾琏,便笑着说道:“琏二爷,老太太吩咐了,二爷来了,直接进去就行了!” 贾琏点了点头,穿过门帘,就看见贾母在和那赖嬷嬷唠着家常。 一看见贾琏进来,便对着赖嬷嬷说道:“你今日也陪了我一大天了,回去歇着吧!” 赖嬷嬷一愣,往日来贾母这儿,每每都是要赐饭的,怎么今儿… 不过到底是伺候了贾母几十年的人,早就做到荣宠不惊了,便笑着向贾母行礼告退。 贾琏也朝着赖嬷嬷行了一礼,表示尊敬。 心里却是在想着什么时候拿赖家来祭旗! 贾母一边招呼着贾琏坐下,一边吩咐一旁的小媳妇传饭。 贾琏不禁好奇的问道:“不知老祖宗单独唤我前来,是有什么要事么?” 贾母笑了笑,没搭贾琏的话茬,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先吃吧,咱们祖孙两个,吃完再说。” 闻言,贾琏也不再多嘴,一门心思对付起桌上的佳肴。 自从贾琏练武之后,这饭量就开始见长,贾母上了年岁,用的不多,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的长孙。 不多时,贾琏便用好了,用茶水漱口之后,方才朝着贾母问道:“老祖宗,到底有什么事儿啊,弄的孙儿一阵好奇,您就别吊着孙儿的胃口了。” “好好好,琏儿,今天下午你母亲来陪我摸骨牌,说到你向她询问咱们家这些老亲的事儿,本来呢,我是想着,等你父亲回来,让他告诉你。 可你现在也越来越大了,又是荣府的长孙,还跟着你外公习武,想来你是不愿意做一个像你父亲和你珍大哥那样的将军贵爵,肯定是要去边关走一走的。 早些让你知道,也好,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也不错!” 听了贾母的话,贾琏的心里可谓是相当震惊,在他的印象中,贾母就是个守着富贵的老太太。 只要贾家的富贵还在,她就会做一个“聋子”和“瞎子”。任凭贾家的子孙去“作妖”,正所谓不聋不瞎不配当家么! 书中的贾母,侯府出身,管家几十年的她,难道真的不知道贾家是一日不如一日? 可只要在她去世之前,守住贾家的富贵,她也就得过且过了。 可今日,贾母的反应颠覆了贾琏的认知,难不成贾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苦衷? 第二十一章 真正的四王八公 想到这,贾琏旋即笑着说道:“那老祖宗你和我说说,我好好听听咱们这所谓的四王八公开国勋贵!” 看着自家孙子的模样,贾母轻轻的抚摸着贾琏的脑袋瓜儿,笑着说道:“你本就是荣国府嫡长孙,知道这些,倒也无妨,那祖母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为什么在开国之初,四王还在的时候,也是以宁荣二公为首么?” 贾琏点了点头,“这个孙儿自然是知道的,当年开国之初,太祖麾下,属宁荣两位先祖战功最为卓著,本应该封为王爵,但宁荣本为一家,两尊王爵太过扎眼,宁荣两位先祖自己去向太祖请辞王爵,以全君臣之意!”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又朝着贾琏问道:“那你觉得,宁荣两位先祖这么做,是好,还是不好?” 听到贾母的话,贾琏不禁思量了起来,以宁荣两位先祖的大功,真若封为王爵,估摸着也会和北静王府一样,世袭罔替,永世为王。 不过恐怕贾家也就从此远离权力中心,空有王爵之尊罢了,但只要是贾家不主动作死,两尊王爵在,就算是内阁首辅,皇子亲王,也要敬畏几分。 但凭借宁荣二公当年在军中的威望,恐怕封了王爵之日,便是无休止的猜忌开始之时。 想通了关节,贾琏郑重的看着贾母,严肃的说道:“宁荣两位先祖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贾母不置可否的看了贾琏一眼,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是非对错,都已经过去了,不过琏儿你既然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 当年开国一脉勋贵的强大,你是无法想象的。太祖爷还在的时候还好,毕竟是马上皇帝,压得住这一众骄兵悍将。 到了当今圣上的时候,都不得不另外树立起一批人,来压制咱们权力。便是如今了元狩勋贵。” 贾琏有些恍惚了起来,这么说来,自家外公不就是元狩勋贵么,那怎么当年祖父和外祖父还会选择结亲? 一旁的贾母似是看出了贾琏心中的疑惑。 笑着说道:“你外祖还不太一样,他虽是元狩勋贵的一员,但和开国勋贵还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 贾琏不解的看着贾母,疑惑的问道:“老祖宗,这是为什么?” “你外祖的祖父名叫张恩,当年是太祖麾下的第一猛将,一手长戟杀的蛮人丢盔弃甲,就连第一代荣国公都说,那怕张恩粗通兵法,他都是开国第一功臣。 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这张恩原是太祖爷从难民之中救下的,大字不识一个,全凭一身武艺,护卫在太祖爷身边。 可惜,这样的英雄,在一次突围中,为了掩护太祖爷,牺牲了。直到大秦开国之后,为了缅怀张恩的功绩,让他的儿子张谦,做了御林军大统领,到了后来,便是外祖出外征战,功封侯爵。” 顿了顿,贾母方才开口说道:“这就是为何当年你祖父会选择和你外祖结亲。” 贾琏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贾母。 “老祖宗,可我记着,圣上他八岁即位,当时,可是开国勋贵相当强势的时候,咱们四王八公做了何事,为何会引得陛下扶持元狩勋贵呢?” 贾母摇了摇头,“不是说开国一脉做了什么,是开国一脉势力太大了,大半武官都是开国一脉,当今圣上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稍微大点,就扶持了不少中下层将军。 开国一脉自然也明白圣上的心思,所以当时一大批老派便以年老为由,辞去官职,留着爵位,在家养老。” 听到这,贾琏总算明白了过来,不是看你做了什么,是看皇帝需要什么,不需要你,你要是不走,那可能就是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所以当时开国一脉,四王八公十二侯,二十四家的当家人齐聚荣国府,一番商议之后,让出大半权力,为的也是将爵位多传几代。” 闻言,贾琏想明白了,舍弃权位,爵位还能多传几代人,过了几十年之后,随便什么理由,也能把你的爵位升成亲贵武爵。 而现在八公之中,袭着将军爵的,恐怕就是当年没放弃权位的了。 那这么说来,自家父亲能此次随军出征,混个亲贵武爵,也不全是外祖的面子,还有当年祖父的英明决断啊。 这样一来,自家父亲的爵位,少说一个子爵打底啊,若是元狩帝心情一好,伯爵也不是不可能啊! 想到这,贾琏的嘴角都不禁微微上扬,自家有了伯爵之位,以后想做什么,可就容易多了。 贾母看着贾琏那一副呆样,重重的的在贾琏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别想了,咱们家,和别人不同你父亲能给圣上做行营总管,完全就是沾了你外祖的光。” 贾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弄的一愣,可看着贾母那严肃的神情,顿时想起了以前看红楼解析中。 说到了贾府和废太子义忠亲王有过一腿,难不成… 正想再度开口,可贾母却没给贾琏这个机会,摆了摆手,“行了,我也乏了,你去吧!” 贾琏看贾母这个模样,也知道贾母没了兴致,便不再多问,站起身来,朝着贾母躬身行礼。 “老祖宗安歇,孙儿先回去了!” 贾母摆摆手,也不再多言,闭上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贾琏走了出去,贾母方才睁开了双眼,口中喃喃的说道:“老爷,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贾家还能走多远,全看命了!” ... 走出荣禧堂,便看见在门口东张西望的贾宝玉。 贾琏不禁好奇的上前问道:“宝玉,你不在碧纱橱里好好睡觉,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宝玉一看来人是贾琏,连忙走上前,小声的说道:“琏二哥,我就在这等你呢!” “哟,宝玉,什么时候你还有事找我了,莫不是要我去给你买什么胭脂?” 宝玉不顾贾琏的打趣,拉着贾琏的胳膊,小声的说道:“琏二哥,我听说你后儿要带二姐姐出去玩,把我也带上吧!” ... 第二十二章 宝玉 贾琏觑了宝玉一眼,摇摇头,“宝玉,这事儿不是我能做主的,你得去问老祖宗和你家太太,他们要是都同意,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我得事先说好,我这次,是和镇国公府世子去京郊打猎,不是单纯的出去逛逛哦!” 宝玉一听去京郊,心里更是痒痒,便撇下了贾琏,就要朝着荣禧堂而去。 贾琏连忙抓住宝玉的手臂,笑着说道:“不看看多晚了,明天的吧,不差这一会儿,要是老祖宗和你家太太同意,差个人去知会我一声就行。” 听到这,宝玉也只能垂下了头,又和贾琏闲聊了几句,朝着碧纱橱而去。 看着宝玉的背影,贾琏不禁笑了笑,宝玉啊,你就在这荣府圈着吧,就你那太太,能让你和我一起出去?算了吧。 想到这,贾琏也不作他想,大踏步的朝着自家东跨院而去。 出来许久了,自家这边都掌了灯,贾琏进了自己的小院儿,不少小丫鬟和婆子都不在,应该是去荣府那边打牌去了。 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屋内,贾琏便看到青樱靠在炕上,估摸着已经睡着了。 看着青樱精致的面庞,贾琏坐在了青樱的身边,轻轻的抚着青樱的小脸。 许是没有睡沉,青樱顿时清醒了过来,看着是自家二爷,也放心了下来。小鸟依人的靠在了贾琏的怀里。 感受着怀里的人儿,贾琏不禁笑道:“小蹄子,发什么春啊?” 青樱可不管贾琏的口花花,只是搂着贾琏的腰背,感受着贾琏的气息。 也许是今晚知道的太多,压力涌上了心头,起了放肆的心思。 贾琏的大手抓起青樱的手腕儿,将她带了起来。 青樱早就把自己当成贾琏的姨娘,看着贾琏模样,顿时明白了过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任由贾琏施为。 … 良久,青樱躺在了贾琏的怀里,满脸红润的看着贾琏。 贾琏则是笑眯眯的说道:“小蹄子,功夫不错嘛!” 青樱连忙将小脑袋埋进贾琏的怀里,自家二爷惯会作践人,欺负完人还说花花话。本来吃那东西就够害羞的了,二爷还让自己咽下去,什么嘛! 感受着怀内娇躯的扭动,贾琏也不禁笑呵呵的说道:“小蹄子,别闹了,快睡吧!爷现在不能碰你,只能先委屈委屈你了!” 听到自家爷这么说,青樱搂住贾琏的腰背,口中喃喃地说道:“奴婢不委屈呢!” … 第二天一早,宝玉早早的起来,就守在贾母的房间门口,一看贾母起来了,连忙就跑了进来。 贾母一看是自己心肝肉,连忙将宝玉搂了过来,一脸慈爱的看着宝玉,笑着说道:“怎么了,一大早就过来,不多睡一会儿!” 宝玉赖在贾母的怀里,撒娇的说道:“老祖宗,昨儿二姐姐来找我玩,说到琏二哥要带她出去玩,老祖宗,您去和我太太说说嘛,我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去。” 贾母倒是有些惊讶,惊讶的是贾琏还能带着幼妹出外逛逛,倒还真是意外。 不过贾母倒是没想那么多,要是随便出去逛逛的话,去就去呗,琏儿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养。 想到这,贾母也满口答应的说道:“好好好,我去和你母亲说,不过你们可得多带一些跟着的人,一定要注意好安全。” 宝玉看着贾母答应了下来,顿时喜笑颜开,满脸的高兴,就要去东跨院儿找贾琏。 贾母连忙拉住了宝玉,对着一边的赖大家的说道:“你去一趟琏儿那边,就说明儿带着宝玉一起,多带一些人手,一定要注意好安全。” “是,老太太!” 那赖大家的领命,便朝着东跨院那边去了。 作为荣府大管家赖大的媳妇儿,又仗着赖嬷嬷的势,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这不,赖大家的来到东跨院之后,便朝着贾琏院内走去。 贾琏平时待人宽厚,再加上昨晚一帮婆子丫鬟打牌到了很晚,到了现在还没起身。 而贾琏这边呢,昨晚折腾了半夜,本就打算今早睡个懒觉,此刻还搂着青樱睡的正香呢。 那赖大家的一进贾琏的小院儿,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院儿一阵出奇,往日她走到哪儿不是一群婆子丫鬟围着,她是不愿意来东跨院这边的,但奈何是贾母的命令,她可不敢违背。 可一看贾琏的院里连个人出来迎接都没有,顿时不满了起来,声音尖锐的喊道:“人呢,什么时辰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都干什么呢?” 赖大家的声音一响,整个东跨院都醒了过来,一个小丫鬟打开门,伸出了个小脑袋望了望,一看是赖大家的,顿时吓得将小脑袋缩了回去。 赖大家的眼尖,指着那小丫鬟的房间喊道:“好啊,看见来人了也不知道出来招呼一声,快点给我滚出来!” 那缩回去的小丫鬟忍不住的哆嗦起来,小丫鬟的异常举动,搞得屋内的几位婆子也都害怕了起来。 纷纷趴在门缝处看看来的是谁。 ... 外面的一顿吵嚷,顿时扰了贾琏的清梦,不耐烦的睁开了双眼,语气不耐的说道:“谁啊,大清早的,把我这当菜市场了?” 青樱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说道:“二爷,我先起来去看看,没准是太太那边过来人了!” 贾琏有些应了一声,转身又趴了过去,他可不会以为是太太那边来人。 自家母亲那边的人,那个敢在自己院里放肆,估摸着不是贾母身边的,就是王夫人身边的。 而青樱也赶忙披上了衣服,出来说和道:“原来是嬷嬷啊,嬷嬷快过来稍歇,您是来找二爷的吧,二爷昨夜睡的晚些,这会子还没醒,嬷嬷你先坐,我去给嬷嬷上茶!” 一边说着,一边将赖大家的请到了园内的石椅上! 赖大家的看着扶着她的人也是个半大丫鬟,哼了一声,顺着青樱的安抚,坐到了石椅之上。 看见青樱都走了出来,院里的一众丫鬟和婆子也都走了出来,默默的站在赖大家的眼前。 第二十三章 府中二三事 看着一大群丫鬟毕恭毕敬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赖大家的这才缓和了下来,可还没等青樱开口询问。 那赖大家的便看到了刚才那个看见她又缩回去的小丫鬟,顿时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声音尖锐的喊道:“你叫什么名字,鬼鬼祟祟的,为什么看见我就缩回去了!” 那小丫鬟名叫杏儿,是最近刚进府里的,之前是余姚侯府的人,她的祖母被贾琏从余姚侯府要了来,她也便跟了过来,分到了贾琏的院内。 以前在余姚侯府,虽说规矩严些,但是侯爷和夫人对下人们都很和善,没这样的人。 至于为什么这杏儿看见赖大家的就跑,完全是因为小丫鬟第一天进府,便看到了赖大家的处置人,吓得不成样子。 架不住赖大家的一直逼问,杏儿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叫,我叫杏儿!” 赖大家的本就是一身的火气,正想好好教训一下杏儿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院里的丫鬟怎么处置,就不劳你费心了吧!”说着,只见贾琏身着一件中衣,面容严肃的看着赖大家的。 那赖大家的顿时一愣,心里想着贾琏这小子今天抽什么风,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往日不都是赖妈妈,赖妈妈的么,直觉告诉她贾琏不敢。 旋即硬着头皮说道:“琏二爷起了,不是我这做奴婢的多嘴,您院里的这些小丫鬟,真该好好管管了,大清早的,院内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算怎么回事,赶明儿再冲撞了贵人...” 贾琏眯缝着双眼将赖大家的打量了一遍,压下心中的火气,“此事回头我会处理的,你一大清早的来我这,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赖大家的看见琏二爷不再多说,只觉得自己有面子,笑着说道:“是老太太让我来告诉二爷一声儿,明儿出去的时候,带上宝二爷,然后多带些护卫,别出了岔子!” 原本好好的一句话,让这个赖大家的说的如同一坨屎一样,贾琏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旋即转过了身,又要朝着屋内走去,刚走两步,贾琏的声音再度传来。 “赖妈妈,我敬你是贾府多年的老仆,但是请你下次来我院里的时候能明白,你是那个位份上的!” 说完,便走进了屋。 而站在院内的赖大家的自然听出了贾琏那句话的意思,别太放肆,我很不喜欢。 院内的那些小丫鬟和婆子自然也听了出来,有几个忍不住还笑了起来,赖大家的有心耍泼,可奈何贾琏已经警告过了,真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瞪了那几个笑出来的小丫鬟一眼,转过头,朝着院外走去。 可看着赖大家的背影,却是有几分灰溜溜的感觉。 直到赖大家的离开,青樱才指了指那几个小丫鬟和婆子,“你们啊,是不是二爷太纵容你们了,怎么做事的,今天这事儿赖人家么?” 说完,还有摇了摇头,朝着屋内走去,自家二爷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一进了屋,就看到贾琏靠在炕上闭目养神,青樱轻轻的走了过去,轻声的试探道:“二爷?” 贾琏睁开了双眼,看着青樱,声音清冷的说道:“怎么了?” 青樱连忙拉住贾琏的胳膊,摇晃着说道:“二爷,别生气了嘛,您要是不解气,我就狠狠的罚她们!” 贾琏哼了一声,声音不容拒绝的说道:“院里的所有人,这个月的月钱,罚掉一半,如若再犯,我不介意把她送到母亲那!” 青樱连忙点头,“二爷,你就放心吧,她们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再犯,看我不骂死她们!” 贾琏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转过头看兵书去了。 而另一边,王夫人一大早就来到了贾母处,给贾母请安。 贾母想着宝玉求她的事儿,笑着说道:“老二媳妇儿,今儿宝玉过来求了我一件事,我已经答应他了!” 王夫人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贾母,“母亲既然答应了宝玉,我这个做儿媳的,岂能不从。”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是正理,今儿宝玉早上来找我,说是想和迎春一起出去逛逛,怕你不同意,就让我来和你说说。” 王夫人也不禁笑了出来,“那孩子顽皮,还劳累母亲从中说和,宝玉要和迎春出去,多派些忍受跟着便是。我那里会不同意呢。” 贾母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在理,好好的孩子,都拘坏了,明儿我让琏儿多带两个人,肯定保护好他们。” 贾母的话音刚落,王夫人的脸色顿时一僵,忍不住说道:“琏儿,他不是去国子监了么?” “唉,一旬日能去个几天就烧高香了,说到底,咱们这样的家族,读书也就是混个身份吧!” 听了贾母的话,王夫人连忙上前说道:“诶呀,母亲,说来巧了,这几日,我家里有几件事,还真得宝玉前去,您看这…” 贾母是何等人,虽然被王夫人说的一愣,当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有心说和,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摆摆手,长叹了一声,“罢了,既然有事儿,那就算了!你自去和宝玉说吧!” “是,母亲,儿媳省得了!”说罢,又与贾母闲聊了几句,便朝着宝玉的房内走去。 看着王夫人的背影,贾母不禁苦笑了一声,对着一旁的赖嬷嬷说道:“你说,我家这两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赖嬷嬷服侍了贾母一辈子,自然也明白些其中的关节,安慰的说道:“小姐,且在等等吧,我看琏二爷和宝二爷的关系不就很好么,他们小一辈只要能多亲近,总会好的!” 贾母看着赖嬷嬷,不禁笑了起来,这么些年了,以前的老人一个个的都走了,就留着赖嬷嬷,一直还能在自己身边叫自己小姐。 还真是怀念当年,在保龄侯府时,无忧无虑的时间。 而另一边,宝玉的房内,宝玉正指挥着袭人给自己收拾去打猎的东西 … 第二十四章 郊猎 正当宝玉满心欢喜的时候,王夫人径直的走了进来,看着混乱的屋内,王夫人只是淡淡的说道:“袭人,你先带他们出去!” 年仅十二的袭人也是刚被贾母派过来不久,见到自家太太的模样,连忙带着众人退出了房间,又将屋门轻轻的掩上。 宝玉不知所措的看着王夫人,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出去狩猎的诱惑,开口问道:“太太怎么了,我们正收拾东西呢!” 王夫人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也不忍责怪,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勉强的笑着说道:“宝玉,你舅妈捎来了信,说最近身子不太爽利,明儿你陪我去一趟王府!” 宝玉顿时愣住了,有些着急的说道:“太太,我都和琏二哥说了,明天跟着他和迎春出去,老祖宗都答应我了!” 一听到贾琏,又想到贾赦马上就要回来升爵了,王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她的心里,宝玉就是被贾琏迷惑了,可毕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后半辈子的指望,王夫人还是耐下性子说道: “宝玉,你舅母平日对你那么好,生病了都不知道探望么,孰轻孰重啊?” 闻言,宝玉的内心顿时挣扎了起来,自家舅母是自己确实不错,可自己真的很想出去玩啊! 一旁的周瑞家的也开口劝道:“是啊,二爷,舅太太平时对你那么好,不过是过去看望看望,等过了这两日,你还是可以出去的嘛!” 王夫人满意的看了一眼周瑞家的,心想还是自己的陪房贴心,旋即笑着摸了摸白宇的小脑袋。 “是啊,宝玉,我们看望完你舅母,母亲叫人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宝玉也只得败下阵来,点了点头,看着自家母亲,“那母亲,你派人去和琏二哥说一声吧,别叫他们明天苦等!” 王夫人满口答应着,几人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刚出了宝玉的小院儿,周瑞家的朝着王夫人请示道:“太太,需不需要我派人去一趟东跨院那边,告诉琏二爷一声?” 王夫人冷哼了一声,声音狠毒的说道:“哼!告诉,有什么可告诉的,他要愿意等,明天就让他等去。” 顿了一顿,环视了一下四周,在周瑞家的耳边轻轻的说道:“那件事,接着办吧!” 周瑞家的一愣,不解的看着王夫人,“太太,不是说放弃么,怎么又…” 王夫人看着不远处的小荷塘,声音异常的狠毒的说道:“原本我是想放过他们,现在,我不想了,趁着那老鬼没回来之前,把那面铲除干净!” 饶是周瑞家的,跟了王夫人这么多年,听见这么狠的话,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自己早就是王夫人船上的人了,赶忙调整了一下语气,恭敬的说道:“是!” 而另一边,贾琏的小院里,贾琏身着一身黑色的练功服,手握着一把铁胎弓,不断的找着感觉。 一旁的青樱看着贾琏的模样,两眼都冒出星星来。 随着一箭命中了五十步外的苹果,贾琏也停下了练习。 “青樱,一会儿你替我往王子腾府送一份帖子,一定要送到凤哥儿的手里,明儿邀她一起去京郊狩猎!” 青樱有些疑惑的问道:“二爷,这不好吧,这样王家那边会同意么?” 贾琏顿时也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是我思虑不周,倒是忘了,这样,你先去替我收拾收拾,准备点宝玉和迎春喜欢的点心果子,明儿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倒时候,你也和我们一起去!” 青樱点点头,宝二爷要是去的话,要准备的可就多了,这位小祖宗平时挑的很,稍稍不顺心,遭埋怨还是自己啊二爷。 正说着,张氏身边的张婆子从院外走了进来,先是朝着贾琏行了一礼,方才开口说道: “二爷,太太去余姚侯府借了二十名亲兵,说是保护您和二小姐还有宝二爷的安全!” 贾琏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贾琏不禁在心中长叹,若是荣府也有亲兵该多好。 每一回还得朝着外祖那借人,说出去,这以武起家的荣国府,都得被人笑掉大牙。 可想归想,大秦太祖,早有规定,国朝勋贵,只有亲贵武爵才能养亲兵,而且名额上有严格的规定。 子爵和男爵只能养一百名,伯爵可以养三百,公爵和侯爵可以养五百人。 至于王爵,太祖虽说规定了王爵可以养八百,但是自开国以来,也只不过有四位异姓王,为了避嫌,一家也就养个一二百人! 贾琏苦笑了一声,讲手中的宝弓扔给了青樱,自顾自的朝着房里走去。 … 第二天一早,贾琏早早的起了床,在青樱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黑色武袍,套上了护腕,将头发盘成一个发髻,用紫金冠束好。 青樱又起来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给贾琏穿戴整齐后,笑着说道:“二爷,走吧,别让宝二爷和二小姐等急了。” 贾琏嗯了一声,将家藏的宝剑系在腰间,朝着张氏的院里而去。 张氏院中,张氏也早早的给迎春收拾好。 看见贾琏大踏步的走过来,嘱咐道:“出门在外,你是长兄,别光顾着完,要护好弟弟和妹妹,知道了嘛?” 贾琏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母亲,我早就给宝玉和小迎春准备好了,您放心就是!” 张氏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对着一旁的张婆子说道:“去看看宝玉到了那里!” 张婆子应了一声,朝着外面走去。 贾琏也不禁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王夫人搞鬼?可老太太不是已经发话了么。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那张婆子才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太太,二爷,宝二爷,宝二爷一大清早就和二太太去了他舅舅府上,这会子都走了好半天了!” 贾琏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将迎春抱了起来,朝着自家母亲说道:“行了,母亲,那我们先走了,也不好让牛雄他们多等!”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而站在门口的张氏颇有些不屑望着荣府的方向… 第二十五章 军中大变 京郊,一行人肆意纵马,后面的女眷则是坐在了一旁闲谈。 说是女眷,其实都差不多十一二岁的年纪,各家最受宠的女儿,只有迎春这一位六岁的小娃娃。 迎春粉雕玉琢的模样自然引起了诸多少女的喜爱,都围着迎春,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 另一边,镇国公府世子牛雄与贾琏并列一处,脸色异常的说道:“琏二,你可知军中的情况!” 贾琏敏锐的扑捉到了牛雄的神色,急忙问道:“军中怎么了?” 牛雄先是看了贾琏一眼,旋即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前几日陛下突然昏迷,我父亲和北平行营提督大臣王冕起了争执,努尔哈赤偷袭了两座重镇。” 顿了顿,牛雄又说道:“陛下醒来时,排出我父亲和王冕去夺城,将功赎罪!” 贾琏连忙问道:“情况如何了?” 牛雄摇了摇头,声音更加低落了起来,“我父亲勉强夺回了重镇,可所部伤亡极为惨重,而王冕部,折损了两万兵马,本人也受了重伤,如今在北平行营休整呢!” 贾琏的面色也不禁沉重了起来,这才刚开打,看牛雄的神情,中军大营折损的兵马不会比王冕部要少,这么一算完。 十七万大军,刚一开战就折损了四分之一?闹呢? 虽说算上辅兵和民夫,还有几十万人,可辅兵和民夫的战斗力,碰到蛮子,还不就是一触即溃的主儿? 战事已经是不容乐观了。 想到这,贾琏朝着牛雄问道:“你可知,现在北平大营谁来管?” 牛雄摇了摇头,“前线传回来的消息不多,我只知道陛下震怒,有意诏余姚侯赶赴北平提督行营,但到了后来,陛下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时间,贾琏都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不妥妥的就是萨尔浒之战的翻版么,不行,自己还是得做点什么,一旦女真势大,大秦的东北边关从此不得安宁。 … 沈阳城,大汗府内,努尔哈赤大宴群臣。一帮人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底下的代善站起来朝着努尔哈赤敬酒,笑着说道:“父汗神威,力挫秦军,恭喜父汗,贺喜父汗!” 努尔哈赤也不禁笑了起来,痛饮一杯之后,摆了摆手,神情严肃了起来。 众人一看大汗如此,也都收起了欢声笑语,严肃的看向了努尔哈赤。 “此一次,我们能重创秦军,一是我部将士英勇奋战,死战不退,为我女真将士,彩!” “彩!” “这第二,便是秦军内部出现了问题,那道行军指令,也方便了我们即使布防,这才重创了秦军,代善!” 下首的代善连忙站起了身,神情恭敬的说道:“儿臣在!” “你继续派人与之取得联络,许之好处!” “是!”代善不禁满脸的红润,这么重要的事儿,父汗对自己是绝对的信任啊。 “切记,我说的好处,并非金银!” 这下,底下的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只有皇太极和尚且年幼的多尔衮似是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 代善则是不解的问道:“父汗,这是为何,那汉人难不成不是求财?” 努尔哈赤暗暗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勇武有余,智谋不足! “你想想,能获得秦军如此重要的情报,会是什么地位低微之人么?我猜想,这背后之人,必是大秦最顶级的贵族,甚至可能是皇族之人。” 顿了顿,努尔哈赤便又开口说道:“所以,你只需要向他保证,只要我们击溃元狩老儿,全据辽东,到时候只要他登上皇位,我女真一族便向新帝称臣!” 代善一惊,连忙跪倒在地,神情激动的看着努尔哈赤,“父汗,不可啊,如今我族势如破竹,岂可与之称臣!父汗三思啊!” 努尔哈赤看着底下一根筋的代善,本不想与之解释,但又怕他出现了岔子。 又开口说道:“我说的称臣不过是一时之计罢了,等我们将秦军全歼,彻底掌握了辽东,就有了争夺天下的根基,到时候,称不称臣,还不是咱们一句话的事儿!” “是!”闻言,代善又喜笑颜开的向努尔哈赤保证起来。 看着喜怒尽显于色的代善,努尔哈赤也终于在心里给他打上了一个叉。 另一面,北平行营,中军大帐,元狩帝看着眼前的军报愣神。 牛继宗部,四万余人,加上辅兵,民夫,高达十余万,面对一个刚刚被攻破的重镇,甚至于贼人还没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竟然以接近三万人的代价,才将其攻克。 而王冕部,七万余人,几乎是北平大营所有的精锐,连城都没摸着,就被歼了两万人,王冕现在还昏迷未醒。 现如今,沈阳已经成了努尔哈赤的大本营。山海关外,除了几座靠近的城关,已经全是掌握在贼人手中。。 “戴权。” 一旁服侍的戴权的连忙躬身说道:“陛下,奴婢在!” “兵部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戴权摇了摇头,“回禀陛下,兵部传信,唯恐大营兵力不足,请陛下调山东备倭军出关!” 元狩帝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诏令兵部,调山东十万备倭军,进驻北平行营!” “是,奴婢这就去传诏。” 元狩帝摆了摆手,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接近六万大军啊,元狩帝的心里不禁在滴血。 只见元狩帝缓缓的站起了身,走出了大帐,望着不远处的残阳,元狩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传令各部收拾行装,备倭军一到,立刻起营,大军出关,朕要努尔哈赤,九族偿命!” “是!” 而就在中军大帐的不远处,贾赦的军帐之中,几名余姚侯府的家将正在朝着贾赦汇报着军情。 贾赦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的看着底下的家将,忍不住问道:“张冲,你是说,就这一战,十七万精锐,没了将近一半?” 底下的张冲苦笑的点了点头,“姑爷,是的!” … 第二十六章 立志 贾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朝着张冲询问道:“张冲,那可是数万朝廷的精锐,牛继宗,张冕可都是国朝一等一的大将,怎么会?” 张冲苦笑着看着贾赦,“姑爷啊,我怎敢骗你啊,牛继宗部重创,张冕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听中军大帐那边的一个老乡说,陛下又调了十万备倭军进驻行营,只等备倭军一到,大军即刻开拔,出兵关外。陛下这次是真急了!” 贾赦顿时也有些六神无主,看向了一旁的王子腾,“子腾,这件事你怎么看?” 王子腾也摇了摇头,一脸的苦笑,“赦公,别说是我,恐怕是兵部的那些人,也没什么法子。 战局刚开端,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虽说咱们大秦现在国库还算充盈,但若是如此僵持下去,唉!” 贾赦本就是个没主见的,承了父亲的爵位,若是吃喝玩乐,玩女人,那贾赦是样样精通,可这行军打仗,若不是余姚侯府的家将和王子腾在旁边帮衬,恐怕早就被撤了。 贾赦一边搓着手里的佛珠,一边说道:“依你们看,这场仗,还得打多久?” 底下的几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贾赦,这话没法接啊,努尔哈赤也不是一般人啊。再加上首战受挫,这怎么打?牛继宗和张冕都是国朝一等一的大将。 论打仗,又有几人能排在他们前头,现在他们两个都受挫严重,国朝大军恐怕… … 神京城,余姚侯府。 贾琏狩猎之后,将迎春送回府后,径直朝着余姚侯来。 贾琏看着面前的张辅,忍不住问道:“外祖,现在北平行营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父亲他会不会有危险!” 张辅一脸凝重的看着贾琏,半晌,方才开口说道:“琏儿,就在刚刚,我收到了北平行营的八百里加急,圣上下诏,又调了十万的备倭军进驻北平行营。 只等备倭军一到,大军即刻出关!” “外祖,那北平行营的提督大臣,定下来了么?” 张辅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定了,陛下点了理国公府一等子柳芳做北平行营提督大臣,抚远大将军,总领北平行营!” 柳芳?理国公府那个?那个废物? 张辅自然也看出了贾琏的心里的想法,摆了摆手,“柳芳也深受理国公府世传,也算是一员大将了。” 贾琏心中的不屑更甚,全神京谁不知道,柳芳是大秦勋贵之中一等一的膏粱,也就贾赦还能比他更跨一点。 转念一想,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弄的贾琏是哭笑不得。 既然你荣国府贾赦这样的都能当个行营总管,那我柳芳同样出自公府,也捡着过战功,袭了亲贵武爵,怎么不能当个北平行营提督大臣。 贾琏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声,这恐怕,也是当年的弊病了。 这场大战,恐怕真要走向失败了,这用人的策略,对于四王八公这部分人的任用,贾琏没意见,可在如此重要的地方,放一个这样的废物。 唉! 在外祖着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贾琏的一腔热血也被浇灭了,本想着,若是外祖被调到北平行营,自己也可以跟过去。 可现在,虽说走理国公府的门子也可以跟过去,可跟过去有什么用? 柳芳会听自己的话?不可能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儿,轻声的喊着青樱,“青樱,青樱!” 在贾琏房里的青樱快步的跑了出来,看着贾琏一脸风尘仆仆的,温声的说道:“二爷回屋歇歇,我去准备准备,您这一脸的疲惫,怎么,狩猎累着了?” 贾琏摇了摇头,“你先去准备吧,一会儿再说!” 青樱乖巧的嗯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贾琏则是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懑,挥舞起平日里张辅教的杀敌之术。 他愤恨自己不能做些什么,愤恨这腐败的朝廷,可以想象,山海关以外,沦陷的场景,屠城,杀人,烧杀抢掠,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腐败的朝政,可笑的是自己却是既得利益的一员,贾琏的人眼神越来越迷茫,剑中的杀意越发的浓烈。 院中的丫鬟婆子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二爷的模样,都有些胆战心惊。 而随着贾琏越舞越快,贾琏的心境却越发的明朗。 “我既然是既得利益的一员,那我的行事也会方便起来,我应该做的是,借着势乘风而上,让自己话语权变大,然后来拯救受苦受难的百姓。” 想到了这,贾琏心中的信念便坚定了起来,手中的宝剑似是有所感应一样,整个剑招都变得柔和起来。 舞完最后一式,贾琏收剑归鞘,大踏步的朝着屋内走去。 不多时,青樱便走过来,轻声的说道:“二爷,水好了,先过来洗澡吧!” 贾琏点了点头,由着青樱为自己更衣。 “呼!”感受着热水包裹在自己的身边,一个计划在自己的心中暗暗的诞生。 … 雍亲王府,雍亲王年过四旬,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如今在户部观政。 雍亲王赢正正翻看着户部送来的文案。 越往下翻看,赢正的眉毛就皱的越厉害。 看到最后,赢正一把将手中的文案扔到了地上,看着一旁的谋士,邬思道。 “邬先生,你看看,这就是国朝的官员们干的事,前方打仗,国库吃紧,他们倒好,将国库的银钱,借的一干二净。 堂堂国朝国库,就剩下四百万两白银,上半年的税银刚刚入库没多久,借了个一干二净,要不是父皇亲征,我还以为这国库之内有至少两千万两呢!” 一旁的邬先生苦笑着说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元狩朝初期就有了,最先啊,确实是京城大,居不易,俸禄不够啊。 不过那时候,还是有借有还的,最多就是应个急,后来这帮人发现,还不还也没人管,这不,国朝的这些官员,就没有不借的了!” … 第二十七章 雍亲王府 赢正一脸不屑的看着邬思道,“邬先生,你又何必给那起子人找借口呢,什么京城大居不易,不过是好面子,朝廷每年发那么多的俸禄,难道不够用?一帮国之蛀虫。” 邬思道苦笑了一声,旋即开口说道:“王爷啊,你可知道这是多少人看着,盯着的肉么?” 赢正冷哼了一声,“本王若是怕这个,就不会答应父皇去户部观政,这朝堂之上,多少贪官,本王现在不愿意去追究,本王现在只想将欠款追回,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这次大战的军费重要!” 邬思道有些激动的看着赢正,“王爷,此举虽说有些许的坏处,但是好处也是很大的。” 赢正有些疑惑的看着邬思道:“此话怎讲?” “王爷此举,不说将欠款全部追回,就是追回三成,也有少说六百万两,作为军费,肯定够了。皇上,也能看见您肯办实事儿的态度,您在圣上心中的人份量…” 根本不用邬思道深说,赢正自是听出了邬思道话中的深意。 没等邬思道说完,赢正便走到案前,不多时,一本有关追回户部欠款的奏折便写了出来。 赢正朝着外面的心腹喊了一声,“张五!” “王爷有何吩咐?” “你带着这封奏折,立刻前往北平行营,一定要赶在大军出关之前送到陛下手里。” “是!”说着,张五将那奏折揣进了怀里,趁着夜色,乘快马,朝着北平赶去。 荣国府,东跨院,贾琏靠在枕边,享受着青樱的按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贾琏朝着青樱问道:“青樱,我还有多少银子!” 青樱有些疑惑的看着贾琏,可还是乖巧的说道:“二爷这些年的月钱,再加上老爷太太,老太太,余姚侯府那边赏的,加起来,七七八八能有个六、七百两吧!” 说起来,六七百两真的不少了,可贾琏现在想要做的事太大了,这点钱恐怕连摊子都支不起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难道自己的大志就这么倒在银子上了么。 贾琏的想法是通过利益,将四王八公这个松散的联盟,彻底的联合起来,形成一个真正的集团,由他来掌控。 由他来掌控的当然没问题,但是他得拿出合理的价钱,这年头,都最讲实际,谁不讲实际谁完蛋。 你不给我钱,那你的志向,凭什么由我来出力。 看样子只能先做点便宜买卖了。 想到这,贾琏无奈的摇了摇头,“青樱,你去,把钱给我找出来,明天爷有大用!” 青樱嗯了一声,便走去了一遍的小柜子里,取出一个小香包,取出一卷子银票,另有几个金裸子。 “二爷,这可是您的全部家当,这么些年我可给您收着呢,您可得省着点花!” 贾琏觑了青樱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二爷要去挣大钱。” 青樱撇了撇嘴,“我可听说了,这未来的二奶奶可是个厉害的,您小心把钱都给霍霍没了,二奶奶不给你钱!” 一边说着,青樱一边笑了出来。 贾琏也不恼,还笑着和青樱请教说:“青樱,你之前洗澡给我用皂角,你还记着吗?” “记着啊,每次洗澡都用,怎么会忘,二爷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贾琏笑呵呵的说道:“我想自己试试制作一下皂角,现在的皂角太臭了!” 青樱没好气的白了贾琏一眼,忍不住说道:“我说二爷,您可真行,不就是一点猪油的味道嘛,您知道一块皂角,要多少钱嘛,您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嘿,小蹄子,反了天了,敢这么和我说话,爷这是做买卖,你想啊,咱们家用的也不过是这样的皂角,那京城这些勋贵人家,乃至皇室,用的不也就是这样的东西嘛!” 顿了顿,贾琏再度开口说道:“到时候,咱们把这个皂角弄的好闻起来,比如什么桂花味啊,茉莉花味啊,你想想,那些达官贵人,皇宫大内,还能不买? 到时候,咱们小赚一笔,拿这个银子去干别的事儿,钱生钱,钱生钱,懂不懂,小蹄子?” 青樱顿时眼里冒出了小星星,“二爷真有办法,我早先就听见过咱们太太说过,皂角不好用,您要是真能弄出来,我相信,肯定能卖的好的!” 贾琏一边揉捏着青樱的小鼻子,一边笑着说道:“现在知道了吧,明儿一早,你按照我说的,先派人去买回来一批,咱们先做做试试,要是行,上外面找个庄子,以后专门做皂用!” 青樱乖巧的点了点头,“知道啦!” … 北平行营,张五堪堪跑了一天一夜,终于赶到了北平行营。 元狩帝看着雍亲王递上来的折子,只一眼,元狩帝的心情真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是真的觉得在自己几十年来的治理下,大秦的国力日渐上升,这一次亲征也应该是水到渠成的。 可随着战争越发的深入,元狩帝第一次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 “张五,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件事儿,就按他的想法来办吧!最低要求,这场仗,一定要打完,必要时候,可以先斩后奏!” 张五在底下先是一愣,旋即连忙朝着元狩帝行礼。 元狩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示意戴权将自己佩剑取了过来,交到了张五的手里。 “此剑交给雍亲王,他会明白的!” “是!” 言罢,张五又换上了军营的,快马,朝着神京城奔去。 看着张五远去的背影,元狩帝突然笑了起来。 “戴权,我记着,荣国府贾家那边,之前往宫里送过来一个秀女,叫什么,贾元春?” 戴权愣了一愣,不过多年服侍人的经验在哪儿,想都没想,便开口说道:“是,那秀女唤作贾元春,是荣国府二房,贾政的长女!” 元狩帝轻笑了一声,旋即对着戴权说道:“传旨,将贾元春赐给雍亲王,去吧!” “是!” 就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顿时在大营中传开… 第二十八章 财路 一大早,东跨院内就一片的吵嚷,不少婆子丫鬟都围在院子里,看着自家二爷在那一口大锅内搅和,是不是还往里加一些花花草草的。 一帮子婆子丫鬟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的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贾琏放下了手中的锅铲,将大锅之内的液体倒在了模具之中。 贾琏向前嗅了嗅,忍不住笑着说道:“应该是成了,等一会儿大家伙儿都试试,这新造的玩意儿如何?” 一旁的婆子丫鬟都叽叽喳喳的答应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贾琏便取下了一块凝结完全的胰子,放在手里闻了闻。 朝着一旁的青樱喊道:“青樱,去给我弄盆水来,我试试这玩意儿!” “好嘞,早就预备下了!”说着,便让小丫鬟将一旁的清水端来。 贾琏将手中的胰子在水中搓了搓,又简单的清洗了一下。 看着拿出来那干净异常的双手,贾琏不禁笑了起来,“成了,成了!大家都过来试试,看看效果。” 一大群婆子丫鬟都纷纷凑过来,一人弄一小块,在水中搓洗起来。 一旁的青樱则是站在贾琏的身边,笑吟吟的说道:“二爷,您怎么想出来的呢,这下,咱们可发财了,您打算怎么定价啊?” 贾琏撇了撇嘴,这玩意儿,还是自己没穿过来之前,在视频网站上看的,不光是香皂,还有水泥,玻璃之类的。 要不是因为现在资金不足,贾琏早就把玻璃鼓捣出来了,到时候,那可就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了。 要是垄断了大秦的玻璃行业,那贾琏可就真是富可敌国了。不过玻璃这玩意儿,在他没有绝对的势力之前,他不会随意的拿出来。 香皂这玩意,说白了,挣不到多少钱,比荣府地位高的,不屑于抢,地位低的,也不敢抢。 玻璃可就不一样了,每年少说上千万两的利润,就算是皇帝,都会眼红。 “青樱,一会儿啊,我再做一锅,这会把这个模子什么的,搞得好看一点,多弄一些花草,多搞几种味道,你派人送到京中,那些富贵人家去,什么王府啊,勋贵府啊,每家都送点,就当宣传了。” “是,二爷,您就放心吧!” 贾琏嗯了一声,又取了一块茉莉花味的胰子,朝着张氏的院内走去,这东西做成了,怎么着也得拉着自己母亲,搞点天使投资吧! 正想着,便来到了张氏的院内,贾琏对门口的张婆子笑着说道:“张嬷嬷,太太起了么?” 一看是贾琏,张婆子连忙笑着说道:“二爷,太太醒了,刚用了早饭,您直接进去就行!” 贾琏嗯了一声,便拿着用木盒装的胰子走了进去。 张氏看着走进来的贾琏,疑惑的问道:“大清早的,你们院里干什么呢,吵吵嚷嚷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贾琏一边陪着笑,一边将怀中的盒子摆在了张氏的面前。 张氏看着那桌上的木盒,仔细打量了一番,取出那胰子,好奇的嗅了嗅。 “琏儿,这是何物?” 贾琏则是蹲在张氏的身边,笑着说道:“母亲,这是我新研制的皂,平时洗手,沐浴,都能用,您试试怎么样?” “嗯?你什么时候研究上这玩意了?” 贾琏招呼着旁边的张婆子端上来盆清水,贾琏结果了铜盆,摆在了张氏的旁边。 讨好着说道:“母亲,您就试试,试试嘛!” 张氏架不住儿子的劝说,也只得拿起了那胰子,在水中搓洗了起来。 感受着手上的温暖,张氏擦干了双手,不住的打量起来。 本就白皙的双手,洗过之后,变得更加白嫩,张氏忍不住一阵欢喜,这双手好像一下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 “母亲,您看看,是不是不错?您看看,我要把这玩意拿出去做生意,您看可不可行?” 看着贾琏狡诈的神情,张氏顿时明白了贾琏的意思。笑着朝着一旁的张婆子摆了摆手,打着招呼。 “去,把我那小盒子拿过来,没看见么,儿子大了,知道要钱了!” 一旁的张婆子一边笑着一边朝着里屋,将张氏平时装着银财地契的小盒子取了过来。 张氏从哪小盒子接了过来,从里面掏出几张票子,递给了贾琏。 “诺,这是三千两银票,外加一处店面和一处庄子,拿去吧!” 贾琏顿时笑眯眯的要接过来,张氏却把手有收了过来,低着头看着贾琏。 “我跟你说,琏儿,这可是你娘我,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你可别和你那混账爹一样,知道了么?” 贾琏连忙摆出一副正经的神色,朝着张氏保证着说道:“母亲,您放心,我做事有谱,我做这事,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志向,您就放心吧!” 张氏看着贾琏的神色,也没多说什么,将那银票、地契都递到了贾琏的手里。 “行了,滚吧!”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了贾琏一嘴巴。 贾琏笑嘻嘻的走出了张氏的房间,张氏可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了,有着这些本钱,贾琏有信心,创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成为大秦勋贵的领头人物。 而张氏的屋内,张嬷嬷有些担忧的看着张氏,“太太,是不是找个人看着点二爷,那么大一笔钱…” 没等张嬷嬷说完,张氏便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算了吧,他一个爷们儿,几千两的生意,权当个营生吧,能做好,我这个做母亲也欣慰。 就算是玩砸了,也无所谓,一个爷们儿,肯上进,多跌几跤也就好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培养不起!” 张婆子连忙躬身说道:“是,太太,是奴婢多嘴了!” 张氏拉住张婆子的手,温声说道:“好姐姐,什么多嘴不多嘴的,你也是为了琏儿好,你是看着他长起来的,和别人不一样!” 屋内又是一阵闲聊。 另一边,贾琏又差人给凤姐儿送了两样胰子,自己带着青樱带着余姚侯府二十亲兵,朝着城内的庄子赶去。 同时,京中的各大府邸,也都收到贾琏的胰子,一时间,贾家的胰子名声大噪… 第二十九章 独家出售 城外,这庄子是嫁到贾家时,余姚侯府的陪嫁,庄子不算大,有个七八十亩的样子,都是余姚侯府的老人在管着。 贾琏一到庄子,就派人将庄头找了过来。 庄头姓张,当年余姚侯府的一名亲兵,后来跟着余姚侯征云南的时候受了伤,一条腿瘸了,便退下来养老了,在庄子上管管农事。 “张老汉,这位便是荣国府的琏二爷,咱们小姐将庄子交给琏二爷统管。” 张老汉连忙朝着贾琏躬身行礼,“小人见过琏二爷,二爷有什么吩咐,尽管知会小人!” 贾琏坐在上首,笑着说道:“我这次来呢,确实有事要请你帮忙,你在庄子内给我寻几处大一点的院子,我要在这研究点东西!” 张老汉连忙点着头应道:“二爷放心,我这去收拾出几个院落,保管二爷满意!” 贾琏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张老汉摆了摆手,示意先去。 等张老汉退下了之后,贾琏看向了一旁的青樱。 “青樱,我之前让你找的人,你找了么?” 青樱点了点头,“二爷,您放心就是,都是在贾家签了死契的家生子,一共二十几个,我又在北城,买了几家匠户,手艺没得说!还有,您那奶兄弟,赵天栋,按您的吩咐,也唤了来!” 贾琏点了点头,不是他谨慎,香皂这玩意儿,说白了,没什么科技含量,有心人只要看上一遍,基本就能学个七七八八。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法。商人逐利,自己要将暴露的可能压到最低。 “行了,一会儿张老汉找到了地方,你派十个人,严密监控那院子,任何可疑地人都不能放进来,包括那个张老汉,明白么?” 贾琏看着那亲兵队正张修说道。 张修点了点头,朝着贾琏行了个军礼,“二爷放心,侯爷老早就交代了,我们几个虽说名义上还算是余姚侯府的亲兵,但是实际上,您才是我们的将主。” 贾琏点了点头,只要贾家能专卖这香皂,卖上一年,他就有足够的资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在这之前,要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很快,张老汉便收拾出了一处大院落,贾琏又和张老汉闲聊了几句,才将张老汉打发走。 贾琏看着院子里的匠人和贾家的家生子。 “我也不说暗话,我带你们来着,就是给我干活来了,当然了,皇帝还不差饿兵,事先说好,每人每个月月钱不变,但是,在这基础上,你们每完成一块肥皂,都会拿五文钱。 也就是说,你们要是一个月能做一千块,那就是五千文,就是五两银子。这其中的利害,不用我多说了吧?” 一旁的众人听的两眼直冒光,一个月做一千块就是五两银子,那要是两千块,三千块呢? 众人眼看着就要坐上白日梦的时候,贾琏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工钱我给的多,要求自然也就多了,我会立下一个专门查质量的质检总管,达到质量才行,我也会定期抽查的。” 顿了顿,贾琏再度开口说道:“当然了,这样还是会有风险的对吧,你们中有些人就想了是吧,贿赂贿赂质检总管,分润分润,糊弄糊弄就完事了! 对于这样的事儿,我只有一个措施,犯事儿的人,直接打死,他的家眷,送到北面守庄子。”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真的是把这群人唬的明明白白,打死还不够,全家送去北边守庄子,现在是什么世道? 那纯纯是一人犯错,全家去死啊! 贾琏则是笑着看着众人,温和的说道:“所以说嘛,大家好好干活,你好我好大家好,你们说,这样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环顾着众人。 众人连忙喊道:“好!二爷说得好!” 贾琏满意的拍了拍手,朝着人群中的赵天栋说道:“天栋,打今儿起,你便是第一任质检总管了!” 赵天栋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我?二爷,我!” 贾琏上去拍了拍赵天栋的肩膀,笑着说道:“天栋哥,你大我几岁,多的,我就不说了,赵嬷嬷之前就和我说过你的事儿,我一直想着,这不,机会来了,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赵天栋连忙拜倒在地,高声的喊道:“小人必不负二爷的信任!” “开工!” 贾琏的一声令下,所有的人都朝着那几位老师傅走去,就想着赶紧学会,去赚那银子。 而贾琏也将拜倒在地的赵天栋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天栋,咱们也算是奶兄弟,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把握,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问问赵嬷嬷!” 赵天栋点点头,神情越发的恭敬起来,跟在贾琏的后面,仿佛贾琏就是他祖宗一般。 贾琏则是走到了那些师傅身旁,将自己的一些技巧传授了一些,说了通一些关节。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了去,大半的人都能熟练的将胰子做出来了,虽说这模样上,还差了点。 不过已经算是不错了。 贾琏又吩咐了赵天栋几句,便带着张修等亲兵,朝着城内奔去。 他还要把店面安排好,准备时间不多,他要在最短的时间,聚起一批银财。 等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贾琏看着那不算太大的店面,这里原本是一间杂货店,掌柜伙计都是现成的,只需要换个牌子就行。 想着,朝着一旁的青樱说道:“青樱,这店面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青樱笑着点了点头,只要是能帮到贾琏的事儿,她都愿意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二爷,你给咱们的这个胰子取个名字吧,还有这定价…” 贾琏看着这店面的柜台,笑着说道:“就叫香皂吧,一块就定个五十两,反正咱们主打高端路线,那起子勋贵,皇室,那个都不是缺钱的主儿,一个一个都阔的很!” 听了贾琏的话,青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块不大的肥皂就卖五十两,自家二爷的心可真够黑的! … 第三十章 他是荣国府的 三日后,伴随着一片鞭炮之声,贾家的香皂坊便正式挂牌营业了。 无数的高门大户,丫鬟婆子都过来争抢。 贾琏定下的规矩,五种味道,每天只卖一百块,再加上贾琏的香皂模子非常小,完全用不了多久。 这也就导致了,神京城内的婆子丫鬟,一边骂这老板是个黑心眼,一边来回的争抢。 贾琏则是在香皂坊对面的酒楼里,看着香皂坊人满为患的场景。 他的皂受欢迎的原因,一是清洁力强,二是味道清新淡雅,用过之后浑身留香。 不光是后宅的娘们儿愿意用,那些官老爷,虽不明说,但也是为之心动的。 另一边,离香皂坊不远处的一小茶坊里,两个身着麻布粗衣的男子,看着肥皂坊一阵感叹。 “哎,八哥,你说这香皂坊的老板是什么脑子呢?这一块香皂五十两,一天卖五百块,就是两万五千两啊,你说我们要不要…” 那被唤作八哥的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九弟,你可知道这香皂坊的幕后老板是谁么?” “管他是谁,八哥,你一个堂堂亲王,还能比你尊贵?” 这两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八子和第九子,廉亲王赢泗和慎郡王赢塘。 赢泗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弟弟,“你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家香皂坊的老板,是荣国府的贾琏,一等神威将军贾赦的长子,荣府未来的继承人。” 赢塘听完有些不以为意,“就这?荣国府的那点能耐,能守住这家业?还不如交给爷替他保管呢!” 刚说完,便看见自己八哥那意外的眼神,赢塘忍不住问道:“八哥,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赢泗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虽说笨了点,但好歹对自己忠心。 “九弟,且不说这四王八公背后的关系网,就单单说贾赦的老岳父,余姚侯张辅,你觉得,还会有人敢去招惹他么?” 听到张辅的名字,赢塘顿时泄了气,别说是他了,国朝有几个敢招惹张辅的。 “八哥,我这不也是寻思把这香皂坊夺过来,也好凑些银两,好去还亏空嘛!” 赢泗有些无奈的看着赢塘,“九弟,你给我透个底,你到底欠了户部多少银子!” 赢塘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八哥,我其实就欠了二十万两,倒是底下那帮人,加起来,少说有个几百万两,老四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回来,他是真敢杀人啊!” 赢泗长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朝着背后的侍卫说道:“把那起子废物给我叫到王府,我倒要看看,这起子废物要干什么。” “是,王爷!” 两人没有注意到,一旁酒楼的贾琏,眼神一直放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贾琏身旁的张修也顺着贾琏的目光看去,“二爷,那两位,一个是八皇子廉亲王赢泗,另一个是九皇子慎郡王赢塘。” 贾琏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青樱问道:“香皂坊那边结束了么?” 青樱点了点头,将一本账本递到了贾琏的手里。 “今天一共卖了五百块香皂,抛去成本,还剩,差不多,两万四千九百九十两!” 这成本,这利润,还真是,一本万利啊! 而另一边,荣国府,荣禧堂。 贾家的几位主子齐聚一堂,贾母坐在上首,张氏和贾政、王夫人分两侧坐好。 贾母有些不解的看着贾政,问道:“你仔细说说,怎么就突然把元春赐到雍亲王府去了,到底怎么回事?” 贾政连忙和贾母陪笑着说道:“母亲莫急儿子打听了,是雍亲王给圣上上折子查户部亏空,圣上便将元春指到雍亲王府去了。” “亏空?什么亏空?” 贾政顿时有些尴尬的说道:“母亲,就是各家官员朝着国库借钱,久而久之,就都没还…” 贾母盯着王夫人看去,“淑清,我们家,有欠户部的亏空么?” 王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母亲,咱们这边没多少,两三万两吧!” 贾母眯着眼睛看向了王夫人,“你说咱们这边?那东府那边呢?” 王夫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贾政开口说道:“母亲,东府那边,原先敬大哥在的时候,还好些,自从珍哥儿袭了爵以后,据说已经快有二十万两了!” 这数目就连贾母都不禁瞪大了双眼。二十万两?珍哥儿承爵才多久,就弄出了将近二十万两的外债,找死么? 一旁的张氏连忙上前安抚着贾母,“母亲,不如将珍哥儿唤过来,一起商量商量,将这亏空补上,别被朝廷抓住了小辫子。” 贾母连连点头,看向了一旁的贾政,“去,派人把珍哥儿叫来,如今朝廷战事不明,若是因为些银子,就惹恼了圣上,降罪下来,谁都帮不了他了!” 贾政连忙道了声是,让身边的长随赶去东府唤贾珍前来。 东府这边儿,贾珍正与一群勋贵子弟吃酒,一帮子勋贵子弟一边奉承着贾珍,一边对身边的丫鬟侍妾上下其手。 正当贾珍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东府的赖二慌慌张张的走到了贾珍的身边。 轻声的说道:“老爷,西府那边老太太和政老爷派人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贾珍有些疑惑的看着赖二,“说什么事儿了么,这么急?” 赖二摇摇头,“老爷,您还是快去吧,看来那人的神色,急的不行,估摸着有大事儿,您看?” 贾珍顿时皱起了眉,可西府那边老太太和政老爷都是自己的长辈,尤其是老太太,估摸着真是有大事儿。 想到这,旋即站起了身,朝着西府而去。 赖二连忙朝着在场的勋贵子弟说道:“各位,我家西府老太太找我们老爷有大事儿相商,诸位各自尽兴,我家老爷去去便回!” 一旁的勋贵子弟都是各自府里不得意的子弟,怎么敢有意见。 尤其是西府的老太太,就算是各自府内的承爵人,见到了,都是恭恭敬敬的,更别说他们了… 第三十一章 琏二爷 贾珍则是匆匆忙忙的感到了荣禧堂,虽说平时在宁国府跋扈的很,但是对上贾母,他还是十分尊敬的。 “见过老祖宗!” 贾母虽然心里有气,但是贾珍做为贾族族长,该有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珍哥儿,你先坐,唤你过来,是有件事儿。” 贾珍一边坐在贾政的下手,一边朝着贾母拱着手说道:“老祖宗请示下!” 贾母顿了顿,方才开口说道:“珍哥儿,今儿宫里面传来消息,你大妹妹,被圣上赐到了雍亲王府,我这老婆子便托人打听一二,得知雍亲王是被圣上派去收容户部亏空,这才找你过来商量一二。” 贾珍听了贾母的话,颇有些不以为然,笑着说道:“老祖宗,这户部的亏空,我是知道的,不瞒老祖宗,孙儿也在户部借了不少,如今的神京城中,你在户部借的少了,人家都看不起你!” 听了贾珍的话,贾母不仅抽了抽嘴角,你这说的是什么狗屁倒灶的话,借的少了没面子?好歹你贾珍也是大家子弟,公侯子孙,身上还袭着世袭爵位,在这破烂事儿上找面子? 不过贾母还是耐心的说道:“珍哥儿,你给我这老婆子,透个底,你借了多少,花了多少,你照实说!” 贾珍顿时一愣,看着贾母那不容置疑的神情,贾珍也换了副深情。 “老祖宗,孙儿也不瞒您,孙儿一共借了十八万两,花了七八万两,剩下的,还存在库房里,孙儿打算明儿起些院子,去辽东买些人回来!” 听到还剩下大半,贾母勉强算是松了口气,换了个由头,笑着说道:“珍哥儿,我这个老婆子,只愿家族能长长久久,和和美美,现在你大妹妹被赐到了雍亲王府。 这雍亲王呢,也在管这个户部亏欠一事,我是这么想的,全当是为了你大妹妹的后半生,咱们贾家,把这个亏空补上,你看,行不?” 贾母的话让贾珍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想拒绝吧,贾珍不敢,可真要说同意,那可是十几万两银子啊,东府一年才多少进项。 贾母看着贾珍的模样,也心知贾珍的为难。 “珍哥儿,我知道,你刚撑起家来,东府那边,万事都等着你出主意,我老婆子,给你出三万两,咱们啊,就当是给你大妹妹填嫁妆了。” 贾母的话顿时逼的贾珍退无可退,连忙站起身来,看着贾母说道:“老祖宗,您这可就羞煞我了,怎敢让老祖宗您出钱,回头,啊不,明天,明天我就去户部,把这份银钱补上,您看如何?” 贾母也露出了笑容,拍着手说道:“这才是正理儿,你能这样想,咱们贾家啊,才能旺盛,世世代代,安享富贵!” … 等贾琏回到家中的时候,张氏已经从贾母的院里回来了。 看着自家儿子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道:“琏儿,没必要这么难为自己,些许银子,算不了什么!” 贾琏原本就想着先去张氏的院里报喜,正赶巧张氏在自己的屋内,连忙将账本奉到了张氏的面前。 “母亲,您可看好了,这是儿子这几天的成果,你看看,儿子做的那香皂如何?” 张氏半信半疑的接过了账本,托在手中翻看起来。 等看到最后的数额的时候,张氏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就一天,就挣了两万五千两?你那香皂是金子做的不成,卖的这么好?” 贾琏嘿嘿的笑着,给张氏解释道:“母亲,其实这香皂啊,挣得,就是个快钱,不需要方子,有心人多研究研究,用不了半年,就能研制出来。 儿子想的是,趁着现在市面上没有被家争,在直隶把摊子铺开,您看如何?” 张氏看着自家儿子的模样,又想起刚刚在荣禧堂时,贾珍的德行,心中不禁一阵欣慰。 “好,我没意见,要是银子上不够了,就来找娘要!”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着贾琏的脑袋。 看着张氏的模样,贾琏笑着说道:“母亲,您就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 张氏点了点头,又和贾琏说起了今晚荣禧堂内的情形。 贾琏不禁皱起了眉头,东府贾珍才承爵多久啊,就已经作成这样了么? 还是老太太明智,知道这钱拿着烫手。 “母亲,您说,我父亲他…” 贾琏的话让张氏不禁心头一震,她对贾赦本就是有所怀疑的,自从贾赦袭爵以后,大房和二房的账是分开算的。 除了荣国府迎来送往,剩下的,东跨院这边的账可从来不算到公中里。 再加上张氏把东跨院这边的账,一笔一笔的算的很清楚,恐怕,贾赦这么些年在外面胡天胡地,在户部也借了不少。 想到这儿,张氏连忙朝着一旁的张婆子说道:“你速去余姚侯府,托父亲查查,老爷这些年,在户部借了多少,快去!” 张婆子也不敢怠慢,连忙往外走,朝着余姚侯府的方向赶去。 贾琏则也连忙握紧张氏的手,安慰着说道:“母亲,您放心吧,还有我呢,大不了,咱先补上一部分,剩下的,慢慢还就是了。” 张氏无奈的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主儿,能怎么办,尽量填补吧! 看着张氏逐渐松缓的眉头,贾琏有些好奇的问道:“母亲,您和我透个实底儿,咱们家,还有多少银子,我也好有个计划!” 张氏在心里估摸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算上那些田庄,铺面,加起来,能有个七八万两吧,大部分还都是田庄,现银,能有个三万两吧!” 贾琏点了点头,心里有了计较。 “母亲,明儿托外祖寻人,把那些田庄铺面啊,除了几处好庄子,剩下的,该变卖就都变卖了吧,算上儿子手里这些,先凑个五万两,送到户部。 剩下的,交给儿子便是!” 听了贾琏的话,张氏点点头,那些个田庄铺面,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卖了也好,就是不知道贾赦能借多少。 贾珍刚刚袭爵一年,就借了将近二十万,一想到这,张氏的心,就如同绞在一起一般,久久的喘不上气来… 第三十二章 贾赦的亏空 没用多久,张婆子就回到了贾琏的小院儿,看着失神的张氏,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贾琏,将张婆子叫到了外屋,轻声的说道:“张嬷嬷,您和我就照实说吧,放心吧!” 张嬷嬷望了里屋一眼,小声的说道:“二爷,侯爷早就知道这件事儿了,侯爷说,老爷在户部的欠款,少说有十五万两,甚至更多,并且让我把这个拿回来!”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叠银票来。 “侯爷说,咱们这边的情况他是知道的,这三万两银票先拿着,剩下的,也不要急,尤其是太太。 天塌下来,还有侯爷顶着呢!” 看着手里那一叠价值三万两的银票,贾琏心中一阵感慨,自家外祖素来清廉,这三万两银票,应当是家中所有的现银了。 “张嬷嬷,劳烦你,再去一趟余姚侯府,和外公说一下,把咱们家的田庄,铺面卖了就好,千万不要因为咱们家,就把余姚侯府的田庄铺面卖掉,告诉外祖,我有法子!” 看着贾琏的神情,张嬷嬷也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 第二天一早,户部的门口,贾珍和贾政早早的来到了户部门口等着,只等雍亲王发布补交亏空的信儿,两人就要进去换上。 两人正等着,就看见贾琏也带着一伙子人往户部这边而来。 看着贾琏身后推车上的一个个箱子,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贾政不禁苦笑了一声,自己这个大哥哟! 贾琏自然也是看见了贾政和贾珍,连忙过来行礼说道:“见过二叔,见过珍大哥!” 贾政摆了摆手,轻声的说道:“琏儿,不必多礼,你照实和我说,你,你老爷他,欠了户部…” 贾琏苦笑了一声,朝着贾政拱手说道:“二叔,约么,约么十五万两吧!” 贾政和贾珍顿时瞪大了双眼,好家伙。 听到十五万两,贾政都有些愣住了,自己这个大哥,每年那么多的进项,怎么还能借这么多钱。 “琏儿,你们那要是不够,我和老太太给你凑一凑,先还上,等你老爷回来再做计较。” 听了贾政的话,贾琏摇了摇头,“二叔,你放心吧,我这两日做了笔买卖,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还上亏空,您放心吧!” 一旁的贾珍,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琏兄弟,你要是周转不开,就来东府找我,我这个做哥哥的,总不能让自家兄弟受罪就是。” 贾珍的算盘打得好,他早就打听过了,这一次贾赦回来,是要封亲贵武爵的,以后少不得求贾赦办事,先落下人情,好过以后再去求他。 虽说看不上贾珍,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贾琏也朝着贾珍还礼。 三人正说着,一行人便从东面而来,正是四皇子雍亲王。 贾家三人连忙朝着雍亲王行礼。 雍亲王也不托大,下了马,先把贾政扶了起来,笑着说道:“政公怎可给我行如此大礼,父皇指了元春做本王的侧妃,按礼算,您可是我的长辈,该是本王给政公行礼才是。” 贾政为人古板,乃是个谦谦君子,连忙解释道:“王爷说笑了,家是家,国是国,臣不敢僭越。” 赢正无奈的摇了摇头,贾政他是知道的,说好听点是谦谦君子,说不好听点,就是读书读傻了,太轴了。 看着赢正没有多说,贾政连忙又开口说道:“王爷,臣等此次来,是为了还户部亏空的,还请王爷,派人查验!” 赢正笑了笑,他刚才便猜到了贾家三人的来意,也在心中暗赞贾家的懂事儿。 “政公能如此想,真乃国家之福,政公请进,我这就唤人为政公查验。”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贾政等人往内走去。 而站在最后,一直没说话的贾琏,则是暗暗的打量着雍亲王。 进了户部,贾琏先是看了贾政和贾珍一眼,旋即走上前来,朝着雍亲王行礼说道:“草民贾琏,见过雍亲王!” 站在最前面的赢正,看着上前行礼的贾琏,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贾琏?你父亲便是一等神威将军贾赦吧!” “正是家父!” 雍亲王嗯了一声,“何事?” “王爷此次追缴亏空一事,实乃为国为民,我贾家世沐皇恩,自然也不敢落后。 家父贾赦,在户部借用十五万两,但家中余银不多,今日草民只携带了八万两白银,先缴纳一半,剩下的一半,草民请求王爷开恩,宽延一些时日,草民定会将欠款还上。” 赢正颇有些意外的看着贾琏,荣国府和宁国府的情况,他还算了解,父皇将贾元春指给自己,无非是在这件事儿上,给自己一点助力。 没想到,贾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知趣。 想到这,赢正朝着贾琏问道:“宽延一些时日?不知道你要多久?” 贾琏连忙说道:“王爷,草民只需要七天,七天之后,草民定会将剩余欠款送到户部!” 七天?就这么点时间,你去卖房子卖地也不够吧! 可看见贾政和贾珍,赢正似乎明白了过来,宁荣两府若是一起出力,七天,似乎也能行! “好,本王就准你七天时间,不要让本王失望!” 贾琏连忙朝着赢正行礼,“草民多谢王爷大恩!” 收回来三十几万两的欠款,赢正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上前将贾政等人扶起。 “政公,你那女儿,我很喜欢,等过两日,元春大可以回荣府省亲,到时候,我也去拜会一下荣太夫人!” 贾政等人连忙口称不敢! 赢正一路将贾家三人送出了户部,看着贾家三人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了几分成算。 朝着身边的随侍总管说道:“派个人回府,告诉邬先生,让他查查贾家!” “是!” 赢正在心里不禁暗暗想到,若是可以,将贾家收服,对自己,也是一大助力,就看今天贾家的表现,就值得自己的另眼相看了。 而另一边,贾政坐在小轿里,朝着外面贾琏问道:“琏儿,有困难千万别硬撑着,不就几万银两么,你可千万不要去卖房卖地啊,这要让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 第三十三章 军中议事 一连五天,贾琏的香皂坊日日爆满,畅销的不行,甚至有南方的商旅赶来进货。 贾琏也去了王府找了凤姐儿几次,教授了一些基本的文字。 这一日,贾琏并着几名亲兵,拉着几辆大车,来到了户部,补缴了贾赦剩余的亏空。 雍亲王府第一时间便接到了消息。 赢正看着户部送来的消息,不禁和一旁的邬先生感慨道:“没想到这贾琏竟有如此陶朱手段,他那香皂坊短短几日就赚了十余万两,真是个奇才!” 一旁的邬先生也笑着点了点头,“王爷,按理说,您还是这贾琏的姐夫呢,寻个机会,收入帐下听用便是!” 赢正摇了摇头,“邬先生,你将此人想的太容易了,贾琏背后不仅是两座公府,还有他外祖余姚侯,所以我才是,他是不会轻易的站在咱们身边的!” 邬先生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王爷,您只看到了其一,却没有想到,贾家的女儿成了您的侧妃。 不管贾家怎么做,外人都会认为他贾家是您的人,所以…” 顿了顿,邬先生接着说道:“不过王爷还是要切记,此事不可逼迫太紧,我看收集来的情报,荣府的大房和二房并不太平,逼得太紧,对王爷您的声誉也不好!” 赢正点了点头,旋即对邬先生说道:“过几日,倒是可以带着元春回一趟贾家,顺便看看这位陶朱公,有什么能耐!” 邬先生点了点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王爷,您的心思,我都明白,但要嘱咐您一点,凡事要以国家为主,只有这样,圣上才会明白,谁才是能承继大统的后继之君!” 赢正点了点头,便出了房门,派人往贾府下帖子去了。 而另一边,辽东的战事越发的吃紧,双方互有胜负,努尔哈赤也退出了沈阳城,往辽东深处而去。 沈阳城内,行宫之中,元狩帝召集随侍重臣议事。 元狩帝看着底下的众人,面色淡漠的说道:“诸位臣工都说说吧,这仗打了这么久,接下来该怎么打,牛继宗,从你开始吧!” 牛继宗应了一声,方才开口说道:“陛下,我以为我大军出关,深入辽东,沈阳城也已被我军掌握在手,依臣看,不如以沈阳城为根基,徐徐蚕食贼军,以稳为上!” 元狩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兵部尚书于武。 于武心中早就有了腹稿,看到元狩帝看向了自己,连忙开口说道:“陛下,臣与牛都督的想法差不许多,只是,臣觉得,这一战已经战了数月,为了您的龙体着想,不如选出一员上将,镇守沈阳,蚕食贼军!” 一听这话,元狩帝的心里也算是有了底,这两拨人都是支持以沈阳为根基,徐徐吞食贼军势力。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由自己亲率大军,坐镇沈阳,另一个是选出一员上将。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法子,几十万大军驻扎辽东,缓缓蚕食贼军,就算是努尔哈赤会变法术都没用。 但是有件事,却是个问题,朝廷的财政,支持不起如此比拼国力的战法。 这些天,朝廷总共收回欠款七十万两,其中大半,都是贾家所还,远在神京的赢正这么些天已经快要被逼的提刀杀人了。 元狩帝暗叹了一声,旋即开口说道:“柳芳,你说呢?” 柳芳先是一愣,可好歹也是混了大半辈子的人精,自然是明白圣上是对这两种方式不满意,既然不想慢,那就求快! 想到了这,柳芳开口说道:“陛下,臣觉得,今,我军已进入沈阳城,可将山海关,沈阳城,为根基,大军开拔,主动求战,将贼军彻底铲除…” 没等柳芳说完,兵部尚书于武就喝道:“不可,柳大人,你这是彻彻底底的误国之言!” 柳芳虽然人纨绔,但好歹也做了这么些天的提督大臣,身上也有了那么一股威仪。正打算反驳的时候。 一旁的元狩帝将目光投向了于武,声音极为淡漠的说道:“于武,你这是干什么?” 元狩帝的话音刚落,于武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元狩帝那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没有真正面对过的,是真不明白。 就好像那一座天地在压迫着你一般,这便是御极五十四年的元狩帝。 于武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臣御前失仪,请陛下责罚!” 元狩帝冷哼了一声,说道:“下不为例,于武,我明白你的意思,朕也知道你所说的方法是最稳妥的,可朕也有朕的难处。 朝廷的财政,根本没办法支持几十万大军缓缓蚕食辽东,所以,现在只能主动出击,以求决战!” 行宫内的众人都面面相觑的看着元狩帝,他们自然也接到京中的消息。 不说别的,在殿内的众人,家里或多或少的也都借了一点,像牛继宗,已经派人朝着京中镇国公府传信,将亏空补上! 牛继宗似是还想挣扎一下,“陛下,女真人来去自如,又多是骑兵,若是主动出击,我大军粮草补给恐怕难以为继。 不如大军回朝,在以沈阳为根基,留守十万兵力,徐徐图之,且待几年,朝廷财政充裕,再起大军,征讨贼番!” 元狩帝看了看面前的牛继宗,心里也在不停的盘算着,牛继宗这话,元狩帝其实心里是极为认同的。 可他的心里也有无法忽视的东西,那就是,全据辽东的功绩!他这一生,在位五十四年,文治武功,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失败。 那怕是现在撤兵回朝,在他看来,也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元狩帝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判断是错了,可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失败,皇帝,是不能有错的。 想到这,元狩帝站起了身,声音不容拒绝的说道: “朕意已决,大军分三路入辽东,牛继宗,柳芳,各领一路,朕亲率中军,力争尽快破敌,收复辽东!” 看着元狩帝的模样,殿内的众人也只能符合的说道:“臣等遵旨!” 元狩帝则是走出了大殿,看着天上的残阳,久久出神… 第三十四章 端倪 神京城,荣国府。 今日荣国府大开中门,贾政携着贾琏,贾珍在大门口迎接。 不多时,几座亲王府才能使用的大轿从宁荣街街角而来。 看着从那轿子缓缓而下的雍亲王和元春,众人连忙朝着两人行礼。 赢正挥了挥手,“今日只叙家礼,诸位快起吧,免礼!” 闻言,一旁的贾琏站起了身,扶住了一旁的元春。 元春望着已经长成的贾琏,离家虽然不久,但是看着亲人,却是异常的亲切。 贾政在一旁看着自家的大女儿,心中也是泛起了一阵的思念之情。 落后赢正一个身位,将赢正等人引到了荣禧堂。 荣禧堂处,贾母也携着张氏和王夫人这两位朝廷诰命迎接着众人。 赢正站在最前面,看到了荣禧堂门口的贾母,连忙过来行礼,“晚辈见过太夫人!” 贾母也露出了笑容,“老身见过王爷,王爷快请进吧!” 一时间,荣禧堂上,一片欢声笑语。 … 辽东,中军大帐,贾赦的营帐之中。 贾赦望着底下的几位余姚侯府家将,声音低沉的说道:“你们确定么?” 底下的张冲环顾了一下四周,旋即小声的说道:“姑爷,这事儿属下敢以性命担保,军中,或者京城肯定出现了奸细,自打分兵出了沈阳城,那贼人就好像熟知咱们的行军路线一样。 袭扰大营,落绊子,这些就不说了,朝廷的补给线,光中军大营的粮草,就已经被袭了三次,那是十几万石粮食啊,今儿就已经小股放粮了,除了少部分精锐放了全粮,其余的,一天就分到两碗稀粥,若是明儿的粮草再到不了,大营就要断粮了!” 听了张冲的话,贾赦捋了捋胡须,“这事儿,还有谁知道?王子腾那边儿,没漏信儿吧?” 张冲连忙说道:“姑爷,这事儿就咱们几个人知道,不过粮草被劫,依着王子腾的性子,恐怕也有可能怀疑起来了。” 贾赦望着大帐外一阵出神,声音淡淡的说道:“派几个人,守住大帐!” 张冲连忙将手下亲信派了出去,分守住大帐。 贾赦浑浊的眼睛露出一抹精光,声音略带着一丝兴奋的说道:“张冲,我打算去面见陛下,你说,我该怎么和陛下说,陛下才能相信于我!” “姑爷,您只需要阐述事实就好,咱们现在没有证据,把这事儿告知陛下,陛下自会在心中念着咱们的好儿,多说多错,要是让陛下怀疑到咱们身上,可就不好了。” 贾赦点了点头,扶了扶腰间的宝剑,“行,就按你说的办,走,随我去面见陛下!” 中军大帐,戴权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元狩帝的面前,轻声说道:“陛下,行营总管贾赦,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元狩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能有什么事儿,好好管着行营就得了,不见!” 戴权心中顿时有些无奈,要是可以,他是真不想给贾赦通传,但谁让他给的那么多呢,一出手就是三万两。 “陛下,贾将军说,事关大军安危,不如…” 元狩帝觑了戴权一眼,声音顿时冰冷了起来。 “戴权,贾赦给你送了多少银子啊,你这么替他说话?” 戴权顿时被元狩帝唬的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一边嗑一边说道:“陛下明鉴,陛下明鉴,是贾将军说的,真有要事,奴才才斗胆请示的,陛下明鉴啊!” 元狩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这老狗要做什么?去,把他引进来吧!” 戴权感激涕零的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这时,元狩帝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下不为例!” 戴权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一般,立马又跪在元狩帝的身前,一阵的请罪。 等到戴权出来的时候,一脸幽怨的看着贾赦,“贾将军,咱家为了你的事儿,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啊!” 贾赦虽说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 连忙朝着戴权行礼,“公公放心,公公放心,在下省得的。” 看着贾赦如此知趣,戴权这才引着贾赦往内走了进来。 贾赦一进大帐,连忙朝着元狩帝行礼。 元狩帝摆了摆手,“贾赦,你来见朕有何事啊?” 贾赦缓了口气,将自己在帐中与张冲所讨论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和元狩帝复述了一遍。 元狩帝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也在想这件事儿,贾赦的话还真就点醒了他。看来这废材还没那么废,还算有点用。 “贾卿的话,朕会好好思量的,你先回去,朕会马上派人,处理此事!” 正当贾赦想要行礼告退之时,帐外的禁军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陛下,贼人袭营,人数起码上万,还请陛下暂避!” 元狩帝的眼神顿时变得阴鸷了起来,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传朕令,全军迎敌!退后一步着,斩!” “是!” 帐外,无数的女真士兵朝着中军大营冲来,为首的,正是努尔哈赤的第五子,莽古尔泰。 前日,努尔哈赤接到了神京城的来信,秦军的三座大营位置,粮草补给线路,统统标注。 努尔哈赤定计,尽起大军,先攻下中军,另两座大营再分别击之。 以代善为大将,莽古尔泰为副将,统帅两万精锐,誓要生擒元狩帝。 中军大帐之中,贾赦也留在了元狩帝的身边,与家将一起护卫在元狩帝身旁。 元狩帝手握军刀,看着一旁的贾赦,心中也不禁一阵感慨,没想到敌人袭击大营,站在身旁护卫的,能是贾赦,这个被自己视为废材的纨绔子弟。 一旁的贾赦也心里直打鼓,自己虽说是出生在勋贵世家,小时候,自家老子也教过自己练武。 可那点功夫,自打贾代善去世之后,贾赦都忘到姥姥家去了。 贾赦只期盼能赶紧击退贼军,要是真和这帮蛮子对上,贾赦只能期盼自己还能用上个一招半式的,保住命再说。 可感受着元狩帝望向自己的眼神,贾赦心里不禁暗道:“陛下啊,陛下,您可别看我了,我真的不行啊!我一个过来混战功的,我可真不行啊!” … 第三十五章 逃亡 元狩帝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戴权说道:“去御前营,调张钰那一营兵过来,拱卫中军大帐!” 戴权应了一声,派人出去传令。 不多时,张钰便进了中军大帐。 只见张钰一身戎装,单膝跪地,朝着元狩帝说道:“陛下放心,臣誓死守卫陛下!” 元狩帝笑着说道:“有你在,朕也算是放心了!” 中军大营的外围,莽古尔泰手握弯刀,在斩杀一名秦军士兵之后,朝着一旁的亲卫说道:“给将军发信号,秦军大批主力已被我吸引,让他赶紧出动!” 那亲卫应了一声,便朝着背后狼烟兵发信号。 那狼烟兵收到了号令,将手中的火把塞了进去,很快,那狼烟便腾空而起。 不远处的代善军看到了狼烟,代善对着身旁的女真骑兵喊道:“兄弟们,莽古尔泰那边已经得手,随我冲击秦军大营,活捉元狩老儿!” 一边说着,一边催动战马,朝着秦军大营冲去。 代善背后的一万女真精锐骑军,也都催动着战马,朝着秦军大营冲去。 一万骑兵所带来的冲击效果,是惊天动地的,那怕是人还没到,在中军大帐的众人也听到了那股巨响。 元狩帝不禁瞪大了双眼,朝着身旁的禁军高声喝道:“是女真骑兵,速去传令,不要让女真骑兵,攻入大营!” “是!” 一旁的张钰跪倒在元狩帝的身旁,“陛下,听这声音,女真骑兵不少于一万人,后军本就断了补给,一旦敌军冲入大营,我军恐难抵挡!不如让各部朝大营方向靠拢,这样,也能挡一挡女真骑兵的冲势啊!” 元狩帝也明白,中军大营虽说还有,十五万人,但这十五万人里,可战之兵不过八万,还都是勉强拼凑的,打打顺风仗还行,真要是直面一万女真骑兵的冲击,恐怕军心必乱。 尤其是大营之内粮草短缺,大军的士气更是一个大问题。 “传令各部,朝大营方向靠拢,努尔哈赤不过几万人,朕还不信,他敢倾巢而出!” “是!” 只听“呜~呜~呜~”秦军各部在收到大营的指令之后,都纷纷朝着元狩帝所在的大帐赶去。 代善的一万骑兵已经黏上了秦军的外围部队,颇有击溃之相。 在听到秦军的号角声后,顿时反应了过来,朝着身边的亲卫说道:“别管这一伙秦军了,元狩老儿集合兵力拱卫大营了,一旦让他们集合完毕,我军必败,你速去告诉莽古尔泰,不要放秦军合兵!” 一边说着,代善又一边朝着秦军老营奔去。 无数的女真骑兵也紧紧跟随着代善。 元狩帝的中军大营由四万北平行营精锐和四万备倭军组成,剩下的都是一些辅兵和民夫。 大秦立国七十年,备倭军从最开始立下,到现在已过了三代,早就没了当初兵强马壮的模样,平时也就是在海边吓唬吓唬海盗。 碰上了女真骑兵的冲击,那里还敢对抗,投降的投降,溃散的溃散。 代善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的杀向元狩帝的大帐。 张钰自然看出了代善的想法,连忙走到了元狩帝的身边,神情严肃的说道:“陛下,部队被分散开来,女真骑兵近在咫尺,臣护着陛下先行撤退!” 元狩帝那里肯干,“不行,不能退,一旦退了,我大军必败!” 张钰跪倒在元狩帝的面前,声泪俱下的说道:“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旦女真骑兵突破了我军防线,仅凭勉强凑起来的这几千兵马,我等如何抵挡啊!” 元狩帝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口中喃喃的说道:“我不会输的,不会输的!张钰,死守大营…” 还没等说完,元狩帝突然“晕倒了”过去。 吓得一旁的戴权尖声的说道:“陛下,陛下!” 张钰一把拉过了戴权的胳膊,高声喝道:“戴总管,戴总管,我现在出去收拢兵马,你只有半盏茶的时间,半盏茶之后,我带着陛下突围,你听明白了吗?” 戴权似是吓得不轻,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钰看着戴权的样子,再度高声喝道:“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咱家马上就收拾,给陛下更衣!” 张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看着帐内的张冲,高声喝道:“张冲,余姚侯府的三百亲兵,必须护卫好陛下的安全,明白了么?” 张冲朝着自家大爷拱了拱手,“钰哥儿放心吧,咱心里有数!” 听完张冲的话,张钰又看向了贾赦,“姐夫,情况如此,你这个行营总管必须拿起担当来,咱们多收拢一人,逃出去的可能就更大一点,你明白么?” 贾赦整个人都懵逼了,他就是来汇报个情况,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可到了如此地步,他除了相信张钰也别无选择。 旋即朝着张钰点了点头,跟着张钰一起走出大帐,收拢残兵。 不过贾赦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出了大帐,只觉得两条腿不住的打着哆嗦。 张钰连忙扶住了贾赦,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姐夫,你还不相信我么,你放心,咱们轻骑出发,只要回到沈阳城,就没事了!” 贾赦勉强的点了点头,与张钰一起,收拢士兵。 很快,张钰便带着收拢的三千多残余士兵,带着元狩帝,朝着沈阳城方向疾驰而去。 不远处的代善看向了大帐方向有人异动,顿时明白秦军的想法,立马抢占了大帐,在大帐周围高声喝道:“元狩老儿已死,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秦军的士气已经低迷到了一定的程度,看着被代善冲破的大帐,顿时心中没了拼命的念头,妈的,皇帝都死了,还给谁拼命! 无数的秦兵放下了武器,选择了投降。 而另一边的,代善和莽古尔泰碰了头,代善轻声的说道:“元狩老儿带着几千残兵,朝着沈阳城的方向去了,赶紧派兵去追吧!” 莽古尔泰听了代善的话,摇了摇头,“既然元狩老儿逃亡沈阳城,为何我们不…” 第三十六章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莽古尔泰一脸阴险的看着代善,“狗皇帝肯定朝着沈阳城的方向去了,情急之下,行军速度肯定没多块,我们大可以派出一队骑兵,在他们后方袭扰,主力部队装做秦军,诈开沈阳城,据我所知,沈阳城内的只有几万辅兵,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只要诈开城门,沈阳城就是我们的了!” 代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五弟,你这一招,真不错啊,只要夺得沈阳城,再来个里应外合,没准能生擒元狩老儿!到时候,嘿嘿嘿...” 两人定下了计,由莽古尔泰率领三千骑兵,袭扰元狩帝一行,代善则是换上秦军的行头,朝着沈阳城急行军。 而另一边,元狩帝也缓缓苏醒了过来,看着马车里的戴权,轻声的说道:“戴权,咱们到哪了?” 戴权看见元狩帝苏醒了过来,一阵欢喜的看着元狩帝,“皇爷,您终于醒了,张钰将军和贾赦将军收拢了三千多人,咱们现在往沈阳城方向赶路呢!” 元狩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十几万人啊,说败就败了,难道朕,真的不行么? “戴权,去唤张钰和贾赦来,朕要问问他们现在到哪了?” 戴权应了一声,朝着马车外而去,到了马车的边沿,朝着张钰说道:“张钰将军,贾赦将军,皇爷叫你们进来议事!” 张钰和贾赦对视了一眼,缓缓的朝着马车去而去。一旁的士兵为两人牵住马,往前走去。 上了马车,张钰和贾赦都单膝跪在了元狩帝的面前,高声说道:“臣等叩见陛下!” 元狩帝摆了摆手,声音有些低沉,“好啦,都起来吧,近前来说话!” 张钰和贾赦再次叩谢了圣上,这才起身,做到了一旁的竹椅上。 元狩帝望向了张钰,“张钰,大军还需要多久,才能进驻沈阳城?” 张钰则是轻声的说道:“陛下,大军再有个一天,便能进驻沈阳城,陛下请放心,臣等誓死守卫陛下!” 元狩帝点了点头,似是在自嘲一般,“没想到啊,朕有一天,也会被人追的狼狈而逃。” 一旁的贾赦别的不行,溜须拍马可是张钰所不能及的,连忙笑着说道:“陛下放心,等咱们回到沈阳城,以陛下之神武,调集大军,剿灭贼人,不过是挥手之间罢了!” 元狩帝自是明白贾赦是在恭维他,可现在的元狩帝,就需要这样的人,来掩饰他内心的自卑,旋即,元狩帝笑着说道:“贾卿不愧是先荣国长子,这危急时刻,多亏了你们二位啊!”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正当君臣一片欣欣向荣的时候,一道急切地声音在马车的外面传来,“陛下,后方有女真骑兵,看数量,得有三千人!” 众人的神情一下子冷冽的起来,三千女真骑兵,可以彻底的摧毁他们,张钰看了一旁的贾赦一眼,旋即说道:“陛下,臣请领一千兵马阻击敌军,陛下先乘快马,朝着沈阳城而去!” 众人看向张钰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意,这哪里是阻击敌军,这是以命相搏啊,拿命来换在场众人的命! 元狩帝郑重的看向了张钰,“去吧!” 张钰点了点头,朝着元狩帝磕了三个响头,便朝着外面走去,贾赦也追了上去,张钰拉着贾赦的胳膊,眼带血丝,声音沙哑的说道:“姐夫,余姚侯府就拜托你照顾了!” 贾赦看着张钰的模样,点了点头。 张钰则是翻身上马,高声的喝道:“钰字营的兄弟们,女真骑兵就在眼前,咱们的背后便是圣上,可能就在一会儿,咱们中间,会有很多人死去,但是,我老秦男儿,畏战否?” “风,风,风!” 张钰缓缓的抽出腰刀,声音高昂,“面前的女真人,他们做梦都想跨过山海关,侵占我们的土地,奴役我们的亲朋,我们的背后,是家人,是友朋!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那声音的感染力,哪怕是已经骑快马遁逃的元狩帝,都不禁眼含热泪。 那一千人都撕扯着喉咙高声喊道:“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远处的贾赦看着那士气高昂的钰字营,似乎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为何自家父亲如此对待亲兵,明白了他为何爱兵如子,明白了他为何能够百战百胜。 用兵之道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老秦人,在面对生死之时,还能够有如此的勇气。 若是这一次能够侥幸回去,他必效仿父亲,做一名真正的老秦人。 而他们的身后,张钰的钰字营已经与莽古尔泰的女真骑兵相对。 莽古尔泰也没有想到,区区一千残兵,能爆发出如此强烈的斗志。 有的秦军已经被斩断了一条臂膀,还能够接着作战。 仅仅半柱香的时间,女真骑兵就损失了六分之一,有的是被秦军捅下马来,有的是被砍了马腿。 那主将张钰,更是杀红了眼,手握着一把大秦戟,直直的朝着莽古尔泰冲来。 莽古尔泰叹了一口气,有这样的秦军在,他莽古尔泰今天的任务算是失败了,不过,这不代表他莽古尔泰输了。 旋即,莽古尔泰抽出了弯刀,催动着战马,也朝着张钰的方向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钰的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女真骑兵,也被钰字营拼的,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哪怕是女真骑兵,也对面前的部队产生了敬意。 莽古尔泰沉声的的说道:“秦将可留下姓名?” 张钰勉强的扶着秦戟,高声的喊道:“老子钰字营主将,张钰!” “张钰!好!你记住了,杀你的人,是女真部的莽古尔泰!” 张钰笑了一声,看向了身边的秦军,“兄弟们,跟着我,受苦了!” 张钰身旁的一名士兵则是咧起了嘴,“将军,我杀了,杀了十七个鞑子,算是够本了,下辈子,下辈子我曹松还跟着将军!” “好!不愧是我大秦男儿!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一旁的秦军都撕扯起了喉咙喊道:“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第三十七章 沈阳城 终究还是张钰败了下来,莽古尔泰朝着一旁的女真骑兵说道:“把秦军,埋了吧!也算是咱们作为敌人的一片心意,别让这大好男儿,成了狼群的口粮。” “是!” 正当莽古尔泰准备休整一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骑兵的响动。 莽古尔泰定睛一看,顿时露出了笑容,朝着为首之人笑着说道:“四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努尔哈赤的第四子,爱新觉罗·皇太极! 皇太极翻身下马,看着莽古尔泰浑身的血迹,有些紧张的说道:“五弟,你受伤了?” 莽古尔泰摆了摆手,“四哥,一点小伤,不碍事,父汗也来了?” 皇太极点了点头,“父汗接到你和代善得手的消息,亲率大军,准备夺回沈阳,断了牛继宗,柳芳两部的供给,派我带着两千骑兵先来接应你们,代善呢?” 莽古尔泰顿时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四哥,我们俘虏了好多秦人,我让代善哥哥带着大部队换上秦军的衣服,去诈开沈阳城门,我来袭扰元狩老儿!” 皇太极愣了愣,“你抓住了大秦皇帝?” 闻言,莽古尔泰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四哥,我被一营秦军拖住了脚步,狗皇帝跑了!” 听了莽古尔泰的话,皇太极拍了拍莽古尔泰的肩膀,笑着说道:“五弟,你放心吧,我率兵继续追击,狗皇帝跑不了了!” 莽古尔泰拍了拍胸脯,“四哥,我和你一起去,这伙子人估计是狗皇帝的亲卫,士气极为旺盛,我刚才就是在他们那吃了绊子!” 皇太极点了点头,也不多废话,翻身上马,催动着大军朝着沈阳城的方向继续追赶! 另一边,贾赦并着张冲和三百亲兵,护在元狩帝的周围。 元狩帝到底年事已高,骑上快马不过两刻钟,就又昏了过去。 “戴总管,您也歇会儿吧,我位家将驮着您,我亲自带着圣上。” 戴权点了点头,论年岁,他比元狩帝还要大,能跟着这么久,是真的不容易,只见戴权感激的看着贾赦。 “贾将军,等咱们回到了京城,说什么咱家都要请您吃顿酒,您可千万不要推辞啊!” 贾赦笑着点了点头,可心中却越发的慌乱起来。 “戴总管,咱们距离沈阳城,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了,所以现在咱们停不得,一切都是为了圣上的安危!” 听了贾赦的话,戴权应了一声,众人再度启程,朝着沈阳城全速进发。 众人还没走多远,又是一阵剧烈的声响,张冲赶到贾赦的身旁,“将军,是女真骑兵,好像就是刚才那一波,他们又追过来了!” 贾赦后首望去,身后风尘滚滚,恐怕那贼军转眼即到。 “张冲,有把握么?”贾赦郑重的看着一旁的张冲,眼神却是有些躲闪。 谁道张冲却是坦然的笑道:“将军,给我五百人,加上咱余姚侯府的亲兵,只要八百人,挡住这些女真蛮子,不成问题!” 贾赦看着张冲坦然的神情,郑重的拍了拍张冲的肩膀,“放心,你儿子以后就是我亲儿子!” 张冲朝着贾赦拱了拱手,将戴权换到了一旁骑兵的马上,旋即调转了方向,那八百人也像是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一般。 统一调转了方向,八百多人连最基本的战阵都列不起来,有的人还需要人搀扶着。 张冲则是握紧了手中的秦戟,朝着女真骑军高声喝道:“来将可留姓名?” 女真骑兵中的皇太极和莽古尔泰对视了一眼,双腿收紧,缓缓停下了战马,皇太极高声的回应道:“女真部,爱新觉罗·皇太极!” 张冲一边笑着,一边高声喝道:“什么,什么,野猪皮?真不愧是鞑子,还有叫野猪皮的!” 一旁的秦军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面的皇太极脸都气绿了,不过到底还保留了几份理智,朝着一旁的莽古尔泰说道:“这是留下来断后的,我缠住他们,你带一千骑兵,接着追!” 莽古尔泰点了点头,回过身去,绕开张冲部,追着元狩帝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张冲也看到了莽古尔泰等人分兵,可这不是他能够阻止得了,总不能靠腿去追人家马吧! 不过面前的这个什么野猪皮,就剩下这么点人,也敢托大? … 另一边,贾赦等人已经能远远的看到沈阳城的城墙了。 贾赦高声喝道:“全速前进,马上就到沈阳城了,进了城,老子带你们去逛沈阳城最大的窑子!” “好!” 一众秦军的速度,在窑子的激励下,似乎更快了一点。 就在这时,莽古尔泰的骑兵也终于赶到,贾赦咬了咬牙,将元狩帝移到了一名禁军的马上,看了一眼戴权。 “戴公公,我要是回不去,帮我照顾好家里,告诉琏儿,就说他父亲明悟的晚了,来不及了,可他不一样,练好本领,让他来给我报仇!” 戴权愣楞的看着眼前这被称为京城最大纨绔的贾赦,郑重的点了点头。 贾赦也不废话,抽出手中的腰刀,召集了身边最后的能战之士,朝着莽古尔泰的方向冲去。 望着越来越近的鞑子,贾赦的浑身都在晃动着,他是真的怕啊,可他不想这么一直怕下去了,他无法想象,就剩自己一个人,回去怎么面对父亲,祖父的牌位。 若自己还是那京城一纨绔,不知道礼义廉耻,那也许自己还能苟活下去。 可现在,他选择留在这,留在这必死的地方。 一时间,残阳如血。 莽古尔泰看着那被围困在中间的贾赦,心中一抹挫败油然而生。 “军中战将可留下姓名?” 贾赦看着面前的莽古尔泰,似是用上了平生的豪气,嘶吼着说道:“老子是荣国府贾赦,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儿子就来给爷爷报仇啦,我在底下等着你们,等着你们!” 看着贾赦癫狂的模样,莽古尔泰朝着一旁的皇太极问道:“四哥,怎么办?” 皇太极的眼神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第三十八章 神京城内 皇太极声音阴冷的说道:“把头砍了,挂在营门口,我要让秦军看看,做英雄的下场!” “是!” 沈阳城,行宫。 元狩帝在太医施过针后,终于是醒了过来,看着熟悉的行宫,元狩帝朝着身旁的戴权问道:“贾赦呢,叫他过来见朕!” 戴权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皇爷,贾将军他为了掩护陛下,已经殉国了!” 元狩帝不禁瞪大了眼睛,贾赦,殉国了? “你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戴权勉强整理了一下神情,轻声的说道:“皇爷,咱们当时都已经看到沈阳城了,可鞑子的骑兵追了过来,贾将军他嘱托了奴才几句。 便带着最后能战的几百残兵,冲了上去,咱们这才进的沈阳城。” 元狩帝听了戴权的话,直愣愣的看着行宫的外面,一阵出神! 良久,元狩帝才开口说道:“传旨,诏牛继宗部,柳芳部,徐徐撤退,保存实力,回师沈阳! 另,派人回京告知雍亲王,余姚侯,由雍亲王即可严查户部亏空,余姚侯提督京营之兵从旁协助。 令到之日,凡欠户部亏空五十万以上的,即刻抄家!有不从者,夷三族!” 戴权看着元狩帝猩红的双眼,连忙应了声,出去传旨。 元狩帝也缓缓的挣扎起身来,望着窗外,久久出神。 另一边,神京城,贾琏的香皂坊。 贾琏毕恭毕敬的朝着对面的人行礼。 那人笑着说道:“免礼,贾琏,论起来,你得叫我一声姐夫,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贾琏笑着说道:“王爷说笑了,王爷看得起草民,可草民,也不能不知礼不是!” 对面的雍亲王笑了笑,似乎起了考教的心思,“贾琏,本王素来直来直往,你且听好,若是派你来收拢这户部的亏空,你待怎样?” 贾琏摇了摇头,沉声说道:“王爷,臣不知!” 赢正颇有些惊讶的看着贾琏,以往他要是问询一些晚辈,那怕是皇室的一些纨绔,也会夸夸其谈一些,闲扯淡也能扯个没完,这贾琏,倒是有意思。 “为何不知啊?” 贾琏心里顿时一阵无语,什么叫为何不知,不知就是不知,那还来的为什么? 不过面上,贾琏还是一脸真诚的说道:“启禀王爷,草民刚刚进学不久,四书五经还没学完,怎敢妄议国家大事!” 赢正听到四书五经几个字,连忙摆了摆手,有些鄙视的说道:“四书五经能拿来治国?那些借了亏空的,那个不懂四书五经,个个倒背如流。 所以说,懂不懂那些个经义啊,和如何治国,没什么关系,你只管说便是。” 贾琏听着赢正那不容拒绝的语气,心中不禁一叹,旋即开口说道:“王爷,别的草民不懂,但是草民明白一个道理。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今朝廷边关战事一起,处处都要用钱,王爷完全可以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 一家哭好过一路哭!” 赢正望着眼前的贾琏,心中也起了一阵心思,没别的,因为这就是他心中所想,他现在要是皇上,他恨不得把这些欠钱的,全他妈抄家了事。 可现在朝廷边关大战,人心不稳,他要是逼得急了,神京城可能会发生动乱。 “贾琏,我托大,叫你一声琏哥儿,你这些想法,本王就当作没听到,你出外面,也不要乱说,听明白了吗?” 赢正是起了爱才的心思,虽说现在贾琏有余姚侯护着,但他自身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说不好就有有心人在他旁边念叨些什么混账话,把这好好的一块璞玉,给弄成石头块子。 贾琏朝着赢正拱了拱手,“多谢王爷的爱护,琏省得。” 看着贾琏的模样,赢正站起了身,留下了一句话。 “行了,你现在还太小,不管是练武还是读书,都用心去做,本王可以保证,给你寻一份好差事儿!” 这也算是变相的招揽了,不过现实可没有给贾琏拒绝的余地。从元春被赐到雍亲王府以后,贾府已经被所有势力给划到雍亲王的口袋之中。 旋即贾琏恭敬的说道:“臣,多谢王爷提拔!” 赢正拍了拍贾琏的肩膀,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赢正走出了香皂坊,贾琏方才站起了身,朝着外面唤道:“天梁!” 门外的赵天梁连忙走了进来,看着贾琏说道:“二爷,您找我!” 贾琏点了点头,“去把各种香味的香皂,哥取二十块,送去雍亲王府大姐姐那,各种利害,她自己明白。告诉大姐姐,以后要用香皂了,派个人说一声就行了。” 赵天梁应了一声,转过身朝着外面走去。 赢正出了香皂坊,便上了自家的马车。 里面的邬先生一脸深意的看着赢正。 “王爷,贾琏怎么说?” 赢正难得的露出了笑容,“这小子,还真对本王的胃口,是块璞玉啊!” 邬思道有些意外的看着赢正,“哦?王爷对这小子有这么高的评价?这小子说什么了?” 赢正看着邬思道说道:“你猜猜,贾琏是怎么回答那个问题的!” 邬思道试探的说道:“按部就班?” 赢正摇了摇头。 邬思道接着试探道:“拉拢大臣?” 赢正还是摇了摇头。 邬思道颇有些为难,在他看来,贾琏是在陶朱一途中颇有天分,但说到底,还只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看法。 旋即摇了摇头,看向了赢正。 赢正轻声地说道:“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 邬思道不禁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他的意思,是要用抄家,灭门,来筹集朝廷的亏空?这小子,他的心真够黑的!” 赢正顿时不满的看着邬思道,“邬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看贾琏的想法就不错,要不是怕引起变乱,我都想给父皇上折子了!” 邬思道摇了摇头,“王爷,这种情况虽然短时间内能筹备到亏空,但用不了多久,恐怕天下就乱了,除非圣上能挟大胜之威返京,震慑宵小!” … 第三十九章 天下震动 夜,神京城,一道红翎骑军叫开了神京城的城门,一道消息传入了内阁之中,不多时,十万京营精锐入九门换防。 余姚侯张辅亲率三万精兵,配发火铳,巡视城中,神京城进入戒严状态。 内阁,从首辅到阁臣,连同六部尚书,雍亲王,廉亲王,汇聚一堂。 首辅王伦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诸位,这么晚叫大家过来,实在对不住,边关急报,守正啊,你给大家念念吧!” 一旁的张守正点了点头,将军报攥在手中,声音洪亮的说道:“三日前,贼酋偷袭中军大营,陛下被迫,撤到了沈阳,牛继宗,柳芳两部,正朝着沈阳城徐徐撤退。 至此,国朝大军损失,已超过二十万,辅兵,民夫,不计其数,具体数量,还在调查。” 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尤其是坐在上首的廉亲王,脸上带上了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二十万大军啊,不过好在,圣上无恙。 一旁的雍亲王一边打量着众人的神情,一边站起了身,从袖中取出了一道圣旨。 “诸位,这时父皇传回的旨意,让我立刻追缴亏空,今日之后,凡是亏空超过五十万两的,即刻抄家,若有不从者,夷三族!” 话一说完,就连首辅王伦都瞪大了双眼,夷三族?没开玩笑吧,敢借五十万两以上的,那少说也是个三品顶戴,夷三族? 更有几人已经开始浑身战栗,似是求救的看向了一旁的廉亲王。 一旁的王伦都将这些收入眼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旋即,王伦站起了身,勉强提着力气,高声的说道:“在做的各位,都是我大秦的中流砥柱,我希望各位能够明白,你们能有今日地位,全赖陛下的信任和提拔。 千万不要想着为了些黄白之物,铤而走险,若是这样,休怪我王伦不讲情面!” 最后一句,哪怕是坐在上首的雍亲王和廉亲王都听出了其中的杀气。 王伦为官六十年,是太祖朝的老臣了,门生故旧不知凡几,哪怕是内阁次辅张守正,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师。 他的话,没人敢低估其中的意味。 就在这时,一个小黄门走了进来,朝着王伦说道:“首辅大人,余姚侯到了!” 王伦摆了摆手,“诸位,各自归家去吧,仔细想想老夫的话!” 说着,看向了那小黄门,“去请余姚侯进来!” 那些个尚书,阁臣都乖乖的往外走去。 原本有几分拥挤的内阁,只剩下雍亲王,廉亲王,王伦和张守正四人。 不多时,一身戎装的张辅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坐在末尾的张守正,看着张辅,欲言又止。 还是上首的雍亲王看着张辅说道:“老侯爷,你来了!” 张辅面无表情的看着阁内的诸人,早在他去京营调兵之前,便接到了沈阳的消息。 长子张钰,女婿贾赦,为了掩护圣上,都战死了,甚至,贾赦的人头,还挂在了努尔哈赤的营门上。 恐怕这个时候,荣府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想到这,张辅胡乱的给阁内的四人行了一礼,便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起来。 四人看着张辅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连王伦,也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 另一边,荣国府。 贾母,张氏等人已经哭成了一团,就算是贾母平时不喜贾赦,可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现在贾赦连尸首都没有,首级还被挂在了营门处。 想到这,贾母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绞痛。 张氏也是哭的不能自已,丈夫死了,弟弟也死了,只觉得浑身连一丝的劲儿都没有,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一旁的贾琏连忙扶住了张氏,“母亲,您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儿子一定会替父亲报仇,您放心吧!” “不许去!”贾母和张氏近乎同时出口,声音异常凶狠。 贾母望着贾琏说道:“琏儿,你是要祖母的命吗?我们贾家,不欠他赢家的,用不着你再上战场,你明白嘛?” 看着贾母和张氏的模样,贾琏只能点点头,他估摸着,自己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贾母和张氏都得以死相逼! 整个荣禧堂上,众人都一片戚戚之色,唯有众人后面的王夫人,面色虽然凄苦,但那眼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神情。 一旁的贾政轻声的说道:“母亲,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府中挂白,东边珍哥儿那也一样,一同挂了白,您看看,还有什么计较!” 贾母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的说道:“你自去安排便是,唯有一点,多请些和尚道士,给你大哥祈福,不要吝啬银子,明白么?” 贾政连连称是,“母亲说的这是哪里话,大哥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那儿子先去办了!” 说着,贾政也有些缓慢的朝着外面而去。 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贾政在心中一阵感慨。 “大哥!” 沈阳城,行宫。 紧赶慢赶,牛继宗和柳芳总算是将两部带了回来。 柳芳部走的慢些,被鞑子骑兵吃掉了一万人。 元狩帝看着底下的两人,声音沙哑的问道:“女真兵,退了?” 牛继宗应声说道:“回禀圣上,女真兵已全数退却!” 元狩帝点了点头,“是朕的过错啊!张钰,贾赦,还有那么多人,都是因为朕的过错而死!” 底下的牛继宗朝着柳芳的看了一眼,看着柳芳那三缄其口的样子,只能再度开口说道:“陛下,您亲率大军,征讨辽东,是为了解救边关的百姓,您何错之有啊。 错不在您,在于朝中的那伙子蛀虫,和隐藏在幕后的黑手,那个欲将大军尽数送给贼军的黑手!” 听了牛继宗的话,元狩帝似乎恢复了一丝精神,朝着牛继宗问道:“朕如果将沈阳城交给你,你有信心,守好我大秦的东北门户么?” 牛继宗的身体不由得颤抖着,声音高昂的说道:“陛下,只要能保证大军的供给,臣必将一切来犯之师,拒之门外!” … 第四十章 回朝 元狩帝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朝着一旁的戴权说道:“传旨内阁,加设沈阳行营,总揽辽东一应军务。撤销北平行营,所部兵马进驻山海关,由沈阳行营节制。” 顿了顿,元狩帝再度说道:“加封牛继宗为镇远大将军,沈阳行营提督大臣,总领辽东一应事务!” 闻言,牛继宗已经跪倒在地,口中大喊着谢主隆恩。 这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这是几十万人啊,虽说正经的部队没多少,但是只要给他时间,和充足的银两。 他牛继宗有信心,将这几十万人统统训成老秦劲卒! 元狩帝摆了摆手,朝着牛继宗说道:“行了,去准备准备,朕明天回朝!一应安排,你来负责。” “是!”说着,牛继宗便大踏步的往外走去。徒留一个柳芳在风中凌乱,说了句告退之后,也往外走去了。 到了外面,柳芳连忙拉住了牛继宗,轻声问道:“老牛,什么情况?” 牛继宗有些不解的看着柳芳,“什么什么情况?” 看着牛继宗的神情,柳芳连忙打起了感情牌,“我说,老牛,咱们同为四王八公之后,你可不能不管兄弟啊!北平行营被撤销,我这个提督大臣算怎么回事,去那啊?” 牛继宗嗨了一声,拍了拍柳芳的肩膀,笑着说道:“我说你啊你,怎么看不透呢,你肯定是跟着圣上一同回京啊,我可听说,朝廷追缴亏空,高于五十万的,即刻抄家,回京之后,你的用处大着呢!为了维稳,少说你也是个五军都督府的副都督!” 柳芳顿时有些激动了起来,“真的?” 牛继宗摆了摆手,也不理会柳芳,自己朝着外面走去。他现在身上的责任多着呢,首先第一条,就是皇上回京的安全。 入关之前的这段路,出了半点差错,都是对他这个新上任提督大臣的否定。 另一边,行宫之中,元狩帝看着身旁的戴权说道:“戴权,你说说,朕该怎么封赏贾赦和张钰啊,尤其是贾赦,他最后能带兵掩护朕入城,是朕没有想到的。” 戴权也一脸的沉重,许久,才轻声说道:“陛下,贾将军走之前,和奴才说了一句话,皇爷要不要听听。” 元狩帝似乎也来了兴趣,他想看看,贾赦最后的遗言,会是什么,旋即示意戴权说下去。 戴权心领神会,随即开口说道:“皇爷,贾将军的最后和奴才说,戴公公,回京之后告诉琏儿,就说他父亲明悟完了,他还有时间,练好本领,为父报仇!” 听完,元狩帝不禁长叹了一声,贾赦这是到了最后关头,醒悟了过来,才选择掩护皇帝。最后的遗言,竟是让自己的儿子来替自己报仇。 “好,好一个贾赦,最后关头没丢他老子贾代善的脸,传旨,追封贾赦为国朝一等侯,以国公礼葬之,特许贾琏承袭亲贵武爵!” 顿了顿,元狩帝又开口说道:“至于张钰,朕不好封他,朕听说他有个儿子,叫什么来着?” 戴权在一旁适时的说道:“张慕,今年刚刚13岁!” “朕记得,老四家里的老幺儿,和他年岁差不多吧!” “对,清平郡主今年刚满十二岁,前些日子刚过十二岁的生辰!” 元狩帝点了点头,“那就传旨吧,给他们两个赐婚!真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等朕回京再说吧!” “是!” … 神京城,户部衙门。 雍亲王这几日可谓是顺风顺水,皇帝一道诏令,朝廷大半的亏空都收了回来,只剩下几个把钱花光的哭哈哈,正到处卖地卖庄子呢。 百官也不是傻子,元狩帝亲征失利,损兵折将,这时候和皇帝对着干,那是自己找死。 大不了先把钱还回去,等元狩帝气消了,再借出来便是。 这不,听说元狩帝马上就要回来了,大家也都先把钱给交了上来。 而内阁之中,几位阁臣也都在讨论着。 王伦看着内阁之中几位阁臣,温和的说道:“诸位,等圣上回朝之后,稳定住了局面,老夫也就告老还乡了,这内阁的班子,还得靠着你们来撑着了!” 堂内的诸人都有些震惊,纷纷劝阻道:“老相国,如今朝中事务之重,离了您,我们怎么能办好啊!” 王伦笑着摇了摇头,“老夫自从二十三岁那年被太祖爷点了状元之后,至今以六十年了,几次请辞,都被圣上给搪塞了过去,如今,老夫的重孙都已经娶妻生子了,我再不告老,恐怕儿孙都要笑话我了!” 众人都不禁沉默了下来,诚然,王伦的长子王习,前年都告老还乡了,朝廷实在没有理由再多留这位老相国了。 王伦在内阁首辅的位子上,已经做了快三十年了,位极人臣。哪怕是圣上见了,都得叫一声先生。 可大家都习惯了这样一位首辅,平时不太管事,一到关键时刻,却又能镇得住。 恐怕圣上也不想让王伦回乡吧! 看着众人的神情,王伦不禁笑着说道:“诸位,老夫为官六十年,勉强算是诸位的前辈,送给你们几位一句忠言,听与不听都在你们!” 众人忙站起身来,躬身说道:“请先生教诲!” 王伦笑了笑,旋即正色的说道:“你们都是我大秦的栋梁,记住,要克己慎独,守心明性!你们要是能做到这些啊,我大秦,还能再兴旺三十年!” 堂内的几位阁臣也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去准备明日皇帝回京的事务去了。 荣国府,从贾赦的消息传回荣国府已经快半个月了,贾琏每日都前来给自己的父亲上柱香,跪上半日。 贾琏还盼望着,自家父亲的遗体能够拿回来,可事实却是,自家父亲,大舅的遗体,将永久的埋藏辽东。 贾琏在心中暗暗的说道:“父亲,您放心便是,儿子总有一天,会率大军,征讨辽东,将那贼人,彻底铲除,用他们的头,来告慰您的在天之灵!” … 第四十一章 袭爵 终究还是到了下棺的时候,贾琏望着那缓缓而被放下的棺材。 里面放着贾赦从前的衣物,贾琏则是跪在了贾赦的墓碑前。 朝廷的封赏早在皇帝归京以前就到了荣府,追封为一等荣国侯,镇北大将军,以国公礼厚葬之。 今天下棺,戴权也奉元狩帝的意思,来到了铁槛寺。 贾琏恭敬的朝着戴权行了一礼。 戴权看着眼前的贾琏,轻声的说道:“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患难之交,托大,叫你一声世侄,不介意吧!” 贾琏摇了摇头,“世伯与我父亲的事儿,我听外祖说了,小侄怎敢无礼!” 戴权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你跟咱家走走吧,你父亲托我给你带几句话,咱家心里一直记挂着!” 贾琏闻言,连忙跟上了戴权的脚步,朝着一旁走去。 走了一会儿,戴权感慨的说道:“说起来,咱家也没想到,你父亲他最后会选择自己带兵,掩护圣上入城,在这之前,若不是他送了咱家一些银子,咱家都懒得看他一眼!” 贾琏一阵无语,这算是什么话,就算再不会说话,也不至于这会儿还出言讽刺吧! 戴权也注意到了贾琏的神情,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开口说道:“世侄不要见怪,咱家也是感慨!” 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抽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贾琏。 “这是你父亲之前送给咱家的八万两银子,咱家给凑了个整,正好十万两,咱家虽然爱财,但他贾侯的钱,咱家要是还拿在手里,恐怕就连皇爷他,也会不喜!” 看着戴权真诚的样子,贾琏将那银票接了过来,塞进了袖口。 “世伯,敢问我父亲他,和您说了些什么,万望告知!” “你父亲让我告诉你,他明悟的晚了,但你不同,他要你练好本领,去给他报仇,做个真正的老秦人!” 闻言,贾琏久久不能平静,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与父亲的关系也就是平平淡淡。 但就算这样,也能从贾赦的话中听出,浓浓的悔意。 是啊,自家祖父还活着的时候,恐怕对待他的方式应该极为严厉。 祖父行伍出身,再加上曾祖的教导,对待父亲的教育上肯定是严之又严。 但没经历过军伍的父亲,恐怕是一直不明白祖父的用心。若不是此次一战,最后会真正变成书中所描写的那样,整日和小老婆吃酒作乐,再偶尔的谋财害命。 想到了这,贾琏一脸恭敬的看着戴权,开口说道:“多谢世伯告知,侄儿必定会效仿父亲,为国征战,做一名真正的老秦人!” 戴权点了点头,拍了拍贾琏的臂膀,笑着说道:“好小子,世伯看好你,行了,这边事了,就家去吧,还有更大的好儿等你呢!” 贾琏笑着给戴权行了一礼,便又请着戴权,往回走去。 熙熙攘攘的办了半日,贾琏又一一谢过了前来吊唁的四王八公府上的人。 先前以停灵了几日,今日将棺材埋下之后,荣国府一干人这才回到了府内。 皇城,元狩帝看着回来复命的戴权,轻笑着说道:“事儿都办妥了?” 戴权躬着身,朝着元狩帝说道:“皇爷,都办妥了!” 元狩帝点了点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朝着戴权问道:“朕听说,那荣国府之中,是二房住在正堂?长房不在敕造荣国府内,这是什么计较?” 这事儿之前在京城还算是件趣事儿,堂堂荣国公的长子,一等神威将军贾赦,竟然不住在正经的堂号里,当时贾赦被笑话个半死。 戴权也笑着说道:“皇爷,这事儿也是先贾侯做的太不像了些,最后先贾侯袭了爵,爵产却归了二房的贾政。” 闻言,元狩帝不禁冷哼了一声,“这算什么事儿,长幼不分,贾代善也是个糊涂虫! 还有那贾政,这么大个人了,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那爵位与爵产,是他应该有的么,宗人府是怎么办事的?” 一旁的戴权连忙说道:“皇爷,这说到底,也是人家的家事儿,宗人府也不好去管!” 元狩帝摆了摆手,“你不要替他们说好话,一会儿你便去一趟贾家,由贾琏袭封贾赦的爵位,就先袭个一等神威将军吧,告诉他,让他好好做事,朕一直看着他!” 顿了顿,元狩帝再度开口说道:“另外还有件事,你可还记得当初在贾赦手底下那个王子腾,他回京了么?” 戴权有些为难的看着元狩帝,“皇爷,这事儿,奴才是真不知道啊?” 元狩帝也被自己的话给弄笑了,是啊,他把戴权当情报头子了,倒是把正经的情报头子忘了。 “行了,去传锦衣卫指挥使,王忠!” “是!” 不多时,门外的小黄门走了进来,轻声的说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王忠到了,正在门外候着呢。” “叫他进来。” “是!” 片刻,只见一身着飞鱼服的男子躬着身走了进来。 “臣,王忠,叩见陛下!” “起来吧,朕让你查的事儿,有眉目了么?” 王忠刚想站起来,可一听元狩帝所说的是,随性便一直跪着。 “陛下恕罪,臣虽然抓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 元狩帝不等王忠说完,便摆了摆手,开口说道:“行了,这件事你抓紧去查,但不可太过高调,免得打草惊蛇!” 王忠连忙朝着元狩帝叩首说道:“是,臣遵旨!” “还有一事,原前军都督府的王子腾,你派人查查他,看看他有没有问题。” “臣遵旨!” “行了,下去吧!” “是!” … 另一边,戴权带着元狩帝的圣旨,从大明宫出来,一路朝着荣国府而去。 荣国府诸人在听说戴权携圣旨而来时,连忙大开中门,荣府贾政,贾琏打头,跪在地上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荣国侯贾赦长子贾琏,温良纯孝,谦恭有礼,今承袭世爵,为一等神威将军,钦此!” 贾琏闻言,高声说道:“臣贾琏,叩谢陛下天恩!” … 第四十二章 荣禧堂该是谁的 戴权笑了笑,从后面取过了一个托盘,递到了贾琏的面前。 “贾将军,皇爷特别叮嘱了,希望贾将军能好好做事,皇爷他一直看着你呢!” 贾琏接过了戴权手中的托盘,受宠若惊的说道:“臣领旨!” 戴权拍了拍贾琏的肩膀,转过头又看向了一旁的贾政,声音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圣上口谕,工部员外郎贾政接旨!” 贾政连忙应声说道:“臣在!” “朕常听闻兄友弟恭,长幼有序,望卿自省之!” 贾政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告诫了,是明晃晃的训斥,完全就是斥责他贾政,长幼失序,没有做好弟弟的职责。 “臣,臣,臣谨受教诲!”贾政断断续续的说着。 他面前的戴权则是冷冷的觑了贾政一眼,声音冰冷的说道:“贾大人,论理咱家不应该多说什么,您这样尊贵的人,恐怕也看不上咱家这样的人。” 顿了顿,戴权又说道:“不过咱家还是有句话送给贾大人,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您,明白了么!” 一边说着,戴权一边低下了头,凝视着贾政。 贾政只觉得浑身想掉进了冰窟窿一般,浑身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 一旁的贾琏看着自家二叔的模样,终究还是要顾及贾母的颜面,旋即笑着说道:“世伯,我二叔明白了,明白了!” 贾琏的话,仿佛让贾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说道:“对对对,公公,在下明白,在下明白了。” 戴权哼了一声,看着贾政说道:“既然贾将军开口了,咱家也不能不给面子,老大人,还希望您是真的明白了,不然皇爷是真的不高兴了!” “明白明白,真的明白了!”贾政只觉得后背都要湿透了,他现在这个悔啊,自己怎么就好面子住在正经的堂号里。 听了贾政的话,戴权也不再多说,朝着贾琏知会了一声,便要告辞回宫去了。 贾琏连忙跟了上去,招呼道:“世伯稍待,世伯稍待,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侄儿这,好歹让侄儿招待你一下啊!” 看着贾琏的模样,戴权不禁笑着说道:“世侄有心了,只是宫里皇爷等着咱家去伺候,皇爷如今身边离不得人,咱家也得小心伺候!” 贾琏也点头称是,又朝着一旁的赵天梁比了个眼神。 一旁的赵天梁连忙跑了过来,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了贾琏的手里。 戴权见状,连忙开口说道:“世侄,这便是与我见外了!” 贾琏也不等戴权说完,便打开了那盒子,露出了里面的香皂。 “世伯,这是我研制出的香皂,这里面是五十块,世伯您先用着,要是用的好,只管和小侄招呼。” 看着是些小玩意儿,戴权这才接了过来,拍了拍贾琏的肩膀,便回宫复命去了。 出了荣国府,戴权身边的小黄门看着戴权说道:“干爹,这贾将军出手还真是阔绰啊!” 戴权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小黄门,“小夏子,这话怎么说,不就是一盒胰子么?” 那小夏子笑眯眯的说道:“干爹,你刚回京,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您可知道,这小小的一块香皂,可就是五十两银子啊,而且他贾家的香皂坊,一天就卖五百块。 多少人抢都抢不到,得一大早才能去,就这还不一定能抢到。” 戴权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夏子,“就这小玩意儿,能卖这么多钱?” “那可不,干爹,要不然怎么说贾将军出手阔绰呢!” 闻言,戴权不禁笑了起来,“贾琏这小子,有点意思啊,看来,以后这小子再给我送礼,我要是不收,都不行了! 这小子真他娘有一套啊!” 戴权的话不禁逗得一众小黄门都笑了起来。 … 荣禧堂,贾家的一干人等齐聚一堂,就连东府的贾珍也赶了过来。 贾政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贾母轻声的说道:“这么说来,圣上说的就是荣禧堂的事儿了!” 贾政连忙点了点头,声音有些焦急的说道:“确实如此,母亲,儿子想着,今儿就搬出去,这么多年,确实是儿子不对,占着堂号,是我给父亲丢脸了!” 一旁的贾琏连忙摆手说道:“二叔,那用的着那么急,几天的时间还是有的!” 贾政听了贾琏的话,赶忙摇了摇头,“不可,琏儿,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多说了!” 贾政现在一心就想着自己的名声,若是这兄弟阋墙,不分长幼,不尊礼法的名声传出去,那贾政是真的活不成了。 他这辈子就靠着君子的名声标榜自己,没了君子的名声,恐怕府内的清客都会在心里瞧不上自己。 不过这些心里话若是让贾琏知道了,贾琏恐怕都要被笑死了,贾政的那些清客,早就在心中看不上贾政了。 一旁的贾母则是皱起了眉头,好端端的皇帝怎么就管起这事儿了,闲的?当初贾赦袭爵的时候,在宗人府都有过备案,贾赦袭爵位,贾政袭爵产。 可这时候说这个也是没有用的了,人家皇帝老子还会为了宗人府的一份备案为难不成。 如今辽东大败,京中开国勋贵损失不小,这个跟头,没个几年缓不过来,多少府邸,当家人没了。 再加上皇帝亲征失利,这时候惹恼了皇帝,谁都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贾母也只能缓缓的开口说道:“既如此,你去搬去你大哥原先的东跨院去,离着也近些,在西墙开处小门,也就是了!” 贾政颇有些为难的看着贾琏,“此事,琏儿你看…” 贾琏连忙摆了摆手,“二叔,这样的事儿,我还能不同意么,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难不成您搬去了东跨院,就不是我二叔了?” 贾母赞同的点了点头,“琏儿这话说的在理,都是一家子骨肉,还能生份了? 不过…” 随着贾母的话音儿,众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贾母。 “不过,琏儿,有件事儿,我得事先和你说好!” 贾琏忙站起身来,朝着贾母躬身说道:“老祖宗请示下!” … 第四十三章 爵产 贾母笑着说道:“琏儿,就有一点,别的我不管,让宝玉和我住,你没意见吧?” 贾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老祖宗说笑了,这荣国府本身也是宝玉的家,住在那,有什么分别,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贾母点了点头,皇帝出面,让贾政搬到东跨院,这么什么,但是宝玉可得留在荣国府。 正当众人都觉得事情结束以后,贾琏却再度开口说道:“老祖宗,二叔,我还有一件事不明,不知道能不能…” 贾母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说吧,什么事?” 贾琏则是站起了身,看着贾母说道:“老祖宗,论理我现在承袭了父亲的爵位,二叔也让出堂号,我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但有一事,我觉得事先说明比较好!” 闻言,贾母不禁皱起了眉头,一旁的贾珍也似是有所明悟,自己这琏兄弟是要讨帐啊! 贾政则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贾琏,“琏儿,有事你直说便是,都是一家人!” 贾琏心中不禁冷笑,恐怕我这事儿说出来,可能就没那么多一家人了。 不过面上,贾琏依旧恭敬的说道:“二叔,如今我作为荣府的当家人,这荣府的公中,论理,应该由我长房来掌管,一应御赐田庄,也应由我来派人管理。 不过,咱们家到底不同寻常人家,这些个事儿,也应该一同商议,不知老祖宗,二叔,是什么看法!” 听了贾琏的话,堂上的几个爷们儿连同贾母,神态都不禁发生了变化。 贾珍随时面上不表,但是眼神中那兴奋的眼神,早就出卖了自己。 而贾母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贾政则是没什么感觉,他一向对钱没什么概念,反正从小到大,以前有贾母管着,大了有王夫人管着。 他这个受益人,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架势。 贾政刚要开口说好,却被贾母打断道:“琏儿,你说的呢,倒也在理,可咱们一家子骨肉,用得着分的那么清么?” 贾琏自是听明白贾母在偏袒加上和稀泥。 可贾琏却还是笑着说道:“老祖宗说的是,孙儿明白,如今世道艰难,尤其是京城大居不易,处处都需要用钱。” 顿了顿,贾琏再度说道:“不过,孙儿所说的,乃是当年太祖皇帝和如今的圣上,所赐下的爵产,至于荣府这么多年,自己购置的那些田庄房产,孙儿可以少要,或是不要!” 原本贾母都要露出了笑容,可听到贾琏说出爵产这二字的时候,还是冷下了脸。 贾母声音有些清冷的说道:“琏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祖宗,你这是要分家么?” 贾琏则是连忙躬身说道:“祖母息怒,我这完完全全是为了二叔的名声着想,这年头,谁家没点锦衣卫的耳目,若是这话传到圣上的耳中,您说,这事儿会是什么个光景儿!” 贾琏的话不禁让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尤其是贾政,身体又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看着贾政的模样,贾琏心中的不屑更甚,怪不得宝玉是个脂粉堆里的混不吝,你这个做老子的,听到皇帝就吓个半死,那有脸去教儿子,软骨头。 想到这,贾琏一脸为贾政着想的说道:“所以,我才想着,将这些年来荣府自己购置的那些个房产地契,多分给二叔,给我留一部分就够了,那既然老祖宗和二叔都误会我,那就算了,我还不吃这个亏呢!” 说着,似是赌气一般,做到了位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这一手以退为进,顿时把贾政给引上了钩,有些激动的说道:“琏儿啊,不行啊,你要是不同意,这不是要二叔的命么? 至于你说的那些后置的房产,那也是荣府公中的产业,那有大半分给我的道理。我做主了,咱们爷俩,一人一半,就这么说定了!” 贾政的话让贾母和贾珍都有些震惊了,尤其是贾珍,他久在东府,平日里,与贾政来往不多。 虽然知道贾政是个老学究,可也不知道贾政是个呆的。 一旁的贾母也差点被贾政气死过去,不过为了贾政和宝玉,贾母还是开口说道:“琏儿,你有这份心,老祖宗很高兴,就按你说的办吧,将爵产交与你,剩下的自行购置的产业,你和你二叔,二八分吧。” 听到决策者的一锤定音,贾琏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在心中笑了起来。 有了爵产,他这个世爵才是完整的,至于什么后置办下的家业,说实话,贾琏根本瞧不上眼,别说二八分,就是全给二房又能如何。 等到贾政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王夫人连忙跑了过来,声泪俱下的说道:“老爷,难不成咱们几个,就这样被撵出去不成!” 还真别说,王夫人的情报工作做的真不错,荣禧堂那边刚完事儿,她这边就接到了消息,可惜他遇到的是贾政。 别看贾政在面对皇帝,戴权等人时唯唯诺诺,毫无文人风骨。 但在王夫人的面前,可是威严十足,只听贾政高声喝道:“你胡沁什么,这事儿本就是咱们不对,更何况,只是搬去东跨院,又不是出去另过。” 王夫人被贾政一声吼,倒没了三分力气,声音低哑的说道:“老爷,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宝玉,为了兰儿,我何曾是为了我自己啊!” 贾政却是不为所动,甚至厌恶的看着王夫人,“哼,你要是为了我,那更应该为我着想,若是这兄弟阋墙,不尊礼法的名声传出去,我贾存周如何立于世,你想让我羞愧致死么?” 贾政冰冷的话彻底击溃了王夫人,王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便是自己所嫁的丈夫么? 冷哼了一声,贾政都不愿意继续多说,冷哼了一声,留下了一句话。 “赶紧派人,把该收拾的收拾好,咱们今晚就去东跨院那边!” 说完,贾政似是都不愿与王夫人共处一室一般,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徒留王夫人一个人在房里… 第四十四章 张慕 荣国府,荣禧堂。 距离贾政搬离荣禧堂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贾琏专门派人请工部的大匠,山子野,仔仔细细,从你到外的收拾了一遍荣禧堂。 又派人请太医院的御医,将荣禧堂内外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带着自家母亲和小老婆住进了荣禧堂。 时值盛夏,天燥的异常,但像荣国府这般的国公门第,却是不用担忧酷暑燥热的。 堂内的四角都摆放着巨大的瑞兽冰鉴,盛满冰块的冰鉴,不断的从兽首口中喷出白雾,整个房间都异常的清凉。 贾琏披着一件薄薄的黑缎绸衣,手里捧着一碗酸梅汤,生活甚是惬意。 一旁青樱看着贾琏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道:“我说二爷,您这算干什么呢?不是说好今儿去国子监么?” 贾琏斜靠在太师椅上,也不睁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懂什么?你家二爷这叫劳逸结合,身体才是咱们的本钱!” 闻言,青樱走上前来,一把夺过贾琏手里的酸梅汤,娇嗔道:“既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二爷可就不要贪凉,明白嘛?” 贾琏也不恼,缓缓的站起了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侧目看去,道:“把我的盔甲去来,我去京营练骑射!” 青樱不禁嘟了嘟嘴,小声的嘟囔着:“自家有草场不去,便去京营,二爷也是个呆的。” 没等青樱说完,就发觉自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揽入了怀中,顿时,俏脸上染上了一抹羞涩。 只见贾琏轻轻的在青樱的耳边说道:“小蹄子,你在这胡沁什么呢?” 时至今日,贾琏练武一小有所成,那浓烈的雄性气息从自己的耳边传来,青樱只觉得双腿一阵发软,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了贾琏的身上! 青樱有些求饶的说道:“爷,白天,别,外面都是人呢…” 贾琏感受着怀里的娇躯,正当有下一步打算的时候,门口守着的杏儿轻声说道:“二爷,太太那来人唤二爷过去呢!” 杏儿的话,勉强让贾琏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哼了一声,放开了青樱。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早就到京营了!” 青樱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俊俏少年,只觉得一阵语塞。旋即站起了身,为贾琏准备衣袍去了! 贾琏换好衣袍之后,手握住一把折扇,大踏步的朝着张氏处走去。 而另一边,大明宫,宣政殿。 元狩帝看着底下的王伦,忍不住的说道:“老相国,如今国家正值危难之时,老相国怎忍心弃朕而去啊!” 王伦心里明白,这一个月,自己已经连续上了三次乞骸骨的折子,无一例外,都被驳了回来。 算上今天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了,元狩帝怎么说,也都会同意了。 想到这,王伦开口说道:“陛下,臣为官六十载,如今,真是老了,干不动了,只想着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元狩帝闻言,不禁抽了抽嘴角,娘的,你孙子的孙子都要出生了吧,还含饴弄孙,能不能有个像样的理由。 想到这,元狩帝还是开口说道:“内阁首辅王伦,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今加封为太子太师!” 王伦不禁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朝着元狩帝磕了三个头,这才在张守正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 第一次,元狩帝出现了退位的想法,可随后,就被他那无穷的权欲压制了下去。 … 张氏的屋内,贾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张氏,道:“母亲,怎么了,这么急把我叫来。” 张氏看着贾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你表哥,过两日便是他的生辰,我琢磨着咱们一起去,这不,事先和你说一声,免得你到处乱跑,不知道野哪去了!” 贾琏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母亲,我心中有几句,一直想说,但不知怎么开口!” 闻言,张氏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琏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那个表哥,慕哥儿,也一直嚷嚷着要去当兵!你外祖母也是不同意,你们俩啊,还真是,不愧是兄弟。” 贾琏不禁笑了起来,摇着张氏的胳膊,讨好的说道:“母亲,您是知道我的,我…” 张氏摆了摆手,制止了贾琏的话语,道:“行啦,我这个做母亲的,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自从你父亲去了,我最大的愿想啊,就是你能平平安安的!” 贾琏笑着说道:“母亲,您放心,儿子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想给父亲报仇,说白了,也就是跟着大军出去混混,那有什么危险啊,您放心就是了!” 张氏闻言,感叹着说道:“你当你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你父亲当初跟着去辽东,不也说是要出去混混,现在…” 说着说着,张氏也不禁垂下了眼泪,几十年夫妻,总是贾赦是个混账的,但几十年的感情是不可磨灭的,现在自家的儿子也要去走父亲的老路。 张氏根本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抽泣着。 贾琏连忙抓住了张氏的手,轻声的说道:“母亲,您这是怎么说呢,我也就是想进军队历练历练,哪有什么危险的?您放心就是啦!” 张氏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算了,娘也知道,拦不住你,等过了老太太的生辰,你便和慕哥儿一起,去京营吧,有你外祖照看着,我还能放心些!” … 王子腾府,自从大军回京,王子腾便被彻底搁置了,前军都督府那边儿早早的派人传了话,好好的一个前军都督府副佥事,从头到底被撸的一干二净,成了个白身了。 这些日子,挨个府邸走门子,各大亲贵武爵的府邸,几大观政亲王,可不管是谁,都热情接待,婉言拒绝! 王子腾这几日头发都愁白了不少,又听闻王夫人一家搬出来了荣禧堂,心中又多了几分明悟。 看来,圣上是厌恶自己了啊。 王子腾只觉得一阵冤屈,他那日奉贾赦命回沈阳处理军务,又被派回了京城… 第四十五章 王子腾的野望 王子腾的心中也不禁产生了怨念,自己在此次辽东一战,不说劳苦功高,但也是能说得上是兢兢业业,自打进了北平行营。 他王子腾从里到外,都是替贾赦行使总管之权,他自问做的不比谁差,可就是这样。 他王子腾却被一撸到底,这么多年的蛰伏算是白搭了,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现在这样,算什么? 只见王子腾坐在太师椅上,双手青筋暴起,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王子腾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下定了决心,王子腾缓缓的站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王府的另一边,贾琏今日正得空,便来到了王府寻凤姐儿。 只听贾琏轻声的说道:“你看,我说什么,你还是很有天分的,我这才教你多久啊,这些诗啊,文啊的,你不是学的挺好的么?” 凤姐儿娇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那是,你琏二爷可不要小瞧了人,以后没准我去考个女状元去!” 贾琏闻言,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似是想到了从前读到的红楼,一个在书中被称为凤辣子得人,现在竟然自己说要去考女状元。 还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如今凤姐儿,比以往更加自信,更加明媚动人,更加,丰满… 似是感受到了贾琏的目光都凤姐儿忍不住内心的羞涩,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贾琏闻言却是淡淡的说道:“欣赏,怎么了?” 凤姐儿这些日子来随着贾琏认了不少字,读了不少书,这性子原本有些改变,可看着贾琏无赖的模样,不禁有些恼火,怒视贾琏说道: “你再这么看我,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闻言,贾琏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凤姐儿不禁更为恼火,半羞半恼的说道:“你再笑,你再笑小心我揍你!” 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小拳头就朝着贾琏而去。 看着凤姐儿的模样,贾琏一把攥住凤姐的手腕儿,轻声的说道:“这才是你嘛,我让你多读点书,是不想让你被人蒙了去,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不是想让你压抑你的本性,明白么?” 看着贾琏那俊俏的脸庞,凤姐儿不禁红了脸庞,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一边又在心里吐槽,为什么贾琏会长的如此俊俏。 贾琏看着凤姐儿的模样,笑着说道:“好啦,我今天来,也是有正事儿要和你说,你坐好了!” 鬼使神差的,凤姐儿便做到了贾琏的腿上,一脸正经的看着贾琏。 一旁伺候的平儿顿时红了脸,知趣儿的朝着走到了门外,又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往里面望去。 贾琏看着凤姐儿那羞红的俏脸儿,好笑道:“你脸怎么红了?精神焕发?” 凤姐儿闻言大恼,怒视着贾琏,道:“我哪里脸红了,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贾琏轻轻的勾起了嘴角,笑着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告诉你,我要去军营了,以后可能得一旬才能过来一趟了!” 凤姐儿有些不舍得看着贾琏,声音糯糯的说道:“怎么突然就要去军营了,你才多大了,刀剑无眼,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凤姐儿那关心自己的模样,贾琏只觉得这些日子没白疼她。 “放心,我才多大,我可舍不得死,还没和你洞房呢!” 凤姐儿顿时满脸羞红,不住的捶着贾琏的胸膛,“你发昏了不成,胡沁什么,打死你,打死你!” 贾琏一把揽住了凤姐儿的肩膀,把她搂进了怀里,温柔的说道:“凤儿,放心吧,我作为荣府的承爵人,终究还是要走一遭的,我是个福大命大的福娃娃,你就在家,好好读书,我每回回来,可要考教你,要是读不好,小心我收拾你!” 凤姐儿一边感受着贾琏怀里的温度,一边糯糯的嗯了一声。 一对璧人静静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倒是门外的平儿,看的十分起劲儿。 她自小和凤姐儿长大,凤姐儿都和她说了,到时候一同嫁到贾家去,给她做通房。 每每提到这事儿,平儿就羞红个脸,可一想到贾琏的俊俏模样,内心也是一阵欢喜。 而另一边,只见王子腾一身麻衣,鬼鬼祟祟的来到了雍王府的角门,朝着角门拍了拍,里面的王府下人开了门以后,将王子腾应了进去,看到四处无人,这才关上了门。 那人看向王子腾,轻声的说道:“锦衣卫甩开了么?” 王子腾点了点头,轻声的说道:“叶统领,甩开了,我换了好几条路,才过来的,王爷在么?” 这人正是雍王府的亲卫统领,叶双。 叶双笑呵呵的说道:“王大人,我家王爷可是恭候王大人多日了,王爷和十三爷,邬先生下棋呢,请!” 一边说着,叶双将王子腾朝着内堂引起。 不多时,叶双将王子腾引进了内堂。 “王爷,王子腾到了!” 嬴正戏虐的看了对面的十三皇子,辅国将军赢祥。 “十三弟,这盘棋,你可是落了俗手啊!” 赢祥也笑了起来,“四哥,你这枚棋子落的,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 嬴正也将手上的墨玉棋子扔进了棋罐里,朝着一旁的叶双说道:“叶双,叫王子腾进来!” “是!”叶双朝着赢正拱了拱手,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王子腾躬着身形,小步的走了进来,朝着堂内的几人行礼。 “臣王子腾,见过雍亲王,见过辅国将军,见过邬先生!” 赢正摆了摆手,面色平淡的看着王子腾,道:“王大人,今日来我这王府,所为何事啊?” 王子腾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臣王子腾,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还望王爷能够收留!” 赢正和邬先生对视了一眼,赢正坐在了沉香椅上,声音清冷的说道:“王大人,说起来,你和本王还算是亲戚呢!本王的侧妃,还是你的外甥女呢。这么说来,王大人,本王是不是得叫你一声舅舅啊?” … 第四十六章 暗子 王子腾心里一哆嗦,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王爷说笑了,臣岂敢,臣岂敢!” 一旁的赢祥笑了笑,看着王子腾说道:“王大人,这次来,看来是想好了?不然,也不会这身打扮就来了!” 王子腾连忙点了点头,“回十三爷话,臣想好了,臣想好了,臣愿为王爷效死力,恳请王爷收留!” 赢正缓缓的站起了身,走到了王子腾的身边,轻声的说道:“王大人,本王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儿,虽说你是元春的舅舅,但是公事是公事,私情是私情,能明白,本王才好用你!” 王子腾连忙朝着赢正不住的叩头,“臣明白,臣明白,王爷放心,王爷放心!” 赢正笑了笑,道:“这样啊,那你明天去步兵统领衙门报道吧,先做个副统领,你觉得如何?” “臣领命,谢王爷提携!”王子腾低着头,眼中的野心根本掩饰不住。 等到王子腾退了下去,叶双轻声的朝着赢正说道:“王爷,那王子腾眼中的野心连掩饰都掩饰不住,收留他,会不会...” 赢正摆了摆手,嘴角轻轻勾起,冷笑着说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野心都没有呢,他现在是无路可去,不然也不能跑来我这雍王府烧冷灶!” 一旁的赢祥忍不住问道:“四哥,王子腾如此,那荣国府那个一等神威将军贾琏呢,他也是如此么?” 赢祥深厚的邬先生呵呵的笑了起来,扇着纸扇,沉声说道:“十三爷,这两人倒可不必相提并论,贾琏嘛,是块璞玉,就看王爷怎么雕刻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朝着赢正拱了拱手。 赢正难得的露出了笑容,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小信笺,递到了赢祥的手边,“看看吧,他贾琏啊,是个有心人!” 赢祥“哦?”了一声,拿起那信笺仔细打量起来。 “请王爷安,臣贾琏,望效仿父祖故事,效命于疆场,特请王爷允准!” 看着那信笺上的小子,赢祥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小子,有点子骨气,比他那个混账爹强,颇有先荣国的风采嘛,就是这字?” 屋内的众人看着那信笺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就连一旁的叶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别的,实在是贾琏这字属实难看了一些。 众人一通哄笑,赢祥这才笑着问道:“四哥,那你是怎么回他的?按理说,他是国朝勋贵,入军的话,少说是个指挥把,他那外祖余姚侯,现在还提督着京营,若是活动活动,我看,破格授个游击都不成问题!” 赢正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前日去向父皇汇报户部亏空一事,父皇和我谈起,有意将京营整编,重新划分,将现有的三大营,编为十二团营,以千户为基本的战术作训单位,上设游击,参将,将原本独立的三大营,在每个团营分开,一个团营,定额为两万人。” 顿了顿,赢正又说道:“而且,父皇还和我说了贾琏一事,打算让贾琏入京营,暂为试百户,父皇是有意磨练他啊!” 众人都有些意外的看着赢正,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良久,邬先生方才开口说道:“王爷,这样看来,京营以后便是有十二位武官,恐怕,圣上是想稳固局面,拉拢人心啊!” 赢祥有些不解的看着邬先生,“邬先生,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父皇他贵为天子,谈何拉拢人心,你说的这都是哪跟哪啊?” 一旁的赢正却是有些明悟的看着邬先生,“邬先生,你是说,父皇,有心...” 邬先生点了点头,严肃说道:“看这情形,应该是这样没错了,王伦致仕,如今也没任命新的首辅,再加上整编京营,恐怕,陛下是在做打算了!” 闻言,赢正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赢祥一脸懵的看着屋内的几人,叶双也无奈的朝着赢祥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没听明白。 邬先生则是笑了起来,看着赢正,“王爷,是非功过自在人心,您为国朝做了这么多事,陛下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您只管放宽心,有时候不争,便是争!” ... 大明宫,紫宸殿。 元狩帝看着殿下的张辅,脸色平淡的,道:“余姚侯如何看?” 张辅心中早就打好了腹稿,沉声说道:“启奏陛下,老臣以为,三大营改为十二团营切实可为,只是这各营都督人选,陛下要仔细斟酌,若是勉强为之,恐失了陛下原有之意!” 元狩帝坐在御案之后,夕阳的余晖斜照而来,落在元狩帝的半边脸上,半边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 半响,元狩帝才开口说道:“朕打算,凡团营都督,必以亲贵武爵为之,另,朝廷增设军机阁,以武爵充任军机大臣,参赞军事,位同内阁!” 张辅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元狩帝,心中的疑惑涌上了心头,亲贵武爵为之?朝廷拢共也就那么几位亲贵武爵,有这份能为的,连两手之数都没有,难不成,像柳芳这样的废材纨绔,也要做一营都督? 那京营恐怕用不了多久,连最基本的战力都不复存在了! 想到这,张辅不由的开口说道:“陛下,这会不会有些...” 元狩帝摆了摆手,制止了张辅的话,“你说的,朕都明白,朕打算提拔一批武爵,这一次辽东之战,也有不少人打的不错,纵使是败了,那也不是他们的错,张卿,你觉得呢?” 感受着元狩帝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张辅声音略带几分勉强的说道:“陛下此举,臣并无异议!” 看着自己的心腹这般模样,元狩帝不禁笑了笑,“张辅,朕看不如,就由你来当这个第一位军机阁阁臣吧!” 张辅有些无奈的看向了元狩帝,“陛下,老臣,老臣,老臣老了,这军机阁阁臣的位子,就让给那些小的吧,老臣现如今啊,只想着调教好我那不争气的孙子和外孙子,便别无他想了!” ... 第四十七章 十二团营 元狩帝有些衰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看着张辅说道:“张卿今年不过五十,何谈年老之说,好了,此事朕自由计较,你先退下吧!” “老臣告退!”说着,张辅缓缓的朝着殿外退去。 不多时,元狩帝朝着一旁的戴权说道:“去,请今日内阁当值的张守正!” 戴权眼看着昏暗的天色,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都这会儿了,是不是先用晚膳,太医说了,一定要控制好进食的时间。” 元狩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去传膳吧,招张阁老前来,与朕一同用膳!” 戴权点了点头,应道:“是,皇爷!” … 不一会儿,次辅张守正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紫宸殿,他现在是真忙啊。 王伦老先生说是等这事都处理完了再致仕,他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邪。 张守正这些日子,各式各样的问题都抛向了他,什么沈阳行营的粮草银响啊,辽东之战的抚恤银子啊,光这两件事,他张守正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无他,没钱!百官说是补缴了亏空,可京中的各大衙门,那个不是盯着这笔钱。 以前说没钱的时候,紧紧裤腰带,挺挺就过去了。现在有钱了,那头也不能拉下,亲一边疏一边。 更有甚者,昨儿户部来人递话儿,又有京官儿去户部借银子去了,张守正不禁在心中感慨,这帮人是真要钱不要命啊! 等进了紫宸殿,元狩帝一脸笑意的看着张守正。 张守正连忙朝着元狩帝行礼,上首的元狩帝摆了摆手,“行了,用不着多礼,张卿近来辛苦了,王先生致仕,这许多的事务都压在了张卿的身上,辛苦了!”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着张守正入座。 “张卿,朕唤你来呢,是关于京营,朕打算将京营由三大营编为十二团营,十二位都督分别由武爵担任!你觉得怎么样?” 张守正的脸色一僵,王伦致仕以后,他便是整个文官集团的几方巨头之一。 扩编京营,以武爵来担当都督,以现在的武爵数量,除了大肆封爵,别无他法。一旦武爵提升,那现在以文御武的情况可能会发生改变。 感受着元狩帝的眼神,张守正调整了一下神色,轻声说道:“陛下,如今朝廷中似乎没有那么多武爵。不如放低一些要求,臣觉得,贵爵即可!” 元狩帝自然看出了张守正的小心思,也不点破,轻笑了一声,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直到张守正退出了紫宸殿,元狩帝满眼的失望根本掩饰不住。 今日若是王伦在,肯定不会说什么放低要求,原本觉得张守正是个可造之才,现在看来,当作绿叶即可,红花,还差点意思! 首辅一职,不能拘泥于一隅,要放眼整个大秦,以文御武之态必须遏制。 元狩帝站在殿门口,看着满天的繁星,元狩帝心中的退意越发的复杂,舍不得,那最高的权力! … 大秦元狩五十四年,八月初二,大朝。 大明宫,宣政殿。 元狩帝看着底下的百官,面色淡淡的开口说道:“今日议题,朕欲将京中三大营整编为十二团营,团营都督以亲贵武爵为之,诸卿觉得如何啊?” 一时间,文武百官都有些意外的看着元狩帝。 除了少数几个事先就知道此事的大佬,剩下的,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是元狩帝的一贯作风,御极五十四年,每每有大事的时候,都喜欢临朝议论,百官也都见怪不怪了。 贾琏身为一等将军爵,位列几位武爵之后,听着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大人讨论着。 以他现在的资历,除非联合整个开国一脉,不然,多说多做不如一默! 不过,此次大朝,也让贾琏明白了过来,整个大秦,如今俨然一副以文御武的态势,若不是还有一批开国勋贵和元狩勋贵撑着,恐怕,早就到了武官不如狗的地步了。 元狩帝整编十二团营,本意应该是提升武将的地位,多提拔出几个武侯,那肯定就不一样了。 贾琏默默的看着身边的几位父辈武勋商议着,就在这时,文官队伍里一道红袍身影走了出来,正是礼部尚书孔侑明。 贾琏朝着他的方向看去,这老先生看着都要七十了,须发皆白,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声音却还是高昂的,道:“陛下,如今国朝之中,亲贵武爵之位,除去太过于年老的,能掌握一营兵马的,不过两手之数。 太祖更是留下铁律,非军功者,不得封亲贵武爵,故而,老臣觉得,是否放宽一些,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一众文官都赞同的看着孔老爷子,没有人会嫌弃自身身份之高。以文御武是文官集团的共识。 而另一边的武官队伍之中却是走出来一位身着飞鱼服的高大身影。 正是当日的北平行营提督大臣,王冕。 王冕当日受了重伤,在北平养病,病态稍稍好转,便又返回了京城,赋闲在家。 王冕先是朝着元狩帝行了一礼,方才开口说道:“孔大人的话,老夫就有些不明白了,圣上此举也是为了提升京营之战力,护我大秦之国威,亲贵武爵,是在战场上立过大功之人。不论是战法,威望,还是能力,都是最好的,也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提升京营的战斗力。为何到了孔大人的口中,便要放宽一些?” 贾琏都有些不忍直视了,他已经不敢想象一会儿这帮文官会怎么嘲笑这位王侯爷了。 正想着,另一道身影从文官队伍中走了出来,乃是兵部侍郎刘泰! 只听刘泰笑着说道:“王大人,您说的这些话都对,亲贵武爵,不论是战法,威望,还是能力,都是最好的,但是王大人为何不想想,为何其他的爵位,这些能为不是最好的,若是我大秦勋贵,个顶个的能为,那,选不选亲贵武爵,又有什么区别呢?” 刘泰的话,就连上首的元狩帝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他妈不纯纯抬杠么… 第四十八章 国公 元狩帝甚至有些厌烦的看着刘泰,这起子废物,要他们做事做不成,抬杠倒是有一手。 而殿上的一众武官全都怒视着刘泰,无他,这帮人耍嘴皮子,还真不是对手。 正当刘泰想要再度开口的时候,位列武勋前列的贾琏缓缓的人出列,恭恭敬敬的朝着元狩帝行了一礼。 元狩帝看着这年轻的身影,似乎想起了贾赦舍命护驾的事,连态度都不禁温和了几分。 “贾将军,不知有何事啊?” 贾琏躬着身子,一脸“幼稚”的看向了元狩帝,“启奏陛下,小臣有几句话想问问刘大人!” 闻言,元狩帝也来了兴趣,摆了摆手,示意贾琏继续。 贾琏这才站直了身,看向了一旁的刘泰。 “刘大人,您说的话是对的,而且是特别对,我等武勋就应当向祖宗学习,练就一身本领,这一点还要多谢刘大人提醒!” 说着,又佯装要给刘泰行礼。 这一下,给殿上的众人都整懵了,文官队伍懵了,武官队伍也懵了,就连皇帝都有些不悦的看着贾琏,心想这小子怎么这么没骨头。 而刘泰却是异常的惊喜,这可是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啊,试想,等今天朝会一结束,士林之中,就要传扬他在大朝会上,降伏一众勋贵… 想到这,刘泰不禁笑着说道:“小贾将军客气了,同朝为官,相互指正是再小不过的事儿了,不必如此客气!” 贾琏的嘴角不禁轻轻的勾起,蠢猪,等的就是你这一句。 “刘大人高风亮节,小子佩服,佩服,小子也有些建议,还望刘大人能从谏如流。” 顿了顿,也不等刘泰回话,贾琏便再度开口说道:“刘大人,小子听闻刘大人昨日又去了户部借走十万两银子,刘大人,这是做什么嘛,如今大战刚刚结束,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刘大人此举,在下颇为不齿。 不过小子却是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忠心,若是刘大人家里实在周转不开,大可以来荣国府寻小子,不过事先说好,您可得给利钱,小子可不能白借给你啊!” 贾琏的话犹如一颗落入水中的石头一般,武勋队列之中,几个胆大的都哈哈笑了起来,就连站在队首的余姚侯的张辅,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刘泰的面容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就连文官队首的张守正都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贾琏,这小子,杀人不用刀啊,这个刘泰,完了!就算是陛下网开一面,他在士林的名声,马上就会懒得像一团狗屎,唯恐避之不及。 元狩帝则是一双冷眸落在了刘泰的身上,声音淡淡的说道:“刘大人,朕记得,前几日你才还清了在户部的六十万两亏空,这才几日,便又借了十万两,你一个兵部侍郎,要这么多钱,是想造反么?” 刘泰能做到兵部侍郎,肯定也不是傻子,元狩帝话中的杀意快要把刘泰吓尿了,整个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元狩帝冷哼了一声,声音冰冷的说道:“兵部侍郎刘泰,不思为国,革去兵部侍郎一职,终身不得为官!” 那刘泰顿时宛若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锦衣力士架住刘泰的胳膊,将刘泰往外拖去。 元狩帝看着底下的贾琏,心中欣赏之意更甚,朝着贾琏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列。 一众官员都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一举动,这是把贾琏当成自家人了?还没见过元狩帝什么时候这么对待一个朝廷勋贵。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元狩帝便开口说道:“京营整编一事,势在必行!十二位都督必须是由亲贵武爵担任,另外朕决定设立军机阁,同样以武爵入阁,任阁臣之职!位同内阁!” 元狩帝的话,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武勋这边都面露喜色,这么些年被文官压制的不像样,若是真的成立了军机阁,那以后,武勋的地位也会上涨不少。 站在文官队首的张守正脸色沉重,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说话,文官如此,武勋亦如此,就连皇帝,也会象征性的询问自己的意见。 张守正为官几十年,他还能不了解元狩帝的秉性?元狩帝说出的事儿,哪怕是王伦老先生都阻止不了,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张守正了。 可不说,不说行么,他今天退了,明天文官集团就能推出新的领头羊,所以,他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 想到这,张守正缓缓的出列,沉声说道:“陛下,臣以为,可扩大内阁人数,以武爵进内阁,也可免除另立衙门的困扰!” 贾琏闻言,不禁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这个张守正还是有水平的,选武爵入阁,可以说是一步妙棋,既可以阻止住成立军机阁,也给元狩帝一个台阶,一个大大的台阶。 就算武爵入阁,那首辅,次辅,还是天然的比普通阁臣高一头,不管进多少,文始终压武。 元狩帝看着底下张守正的身影,心中不禁感慨,张守正实为一员干吏。可惜,太陷入文武之争,丢了初心啊! 旋即,元狩帝开口说道:“朕之意,是整备武事,若以武爵入内阁,恐为不妥,余姚侯何在啊?” 余姚侯张辅应声出列,“臣在!” 元狩帝看着张辅的身影,点了点头,道:“余姚侯张辅,公忠体国,战功卓著,今晋封为英国公,太尉,军机阁领班大臣!襄阳侯王冕,晋一等侯,前军都督府都督,军机阁大臣!领军机阁立刻着手京营整编事宜!” 元狩帝一系列的官职砸下来,就连张守正都铁青个脸,一个国公,一个一等侯,这两个的能量加到一块,足以将军机阁立刻弄成一个可以和内阁媲美的庞然大物, 更别说,张辅身上的太尉一职,要知道,大秦太尉一职,从不常设,开国以来,大秦只有过两任太尉。 第一代荣国公,贾源! 第二代荣国公,贾代善! 以国公之爵领实权太尉,这是真正的一人之下啊! … 第四十九章 权力洗牌 大朝会散去,张辅看着身旁的贾琏,轻声的说道:“一会儿你和我走,来家里一趟!” 贾琏轻轻的点了点头,与张辅错开了身形,张辅刚刚晋封国公,虽说不是世袭的,但也是当朝勋贵第一人,再加上实权太尉,恐怕元狩帝这是在进行权力洗牌! 应该是上一次辽东大战,朝廷出了奸细,让元狩帝起了心思。依着元狩帝的性子,不把奸细找出来碎尸万段,都解不了心里的仇怨。 一路上,不少勋贵都来到了张辅的身旁,笑呵呵的寒暄,一位军机阁领班大臣,值得所有勋贵上前讨好! 等到张辅和贾琏这爷俩回到了余姚侯府,早早就接到信儿的姚氏,带着全家就恭候在中门。 看着张辅和贾琏一并回来,姚氏上前笑着说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张辅看着发妻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也不算什么大好事儿,你去准备准备,明天是琏儿祖母的生辰,咱们到时候过府去拜会!” “是是是,早就备好了,你们爷俩先去书房!” 张辅点了点头,又朝着姚氏身后的张慕说道:“慕哥儿,你也一同过来!” 贾琏看着姚氏背后的张慕,两兄弟自贾琏穿越过来之后,来往密切,一见面,就又忍不住打闹起来。 “慕哥儿,听说你要尚公主啦,以后我见到你,是不是还得叫声驸马爷啊?”贾琏一边打趣着张慕,一边用手轻拍张慕的后背。 张慕撇了撇嘴,看着自家祖父在前面,旋即放低了声音,轻声的说道:“琏哥儿,咱们自家兄弟,我不和你说虚的,我连见都没见过那赢楚,你让我怎么和她成婚嘛,万一是个丑的,我可算是毁了!” 还没等贾琏开口,张辅便转过了身,一脸怒意的看着张慕,高声喝道:“你说什么?” 看着自家祖父快要暴走的样子,张慕“乖巧”的低下了头,像个鹌鹑一般,吞吞吐吐的说着,“没,没什么!” 张辅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进来吧,就是一个糊涂种子!” 贾琏强忍着笑意给了张慕一下,旋即紧跟着张辅走进了书房,张慕也似认命了一般,垂头丧气的跟了进去。 书房里,张辅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整编京营之事,已经提上了日程,不久便要实施,你们两个,都想好了?” 闻言,贾琏率先说道:“外祖父,我想好了,只等我祖母过完生辰,我便去参军!” 张辅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张慕,道:“你呢?” 张慕也收起了刚刚垂头丧气的模样,一脸严肃的看着张辅,“爷爷,我肯定是要去参军的,不管怎样,我都要去,京营不要我,我就去边关,总有一处会收留我的!” 听了两人的话,张辅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才像个男人,有种,那就等琏儿他祖母生辰一过,我便送你们两个进京营!” 顿了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再度开口说道:“当然了,你们也知道,想咱们这样的家族,肯定不会让你们就当个大头兵,但是也不会太高,我看啊,你们就先做个百户,怎么样?” 听到还能做个百户,贾琏和张慕相视一笑,百户已经算的上是军官了,这样的起点,比自己的父辈当年要高上不少。 当然,贾赦这样的除外。 … 廉亲王府,廉亲王赢泗一脸阴沉的看着底下的众人。 底下的几位也算是朝中的重臣,可面对如此模样的廉亲王,却也还是有些忐忑。 一旁的慎郡王赢塘打破了局面,沉声说道:“八哥,你担心什么?难不成张辅还会倒向四哥不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父皇还能看着一个实权太尉参与夺嫡?只要他张辅不是个蠢蛋,就会明白这一点!” 赢泗轻轻的叹了口气,禁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九弟,你还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不在于张辅,而是那个贾琏!” 闻言,赢塘意外的看着赢泗,有些不解的问道:“贾琏?他能有什么用,要不是他贾家卖女儿,他贾琏还说不定在哪呢,我看啊,你就是顾虑太多,要我说,不如…” 还没等赢塘说完,赢泗便高声呵斥道:“九弟!” 说着,赢泗站起了身,冷哼道:“你失心疯了?这是什么地方?” 赢塘也自知说错了话,连忙笑着给众人赔罪。 赢泗则是看向了在场的几位重臣,吏部侍郎王简之,工部尚书程炳,监察御史柳道,翰林学士李清,以及前兵部侍郎刘泰。 “诸位,今日在做的都是本王的心腹重臣,小王有一句心里话,还请各位仔细听着!若是还想保住脑袋上的乌纱帽,就别再打户部的主意!” 这几位都是跟随了廉亲王多年,算得上心腹之中的心腹! 被罢官免职的刘泰叹了口气,缓缓的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说道:“王爷,王爷啊,臣对王爷忠心耿耿啊,您可不能不管小人啊!” 廉亲王看着底下的刘泰,心中不禁一声长叹,刘泰算是他手上为数不多的年轻人,年仅三十七岁便做到了兵部侍郎的位子,只要不出岔子,日后以兵部尚书职入阁是稳稳当当的事儿! 可偏偏这刘泰少年得志,贪财如命,之前他就不止一次的提点到,可谁知,他还会如此。 “行了,做这幅样子给谁看,在干什么去了,本王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啊,你啊,怎么就一点记性都没有! 行了行了,起来吧,你先蛰伏一段时日,先在我府上做个先生,等过了这阵子,我再替你想办法!” 那刘泰闻言,更是不住的叩头,感激涕零的说道:“臣谢过王爷天恩,臣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赢泗摆了摆手,看着远处的夕阳,那不断落下的红日,赢泗的野心在不断的生长着。 “父皇,您已经在位这么久了,该去死了!” … 第五十章 生日宴 八月初三,荣国府,今儿是贾母的生辰,往年都是大办的,提前好些时日,京中各家勋贵都会前来拜贺。 但因今年贾赦过世,贾母特意叮嘱了,只是正日子那天一家子好好聚一聚,也就是了。虽说不大办,但从初二开始,宁荣两府便开始筹备起来,两府中悬灯结彩,屏开鸾凤。 初三由贾政打头儿,并着贾珍,贾琏,宝玉,贾环,贾琮,贾兰,贾蓉等一众男丁,给贾母叩头,然后便是这些个有着诰命的,都按品级大妆穿好。 虽没大摆筵席,但是一些几辈子的老亲,还是要请到的,如北静王、南安郡王、永昌驸马、乐善郡王等几位世交王侯,由贾政,贾琏,贾珍陪着说话。 说起来,贾家的这些老亲,贾琏还是第一次见的这么全,除了镇国公府牛继宗在沈阳提督行营以外,四王八公各家的承爵人基本上都到齐了。 一众人正言谈甚欢之时,门口伺候的赖大匆匆的走了进来,朝着贾政说道:“老爷,雍亲王并着大小姐,从王府赶来,如今已经快到中门了,王爷的护卫已经先行到场了。” 一旁的贾琏眯缝着眼睛盯着赖大,心中不禁感叹了一声,还真是条好狗。 而贾政却浑然未觉,连忙站起身来,显示朝着几位老亲打着招呼,随后朝着贾珍、贾琏说道:“珍哥儿,琏哥儿,王爷亲临,我等应前去中门等候!” 贾珍贾琏也一同朝着在座的几位老亲告罪了一声,三人便朝着大门而去。 而坐在上首的北静王水溶,则是荣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贾琏的背影,又戏谑地看着赖大笑了一声,便端起茶杯,品起了香茶。 荣国府,正门。 雍亲王缓缓的走下了马车,看着那敕造荣国府几个大字,又看见那迎过来的贾政三人,笑着说道:“政公,两位将军!” “见过王爷!” 雍亲王摆了摆手,道:“免礼,今日乃是喜事,不论这些,还是元春和本王说道今日是太夫人过寿,本王这才知道,要不然,可是好一通罪过!” 正说着,只见元春和一女子一同走了下来,雍亲王指着那女子说道:“这是本王的小女儿,和元春素来要好,今日便一同跟了过来,还望政公不要见怪!” 贾政连忙躬身说道:“王爷说笑了,小郡主能大驾光临,是我贾府的荣幸!王爷,郡主,快请进!”一边说着,一边让出了半边身形,引着几人往里走去。 走在最后的元春低声朝着贾琏问道:“琏哥儿,你那表哥,慕哥儿,今日可来了?” 贾琏这才明白,那女子的身份,正是被赐婚的清平郡主,赢楚! “大姐姐放心,一会儿我外祖一家就过来了!” 元春有些意外的看着贾琏,“英国公他老人家也来?” 元春的话也是穿到了雍亲王的耳朵里,只见赢正转过了头,淡淡的看了贾琏一眼,由往里走去! 贾琏也适时的点了点头,外祖的身份颇为不同,若非今日是以家宴的名号,恐怕外祖是断不会来荣国府的。 而另一边,英国公府的马车上,张辅闭目沉思着,作为新晋的国朝太尉,张辅可太清楚不过元狩帝提拔他的深意了。 若是此次元狩帝大胜而归,那文治武功直逼太祖,单凭威望便可压服天下。 但是现在不同了,此次辽东一战,说好听点是设置行营,经略辽东,难听点,便是大败而归,开国一脉损失惨重。 战败之下,人心不稳,元狩帝需要有人和他一起,稳定人心。昨日兵部的消息,山西,陕西,四川都有小规模的贼军作乱,尚在控制之中。 想到这,张辅不禁叹了一口气,现在还在控制之中,可那起子贪官污吏会把小民放在眼里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不是在开玩笑。 这样的人都如此,那些贪官污吏呢,大秦立国还不到百年,吏治就败坏如斯。 文官集团向武将施压,文官集团内部还斗争不断,再加上辽东大败,俨然一副… 张辅深深的叹了口气,如今京营的兵员已经补充完毕,二十五万秦军等待着整编,十二位都督的人选还没着落,军机阁正在组建。 这一件又一件的事儿压在了张辅的心头。 正在张辅沉思之时,只听外面传来了家将的声音,“将主,荣府琏二爷派人来了,说是找慕哥儿!” “告诉慕哥儿,别太放肆了,一会儿要是在荣府失了礼数,哼!” 张辅的一声冷哼,连外面的家将都不禁一阵哆嗦,旋即无奈的看向了张慕,那意思是说,你看,你爷爷说的,不怪我! 张慕也是一脸便秘的看着赶过来的赵天梁。 赵天梁走到张慕的马前,给张慕行礼。张慕看着往前接着走去的马车,摆了摆手。 “不必多礼,琏哥儿叫你来,有什么事儿?这小子,害我又被爷爷说了一顿,一会儿你看我锤不锤他!” 赵天梁一脸正经的说道:“小公爷,这话是我们家二爷说的,让您好好收拾收拾,清平郡主已经随雍亲王入荣府了,让你打扮的像个样,别丢他老人家的脸!” 一边说着,赵天梁缓缓的往后退了几步,似是要躲避张慕的痛打一般。 张慕在马上牙都要咬碎了,看着赵天梁的模样,没好气的说道:“滚滚滚,快滚,别逼老子揍你!” 赵天梁强忍着笑,快步的朝着荣国府的方向走去。 看着赵天梁的背影,张慕呸了一声,但还是整了整身上的锦袍,催着胯下的宝驹,朝着荣府而去。 而另一边,雍亲王看着眼前的贾琏,轻声的说道:“准备好了,去京营可不是那么好干的!要不去你十三爷的步军衙门?他之前的不少旧部都在步军衙门,也算是自家了!” 贾琏则是躬着身说道:“臣,先行谢过王爷,不过,臣若是去了步军衙门,恐辜负了王爷的栽培之意!” 赢正看着眼前的贾琏,似是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摆了摆手… 第五十一章 王子腾 赢正拍了拍贾琏的肩膀,沉声说道:“贾琏,我和你父亲才算是一辈人,可这造化弄人,你我论礼乃是平辈,不过在我心里,是把你当自家子侄,不管你最后去了哪里,本王只希望,你能越来越好!” 贾琏点了点头,躬身再度朝着雍亲王行了一礼,“臣,贾琏,谨尊王爷教诲!” … 张辅进了荣国府之后,入内堂,与贾母恭贺了一番,便来到了荣禧堂,与一众年长的勋贵聊了起来。 贾琏则是与贾珍一同陪着众位勋贵,两府承爵人,这个时候,考验的便是八面玲珑的能力。 雍亲王在荣府不便多待,交代了贾琏几句,便先行回府了。他一个已经入朝观政的亲王,该避嫌就得避嫌! 抓住了个机会,贾琏在贾珍的耳边轻声的说道:“珍大哥,我给你指一个发财的路子,你想要不想要?” 贾珍有些意外的看着贾琏,笑着说道:“琏兄弟,你说便是,若真是好路子,咱们兄弟一起干!” 贾琏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轻声的说道:“珍大哥莫急,俗话说好事多磨,等今儿过去,弟弟请您喝酒,到时候再谈!我只给你漏一句,收益少说几十万两,上不封顶,而且,不需要本钱!” 贾珍陡然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抓住了贾琏的手臂,“好啊,琏兄弟,那我这做哥哥的,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贾琏点了点头,如今请来的戏班已经开始了,前院后院也都开宴了。贾琏如今年少袭爵,再加上外祖的权势加持,自然受到一众勋贵的追捧。 有着前世的酒胆,现在这些低度酒,贾琏基本就是酒到杯干。 要说如今这帮开国勋贵,上战场打仗各个怂鸡,可你要说喝酒,玩女人,那是个顶个的英雄好汉,眼看着贾琏如此豪饮,都在一旁高声喝彩。 正当一众勋贵高呼喝彩之际,贾政出现在了贾琏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琏哥儿,宝玉他舅老爷来了!” 贾琏回过头,只见王子腾站在了贾政的身边。 王子腾一脸笑意的端着酒杯,朝着贾琏敬酒道:“琏哥儿,多日不见了,这杯酒,我先敬你!” 一边说着,一边举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贾琏看着满脸堆笑的王子腾,心中暗暗的呸了一声,与王子腾碰了碰杯,也将杯中的酒饮尽。 王子腾也对着贾琏一顿夸赞,直到最后才开口说道:“琏哥儿,等宴会完毕,我还有些话,想和你唠唠!” 贾琏满口答应的敷衍了几句,便搪塞了过去。 看着王子腾的背影,贾琏不禁想到了王子腾近日的一些传言,说他满神京的走门子,不知在哪得到了路子,去了步军统领衙门做了一营副统领! 等等,贾琏的眼中精光一闪,步军统领衙门,那不是十三爷的地面么?别看雍亲王今日说的轻巧,可那步军统领衙门内,全是十三爷的旧部,想要安排个副统领,还是轻轻松松的。 想到了这,贾琏的嘴角轻轻的勾起,看来,王子腾的心思,不简单啊! … 大宴一直到了黄昏,各家的勋贵才离去,贾琏揉了揉已经快笑僵的脸,他今天可是喝了不少,浑身的酒气根本掩盖不住。 正当贾琏准备回房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贾琏的背后响起。 “二爷,老爷和舅老爷在书房等您呢!您看是不是…” 贾琏转过了身,看着一脸谄笑的赖大,也露出了笑容,道:“是嘛,怎么去我的书房了?” 赖大似是没听出贾琏话中的意味,笑着说道:“二爷醉了不是,老爷不是一直都在荣禧堂的书房办事么?” 贾琏似是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拍了拍赖大的肩膀,往书房走去。只是赖大看不到的是,贾琏的脸色陡然变冷,眼中的寒意更甚。 “赖大,呵!” 一进书房,贾琏连忙拱着手朝着王子腾赔礼道:“世叔莫怪,都是些老亲,不敢怠慢,不敢怠慢,世叔久等了!” 王子腾连忙站起了身,一脸笑意的看着贾琏说道:“琏哥儿说的那里话,咱们两家几辈子的老亲,没那么多讲究!” 贾政也在一旁笑呵呵的说道:“是啊,琏儿,子腾他可不仅是宝玉的舅舅,论礼,他还算你叔叔呢!” 贾琏有些意外的看着贾政,实在没想到,贾政这样的一个平时自诩为君子的,今日竟然也会替别人说项。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贾政后来还给赖家那个赖尚荣跑了个官么,只可惜,人家没念他的好! 想到这,贾琏不禁笑着说道:“倒是侄儿唐突了,世叔莫怪,坐吧,二叔,您也快坐!” 贾政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反应了过来,这荣禧堂和这荣国府,都是自己侄儿的家业了。他今天倒是有了些鸠占鹊巢的嫌疑。 顿时贾政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连王子腾的暗示都没看见。 王子腾只觉的人都麻了,心里不禁想到,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刚才在王夫人那不都是说好了么,给我打配合,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脸红什么,这事儿有那么难么?脸都红了,别人不知道你贾存周,我难道还不知道你么?你当初和我一起逛窑子,那扬州来的瘦马都做你身上了,也没看你脸红啊,你现在和自己亲侄儿说句话,这么难为你么? 当初逛窑子都是我花的钱,你好歹想想当初我给你会账的情谊啊! 王子腾只觉得眼睛都要酸了,眼泪都要涌了出来,旋即缓缓的站起了身,朝着贾琏说道:“琏哥儿,我托大,叫你声琏哥儿,世叔我真的是有不得已之事,不然,断不会麻烦琏哥儿!” 贾琏笑着摇了摇头,道:“世叔坐着说便是,小侄能办的,绝不推辞!” 王子腾只觉得心中一暖,心里不禁暗暗想道:“还是小孩儿好说话啊,不像你那死鬼老爹,每回求他办事,没有个万八千的银子,他都不开口!” … 第五十二章 求情 只听王子腾笑着说道:“世侄应该已经知道了,我这个做叔叔的不争气,去了步军统领衙门,做了一营副统领!” 贾琏点了点头,假笑着说道:“世叔怎可妄自菲薄,步军统领衙门如今风头正盛,我看用不了多久,以您的才能,便可青云直上,总领步军统领衙门!” 面对王子腾,贾琏就一个策略,那就是捧,要说才略,心计,手段,王子腾可以说是四大家族在他这一代的佼佼者,单凭他日后入阁做了大学士就能看出,此人的手段不可小觑。 所以贾琏对待王子腾依旧是十分的谨慎,并没有因为自己袭了爵,便放松了警惕。 王子腾看着贾琏不接自己的话茬,心里暗骂了一声,旋即再度笑着说道:“此番叨扰,缘由我那一营,说起来,那步军统领衙门,有不少都是先荣国的旧部,都是几辈子的老亲了,我想着,是不是世侄出面,帮忙说和说和!” 没办法,贾赦死后,贾琏便是荣府的旗帜,所有荣府的余荫都由贾琏继承,以往的那些旧部,老亲,不认别人,就认贾琏。 哪怕是贾政,自从让出荣禧堂之后,说话也不怎么管用了,不然,王子腾也不会来求一个晚辈,谁让人家投了个好胎呢! 贾琏似是“明悟”了过来,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些人也真是的,怎么能不给世叔面子呢,几辈子的老亲了,世叔又不是外人,确实是他们的不对,世叔放心,侄儿回去立刻修书一封,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把世叔放在眼里!” 王子腾心里原本那个熨贴啊,心想这贾琏真是懂事儿啊,可听到最后,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味儿呢? 什么叫有没有把我王子腾放在眼里?那还用问?肯定没放在眼里啊! 这时,一旁的贾政也回过神来,看着贾琏那一脸真诚的神情,不禁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琏儿如今年岁越发的大了,这些待人接物的手段确实长进了,一定要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把子腾放在眼里!” 贾琏不禁在心里默默的给贾政点了个赞,好二叔,还得是咱爷们是一家人,这家没有你,我可糊弄不了王子腾这老小子! 想到这,贾琏装作醉酒不支一般,晃了晃身形,真诚的说道:“二叔放心,这事儿就包在侄儿身上,侄儿一定问问,到底有没有把世叔放在眼里!” 一边说着,身子又开始晃了起来,压根儿不给王子腾反驳的机会,摆了摆手说道:“二叔,世叔,请恕侄儿无礼了,今儿老祖宗寿宴,实在是多喝了两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侄儿,侄儿先回房了,呕!” 还没等贾琏说完,只见贾琏便装模作样的呕了起来。 一旁的贾政连忙朝着外面喊道:“来人,来人!” 早就在外面守候的赖大几人都赶了进来,将贾琏扶了起来。 贾政吩咐着说道:“去把琏儿好生送回去,安置好了,别着了凉!” “是,老爷!” 看着贾琏被扶走了背影,王子腾哭笑不得的看着贾政,无奈的说道:“政公,这,这事儿闹的!” 贾政不禁愣住了,心里不禁暗暗地想到,这王子腾什么意思,事儿都办了,莫不是挑了琏儿的礼?一个小孩子撑着这么大的公府不容易,再加上又是老太太的寿宴,你干什么这么多事? 不过想归想,贾政还是朝着王子腾拱着手说道:“兄长少怪,琏儿独自一人撑着公府不容易,若是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我这个做叔叔的替他赔罪了!” 王子腾只觉得现在浑身上下哪都不对,以前和贾政沟通没觉得这么费劲啊,一起逛窑子的时候,玩的比自己花多了,今天怎么了?也没喝几杯啊,脑子昏头了? 不过王子腾最大的优点便是审时度势,自知今天这事儿肯定没个结果了,连忙朝着贾政拱了拱手。 “政公,子腾怎敢说怪罪,今日是子腾唐突了,改日,改日子腾在府上摆下酒宴,还请政公过府一叙,告辞了!” 贾政也朝着王子腾行了一礼,看着王子腾朝着外面走去。 “哼,这个王子腾,也太不知礼了,把这荣国府当自己家了么?” 贾政在心中想了想,摇了摇头,觉得在心中说道别人不是君子所为,也不做他想,朝着东跨院,赵姨娘处走去。 而另一边,贾琏的房内,几个媳妇儿,婆子将贾琏送回了房。 青樱正准备去打些热水,给贾琏擦拭一番,谁知道贾琏猛的跳了起来,忍不住笑着说道:“青樱,给我过来!” 青樱被贾琏这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娇嗔道:“二爷这是做什么,吓我一跳!” 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心口。 贾琏则是笑眯眯的看着青樱,满口花花的说道:“是嘛,那过来让爷给你揉揉,别吓坏了!” 青樱忍不住白了贾琏一眼,不过还是乖巧的走了过去。 看着一脸娇羞的青樱,贾琏轻轻的拍了拍青樱的翘臀,道:“去,爷要洗澡,这一身的酒气,睡也睡不踏实!” 青樱娇哼了一声,又乖巧的去给贾琏准备洗澡水去了。 看着青樱的背影,贾琏不禁感慨一句,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 在青樱的服侍之下,贾琏神清气爽的躺回了床上,拍了拍床头,笑意收不住的说道:“还不过来给爷暖床!” 青樱哼了一声,去剪了蜡烛,脱去了外衣,像只小猫一般,钻进了贾琏的怀里。 感受着怀里滚烫的娇躯,贾琏顿时不老实了起来。 青樱一边打掉贾琏的咸猪手,一边娇嗔道:“爷,刚才弄的我嘴都麻了,您怎么还不老实?” 贾琏无奈的笑了笑,“青樱,这东西说起来,对你,可算是件好事儿,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以为谁都能像爷一样?” 听了贾琏的话,青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爷,你可真不要脸~”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俯下身去… 第五十三章 鸳鸯 昨儿闹了一天,贾母到底是上了年纪,今早儿贪睡了会儿,等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婆子在贾母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老太太,南京的金彩一家子昨儿也来了京,要给您祝寿,昨儿就想前来磕头,但昨儿这都是诰命夫人,就没让他们过来,这不,今儿说什么都要给您来磕头!” 贾母看着旁边那婆子点了点头,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婆子给自己更衣。 这金彩一家子原是贾家的老仆,几辈人都留在南京荣国府看守着老宅,也算是贾母面前的老人儿了。 “去吧,把金彩他们一家子叫进来,一番心意,也不能拒了不是!” 那婆子应了一声,便往外走去。 不多时,金彩一家子便快步的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在了贾母的面前,给贾母磕头。 看着面前的金家几人,突然眼中一亮,那金彩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一身水红绫子绣袍儿,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绸汗巾儿。长得蜂腰削肩,鸭蛋脸,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 贾母不禁惊奇的说道:“这小丫头,是你家的?” 金彩顺着贾母看着方向看去,一看说的自己的女儿,连忙笑着说道:“老祖宗,正是奴才家的,是我的女儿,唤做鸳鸯,十岁了!”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看着金彩,道:“金彩,你倒是好福气,生了个这么俊的女儿!” 金彩连忙谄笑着说道:“全是托老太太的福,老太太若是喜欢,不如留在老太太您身边伺候?” 贾母看着鸳鸯,是越看越喜欢,可一想到才十岁,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年纪轻轻的,她离了你们,你们还不恨死我这老婆子了!” 金彩笑嘻嘻的看着贾母,道:“老太太说的这是哪里话,奴才的儿子,媳妇儿都在您手下,这丫头来了您身边,有兄嫂照顾,还有老太太您的喜爱,我这个做父亲的,高兴还来不及呢,还有什么恨不恨的!” 贾母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指着金彩说道:“你啊你啊,还是那副痞赖模样,行吧,那就留在我身边,调教几年,等我这老太太蹬腿儿之前,保管给他找个好人家!” 金彩一听,连忙说道:“诶哟哟,老太太说什么晦气话,我金彩以后日日给老太太诵经礼佛,保佑老太太长命两百岁!” 闻言,就连贾母也呵呵笑了起来,谁不想长命两百岁啊?可惜,不过这也算是老奴的一片心意了。 旋即朝着旁边的婆子说道:“去,取十个金裸子,十个银裸子,赏给金彩,好几年不见了,这一见就祝我长命两百岁,不会也是惦记我那些压箱底的银子吧!” 那婆子也取了二十个金银裸子递到了金彩的手里,虽说金彩在南京荣国府称王称霸,压根看不上这点子金银裸子,但这可是荣国老祖宗赏的! 拿回去,他金彩也能说明,他是老太太的人,他为什么把儿子,媳妇儿,女儿都送到贾母的身边,他这个南京荣国府总管,在南京地面上,那也是一号人物,出门在外,那也是众人追捧的。 凭的是什么?还不是他是贾母的心腹,手下的老沉人,如今若是鸳鸯能在贾母身边站住脚,恐怕,南京那边的贾族人,都得对自己另眼相看! 另一边,贾琏早早的起了床,没忍心叫醒劳累了一夜的青樱,蹑手蹑脚的正打算出门去,这时,青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二爷,干嘛去啊?”那声音中带着些慵懒,贾琏回头看去,只见青樱拄着小脑袋,还有些小迷糊的看着贾琏。 贾琏看着青樱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道:“小蹄子,春光外泄啦!” 闻言,青樱低头看去,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用被子挡住。 看着青樱那羞红的脸,贾琏忍不住俯身过去,轻轻的捏着青樱的小鼻子,好笑的说道:“怎么了,给我还遮遮掩掩的,不早就是我的盘中餐,口中食了么?” 青樱哪里能吃住贾琏的荤话,顿时将被子蒙住了脑袋,在里面憨憨的说道:“二爷少说怪话,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贾琏靠在了床沿边,轻轻的弹了弹青樱露出来了小脑袋,说道:“行了,小蹄子,既然起来了,赶紧起来,给我更衣,我要出门一趟,拜访几家勋贵大佬,怠慢不得!” 青樱一听有正事儿,也连忙起了身,不顾贾琏的目光,系上了小肚兜,草草的穿戴了一身,便去为贾琏准备洗漱的东西。 不多时,便端了上来,贾琏胡乱的擦了擦脸,又用青盐擦了擦牙,任凭青樱将自己的头发盘好。 青樱又取出了一件黑色云锦长袍,这身衣服还是贾琏袭爵之后,张氏给置办的,说是贾琏的衣服太过简单,以往便算了,袭爵之后,代表的是整个荣国府,想简单也简单不了了。 贾琏看着忙前忙后的青樱,忍不住笑着说道:“青樱姐,晚上等我哦!” 青樱没好气的白了贾琏一眼,忍不住呸了一声,心里苦巴巴的念着贾琏。 “这个二爷,惯会作弄人!” … 大明宫,紫宸殿,元狩帝看着军机阁刚刚成上来的折子,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辽东大败,中原大旱,多地瘟疫,地震,从山西到江南,多地又出现贼军流窜! 天要亡我大秦么? 元狩帝看着这恢弘的紫宸殿,心中的无奈更甚,自己当了五十四年的皇帝,也勉强称得上励精图治了,为什么上天如此薄待于朕啊! 好一会儿,元狩帝的那一双细长的眸子中露出了一抹精光,朝着一旁的戴权说道:“传两阁阁臣,六部尚书入宫议事!” “是!”戴权应了一声,连忙出去传旨,他从小便伺候元狩帝,到如今已经六十多年了,每每元狩帝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便是说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恐怕,要出大事儿了! … 第五十四章 赈灾 大明宫,紫宸殿,两阁阁臣和六部尚书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元狩帝。 就在刚刚,一道六百里加急,山西灾民发动暴动,冲击知府衙门,杀了知府,一伙子灾民,占山为王去了? 元狩帝一脸阴沉的看向了底下的张辅,沉声说道:“英国公,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处理?” “陛下,臣为军机阁领班大臣,只谈军事,臣觉得,可从京营抽调一团营,连通山西守备,剿灭贼人!” 张辅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一帮重臣都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张辅。尼玛你真是个狠人啊,那么些灾民,你直接就要剿灭! 元狩帝沉吟了片刻,看向了一旁的雍亲王,“雍亲王,你在户部观政这么久,户部的粮食,够不够赈灾啊!” 底下的赢正也是一头的冷汗,不过元狩帝所问不能不答,连忙跪倒在地,沉声说道:“回禀父皇,户部可出粮一百万石,其余的,可从邻府,州,县,调拨!” 元狩帝的呼吸都不禁粗重了几分,从邻府州县调拨,山西饿殍遍野,邻府州县就好么?从数年前开始,各式各样的天灾便接踵而来,若非如此,元狩帝下江南的计划怎么会搁置呢? 许久,元狩帝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行了,先退下吧,明日朝会再议!” 众臣都赶忙行礼告退,元狩帝看着他们的背影一阵失神,这就是自己器重的股肱之臣么?一个个关键时候有什么用? … 赢正一脸阴郁的回到了府中,亲卫统领在赢正的耳边说道:“一等神威将军贾琏到了,说是明日便要入军,今日特来拜别,邬先生正陪着说话呢!” 闻言,赢正脸上的阴郁也好了不少,自己的手下拢共就那么些人,真正对自己的,也就是邬先生和老十三,如今这贾琏也勉强能算上半个! 等赢正进来的时候,贾琏和邬先生谈的正欢,看到赢正走了进来,贾琏立马起来行礼说道:“参见王爷!” 看着贾琏恭恭敬敬的样子,赢正勉强的露出一抹微笑,摆了摆手,说道:“免礼,免礼,快坐吧!” “王爷,明日臣便要进入京营担当百户,新军整编,恐怕短期不会回来,今日特向王爷辞行!” 入座之后,贾琏恭敬的说道。 赢正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按理说在神京内城整编即可,但不知最后怎么商议的,二十几万大军全部开出神京,在京郊整训。 这样一来,神京之内只剩下步军统领衙门、五城兵马司和御林禁军。这些加在一起,勉强能有十万人。 “贾琏,放心吧,你身份不同,在父皇哪,你也是排的上号的,估计整编之后,做个一营千户不成问题!本王就先提前祝贺你!” 贾琏忙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这说的是哪的话,臣一定尽忠职守,不负陛下,不负王爷!” 赢正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终究是好转了过来,笑着说道:“起来吧,你有这份心,就比什么都强!” 贾琏这才站起了身,想到刚才赢正的神色,有些疑惑的问道:“王爷,刚才看您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儿了?” 赢正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此事告诉你倒是无妨,不是宫里,是山西,大灾荒,活不下去了,一伙子灾民,冲击知府衙门,趁乱杀了知府,占山为王去了!如今整个山西,饿殍遍野,朝廷粮食也不充裕,本王观政户部多年,是本王的错啊!” 听了赢正的话,屋内的贾琏和邬先生都不禁沉默了下来。朝廷现在什么德行,他们是清楚的,光辽东一战的善后事宜,就够朝廷折腾几年的了,更别说还有了沈阳行营,几十万大军的用度,之前追回来的那笔亏空,估计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现在山西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再加上黄河泛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把大秦帝国往绝路上逼啊。 贾琏更是清楚,别说今年,依据他对历史的了解,往后十几年,天灾人祸将接踵而来。再加上小冰河时期,往后的日子,恐怕更难过了。 不过眼下,最主要的事儿是解决山西的问题,若是放任山西的混乱,恐怕用不了五年,各地就会揭竿而起,形成叛军,到时候大秦内忧外患,再加上一帮子贪官污吏,这妥妥的明末亡国之象啊! 想到这,贾琏朝着赢正的方向拱了拱手,沉声说道:“王爷,臣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行!” 闻言,赢正连忙说道:“快说,快说!” 也不怪雍亲王如此的急切,现在缺的是什么,缺的就是主意,现在连一个能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贾琏点点头,道:“王爷,臣以为,山西的症状就在两点,一是已经形成的贼军,二是紧缺赈灾的粮食! 这贼军嘛,倒是还算好解决,京中出兵,抚剿并用,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铲除首恶,其余的一概不究! 至于这粮食问题,臣现在只能想出个大概,第一,以工代赈,灾民,让他们出力气,朝廷给他们粮食,不管是修路,修桥,还是修一些乱七八糟的,就一条,让他们出力气换粮食! 第二,朝廷先供给一部分粮草救急,再尽可能的从江南调取,或调,或买。 第三,便是种植新的粮食品种!广州那边又不少欧罗巴人,他们手里应该就有种子,臣也是听一个欧罗巴人所说,王爷可以派人前去查看!” 赢正和邬先生都有些楞楞地看着贾琏,直到贾琏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赢正这才觉得,自己之前真的是小看贾琏了,这小子这脑子长的,还真行! 贾琏看着面前的两人都沉默着,拱了拱手,轻声的说道:“王爷,邬先生,臣也是一点子拙见,有什么不对的,请王爷斧正!” 赢正摇了摇头,颇有些兴奋的说道:“你小子,还真是我的福星!我都有点不想把你放到军营去了…” 第五十五章 赖升 贾琏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王爷,臣也只是提供个大方向,其余的,还得靠您和邬先生这样的智谋之士斧正呢!” 谁知赢正笑容更甚,看向了一旁的邬先生,道:“邬先生,这小子我还真没看走眼,谦逊,谦逊啊!” 邬先生也笑着点了点头,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说道:“确实如此,贾将军请放心,邬某必定将你的方向把控好,那些细枝末节,在下去办,在下去办!” 贾琏的嘴角轻轻勾起,朝着邬先生拱了拱手,说道:“多谢邬先生,山西的灾民,可全靠先生了!” 赢正没想到,心中的郁结这么轻松的就被贾琏给解开了,不禁笑着说道:“贾琏,说吧,要我怎么赏你,这次你可立功不小啊,若是能彻底解决山西的问题,本王上折子替你请赏!” 贾琏连忙摇了摇头,这玩意儿,非一日之功,更何况,别人不知道,贾琏还能不知道么,往后数,二十年,天灾都会存在,人祸自己能想办法,那天灾谁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大秦帝国可谓是风雨飘摇。 止兵戈,复国力,才是最重要的! “王爷,贾家世蒙国恩,这些都是臣的区区薄见,能帮上已是万幸,不敢奢求赏赐!” 赢正满意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笑着说道:“好,好,你去京营,好好干,我估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给贾家争回个亲贵武爵!” “臣必尽忠职守,以死报国!” … 另一边,宁国府,贾珍越想贾琏的话,心里就越刺挠,那得是多大的买卖啊,起码几十万,还上不封顶,而且不用本钱? 这小子是不是忽悠老子呢! 想到这,贾珍到底是坐不住了,高声朝着外面喊道:“赖升,赖升!” 门外候着的赖升连忙跑了进来,这宁国府可不像荣国府,贾琏的上面有贾母,贾政一帮子人。 宁国府可就不一样了,贾敬在神京外玄真观修道,这府里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贾珍,更别说贾珍还是整个贾族的族长! 赖升颇为羡慕自家的大哥,在荣国府之中深得贾母信重,还有母亲赖嬷嬷在旁,全府上下想黑什么黑什么,自己这边呢,贾珍是个混不吝的,上边又没有拘着。 平日里,他还真不敢贪些什么,小小的贪一点,都提心吊胆的。 “老爷,奴才在呢!” 贾珍看着赖升满脸堆笑,笑骂道:“你这老狗笑个屁,去,去西边,请琏兄弟过来,就说我请他吃东道!请不来,老子把你腿打断!” 赖升连忙应了一声,朝着荣府的方向赶去。一出了门,赖升便收起了谄笑,一脸的恨意。 不多时,赖升便赶到了荣禧堂,正巧儿,赶上了贾琏从外回来,赖升赶忙过去行礼。 “琏二爷,奴才赖升,给您请安了!” 贾琏哟了一声,笑着说道:“赖总管啊,你不在东边,怎么来我荣禧堂了?” 赖升连忙一脸谄笑的说道:“二爷,我们家老爷,说要请您吃东道,这不,派我来请二爷过去!” 贾琏看着赖升,顿时明白了过来,打量着赖升,笑着说道:“赖升,你呢,回去告诉珍大哥,我明天啊,就要去京营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回府,今儿就免了吧,我怎么也得陪老祖宗她们,吃顿饭,你说是吧?” 赖升顿时慌了,贾琏的理由很好,天经地义的,可他琏二爷能和贾珍讲理由,自己不行啊!虽说自己母亲赖嬷嬷在贾母那有香火情,可那是西府。 东府那边,给贾珍惹毛了,关起门来,他是真敢把自己往死里打啊,别说打残了,就是打死了,估摸着贾母也就说训贾珍几句。 想到这儿,赖升连忙跪在贾琏的身前,不住的磕头,一边嗑还一边在口里念到,让贾琏开恩! 这幅模样,顿时给贾琏弄的哭笑不得,这哪跟哪啊,我只是不去吃东道,又不是要吃你的席,你这幅模样是做什么。 “起来,几十岁的人了,丢不丢人,起来!” 赖升那里敢起,连忙抱住贾琏的大腿,眼泪都哭出来了,道:“二爷,二爷,奴才求你了,你就去一趟吧,你要不去,老爷是真要打死奴才啊!” 看着赖升的模样,贾琏心里有些无语,这个赖升,爷不过去,难受的可能就是你一个人,爷要过去了,你赖家的人,估计都别想好过了。 贾琏不禁叹了口气,看着赖升说道:“起来吧,谁让你二爷我心肠软呢,回去吧,告诉珍大哥,我换身衣服就过去,去吧!” 赖升连忙爬了起来,朝着贾琏千恩万谢的磕头。 直到贾琏的背影消失,赖升在勉强站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老腰,不断的捶打着。 正当赖升嘴里叨叨着什么的时候,只听一道声音在自己的背后升起。 “老二,干什么来了?” 赖升一听是自己大哥,忙苦着脸,转过身看着赖大说道:“大哥,我那边珍大爷让我来请琏二爷过去吃东道!” 赖大皱着眉头,看着赖升满身的灰尘,不解的问道:“你这一身怎么整的,那琏小子给你弄的?” 赖升一脸震惊,忙摆着手,低声说道:“诶哟喂,大哥,主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是珍大爷,说我要是请不来琏二爷,就要打断我的腿,我怕琏二爷不过去,一个劲儿的求他,他才松口!” 赖大冷着脸,半天才说道:“哼,暂时忍耐几年吧,等过个几年,尚荣大了,求着老太太弄个官身,再加上咱们这些年赚的银子,咱也过过老爷的日子!” 赖升苦着脸,无奈的说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边,珍大爷精着呢,我没机会啊!” 赖大有些怒其不争的拍了拍赖升的后脑勺,说道:“笨啊,珍大爷再精,也就是看看银子,咱们哥俩联手,多弄些假,还怕弄不出来银子?任凭他贾珍奸似鬼,也得吃着咱们的道儿!” 赖升有些惊喜的看着自家大哥,连忙口称高明… 第五十六章 私宴 神京城,宁国府,天香楼! 贾珍手握着酒杯,朝着贾琏笑着说道:“琏兄弟,今儿,哥哥请你吃东道,也算是给你饯行了,祝你此去如鱼得水,一飞冲天啊!” 贾琏也手持着酒杯,轻轻的和贾珍碰了碰,说道:“多谢珍大哥款待,小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说着,两兄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贾珍也不和贾琏客套,直奔主题,笑着说道:“琏兄弟,不知前日,你和我说的…”一边说,还一边若有深意的看着贾琏。 贾琏早就明白了贾珍的意思,也不藏着掖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的在贾珍耳边说道:“珍大哥,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请先屏退左右,尤其是赖升!” 贾珍先是一愣,可看着贾琏的神色,旋即朝着一旁的丫鬟,歌姬摆了摆手,沉声的说道:“去去去,都给我滚出去,都去楼下候着,我和琏兄弟有话说!” 在旁伺候的歌姬,丫鬟那敢怠慢,连忙站起了身,朝着楼下走去,在这宁国府,贾珍就是称王称霸的主儿,稍有怠慢,轻则挨一顿毒打,重则,死了都没地埋。 不多时,偌大的天香楼便只剩下贾珍和贾琏两兄弟。 贾珍这才笑着说道:“琏兄弟,这下你可得好好和哥哥说说了吧!” 贾琏笑道:“珍大哥,那我事先说好,你得沉得住气!” 贾珍忙应道:“好好好,哥哥答应你,快说吧,到底是个什么路子?” 贾琏点头道:“不瞒珍大哥,自我承爵以来,就曾点验过西府公中,一应银两多是对不上的,我举一例你便明白了,一根红灯蜡,西府那边的账本上,便记了五两银子,这红灯蜡能值五两银子?” 贾珍虽然不通庶务,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一根红灯蜡,说破大天也卖不上五两银子,只这一项,恐怕那些买办,就有将近三四两的空子,两府一年用多少蜡?这群奴才秧子,一个一个还成精了? 想到这,贾珍忍不住问道:“不知琏兄弟可曾抓到线索?” “倒是有了一些线索,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贾珍不禁奇怪的问道:“这是为何,都是两府的死契奴才,随便打发了便是,怎还不是时候?” 贾琏解释道:“珍大哥,小弟明日便要入京营,估摸着少说也得三个月能回来,这三个月,还要劳烦珍大哥,在东府这边多注意,尤其是赖升那个老狗,西府那边,小弟也会安排好人,以三个月为期,到时候若是小弟没回来,那珍大哥你便以族长的身份处理此事,若是小弟回来,哼哼,我借外祖家二十个亲兵,将这帮狗奴才就地正法!” 贾珍有些激动的看着贾琏,“好,好,好!” 他在宁国府无法无天惯了,最喜这种事,平日里他气儿不顺都要打死几个奴才,眼下这还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他只觉得浑身的气儿都顺了起来,宛若吃了仙丹一般。 只听贾珍拉着贾琏的胳膊说道:“琏兄弟,到时候,你千万可得回府一趟,咱们哥俩把这帮蛀虫铲除,也算是对得起祖宗!” 看着贾珍近乎癫狂的样子,贾琏一边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一边则是为宁国的老祖宗默哀。 两人又是一顿吹捧,临了,贾琏朝着贾珍说道:“珍大哥,这事儿可就交给你了,所有的证据一定要齐全,别秃露反帐的!” 贾珍则是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琏兄弟,哥哥办事,你放心!” 一旁的贾琏看着贾珍这幅烂醉如泥的样子,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和他合作是对是错了。希望这贾珍现在还有点子水平,别弄的秃露反帐的。 西府那边,他已经嘱托张氏和英国公府的婆子去查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狠,她们可比贾珍靠谱多了。 正当贾琏扶着贾珍走下天香楼时,一道香风迎面而来,贾琏先前望去,正是贾珍的继室,尤氏! 尤氏如今正值青春年华,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穿花大红洋缎裳,趁的尤氏更为光彩照人。 “琏兄弟,老爷交给我便是!” 贾琏看着尤氏的模样,不禁轻轻的咽了咽口水,不过这细微的举动还是被尤氏敏锐的发现了。 她也在打量着贾琏,心中不禁一阵暗叹,常听说贾琏俊俏,一直没机会仔细瞧瞧,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这模样,比那女人还要俊俏。 再加上贾琏这些时日一直在练武,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男子气息。看的尤氏不禁眼前一亮。 尤氏一边让旁边的小厮接过了贾珍,吩咐着送回房里去,一边笑着看着贾琏,声音如银铃一般。 “琏兄弟这么看奴家,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可不好吧!” 贾琏看着面前那个不断靠近的女人,呵呵笑了出来,道:“大嫂子说的哪的话,小弟怎敢对大嫂子不敬,缘是喝多了酒,有些失礼,大嫂子莫怪,莫怪!” 说着,贾琏朝着尤氏行了一礼,侧着身,便朝着西府的方向走去,尤氏看着贾琏的背影轻笑了一声,也走下了天香楼。 贾琏则是一边快步的朝着西府走去,一边在心里骂道:“这小娘皮!” … 翌日,贾琏一身披挂,先后拜别了贾母和张氏,带着两名亲兵,便朝着京营而去。 不多时,贾琏便赶到了城外的京营,验明了身份,由着那兵士带领,朝着自己的营盘所去。 望着京营的营盘,贾琏不禁暗暗想到,这京营整编,将原来的三大营拆分,化作十二团营,每一团营设都督,都督同知,都督佥事各一人,再往下便是参将,游击将军,不定额。 如今京营百废待兴,正是自己掌权的好机会,要不然,再晚个几年,恐怕连口汤都喝不到! 自己的百户下面,还有总旗两人,小旗官是人,也就是说自己手下,也就是这一百一十二人,不过也算不错了,勉强算个起点嘛! 想到这,贾琏的信心也不断高涨,总有一天,自己会手握大军,完成自己的… 第五十七章 整编进行时 京营整编,是如今军机阁中,重中之重。 英国公张辅,襄阳侯王冕,以及候补入阁的保龄侯史鼐。 说起来,这保龄侯史鼐也是开国勋贵的一员,如今也袭着侯爵,算是勋贵之中不得了的人物。 如今朝廷武爵稀少,勉强提拔更容易引起朝中上下的不满,故而元狩帝先命三位阁臣各领四团营,待后续再补上各营都督。 贾琏如今每日便是带着手下的一百余人随着千户一同训练,京营之中的老兵,多半在辽东之战损失殆尽,如今这二十余万人,有一大半俱是新军,别说什么战阵冲杀之法了。 就连列队都站不好,但让贾琏欣慰的是,这些人都很听话,没有想象中等着自己装逼打脸的情况发生。 这一练便是两个月过去了,都是京畿中人,贾琏和手底下这帮人也都熟络了起来。 夜里,一帮子小兵围在一起烤火,神京的十月份愈发的冷了,这些新兵都围着贾琏,朝着嚷着让贾琏给他们讲神京里的事儿。 “头儿,您给我们讲讲,那神京城窑子里的女人,是不是都嫩的能掐出水儿来!” 贾琏闻声看去,说话的正是自己手下的两名总旗中的一个,刘聪。也算是个老兵了,辽东之战侥幸活了下来,升了总旗。 看着刘聪的样子,贾琏不禁笑着说道:“我说刘聪,我听说你小子早就娶媳妇儿了,怎么还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怎么,你小子一个婆娘还不够啊?不怕你那婆娘揍你?” 众人顿时都哄笑了起来,刘聪羞的脖子都红了,憨声喊道:“谁说的,我老刘怎么能是怕老婆的人,我家婆娘,我说一她就不敢说二。” 另一个总旗李栋则是笑着说道:“我说刘聪,我看啊,你这是家雀下鹅蛋,硬充大屁股眼!” 李栋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笑声更甚了,这刘聪怕老婆整个千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一次,他把他家那婆娘惹急了,拿菜刀追了整整一里地! 贾琏则是忍住了笑,摆了摆手,说道:“都别笑了,咱们可是自家兄弟,给自家兄弟留点面子,不过要我说啊,这神京城的窑子,也就那么回事。咱哥们儿要是有心思,赶上咱们营放假,我请你们所有人去,怎么样?” 众人都有些蒙的看着贾琏,一时间这一百多人还都沉默了。 坐在内圈的李栋忍不住小声说道:“头儿,您可别吹了,去神京里面的窑子玩一回,怎么不得几两银子,这加起来可得好几百两,您可悠着点!” 贾琏摆了摆手,缓缓的站起了身,笑着说道:“我说你们这帮兔崽子,老子平时说过谎嘛?答应你们什么事儿老子没做到?我和你们说,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要是能达到老子的要求,老子就答应你们,下次放假,老子带你们去京城里最好的窑子耍!” 刘聪憨憨的看着贾琏,说道:“真的?兄弟们也知道您是京里的富贵人家,可这么多钱,咱们兄弟也不好意思啊?” 贾琏顿时有些无语了,摆了摆手,说道:“这点子钱不算事儿,只要是你们能达到我的标准,别说这点了,再多也不怕!” 众人想着平时贾琏的好儿,也不再多想,都纷纷嗷嗷了起来。 翌日,操练场。 贾琏所在千户队的千户,苏文重,看着贾琏那边的百户队,不禁苦笑着说道:“那一队,便是上头点名的贵人吧!” 副千户苏涉点了点头,也苦笑着说道:“对,据说,是京中国公府的,还是嫡脉,您说他怎么就当个百户啊,以他的身份,我看是个参将,游击都有可能。” 苏文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谁知道呢,人家自由考量吧,从底层磨练呗,人家可是国公府嫡脉出身。随便拔下来跟腿毛,比咱们腰都粗!” 苏涉连忙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在苏文重的耳边轻轻说道:“大哥,咱们要不要…” 苏文重转过身看了苏涉一眼,不禁笑了笑,声音有些悲凉,道:“我是元狩四十四年参军,到今儿,已经十年了,要不是辽东之战侥幸活了下来,我现在也就是个百户了,现在我碰上了这么个机会,你说,我会放过么?” 闻言,苏涉点了点头,大哥说的确实有道理,只要能跟上这么一个人,往后谁知道能走多远,那可是国公府啊!大秦最顶级的勋贵! 苏文重转过了身,笑了笑,说道:“不过,倒也不用那么主动,毕竟,论理说,他现在还是个百户,咱们就装作不知道,也就行了,明白么?”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办事,向来有数儿!” … 神京城,雍王府。 雍亲王看着屋内的邬先生和老十三,不禁笑着说道:“太好了,我的耳目已经在广州寻到了贾琏所说的高产种子,不过据当地人所说,这玩意是那帮欧罗巴人带来毒害大秦的!” 闻言,一旁的邬先生不禁呵呵笑道:“王爷啊,估摸着市井传言罢了,那欧罗巴人千里迢迢从欧罗巴大陆赶来,难不成就为了弄点毒种,他们难道不怕死?” 赢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过是些戏虐之言罢了,我已命人买上两百斤种子,回来,就在这雍王府种上,要是真行,这可是我大秦万世之幸啊!” 一旁的老十三也笑着说道:“四哥,你还别说,贾琏那小子还真有招儿,我听说,山西那边自从以工代赈以后,不仅修了不少路,就连城墙什么的,都扩了一圈,只是这粮,马上就要光了,四哥,这事儿怎么办啊?” 闻言,赢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沉声的说道:“京中各大粮铺的粮价居高不下,派去南方买粮的也正在往山西赶,应该能来得及,现在还有一件事,沈阳行营几十万大军,还等着朝廷拨粮呢!” 听了赢正的话,众人都不禁一阵叹息,多事之秋啊… 第五十八章 抄家 大明宫,紫宸殿,两阁阁臣,观政王爷,都聚集于此。 元狩帝坐在龙椅上,声音带着一丝狠戾,道:“这么说,神京之中,有人在哄抬粮价?” 内阁次辅张守正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对,臣已经查到了四家,他们和京中不少勋贵有这千丝万缕的瓜葛,预计存粮一千多万石!” 元狩帝眯缝起了眼睛,似是冷笑一般,说道:“戴权,传旨锦衣卫,照次辅所提供的单子,抄家,男的徙边,女的送去教坊司,再调户部,五城兵马司从旁协助,但有反抗者,杀无赦!” 留下了一道狠戾的命令,元狩帝便缓缓站起了身,朝着后宫而去。 在场的众人也被皇帝的圣旨镇住了,张守正有些担忧的看着元狩帝的背影,他原本的意思,是朝廷从中介入,以正常的价格购买粮食,发往灾区。 可元狩帝的一道旨意,连银子都省了,可这样下去,民心不稳啊,皇帝现在能凭借着自己的威望和军事力量压服众人。可长此以往,能压住天下人么? 可谁都没注意到,队伍最后面,廉亲王赢泗那狠戾的神情。 另一边,廉亲王府。 廉亲王赢泗皱紧了眉头,一脸阴郁的看着底下人呈上来的单子,这几家粮铺,背后都有廉亲王的影子,那可是一千多万石粮食啊,背后勾结了不少的勋贵。 现在这事儿一出,他在不少武勋的心中恐怕连臭狗屎都不如。 赢泗沉声看着一旁的慎郡王赢塘说道:“之前派去给女真送信的人,解决了么?” 赢塘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道:“八哥,你放心吧,那人我早就派人杀了,八哥,这事儿还能有什么变故不成?” 赢泗摇了摇头,道:“屯粮这事儿算瞎了,现在,就看江南那边的盐商了!” 闻言,赢塘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八哥,我听到了个消息,新上任的巡盐御史林如海,是四哥的人!” 赢泗那细长的眸子眯缝了起来,说不出的阴毒,朝着一旁的刘泰吩咐道:“告诉扬州那帮人,把招子放亮了,那林如海世代列侯,更是荣国府的女婿,轻易别招惹他,但,若是他发现了什么,立刻除了他!” 一旁刘泰连忙应道:“王爷放心,臣现在就去传令!” 赢塘看着刘泰远去的背影,沉声说道:“八哥,你说起荣国府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贾琏进了京营,就连那个王子腾,也去了步军统领衙门,恐怕,这荣国府已经倒向四哥了!如今荣国府虽然不是武爵,但背后的势力惊人,在军中,金陵,门生故旧海了去了,你看咱们是不是…” 闻言,赢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可,如今那英国公张辅正得父皇信重,那贾琏是他的外孙,轻易动不得,此事暂时不要再提了!” … 却说新上任的巡盐御史林如海,祖上世代列侯,如今从兰台寺御史迁为扬州巡盐御史,乃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 林如海的夫人贾敏,正是荣国府的大姑奶奶,贾敏。两人伉俪情深,长女黛玉已经四岁,幼子靖闲刚刚满岁,一家四口便来到了这扬州,住进了盐政衙门。 贾敏看着盐政衙门的装饰,不禁想起了京中荣国府,想到自己大哥战死沙场,自己都没能回京,不禁潸然泪下。 林如海看着妻子的模样,知道妻子的心思,忙搂住了贾敏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别难受了,大哥在天有灵,也会希望你能更好的生活!” 贾赦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小时候对贾敏却很好,经常跑出去给贾敏买东西,有机会还带着贾敏出去玩,相较于如书呆子般的二哥,贾敏心中,贾赦的形象无疑是更加温柔的。 一旁的小黛玉也拉住了贾敏的衣角,脆生生的说道:“母亲不哭,母亲不哭!” 看着自家小女儿那可爱的模样,贾敏也不禁笑了起来,自己这女儿,真是可爱的不行。 而另一边,扬州城的一处深宅,大堂内,装饰奢靡,金碧辉煌。金银描勒都是等闲,就连边角不瞩目的地方都显进了功夫。 而堂上的的众人,却似乎没什么心情去欣赏,亦或者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京城那边,是让咱们小心为上,新来的这姓林的,可不是什么善茬,据说是那边的人,手段狠着呢。 尤其是他那老婆,在京中的关系,就连上头儿,都不愿意多加得罪!” 一名身着白色锦袍,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的青年人,满脸郑重的说道。 而他的右手边,一位满脸暴发户样的中年大胖子则是开口说道:“要我说,就给他来横的,先把他姓林的做了,我看那边还横什么横!” 闻言,那白袍青年人极为不屑的嗤笑道:“我说陈金球儿,你能不能长点脑子?京城那边都说姓林的老婆惹不起,你还要玩横的,你也不想想,人家拔根毛估计比你腰还粗!” 这话一出,那陈金球儿顿时涨红了脸,指着那白袍青年人说道:“封秀才,你少放屁!” 正当哪陈金球儿要站起来动手的时候,坐在正中上首的老者,轻轻咳了一声,陈金球儿顿时老实的又做了下来。 “都少说两句,今年辽东大败,山西那边又遭了灾,不仅是那边儿,就连圣上也是有心思,要不然,那姓林的也不能来扬州。” 似是年龄大了,那老者顿了顿,再度开口说道:“至于林如海的正妻贾氏,我已经派人查过了,我奉劝你们最好老实点,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千万别乱来。 那贾氏乃是京城荣国府的大小姐,深得荣国太夫人喜爱。荣国府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个中厉害,千万别找死!” 那个死字,老者咬的很重,在场几位的脸色也都沉重了下来。 荣国府!开国勋贵,一门两公,还有新晋的英国公府也是其儿女亲家。 三座公府的力量,哪怕是堂上的众人,都不禁被压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第五十九章 刁奴 又是一月的时间,京营终于迎来了第一次休整,贾琏所在的百户队第一批进行休整。 百余人跟着贾琏朝着大营外走去,两名总旗一左一右的跟着贾琏,刘聪和李栋互相对视了一眼,刘聪上前憨憨的说道:“头儿,那个,那个,您之前说的…” 贾琏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老子答应你们的事儿肯定没跑儿,咱们休整整整五日,你们都跟我回京城,玩个两天,在各回各家,怎么样,都没意见吧!” 一帮子泥腿子都嗷嗷的叫着:“没意见!” “得嘞,先跟我回家,办点事,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另一边,神京城,荣国府,荣禧堂。 贾母,贾政,贾珍,张氏,王夫人,几人都正襟危坐的来到了荣禧堂。 贾母还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把人都叫道荣禧堂干什么,旋即正色的朝着贾珍问道:“珍哥儿,你把我这老婆子唤来,有什么事儿啊?” 闻言,贾珍缓缓的站起了身,朝着贾母行了一礼,方才开口说道:“老太太,我已查明,以赖家,周家为首,在两府之内贪墨公中银两。” 此言一出,贾母和王夫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好看了起来,赖家是贾母的陪嫁,周家则是王夫人的陪嫁。这两家代表的是两人的脸面。 可私自挪用银钱,这若是查实,那就是死路一条。 王夫人似是还想要争取一番,开口说道:“珍哥儿,你从哪得到的消息,怎么我们这边丝毫不知,你们东边却先知道了?” 正当贾珍想要开口之时,门外传来了小丫鬟的人声音,“琏二爷回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旋即都笑了出来,毕竟贾琏一离家便是三个月,今儿回家,理应庆贺一番,这事儿也可以不了了之了。 而众人却没注意到的是,贾珍的神色更加的激动,心里不禁暗暗想到,“琏兄弟果然不负我所望,果然是打虎亲兄弟啊!” 不多时,只见贾琏一身秦军百户制式盔甲,大踏步的走了进来,看的众人都不禁眼前一亮。 “孙儿见过老祖宗!”只见贾琏走到了贾母的面前,单膝跪地,朝着贾母行李道。 看着自家长孙,贾母也是打心里开心,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回来就好!” 一边说着,又一边看向了一旁的贾珍,“珍哥儿,今儿琏儿回来,咱们两府一块高乐高乐,你说怎么样啊?” 贾珍则是胸有成竹的说道:“老太太,当然没问题,不过正好琏兄弟回来了,两府承爵人都到了,不如把事儿先办了,再一块高乐也不迟!” 贾母顿时脸色一僵,而一旁的贾琏也站起了身,一脸疑惑的看着贾珍,似是不解一般,开口问道:“事儿,珍大哥所说何事啊?还要两府承爵人都在?” 贾珍不禁在心里给贾琏点了个赞,这戏演的,妙啊! 不过面上,贾珍还是正色的说道:“我已查明,赖家,周家,贪墨公中银两,此等刁奴,我宁国府是万万容不下的!” 贾珍这话一出,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顿时铁青了起来,贾珍身为贾族的族长,有权力处置家族内的一切事物,但毕竟是宁荣两府,荣府这边还有一位荣国太夫人,他也不好放肆。 而贾琏却像是没听懂的说道:“珍大哥,你看啊,老祖宗平日里啊,就爱惜这些老人,都是伺候咱们贾家几辈子的人了,左右不过几百两银子,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小惩大戒吧,毕竟家和万事兴么,你说呢?” 闻言,贾母和王夫人都连连点头,贾母也认同的说道:“对咯,琏儿出去这一趟,是真长进了,家和万事兴,他们贪,能贪多少,惩戒一番就是了,都是贾家几辈子的老人了。” 一旁的王夫人也连忙点头称是。这周家是自己带过来的,不知多少事儿都是周家的人经手的,若是这帮人狗急跳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王夫人身边的贾政却是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赖家也就算了,伺候贾家几辈子的老人儿了,可周家怎么回事,莫不是仗着太太你的腰子!” 贾政的这番话,真是让在场的众人神色大变啊,贾珍的心里都要爱死这个叔父了。 王夫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何就如此凉薄,难道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么。 一旁的贾珍都有些不好意思再输出了,可看着贾琏的眼神,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说道:“其实我又怎会不知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我作为贾族族长,是要带领贾族发扬光大的,本来若是几百两,或是几千两银子,我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可是老太太,我已查明,光赖家一家,就有几十万两之巨!” 贾母原本还带着希望的神情也彻底消散了,几十万两?这事儿就算自己把脸卖尽了,也说不过去,说到底,这是贾家,平常的小事儿自己能当家。 可这大几十万两银子,就算贾珍能买自己的老脸,那京中几百口子贾家人能活活把她骂死。 只见贾母铁青个脸,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两府承爵人都在,这事儿你们做主便是了,只有一点,应留得他们姓名,不可伤及无辜!” 贾珍和贾琏齐齐的说道:“是!” 看到贾珍、贾琏齐齐应了,贾母铁青个脸,由着鸳鸯搀着,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王夫人甚至有些痴傻的看着贾政,凄惨的说道:“老爷,难道在你心里,咱们夫妻就一点情分都没有了么?” 贾政顿时羞恼了起来,一旁的贾珍、贾琏和张氏眼观鼻鼻观心,连忙往外走去。 看着那三人往外退去的神情,贾政只觉得一阵急火攻心,这王氏疯了不是,在这么些人面前,弄这幅模样给谁看? “你这贱人,弄这幅模样给谁看,你当我贾政是什么人,我心里只有大义,没有私情,你这幅模样,莫不真是你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偷我贾家财产…” 第六十章 春风阁 贾政的话是近乎嘶吼出来的,他平时以君子自居,最注重于礼仪,在他眼里,王夫人此举不仅是在挑衅他的威严,也是在向他抗争,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一旁的王夫人则是真真切切的觉得心被击碎了一般,她无法想象,连外人都会帮着遮补的事儿,自己的丈夫却是这般模样,恐怕在他心里,那点夫妻情分,早就没了。 … 而出了荣禧堂,贾琏和贾珍先是拜别了张氏,兄弟两个则是奔着书房而去。 一进书房,贾珍忍不住的说道:“琏哥儿,这一次少说也能弄出几十万两,这帮蛀虫,以前还真是小看他们了!” 贾琏一边招呼着贾珍坐下,一边笑着说道:“珍大哥,这事儿可就拜托你了,我这个做弟弟的,是最信任你不过的了,赖家的财产咱们两府一家一半,至于周家,宁府也可拿去三成,就当是弟弟的一片心意。” 贾琏的话听的贾珍是真舒坦啊,连忙朝着贾琏拱着手说道:“琏哥儿,我这个做哥哥的愧疚啊,你只管放心,这事儿就交给哥哥,我刚听说你还带了一帮子兄弟回来,你们这些天的开销,哥哥包了,你可不许和哥哥抢!” 闻言,贾琏连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珍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啊,一会儿是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哪些地方,你说,这种事儿怎么好劳烦珍大哥你花钱呢!”一边说着,还一边给贾珍比了个眼神。 贾珍顿时心领神会,露出了一个明悟的微笑,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痛痛快快的耍去吧,所抄的一应钱财,我晚些时候,派人送你房里去。” “珍大哥,这帮刁奴聪明的很,你啊,派人拿着宁国府的牌子,去锦衣卫借几个精明能干的,确保万无一失!” “对对对,还是琏哥儿你想的周到,我这就去,你们好好玩,哥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贾珍也不顾贾琏的挽留,朝着宁国府而去。 看着贾珍的背影,贾琏的嘴角不禁微微的上扬,这事儿,可以说是借着贾珍的力,痛扁了王夫人一系的影响,再以后,这荣国府,便也能清净不少。 最关键的,自己可什么都没干,谁也怨不到自己。 想到这,贾琏高声的喊道:“青樱,青樱!” 在外面候着的青樱应了一声,连忙走了进来。 “二爷,怎么了?” 看着面前的丽人,好几个月没开过荤的贾琏,都有些止不住心中的思念之情,想要****了。 不过想到还有一百多个兄弟等着自己,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念想,温声说道:“给我更衣,我还有些事儿,要出去一趟!” 青樱望着眼前的贾琏,小嘴嘟囔了几句,便转身去给贾琏取衣服去了。 看着青樱那摇曳的身姿,贾琏不禁有些压不住火,心里不禁开始默念起诗词来… 另一边,荣国府,梨香院。 贾琏让亲兵先带着百户队的兄弟去梨香院,奉上酒菜。 刘聪和李栋战战兢兢的跟着亲兵走着,身后的一众兄弟都有些蹑手蹑脚的。 进了梨香院,李栋不禁有些后怕的说道:“我的天爷啊,这就是国公府嘛,这一个小院儿就能买我家哪一个村了吧!” 刘聪更是憨憨的说道:“我也没想到,头儿他们家能这么有钱啊,国公诶,那家里得有老鼻子钱了啊!” 一帮子百户队的兵士你一言我一语的,谁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贵人! 不多时,贾琏便一身玄色锦袍,系着黑色的披风,大踏步的走来。 “怎么样,各位兄弟,现在知道我没吹牛吧!” 众人一看见贾琏,就像是看见主心骨一般,刘聪和李栋忙将贾琏请了过来。 刘聪憨憨的人说道:“头儿,这都是你家的啊?” 贾琏都不禁被刘聪这憨憨的模样逗笑了,拍了拍刘聪的肩膀说道:“刘聪,你说的差不多,这整个荣国府,都是我的!” “你,你,你的?那我们不得叫您国公爷?” 说着,众人就要给贾琏磕头。 贾琏忙把刘聪和李栋拉了起来,笑着说道:“一时半会和你们解释不清,以后有机会再说,都没吃呢,走吧,我带你们去春风阁,让你们见见世面!” 说着,贾琏也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大踏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 春风阁,京中最大的青楼之一,背后站着数座王府,乃是京中文官最愿意去的地方,品品小酒,玩玩姑娘,临了,还能刷刷名望。 当然了,你的品级是很重要的,三品以下的,还是不要进来了,碰到个部阁大臣,还得行大礼相见!多不好啊。 而今日的春风阁却是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一帮臭丘八! 那门子自然是见多识广的,认出了贾琏的身份,忙上前说道:“贾将军,不知这是?” 伸手不打笑脸汉,贾琏笑着说道:“我这些兄弟没见过京城的世面,带他们进去逛逛,不行么?” 哪门子一脸的为难,要是没有贾琏带头,哪门子说什么也要把这帮丘八给轰走,可这贾琏背后三座公府,背景海了去了,谁敢惹? 正当哪门子为难之时,一道中年身影走到门子的身边,轻轻躬身朝着贾琏行礼,“小的是这春风阁的管事,见过贾将军!” 贾琏摆了摆手,歪着头笑着问道:“我想带着这帮兄弟见见世面,不可以么?” 那管事连忙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贾将军这是哪里话,您什么身份,小的怎么敢拦您,我们春风阁敞开门做生意,那里有不让客人进来的道理,您快请,快请!” 说着,连忙让出了一个身位,招呼着众人往里走去。 如今刚刚过了中午,还没到热闹的时候,贾琏从袖口抽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到了那管家的手上。 “我今儿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单纯的带着我这帮兄弟来见见世面,这一万两你先拿着,爷出门没带多少银子,一会儿尽管安排,不过的,去荣国府讨要便是!” … 第六十一章 求情 那管家接过了银票,连忙说道:“贾将军说的那的话儿,小人就是再不懂事儿,也断不会去荣国府讨要银子,您上楼便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贾琏笑着点点头,这春风阁能成为神京城中顶级青楼,神京男人最爱之所在,和背后的大人物是分不开的。 最主要的,便是九皇子,慎郡王赢塘,八爷党的钱袋子。 不过,就算是赢塘亲至,也会卖贾琏这个面子,招待个一百余人,也不是没给钱,这点子事儿,没必要和贾琏对上。 贾琏这一行人分了十几桌才堪堪坐下,不一会儿,便有那妙龄女子成群结队的走了上来,再加上无数的山珍海味。 贾琏笑意盎然的说道:“兄弟们,今儿大伙儿放开吃放开玩,尽兴,明白吗?” “明白!”一百多个汉子都嗷嗷的喊了起来。 酒过三巡,这些个丘八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对着身旁的女子动手动脚的好不尽兴。 这些女子平常虽也是接客的,但那里见过这般糙汉,那手上的老茧都险些将他们的嫩手掐破。 可总管早就交代了,这帮人须得好好伺候,怠慢不得,一个个都有些委屈的眼泪汪汪的。 一边看着这帮糙汉,贾琏则是一边在一旁独自饮酒。 和贾琏同桌的李栋有些讨好的说道:“头儿,您怎么不叫一个,莫不是没有喜欢的?” 闻言,贾琏笑了笑,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如今年岁还小,过早破身不利于寿命,我再养养,养养!” 贾琏的话不禁让桌上的几人都瞪大了眼睛,李栋有些惊讶的问道:“头儿,我还不知道,您今年多大了?” “过了年就十三了!” 李栋和刘聪登时就懵了,就连在旁伺候的女子都有些意外的看着贾琏,半晌,刘聪才憨憨的说道:“天爷啊,您才十三岁不到!” 而旁边的这帮女子都有些两眼放光的看着贾琏,年纪不大,还是个雏儿,长得又这般俊俏,要是能陪他颠鸾倒凤一宿,这当中好的资费,自己出了都值! 贾琏无奈的摆了摆手,又看见赵天梁出现在了楼梯的拐角处,递给了他一个眼神。 赵天梁连忙会意,躬着身走了过来,轻声的在贾琏的耳边说道:“二爷,老太太在府里摆了宴,青樱姑娘让我出来找您!” 贾琏点了点头,沉声说道:“知道了,你留在这,一会儿替我招待好我这帮兄弟,老太太今儿心情可不一定好,出了错儿,可就不好了!” 赵天梁连忙轻声应了一声,给贾琏让出了身位。 贾琏则是缓缓的站起了身,众人一看贾琏起身,都纷纷安静了下来,看着贾琏。 “诸位兄弟,家里长辈急召,我得先回去一趟,你们好好高乐,别忘了到时候回去报道!有一个人晚了,小心我鞭子伺候!” 听了贾琏的话,众人忙高声应和,拍着胸脯保证。 贾琏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走到春风阁的门口,贾琏转过身,和身后的春风阁总管说道:“今日给总管添麻烦了,家中长辈有事相召,麻烦照顾好我这些部下,一应的花费,找我的管家便是!” “贾将军请放心,小人心中有数!” 贾琏点点头,跨上了宝马,带着几名亲兵,朝着宁荣街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春风阁的门子则是有些不解的问道:“总管,咱们对他这么客气干嘛啊,咱们春风阁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不就是一个一等将军么,半大小子!” 那总管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因为他不仅代表着他自己,还有他背后的荣国府,宁国府,以及新晋的英国公府。 三座公府背后代表着什么你知道么?是近乎大半个勋贵圈子,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是,他娘的,老子跟你解释个屁啊,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啊!滚滚滚!” 哪门子连忙朝着外面走去,虽然有些不忿,但总管最后的那句话不假,自己算什么身份啊,狗一样的东西,没事儿狗叫什么啊? 荣国府,贾母的院儿里。 今儿贾母单单只叫了贾琏一人,等贾琏来到贾母院里的时候,贾母看着贾琏的身影,轻声的和一旁的鸳鸯说道:“让他们走菜吧!” 鸳鸯闻言,躬身应道:“是,老太太!” 说着,向刚进来的贾琏行了一礼,便朝着外面走去。 贾琏一进门,走到了贾母的身边,笑呵呵行礼道:“孙儿见过老祖宗!” 贾母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快起来吧,坐!” 贾琏坐下后,有些不解的问道:“老祖宗,不知今日唤孙儿单独过来,所谓何事啊?” 贾母笑了笑,道:“琏哥儿,叫你来是有件事儿要问你。” 贾琏怔了下,说道:“老祖宗请说,孙儿知无不言!” 贾母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西府查抄的的事儿,珍哥儿是个无法无天,我听说他把那几家的银钱地契,一扫而空,但凡有反抗的,直接打死了事,剩下的,也准备送去辽东守庄子,咱们积善之家,这也未免太不像了!” 贾琏点了点头,试探的说道:“那老祖宗的意思是?” 贾母也有些不好意思,道:“说起来,这赖家还是我从史家带过来的,我还真不好说什么,只是那赖嬷嬷下午过来和我哭诉,说他那孙儿,只因反驳了珍哥儿一句,便被打个半死,我听了,心里实在是不得劲儿,我又不好去和珍哥儿说此事。 思来想去,只能是你们两府承爵人之间疏通协调了,留个几百两,再寻个差不多的庄子,保住条命就是了!” 贾琏点了点头,这事儿说白了就是给贾母面子,要求也并不算太过分,那赖嬷嬷毕竟在贾母这还有点脸面,不过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多脸面了。 想到这,贾琏笑着说道:“老祖宗放心,这事儿,我自去和珍大哥分说,都是您身边几辈子的老沉人了,还是要有一些体面的!” … 第六十二章 觐见 翌日,宁国府,宁寿堂。 贾珍轻笑着说道:“琏兄弟,行,这事儿我答应了,老太太也真是的,这事儿直接和我说不就得了,还劳烦琏兄弟你跑一趟!” 贾琏则是坐在一旁,摆了摆手,沉声说道:“珍大哥,我没什么,不过是为老祖宗跑一趟,算什么,不过赖家也就算了,剩下的,珍大哥可不要错过啊!” 闻言,贾珍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走到贾琏的身边,拍了拍贾琏的肩膀,打趣的说道:“知我者,琏哥儿也!这起子不懂规矩的,我可得好好玩玩!” 听了贾珍的话,贾琏不禁在心里替这帮人默哀了一秒,毕竟贾珍在折磨人上,有自己独特的天赋! 两兄弟又一同闲聊了几句,贾琏便从宁寿堂走了出来,朝着荣国府的方向而去,正打算前往王府,见一见凤姐儿。 一旁的赵天梁则是快步的走到了贾琏的身边,轻声的说道:“二爷,庄子那边来信儿了,您之前说的玻璃,已经造出来了,还派人带来了样品!”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小块透明玻璃,递到了贾琏的手上。 贾琏看着赵天梁递过来的玻璃,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忍不住笑着说道:“有了这个,咱们贾家,也算是有了护身符了。天梁,去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闻言,赵天梁连忙躬身应了一声,朝着外院而去。 很快,贾琏便换上了那身一等将军的官袍,催动着胯下宝驹,连同着几名亲兵,朝着大明宫的方向而去。 … 大明宫,紫宸殿,嬴玄刚刚用过了早膳,准备仔细的查验一番山西的折子。 一旁的戴权缓缓的走了过来,轻声的说道:“皇爷,一等神威将军贾琏求见!” 元狩帝有些意外的看着戴权,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谁?” 也不怪元狩帝如此反应,贾琏自袭爵以来,除了承爵之时前来谢恩以外,从未主动来过大明宫。今儿怎么了? 戴权躬着身,笑着说道:“皇爷,贾琏!” 元狩帝这才反应了过来,摆了摆手,给了戴权一个眼神。 戴权心领神会的应了一声,缓缓的朝着殿外走去。 不多时,贾琏便在戴权的引领之下,躬着身形,快步的走了进来。 “臣,一等将军贾琏,叩见陛下!” 元狩帝笑着摆了摆手,开口说道:“免礼,贾琏,你来找朕何事啊,你不是去了京营嘛,练的如何啊?” 贾琏则是朝着元狩帝拱着手说道:“托陛下鸿福,还算妥当!” “是嘛,那你来寻朕,所为何事啊?”元狩帝一脸笑意的看着底下的贾琏,打量着这小子能搞出点什么花样来。 “启奏陛下,臣,臣是来孝敬陛下的!” 贾琏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戴权不禁瞪大了双眼,贾琏这臭小子也太大胆了吧,搞什么啊? 元狩帝却是起了兴致,笑着说道:“你说说,有什么好东西,要孝敬给朕,要是不好,朕可要罚你!” 贾琏忙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盒,递到了一旁的内侍手中,那内侍缓缓的递给了戴权,由戴权递给了元狩帝。 元狩帝接过了那木盒,轻轻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玻璃物件。 元狩帝轻轻的拿起,不禁笑着说道:“玻璃啊,这玩意儿朕宫里可有不少,是外国的使节进献的,怎么,这玩意儿也算是孝敬?” 贾琏心中早就打好了腹稿,等到元狩帝抛出了问题,连忙答道:“启奏陛下,这一块玻璃非是从外国使节的手中获得,而是臣研制出来的,用来进献给陛下!” 元狩帝的眼中顿时一亮,似是明白了贾琏的用意,玩味的说道:“原来如此,你是来,同朕做买卖来了!” 闻言,贾琏忙应道:“回禀陛下,臣无意中研制出这玻璃,但臣自知,这玻璃一物,其利过大,臣不敢擅专,故而臣才,才想到了这么个办法!” 听了贾琏的话,元狩帝不禁嗤笑了一声,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行了,你的意思朕明白了,一会儿你去和戴权商量吧,一应的,去办便是了,朝廷现在到处缺银子,你这份心,朕领了!滚吧!” 贾琏听完,忙给元狩帝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元狩帝笑着朝着一旁的戴权说道:“去吧,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小孩儿的一番心意,笑纳了便是!” 戴权也是笑着应了一声,正要往外走去,元狩帝的声音再度的响起。 “别给他面子,这其中的利害太大,明白了么?” 戴权忙转过了身,望着元狩帝那冷峻的面容,忙躬身应了一声,谨慎的朝着外面走去。 一到外面,戴权便看见了贾琏在外头等着自己。 戴权哭笑不得的说道:“诶哟喂,我的小祖宗,你说你下次有什么事儿,能不能先和我说说,我先给你打打前站,你当皇爷是那么好骗的么?” 贾琏不禁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戴总管,我什么时候骗圣上了,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奥!” 戴权拉着贾琏的胳膊,便朝着内务府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说小贾将军,你可别和我打哈哈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皇爷一眼就看破了你的心思,下次见了皇爷,要说实话!” 贾琏有些尴尬的看着戴权,应了一声,也不再辩解。 一旁的戴权则是喋喋不休的说道:“皇爷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要多,耍心眼耍到皇爷这了,也就是你了,换做别人,早挨收拾了!” … 不一会儿,贾琏便随着戴权感到了内务府,贾琏笑着和戴权说道:“戴总管,小子可没有说谎,这玻璃可是个挣大钱的东西,光着京畿一处,一年,也的有千万两银子的利润,小子不敢多说,您看怎么合适?” 戴权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贾琏,“我说琏哥儿,你就不要和我说这些了,杂家伺候陛下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啊,杂家也不和你多说,九成,内务府要占九成!” … 第六十三章 保命符 贾琏连忙点头,笑着说道:“戴公公,这个好,就按这个来,您看,小子没骗人吧,我真是来孝敬圣上的!” 戴权笑着摇了摇头,从一旁的紫檀木盒之中取出了两张地契,交到了贾琏的手上。 “这两处,是神京中两处好铺面,就算是内务府入股了,你也别嫌弃!” 贾琏忙摆手说道:“戴公公,这从何说起啊,原本就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一点心意,想着圣上不易,故而才将这通天的买卖孝敬给圣上,莫不是公公以为,小子还缺这两座铺面么?” 戴权闻言,笑着说道:“我说琏哥儿,你可别不知好歹,我也就是想着补贴补贴你,既然不要啊,那杂家还不给了呢!”说着,就要将那两张地契收回。 贾琏忙换了副神色,略显浮夸的将那两张地契接了过来,笑着说道:“小子却之不恭,却之不恭!” 顿了顿,贾琏又开口说道:“戴公公,往后每月十五,您派个人,去我那香皂坊,去玻璃的利钱,顺便再取些香皂,就当是晚辈,也孝敬您了!” “哟!”戴权笑呵呵的看了贾琏一眼,忍不住说道:“琏哥儿,你这可是和我外道了,不过你那香皂也太黑了点,鸡蛋大小的玩意儿,用不了几回就没了,就这,你也敢卖五十两? 你知不知道,如今整个神京,都骂你那香皂坊心黑的很!” 贾琏撇了撇嘴,装作没好气的样子说道:“戴总管有所不知啊,我那香皂用料名贵啊,光是原料加起来,就三十多两,再加上人工,小子也就挣个几两银子的辛苦钱!哪里就有那帮人说的那样,死要钱!” 戴权看着贾琏的模样,也不拆穿他,笑着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往紫宸殿的方向而去! 看着戴权的背影,贾琏也缓缓的朝着宫外而去。 紫宸殿,嬴玄看着戴权,轻描淡写的问道:“都妥当了,那小子没和你闹一场?” 戴权赶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贾将军自然明白皇爷的深意,当场便同意了!” 元狩帝闻言,不禁轻笑着说道:“这小子倒是知趣儿,不像贾家的那些废物!” 戴权忙应道:“皇爷说的是,贾将军年纪虽小,但一腔忠君之心,不是其他人能比拟的!” 听了戴权的话,元狩帝忍不住觑了戴权一眼,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一会儿你去一趟军机阁,找到王冕,就以三年为期,给我把贾琏送到一营都督同知上去,我对他,还有大用! 切记,千万别让张辅那老货知道!” 都督同知,再往上,可就是一营都督,非亲贵武爵不能担任,现在的京营十二团营,由三位军机阁臣分别督管着,但也是各个团营的同知行都督事。 这是简在帝心啊! 戴权忙应了一声,便赶忙朝着军机阁而去。 另一边,荣禧堂,贾琏,贾珍,贾政,三个爷们儿凑在了一块商议着。 贾珍将手中的单子递给了贾琏,笑着说道:“琏兄弟,这便是我查抄的单子,你看看,如何!” 贾琏接过了单子,草草的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珍大哥办事,我放心,一应贪墨的钱财,收入公中便是!” 一旁的贾政则是对这些阿堵之物不感兴趣,不过想起前两日王夫人所说的事儿,却是开口问道:“琏哥儿,有一事,我寻思得和你商议一下!” 瞬间,贾珍和贾琏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贾政的身上,贾珍不禁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嘿嘿,看来政二叔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啊!” 而贾琏是知道贾政的风格的,对钱一直没什么概念,忙问道:“二叔,什么事儿,这么郑重!” 也许是被两人注视的不太自在,又或是心中的事儿乃是喜事,贾政难得的笑着说道:“琏儿,是你成亲的事儿,我寻思着,过了年你也十三岁了,咱们是不是把婚期定下来,如今你也袭了爵,须得尽早完婚才是!” 闻言,贾琏摇了摇头,正色的说道:“二叔,我父亲他今年刚走,我想着为他守三年孝,也算是我这做儿子的一番心意,您说呢?” 听着贾琏所说孝道,贾政忙点了点头,夸道:“没错,琏儿你这么想就对了,为人子的,最重要的便是孝顺,我这个做二叔的,也赞同你!” 贾琏看着贾政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暗爽,君子当欺之以方,古人诚不欺我。虽然赖家,周家都被拔掉了,但这荣国府之中,对他阴奉阳违的,也不在少数,以守孝这个名头,彻底掌握荣国府,省着到时候,自己挑哪虎老娘们进府,再被王夫人利用! 想到这,贾琏缓缓的站起了身,朝着贾政躬下了身,沉声说道:“确实如此,侄儿这番心意,不便与王家言说,这事上,就得靠二叔替侄儿看顾着,青二叔看在父亲不在的份上儿,帮侄儿一把吧!” 贾琏这番话,加上这一举动,真可谓是面子里子都顾到了,贾政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忙将贾琏扶起,笑着说道:“琏哥儿说的是哪的话,我这个做叔叔的,还能弃自己的侄儿于不顾?你尽管放心便是,若是谁敢说三道四,包在二叔身上,二叔帮你去说!” 闻言,贾琏不禁’感激涕零‘的说道:“侄儿,谢过二叔!” 翌日,王子腾的府上,贾琏笑着看着面前的凤姐儿说道:“怎么,看见我不高兴么?” 满府的长辈除了王子腾都在,凤姐儿哪经得起这个,顿时羞得红了脸,低着头,尽力的去看自己的脚尖。可不知怎么的,却怎么也看不见。 王家太太看着贾琏的模样,不禁在一旁笑着说道:“琏哥儿愈发的大了,如今也已袭了爵,我看呐,凤姐儿可是捡到宝了!” 堂上的众人不禁一阵哄笑,老一辈还好,和凤姐儿一辈的,那是真的开心啊,从小凤姐儿便是个无法无天的,都没少在她手里吃亏。 今儿能看见凤姐儿如此娇羞之态,众人都是打心眼里开心,默默在心中想着,总算有一个能拿得住凤姐儿的了… 第六十四章 琏凤 凤姐儿的小院儿,凤姐儿不断的捶着贾琏的胸膛,红着脸娇嗔道:“都怪你,都怪你,他们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 看着凤姐儿小女人的模样,贾琏不禁勾起了嘴角,抓住了凤姐儿的手腕儿,笑着说道:“怎么,现在想反悔了,完了,等我守完了孝,我让你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凤姐儿如今那经得起这个,俏脸儿顿时羞红了起来,就连一旁的平儿,也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的啐了一口。 看着贾琏那双星眸,凤姐儿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声音娇媚的不像样子,道:“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 贾琏自知自己的卖相颇佳,不说是貌比潘安,但也是顶顶的美男子,再加上几个月的军旅生活,更散发着浓烈的阳刚之气。 那股气息让凤姐儿和平儿这样的闺阁女子是那般的迷醉,凤姐儿如今读的书越多,就越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子。 若是男儿身,她必要去体会那权势的滋味。 贾琏看着凤姐儿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将凤姐儿轻轻的搂进怀里,轻声的说道:“放心吧,等到时候你嫁过来了,整个荣国府都归你管,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管好了,听见没有!” 凤姐儿贪恋着贾琏怀里的温暖,用小脑袋蹭了蹭贾琏的胸膛,轻轻的嗯了一声。 一时间,院儿内的风景如画,门沿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就像是时间,也悄悄地流过。 … 三年后,神京城,荣国府,荣禧堂。 一道高大身影,斜身靠在太师椅上,手握一卷兵书,一头的黑发简单的束在身后,披着一身的绫锦袍子,翻看着手中的兵书。 不多时,荣府如今的大管家赵天梁缓缓的走了进来,轻声说道:“二爷,北静王府,镇国公府等几位勋贵送来了贺礼,您看看…” 贾琏摆了摆手,轻声说道:“点验清楚了,送库房去便是!” 赵天梁应了一声,又躬着身说道:“二爷,三日后便是正日子了,老太太那边也做了许多的准备,奴才先在这恭喜二爷了!” 看着赵天梁的模样,贾琏不禁嗤笑了一声,缓缓的站起了身,说道:“少来这一套,记得到时候叫赵嬷嬷来,明白了么?” 赵天梁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应道:“是,二爷!” 贾琏摆了摆手,赵天梁看着贾琏的模样,也缓缓退了下去。 贾琏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着一旁的青樱说道:“青樱,去给我取甲胄来,虽说马上大婚了,但咱这个同知也不能偷懒儿啊,一会儿去果勇营巡视一番,我看看这帮兔崽子有没有懈怠!”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京营也在京畿周围扫平了一些匪患,贾琏三个月以前,累计功勋,擢封为果勇营都督同知,说是同知,实际就是没有名分的都督,朝廷禁令不可破,但以都督同知之位,暂领都督之职还是可以的。 不多时,青樱便给贾琏披挂完备,又系好了披风,宝剑,看着贾琏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二爷晚上还回来么?” 闻言,贾琏看着青樱那略显幽怨的眼神,不禁轻笑着在青樱的耳边说道:“当然回来,晚上爷好好犒劳犒劳你!” “哎呀!” 虽然屋内只有两人,但青樱骤然听到这般虎狼之词,还是羞得花容失色。 但是羞涩的眼中,竟然还多了一分期待! 贾琏轻轻的拍了拍青樱的翘臀,略带暗示看了青樱一眼,便转过身朝着外面走去。 小老婆大了,你不给,人家不乐意咯。就像后世有人说道,养小老婆,就像是部队上勤务兵。 勤务兵,勤务兵,就得勤着用,你不用,她不高兴啊! … 果勇营,贾琏一身黑甲,胯下的战马也慢慢的行着,果勇营的一众汉子都笑呵呵的看着贾琏。 大帐之中,贾琏坐在了上首,往下,便是都督佥事李栋,游击将军刘聪,以及一众参将,千户。 李栋一脸笑意的看着贾琏,说道:“将军,马上便是您大喜的日子了,我们哥几个还得替您看着果勇营,不能去府上道贺,我等就先在这给您道喜了!” 说着,营内的一众人,都躬身给贾琏道喜。 贾琏摆摆手,笑骂道:“行了,你们一个个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有这份心就行了,等过些日子休整,我再单请兄弟们!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我不在,就松懈了下来,训练一刻都不能停,不然,可别怪老子抽你们!” 众人忙笑着应了,贾琏轻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出去。众将行礼过后,都纷纷往外走去,只留下李栋和刘聪两人。 贾琏轻咳了一声,朝着李栋和刘聪挥了挥手,李栋和刘聪立马会意,凑了过来,只见贾琏从袖口抽出一张银票,递到了两人手中,轻声说道:“让兄弟们吃点好的!” 李栋和刘聪顿时明白了过来,将那银票接了过来,笑着说道:“好嘞,将军,您放心便是,有我和刘聪,这事儿保证办的妥妥贴贴的!” 贾琏满意的点了点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嘱咐道:“不能喝酒,明白么?” “明白明白,将军放心便是!” 闻言,贾琏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便朝着外面走去。 … 刚一进荣国府,贾珍便来到了贾琏的面前,笑着说道:“琏儿,这是老太太给你请了十六位小沙弥师傅,足足施了三万两银子的功德钱,才请来这些小师傅,说等到正日子了,专门给你念一天那什么,那什么来着?”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那领头的小沙弥问道。 一旁的小沙弥忙应道:“是《和合月老经》,祝将军和夫人,长长远远,幸福延年!” 贾琏忍不住“哟”了一声,笑着说道:“老祖宗有心了!如此破费,我这做晚辈的,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贾珍忙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笑着说道:“二弟,你如今可是咱们贾家的主心骨…” 第六十五章 娶亲 元狩五十八年,三月初八,钦天监所算的黄道吉日。 王府,凤姐儿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坐在锦榻上,任人施为。七八个嬷嬷在给凤姐儿收拾妆容。从昨儿晚上开始,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这七八个嬷嬷对着凤姐儿的脸蛋就是一阵捣鼓。 修眉毛,绞汗毛,换耳坠,盘头发,这一系列的步骤完成之后,还要插上各式各样珍贵的头饰。王家虽是县伯之后,但几代传下来也是富贵逼人,更何况,王子腾现在还做着步军统领衙门都统,九门提督! 光是这头饰,就价值近万两,再加上嫁妆,足足有十万两之巨。 这一帮嬷嬷忙活着妆容,一旁的教导嬷嬷则是拿着几幅“好图”,严肃的给凤姐儿教导人事… 不仅是图,还有几个木偶,由教导嬷嬷提着,教导着姿势… 凤姐儿瞧着教导嬷嬷的动作,脸色不禁微红,这三年下来,有机会差点就被贾琏得了手,还是凤姐儿万般推脱,方才推了出去,看着那嘎吱嘎吱的木偶。凤姐儿觉得还是贾琏更有水平,总能给自己弄的难受不已。 终于,拿教导嬷嬷结束了自己的使命,一众嬷嬷也开始给凤姐儿套喜服,一层又一层,最后再披上凤冠,戴好霞帔,再将一红盖头盖在了凤姐儿头上。 一旁的平儿笑嘻嘻的说道:“小姐,这盖头到时候再掀开,您可就在贾府了哟!” 凤姐儿这些年虽然读书没拉下,但是脾气还是那么火爆,听见平儿如此调侃自己,哪里忍得住,不禁笑骂道:“小蹄子,你少作怪,你难道不和我一起去,告诉你,你可是我的通房丫鬟,要是不好好讨好我,我让琏儿把你撵出去!” 平儿自小和凤姐儿一同长大,自是知道凤姐儿是刀子嘴豆腐心,故作害怕的神色,娇滴滴的说道:“啊,小姐不要啊,我只想一直陪着小姐,以后,我日日给小姐洗脚,暖被窝,可好?” 听了平儿的话,凤姐儿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行了行了,我看你啊,是越发的大了,不过看在你日日给我洗脚的份上,勉强留你在我旁边给我暖被窝吧!” 主仆两人的对话不禁惹得屋内的婆子一阵哄笑。 而另一边贾琏也是一身的红袍,穿戴整齐,催动着宝马朝着王府而去。 一旁的张慕,牛雄都笑嘻嘻看着贾琏,贾琏看着这哥俩的模样,不禁一阵好笑,他娘的,爷都成婚了,你们两个单身狗,有什么资格笑话爷啊。 张慕也就算了,毕竟都定亲了,可牛雄你这臭小子,比小爷还大,到现在还没定亲,怎么也配笑话我? 算了算了,看在都是给爷来当陪衬的,爷就不多说什么了。 一旁的张慕却是笑着说道:“我说琏哥儿,这迎亲可是要催妆诗的哦,你可准备了?” 贾琏不屑的摆了摆手,嗤笑着说道:“我说慕哥儿,你在笑话谁,小爷我可是文武双全,神京第一!区区一首催妆诗,还是有的!不过你应该问问,咱们的牛大世子,他这五大三粗的,可不一定有哦!” 听着这两人的话,牛雄登时就慌了,忙问道:“不是琏哥儿成亲么,我一个陪衬,怎么是要催妆诗啊?你们别搞我啊!” 闻言,贾琏和张慕都大笑了起来,着牛雄家世,武艺,兵法都是神京之中一等一的存在。如今在五城兵马司做着西城指挥使,说是明年就要去沈阳行营历练。 可就这么一个勋贵大衙内,却是不读书的,用他的话说,兵书读着津津有味,那些腐儒的屁书,看一眼都恶心。 贾琏一度把他和宝玉分在了一旁,这活脱脱一个宝玉二号嘛。 不过到底是做兄弟的,贾琏笑呵呵的说道:“行了,雄哥儿,我料定你就不懂,多准备了几首,一会儿我匀给你一首便是了!不过说好了,等你到了辽东,多杀几个鞑子来报答我!” 牛雄闻言,忙抓住贾琏的手,一脸真情流露,道:“琏哥儿,你可真是我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全靠你了!” 贾琏连忙甩开牛雄的大手,嫌弃的说道:“去去去,把你的臭手拿开,一会儿我可是要入洞房的,你这臭手,再给我弄脏了!” 贾琏一边说着,一边催动着宝马,加快了速度,朝着王府而去。 牛雄顿时一阵无语,琏哥儿,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也娶个漂亮婆娘,羡慕死你! 似是想到了漂亮婆娘,牛雄也催动着战马,朝着贾琏的方向追赶而去。 不多时,贾琏等人便来到了王府的门口,贾琏缓缓的下了战马,朝着一应老亲一一问好,前呼后拥往内院儿而去。 往内院儿去的路上,站着不知多少孩童,看见贾琏等人,纷纷跪在了地上,叽叽喳喳的说着吉祥话。 一旁的张慕和牛雄忙从怀里取出不少装着银裸子的红包,雪花般的往外撒。 都是六七岁的年纪,那些孩童们一个个的到处去捡喜钱,嘴里则是继续说着吉祥话。 过了这一关,一路上但凡有拦路的,贾琏等人便雪花般的撒着红包,一路过关斩将的来到的内院儿。 内院儿里,凤姐儿的几个堂兄弟,堂姐妹,以及他的亲哥哥王仁,早早的便来到此地等候,爷们儿都站在了院内,小姐们则是在屋内给凤姐儿充当伴娘!。 今日大喜的日子,王家和凤姐儿一辈的都过来凑热闹,还有不少从金陵赶来的,就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把鼎鼎有名的凤辣子降住。 王仁如今在京营也混了个百户的头衔,在贾琏面前自然不敢放肆,满脸笑意的给贾琏行了一礼,便不再多言。 贾琏满脸的笑意,朝着王仁摆了摆手,一众人也都来到了凤姐儿的房前。 刚来到门前,就听到里面平儿俏声的说道:“新姑爷上门接我们小姐,可是要有催妆诗的哦,几人来接亲,就要有几首,没有催妆诗,我们就算是收了姑爷的红包,也不会给姑爷你开门的!” … 第六十六章 贾琏等人干巴巴的念了三首催妆诗,里面几位小姐不禁笑的前仰后合,就连凤姐儿都痴痴的笑了起来。 这个呆子! 堵在门口的平儿也见好就收,笑眯眯的打开了门。 因凤姐儿的父母都早逝,今儿由王子腾和王家太太来充任高堂。 临出阁前,要给高堂长辈行礼哭别,这也是在女方家里的礼数。 故而贾琏接过凤姐儿以后,便来到了王家正堂,王子腾和王家太太坐在上首,贾琏和凤姐儿恭恭敬敬的朝二人行了一礼。 王家太太拉着凤姐儿的手,说了好一阵体己话,最后,才由着贾琏将凤姐儿抱入花轿,一行人朝着荣国府的方向而去。 看着一众接亲的背影,王子腾不禁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随着贾琏在军中的地位越来越高,那些贾家的旧部,和四王八公开国勋贵都凑到了贾琏的身边。 王子腾虽说也晋封了步军统领衙门都统,被人送了个九门提督的称号。但自家知自家事,他这个都统,虽说在品级上,高了贾琏一头。可却是不能和贾琏比的。 贾琏承袭的可是宁荣二公的余荫,荣国一脉已经在悄然间崛起,在军中,已经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更别说,他外祖英国公张辅,军机阁领班大臣,有这么一尊大佛在,谁敢放肆! 如今把凤丫头嫁过去,也是一种缓和的手段,他总觉得贾琏和自己之间有一层隔阂,希望凤丫头嫁过去,能起到一些作用吧。 另一边,迎亲的队伍出了门,便吹打了起来,一路朝着荣国府的方向而去。 这些年,贾琏不断领兵,先是扫除了一帮盘旋在京中的青皮流氓,又将京畿地区的匪患扫除一空,京中的百姓也都念着他的好,在道路两旁高声祝贺。 不多时,迎亲的队伍也终于回到了荣国府的门前,贾琏等人先下了马,新娘的花轿则是一直抬到了二门,由贾琏背进了荣禧堂。 而荣禧堂的正中,则是坐着贾母和张氏,现如今,能给贾琏最高堂的,也就这么几个了。 贾琏甚至都能听见凤姐儿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贾琏温声的说道:“别怕,有我在!” 似是贾琏的话起了作用,凤姐儿还真就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呼吸也渐渐的平稳起来。 两人先是在指引下给几位长辈都福了一礼,旋即才跪在了高堂面前,婚事最重要的步骤也随之到来。 只听一旁仪官儿的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按部就班的完成后,就听到那仪官儿高声的喊道:“送入洞房!” 贾琏看着贾母和张氏欣慰的眼神,再度恭敬的行了一礼,才在一旁丫鬟指引之下,缓缓的走进了内宅正堂,贾琏平日的居所。 内堂早在几日之前就安排的妥妥贴贴了,大红的帷帐,大红的喜床,灯烛,以及合卺酒。 贾琏结果那金杆,轻轻的掀开凤姐儿的盖头,露出了底下完美的容颜。 那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贾琏,贾琏忍不住调笑道:“娘子?” 凤姐儿的俏脸登时就红了,可还是糯糯的应了一声,道:“嗯!” 贾琏的嘴角微微的勾起,朝着一旁的平儿摆了摆手,示意将合卺酒取过来。 平儿顿时会意,忙将托盘取了过来,半跪在床前,将那托盘放在了床上。 贾琏一手将那合卺酒去了起来,将另一半递到了凤姐儿的手里,凤姐儿伸出小手,接了过来,两人轻轻一碰,将那合卺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平儿则是笑着说道:“姑爷,小姐,还剩最后一步,结发!” 贾琏看着平儿俏皮的样子,朝着平儿昂了昂首,示意她动手便是! 平儿拿着小金剪刀,小心翼翼的在两人的头上各取了一小绺头发,用红线缠绕在了一起。做完这一切,才缓缓的退出了房间! 贾琏看着凤姐儿精致的容颜,调笑的说道:“娘子,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那这会儿,咱们是不是该恩爱恩爱了!” 凤姐儿自是明白贾琏的意思,虽然内心极度的羞涩,但还是轻声的说道:“请,请夫君怜惜!”说完,凤姐儿便闭上了双眼,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贾琏则是轻轻的搂住了凤姐儿的腰身,一双大手也不老实了起来。 凤姐儿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了起来,一双玉臂紧紧的搂住贾琏的脖颈。 而贾琏则是施展起了脱衣大法,一副妖精打架图,便活灵活现的展开了。 直到最后,公妖精也有些气喘吁吁的在母妖精耳边说道:“怎么样,你可服气!” 母妖精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俏脸被气的通红,一脸大汗的轻哼了一声,全然不顾公妖精。 … 许久,凤姐儿靠在了贾琏的胸膛之上,感受着那股温暖,像只小猫一般,蜷缩在贾琏的怀里。 贾琏感受着佳人的娇躯,笑着说道:“等明儿起,外面的人,可就得叫你琏二奶奶了,你可准备好了赏钱儿,我那帮弟弟妹妹,可都不是善茬哦!” 凤姐儿娇哼了一声,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不算叔叔婶婶的,就连我哥哥,还给我填了不少嫁妆呢!” 贾琏有些惊讶的哟了一声,笑道:“哟,那你可就是我们家的吉祥物了,招财,那我是不是得把我的银子也都归给你管啊!” 闻言,凤姐儿顿时没好气的说道:“还以为我是那不读书的啊,如今荣府都是太太在管着,没有太太的允许,你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好插手,你不会怕我不孝敬太太吧!” … 第六十七章 盐税 闻言,贾琏忙笑着说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何曾这么想过,倒是你那姑母,和太太之间,关系有些尴尬,我是怕你在中间为难!” 凤姐儿登时就明白了过来,之前在王家的时候,也听自己父母说过自家婆母,如今自己夹在中央,还真是有点进退两难了! 正当凤姐儿为难之时,突然看到贾琏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顿时反应了过来,这坏人肯定有办法,旋即娇滴滴的靠在贾琏的怀里,媚声道:“夫君,你就给人家出个主意嘛!夫君!” 贾琏看着凤姐儿那娇媚的模样,贾琏十分正经的在凤姐儿的耳边说了一句。 凤姐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贾琏,俏脸像鲜血一般,支支吾吾的不开口。 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不,不行,那,那怎么吃啊,你,你换一个,这个不行!” 贾琏却是一脸正经的看着凤姐儿,说道:“嗯?不行?莫非你想妖精打架?倒也不是不行,娘子要是有如此雅兴,为夫倒是乐意奉陪!” 说着,就要做妖精打架的起手式,不过小妖精凤姐儿初为人妇,功力怎么能和老高手贾琏相比,登时求饶道:“夫君,夫君,我答应便是,答应便是了!” 贾琏这才笑着收回了动作,双手靠在脑后,一脸笑意的看着凤姐儿,凤姐儿羞红着脸,缓缓从贾琏的怀里做了起来,露出了自己傲人的身材。 贾琏则是调笑着说道:“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多避讳,你我之间,此类的事,应当是多多益善,这样咱们才能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凤姐儿那会听贾琏的歪理,嘿嘿的要了贾琏的胳膊一口,骄横的说道:“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快说,怎么平衡这些关系嘛!” 贾琏则是笑着说道:“要我说啊,自然是听我的,以后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你就说,出嫁从夫,这些事儿我都听琏儿的,不就结了,谁敢说听自己丈夫是错的?” 凤姐儿的眼睛陡然一亮,漂亮的小虎牙露了出来,俏脸在贾琏的脸上蹭了蹭… 一夜的时间悄然而过,朝阳渐渐的升起,一道红翎信使快马加鞭的驶入了神京城,奔着大明宫而去。 戴权看着门口的张守正,轻声说道:“张阁老,皇爷昨儿一晚上,没睡好,刚刚用了安神汤才一个时辰,您要是没重要的事儿,您看?” 张守正一脸急切的说道:“戴总管,此事捅破天了,我必须马上面见皇上!” 戴权哪里敢怠慢,忙走了进去,轻轻的将元狩帝唤了去来。 元狩帝龙目微眯,声音有些清冷的问道:“怎么回事?” 戴权急忙开口解释道:“皇爷,张守正张阁老急着要见陛下,说有大事发生!” 元狩帝这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摆了摆手,说道:“将张阁老请进来!” “是!” 少顷,张守正快步的走了进来,沉声说道:“臣,内阁次辅张守正,叩见陛下!” 元狩帝靠在龙椅之上,披着一件貂皮披肩,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起来吧,出什么事儿了!” 张守正哪敢站起来,依旧跪在地上,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的说道:“原本应在一月后入京的盐税,八百五十万两,刚出了江南,被人,被人劫了,护送的官兵也全数,全数被杀!” 元狩帝顿时怒目圆睁,那股杀气根本压抑不住,如今朝廷虽然有着玻璃利润的供给,但也只是稍稍松快了一点,今年陕西也遭了灾,急等着用银子。 就等着这批盐税,若是缺了盐税,陕西恐怕真的就要起大乱子了。 只见元狩帝轻轻的揉着眉头,沉声说道:“传神京之中三品以上官员,半个时辰之后,宣政殿朝会,不到这,以劫盐税之罪论处。 另外,以山西的法子,先去陕西稳定住局面,避免灾情继续严重下去。” 一旁的戴权忙应道:“是!” 不多时,无数的宦官朝着京中的各大府邸而去。 荣国府,贾琏昨夜本就折腾的比较晚,正打算睡个懒觉,赵天梁则是找到了内宅,求婆子进去传话,等到平儿将贾琏和凤姐儿唤醒时,那宦官都等了快一柱香了。 贾琏忙让平儿和青樱给自己更衣,换上了那一等将军爵服,戴上了束发紫金冠,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跨上了战马,伴着几名亲兵,朝着大明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时,一众京中大员,全数战进了宣政殿,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元狩帝看着底下议论纷纷的众臣,没有不禁皱起,轻轻的咳了一声,底下的众臣也都安静了下来。 元狩帝瞧着底下的两大观政亲王,轻声说道:“雍亲王,廉亲王,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雍亲王嬴正朝着上首的元狩帝拱了拱手,轻声说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盐税一案,可能牵扯甚多,甚至于,有可能官匪勾结。” 元狩帝的眉头紧皱,又看了一旁的廉亲王一眼,问道:“廉亲王,你怎么看?” 廉亲王嬴泗也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回禀父皇,如今陕西,山西甚至江南,匪患日益猖獗,儿臣认为,我京营之军,整编操练已有三年之久,军威日盛,可从京营抽调十万,赴陕西,山西,江南等地剿灭匪患。” 廉亲王的话音儿刚落,一旁的军机领班大臣张辅立马出列说道:“陛下,不可啊,如今中原大地灾情越发严重,百姓苦不堪言,若京营十万大军开拔,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被逼上绝路,我大秦也会被灾情拖入深渊…” … 第六十八章 暂离 元狩帝眉头紧皱,如今年岁越发的大了,什么事儿都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精神头全靠参茶续着,他是真的有些累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只见元狩帝轻轻的叹了一声,勉强打起了精神,沉声说道:“税银丢失一案,责领扬州府,金陵府即刻追查,另,雍亲王!” 嬴正忙站了出来,沉声应道:“儿臣在!” “你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即刻启程,赶赴江南,朕派老十三协助你,另着一等神威将军贾琏,率精兵六千,从旁协助!” 听了元狩帝的话,贾琏身边的几位勋贵,都憋着笑的看着贾琏,就连前列的雍亲王,英国公,也都不禁强忍着笑。 贾琏真是好一阵无语,自己昨天刚刚成婚啊,还没成我的形状呢,怎么就让我去江南啊,陛下,您老能不能体恤一下民意啊! 不过埋怨归埋怨,贾琏还是恭恭敬敬的站了出来,沉声说道:“臣贾琏,谨遵陛下圣谕!” 正当众人都以为结束了的时候,文官队伍站出来一道身影,沉声说道:“陛下,臣请调一等伯牛继宗入京,以恐不忍言之事!” 众人都定睛望去,正是新晋的内阁阁臣江源。 闻言,元狩帝的眉头微皱,好端端的,这个江源说这个事儿干什么,朝廷哪经得起如此折腾。 正当元狩帝沉默之时,一旁的英国公张辅出列说道:“陛下,牛继宗乃是国朝武勋,世代与国同休,老镇国公也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臣断定,牛继宗断不会做如此事,更何况,沈阳行营的粮饷供给,还是由神京供给!” 张辅的话已经说的很露骨了,说破大天,就算是牛继宗真的反了,直接断了他的兵粮,封了山海关,几十万大军也攻不破山海关。 一旁的江源却是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英国公,你这话说的,有失偏颇吧,关外可不是只有牛继宗,还有女真,还有努尔哈赤,若是牛继宗倒向了女真,英国公可能保证,山海关无恙!” 闻言,武勋队列都怒目看向了江源,这是什么话?这是纯纯的诛心之言啊!那照江源这么说,不管谁去,都有倒向女真的可能啊。 可牛继宗他是谁?他是开国公府的承爵人啊?这些年牛继宗有大功于社稷,一个一等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就算倒向了女真,能有什么好处,裂土封王?背上骂名,还不一定能成,你们当牛继宗是傻子么? 眼看着张辅受挫,一旁的军机阁大臣王冕则是开口说道:“既然江阁老如此说,那不知江阁老觉得谁比较合适啊?” 王冕的话让殿上的众人都提起了兴趣,就连元狩帝也饶有兴趣的看向了江源。 江源却是丝毫也不慌,早有准备的他,中气十足的说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沈阳行营提督大臣,应从文官之中挑选,授予提督大臣,入内阁。” 江源的话音刚落,一众文臣就像是看神一般,看向了江源,大佬这么凶么,一开口就是要几十万大军。 而武勋这边,更是要用眼神撕碎了江源一般,那噬人的目光根本掩饰不住。 元狩帝那一双细眸登时落在了江源的身上,他是老了,但不是傻了,他不是长在深宫的帝王,他也曾随太祖皇帝见识过文人的尿性。 几十万大军交给一个文人?呵呵! “江阁老,不知可有何缘由呢?” 江源自然听出了元狩帝声音中的不悦,可他为的,是以文压武的大势!不容他后退! 想到这,江源沉声说道:“陛下,文臣操守极佳,缓急之时,也比较可靠,所以,臣才说,沈阳行营提督大臣这一职,非文臣不可!” 元狩帝的那一双细眸绽放出噬人的光芒,江源,你还真把朕,当作没了牙的老虎不成,这到底是你自己一人的想法,还是整个文官集团的想法,莫不是真以为,朕宽容软弱,不敢杀人! 而另一旁的贾琏也十分震惊的看着那江源,四十四岁入阁,自然有他过人之处,可惜,是个呆的,这么一个人,怎么就做了人家的刀呢! 对于江源所说的话,贾琏则是丝毫都不担心,以元狩帝的性子,恐怕他会以为这是江源对他的挑衅,或者说,是整个文官集团在像他挑衅。 文官做提督?那和舍弃了关外有何区别,大秦的文官集团,软骨头罢了!有几个能有那文臣风骨,张守正倒算是一个,可张守正会撇下内阁次辅之职,去提督行营? 江源今日还是太急了,若是徐徐而图之,元狩帝终会产生疑心,替换牛继宗,可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经此一事,牛继宗的提督大臣应该是做不久了,以元狩帝的性子,也会再度挑选绝对的心腹坐镇辽东。 牛继宗,可能会被调进军机阁吧! 而坐在龙椅之上的元狩帝,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的往后宫走去,戴权忙喊了一声退朝,便也急匆匆的朝着元狩帝的方向追去。 一众武勋都冷眼看着江源,而一众文臣却是将江源围绕了起来,一副文臣领袖一般。 贾琏则是武勋的队伍之中冷冷的看着江源,先出头的废物,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冷哼了一声,旋即大踏步的朝着雍亲王的方向走去。 雍亲王也似是在等候着贾琏,轻声的说了一句,便往宫外走去。 “速去调兵,一个时辰之后,走水路下江南!” 贾琏一脸正色的看着嬴正的背影,心里暗暗的想着,恐怕,此次的盐税被劫,另有缘故啊! 想到这,贾琏也不再多待,快步的走出了宫门,和在宫门外等候的赵天梁说道:“回去告诉夫人,给我收拾行李,我有要事要下江南一趟,半个时辰后起程我会回府一趟,我现在去京营调兵!” 赵天梁一脸懵的看着贾琏,调兵?天爷啊,莫不是要打仗了? “二爷,莫不是您要出征打仗?” … 第六十九章 下江南 贾琏看着赵天梁一脸便秘的表情,笑骂道:“少扯你娘的臊,回去别瞎叭叭啊,二爷我是协理办案,江南有什么人值得你二爷我去打,赶紧滚!” 一边说着,贾琏作势要打过去,赵天梁忙多了过去,笑嘻嘻的说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回去准备,要不要小人陪着您去啊!” 闻言,贾琏不禁正色的看着赵天梁,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留在府中,我会将荣府的对牌留在太太的手里,你配合太太,若有大事发生,你直接去京营果勇营,寻都督佥事李栋,明白么?” 赵天梁看着异常严肃的贾琏,连忙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贾琏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先回去,我现在就去京营调兵,你顺便问一下老太太,我此去会经过金陵,扬州,金陵的那些老亲,扬州的大姑姑那,可有什么要带的,我一道带过去。” “是,二爷您就放心吧!” 贾琏嗯了一声,催动着胯下的战马,朝着果勇营的驻地而去。 而另一边,荣国府,贾母处,张氏,王夫人,凤姐儿,李纨等人陪着贾母闲说话。 贾母笑呵呵的看着凤姐儿,她最是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像凤姐儿这种,又是自己的长孙媳妇儿,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琏儿他娘,敏儿昨儿到了信儿,知道琏儿成婚,她这个做姑姑的,本应该回来的,但这些日子,她那大姑娘黛玉,身子害了病,儿子靖闲说也受了惊吓,一时间赶不回来,派人送来了贺礼!” 张氏忙笑着说道:“老太太,您说的这是哪的话,我和敏儿自幼相识,关系好的像亲姐妹儿似的,我还能挑她的礼?” 一帮人正说笑着,鸳鸯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老太太,二爷刚才派人来传话,二爷要带兵下江南,协同雍亲王去办案!”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哗然,王熙凤更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鸳鸯,什么大事,把刚成婚就派出去办案的? 贾母到底还是见过了许多的世面,勉强压住了心中的忐忑,沉声说道:“琏儿呢,回来了么,几时走啊?” 鸳鸯摇了摇头,说道:“二爷没回来,是大总管赵天梁回来传的话,二爷已经赶赴京营调兵了,让回来问问老太太,要去江南,金陵,扬州,有没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的。” 贾母愣了一愣,旋即叹了口气,对着鸳鸯摆了摆手,说道:“鸳鸯,你让赵天梁去太医院,请一位太医,跟着琏儿一道儿,去扬州,给她姑姑那边儿看一看。其他的,江南那边的老亲,有时间能拜访的就拜访,没时间,就让他自己斟酌。” 鸳鸯连忙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贾母的房内则是一下便冷清了下来,贾母自然也看出了屋内几人的神色,看着一旁怅然若失的凤姐儿,勉强笑着说道:“凤丫头,你受委屈了!” 凤姐儿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但却很坚定的说道:“老祖宗,您放心,我没事儿的,出嫁从夫,夫君他在外做大事,我们这些家里的人,就要给他管好家,不让他担忧,这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贾母和张氏都满意的点了点头,明礼节,知进退,这是容貌所比不了的。诚然,贾母喜欢颜色好的,可若是个不知进退的,贾母也看不上眼。 就像是贾政的赵姨娘,仗着生下了一儿一女,平日里总是暗暗的使些坏,这几年住进了东跨院儿,好歹是消停了一点,前些年儿,可是让贾母头疼不已。 而一旁的王夫人则是有意无意的望了凤姐儿一眼,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自己这个侄女她自问还是了解的,要说目不识丁有点夸张了,可眼前的这份能为,她这个做姑姑的,是真不知道。 京营,果勇营驻地。 京营在经过整编之后,对驻地进行了划分,神京城中,驻扎着四个团营,果勇营便是其中之一。 其余的八个团营分别驻扎在京畿各处。 果勇营的大营所在,贾琏沉声说道:“此次调兵,调五军营三千,三千营两千,神机营一千,所有士兵配发火铳,子药分发下去,另,隐蔽携带两门红衣大炮,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一旁的都督佥事李栋,游击将军刘聪都应着。 贾琏则是看向了李栋,神情严肃的说道:“此次我亲自带兵前去,果勇营一切事务来由你负责,不可荒废。 另外,若有大事发生,将所有兵马即刻拉出营房,荣国府若是派人来寻,拨出人来护卫好宁荣两府。明白了么?” 李栋忙恭敬的点了点头,朝着贾琏拱手说道:“将军放心,小人必不负将军所望!” 贾琏拍了拍李栋的肩膀,又看向了一旁的刘聪,道:“此次由你来带队,选出几个身手利索的,此次下江南,不是那么好办的!” 一时间,阴云似乎笼罩在了大秦帝国的上空。 荣国府,贾琏一身戎装,腰悬宝剑,站在荣禧堂内,看着凤姐儿说道:“凤儿,委屈你了,此番下江南,少则三月,多则一年,家中之事,还需你多多帮衬!” 凤姐儿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嗯了一声。 贾琏则是又走向了一旁的张氏,表情异常的严肃,道:“母亲,我将妇中的对牌交给您,若是有大事发生,知会天梁一声!” 张氏则是笑骂道:“知道了,当我还是大姑娘不成,母亲心中有数,你只管放心去便是,只是有一点,去扬州之后,帮我去看看你大姑姑,让她放宽心,知道了么?” 贾琏点了点头,最后,才走向了贾母的房内。 贾母看着一身戎装的贾琏,似是想起了曾经的荣国公,也是在出征之时,将家中托付下去,为国出征。 如今的贾琏也是这般,贾母心中的那股郁结,似乎也消散而去,竟是笑着说道:“琏儿,是祖母当日肤浅了,没想到,你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第七十章 江南一二事 听了贾母的话,贾琏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老祖宗说笑了,我作为贾家的长房长孙,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接起来,祖宗拼了命换来的家业,我就必须,把这份家业接过来,发扬光大!” 饶是贾母,看着贾琏坚定的神情,都不禁为之动容,轻声说道:“好,好,好,这才是我荣国的子孙,去吧,多余的,我也不多说了,我这个老太太,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贾琏正了正神色,恭敬的朝着贾母躬身说道:“老祖宗,甲胄在身,还请老祖宗不要怪罪!孙儿此去,老祖宗要多保重!” 贾母看着贾琏的神情,也点了点头,随即点了点头,示意贾琏去吧!随后闭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 贾琏则是站直了身形,扶着腰间的宝剑,大踏步的朝着屋外走去。等到贾琏消失在了房间之中,贾母缓缓睁开了双眼,脸上的笑容根本掩饰不住,口中不禁喃喃的说道:“老爷啊,你的衣钵,传下了!” 说话间,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带着岁月的痕迹,不言不语。 另一边,贾琏大踏步的走出了贾母的房间,扶着腰间的宝剑,没有与任何人说话,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府外,跨上了战马,在几名亲兵的陪同下,纵马,朝着神京城之外而去。 约么一炷香的时间,贾琏便与果勇营会和,六千人宛若一根钉子,钉在了城外,等待着雍亲王的到来。 不多时,雍亲王嬴正,辅国将军嬴祥,纵马而来。 嬴正朝着贾琏点了点头,驭着马,来到了贾琏的身前,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还有一千锦衣卫,已经先一步往金陵而去,等到了金陵,你安排一下,不要被发现了。” 贾琏点了点头,旋即举起了右臂,轻轻一挥,一众精兵强将,如臂使指般,整齐有序的朝着江南而去。 整整行了一日,大军已经出了京城地界,扎营修正,大帐之中,嬴祥忍不住夸赞着贾琏道:“你小子,行啊,这才几年,这京营那帮新招来的雏儿,还真被你练成强军了,令行禁止,如臂使指,有一套啊!” 贾琏忙笑着说道:“十三爷说笑了,谁不知道您才是领兵的行家,小子这点儿皮毛,还不入流,还不入流!” 听了贾琏的话,就连一旁的嬴政都不禁摇了摇头,说道:“你啊,谦虚是好事儿,但到了你这样的身份,过分谦虚别人可就得看不起你了!如此军容,就连我这样的半吊子,都能看出来,更别说你十三爷了!” 几人又是说了几句闲话,嬴正方才开口说道:“父皇派的一千锦衣卫,这会子,恐怕已经快到江南地界儿了,这税银一事,恐怕和江南的那起子盐商,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贾琏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王爷,小子的姑父林如海,如今是扬州的巡盐御史,平日里,就是和这些盐商打交道,等到了扬州,不如问询与他?” 闻言,嬴正和嬴祥不禁对视了一眼,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嬴祥与贾琏也算是忘年交了,拍着贾琏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要是不提,我都要忘了,你贾家,在江南的关系,海了去了,不说别的,就是那金陵甄家,和你们荣宁二府,也是几辈子的老亲了,不如咱们先去金陵,走一走甄家的门子? 我可是听说,那甄家的一个外府大管家,可比金陵知府说的话管用!” 嬴祥的话说的贾琏一阵尴尬,娘的,你老十三也是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甄家是甄家,贾家是贾家。 如今最让贾琏头疼的一件事儿,便是甄家和贾家之间的关系,如今贾家越发的生发了,甄家的人,也越发的亲热起来。 前儿甄家还专门派了甄家这一辈的大公子,甄清,来给贾琏贺喜。 甄家和贾家是几辈子的老亲了,哪怕是贾琏,也不敢怠慢,好吃好喝供着,只等着过些时日给踢吧走了,神京怎么能有这么牛逼的人。 这甄清在江南无法无天惯了,刚到京城就惹了不少麻烦,可人家甄家现在如日中天,谁人敢惹。 现在好了,甄清没送走,自己先走了,这让他找谁说理去。只能等等看了,甄家现在靠着皇上,未来还能靠着太上皇,至少还有十几年的富贵权势,现在考虑和甄家切割,太蠢! 想到了这,贾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十三爷说笑了,如今咱们办的是皇差,哪里有去甄家走门子的道理,若真是甄家敢出来阻拦,我贾琏没说的,哪怕是和甄家翻脸,也得把皇差办好!” 一边说着,贾琏还一边拍着胸脯保证! 虽然有点装疯卖傻的行为,但没办法,谁让眼前的这位主儿喜欢呢! 果然,嬴正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贾琏你能这么想,本王真的很欣慰,说明在你心里,皇权高于亲情。 我在京中时,就听说过,甄家有些人确实有些太不像话了,在江南就没有他们不敢插手的事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等咱们到了江南,还真得派人去一趟甄家,父皇亲口嘱咐,让咱们给甄家老夫人送去点宫里的玩意儿,我看,这事儿你干还真合适!” 说着,嬴正还拍了拍贾琏的肩膀。 听了嬴正的话,贾琏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他现在真的就想和甄家保持点表面关系,不想和这帮人掺和在一起。 可看着嬴正那认真的模样,贾琏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不怎么讨好的活计。 … 翌日,大军再一次出发,而领头的,却换成了游击将军,刘聪。 刘聪机械的操纵着战马,满脑子想的都是贾琏昨晚告诉他的话,“能走多慢走多慢,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保证在三月十六进驻扬州城即可!” 贾琏的话都把刘聪搞糊涂了,慢慢走?这是什么道理,不过贾琏的话到了刘聪这儿,便是圣旨一样的存在,只见大军刚走了半个时辰,刘聪便止住了脚步,命令原地修整! 一众京营大军都懵了,刘将军什么时候这么好心眼了,不是之前的活阎王了? … 而另一边,扬州城,一座深宅之中。 那陈金球儿满脸的戾气,看着堂上的众人说道:“那盐院衙门的,已经嗅到了一丝蛛丝马迹,再这样下去,鬼知道他能牵扯出来多少?” 与上一次不同,这一回,就连上首的老者,都满脸的杀机。 一双浑浊的双目,都爆发出恐怖的杀意,手中的佛珠被捏的直响,只听他说道:“让那些人动手,三日后,就在青云寺,姓林的老婆要去寺中请愿,盐院的厢兵不会跟去多少,先给他点颜色看看,我就不信,先不必弄死,断他儿子一条腿,我倒要看看,他林如海是个什么人物!” 堂上的众人都纷纷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谨遵叶老吩咐!” 三日后,盐院衙门,贾敏吩咐着一众婆子丫鬟,不断的给黛玉更换着湿手帕。 许是因为这一世,贾家再度生发的缘故,林如海一家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只是最近大丫头黛玉害了病,前些日子贪玩,受了凉,一直病恹恹的,这几日,日日高烧不退。 这才有了贾敏要带着长子靖闲去青云寺求佛的缘故。这不,临走时还指挥着婆子照料着女儿。 林如海这些日子忙狠了,多少小盐商被破家,终于让他抓住了一些线索,虽然还不够明显,但以林如海的智慧,足以让他明白,此次税银丢失的幕后黑手了。 可刚刚出了一点子线索,又听闻黛玉害了病,自家夫人要去青云寺拜佛求神一事,排除了五十名厢兵,连带着不少的家丁,婆子,近百人的队伍,朝着扬州城外五十里的青云寺而去。 大轿之中,林如海的长子林靖闲有些懵懂的看着自家母亲,问道:“母亲,我们只要去了青云寺,姐姐是不是就会好起来呀,可以陪靖闲玩了?” 看着长子的模样,贾敏那张愁云密布的脸上,也不禁绽放出了一抹笑容,玉手轻轻的揉了揉林靖闲的小脸蛋,声音难得轻快的说道:“是啊,靖闲,到时候我们可得虔诚的和菩萨请求,保佑姐姐的身体,快快好起来,知道了嘛!” 小孩子的心性使然,似乎以为只要自己虔诚就可以让姐姐的病好起来,忍不住晃动着小手,笑着说道:“知道啦,知道啦,母亲,到时候,我给菩萨磕一百个头,菩萨肯定会保佑姐姐的!” 贾敏看着自家儿子为姊妹着想的模样,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经常护着自己的大哥,可还是强忍着泪水,准备以最好的面貌,去求佛保佑。 青云寺,立于山中,距离寺门七八里的树林之中,一伙子黑衣人埋伏于此。 一道身影正朝着打头的说道:“头儿,那伙子人已经进了青云寺,我们的人已经见到了!” 为首那人嗯了一声,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沉声说道:“后面的尾巴处理了?” 下面的人不禁嘿嘿笑道:“头儿,那帮人一个一个呆的不行,被我三蹿两蹿,就懵的找不着北了,就这,也配叫锦衣卫?” 为首那人有些不满的看向了底下的人,说道:“锦衣卫?扬州千户所的人?他们不是早被打点好了么?”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头儿,看着不像是,莫不是从京中来的,莫不是来查盐商的?” 为首的人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京中狗皇帝为非作歹,他底下的人能有些什么好玩意?照你说的那样,恐怕比扬州千户所的废物,还多有不如,这样的人,就算来上十万百万,又能如何?” 正当几人义愤填膺之际,底下的人来传话,言道贾敏一行已经出了青云寺,朝着扬州城方向去了。 领头那人将脸上的黑巾一围,说了句动手,洋洋洒洒百余人便在树林之中消失。 车队慢慢悠悠的朝着扬州城的方向而去,似乎是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只听呼的一声,一道响箭划过,直愣愣的钉在了那大轿之上,似是无数的黑衣人从树林之中蜂拥而出! 那些厢兵似是有些懵了,竟然连结阵都忘了,站在哪傻愣着。 为首那人高声喝道:“不想死的都滚远点,我李鸿基不杀无辜之人,这狗官贪赃枉法,侵吞民脂民膏,她死有余辜,你们也犯不上为了她,丢了性命!” 静,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李鸿基和他的那帮手下,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因为那帮厢军,似乎都变了模样,一个个的眼神,都带上了浓浓的嘲讽。 就在这时,一道道锦衣从树林里窜了出来,一道男声从那大轿之中传出。 “李鸿基,以后,有人和你说,锦衣卫跟人跟丢了,千万别信!” 话音刚落,只见贾琏一身玄色长袍,腰间悬着一把钢刀,一脸戏谑的看着面前的李鸿基。 为首的李鸿基环顾了一下四周,被几百个锦衣卫包围,其中还有不少人手持着劲弩,恐怕他稍有异动,手底下这帮人,就会被射成筛子!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李鸿基看着人群中央的贾琏,沉声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足下好手段,敢问足下何人啊,莫不是京中锦衣卫的指挥使?” 贾琏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一张俊俏的脸蛋上满是笑意,只听贾琏轻轻的说道: “神京荣国府,一等神威将军,贾琏!” 闻言,李鸿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沉声说道:“原来荣国之后,怪不得,荣国教导有方,四代皆为人杰,死在你手里,不冤枉,动手吧!” 说着,一脸洒脱的看着贾琏。 贾琏轻轻的抽出钢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还没打算杀你,我要你看看,真是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不否认有贪官污吏的存在,但是我姑父,做的都是利国利民之事,并非你听了几句谗言就能抹杀的…” 第七十一章 李鸿基 李鸿基有些意外的看着贾琏,可想到那人和自己说过的话,林如海的那些所作所为。旋即冷哼了一声,说道:“哼,没想到,你也会给林如海找补,也对,那狗官是你的姑父,想必,是仗着你的势,在给你们家捞银子!” 闻言,贾琏不禁轻笑了一声,这李鸿基说的话,倒也不是毫无道理,贾敏和林靖闲能留到今日,要说没有贾家的原因,他是不信的。 如若不是因为这次税银被劫,林如海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这帮盐商也会顾及着贾家的势力。 “李鸿基,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一时半会儿,我和你说不明白,我便留着你在身边,让你看看,谁在祸国殃民,谁在呕心沥血!”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一旁的锦衣卫摆了摆手,将李鸿基等人压了下去。 贾琏将腰间的钢刀扔给了一旁的锦衣卫,大踏步的往后走去。走了不远,停在了一座小轿面前,轻声的说道:“姑母,都处理了,我护着你和靖闲,回扬州城,王爷和十三爷已经到盐院衙门了。” 那小轿里传出了贾敏的声音,颤抖的说道:“琏儿,到底是谁的人,要害我和靖闲!” 贾琏沉声说道:“姑母放心,侄儿已经将贼人全部抓获,等回衙门之后锦衣卫会直接审问,有侄儿在,定保姑母和表弟安然无恙!” “多亏你了,琏儿!”听了贾琏的话,贾敏这才渐渐安下了心,她刚才在远处,看见那一百多号黑衣人的时候,心都一颤,若不是贾琏提前赶到,恐怕… 而在帐外的贾琏,看着周边的锦衣卫,沉声说道:“留下一半换上厢军的服饰,其余的人,将人秘密押回盐院衙门,别让别人发现!” “是!” 有了几百精锐锦衣卫在,别说一些宵小,就算是一些江湖豪侠,也别想靠近分毫。 过了好一会儿,一众人才回到了盐院衙门。 贾琏直接命人将小轿抬进了二门,一直到了后堂,贾琏才将贾敏和林靖闲扶了下来,笑着说道:“姑母,放心吧,到家了,没事了!” 看着熟悉的堂屋,贾敏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旁的靖闲也抓住了贾琏的衣角,这可把小靖闲给吓坏了,只觉得在贾琏的身边,才有安全感。 贾琏则是笑着,将小靖闲抱了起来,笑着说道:“小靖闲啊,过段时间,表哥带你回京中,你看怎么样啊?” 一旁的贾敏忙阻拦道:“琏儿,不可,黛玉的身子还没好,靖闲这些日子也受了惊吓,不可远行!” 贾琏笑了笑,一双大手轻轻的捏着靖闲的小脸蛋,说道:“姑母,你放心便是,这次来,老祖宗特意请了一名御医随行,算算日子,也快到扬州了,姑父他做的是大事,照顾不好你们。 我又远在京中,江南这起子混账干的都是不要脑袋的买卖,寻常时,他们怕着国公府的势力,不敢做什么,可真逼急了狗急跳墙,伤了你们,我们这些做亲人的,也会伤心的,您放心,一会儿我自去和姑父说明!” 听了贾琏的话,贾敏的心里就像是有一股暖流,缓缓而过,说不出的温暖,记忆中的大哥和眼前贾琏的形象渐渐融合,一时间,贾敏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有大哥护着的时候。 只见贾敏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琏儿,那姑母都听你的!” 贾琏笑着点点头,看着林靖闲轻声的说道:“等到了京城,表哥带你练武,练好了,保护母亲和姐姐好不好!” 闻言,林靖闲激动的点了点头,小拳头紧紧攥着,奶声奶气的说道:“好,我要好好练武,长大了保护母亲和姐姐!” 听了林靖闲的话,一旁的贾敏都不禁笑了起来,笑骂道:“琏儿你可别带坏了靖闲,要不然,老爷可找你拼命,靖闲可是我们家的读书种子!” 贾琏也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林靖闲如何培养,他没有话语权,不过,钥匙他真的想学,自己这个做表哥的,教他个一招两式的,全当强身健体了。 远了不说,就说贾珠,点灯熬油,起早贪黑,秀才功名到了手,人没了,这算什么?这在勋贵之中算是十足的笑话。 所以,走文走武倒没什么,身体健康,别那么弱不禁风,君子六艺,样样不能落下,别人贾琏管不到,小靖闲,他可得管管。 安抚好了贾敏和靖闲,贾琏朝着扮成厢军的锦衣卫两句,便朝着前面走去。 林如海的书房之中,嬴正,嬴祥,林如海正推演着案情的真相,便听到一名锦衣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启禀王爷,贾将军求见!” 嬴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贾琏,就是这点不好,有些时候,太刻板了。想到这,忙摆了摆手,示意嬴祥出去一趟。 嬴祥会意,快步的走了出去,一把搂住了贾琏的肩膀,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小子,又没人拿你当外人,还求见,你可真没意思!” 贾琏一边笑着,一边轻声的说着:“十三爷说得那的话,礼不可废,您和王爷,还有林姑父,都是小子的长辈,小子岂敢无礼?” 虽是轻声说话,但贾琏却是巧妙的控制着音量,保证屋内的人也能听到,这便是他的目的。 没办法,伴君如伴虎,哪怕是未来的君,谁让他吃这一套呢! 果不其然,在屋内的嬴政,有些无奈的和林如海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侄儿啊,没别的,就是太刻板,你可得好好说说他!” 话虽是这样说的,但嬴正的心中确是很受用。 而他对面的林如海却是苦涩的笑了笑,没有搭茬,他和贾琏的关系,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同的。 如今的贾琏,是国朝一等将军,又做着京营里的都督同知,不论是官位还是爵位,都远在他之上,他要是真充大辈儿,贾琏会不会鸟他,他可吃不准。 贾琏能对嬴正恭恭敬敬,那是嬴正的本事… 第七十二章 甄家 盐院衙门,书房,贾琏环顾着房内的摆设,似乎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嬴正沉声说道:“这么说来,已经可以确定,是八大盐商做的了?” 林如海忙点了点头,应道:“王爷,臣所掌握的所有证据,这八大盐商除了抢劫盐税,手底下,应当还有着一股亡命之徒,而且数量不在少数,不光是江南一地,还有陕西,山西,山东,应当是灾民中落草之人!” 听了林如海的话,嬴正的眉头越发的紧了起来,这三年来,朝廷上下为了灾情,做出了极大的努力,白花花的银子放出去,就没停下来过,以工代赈,购买粮食,平抑物价。 嬴正自认为已经做到了能做的一切,可为何,还会有如此多的人们,站在国家的对立面。甚至不惜落草… 看着嬴正的模样,一旁的嬴祥宽慰的说道:“四哥,这事儿也怪不得你,咱们这几年,劳心劳力的,是底下的人不争气,这一路走来,多少贪官污吏,此次回京,一定要上报父皇,整顿吏治,不然,我大秦,迟早被这些贪官污吏给弄坏了!” 闻言,嬴正摇了摇头,正要开口,却看见在一旁愣神的贾琏,声音有些暴躁的说道:“贾琏,你愣什么神?” 贾琏这才回过神来,忙应道:“王爷,小臣刚刚在想,这八大盐商勾结这些反贼做什么?为钱?他们已经是富可敌国的存在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为权! 可平心而论,就那些不成建制,没有战法,不懂布阵的反贼,真能有什么作为?那他们是为什么?” 听了贾琏的话,房内的几人不禁都陷入了深思,嬴正朝着贾琏挑了挑眉,沉声说道:“你怎么想?” 贾琏则是缓缓的站起了身,朝着嬴正拱着手说道:“王爷,臣以为,他们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的人,此人位高权重,也许,就连几年前,兵部泄露军机,也有他们的手尾。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水搞浑,背后的黑手才好真正的动手,他的目的,很有可能,是…” 贾琏并没有将话全部说出,但在场的几位都是大秦帝国的佼佼者,自然也明白,贾琏话中的深意。 那便是,皇位! 甚至在嬴祥的脑海之中,廉亲王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他是唯二个有能力,有手段做这些事儿的人,另一个,便是眼前的嬴正。 正当嬴祥想要开口之时,嬴正则是摆了摆手,沉声说道:“立刻审问抓回的要饭,让那些锦衣卫动起来,贾琏,这事儿,你亲自盯着!” 贾琏默默的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一旁的嬴正则是继续吩咐道:“如海,你继续跟进,我就不信,这八大盐商,内部能像只铁桶,只要打开一个大盐商的嘴,这八大盐商,便不攻自破!” “是!”林如海躬了躬身,沉声应道。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嬴正朝着贾琏问道:“果勇营什么时候可以进驻扬州城?” 贾琏朝着嬴正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回禀王爷,明日子时,果勇营便会到达扬州城外,随时可进驻扬州城!” 嬴正冷哼了一声,声音清冷的说道:“好,那便今日吧,设宴,款待一下这扬州八大盐商,如海?” “臣明白!” 等到嬴正和嬴祥去偏院休息之际,贾琏抓住机会,和林如海说道:“林姑父,有一事,晚辈想和您说说!” 闻言,林如海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贾琏,问道:“哦?琏儿你说。” “如今姑父一心扑在国家大事之上,八大盐商都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从今日姑母遇袭一事便能看出,这伙子人是奔着林姑父您来的,扬州八大盐商根深蒂固,有些人,和圣上都有些交情,不可能一网打尽。 可等我们走后,您能镇得住这些盐商么?他们不敢对您出手,但不代表不敢对姑母,黛玉表妹,靖闲表弟动手,今日便是他们的警告!” 听了贾琏的话,林如海心中的愧疚之情更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可我身为国朝官员,这些事儿,是我必须要做的,我没有别的办法!” 林如海的话,不禁让贾琏升起了一股看扁的意味。 什么叫你没办法,你只想着你的身前身后名,一点都没为我姑母着想啊,之前是因为有三座公府再给你撑腰,我姑母她们这些年才能平安无恙,你不会以为是因为你吧? 强忍住心中的火气,贾琏尽量使自己心平气和的说道:“林姑父,小侄倒是有个办法,我想了想,姑母与老祖宗也多年不见,等我们回京之时,可以以探亲为由,回荣国府小住,在神京城,我敢保证,没有人敢动她们!” 看着贾琏认真的模样,又想起夫人对自己万般的好,林如海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琏儿啊,你是有本事的,姑父是知道的,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便让你姑母她们,先回荣国府小住便是,多年不曾拜访岳母大人,原也是我的失职,我只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了。” 说罢,林如海摇了摇头,背着手,朝着外面缓缓走去,那有些枯瘦的背影,让人不禁一阵感慨。 可贾琏看着林如海的背影,心中却是觉得不屑,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那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了! 冷哼了一声,正待贾琏要步入后堂,看望黛玉的时候,一道锦衣出现在了贾琏的身前,轻声说道:“启禀大人,有几个小卒子招了,说是八大盐商之中的,一个叫封秀才的,指使他们做的!” 贾琏点了点头,低声吩咐了锦衣几句,便大踏步的朝着后堂而去,说起来,贾琏对黛玉还是很感兴趣的,他可是很想看看,红楼中的潇湘妃子,自己的表妹,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子。 有了贾敏的陪伴,贾琏觉得,她应该不会再那么刻薄了吧!应该吧! … 第七十三章 低级 扬州城,叶宅,扬州八大盐商齐聚此地。 一众盐商齐齐的看着堂上的叶老,叶老看着手中林如海下的帖子,嘴角轻轻勾起,笑着说道:“这林如海,看起来是明白了咱们的意思,想修好于我等了。” 一旁的封秀才语气有些奇怪的说道:“叶老,那些人还没回来,有没有可能是林如海在施计,我的眼线告诉我,从京中来的雍亲王一行人,最迟于明日子时就会到扬州城,会不会…” 听了封秀才的话,一旁的陈金球儿不禁嗤笑着说道:“封秀才,你这秀才是不是怕了,咱们把那刮地皮的老婆,儿子都弄残了,他还敢耍计谋?我看啊,你和那林如海,还真不愧是读书人啊!” 登时,封秀才便涨红了脸,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他秀才的功名,听到陈金球儿的话,封秀才直接站起了身,双指并拢,指着陈金球儿说道:“陈金球儿,你少放屁,我也是为了咱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林如海是个好相与的? 六千京营大军明日便要进驻扬州城,那贾琏若是知道咱们动了他姑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贾琏已经进了扬州城,你,你,竖子不相与谋!” 陈金球儿看着封秀才恼怒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甚,和一旁的江姓盐商说道:“老江,你看看咱们的封大秀才,竟然被一个黄口孺子给吓到了,他要不是有个好祖宗,能有如今的地位?我看啊,他这几年在京畿剿匪,八成是荣宁旧部,或是夸大其词,京营什么水平,我不知道? 十几万京营大军,被几万骚鞑子打的损兵折将,咱们几家的家丁加起来,恐怕京营不得吓得屁滚尿流啊?” 一边说着,陈金球儿一边大笑了起来。 一旁的众多盐商,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扬州大营还有几万大军,区区六千京军,能逞什么威风。 看着一众盐商的模样,封秀才的心里已经感到深深的无奈,他们能不能用脑袋好好想一想,如果真像他们说的这么简单,那他们这些盐商早就去争霸天下,为所欲为了。哪还用躲在京中权贵的脚下。 封秀才轻轻的捏了捏手上的佛珠,心中暗暗的想道:“看来,是要做一些准备了!” 夜,扬州城,宜春苑。 巡盐御史宴请八大盐商,不是包场胜似包场,哪里会有不开眼的过来找不自在。 诺大的宜春苑,只有聊聊几十人,多是各人所带的随从。 八大盐商按照各自地位,分别坐好,等待着林如海的到来。 坐在叶老边上的陈金球儿,眼看着林如海不来,不爽的说道:“这个姓林的到底什么意思,请了人他还不来,要做什么?信不信老子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旁的叶老瞪了陈金球儿一眼,沉声说道:“放肆!” 显然,陈金球儿还是有怕的人的,叶老的一句话,顿时把陈金球儿吓得像个鹌鹑一样,不再言语。 正当叶老打算开口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楼梯拐角处传来,声音很轻,但却带着浓浓的杀意。 “区区商贾,勾连匪徒,意图谋害朝廷命官,陈金球儿,你还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八大盐商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只听一阵脚步声,一位翩翩佳公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织锦长袍,头戴束发紫金冠,手持一柄折扇,浑身上下就是一个字,贵! 看着那张俊脸,正是贾琏! 贾琏将手中的折扇一合,做到了八位盐商的面前,叶老虽说是八大盐商之首,但面对如此气质的少年,也拿不准眼前人的身份。 旋即递给一旁的陈金球儿一个眼神,陈金球儿顿时会意,一脸凶狠的问道:“小子,你是何人,林如海呢!” 看着陈金球儿的模样,贾琏的嘴角轻轻的勾起,笑着说道:“神京荣国府,一等神威将军,贾琏!” 陈金球儿的瞳孔登时缩紧,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叶老,眼前人不是他能够言语的了,如今荣国府的当家人,这分量,沉甸甸的! 叶老则是开口说道:“贾将军,不知叫我等前来有何要事?若是我们能帮上的,定当全力相助!” 贾琏戏谑的看了叶老一眼,这老不死的,场面话说的足足的。旋即,贾琏翘起了二郎腿,声音一变,说道:“叶平,你倒是会摆谱,行,那我便和你说说,这件事儿对你来说,不难!” 叶平,叶老的大名,许多年了,没有人敢这么和叶老如此说话了。可叶平还真就没觉得怎么样,眼前这人是站在他主子那个层面的人,叫他全名已经很给面子了。 就算是叫他一声老狗,他又能做什么,这样的人物,能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绝对的把握,谁会犯险? 不过贾琏可没有给叶平开口的机会,神色也为之一变,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冰冷的说道:“本将昨日陪同姑母去青云寺上香,路上碰到了一群反贼,意图不轨,被本将拿下之后,说是你们盐商派的人,这件事儿,你叶平是不是得给本将一个说法!” 听了贾琏的话,众人的脸色不禁为之一变,叶平开口说道:“贾将军,这种反贼所说的话,如何能信啊,这种人胡乱攀咬的话,就是胡言乱语,贾将军可万不能轻信啊!” 贾琏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拍到了桌上,声音不容拒绝的说道:“叶平,我说的是,让你给我个说法!” 这话一出,就连叶平都不禁为之一僵,说法说法,妈的我怎么给你说法。顿时心下一横,开口说道: “贾将军,老朽对你算客气的,可你不要逼迫太甚,我等盐商,为国为民,平日里缴了多少的盐税,更别说我等在这扬州城,平日做了多少善事,你以为,光凭你一个人,就能压服民心么?” 这是叶平的底气,不过这对于贾琏来说,太低级! … 第七十四章 图穷 贾琏看着眼前的叶平,似是无奈,摇了摇头,轻轻的摆了摆手,近乎一瞬间,无数的锦衣卫从四面八方而来,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把把明晃晃的钢刀,一具具露着血腥气的劲弩,哪怕是叶平,此刻也只能败下阵来。 眼前的人,是真的敢动手,而且不会受到任何惩罚,那怕,他们是那位的人,大位之争,他们这帮盐商,连炮灰都算不上。 “叶平,本将最后再说一遍,我要一个交代,你,明白了么?” 贾琏那双星眸盯在了叶平的身上,浑身上下杀机尽显,这是,图穷匕见! 叶平尽可能的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会颤抖,可那颤动的手出卖了他,只听叶平颤颤巍巍指向了左手边的陈金球儿和江姓盐商,说道:“是他们两个!” 说完了这句话,叶平仿佛丢掉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那里还有平日的威严。 陈金球儿和江姓盐商在心里把叶平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十八遍,整个人匍匐着来到了贾琏的脚下,急促的说道:“贾将军,贾将军,您可不能听叶平这狗东西胡说啊,都是他让我干的,都是他让我干的,我陈金球儿算什么东西,怎么敢勾连匪徒,暗害您的姑母,贾将军明查啊,明查啊!” 贾琏似是很感兴趣的哦了一声,旋即看向了叶平,语调上扬的说道:“哦?叶平,这话是怎么说的,莫非,你在欺瞒本将,也对,你看本将年少,你要糊弄我!” 豆大的汗珠从叶平的脑门上落下,叶平那里还敢坐着,忙跪到了贾琏的面前,不住的磕头说道:“贾将军,贾将军,我哪敢骗您啊,我算什么,这陈金球儿,平日里便是个无恶不作的,不信您可以去查查,他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坏事做尽,您可以去查啊!” 贾琏似是同意的点了点头,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叶平啊,你也要理解本将,本将手下这么多人,若是国事,本将可以指挥他们,可追查我姑母一事,乃是私事,本将那里能派我手下的国之干臣,本将也没钱给他们结工钱啊!只能劳烦你,和本将走一遭,去本将的军营里做做客,解释解释,我看啊,能解释清楚!” 叶平要再不明白贾琏的意思,那他就是天字号第一大啥币,忙说道:“大人大人,此乃国事,此乃国事啊,陈金球儿和这姓江的,他们与匪徒勾连,劫掠税银,这是国事啊!” 闻言,贾琏玩味的说道:“是嘛,那这么说来,那本将手底下这些人…” “我愿出一百万两,不,不不不,我出三百万两,全当给弟兄们点水酒钱!” 贾琏顿时换了副神色,伸手将叶平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叶老,这话是怎么说,我替这帮兄弟谢谢叶老了!” 一边说着,又一边看向了桌上几位盐商,道:“那各位…” 在座的那个不是人精,都争先恐后的开口说道:“我们也出,出三百万两!” 贾琏这才恢复了笑容,右手重重的拍向了圆桌,高声喝道:“我就说嘛,诸位都是通情理的人嘛,你们这帮兔崽子,还不快谢谢诸位啊,给个巴掌啊!” 一时间,宜春苑掌声四起,那掌声之中,陈金球儿和江姓盐商,彻底明白了,自己已经被放弃了,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任由锦衣卫拖着,往外走去。 贾琏则是冰冷的说道:“立刻查封陈,江两家,任何人不得出入,擅闯者,杀无赦!” “是!” “诸位,回吧,今儿多谢了!” 言罢,贾琏缓缓的站起了身,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而留在楼上的几人,都瘫倒在地,叶平更是像就剩下一口气了一般,浑浊的双目失了神采,像是死鱼一般。 … 盐院衙门,嬴祥在听了贾琏的所作所为之后,差点儿笑断了气,他是真的没想到,纨绔衙内做事,能这般出气,真真是爽到了极点。 而一旁的林如海却是略显担忧的说道:“琏儿收缴上来的钱财,都是民脂民膏啊,等风头过了,这帮盐商会更加变本加厉,到时候私盐横行,于国不利啊!” 贾琏则是笑着说道:“林姑父,这就要看您的本事了,扬州盐商勾结匪徒,谋害朝廷命官,劫掠税银,这一桩桩一件件,他们的九族,杀个十遍都不够,这扬州盐商敢如此,是朝廷于盐一途积弊日久,重症当用猛药,盐商,可是归您这位巡盐御史管辖的,现在的状况,还能比之前要糟么?” 听了贾琏的话,嬴正有些不解的问道:“若是再有一个像你这般的人,把之后构建的秩序毁坏一通,那怎么办?” 贾琏朝着嬴正拱了拱手,笑着说道:“王爷,这一次臣敢如此做,也是圣上默许您的,日后没有圣上的默许,就算真有胆大妄为之人,只要这些新起来的盐商行的正坐的直,又能如何? 对于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如何惩处都不是错的,我们能做的,是如何让他们不敢如此!” 闻言,嬴正点了点头,他走的时候,元狩帝早就给他下过密旨,江南一事,全权交给他来做。 “既如此,即刻查抄陈,江两家,严密审查陕西几地匪患一事,本王倒要看看,这些盐商还敢做什么?” 说着又看向了嬴祥,笑着说道:“十三弟,等一应赃银清点完毕,你便与我回京上报父皇,这里的事儿,有贾琏便足够了!” 旁边的嬴祥也笑着点了点头。 嬴正是真的高兴啊,这些年,他明里暗里也收拢了不少人,但他最满意的,便是贾琏,小小年纪,心存敬畏,明大体,知敬畏,日后若是真有机会,贾琏,他要大用! 而盐院衙门的门口,却是来乐一位不速之客,只见那人一身白衣,一把纸扇,风度翩翩的来到了盐院门口,朝着门口的护卫笑着说道… 第七十五章 甄家来人 只见那来人一脸和煦的笑道:“烦请通报一声,在下金陵甄家,甄曜!” 哪门子有些面慌,看着眼前人浑身的气度,再加上如今盐院之中一码的大人物,他那里敢怠慢,忙轻声说道:“公子稍待,小人这就去通报!” 甄曜朝着哪门子拱了拱手,彬彬有礼的说了一声,多谢!眼看着那门子走了进去。 而在书房之中,众人正在商议后续的事宜,一管家走进了院儿,和守在门外的锦衣卫说道:“大人,烦请让我进去通报一声,门口有人求见!” 那锦衣卫打量着管家的模样,沉声说道:“什么事儿,和我说就行了,我进去通报!” 听了那锦衣卫的话,管家笑着说道:“门外来了一位自称是甄家的人,唤作甄曜,烦请大人通报一声!” 甄家! 纵然是在京任职,这锦衣卫也是听过甄家的大名,整个江南,甄家可是头一号,甄家来人,肯定是大事儿。 想到这,那锦衣卫忙转身,来到了门口,轻声说道:“王爷,盐院门口来了一人,自称是甄家,甄曜,您看?” 屋内的众人也都愣了一下,旋即嬴正朝着贾琏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你去招待招待吧,毕竟是平辈,你们之间也好说话!” 贾琏心中一阵无语,甄家这时候来能有什么好事儿,妈的,怎么就在作死的边缘不断试探呢! “是,王爷!”说着,贾琏缓缓走出了书房。 这甄曜,他还真是不得不见,是甄家的长房长孙,和贾琏的身份差不多。在江南,甄曜是和两江总督平辈论交的,只这一条,就足以让所有人重视了。 不多时,贾琏便走到了盐院的正堂,那甄曜端坐在侧面,轻轻的啜饮着香茶。 贾琏换了副神情,一脸笑意的说道:“不想兄长亲至,小弟贾琏,有礼了!”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甄曜拱了拱手。 甄曜忙放下了手中的香茶,站起了身,说道:“琏兄弟,你我两家乃是多年的老亲,世代相交,怎用如此大礼,你唤我一声兄长,那我叫你一声二弟怎么样!” 固然知道甄曜没有别的意思,可贾琏心中真的有句骂人的话想说! “大兄这话,小弟愧不敢当啊!你我两家多年老亲,又系世交,兄弟相称,本就是自然!今日,不知大兄所为何事啊?” 贾琏一脸的笑意,若有深意的看着甄曜。 甄曜则是噙着笑意,也是一脸深意的看着贾琏,笑着说道:“我在金陵,听闻二弟你不日抵达扬州,我便在这扬州等你,昨日听闻二弟你大展神威,今日特地来拜会!” 两人相对而坐,贾琏一脸假笑,说道:“大兄说笑了,不过是为国做事罢了,如今关外有鞑子虎视眈眈,关内还有不少乱贼,如此紧要关头,出了这档子事,小弟岂敢不尽心竭力啊!” 甄曜也是笑着说道:“谁说不是,二弟刚刚成婚,这份忠心,谁人能比,说起来,当日哥哥我没有到场,实乃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二弟不要怪罪!” 贾琏忙摆着手,说道:“大兄说的这是哪的话,你我都是几辈子的老亲了,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贾琏的话锋一转,说道:“不知大兄今日到此,可是有事?” 甄曜许是有些抹不开脸面,可想起来时那人的话,硬着头皮开口说道:“二弟,此事我这个做兄长的,真的是有万不得已之处,不然,我也不会来盐院衙门来寻你!” 闻言,贾琏似是来了兴趣,说道:“哦?大兄但说无妨,小弟能帮上的,肯定义不容辞!” “贤弟是知道的,我甄家曾四次在江南接驾,一应钱财,水儿一样的花出去,银子有时周转不开,便从户部拆借了些许,圣上曾有言,朝廷往后十年的盐税,拨出一部分,用作甄家,来还甄家的亏空! 这户部的亏空,我甄家从未欠下分毫,如今也到了最后一年,还请贤弟高抬贵手,容我甄家,将那一小部分抽出。 说白了,也就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儿,到时候,不还是归还到户部么!你说呢,贤弟?” 贾琏有些意外的看着甄曜,甄家豪富之名,大秦谁人不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圣上对这事儿的重视程度,区区一点子亏空,没必要这时候出来,碰圣上的不痛快! “大兄,小弟有两句心里话,不知大兄愿不愿意听?” 看着贾琏一脸真诚的模样,甄曜忙点了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闻言,贾琏一脸正色的说道:“大兄,甄家豪富之名,就算在神京,小弟也是有所耳闻,那点子亏空,咱们自家缴上便是,何必在这个时候,去触圣上的蹩脚啊!” 听了贾琏的话,甄曜则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也多了几份真诚,道:“贤弟所说的,真是肺腑之言啊。 可贤弟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甄家如今,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四次接驾,若不是真到了难以周转之时,我甄家万不会朝户部借银子,我们所花出去的银子,都是我甄家孝敬圣上的!” … 第七十六章 江南 贾琏一脸正色的看着甄曜,许久,不禁笑着说道:“大兄,这事儿,我知道了,可否容许小弟禀报一下雍亲王,如今虽说这钱还没进国库,可几十万两银子的挪用,也不是小弟说了算的!” 甄曜一听有门儿,忙笑着说道:“贤弟肯帮忙,已经是看顾我两家这份情谊了,我这个做兄长的,岂会怪罪?” 顿了顿,甄曜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的说道:“其实还有一事,劳烦贤弟说和说和!” 贾琏在心中不禁冷笑了一声,这个甄曜,到底不会因为这点子事就来寻我,还不是动了那份心思! 可面上,贾琏还是一副和气的笑,摆了摆手,说道:“大兄尽管说!” 甄曜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说来,也是为家中填份进项,如今贤弟将这八大盐商收拾了一通,也是想重整盐纲,为兄想的是,我甄家在这江南,也算是有一号的,若是我甄家接手一部分,一定可以帮我大秦,把这江南盐路,管的是妥妥帖帖的!” 望着甄曜的神情,贾琏不禁在心中给甄曜画了个叉,他原以为,甄曜是甄家少有的明白人。结果,真如甄曜的那句话,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什么江南第一公子,狗屁,连京中普通的四品官儿家的庶子都不如。一句话,就想要到盐路这块大大的蛋糕。 别说贾琏没这个权力去分配,就算有一日,贾琏有了这个权力,这块蛋糕,也轮不到你这个膏粱子弟去吃。 想到这,贾琏朝着甄曜拱了拱手,说道:“大兄,此事真的不是我能说的算的!而且,小弟有一句话,想送给大兄!” 甄曜看着贾琏突然严肃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忙赔笑着说道:“贤弟但说无妨,你我兄弟,哪来那么多讲究!” “这盐路啊,如今朝廷十分重视,甄家在江南已是富贵至极,何必在惹这麻烦,惹的一身骚,圣上的面上不好看,甄家老太太的面上不好看,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所以,听贤弟一句劝,这事儿,就算了吧,啊!” 甄曜顿时涨红了脸,想开口放出几句狠话,可还顾忌贾家的权势,站起了身,大袖之中的拳头青筋暴起,落下了句话。 “多谢贤弟,日后到了金陵,莫忘了来寻愚兄,愚兄定当好生招待,今日愚兄还有些要事,咱们改日再会!” 说着,一挥衣袖,身形一转,朝着衙门外走去。 贾琏看着甄曜的背影,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甄家,务必马上做出切割,他家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想着,贾琏也站起了身。算算时辰,果勇营也该进驻扬州城了,自己还得去忙一阵儿。这段时间给贾琏累狠了。他已经改变了不少的东西,救了贾敏母子,间接改变了黛玉的人生轨迹。 希望往后的日子,能过的更加顺风顺水一点吧! 夜,六千精锐京军,已经赶到了扬州城北门,贾琏一身黑甲,望着那六千京军,高声喝道:“全军听令,即可入城,接管城防,配合锦衣卫,抄家!” “是!” 六千精锐接管城防,一千锦衣犹如虎狼,磨刀霍霍向猪羊,陈,江两家,一应族人,均关进了扬州大牢,所抄钱财过于巨大,锦衣卫从夜里一直查到了中午。 共计查处两家一共金八十七万两,银一千八百多万两,各处房屋地产,两家加起来预计不少于四千万两。 贾琏望着那锦衣卫递交上来的单子,如今朝廷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各处都缺银子,这几年若不是有贾琏的玻璃利润撑着,恐怕早就出现问题了。 这四千万两恐怕送回国库,登时就得没一半。辽东行营,各地天灾,北面的蒙古各部落还在伺机作乱。 今早,自家外公派人传话,让他尽快将江南的事儿了解,以最快的速度返京,朝廷还要在蒙古用兵,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比人要晚上不少! 最迟到不了六月,朝廷便要兴兵,这一次,贾琏一定要打残蒙古,将整个蒙古地区,划入大秦的版图。 想到这,贾琏沉声命令道:“将陈,江两家的房屋地产,送去叶家,换做现银,爷也给他一条活路!” 那锦衣卫也嘿嘿笑了一声,拿着一叠地契,朝着叶府走起。 看着锦衣卫的背影,贾琏不禁感慨了一声,穿越早也是有好处的,元狩帝已经御极五十八年,纵然前番大战威望有损,那也不是后来上位的四皇子能比的。若是等到雍亲王登基,在江南做下这样的事儿。 恐怕,早就有无数文官跳出来,抨击皇帝了,可现在,这些文官可不会抨击元狩帝,元狩帝这些年来放任文官,虽然对大秦的江山有不可低估的损害,但文官集团对元狩帝,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想到这,贾琏拿着那张单子,朝着盐院衙门而去,今晚,雍亲王和十三皇子便要回京,自己也要加快速度了。 … 神京,军机阁。 三位军机阁臣正襟危坐,张辅率先开口说道:“两位,陛下已经决定,向九边加强兵力,尤其是大同,榆林,宁夏三镇,榆林,宁夏要进驻三万兵马,其中大同镇,陛下决议,要进驻七万兵马,不仅要防范蒙古,还要防范山西匪军作乱!” 底下的史鼐则是有些疑惑道:“可是辽东还有牛继宗几十万兵马,那附近的重镇,也要派兵么,朝廷,恐怕没有这么多银财吧!” 闻言,张辅不禁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陛下已经决定,牛继宗守边有功,晋,军机阁大臣,回京组建灞上大营,将沈阳行营二十七万兵马拆分,辽东镇,山海关,沈阳,分别留军五万,其余十二万兵马,掉五万回京入灞上大营,其余兵马,调入其余重镇!” 张辅的一番话,将堂下的两人说的极为震惊,牛继宗,一个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军头,就这么被肢解了? 圣上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第七十七章 元狩帝的手段 一旁的王冕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辅,沉声说道:“太尉,那这九边重镇的总兵,可有什么要求?” 张辅则是笑着说道:“襄阳侯真是一语中的,这次的九边总兵,会由圣上亲自任命,也不讲什么亲贵武爵什么了!” 这种话说出口,那怕是傻子都明白元狩帝的深意,将京畿,九边的六七十万大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还有江苏一带三十几万的备倭兵,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事儿,这百万大军,能摧毁一切为非作歹的人,谁也动摇不了他的皇位。 … 大明宫,紫宸殿。 一幅巨大的舆图挂在了元狩帝的面前,元狩帝手持着一支大狼毫笔,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在大同镇上,写下了贾琏两字。 大同镇的七万精锐,必须由一员大将担任,现在大同那几千老弱病残,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真要碰上蒙古骑兵,女真骑兵,那几千人恐怕连一个冲刺都扛不住。 贾琏这小子,练兵有一手,带上果勇营那两万人,肯定能打开局面。 决定了大同镇总兵,元狩帝正想歇息片刻,一旁的戴权则是递上了一道折子。 元狩帝颇为疑惑的打开了那道折子,这个时辰,谁会送来折子? 等元狩帝看到那个数字以后,瞳孔不禁缩了一缩,这么多银子?这两家盐商就这么多钱,那要不要… 想到这,元狩帝朝着背后的戴权轻声说道:“戴权,去传旨,召两个阁臣前来紫宸殿!” “是!”戴权忙应了一声,朝着外面急匆匆的走去。 不多时,两阁阁臣分班列好,恭敬的站在了紫宸殿上。 元狩帝将哪份奏折递到了戴权的手中,沉声说道:“把这份折子给诸位臣工读一读,看看这事儿,怎么个章程!” 戴权忙应了一声,结果了奏章,沉声说了起来。 当底下的阁臣,听到所抄银财多达四千万两的时候,每个人的呼吸都不禁粗重了几分,那可是四千万两啊。 大秦如今一年的赋税,刨去花费,能留个两三百万两,那就是个丰年了。 四千万两,许多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那怕是拿着银子征兵,同时与蒙古和女真开战。也丝毫不为所惧,当然,前提是真的有四千万两。 其实包括元狩帝在内,心中都向明镜一样,这四千万两进了国库,用不了半个月,就得没一半,更别说还有那些贪官污吏了。 元狩帝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诸位臣工,前日已经议定,重新恢复九边重镇,朕觉得,这大同总兵,由贾琏来担任如何?” 听了元狩帝的话,就连一众内阁辅臣都不知道怎么反对,那奏折上说的明白,四千万两,均是人家贾琏鼓捣回来的,内阁阁臣还是要脸的。 如今朝廷官员都是一半银钱一半香料的发放俸禄,现在这四千万银两回来,可以说是把钱送到你手上。 内阁阁臣也是人,还有自己的面皮在,刚拿了银子,转过身就骂娘,他们还做不出来。若是外面那些文官集团,可就不一定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这种事儿熟练得很。 眼看着两阁阁臣都没人反对,元狩帝朝着戴权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传旨,晋林如海为右都御史,总领扬州一切盐务,令雍亲王,辅国将军,贾琏,押送一应盐税回京。” “是!” 听了元狩帝的话,几位内阁阁臣心中都起了念头,林如海完成一应盐务之后,恐怕下一步,便是入阁了。有这么一个大功劳在,位居次辅都有可能。 那现任的次辅张守正… … 荣国府,贾母处,张氏,王夫人,凤姐儿,李纨等人,正陪着贾母说些闲话。 正说着,张氏身边的婆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张氏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张氏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转而看向了贾母。 贾母有些疑道:“怎么了,忽就变了脸色?” 张氏犹豫了一会儿,旋即开口说道:“母亲,是琏儿派人回京传话,敏儿的大丫头黛玉,身子骨不好,让咱们在京中再请些名医,多备些好药,先下江南去,过些日子,他再把她们娘仨儿带回京中,将养着!” 闻言,贾母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忙朝着一旁的鸳鸯吩咐道:“去,找珍哥儿,让他去请太医院的人,多使些银钱,再下江南一趟。 另外,让赵天梁,着人去辽东,买些好参,给敏儿的大姐儿备下!” “是,老太太!” 一旁的王夫人看着贾母和张氏着急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不爽,她刚嫁到贾家的时候,就被这古灵精怪的小姑子捉弄的够呛。 想要设计报复回去,可还怕着贾母的手段,这一听到贾敏的消息,王夫人心中就一阵反感。 旋即假装担忧的说道:“母亲,儿媳自知是不该开口的,可若是将敏儿娘仨儿接回来,那林家那边,能同意么,这面皮上会不会…” 听了王夫人的话,贾母也犯了心思,好好的,将女儿娘仨儿接回家中,这算怎么回事?回娘家?这京中离扬州那么远,一来一回需要多少时日,再加上到处都不太平,那里会随便出行。 这一住少说就得小一年时间,这样一来,林家那边… 一旁的张氏听了王夫人的话,则是笑了出来,看着王夫人说道:“弟妹不用担心,琏儿已经和林妹夫商议过了,没干碍的!” 王夫人的心中纵有万般说辞,此刻也只能憋回去,人家丈夫都没说什么,自己再多说,那自己的想法可就是昭然若揭了。 贾母也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说道:“我就说,琏儿是个知进退的,若没有如海的认可,怎会如此。一定是如海也觉得京中名医多,为了黛玉那丫头,一定如此!” 顿了顿,贾母又看向了张氏,说道:“琏儿他娘,你这些日子忙些,收拾出一间院子,免得到时候敏儿她们回来,再生分!” 张氏一边笑着,一边点了点头… 第七十八章 新盐令 大明宫,紫宸殿。 距离上一份江南来的折子,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份新折子,是京营大军刚出扬州送来的。 是贾琏所写的治盐令,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先是陈述了盐商的弊病,最后提出,可以由朝廷进行选拔,每五年更换一次,此项选拔,可由两阁阁臣进行商议,最后由圣上,亲自朱批。 此举既可免除盐商勾结垄断之乱,也可为朝廷多筹措盐税! 元狩帝看着案上那份折子,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盐一道,有多少人在这里面分羹,这些难道元狩帝不知道?贾琏这法子好不好,元狩帝当然知道好,若是真的按照贾琏的法子,不仅可以避免盐商垄断,多多筹措盐税,只要操作得当,还可以打消私盐泛滥。 可这样一来,多少人的利益会受到损害,于大秦而言,可能会有更大的影响。 想到这,元狩帝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留中不发的那一堆里。 旋即,朝着一旁的戴权说道:“传旨,果勇营都督同知贾琏,晋大同镇总兵,抚远大将军!总领大同,山西军事!” 听了元狩帝的话,戴权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忙应道:“是!” 元狩帝长长的叹了口气,斜倚在龙椅上,轻笑着说道:“算算日子,贾琏那小子该回来了吧?” 戴权轻声应了一声,说道:“回皇爷,今日傍晚,雍亲王,辅国将军他们就会进京!” “不说他们两个,贾琏这小子,刚刚成婚就被朕派到江南去,现在又被派到大同去,这小子知道后,说不定得跳脚骂娘了!” 一旁的戴权也笑着说道:“皇爷说笑了,贾将军公忠体国,自然能明白皇爷的深意!说不得,还得在心里感激皇爷的一片栽培之恩呢!” 戴权的话不禁逗得元狩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元狩帝才再度开口说道:“戴权,朕记得,贾琏娶的那位,是王子腾的内侄女吧?” 伺候了元狩帝这么多年,哪怕是一句话,戴权都能听出元狩帝的语气变化,连忙轻声说道:“皇爷,贾家和王家是多年的老亲,两家数代都有通婚的习惯!” 听了戴权的话,元狩帝轻笑了一声,说道:“何止是贾王两家啊,金陵四大家族的名号,贾史王薛四大家族么,当年太祖朝的时候,可以说是盛极一时啊! 这么多年,朕本以为他们都渐渐走向陌路了,没想到出了贾琏这么个人物,让朕,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想法!” 顿了顿,元狩帝才再度开口说道:“这本折子,先留中,等贾琏正式进驻大同之时,你把他送去内阁张守正的手里,告诉他,朕很认可这份治盐令!”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贾琏的折子。 一旁的戴权忙应了一声,将那份折子小心翼翼的摆好。 … 据神京不足百里,夜,驿站之中,贾琏将贾敏,黛玉娘仨儿安顿好了之后,望着几人笑着说道:“好了,姑母,你们娘仨儿今晚好好歇歇,明日咱们就能回家了,老祖宗她们早就翘首以盼了!” 贾敏也十分向往的说道:“好久没回京城了,琏儿,我们还是住在原先的府邸,住在荣府,我怕…” 听了贾敏的话,贾琏不禁笑了出来,轻声说道:“姑母,我现在才是荣府的当家人,别怕,不管什么时候,荣国府都是你们的家!” 站在贾敏后面的小黛玉细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位表哥,贾琏敏锐的发现黛玉在打量着自己。 笑着说道:“怎么了,小黛玉,等去了荣府,我把那几位姐姐妹妹介绍给你,你们年龄相仿,在一块平时说说话,也是个玩伴!” 听了贾琏的话,黛玉糯糯的说道:“谢谢琏二哥!” 一旁的林靖闲则也是凑了过来笑着说道:“琏二哥,那我呢,有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兄弟呀!”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贾琏,思索再三,贾琏方才开口说道:“靖闲啊,这个怎么说呢,咱们西府这边,有你宝二哥,还有兰小子,东府那边,还有个蓉儿,我估计你,和兰小子应该能挺投缘的!” 小靖闲有些懵懵的说道:“为什么啊,琏二哥,而且,为什么你是琏二哥,还有个宝二哥啊?” 闻言,贾琏蹲了下来,摸着林靖闲的小脑袋说道:“因为我和宝二哥以前都有个哥哥啊,但是他们都离我们而去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 第七十九章 结盟 林靖闲有些疑惑的看着贾琏,歪着脑袋问道:“琏二哥,那我要好好陪你和宝二哥,做你们俩的好弟弟!” 听了林靖闲的话,贾琏不禁哈哈大笑着,说道:“你做我的好兄弟就就行了,宝玉那,你好好观察观察,没准儿,你们能对上性子呢,到时候,你们见面就知道了!” 站在林靖闲旁边的贾敏,对自己的那个小侄儿,素来的行为是略有耳闻,在府中,竟然最喜欢偷吃丫鬟嘴上的胭脂,若是自己的儿子,也变成这样。 那夫君还不得和你自己拼命?夫君素来不喜欢那沉迷于酒色之人,看来还是要让靖闲多和琏儿亲近亲近。 想到这,贾敏不禁在一旁笑着说道:“靖闲,之前你不是说要和琏哥儿一起习武么,可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外祖家以军功起家,哪怕是你琏二哥,如今也掌着兵,你一定要学记琏二哥,多些阳刚之气!” 听着贾敏的话,一旁的贾琏不禁笑的前仰后合,贾琏的模样,不禁勾起了小黛玉的疑惑,有些不解的看着贾琏,轻声的问道:“琏二哥,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怎么感觉你和母亲在打哑谜?” 如今的黛玉,不仅母亲还活着,还有一个弟弟,陪着自己不断成长,这时候的性格,好事比较开朗的。 闻言,贾琏蹲在了黛玉的身边,轻轻的揉着黛玉的小脑袋,温和的笑道:“林妹妹,你有所不知,咱们荣府啊,你宝二哥可是非同一般的存在,等你见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可一定要要告诉靖闲,不要往那方面发展!” 贾琏的话听的黛玉一头雾水,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黛玉没有再开口,她相信,母亲会和自己说明白的。 … 如此同时,遥远的北方草原,女真部与蒙古各部齐聚于狼崖山。 努尔哈赤看着对面的蒙古各部首领,笑着说道:“各位兄弟,今天咱们齐聚一处,为的,是中原的江山,为的,是推翻大秦的狗皇帝!” 对面的一众蒙古族首领都不禁哈哈哈笑了起来,一位明显地位比较超群的人,站起了身,有些不屑的说道:“女真部大汗,我们蒙古人,虽然不在辽东,但也听说了你的一些战绩,但,难道那就让你有了鲸吞大秦的野心么?整个大秦,拥兵何止百万,你女真有多少人,我们蒙古为什么要和你混在一块?” 一边说着,那汉子还啐了一口。 努尔哈赤不怒反笑,摆了摆手,高声说道:“靼固兄弟,不急,你先听我仔细跟你说说! 我女真部,如今控弦之士不下十万,再加上我中军一万亲军,就凭这些,我就压的牛继宗龟缩不出,连动都不敢动。 大秦的官员是什么德行,你们不知道么?如今大秦皇帝要裁撤沈阳行营,只要蒙古各部兄弟能一同出兵,袭扰大秦边境,我有信心,攻破山海关,我女真与蒙古,挥师入关,平分天下!” 不得不说,努尔哈赤还是有几分嘴皮子功夫在的,三言两语,就把这帮蒙古大汉说晕了头,都在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那靼固则是缓缓的站起了身,态度不复刚才的模样,带着些许恭敬的说道:“不知女真部从何得来的消息,沈阳行营牛继宗部可是有几十万人,为得,就是防范整个辽东,撤军?他元狩老儿,有这么蠢?” 努尔哈赤则是笑了笑,也缓缓的站起了身,来到了靼固的面前,沉声说道:“靼固兄弟,撤军是真,可撤军也是为了对付咱们,我在大秦神京城的眼线已经知会我,大秦要重启九边,连同沈阳,在大秦的北部边境上,屯驻将近七十万大军,诸位,那是实打实的七十万大军啊。 咱们如果不先联合起来,难不成等着秦狗,把咱们一一击破么? 我知道,你们对大秦仍然心存畏惧,可这已经不是七十年前了,那四王八公十二侯早就化为尘土了,现在大秦掌权的是谁啊? 是那帮酸腐文人,是那帮看见我们,只会倒头便拜的酸腐文人啊,他们,会打仗么?或者说,他们愿意打仗么? 大战一起,不论成败,都会踊跃出一批新贵,和他们争权夺利。谁会放下手中的权力啊,如今的局面,我们就应该趁秦狗不备,多线出动,彻底打垮秦狗,夺了他的鸟位。” 努尔哈赤的话,不禁激起了众人的遐想,对蒙古人来说,恢复旧元,那可是最崇高的理想了。 可就在七十年前,所向无敌的秦军,摧毁了他们的梦想,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击溃了蒙古骑兵。所有男子,高于车轮者,皆斩! 那一次的战争,几乎灭绝的蒙古人,到了如今,足足三四代人的休养生息,才渐渐缓和过来。 他们的心中,那种对大秦的畏惧,是深入骨子里的! …. 第八十章 开端 努尔哈赤看着眼前的一众蒙古人,心中的不屑更甚,不过面上还是笑着说道:“诸位,一旦秦狗移防九边,你们觉得,秦军的下一步是什么,七十万大军驻扎在整个北面边境。 难道,你们还想再来一次,高于车轮者,皆斩吗?” 努尔哈赤的话宛如一支利箭,狠狠的扎进了一众人的心中。 随着你女真反秦?我们虽然这些年是有一些小动作,但不代表我们真的想开战,秦人的狠辣,他们是知道的,你努尔哈赤凭什么说动我们造反! 靼固环顾了一圈,和几位大部落首领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看着努尔哈赤说道:“我们蒙古人,不做替死鬼,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女真部可以率先开战,拿出实际行动来,若是你女真一部能占据辽东,将辽东所有秦军吃掉,我蒙古,自然会出兵,从大同镇方向进军。 到时候会师一处,先取北平,统一号令,只要取了北平,那整个中原将无险可守,你觉得,怎么样?” 这条件说起来,很苛刻,靼固起的就是这份心思,你说沈阳的牛继宗奈何不了你,我信,可你女真部能全据辽东? 若你女真部真统一辽东,攻破山海关,那我蒙古一众部落,随你共同克秦又能如何? 可努尔哈赤却是笑着点了点头,中气十足的说道:“好,靼固兄弟,那就以三个月为期,三个月内,若是我攻破沈阳,兵指山海关,那就请靼固兄弟出兵。 同样,若是三个月我没有办好,那是我女真部无能,到时候,也就不麻烦靼固兄弟了!” 靼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努尔哈赤,心里不禁想着,这家伙不会是傻的吧,三个月攻破沈阳,全据辽东? 沈阳城是你家的啊,说开就开,还兵指山海关?山海关城高墙深,是你女真部能打开的?就算元狩帝是你亲爹,你也做不到吧? … 神京城,荣国府,果勇营一众人,由刘聪带着,回到了营房,贾敏由着几位亲兵护卫,进了荣国府。 娘仨儿进了荣国府,便被贾政带着人应了进去,贾敏看着眼前的二哥,一时间,又想到了逝去的大哥,忍不住哭道:“二哥,妹妹,妹妹回来了!” 贾政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一时间也不禁老泪纵横,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在屋里等着呢,快进去吧!” 说着,带着贾敏和外甥女,外甥,朝着荣禧堂贾母小院儿走去。 昨儿贾琏便派了小厮回府通报,今儿一早,贾母,张氏,王夫人,贾政都早早的在荣禧堂贾母处等候。 眼看着自家小女儿缓缓的走过来,贾母一时间不禁老泪纵横,朝着贾敏招了招手,轻声的说道:“敏儿,来,让母亲看看!” 贾敏也不禁红了眼眶,一步一步的走向贾母,最后拜倒在了贾母的怀里。母女不禁哭诉起了思念之情。 而在躺下的黛玉,则是紧紧的牵着幼弟的小手,环顾着四周,不断的打量着堂上的众人。 良久,在张氏和王夫人的一众劝慰下,母女两个才渐渐缓和了过来。 贾敏拉着黛玉和靖闲的小手,来到了贾母的身旁,轻声说道:“黛玉,靖闲,快给外祖母磕头!” 闻言,黛玉和靖闲都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朝着贾母磕头,贾母也不禁笑了出来,身子往前探去,将黛玉和靖闲都扶了起来。 贾母最爱漂亮的女孩子,眼看着和贾敏小时候近乎一模一样的黛玉,心中的怜爱之情更甚。 握着黛玉的小手,慈祥的说道:“好孩子,你琏二哥早就派人回来,收拾好了院落,你们娘仨儿,就安心住在荣国府,好好陪陪我这老婆子!” 正当众人一片欢乐之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宝二爷来了!” 黛玉和靖闲都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都想看看,琏二哥所说的宝二哥,是个什么样的。 只见那来者,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看着屋内的众人,竟直愣愣的走了过来,朝着黛玉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 屋内的众人都有些意外,一旁的贾母似是感觉到了自己小儿子的状态,忙在一旁打着圆场说道:“宝玉,这是你姑妈家的黛玉,和靖闲,这往后,你们可得多亲近亲近,你这做兄长的,须知爱护弟妹!” 宝玉则也是感受到了自家老爹的不对,也恭敬的应了一声。 可心中似是有一番话,不吐不快一般,又看向了黛玉,悄声的问道:“妹妹,你可有玉没有?” 黛玉整个人都处于懵圈的状态,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让自己弟弟离他远点了,他到底在干什么?二舅舅平时什么都不教么? 自家爹爹,在靖闲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给他讲解各种礼仪,就是为了,不会人前失礼!可宝二哥不说都已经九岁了么,怎么还是,还是,还是这副德行… 就连一旁的贾敏,脸色也没那么好看。 而一旁的贾政更是忍无可忍,高声的喝道:“混帐东西,你到底在胡吣什么?” 第八十一章 贾政高光 那一声怒喝,彻底把宝玉的那点心思压了回去,整个人宛若一只小鸡仔一般,甚至还有点颤抖。 这一刻,就连小靖闲也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就是琏二哥所说的,宝二哥活像个大娘们儿! 贾母也有些不悦,看着贾政说道:“你做什么?你妹妹今儿刚回来,你就在这耍起了威风,怎么,你这是不欢迎你妹妹,还是怎地,用不用我也搬走,搬回金陵老家去,给你们腾地儿!” 贾母这话说的,直接就抓住了贾政的七寸,他可是以君子之名立足于世,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母亲搬回了金陵老家,那世人的唾沫能淹死自己。 旋即,贾政忙跪在贾母面前,说着好话,道:“母亲说的这是那的话,不是陷儿子于不忠不孝么,儿子也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这么大了,连点礼都不知,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贾母哼了一声,说道:“你如今做着官,好好教导便是了,不要动不动就打骂于宝玉,你父亲戎马一生,军法治家,对你和你大哥,也没有动不动就打骂于你等,你啊…” 贾政顿时涨红了脸,自己是知道比不上父亲的,可在这么多人,有不少还是自己的晚辈,那里留得住脸。 贾母也看出了贾政的心思,摆了摆手,说道:“这没你的事儿了,去吧,你自去干你的事,我们娘们儿说些体己话!” 贾政如蒙大赦,朝着贾母行了一礼,忙往外走去,朝着东跨院,自己的书房,寻那些清客吹牛去了。 … 大明宫,紫宸殿。 雍亲王嬴正,辅国将军嬴祥在汇报完毕之后,被元狩帝封了赏,打发走了。只留了贾琏一人,在紫宸殿内。 元狩帝看着还站在底下的贾琏,轻声道:“知道九边重启的事儿了么?” 贾琏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回京的路上,听到了一些!” 元狩帝嗯了一声,旋即朝着贾琏问道:“你对于蒙古一众部落,怎么看?” 闻言,贾琏忙应道:“回禀陛下,小臣不敢妄言!” 听了贾琏的话,元狩帝不禁嗤笑了一声,指了指贾琏,笑骂道:“你啊你,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儿?你曾祖,祖父两代荣国公,战功赫赫,都曾为我大秦立下功勋,就连你父亲,为了掩护朕,也丢了性命,怎么,到了你这,丢了种?不敢上战场了?” 贾琏不禁一阵汗颜,忙应道:“回禀陛下,小臣最不敢说能够像我贾家先祖一般,立下不世之功,但作为老秦男儿,为国出战的胆气,还是有的。 只是,臣怕…” 没等贾琏说完,元狩帝便打断了贾琏的话音,沉声说道:“有胆气,那便是好的,别的,你也不用怕,已经议定,由你出任大同镇总兵,总领七万大军,防范蒙古,山西,一应军事,都由你来负责!” 大同镇总兵?不应该啊,若真是议定,自家外公怎么一点信儿都没传来,可听元狩帝的意思,此事也是不容商榷的啊! “臣,贾琏,领旨谢恩!”一边说着,贾琏一边跪倒在地,高声说道。 看着贾琏的模样,元狩帝摆了摆手,站起了身,缓缓的朝着贾琏走来,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你啊,朕还是了解的,你果勇营那些人,都拉去吧,跪求准备准备,十日后,整军出动,进驻大同镇!” “是,小臣领旨!” 元狩帝缓缓的走向了紫宸殿的门口,看着缓缓下落的夕阳,沉声说道:“朕,希望你,能效仿你贾家先祖,不管到时候朕,在于不在,一个国公,朕还是舍得的!” 一时间,残阳如血! 等到贾琏走出了大明宫,老早就等在门口的英国公亲兵便迎了上来。 “二爷,老爷他让我接你回府,他有要紧事和您说!” 贾琏轻轻的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等候的赵天梁摆了摆手,便上了英国公府的马车。 赵天梁会意,带着人跟在英国公府众人的背后,缓缓的朝着英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马车咯噔咯噔的响着,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亲兵传来了声音。 “二爷,到家了!” 贾琏轻轻的嗯了一声,缓缓的下了马车,朝着英国公府内走去。 径直来到了英国公的书房,贾琏在门外轻声的说道:“外祖,孙儿到了!” 张辅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进来吧!” 随着贾琏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戎装的张辅。 贾琏有些不解的看着张辅,问道:“外祖,怎么突然换上这身了?” 张辅先是示意贾琏坐下,旋即笑着说道:“臭小子,你外祖我好歹也是国朝太尉,一等公爵,穿身戎装,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正当贾琏想要解释的时候,张辅摆了摆手,拦住了贾琏的话,旋即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惑,同样,我心中也有许多疑惑,不光是你一人,贾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有不同程度的擢用,除了你授任大同镇总兵,王子腾升任九省统制,忠靖侯史鼎出任沈阳提督大臣,就连薛家那个薛蟠,都受到了封赏!” 听了张辅的话,贾琏心中的疑惑更甚,重用四大家族?这是什么节奏,为什么失去了贾家的帮助,王子腾还能升任九省统制?史家和薛家又是怎么回事? 重用四大家族?开玩笑,贾史王薛有几个好饼,别人不知道,贾琏自己能不知道? 拉拢旧臣?就连四王八公十二侯都比四大家族要强!有必要拉拢么? 故作姿态?莫非,元狩帝打算退位? 似乎是想透了关节,贾琏忙朝着张辅问道:“外祖,近来圣上龙体如何?” 张辅的一双虎目顿时精光一闪,沉着声说道:“近些日子,倒是罢了几次朝会,没听说有什么,莫非…” 贾琏也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看着贾琏的模样,张辅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贾琏则是沉声说道:“外祖,京中一应军权都握在军机大臣的手里,不管发生什么,你们可千万要稳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