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伺一夫:我家娘子是个宝(完)》 荒谬婚礼 “娘亲,她死了吗?” “没有。” “她是谁?” “不知道。” “她穿的好奇怪呀。” “也许是异族女子吧。” …… 是谁?谁在说话? 藏在紧阖眼皮底下的珠眸蠕动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却如千斤重,叫她力不从心。 “嗯……”干涸的喉咙发出一声低吟,轻若罔闻。 “娘,娘,她醒了……”一道清脆的声音惊喜的叫唤。 “姑娘,你醒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水……” “你说什么?”女人俯首将耳朵靠近她的嘴边。 “水……”她紧闭着眼,蹙起两道柳眉,艰涩的发出嘶哑的声音。 须臾,她只觉得上半身被抬起,紧接着一个冰凉的物体抵在唇边。她仿佛有所感应似的,张开干裂的唇瓣,几滴清凉的液体顺势注入喉咙。她犹如沙漠干渴多时的旅人找到了甘泉一般,急切的饮灌。 “慢一点,小心呛着。” 待她饮足之后,女人将她的身子放平。“姑娘,感觉怎么样?” 感觉——遭糕透了!柳依瞳只觉得浑身疼痛乏力,头晕脑胀。 这是怎么回事?她闭眼回想,意识渐渐的清晰。她还没死吗? 半晌,柳依瞳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白朦朦的,一片模糊。眼珠微斜,依稀看见旁边有一大一小两身影。轻吟一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前的模糊景象渐渐重叠,呈现清晰的一面。 “姑娘……” 柳依瞳顺着声音的来源轻偏头颅望去,只见一中年妇人站在床边。 “这……是哪?” “这是我家。” 柳依瞳眨了眨眼,气若游丝的问,“是……你们救了我吗?”身体传来切切实实的痛楚让她明白到,她还未被阎王老爷给召唤去。 “是上山狩猎的人发现了你,正巧我家那口子略懂些医术,他们便将你送到这来了。” 果然是老天犹怜,她命不该绝。谢天谢地,佛祖保佑。今后她每逢初一十五一定会上香进拜,叩谢三地神明。 “谢谢你们……” 柳依瞳想起身道谢,女人见状,连忙将她按回去。“别客气,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你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你昏迷了两天了,该饿了吧。我去给你熬些清粥来。” 女人很亲切的说,便带着小孩走了出去。 她费劲的撑起身子斜靠在床头,好奇的打量着身处之地。这间茅屋小却别致,布置简单而整洁。 吃了些东西,身子还很虚弱的她便又躺回内屋的榻上。 傍晚,女人的丈夫回来了。 “孩子他爹,为何愁眉不展?出了啥事吗?” “哎,大当家的……”男人眉头纠结,苦恼的叹气。“大当家的恐怕不行了。” “什么?”女人倏地提高嗓音。“那、这该怎么办呐?难道没办法挽救了吗?”他们村,没有大当家的可不行呐! “聿长子说,只有找到一个与大当家星宿相通,紫薇命格的女子,在明晚之前与大当家拜堂成亲,便可替大当家化去一些顽疾沉疴。可……咱们这村里都是些老弱妇孺,上哪去找啊。唉……”男人重重的叹道。 女人想了想,忽然灵光闪过。“孩子他爹,我倒觉得有一人可以一试。” “谁?” ————黄金分割线—————— 柳依瞳以为,自己是有贵人相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没想到,这‘福’实在是来得太快,太、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她才十八出头,连场恋爱都没谈过,怎就直奔人生主题了? 搞什么东西啊?虽然他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可也不能逼她穿嫁衣,强迫她上花轿啊!这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学古人以身相许吧? 可是,他们却全然不顾她的抗议,简直就是枉顾人身法权。就算非逼她嫁不可,但能不能先让她见见那未谋面的‘未婚夫婿’,先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先?为啥非要急在这一时半会,难不成他要赶着去投胎啊? 但,没有一个人听进她的‘建议’。在大家的热情张罗下,她被逼上了花嫁,就像一只任人牵着鼻子走的小羔羊,实在是有够窝囊的! 锣鼓喧天,鞭炮带着喜庆,霹雳叭啦的响了起来,大红花轿,锦带彩条迎风飘扬。柳依瞳被摇摇晃晃的抬了起来。想要溜走,奈何身体的虚软教她力不从心。 shit!柳依瞳心中暗咒。 先前对他们的感激此刻全化作一腔忿怒。这些目无法纪的野蛮村民!想起先前与妇人的对话—— “姑娘,你就算是行善积德,帮帮咱们吧。咱们欠你一个大人情,日后定当作牛作马,听凭姑娘使唤。” “聿长子说,你与咱们大当家命格相连,可谓是天生一对,嫁给大当家的,你不仅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也救了全村人……” 最后,劝说不了,却是以危言相逼。 什么命格,什么天生一对。屁啦,谁要听他们的胡言乱语。一想到那个叫聿什么的,对她从头到尾的审视一番,丢下一句妖言惑众的话,就让她断送了终身幸福。还拯救咧,她又不是观音娘娘下凡。 而且,他们嘴里说的那什么,大当家?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土匪的称谓啊? 柳依瞳正忿恨不平的想着,感觉花轿忽然停了下来。轿门被打开,喜婆将她背下来。 耳边,传来噪杂的喧闹欢呼声,却反而让她的心情更加的恶劣了。 唢呐箫声,欢快吹响。红喜帕盖着,重重的凤冠压着,柳依瞳根本就无法看见此刻是什么情景。低着头,斜眼却睐到身旁的一双黑色靴子。想必旁边的人,便是要与她拜堂成亲的人。柳依瞳目光狠狠的瞪着,恨不得能瞪出火来,烧他个片甲不留。 震耳的鞭炮声响起,司仪也随即高喊。“一拜天地。” 柳依瞳僵硬的挺直娇躯,试图做最后挣扎。搀抚着她的喜婆,微一使劲,就让她屈服了。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众人欢呼。柳依瞳心底绝望的呐喊,完了,完了,她大逝去矣!这场荒谬的婚礼,她从头到尾,显然都只是补上一个缺位,其余的,都与她无关。 …… 柳依瞳坐在这陌生的喜房中,惴惴不安。天啊,地啊。谁来救救她啊? 看来她是逃不掉了。现在只希望那个他,不要是个糟老头才好。 这一切,发生的太诡异了。这里的气氛,怎么越嗅着越不对劲。 正当她思绪混杂的冥想着,忽然,“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柳依瞳闻声,身体立马绷得紧紧的。不、不是吧?他、他怎么进来这么快? 脚步声慢慢的的靠近,柳依瞳小心脏“扑嗵扑嗵”的跳个不停,手心全是汗。但,她这绝不是新婚之夜新娘子的紧张反应。而是,恐惧。没错,是对这陌生未知的一切产生的恐惧! 隔着喜帕,男人锐利的黑眸似乎能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诡魅的笑弧,低沉邪魅的嗓音在这幽静的喜房中缓缓扬起,“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别耽搁了……” 神秘相公 柳依瞳闻言,寒毛悚立。犹如听到恶魔的呼唤。感觉他正逐渐靠近,柳依瞳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正一点点的包围着她。此刻的她,就像只落入圈套的待宰羔羊。 耳边,忽地听到一声轻笑,带着些许讥笑。“娘子,你在发抖呢!” 男人的眼神闪过诡笑的光芒。魅惑的嗓音继续低喃,“娘子,你可是在害怕?” 害怕?害怕他个大头鬼啊!这叫愤怒的反应好不好! 真是可恶,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浑身无力。这个凤冠压得她脖子都快歪了,却无法自由的摘取。 “你有那闲功夫说话,还不快把我头上这些鬼东西取走!”柳依瞳终于沉不住气的咆哮。但气虚的她却让她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倒有些撒娇的意味。 “娘子发话,为夫自当听从。”男人戏谑的笑道。伸出大手,连着喜帕,一并取下。 他的声音很好听,浑厚低沉,听起来似乎不老,想必,拥有这嗓音的男人,应该不会太丑。 就在柳依瞳卸下‘重甲’时,她以为终于可以看清此人的真实面目了,水灵大眼睁得老大,谁知,男人扬手一挥,房中的红烛全部熄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你、你做什么?”无法看清眼前的人,柳依瞳心中惊慌又恼怒。 “良辰美夜,娘子,你认为咱们应该做些什么才合适呢?”男人逼近她,火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小脸上。 柳依瞳的毛孔倏地扩张。“我、我警告你,你、你别乱来哦。” “乱来?”男人嗤笑。“你显然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了。无妨,为夫的可以让你慢慢适应。” 柳依瞳皱着眉,他的言词之间,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子突然被人一推,猛地倒向床榻。 随即,颀长的男性身躯压下。 “你干什么?”柳依瞳脸色大变,所有的细胞都在拉着警报,心中,涌出不祥的预感。 “你说呢?” 倏地,只闻“嘶”的一声,柳依瞳顿觉上身凉意。黑暗中,那双大手毫不留情的将她的衣裳撕开。 “你、你这个色胚,放开我!”柳依瞳惊惶大叫。 “啧,真吵。”男人假意抱怨,猛地低头,以唇封住。 “唔……”柳依瞳瞪大眼,这色胚竟敢吻她? 温热的唇先是慢慢吮吻,舌尖轻轻描绘着她优美的唇形。他想长躯直入,她却不合作。 柳依瞳一痛,轻启小口。他的吻狂野而强悍,探入她的芬芳小口,用力吸吮。 灵魂,仿佛要被吸走似的…… 良久,他的唇移开,放开气喘吁吁的她。大掌肆无忌惮的慢慢往下…… “不、不可以……”柳依瞳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 “就算不用看的,我依然能感觉得到,这副身子,有多么的美好,令人销魂……”低嘎的嗓音隐藏着亟欲抒发的欲.望,邪惑诱人。 “不要,求求你……”生平从未经历过让她如此恐惧,却无力反抗的经历,她声音哽咽,可怜兮兮的哀求。纵使内心深处,对他的吻没有排斥,可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莫明失身。 “傻丫头。你难道不知道,哭泣,只会令男人兽性大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声音低柔,听似有丝宠溺,却又感觉无比的残冷。 红烛之夜 黑暗中,他轻轻起身。动作缓慢又邪肆的褪掉自己身上的衣衫。高大的身躯重新覆在她的上方。她能感觉得出他精瘦的体格。 柳依瞳一阵惊喘,来不及说什么,冷唇再度压上她,缄封住她所有的抗议。 柳依瞳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住、住手……”她娇喘的喝止,但若她的话能让人听得进去,就不会有今天这荒唐的一切了。 他的唇畔隐隐荡着笑意。“你已嫁为人妻,就该履行该有的义务,焉有叫为夫住手之礼?” “你、你们那是逼婚。”柳依瞳咬牙切齿愤恨的低吼。 “呵,是吗?”他不甚在意的轻笑。“那看来我得更加努力,才能消去你这认知了。” 柳依瞳尚未理解他话中含义。 察觉到他的意图,她小脸煞白。“等等……” “啊……痛、好痛……不要动。”小脸皱做一团,低呜哀求。她试着缩开身子,但身上的男人哪容许她退却,箍紧腰肢,毫不怜香惜玉的驰聘贯穿…… 未经人事的她,根本就无法抵御他的撩擦。无关于爱情,纯粹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原始欲.望。是谁说过,当你被xx时,若无力抵抗,就当是一种享受。 夜,深沉的可怕。 大红幔帐下,床榻仍动荡不停。室内,旖旎无限…… 人生,总有这么多离奇际遇。比如说,一场婚礼,神秘新郎,无奈的新娘。一张榻上,陌生的男女。缱绻纠缠的赤/裸身躯,心思迥异的两人。一夜缠绵,跨越时空,一个古代,一个现代。但那人儿,犹未自知。吃干抹净,谁为她今后的人生买单? …… 翌日 清风拂入,阳光灿灿。纠缠一宿,直至黎明,方才罢休。 柳依瞳从来不知,原来,男女间的欢/爱,尽是这般折腾人。浑身感觉,只有两个字形容。痛!累! 到底是谁发明的这种‘床上运动’?真是折腾死人了。她现在才真正理解那句话,生,在床上,死,在床上。欲生欲死,亦在床上。这万恶的床啊! 柳依瞳幽幽睁开眼睛,枕边已冰凉,斜眼看了看,空无一人。若不是此刻身上传来的疼痛,她几乎以为昨日的一切,只是她的噩梦。 惺忪大眼,黑白分明。眸珠四周转览一番,发现这屋,装潢得古香古色。这床、这摆饰…… 脑子慢慢清晰,思绪渐渐恢复。将所有的事窜连在一起,想了许久。那场灾难、那户农家、那场婚礼、那些对话、那个杀千刀的男人…… 忽地,脑袋灵光一闪,犹如电击。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娘子?夫君?噢,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顾不得周身的疼痛,掀开锦被,亟欲去一探究竟。但,她的嫁衣,凌乱不堪的躺在地上,早已成了褴褛,方才想起,昨晚的男人,是有多么的粗鲁。四处搜寻,竟无一件像样的遮蔽物。柳依瞳对这来之突然,措手不及的一切几乎抓狂得想尖叫。 正在这时,门“咯吱”一声,被推了开…… 迷惘不知 柳依瞳闻声,下意识的又钻进了锦被中,全身裹得好好的,只探出颗小脑袋。 “夫人,您醒了。”进门的,是一名衣着嫩黄衣衫的少女,手中端着脸盆。 夫人?柳依瞳皱皱眉。这称呼听上去好显老哦!她是在叫她吗?眼珠多余的扫视一下四周,噢,对,这屋只有她一人。 “你是?” “奴婢秀儿,是大当家调派过来伺候夫人的。”少女将一盆清水摆放在架框上,毕恭毕敬的回道。 “大当家?”柳依瞳呆怔的琢磨片刻。 “夫人,您忘了,就是昨日才与你拜过堂的呀。”秀儿看着屋内的凌乱,眼底闪着暧昧的笑意。看来昨晚‘战况’激烈啊!秀儿不禁暗自惊叹,看来聿长子说得没错,夫人可真是大当家的命中贵人,原本病恹恹的大当家竟然这般精力充沛,操劳一夜,今早还这么精神奕奕。 “就是那个色——”提到他,柳依瞳顿时火气窜烧,正想破口臭骂,却猛然止住。“呃,我当然知道。” 秀儿看她怪异的神情,心中纳闷。“夫人,您怎么了?” 柳依瞳努力维持脸上的表情,笑眯眯,咬牙说道,“我只是心情太过于激动了。” “夫人,您……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大当家?” 喜欢?拜托,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不知道长得是圆是扁的东西啊。更何况、更何况他昨晚还那么恶劣的欺负她。想起这,柳依瞳双颊微微泛红,羞恼不已。 吼,有谁当新娘当得像她这么窝囊的。现如今就算是一夜情,好歹也有挑对象的权利啊。 小手狠狠绞着披在身上的锦被,目露凶光,矫情假笑,“喜欢,当然喜欢呀——”言不由衷,表情矛盾怡然。 她笑得灿烂,一如屋外的艳阳。为何,秀儿会觉得屋内一阵诡异阴冷。 “夫人,奴婢知道让您这么匆忙下嫁着实委屈了些,不过咱们大当家的是个好人,一定不会薄待了夫人的。” “好人?”看着秀儿那一副膜拜尊崇的模样。柳依瞳不屑的嗤哼。把这两个字与那恶劣男挂上钩,简直就是污辱。“如果强逼强娶也算是的话,那你们大当家这好人的表现倒是独树一帜。”讽刺意味十足。 “夫人,那是因为聿长子曾说您与咱们大当家是命系奇缘……”秀儿努力想为主子说好话。 “那种人只会胡说八道,拜托你们别那么迷信好不好。”柳依瞳打断她滔滔不绝的谬论。心中,对那个叫聿长子的又多了一分怨恨。 凭他一句话,断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这个神棍!最好就别让她再碰见,否则她定当拿根大银针将他那妖言惑众的嘴给缝起来,以免继续祸害人间。 “夫人,聿长子真的是个奇人,他会观天象、测地理、卜八卦、推命理。”秀儿一边说着,眼中尽显小女儿的仰慕娇态。 “是吗?你太夸张了吧。” “这可都是真的呢。大当家的一向体弱多病,大家原以为大当家会……” “他体质虚弱?”柳依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据她昨晚的临床亲身实践证明,他可是生猛如虎,更是身体力行不知餍足。 “是啊,可是在经过昨晚之后,大当家的精神真的好了很多呢。”说着,还低头抿嘴暧昧偷笑。“夫人,你说聿长子是不是真的很神啊。就连当今皇上也曾想招揽聿长子作幕僚……”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扑朔迷离 她突然大叫,吓了秀儿一跳。“夫、夫人?” 柳依瞳掀开锦被想要冲下来,忽地全身一阵凉意,意识到自己全身光溜溜,又连忙缩回榻上裹好外泄的春光,黑瞳睁得老大,似惊恐万分。“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奴、奴婢说大、大当家……” “不是,下一句。” “聿长子算得很准……” “不是、不是。” 秀儿真的迷糊了,想了想,却不知道自己说了哪句不恰当的话。 “你刚才说,当今皇上?”柳依瞳觉得自己的声线都开始颤抖。 “噢。奴婢是说连皇上都想招揽聿长子为幕僚……” “皇上?哪个皇上?哪朝的皇上?”柳依瞳激动的提高音量。 秀儿愣了愣,夫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夫、夫人,你没事吧?” “难道我真的是时运到头了?”纵然心中隐约猜到几分,但真正要她面对这晴天霹雳的噩耗,还是教她难以接受。 她现在是不是应该按照正常的反应,呼天抢地嚎啕大哭来哀悼一下自己悲怆的遭遇?可是为什么,她却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真是奇事年年有,到她这就更离谱。她平生不坑蒙拐骗,不作奸犯科。就算她不小心犯了一点小错,那也犯不着将她丢到别的时空,离乡背井吧! “夫、夫人?”秀儿看着夫人喃喃自语,语无伦次,心中担忧不已。 柳依瞳哭丧着脸,耳边压根就听不到秀儿的呼唤。 “夫人!”秀儿忍不住高声唤回离了神的她。 柳依瞳惊了一吓,“对、对不起,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您……您没事吧?” 她无力的摇摇头,“没事。”她只是需要时间来调适心情,也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千古陌生环境。“对了,你……秀儿是吧,你能不能先找身衣服给我。” “夫人,大当家的早就吩咐奴婢准备好一切了。”秀儿见夫人恢复常态,忙将衣物首饰拿过来。 看来他们说对了一样,嫁给这大当家的,果真是荣华富尽,享之不尽。单看这些华锦绸缎,珠宝银钗,就昂贵无比。 …… 天高气爽,清风朗朗。凉亭里,几名男子围坐侃谈。 “大哥,这新婚燕尔的,你怎不在房中多陪陪嫂子。”说话之人便是风骋寨的三当家,冷燿。此人阴柔邪魅,那张脸,比女人还有美。嘴角,始终弯着笑弧。但熟知的人都晓得,这只是他的假面。那俊美的脸庞看似无害,实则是个狠角色。他把玩着手中酒杯,轻轻摇晃着香醇美酒,眼中带着笑谑。 “想必大哥这身子骨招架不住嫂子了吧。”就连温文儒雅的二当家,严凛。也加入了调笑行列。“对了,还没见过嫂子长什么样呢?”他摩着刚毅下颔,饶富兴味的说道。 “聿宸,你不是见过了吗?她长得怎么样?” 聿宸执起酒杯,轻啜一口,抿唇而笑,意味深长的拖着长音,“这个嘛……当然只有大当家的才有资格评鉴吧。” 于是,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其中一位主角。正是风骋寨的大当家,慕天离。雕琢完美的线条,衬出那张俊美无俦的俊颜,墨黑的眉、深遂如潭的鹰眸,挺直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嘴唇。他的俊,完全不压与冷燿,但却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他个性沉稳理性,气质优雅,有着领导者的霸气,并透着一股自然而成的王者贵气。这也许是他另一个身份的象征。 他一直缄默不语,表情淡漠,仿佛他们讨论的事与他无关。冷眼扫了他们兴趣昂然的表情。低沉迷人的嗓音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并未见过她。” 初次碰面 在众人的期盼下,慕天离的一句淡如轻风的话,却像重磅炸弹丢下。 “大哥,你说……你没见过人?”冷曜呆愣片刻。“这么说,你昨晚没回房去?” 慕天离轻轻颔首,表情一如既往的平常。仿佛昨天拜堂成亲的人,并不是他。 “啧啧,新婚之夜,让新娘子独守空闺可是有失礼教呐。”严凛一副不苟同的摇摇头。 慕天离冷眼斜之。敢情他们一个两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跷着二郎腿,风凉话说得顺溜。 “在这里,吃住不愁,还有什么不满足。”慕天离不甚在意的说道。 “有些女人不是几件金银首饰就能打发的……”冷曜俨然一副风流公子的邪惑模样,打算传授老大一些女儿心经。 却说了半句,慕天离不予置之的冷哼打断他的论教。“少用你那些谬论在这发言。若女人真的麻烦,丢下山便可。”他可没多少耐性去研究女人。 丢?啧,老大可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要知道,他口中那个女人可是他刚过门的妻子诶。 “离,你要知道她可是关系到你的命运呐,你不应该撇之于不顾。”聿宸语重心常的说劝。“如果让他有机可趁,你就后患无穷了……” 慕天离却像置身事外,无所谓的说道,“也不知是虚是实。” 聿宸不满的瞪着他,斯文俊俏的脸上有着大受污辱的表情。哇哇大叫,“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慕天离没好气的斜睨着他夸张的表情,懒得搭理他。 “聿长子的能力这世上恐怕是无人能及吧。若大哥质疑,怎肯乖乖听你的话,娶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人呢。”冷曜好笑的调侃。“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仿佛从天而降,来得莫明又突然。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嗟,没劲!”冷曜白他一眼,每次总拿这句话来搪塞他们。这聿宸从头到尾无一处不是藏着秘密的,教他们心里像住进一只猫儿,挠得他们心痒痒,却不得舒解。但是,他说的每一句都自有真理。 “不过那个女人……呃,大嫂,她真的有那能耐吗?”大哥的死对头,很棘手诶。 聿宸但笑不语。 严凛托着下颚,目光眺望着前方。突然出声道,“那个女人——”细眯凤眸,喃喃自语,“传说中的嫂子吗?” “什么?”冷曜微怔,不懂他天外飞来的一句莫明之话。随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映入眼帘的,有两名女子款款走来。 金灿阳光倾洒,她们周边,散发着朦胧轻柔之光。众人目光一致看向同一方向。 柳依瞳在秀儿的带领下正熟悉这里的环境,前边,忽见凉亭里坐着几个人。一边走着好奇的问道,“那边,是谁?” 秀儿仔细瞅了瞅,“好像……是几个主子。” “主子?”柳依瞳偏头看了看,想到那个恶劣的色胚有可能在那边,脚步突然迈不过去。“秀儿,咱们不用过去了吧。” “那怎么行,大当家的也在那里呢。况且您也得认识其他当家主子啊。” 柳依瞳皱着秀眉,就是因为那色胚在那里,她才不想过去的啊。可是,还在她怔神之际,那边突然传来喊声,她便半被动的随秀儿走了过去。 挥手摒退了秀儿。现在站在眼前的,模样娇小,一头秀丽发丝如瀑布般披泄在肩上,蝴蝶发簪固定在头顶的发髻上,双眼睛晶莹剔透,眸球乌灵闪亮,虽不是倾城的美艳,却清幽淡雅,灵逸脱俗。她的打扮怎还一如少女,而不是已为人妇的着装。 柳依瞳站在凉亭里,乌溜溜的瞳眸来回探究。这四个男人之中,除了聿长子,其他的,她都不认得。但这几个男人,若抛到现代,绝对是个偶像天团。不过,他们之中,谁才是她的‘相公’? 我要休夫 四个男人目光一起投向她,可是,她的视线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聿宸脸上。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的正牌夫君,他们,完全就是两个陌生人。 聿宸被她瞪得一头雾水,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小女子。 “神棍!”被莫明瞪了一眼,他很清楚,她嘴里咕哝的那句轻若蚊鸣似耳语的话,绝对是骂他的。可是,为什么呢? “你……我……嫂子,我好像没得罪你吧?”聿宸小心翼翼的询问。她似乎对他,仇视很重呐。 柳依瞳索性转过头,目光凶狠的瞪着他。莲步轻移,娇躯逼近,纤纤素指用力戳着他的胸膛,咬牙切齿。“你干了什么好事,自、己、清、楚!”推她下火坑之人,罪无可恕。 “我……”聿宸一脸茫然,真是百口莫辨,无辜极了。 “哦哦哦,宸,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大嫂子了。”冷曜幸灾乐祸的望着火药味十足的小嫂子。不过这女人的举动也有点太、太不避嫌了吧。当着大哥的面,对别的男人、动手动脚…… 聿宸一脸无奈的摊开双手,也不得其解。 柳依瞳望向发声之人。乍一看去,该男长得极为阴柔俊美,可是,那双迷人带电的桃花眼却是犀厉。 嫂子?依瞳皱皱眉,心里很排斥这称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他叫她嫂子?那这人就不是她的‘相公’了吧。不过她庆幸的是,他们几个,长相都算是拔尖出众的,随便其中一个,她也不算吃亏。 吼,柳依瞳,你在想什么啊?现在不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冷曜觉得这小嫂子可有趣极了。虽没有一般女子的那份衿持和娇羞,不过言行举止之间淡然自若,毫不扭捏造作,看过去,倒也挺舒心怡眼的。 “你们……”柳依瞳来回看看他们,乌溜黑眸带着疑惑,“谁是大当家的?” 真是讽刺,拜了堂,不知身在何处。一夜缠绵,不知新郎是谁。再次相见时,人就在眼前,却依旧认不出是何人。 其他三人神情讶然。太离谱了吧,两人拜了堂,竟认不出彼此。柳依瞳红唇不悦的抿起,眉心锁紧。真没礼貌!见没人回应,她只好兀自揣测。除去了那个神棍和适才出声之人。她看向剩下的两个可疑之人。 看着右边穿着浅白色衣衫的男子,儒雅俊秀,虽不言不语,却透着亲和,这个人应该很好相处吧。她颦眉思忖着,这时只见三只手默契的朝一个方向指去。眉眼间带笑,“你的夫君。” 柳依瞳转过头,看到那个身穿藏青长袍的男人,略显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很冷漠,浑身散发着难以亲近的疏离。他视她如无物般低头优雅的浅啜美酒,感觉众向一致的指着他时,他才微抬起头,剑眉轻蹙,那锐利的眼神似乎在责怪他们的多事。 “呵呵,你们聊,你们聊。”意识到有危机,三人立马撤离。 凉亭里,只剩下‘孤男寡女’。站立半晌,没人说话。柳依瞳略显不耐。“喂,你没有话要说?” “没人教过你身为人妻该有的礼德么?”低沉迷人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在清风中荡开。 柳依瞳皱眉,“什么鬼东西?先说清楚,这份关系我不承认。” “哦?”慕天离挑挑眉,难得正眼看她。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自愿的。” “这也不是我本意。”慕天离淡然说道,“不过咱们拜堂已是事实。” “什么狗屁事实,我不承认,你们那是逼婚。我要和你离婚!”哼,这个白面鬼,一夜将她吃干抹净,这会假装清高冷漠,他以为她稀罕巴着他吗? “我要休夫!”她傲然的昂起秀气的下颔,像个神气女王一般大声宣示。 调戏娇妻 慕天离双手环胸,富有兴味的扬起唇。原以为,被迫嫁来的女子,要么就哭哭啼啼,若贪图富贵之人便是欢天喜地。可是,她似乎并不属于其中一种,在她身上看到的,是怒火。尤其是在早上才送了她那些贵重的珍宝珠钗之后,她还可以跑到他面前,拽拽的跟他提出,休夫!? 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当他是废物还是死人?大言不惭!看来,这女人确实有缺教养。聿宸那家伙到底替他找了个什么妻子。她的模样娇弱,但性子——啧啧,初步鉴定,她是一只沉睡的小母狮。慕天离突然有些期待在她娇柔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爆发性了。这女人,他似乎来了些兴趣。 柳依瞳看他老神在在的恣态,很显然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心中来气。“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小母狮双手叉腰,俏脸愠怒。慕天离看来更是有趣,有种想把她收到身边篆养的冲动。噢,不,于理来说,她现在已经是他的了。忽然发觉,心里并没那么的排斥。 慕天离凉凉说道,“我不是聋子。” “我是说认真的!”她凶狠的瞪着他,但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在他眼里构不成任何威胁。 “你可以认真,但——不代表我要采纳你的意见。” “你这色胚,我都不要你负责了,你还想怎么样?”小脸泛红,但那绝对不是害羞,而是被愤怒添染上的。 慕天离有些困惑的扬眸看着她。“我需要负什么责?” 柳依瞳不敢置信的瞪大黑瞳,纤细食指颤动的指着他,激动得不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你的疯言疯语,请适可而止。”这可攸关男人的尊严,岂容她如此污蔑。沉下脸,“女人,你给我头顶扣上这两字,我是不是该知道下原因?”色胚? “你以为吃光光擦净嘴就可以掩盖你的恶行了吗?” 慕天离心中更加疑惑了,“自昨日拜堂到现在,我可是连你的小手儿都没摸过。”随即转念一想,难道她是在间接抗议他的冷落么? 慕天离忽地眉尖一挑,过于白晰的脸庞有丝不正经的神色。大手扼住她纤细手腕,微使劲一扯,柳依瞳惊呼一声,娇躯跌坐到他大腿上。 “你干什么?” “我想以咱们的关系,就算我想做什么,也是合乎礼教,合情合理。”大手攫住她的腰肢,俊颜浮现放肆的邪魅。修长的手指轻佻的滑过她娇俏的脸蛋,眼神暧昧。 原来他不并打算理会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娘子,不过既然她自动送上门来,而他又不排斥,他焉有不享用之理? 柳依瞳气呼呼的拍开他的大手,杏眸圆瞪。“不要用你的咸猪手碰我。” “娘子,你可是在气为夫的昨晚冷落了你?” 奇怪,刚才还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怎么一眨眼之间就一脸的无赖痞样?女人翻脸如翻书,男人变脸就好比闪电。 “你不要乱来!放开我!”柳依瞳挣扎着欲从他身上起身,但却被他压得死死的。该死的痨病鬼,看上去一副苍白无力的模样,力气却还那么大。虽然昨晚两人有过很亲密的接触了,可是他们这么零距离的接触,她还是会浑身不自在啦。 “为了弥补为夫的不是,我不介意现在就将昨晚的洞房给补上。” 如果要被刚才离去的那三人看见,宁愿戳瞎自己的双眼,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会调戏女子的男人是他们认识多年的大当家。 遭受打击 一张俊颜慢慢的靠向她,柳依瞳心儿发慌,呼吸频率有些紊乱。他的眼神紧迫逼人,独特的男性气息将她团团包围。 使劲全力,挣脱不了。腰肢被一双大手狠狠掐住,她只稍稍一动,他便惩罚似的用力勒得更紧。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她这小蛮腰会面临‘腰折’的命运。 水眸戒备的死死盯住,上身只能往后倾倒,尽量避开他的侵近。诶诶诶,现在是什么状况!昨晚陪他一夜的剧烈运动,今个一早又来做‘双人瑜珈’吗?拜托,她虽年轻,可腰还没那么灵活啦。 “你、你、你不要再靠过来了。” 对于她微弱的抗议,他充耳不闻。眼神炯炯,带着异样光彩,像是在逗一只宠物似的,越慌,越是上了瘾。 黑眸盯着她那结结巴巴,一张一合的红唇,俊颜在她眼前渐渐放大。倏地,压下头,想要一亲芳泽。 怎料,她却眼明手快,一只白嫩小手挡去了他的企图。他微愣,随即不甚在意的,邪恶的轻舔着她柔滑手心,目光带着挑逗。 他从来不知,自己竟有调戏女人的天份。以他的身份,实在不应该。这种事应该是冷曜那个风流公子才有的行为。 可是,人人对他都是敬仰以待,而他这刚过门的小娘子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挑衅、不驯,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讨厌。这大大的伤了他的自尊心。 她那又羞又恼的通红小脸,教他无法移开视线。 柳依瞳如被电击,猛地缩回手,水眸怒瞪,“你不要这样子盯着我看。”试图以强硬的口气来掩饰心里莫明的慌张,但却不怎么成功。 “我怎么看?”温热的呼吸故意吹拂在她粉颊上,漆黑如星子的眼眸像会勾魂摄魄,让人沦陷,低沉嗓音邪魅的靠在耳边低语,让她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柳依瞳别过脸斜瞪他,“你的眼神让人很讨厌!” 讨厌?慕天离愕然片刻。勾魂黑眸一眯,不怒反笑,“哦?怎么让人讨厌?”他尽量问得很温和,希望她察言观色的能力能够稍稍强一些,以免让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虽然,他自认为修养够好,不过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够那能耐,越过他的底线。 “你的眼神意图不轨。”她义正严词的指责。他还未回应,只见她皱皱眉,不知死活的继续‘建议’,“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笑的好。” 慕天离继续发怔,“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笑得很yin荡。”那眼神,这笑容,活脱脱一yin贼。那模样像是要将她整个吃掉似的。 慕天离彻底错愕。他可是很少对人露出笑容,没想到第一次她就敢嫌弃他!居然胆敢用yin荡来形容,简直是奇耻大辱,不可原谅。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我的大忌了?”他不太寻常的轻柔语调,隐藏着危险意味。 “不知道。”柳依瞳很老实的摇头。他又没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呢?柳依瞳心中想着,暗自翻着白眼。 慕天离咬咬牙,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确有够本事。“虽然——我并不崇尚暴力,但有时候,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麻烦的好方法。”心中越生气,表情就越平静。他从未想过,他的脾气竟然这么容易被人撩起。 “君子动口不动手。”柳依瞳连忙提醒他。他这话在暗示什么?难道他真的想打她?虽然他一副病态模样,可是她只是柔弱女子,肯定经不过他一掌的。 慕天离冷冷一笑,“在你眼中,我是君子吗?” 震惊事实 “在你眼中,我是君子吗?” 如果他都算得上是君子的话,这世上就没有流氓了。柳依瞳在心中严重鄙视。不过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柳依瞳谄媚讨好的笑道,“当然,当然。”识时务者,长命百岁。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言不由衷呢?”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说谎。”没了适才的盛焰,完全一副小人模样。好吧,她承认,她刚才看见他,以为他只是个病夫子,不过现在,她已经嗅到他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非同小可。女人的直觉提醒她,不可冲动。能屈能伸,才是生存之道。见风使舵,不算丢脸。失了小命,一切皆枉然。 “你刚才说,眼神很讨厌?”一贯的轻柔语调,听了却是寒毛悚立。 “不是,不是。那个……你听错了。我是说炯炯有神,深沉睿智。” “笑容很恶心?”牙,咬得更紧了。 “呃……我说错了。你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笑容更是迷人,随便放电是要负责的。”她甜甜娇笑,努力让真诚抵达眼底。 慕天离挑着眉,听着她满口讨好的夸赞,心想她是不是糖吃多了?说起话来这么甜。虽知她是言不由衷,但表情缓和许多,小小得意的扬起嘴角。原来不止女人吃这一套,对男人,同样很受用。 “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呀!”他佯似恍然大悟的叹道。 “没、没,是我刚才没表达清楚。”先下手为强,灌迷汤,再勇于承担责任,这是她刚刚悟出的道理。毕竟在人家屋檐下,一没钱,二没势,三不会高强功夫,拿啥跟人斗? 慕天离缓缓绽开一抹邪笑,意味深长。“看不出,原来你还懂得谦逊啊。”淡淡的嘲讽,更多了几分兴致。这女人,真是个千面娇娃。看来,他得好好挖掘她的其他面。突然发觉,生活中多了这么一个女人,也不失为一件坏事情。这种喜怒交错的情绪,他从未体会过。 “呵呵,那是一定要的啊。”明眸笑成两弯月牙,煞是迷人。 两指捏着她秀气的下巴,让她的视线迎向他。“我最讨厌那些谄媚奉承的话——” 柳依瞳心里一惊,难道拍错马屁了? “不过,为什么从你这张小嘴里说出来,我却不反感。” “呵呵……”那是当然,甜蜜好话也需要看对象的,像她这么甜美可爱的女生说出来才有效果。 柳依瞳动动身子,眼神可怜巴巴的瞅着他,“那……可不可以让我起来了?”这种姿势很暧昧,也很难受诶。尤其是迎上他那灼灼眼眸,她会觉得有口干舌躁,心跳急促的感觉。 “那可不行。”慕天离邪邪一笑,将她紧紧压在大腿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柳依瞳抗议地嚷道,坏话好话说尽,他怎么还是这么无赖。 “既然娘子把为夫的夸得那么好,那我自然是不能委屈了你。今天,就当作是弥补咱们遗漏的洞房之夜吧!” “啥?”柳依瞳听不懂他的意思。“你在胡说什么,昨晚不是才……” “昨晚让我的娘子独守空闺,是为夫的不是。今日,我会好好的‘疼爱’你的。”俊美脸庞邪气得不象话。勾直她的身子,俊挺鼻尖亲腻的磨蹭着她。 此话一出,柳依瞳登时呆若木鸡。他的话窜入耳膜,直击脑海,如杂乱绕丝般理不清楚。“你、你、你……” “怎么?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柳依瞳艰难的咽着唾津,嘎声问道,“你、你说你……你昨晚没回房?” 面对噩耗 慕天离看着她一副备受惊吓的模样,不禁扬起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那个……”柳依瞳心里犹豫着,听说,不守妇道的女人,是要浸猪笼的。虽然,那并不是她的本意。如果这噩梦成真,她言之不慎,很有可能被她当场拧断脖子。 他锐利的眼神盯着她,灼热的视线充满压迫性,看得她心里冒虚泡。“说。” 柳依瞳暗自斟酌着一个万全的说法。直到他开始没啥耐性时,她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问,“呃,那个……你昨晚睡哪?” 慕天离没想到她吱吱唔唔了半天,竟是问这么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这个……很重要么?”睨着她,墨黑的眼眸带着犀利的光芒,直直射入她闪烁的瞳眸。目光带着审视意味的探究。 “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她僵笑着,比哭还难看。 “你是在担心会有别的女人吗?”她询问的意味,让他以为这是她对他昨晚行为的猜疑。 柳依瞳连忙摆头,“当然不是。”心中苦叹,这个问题应该是由他来担心吧。 “昨晚我睡在书房。”他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行踪,奇怪的,他却没有一丝反感,还很好心的解开她的疑惑。 提高音量怪声惊叫,“你睡书房?”柳依瞳瞪大眼,小手爬上,揪住他的衣襟。却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你、你没回过房吗?” 慕天离笑脸如魅,好看的唇扬起不明意喻的笑弧。低沉的嗓音靠在她耳边,慢条斯理的说。“原来,你心里是这么希望的啊。” 废话,与自己的夫君洞房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失身给一个分不清五官的人,教她情何以堪? “你快告诉我,你是有梦游症的吧?” 慕天离蹙眉,怀疑的眼神看着这怪异的小女人。什么意思?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想试探些什么。 望着他的表情,柳依瞳已经百分之百的笃定了事实真相。她的心轰然坍塌,思绪碎屑,无从收拾。 她复杂多变的神情让慕天离捉摸不透。这个女人表面看去很纯净,仿佛一眼就能看穿。可是,她变幻莫测的心思,一会怒一会喜,一会悲一会哀,真教他看不懂。难怪人常说,女人心,海底针。千万别去猜,那只会自寻烦恼。 但他人在面前,她未免也发呆太久了吧。不能容许她忽视他这么久,大手捧着她的小脸,让她注视着他。 “女人,你有什么事最好说清楚,我可没耐性玩这种猜心游戏。” 柳依瞳先是呆滞的看着他,随后眼神渐渐转为怨怼,继而愤怒。“你睡什么鬼书房,你娶我觉得委屈了吗?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啊。你知不知道昨晚我、我……” 慕天离真是大开眼见,从来没见过女人的情绪可以在同一时间转换多变,简直教他无从适应。“你怎么?” 柳依瞳猛地住口,差点说漏了嘴。憋着气,红着脸,瞪着眼,“我孤枕难眠!”大声说道。此时小命比面子更重要。 慕天离又是一怔,他真不知自己娶了什么样的女人,该有的贤淑矜持,他一点儿也没看到。竟然还这么赤裸裸的坦露心声。 他好笑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辜负了你的情意。” “什么意思?”他笑得好诡异,柳依瞳心里瘆得慌。 将她的小蛮腰一搂,“从今天起,咱们,正式同房。” 大祸临头 柳依瞳闻言,像被是受了惊吓的小猫,惊恐的睁大灵眸,慌张的摆摆手,“不行!”急得一口气提上,厉声拒绝,差点岔了气。 慕天离不悦的蹙眉,这女人简直就是在挑衅他的男性权威。刚才大言不惭的要休夫,这会神色激动的拒绝同房。才短短半日,她嚣张得都要爬到他的头顶上了,看来她还没搞清楚状况,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摸摸她的头,把她当小狗一样对待,依然微笑,目光却冷峻,语气强硬。“恐怕,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柳依瞳闻之色变。开什么玩笑!同房?那不是所有的事都得穿梆了!想想,新婚当夜就被带上了一顶绿帽,正常男人都无法接受吧。听说古代折磨人的方式是各式各样,将残忍的性质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甚至不敢去想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她不由自主的觑着他的头顶,好似那头顶上盘旋着一圈圈的绿光。 若说穿越,那是时运不济,她认了。被迫嫁人,当是在这个千古年代给自己找一个长期饭票好了。洞房?好吧,嫁为人妻总要经历的,她不计较了。可是,可是在新婚当夜失身给一个连五官都不知道啥样的男人,这衰神哥哥想要恶作剧,也不带这样的吧。这叫她以后日子咋混呢? “女人,现在才想着要矜持,不觉得矫情么?”他冷哼,捕捉的目光在她复杂的小脸上游移,想要看出些端倪。 “我是说真的,我睡相不好,会打呼流口水,还会踢人下床,我一定会影响到你的睡眠的。所以,咱们还是各睡各的吧。”不惜一切毁掉自己的形象,就是千万别教他发现,自己的新娘给人‘睡’了。她真是十八辈子没干过好事,才会惨遭那个万恶不赦的色魔摧残。 “我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更改。要么,你就乖乖呆着,别来招惹我。招惹了,就乖乖听话。否则……”危险的眯起黑眸,嗓音低沉而徐缓,吊人胃口。 柳依瞳惶恐的咽着唾沫。“否则怎样?” “后山有蛇窟,林子里有肉蚁窝。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呢?”语调轻柔,话说出来却毛骨悚然。 柳依瞳瞠目结舌,“你这是在吓唬我?” 他邪肆一笑,“你说呢?” “我可是你娘子诶。”她怪声叫道,仅是这样他就能做出这么没人性的事。那如果他发现事实,会不会食她肉寝她皮? 修长白晰的手指挑起她秀气下颔,“所以,你要乖乖听话。” 柳依瞳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她一定会避退三舍,连他的背影也不愿瞧见。 “只要不同房,我什么都听你的。”她笑得谄媚,竭尽其力的要他打消念头。 “我想,身为人妻,这是你该履行的第一件义务。”要知道,尽管再温文儒雅的男人,都潜藏着男性本能。越是抗拒,越激发了他的征服欲。 原本的念头,在与她接触过后便打消了。或许,他该听听聿宸的建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实在需要调教调教。 倏地,身子腾空。柳依瞳一惊,整个人被他横空抱在怀中。慌忙两手环住他的颈项,美眸圆瞪。“你干什么?” 大步迈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完成我昨晚就应该做的事。” “啊!不要,放我下来……”两条细腿在空中挣扎,惊慌失措的声音在煦阳清风中荡开。 庭院游廊暗角,三颗头颅鬼鬼崇崇的眺望着,并交头接耳的议论。 “哇,你们看,大哥居然会笑诶。”冷曜兴奋的说道。 严凛白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 “大哥居然对女人笑,破天荒呐。看看看,他居然主动抱小嫂子呢。”冷曜瞪大眼,像个娘们似的八卦着。 “大哥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在调情吗?严凛不解的看着那对亲密举动的男女。 “啊,走了,走了。他们这是要干嘛去?”隔得太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能看举动来猜测。突然慕天离抱着佳人离去,冷曜好奇的问。 一个巴掌从冷曜的后脑勺拍来,嘲讽的白他一眼。“装什么纯情。” 冷曜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哇呀呀,太火爆了。天还大亮就忙着进房。”啧啧赞叹。 “原来和尚当久了,尝了鲜,就上了瘾。”聿宸凉凉说道。 “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 “又没你的份,你这么兴奋做什么。”严凛瞪他一眼,随后说道,“不过你的建议不错。” 于是,几个人作贼似的蹑手蹑脚跟在尾随其后。 爱凑热闹 “喂,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惊慌失措的抗议得不到任何响应。 大脚踢开房门,这是他们的新房,却是他第一次踏进。将她抛向了软榻,柳依瞳挣扎着起身,旋即一道黑影盖过,将她压在身下。 柳依瞳半撑着身子,小手抵着他压下的胸膛,红着脸大声叫道,“你不要压着我。” 他俯视着她小小脸蛋,白嫩肌肤,细致柳眉,娇艳欲滴的樱唇,这算不上是国色天香,却莫明的吸引着他。尤其是她那双清澈的灵眸,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时而可怜,时而剽悍得似会喷火,带着倔强和固执,让他悸动却又想要征服。“这会才要害羞?”他戏谑的眼神瞅着她的窘状。轻柔的的低叹,挑起她的下颔又似苦恼的询问,“是不是女人都这么千变万化?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呢?” “你管我是哪一面。”柳依瞳哪注意得了他心思,小手仍在卖力的与他坚实强壮的身躯奋战,想要将他从身上拨开。“很重诶,你能不能不要压着我。” 门外,依然有三个人在你推我挤的,寻找一个最合适偷窥的位置。 “曜,你的身体是不是大了点?”严凛皱着眉瞪他。完全把他们挡在了身后。 “呃?”冷曜一向很自信自己的身材啊,身高八尺,精壮不肥,多少女人都想往他身上巴呢。 聿宸冷眼看着他,虽瘦,却像只螃蟹似的横着整个门,压根不留点位置给他们。 “我是说你占的面积太大了。”严凛不满的抗议,这样,他根本就看不见什么嘛。 冷曜撑着身子瞅了瞅,好像他真有那么一回事,摸摸鼻子,借出一点位置。 “什么都看不到啊。”他们走进了内阁,彻底阻隔了他们的窥视。 并不是他们想偷看,而是他们真的很‘关心’大哥,想要知道他与小嫂子的恩爱程度。 聿宸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个窗口正对着内阁,是个好位置,连忙挪了到窗口处。冷曜见状,也忙不迭地过去。 “我看看,我看看。”他这一过去,又霸道的占了大半个位置。 严凛很郁闷的瞪着他的后脑勺,不悦的又发难,“喂,你不觉得你的头太大了一点吗?” “有吗?”冷曜摸摸头,他怎么不觉得。“二哥,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严凛推了下他的头,白眼睨他。“因为你已经挡住了我的视线。” 外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三个俊俏而身份皆显赫的男人,行为是如此的幼稚。 强壮的在长腿,钳压住她扭动的身体。黑眸深沉,嗓音低嘎迷人,如低沉优美的旋律,蛊惑人心。“我劝你最好别乱动,那只会更增加了我想要你的兴致。”将火热的硬挺暗示性的向她柔软处顶去。 羞红迅速爬上她的粉颊。浑身僵硬不敢有一丁点的动弹。水眸娇怯的望着他,“可不可以不要?” 慕天离下颚紧绷,晶亮炯然的黑眸直直盯着她百般抗拒的小脸,让他不禁怀疑先前是不是他会错了意。跟他上床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好。” 柳依瞳惊喜的睁大眼睛,这么好说话? “给我一个能说服的理由。” “我、我怕痛!”这算是其中之一啦。事实上她早就痛过了,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她仍心有余悸。 他如泰山般压着她,哼哼两声,明显不接受。“这是女人的必经过程。”而且他也不是野蛮人。 “啧,废话这么大干嘛,直接上不就好啰。”外面的人,正交头接耳。而听力敏锐的慕天离自然没有错过。 “咻”的一声,一道寒光突然从房内射出,三人一惊,险险避开。 ———————— 求红包、求收藏、求票子……亲爱的童鞋们,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动动可爱的小指头,不要让留言板太冷清。 好事中断 “哇,大哥好狠心。”望着嵌进树干里的暗器,冷曜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低声说道。 “再不滚还有更狠的。”冷厉的威胁从房中传出。心里却叹道,真拿这帮家伙没办法。 顿时,那窃窃私语的声音停止了。 柳依瞳还心中欢喜,恨不得能有人冲进来打断他们的‘好’事,可是转瞬间,她的希望就破灭了。看来这男人只要打定主意的话,是非要付诸行动做个彻底才肯罢休。 “我……”才开口,话便被他压下的唇给吞没。 在唇与唇交接的那一刻,他的心突地裂开了一条细缝,沉淀已久的欲望正渐渐苏醒。 他的唇苍白微凉,呼吸炽热。湿热的舌尖勾勒着她菱形粉唇,像是在挑逗又似试探。没有意识的顺应他的举动,张开唇让他驱进。他挑开她的唇齿,纠缠着她欲躲开的小舌,在品尝到她口中的甘美时,忽地有些急切而猛烈的吮吻。 柳依瞳有些恍惚,又担心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极力的想要摒去心中那股躁动。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慕天离衔住她的唇,微用力咬了一下,立马遭来美眸一记瞪视,黑眸带着诡魅笑意,一点也不介意。 “亲了,亲了。”外面的男人兴奋的瞅着。可一双大手突然挡去了他们的精彩。严凛和冷曜同时抬起头来,瞪着这只大手。 “诶,你干什么?” “我说你们是不是该适可而止。”聿宸是最为理智的,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看的是不是该闪人了? “我都还没看清楚。” “难道你还想看全套啊。” “大哥非杀了你不可。”严凛也很有分寸的移开眼。恢复了儒雅稳沉的谦谦君子模样。 “诶诶,我也是为了大哥好呐。你们也知道大哥是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万一他生疏了,惹恼了小嫂子那可就没有‘性’福可言了。 他们的对话再一次传入慕天离的耳朵里,而这次的音量居然更大了,望着身下女人娇羞的小脸和似笑非笑的眼睛,相信她同样也听到了他们的话了。 他懊恼的正准备教训那几个爱凑热闹而不识趣的家伙。门忽地打开,可是外面却空无一人,再度瞧去,只见三道人影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处。算你们跑得快! 慕天离转身时,却见柳依瞳已经整理好衣衫,防备十足的站在离他最远的角落。她疏离的举动让他感到不悦。长腿迈去,不容她逃避,很举而易举的将她禁锢,锁在冰冷的墙与双臂之间,让她无处可躲。 被迫贴着那堵温热的结实中,炙热的气息如火般在她粉颊耳鬃辗转流连。“原来你这么顽皮呀,再怎么躲,一样要被我抓到。”温柔的语气,却让她颤然。 是她,让他的欲.望苏醒,怎能容许她不负责任的中途退场。 “等等,你听我说……”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让他再进一步。 “现在我没有说话的兴致。” “你听我说,做这档事是很伤身体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危险的眯起黑眸,就算他身体不好,也不代表他没能力行周公之礼。 柳依瞳连忙摇头澈清,“不是,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男人是最激不得的,尤其这关系到尊严面子,所以她万万不可说错话。“我是说,我、我……” “我xing冷感!”对女人而言,xing冷感就如同男人的xing无能一样。咬咬牙,豁出去了。 慕天离埋首在她颈窝处侵袭时,听了她的话,顿了一下。柳依瞳也僵硬的等待着,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但等了半晌,却见他不为所动。忽地,她感觉到拥抱着她的男人正微微颤抖。柳依瞳觉得怪异,发现他不寻常的抖动越来越剧烈。紧紧搂着她,有些窒息。 “喂,你怎么了?” 陷入昏迷 “喂,你怎么了?”他伏在她肩上,异常的反应教她不安。 慕天离突然转身,慌乱的想要离开,但行动却迟缓。柳依瞳蹙眉生疑,直到视线接触到面前地上的那几滴刺目鲜红。 水眸倏地放大,不会吧,难道知道她是xing冷感就气到吐血?看着他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门口,忽然间蹲下身剧烈的咳嗽。 慕天离忍住痛,脸色苍白,难受的咳着,鲜红的血丝从他嘴里渗出。他始终背对着她,不想让她看到他此时的模样。 但柳依瞳早已好奇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没事吧?” “走开。”低嘎的声音冷喝。 一片好心他竟不领情,还很嫌弃的让她走。美眸圆瞪,口气欠佳的娇斥,“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谁爱管你啊。你最好是有个三长两短,好让我及早解脱。” 慕天离闻言,抬起苍白俊颜,黑眸不可思议的瞪着她,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说这种落井下石的话。他才不会给她红杏出墙的机会。强撑起身子,想要一把拽过她,但虚弱的身体却力不从心,手才触及她的袖口,站起一半的身子就滑倒下去。 柳依瞳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嗟,真是没用。”出于好心,她及时的助他一臂之力,却仍凉凉的说着风凉话。 这个女人竟然敢用不屑的口气跟他说话。在他眼里,女人就是懦弱没智慧的动物。可是,他这娘子不胆没有那份娇柔,还很带种,有勇气。胆敢用这种语气骂他的女人,她是头一个。 很好!这才是他所期待的。至少不会让他觉得无趣。慕天离扼住她的手腕。脸上虽没血色,但那双深遂黑眸仍是这么的凌厉。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别以为我现在这样就拿你没办法。” 柳依瞳撇撇嘴,轻蔑的看着他冷哼一声。作势要放开手,哪知他的身子却没有重心的踉跄一下。侧目而视,瞥到她眼里的捉弄时,更加恼怒。这女人是故意的! “哼,你看。没我还是不行的吧。”她拽得不行,如同对他施了天恩一般。 慕天离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压抑得满满的。该死的女人!她就是故意要看他出糗就对了。心头恨得牙痒痒,却不能把她怎么样。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病发,任由这头小母狮爬到头顶上器张到了极点。 柳依瞳正等着他的反击。慕天离突然一阵晕眩,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毫无预警的倒下。柳依瞳气力不够,被他顺势压坐在地上。 “喂,喂……” 见他没了反应,她才开始紧张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手拼命的拍打着他苍白面颊。“喂,你醒醒啊。你怎么了?你千万别死啊……我可不想一嫁过来就守寡。”她摇着陷入昏迷的慕天离,不知所措的胡言乱语。“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你千万别翘辫子啊!我才嫁来第二天,你要是死了,人家会说我是克夫命的……我到时还要怎么嫁人啊.” 如果慕天离还有意识,听到她这番话估计会气得跳起来掐死她。他人还没死,她就寻思着第二春了。 ※※※※※ 慕天离已被人抬了进去,屋内,严凛、冷曜站着床榻两侧。聿宸正在给慕天离诊治。 柳依瞳脑袋空白的站在屋外,来回踱步。目光频频望向紧闭的房门,一会蹙眉咬唇,一会搔着脑袋,也不管那梳成髻的秀发被她抓成了鸡窝。分不清心中那股焦躁从何而来。正在她等得不耐烦时,门突然开了。 她迫不及待的小跑进屋,只见三人一脸的凝重。大眼来回看着他们,然后看到慕天离脸色苍白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继续昏迷。“这、这是怎么回事?” 故作坚强 一屋子的凝重气氛,让柳依瞳莫明的紧张。他们一看见她走进来,便自动让开路。但柳依瞳脚步沉重迟缓。她看向聿宸,聿宸只是叹了口气。她再看向严凛,严凛也摇摇头。他毫无生气的样子,一动不动,该、该不会是死了吧? 此时她应该是感到开心的,如此一来就省事了,她可以摆脱他,高枕无忧了。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幸灾乐祸,心里也没有欢呼雀悦呢? “他、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询问的话说不出口,就怕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们三人摇头不语,相继走出房门。他们的表情,好像是要她来看最后一眼似的。柳依瞳机械性的僵硬走到榻边,呆呆地看了好久。“你们不是在捉弄我吧?”虽然之前有听过她这夫君的身体不太正常,可是也得按照逻辑来嘛,她不容易让自己接受了穿越的事实,认命了嫁人遭遇。但这头天挂红,第二天挂白,天底下还有没有更离谱的事了? 蹲在床榻边,伸出青葱玉指,戳戳他无血色的面颊。喃喃自语,“你不会真的嘎崩了吧?”她手肘撑着床沿,托着腮,视线停留在他苍白俊面。人家说,浓眉的人野心大,薄唇的人寡情。那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看他。手指轻轻滑过他昏睡中纠结的浓眉。 她撅着嘴,像是不满的说道,“长得还真是好看呢。”手指不安份的来到他五官之中最优美的嘴唇轻缓的抚摸着,“啧,上天果真是公平的。给了你绝世容貌,却拿走了你的健康。其实嫁给你也不吃亏,真可惜,你这么年轻就要翘辫子了。”她忧心苦恼的托腮自语,“虽然咱们没感情,可是你要真走了,我可怎么办呢?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安身之所……”说着,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意,不知是为自己的悲凄遭遇,还是为他。 “本来还想跟你培养好感情的说,虽然咱们没有夫妻之实,但从情理上讲,这个世上,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你想让我守寡么?”她咬咬唇,有些挣扎,却又考虑长远的说道,“我想我一定没有那种贞节情操的。你可千万别怪我哦……本来我对你们逼婚是非常介意的,但是若给我选的话,我情愿跟你……”唉,心底幽叹,想趁此机会表达一下那一小咪咪的惭愧之意,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了。 你若死了,千万别来找我。那真的不是我本意,其实我也是受害者,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她在心里默默说道。算了,还是不说了,真不忍心让他临死前还知道真相。 柳依瞳自说自话的本领堪称境界。即使没人回应,她仍是喋喋不休,那本事估计死人都会被她说活过来。把他当木头似的,说到从前过去,未来现在,连自己小时候那些顽皮的事,身边的每一个亲朋好友,就连有点印象的路人,她都一一自述。或许是说给他听,或许只是追念她的世界中每一个人,可惜,现在只剩她自己了。 她的声音洋洋盈耳,轻柔动听。说着说着,却渐渐沉重带着哀伤。只是,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 忽地,一滴热液夺眶,从脸颊滑落,滴在他苍白面上。柳依瞳怔怔的看着,继而望着他以嘲笑的口吻,调皮的说道,“你看,你流泪了呢。真羞!”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说得累倦了,伏跪在床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沉睡中,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臂,将她的身子轻轻抱了起来。 虚惊一场 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醒来,似乎已经很习惯了。只是,当他侧头触目瞥见伏趴在床沿边上的小东西时,先是怔了一下,有些无从适应,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在这里多久了?睡梦中,他在恍恍惚惚之间,好像耳边有娇音萦萦,像只小麻雀般聒噪,但他又不想让这声音停下来。那是她吗? 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有人在身边等着他醒来,这种感觉好奇妙,心里有着莫明的悸动。她百般的抗拒他,那为何现在又守着他睡着,她是在担心他么?她不是巴不得他有事么?这个女人可真是个矛盾的生物。 眸底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温柔,大掌轻柔抚摸着她嫩滑小脸。真是个让人又喜又恼的小东西。嘴角扬起轻笑,大手一捞,将她小心翼翼的抱上榻。动作是这么自然而然,直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才微微愕然,但心里却没有任何的不悦与厌恶。 柳依瞳一接触到坚实的物体,出于本能反应,双手双脚缠上,大大的熊抱。慕天离傻眼的看着她将一条小细腿跨在他腰上,纤细的手臂大喇喇的横过他的身子,小脸埋进他的胸膛,打着轻微的鼾声。这女人…… 沉寂的心湖被悄悄撞开一条裂缝。 …… 晨曦初露,柳依瞳有了苏醒的迹象,慵懒的嘤咛。这一觉睡得真踏实啊!她觉得这床怎么突然变得不一样了?像条小虫子似的蠕动着身子,忽觉得这床似乎变小了。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睡眼,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放大的脸。 吓! 柳依瞳倏地睁开眼睛,头颅往后退了退,方才看清眼前这模糊的脸。“你、你……”一醒来小心脏便饱受惊吓。 对上那深不见底的墨玉黑眸,柳依瞳手脚僵住。“你、你是人是鬼?”美眸惊恐瞪圆,声线颤抖。 真的应证了那句话,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倏地蹭起身,被他伸手截住。哇呀呀!他的手怎么这么冰冷啊。动动被褥下的小腿儿,发现被压住。他、他不会真的化作厉鬼爬上来拉她小腿了吧? 瞠目看着他将手伸过来,感觉冰凉的温度袭上脸颊,她紧闭双眼,“你、你不要索我的命,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对不起你的,呜……我会多烧几个美女下去陪你的,你不要来找我……” 慕天离看着柳依瞳醒来便语无伦次,被弄得一头雾水。皱着眉,拍着她的小脸,“女人,你在发什么疯?” “呜……我在忏悔。”她下意识的接他的话。 慕天离挑着眉,“忏悔?”这倒稀奇了。他饶富兴趣的凑近她,“说说看,你做了什么坏事?” “我对不起……”柳依瞳才想着要坦白从宽,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东西喷在她脸上?怯生生的睁开眼睛,他的脸离她很近。刚才是他在说话么?有热温?“你、你没死?” 慕天离好笑的问,“谁说我死了?”看来,他把她吓到了。 “可是,可是他们……”他们干嘛一副他即将撒手人寰的沉痛表情,害她以为……“你没事了?” “我没事了,你很失望吗?” 柳依瞳看着他发呆半晌,倏地朝他白面伸手往两侧拉扯。两眼绽放出惊喜的神彩。啊!有肉感。“太好了,太好了。你没死,那我也不用死了。”她激动的欢呼着,小手忘情的在他脸上做揉面团。 慕天离纳闷,什么叫他不死,她也不用死?握住她作乱的两只小手,用力扯开。“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炯炯黑眸盯着她,语气警告却没有任何不悦。 柳依瞳讪讪笑道,“嘿嘿,我只是太高兴,太激动了。” “你还关心我的生死?” “你是我的夫君嘛。” 这话说得这么的理所当然,让慕天离真有点‘受宠若惊’。“那刚才,你喃喃自语的在忏悔什么?” 捉弄下场 柳依瞳笑脸一变,表情突然僵了,怎么说着说着突然绕回来了?慕天离表情在笑,眸子却是逼人的审视。抬眼望他,目光有些闪烁,很是心虚。 “说呀。”语气轻柔,目光灼灼,令她无处遁行。 “那个……”柳依瞳很想咬烂自己的舌头,真是自讨苦吃。“我是说,呃,身为你的妻子,没能好好照顾你。不能为你分担痛苦,我实在感到很惭愧。”表情到位,语气诚恳。就差没抱着他大腿泪声俱下以示她的诚意了。 戏演投入了,反倒更缺乏说服力了。如果他真的相信她的话,那他脑袋里装的就是糊了。不过他并没有戳穿她。 “娘子对为夫真是情深意重,简直教我受宠若惊呢。”慕天离专注的看着她,心中在想,她到底用了多少层虚假的面具来伪装她那真实的一面,为何他总是看不透。大手微一使劲,迫使她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那这一病,可真是值了。” “呵呵,那是我的份内之事。”柳依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即使心里已经被他犀利的眼神盯得直发慌,表面依然镇定自若。这个男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在他面前撒谎是需要十二万分定力的。 她面不改色,动作怡然的想要起身,但被他按住肩膀。“那个,你能不能让我起来。” “你不觉得这样更容易增进感情么?”眉尖挑起,笑得意味深长。 她嘿嘿干笑,“我比较喜欢正常一点的沟通方式。”小心翼翼的与他拉开0.001的距离。“你是病患,我会把你压坏的。” 邪惑的扬起唇,眉宇间尽显不正经的神色。惑人心的低沉嗓音轻柔似在挑逗的说,“我喜欢你压着我。” “轰”柳依瞳脸蛋像是被炸了似的,粉颊布满红潮。“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门外,贼头贼脑的蠕动,闻之,全都掳起袖子,直起身子,抖动一身鸡皮疙瘩。“啧,大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腻死人不偿命啊。” 没有刻意收敛的音量,一字不漏的传到屋里人的耳朵里。 他们你推我挤,一个不小心将门撞开了。只见冷曜狼狈的跌在门槛上,其他两个毫不客气的拿他当垫背。 抬头看着床上那两人,姿势暧昧引人暇想。 “大清早的你们几个好兴致啊。”森冷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 糟,老大的声音听起来很危险哦。忙不迭地爬起来,聿宸与严凛很不顾手足之情的从身后将冷曜一把推上前。 冷曜转头瞪着推他入火坑的那两个家伙。他们则回以他一个无辜的表情。一个死好过大家死嘛。 “呵呵……”冷曜讪讪笑道,“那个,我们是来关心大哥的病情。嗨,小嫂子,你也在呀。” “偷窥狂。”柳依瞳不给面子的白他们一眼,若无其事的起身。 众人表情僵住,笑得很不自在。慕天离心里失笑,对她的直言表示赞同。“你们是准备来替我收尸的吧?” “啊,怎么会,怎么会。”他们连连摆手。 “你们不是觉得我快要死了吗?”慕天离佯装疑惑的说。 “我们怎么会这么想。” “那我问你们的时候,你干嘛摇头。”柳依瞳瞪眼指控,也差点将她自己给搭进去了。 “摇头,有吗?”被揪出的聿宸坚决否认。 “你还叹气了。” “叹气?什么时候?”严凛也一并装傻。 慕天离淡淡扬起眼皮,“后山的蟾蜍窝、蛇窟、蝎子林,自己一人选一样,为期一个月。” “什么?”三人瞠目惊呼,“大哥,这太残忍了吧!”让他们整天与那些蛇蝎作伴,那不把他们闷死啊。 柳依瞳同样乍舌惊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物啊? —————— 呼呼,刚回来,先甩一章,一会吃完饭再继续码。亲们快快砸票吧…… 多余情绪 “大哥,不要啊。”冷曜第一时间跳出来哀嚎抗议。让他与那些没有思想,不会说话的冷血动物相处一个月,那他的那些红颜知己岂不是要伤透心了呀。 慕天离挑眉看他,“怎么,一个月嫌太短了?” “……” 冷曜还想出声,立马被聿宸和严凛双双捂住嘴,就怕这蠢家伙一开口会连累他们加重刑期的。 “我们没意见,没意见。” “大哥,我们先下去了。”半拖半拉的将冷曜带走。 柳依瞳坐在床上,有趣的看着他们哭丧着脸出去。在三人临走前,她看到了他们投以求助的目光。她心中好奇,“你刚才说的那些地方,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你想去见识一下吗?”调转视线凝住她的小脸。 柳依瞳看他笑得那么阴险,理智性的摇摇头,好奇害死猫。“真没人性。” 小声的嘀咕仍旧教耳力敏锐的男人听了去。笑眯眯的看着她,“又在骂我?” 柳依瞳讶然看他,心里嘀咕,这么小声也能听见?撇撇嘴,不作声。见热闹散去,她也作势要起来。慕天离一把将她的腰按下,使她不得动弹。 “你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嘴唇抿动,戏谑笑道,“至少目前不会。” 柳依瞳没好气的睐他一眼,真不知道当初第一印象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冷酷淡情的正人君子。她果真被骗了,他就是一披着人皮的野兽。“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况就好。” 慕天离掀掀唇,眼里有着纵容,难得这次不与她计较。 “别动。”将她压在怀中,不让她挣开。“陪我一会。” 柳依瞳抬起头,目光正好对上他深不见底的漂亮瞳眸,眼神深遂柔和,让她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好吧,他是病人,就迁就他一次吧。 柳依瞳默默躺下,两人亲密相拥让她有些别扭。两人相对无语。“咳,那个……你真的要让他们去那种地方呆一个月啊?”柳依瞳无聊的把弄着他的衣角,打破这沉默的气氛。 “放心吧,那种地方顶多只会让他们闷到发慌。”慕天离不甚在意的说。而且他们也不会真那么听话,顶多就撑个三天。 “你那几个兄弟好有趣哦。” “你对他们有兴趣?”慕天离不急不徐的口吻淡淡询问,黑眸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柳依瞳仰着小脑袋看他,“那个冷曜好好玩哦,我想他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欢。” “他的女人的确很多。”慕天离说时,牙龈咬着。 “还有那个严凛,斯文俊俏,像个优雅绅士,也很迷人。” “嗯哼。”慕天离冷哼哼,面部肌肉都绷起了。 柳依瞳翻身,双手平放在他胸膛侧趴着。没察觉他的异样,迳直说着,“听说聿……呃,聿什么来着?” “聿宸。”几乎是带着恨意的说着这两个字。 “哦,聿宸。听说他很厉害的呀?他真的会天文地理,卦象命理么?” 慕天离点点头,整个脸色完全陷入阴郁。“所以,你对他也很有兴趣么?” 柳依瞳下颔枕在手背上,抿唇思忖,“兴趣嘛……咦,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忽地瞥见他沉着的脸色,柳依瞳跳过他的问题,发出疑问。 心态改变 “你气色很不好呐,你怎么了?” 慕天离面部肌肉纠结,俊颜看去稍显凶恶。柳依瞳不明其状的询问。 “我只是胸腔气积,憋着了。”咬牙切齿,一股郁气作乱。只是,柳依瞳却不知其中原因。“你是不是病犯了?” 是,他想他是病了,只不过这次是心眼犯病。心中竟介意起她口中的描述的那些男人,就连曜那个滥情的家伙,在她眼里也有了人品。可是,她却都没提到他,他嫉妒了。 但看着她自然流露出的关切之意,让他稍稍平了闷气。“你说,你对聿宸有兴趣?”他没回答她,却问着刚才的问题。 “嘎?”柳依瞳一时转不过来。随即说道,“我只是好奇他有多大本事罢了。”如果真有那么厉害,说不定她回现世的事还能指望他呢。 “他的确很有本事。”情不愿,还是得承认事实。 柳依瞳手肘撑在床榻,支着粉颊,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不过,我觉得你才是最厉害的。” 慕天离有些讶异,没料到她会这么一说。“你是在拍我马屁?” “当然不是。”对于事实她不会吝于赞美的。“他们个个都很出色,不过你却是他们的老大,那不是更厉害吗?”柳依瞳眨眨眼说道。 他的神情明显质疑,锐利黑眸直视着她澄澈的明眸,但是那明亮瞳眸没有掺杂任何虚假。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被人崇拜的感觉竟然会让他心底涌起小小雀跃和骄傲。 表情依然,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柳依瞳一脸的莫名,他是得了面部抽搐症吗?时怒时喜,那双黑眸似笑非笑,好诡异。 “所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朗目熠熠生辉,语调轻快舒坦。 柳依瞳连连点头,“你们一定都不是一般人。” 慕天离挑眉,“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冷曜玩世不恭的表相下潜藏着犀利的锋芒,严凛斯文儒雅却带着精明。聿宸更不用说了。而你……” 柳依瞳看着他,澄净的眸像是能看透人心,“你虽病恹恹的像个白面鬼。”她的形容遭来他一记凌厉瞪视。“但村民都把你当神祗一般敬慕,我想你一定也神通广大。” 慕天离静静听完,继而朗朗大笑,“女人,我该为你的见解拍手称赞么?” “那我说对了吗?” 慕天离淡淡笑道,“我不是神。而且随时有可能被阎王老爷召唤去。” “妖孽遗千年。你想去恐怕阎王老爷还不愿收呢。” 慕天离一愕,这女人这是在贬他还是安慰他?他这个矛盾的人碰上了这别扭的小东西,竟然相处恰然,没有让他有任何的不适。 他讨厌女人这种麻烦的动物,不过,他这小娇妻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都充满了活力朝气,他想,有个人拌拌嘴也挺有趣的,其实有人关心也是不错的。也许他继续了解,说不定会发现更多令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哑然失笑,“或许,我真没娶错人。” 乌龙偷袭 冷曜三人被禁闭了,这两日,风骋寨清静了许多,他们身边同时少了那几双偷视的眼睛。而这照料的责任自然落到了身为人妻的柳依瞳身上。在朝夕相处之下,她发现这个男人外表虽严肃正经,对下人虽算不上和蔼可亲,但也不是个暴戾的主,只是柳依瞳不知道他到底对他们施了什么天恩,能让所有人都对他死心踏地。 所以即使他个人不介意,但只要她对他稍有不敬,便会引起公愤。人在屋檐下嘛,总要看清楚时局,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柳依瞳只能识相的尽职尽责,做好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与此同时她也不忘费心查找那个神秘大色魔。她每晚都将窗户大开,穿得妖娆撩人,希望那个神秘人色欲熏心,再次前来采撷。可准备工作做足了,日子却出奇的平静下来。柳依瞳甚至要怀疑那晚真的是她的幻觉了。难道他是怕了么?不可能,那个狂妄的妖邪男人就连新婚之夜都敢这么放肆,除非……他是尝了一次鲜就觉得腻味了。 不会吧,她柳依瞳虽称不上是国色天香,好歹也是秀色可餐吧,她就这么没吸引力?柳依瞳悲愤的想着。 月黑风高,静谧无声,正是采花的最佳时机。等了好久,却仍没有丝毫动静。看来,他今晚又不会来了。不知不觉,瞌睡的小虫便悄然袭上她的大脑,眼皮不停的打架。终于按捺不住,坐在床沿抱着床柱耷下了眼皮。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窸窣脚步声。浅眠的柳依瞳警觉惊醒,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感觉那脚步正慢慢靠近,心眼一提,紧张的四处张望,顺手从床底拿起一个硬物,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 那脚步声渐渐近了,柳依瞳从房门缝偷偷觑着,只见是一抹黑影。以为他要进来,她先发人制,不假思索的拉开房门,毫不犹豫的操起手中的硬物狠狠的砸过去。 “哇呀呀呀~~~~你这个色魔——” “啊——” 娇音落下,一声痛呼随即响起。被袭之人反射性的防卫,扬起一掌—— “噢!”柳依瞳猝不及防被一掌推倒在地。 “小嫂子!” “是你!?” 柳依瞳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冷曜。 冷曜抚着被打痛的脑袋,惊讶的看着狼狈跌倒在地上的小嫂子。龇牙咧嘴的说道,“小嫂子,你干什么?”还好他这一掌不是很重,如果真伤了她,他岂不背负了谋杀兄嫂之罪名了。噢,该死的!这是搞什么?看看她手里袭击他的东西,他不可思议的瞪着凤眸,“你、你拿夜壶偷袭我?” 柳依瞳踉跄站起身来,美眸怒瞪,气势汹汹的怒斥,“原来就是你!” “我?”冷曜愕然,他怎么了?他只不过是想偷个懒罢了,犯不着对他摆这架势吧,居然、居然还用夜壶招呼他,简直就是对他这个风流倜傥,俊美无俦的美男子的污辱。 “小嫂子,就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能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武器啊。”若是别人,他早就一巴掌将人拍到九霄云外了,可袭击他的人是那刚过门,而大哥又似乎有一咪咪在意的小嫂子,于是他也只敢心中怨言。 “哼,你这色魔,终于让我等到了。” “我?色魔?” ____________ 红包啊、票票啊~~亲爱的童鞋们,使劲的,狠狠的砸吧。啥都没有就留个爪印吧~这年头不时兴沉默是金了。 一场误会 “我?色魔?”冷曜瞪大迷人丹凤眸,性感薄唇震惊张大,足以吞下一个拳头,俊颜呈现出滑稽的惊愕呆滞表情。他哪里长得像色魔了?还是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不当的让小嫂子有这误解?这种事关个人名誉和人品的事,非同小可,一定得弄清楚。“小嫂子,这是从何说起啊?” “被我抓个正着,你还想装傻吗?”胸臆间翻腾着愤怒。 对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和莫明的指控而一头雾水。冷曜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罪无可赦之事令她如此忿恨。“小嫂子,你就算要治我的罪,也得先让我知道罪名吧。”冷曜摸摸鼻梁,委屈着俊颜,真是有口难言。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警戒的举起手中的‘武器’,水眸防卫的瞪着他。 “我只是经过呀。”冷曜无辜的说道。难道因为他违背了大哥的命令,所以小嫂子这是在代夫惩戒? “是吗?”柳依瞳质疑的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可疑迹象。“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呆在林子里?” 闻言,冷曜立马苦着脸,可怜兮兮的道,“就因为大哥的严令,所以委屈了我这五脏庙,这不,它正在抗议呢。”他指指自己的肚子,这两日的山禽野味实在是吃到令他发荤,他只因太想念祥嫂的手艺,便偷偷溜了回来,谁知竟被小嫂子抓个正着,还无缘无故的惨遭毒手。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要去厨房呀。”看她一脸疑惑,又说道,“因为这是必经之路啊。”冷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若早知如此,他一定会绕远道而行。 “小嫂子,我没有必要骗你呀。”冷曜连忙摆出十二万分诚挚的说道。 “那我问你,我与你大哥成亲那晚,你人在哪里?” “我?”冷曜回想了一下,“当晚喜宴喝了很多酒,直至宾客散去,各回各屋就寝啊。”虽不明白小嫂子为何这么问,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吗?那你可有时间证人?” 冷曜一愣,疑惑的摇摇头。他一人睡觉,难不成还要人守候在床边啊?这小嫂子的问题怎么问得那么奇怪。“我只是孤家寡人。” 柳依瞳眼神复杂猜疑的看了许久,难道是她搞错了么?应该不会是他吧。感觉,气息都不相似。哎呀呀,她真是太鲁莽了。 “小嫂子?”冷曜被她看得不自在。 “嘎。”柳依瞳回神,讪讪笑道,“哦,没事了,你、你走吧。” “小嫂子,你没事吧?” “呵呵,没事,没事。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只是以为是贼人……” “贼?”冷曜失笑,“我想要闯进风骋寨可并不容易吧。” 谁说的,那上次逞凶劫色的采花贼不就得手了么。柳依瞳心中悲愤想着。“呵呵,那是,那是。是我多心了。” “那个……你没事吧?”心生歉疚的看着他微肿的脑袋。 “呃,没什么大碍。”其实他痛得要死,刚那一敲,脑袋如千万只蜜蜂嗡嗡作响,眼前一阵灿亮光芒,如见到了佛祖金光。可是……那是他的小嫂子啊,他能怎么办呢,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冷曜双眼安份的看着她的脸,不敢乱移半寸。“咳,虽然是晚上,但是小嫂子这个样子,的确有些不太安全……”不敢乱瞄她过于性感撩人的穿着,否则他没被她用夜壶打死,也会被大哥戳瞎双眼的。 柳依瞳怔了怔,方才意会过来,惊呼一声,丢下夜壶,旋身奔进屋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冷曜摸摸肿起来的脑袋,盯着紧阖的房门,再恨恨的看着被遗弃在地上的‘凶器’。 “咻”的一脚狠狠踢飞出去,以泄心头之恨。 “啊……”与此同时,蓦然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想必是哪个倒霉的下人正好经过,遭此横祸。 冷曜听着,心中的委屈稍稍得到舒缓。独苦痛不如众分享,哼着轻快调调,继续觅食去也。 毕生糗事 “曜,你这是怎么了?” 冷曜抱着食物回到后山林子,等候他的是聿宸和严凛。将食物往他们身上一丢,脸色极为难看。 “你不会是偷溜回去被大哥发现了吧?” “你的脑袋不会是大哥的杰作吧?” 冷曜闷闷的摇摇头。 聿宸挑眉琢磨,“难道是你自己走路磕倒的?” 冷曜凶狠的瞪着他,“你当我是白痴吗?”又不是三岁小孩,走路跌倒这种蠢事怎么可能会发生在他身上。不过……现在这事可不比自个跌倒来得光彩。 望着曜那忿恨的表情,两人可就纳闷了。不是大哥?“咦,那在风骋寨还有谁敢对你大不敬呐?” “是一个无比厉害的角色。”冷天曜灰头土脸的说道。 “谁?”两对充满好奇的眼睛一齐望着他,兴致昂然。 冷曜睨着他们,突地笑得诡异。“恐怕你们都不敢动她。” 两人一听,蠢蠢欲动。以他们的武功来说,已经很难出现足以跟他们抗衡的人了,难道这是个绝世高手?冷曜越说越神秘,却足以诱惑他们出手。 “你们要帮我?” “咱们情同手足,还有置疑的吗?” 冷曜笑得灿烂且不怀好意。勾勾食指,两人乖乖靠近。只见冷曜附在他们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他们脸色一变,顿时惊目结舌。身子退后,瞪着冷曜。 “你是说,偷袭你的人是……” “小嫂子!?” 两人面面相觑,倏地爆笑开来。“哈哈哈,你也太蠢了吧。” 冷曜看着幸灾乐祸的两人,俊颜极度扭曲。他真是脑子被敲坏了才会告诉他们。“你们最好给我停止。”恶声恶气的威胁,奈何却不起什么作用。 “哎哟……这果真是个厉害的人物。”他们捧腹仍笑不停止。“这就恕我们爱莫能助了。” “不过小嫂子真的说对了一件事。” “什么?” “色魔——哈哈……”遏不可止的笑声更加放肆了。 冷曜面部抽搐,牙咬得咯吱作响。“你们少在这落井下石,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两个蠢货才受这罪的。” 啧,说话有够难听的。不过他们此时并不介意他的口出恶言。因为小嫂子的确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这小子对漂亮女人都来者不拒,长得妖孽邪惑,老少通吃。但明知是深渊,也有人愿意沉溺。难得有人不买他那张漂亮脸蛋的帐。啧啧,小嫂子真是定性十足啊。 发现冷曜的自制已经濒临边界了,于是他们识时务的敛起笑意,以免发生兄弟自相残杀的画面。 “咳、咳!小嫂子这么娇小柔弱,怎么可能将你打成这样呢?” 柔弱?他们是没见识到她那狠劲吧。 “说呀。” 冷曜嘴角抽了抽,掀掀薄唇,无声吐出两个字。 “啥?”他们只见嘴形,未闻其声。 “夜壶。”咬牙说出。 他们愣住,半晌,终于破功。肩,抽搐得厉害。肠胃,拧成一团。嘴已咧到耳后根,俊逸面孔不成形。他们实在不想一世英名却因爆笑,英年早逝。 “哈哈……” 无止尽的笑声在夜空中散开。这绝对是他们这一生中听过最好笑的事了,除大哥外,他们已经开始崇拜起这未熟识的小嫂子了。 而完全陷入阴郁的冷曜,黑着一张脸,无比的悔恨,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迷失森林 那一晚,他轻轻的来,夺去她的身,悄悄的走,只留下他的‘种子’。可惜呀,这个时代没办法精子鉴定。尔后,他也再没出现过,真教她摸不着头绪,无从下手。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虽然,只是一层膜而已。可是后事才教人忧心呐。她真怕哪天慕天离一时xing起,又拉她去做夫妻双人运动,那她的日子可真要到头了。 据说风骋寨中最为风流的要属冷曜,可众人的评价却是,风流而不下流。想来那家伙的红颜知己多不甚数,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世人唾骂,违背伦理之事。至于严凛,是一派道貌岸然,谦谦君子。聿宸,听说因为他自身的修行,所以从不近女色。这看起来有嫌疑之人,细想之下似乎又都不像是会做出那种苟且之事。而其他的人更加不敢了,那还会有谁呢? 柳依瞳咬着娇嫩唇瓣,柳眉紧蹙,将秀发抓成一个鸟窝。 “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的,夫人不见了。” 至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慕天离才发现,其实有个妻子也不错。有时候他竟会失魂的想着她的俏脸。这一病,他才发现原来这野蛮小女人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他脑子里回想着她在榻前是如何悉心照顾他,那么专注的神情,尤其是那含娇细语的贬骂,不经意间泄露出的关怀。 时间,总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一切。 这天,直至傍晚,都等不到那个他有点想,却没见着的人儿。正觉得奇怪,只见一名下人急匆匆的前来禀报。 “不见了?”慕天离皱着眉头,表情却是一贯的冷静沉着。“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早上夫人说想一个人走走,但到现在都没看到人回来。” 什么?慕天离心中莫明一抽。难道那个女人跑了?难道她是真的不满意被强迫的这桩婚事? 黑眸有一丝丝的慌乱,但只是一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镇定自若的冷声道,“我自己去找。”话音落下,脚步却已然急促的迈开。 “诶,大哥……” 果真如慕天离所料,他们忍耐三天,就再也呆不下去了。不顾后果的全都‘擅离职守’。怎料才回来,迎面碰上了大哥。心中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却见他急急奔走,连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心中纳闷,叫唤一声,得不到回应。 “奇怪,大哥这么十万火急的是要上哪去?”摸摸后脑勺,冷曜纳闷的询问。 严凛拦下随后跟来的下人。“大哥这是干嘛去?” “大当家的是要去找夫人了。” 几人面面相觑,颇有意会的交换眼神。才短短几日,大哥的心态真是判若鸿沟呀。 ※※※※※ 天色渐暗,柳依瞳仍在一片林子里徘徊,绕了许久,怎么也走不出去。“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谁这么无聊种一大片森林在这里啊?”害她迷了路。 又饿又累,索性在一墩大木桩下坐着懒得再动。她只不过随便走走,但因思绪恍惚,不知怎么的竟走进这里来了。 “咕噜” 柳依瞳摸摸干瘪的肚皮,“诶,好饿哦。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我不见了,他们会来找我吗?” “是不是我十八辈子都没做过好事,所以才会有这下场。”先是婚前失贞,现在又让她迷失森林。诶,横竖都是一死,干嘛当初不直接一点呢?非得让她在这世上活受罪。“老天爷,如果我命不该绝,请让天上掉陷饼吧。”她一脸祈求的仰望着天,想法是一回事,但她可真不愿意被活活饿死。 忽地,一颗红通透亮的果子从顶上掉落,砸在她头上。 “哎哟……”柳依瞳捂着脑袋。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滚落到地上的果子。伸手拾起,“咦,莫非这就是牛顿万有引力?” 各怀心思 慕天离藏身在大树上,低头看着下面那喃喃自语的女人。剑眉轻蹙,为她那自毁的形象。啧,像个疯婆子一样。他不急着下去,想要看一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后他发现她并不是逃跑,而只是迷了路,心中的愤怒瞬间消散。可是他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走来这里的?害他刚才那么的担心…… 慕天离猛地一怔,看不见她,他居然会觉得不安?老天,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一向自恃冷静哪里去了?神情复杂的垂首看着还浑然不知的小女人。明明才刚认识,为何她的身影就占据了他的思绪。 正当他还在分析着自己的心情时,又听到她继续自言自语。好看的唇因她的话不由自主的扬起。若换成别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早已慌得哭成了泪人儿。而她呢,不仅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反而因为肚子饿而向老天爷讨食。 虽然很气她一声不吭的乱走乱闯,害他在大堂庭院盲目乱找一通。不过看她那么可怜兮兮的模样,慕天离决定暂时不与她计较。并好心的遂了她的心愿,充当一次万能的天神。 柳依瞳才刚许完愿,话音刚落。“砰”的一声,从天而降一颗红通果子砸在头上。害她毫无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定晴一看,疑惑的拾起果子,纳闷的抬起头。却见一道黑影从树上降落。 “吓。” 慕天离潇洒的跃下稳站在她面前。 “是你。”柳依瞳双眼泛着惊喜。然后埋怨,“干嘛突然跑出来吓人。” 慕天离勾勾唇,“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柳依瞳怪嗔的睨他一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所以,我不该出现咯?”挑着眉看她。大有一副只要她说是他立马走人。 柳依瞳连忙趋上前抱着他,将柔软的娇躯附在他粗实的手臂上。慕天离垂眸看着她,喉结莫明的滚动着,一阵心猿意马,却舍不得甩开她。 “不是,不是。你出现得太及时了。快带我回去吧,我饿死了。” “笨蛋,谁叫你乱跑。”语气责备,温柔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柳依瞳嘟着娇嫩红唇瞪他一眼,难得不反驳。因为慕天离突然变得好奇怪,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令她不知所措,似乎包含了某种她不了解的情感。就算刚才迷了路,她也没像现在这么慌过。 慕天离却心情大好,迷人黑眸微微一挑,邪气纵生。魅惑的低音柔柔响起。“娘子,你对我可真是热情啊。” 柳依瞳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猛地察觉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了。 索性耍赖到底。“我累了。” “所以呢?”嘴角上翘,毫不客气的搂着她柔软的身子,揶揄的询问。 “我可是给你表现的机会诶。”如同女王施恩般昂起骄傲的小脸说道。 炯炯目光凝视着她的俏颜,朗声大笑。“这是我的荣幸。”敞开怀抱,邪笑道,“来吧。” 柳依瞳看了看,小手松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目光绕过盯着他宽阔虎背,“我来啦。”小小身子倏地往上一跃,双手搂着他的颈。 慕天离愣了一下,随即笑开。 “慕天离,你为什么要娶我呀?” 高大身躯微顿,“那你相信命中注定么?” 背上的人儿摇摇头,气若幽兰的在他耳边不满控诉,“这就是你们强掳良家少女的推搪之辞吗?” 慕天离耸耸肩,不予反驳。“或许吧。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巧,你却是被选中的那个人。不过,既然你已嫁给了我,我自会对你好的。”淡淡然说道,却是一种承诺。 也许,这是她想听的。但是,她似乎没有资格了。他们救了她,同时也将她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双手更加搂紧他,“那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对我好么?” 慕天离停了一下脚步,笑道,“只要你闯的祸是我能容忍的范围内。”偏着头看她,“我想,我的包容量应该还不错。” “那如果超出了范围呢?” 他皱皱眉,有些疑惑。这他倒没去想过。想了一下,却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故作沉思道,“这我可得好好想一想。”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无法容忍我,那可不可以请你放我走。” 慕天离不动声色的蹙起了眉,手臂收紧了些,没有作声。 暮日西坠,一大一小人影交叠,悠悠走出林子,却都沉默了。 神秘男人 日子,一如往常。慕天离的身体渐渐好转。他们的关系,亦看似好转,但无形中却有着层层隔阂。尤其是,无论她走到哪,总能这么巧的碰到他。身边跟着丫环,本是件极为正常的事。可是她却觉得像是来监视她的。但,为什么呢? 柳依瞳百思不得其解。每次询问,他都总能找到合理的解释。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 柳依瞳承认,这个男人虽看去严肃了些,有时霸道了些,可不得不说,他除了私下爱调戏她外,其实也还算民主。她说,他们必须得先培养了感情,然后才能同房。 慕天离从来没听过这种谬论,他们都已经是拜过堂的夫妻了,她还坚持什么?在她义正严词要求下,他虽不理解,但也依了她。因为他已经开始了解到,他这小娇妻的言行举止都异于常人,时常会有些奇思妙想令他应接不及。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亲密了一些,他发现自己无忍受她厌恶的眼神和排斥,那他就等她心甘情愿。 孰不知,在此之前,她早已被吃干抹净。而他的退让,却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 是夜,一弯月牙挂天边,透出淡薄拢景。夜阑人静,整座大院陷入诡异的的沉寂,偶有轻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气氛更显得诡秘。好似预兆着即将有不平静的事情发生。 这一阵子,柳依瞳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几天的太平,她也逐渐放宽心,晚上睡觉也睡得安稳了许多。 梦中,睡得正香甜。但不知何时,身外似乎有些令她不安的东西干扰着,让她睡得极不安稳。 抗议的皱起了眉,不情愿的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眼缝,迷迷糊糊之间看到有个人影站在榻前,高大颀长,充满了压迫力。柳依瞳心眼一跳,目光缓缓往上移,却见到一张银白精纹面具,在那昏黄烛光下一闪一闪,极度魅惑且危险。 柳依瞳倏地睁大眼睛,睡意全消。将锦被搂在胸前,腾地坐起。“你、你是谁?”一脸惊吓,声音微颤。 只见他优雅缓慢的弯下身子,柳依瞳见状,娇躯忙往榻里挪了挪。性感的唇微微一勾,面具闪着光泽,耀映着此时邪魅的男人。双手撑在床沿两侧,俯下身子与她平视。仿佛在欣赏着她惊慌且又要故作镇定的模样。凝视她,沉默着,像是存心憋着她一样。半晌,唇才轻启,“这么快,就忘了我?”面具下的眼神是如此的犀利冷酷,修长的手指却似情人般温柔抚过她的下颔。 柳依瞳怔愣,脑子像是受了震击,久久才开始运转。 啊啊啊——是他! 先是一傻,接着死瞪。最后终于依照正常反应爆发。“你……” 话音才起,眼前一阴影,粉唇教他飞快掠去一吻,如蜻蜒点水,却足以让她如掉进冰窟,僵冻得不为所动。 本能反应甩出小手,教他轻松截住。 身体斜斜倾轧,几许慵懒。他邪笑,再次堵住她诱人小嘴。浅吮轻啄,不急于深入。炽热气息包围着她,与之融合。亲昵磨着她娇嫩唇瓣,低嘎的嗓音轻轻柔柔,邪邪盅惑。“女人,都这么无情么?那一夜春宵,你都抛诸脑后了么?” 放肆狂徒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挺拔身子,将她禁锢。邪眸凝着她愤怒的水眸,性感的唇抿开诱惑的弧度。修长的指卷着她的青丝,抵着她的唇,沙哑的嗓音柔柔盅惑。“你生气的模样,犹为动人。” 柳依瞳的人身自由被限制,懊恼的瞪着眼前这邪男,伸手去推,反倒被他握在手中,“这白嫩小手,煞是迷人。” “混蛋,速速滚开。”恨得牙痒痒,力不从心的用眼神瞪死他。 “这小嘴,诱人犯罪。”不当一回事的,继续自语。 一个男人,话怎可如此之多?柳依瞳咬牙想着。 他压下唇,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轻舔,邪肆的动作教人脸红心跳。 心跳?这个时候她跳个鬼啦!柳依瞳做垂死挣扎,绝不能屈服在淫威之下。小嘴一张,狠心的咬下。不留一丝余地的,腥红丝丝渗出,但不影响他。任由那夺目鲜红沾染唇上。 魅惑众生的笑道,“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宣昭世人,你的专属么?” “你丫的色胚,胡说八道什么。”怒瞪,不知恬耻的家伙。 “这,不就是你烙上的印记?咬了我,我就是你的男人了。”热气扑打脸颊,无耻的逗弄。 “你这没皮没脸的色胚,你要发情可以去找只母狗,别趴在我身上乱舔。”使劲抽了抽,仍拔不出被钳住的手,气得小脸涨红。“你再不滚开我就要叫了。” “我喜欢你的叫声,令人血脉偾张。” “你咋不直接血管爆裂呢?”下颔因愤怒而绷紧,美眸因怒火愈发的明亮。 “会的,如果得不到你的话。”喃喃低语,邪气的揶揄,似真似假。 手不能自由活动,柳依瞳便抬腿抵着他的胸膛,阻止他近一步的侵近。“你这下流的无耻之徒。竟敢冒充我的相公,我不会再让你得逞的。” 大手顺势抚着她纤白小腿,掌心的热度渗透她的肌肤。“你不是,不愿意嫁的么?”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教他夺去,转为调情的爱抚。 “那又与你何干?谁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柳依瞳怒斥。 “当然与我有关。”幽眸半眯,邪佞的欺近她,“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俏脸的表情已经彻底崩溃,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他怎么可以把那些龌龊的事说得这么的理所当然。“你不如直接找条臭水沟跳死算了,我一定会烧更多的美女送给你。” 粗砺指腹摩娑着她的粉唇,“何必这么麻烦,眼前不就有一个,而且,这才是我想要的。” 柳依瞳真的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男人似乎激不怒的,由始至终都是老神在在的恣态。反倒把自己气得不行。 她被他的态度激得连激皮疙瘩都起了,浑身颤抖,每根神经都崩紧到极点,仿佛再稍稍一触就会断裂。天呐,她真的快脑中风了。 “嘶”的一声,一阵凉意袭上胸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动作娴熟的剥落她身上所有的束缚,一瞬间,她只剩下胸衣亵裤的遮蔽。 魅眸幽深,梭巡着她诱人的胴体。“这么美好的身子,实在不该被这些繁帛丝锦所掩藏。” 柳依瞳奋力挣扎,七手八脚的一边遮着外泄春光,一边挡着他侵掠的大手。怒声尖叫,“色胚,住手。你敢再碰我一次,我相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听了,动作稍有一顿,大手肆无顾忌的掐捏着她的柔软,扬着恶佞的笑。“记着,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是仅有的且是唯一的。这张小嘴,别再让我听见你叫其他男人的名字,否则,我会杀光所有人。” ———————— 亲爱的童鞋们,看文带票子,看完要留言。最主要的是收藏,收藏……做个有美德滴好孩子。给我动力吧…… 做他女人 柳依瞳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霸了别人的妻,还敢扬言威胁。嫌恶、鄙夷、愤怒在美眸中复杂交错。“你少装腔作势,吓唬不了我的。”恨恨的瞪着他,用力抹去嘴唇上的他留下的味道。 “是吗?你不相信?”他瞅着她,不甚在意她的举动。擦吧,他不介意多亲几次。 “你这藏头掩面的鼠辈,若真有本事,何需这般偷偷摸摸的。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好看的眉皱了皱,眸底挑起一抹邪气。“这世上,有两种人可以看我的面容。” “死人?”柳依瞳没好气的睨着他。 “聪明的女孩。” “那还有一种呢?”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秀气下颔,极为诱惑的轻吐言语。“我的女人。” “自恋狂,你以为你是再世潘安啊。看一眼你脸上会长出花是不是?”柳依瞳一巴掌拍掉他的大手。“哼,你少故作神秘,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得了我。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奇丑无比的大色魔。” “这么关心我的容貌,是决定好了吗?” 柳依瞳愣了一下,疑问,“决定什么?” “做我的女人。”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柳依瞳忍不住翻白眼,像是认命了。 “没有。”笑道。语气轻柔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冷厉。“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什么……”她未反应。 柳依瞳很怀疑他是不是好色鬼投胎才会这么下流无耻。 “等一下!”娇声喝止,小手拉扯着他的黑发。“把面具脱掉。” “为什么要?”将她的小手拉下环着他的颈项,温热的唇一刻不停歇的吮吻,仿佛少亲一下就会吃大亏似的。 柳依瞳怒了,忍住。“你不是说,做你的女人就可以看你的相貌了吗?” “但我没说是现在。”故意戏弄她似的,说完,对她极尽轻薄的动手动脚。 “你丫的死色胚,王八蛋。耍我?”脾气爆发,激动得全身都泛起绯色,煞是迷人。 “这勾魂小嘴,不是用来咬的。”手指轻松撬开编白贝齿,“让我听听你这销魂的叫声。” “我不会让你这色胚如愿的。”美眸喷着火焰,却教他看得痴了。 “这双眼睛,美丽动人,触人心弦。里面,有我呢。”他轻笑,爱恋的抚着她的眉眼。 “住手……”来不及阻止,娇吟脱口而出,遂了他的愿。 见她努力抗拒着沉沦快感的漩涡,唇舌更加放肆。她星眸微闭,粉脸泛红的模样是那样诱人……“你现在这模样,真是风情万种。”像极情人间亲腻的耳语。柳依瞳却觉得那是一种魔音,她不要听! “你快住手。你会害死我的。听到没有!”柳依瞳羞恼的阻止,泫然欲泣的小脸楚楚可怜。 他抬头看她,宠爱的一笑。“谁敢为难你?” “婚前失节,是多大的罪名,你知不知道。我能活到现在已经算祖上积德了。”而这罪魁祸首竟还变本加厉。“你只顾自己的快活,就可以置我的小命于不顾吗?”好歹他们也是有一夜情的好不好。 “我会保住你的小命。”他淡淡然说道,眸底却已蕴集了亟欲爆发的情焰。 —————— 求收藏,要票子,留言啊留言……今晚还有米有更,就要看亲们给啰多少动力,狠狠的砸我吧…… 力不从心 伸手将她固定发髻的簪子取下,一头乌丝如瀑布般倾泄而下,几缕青丝披散至胸前,恰好遮去了美好春光,若隐若现,却更是妩媚的撩人。 压倒床榻,不知不觉中,他亦除去自身衣衫。精腰一丝赘肉不见,窄臀勾魂,长腿修长有力。二度缠绵,这是她第一次看清男人的体魄。他的确有着与女人一夜春宵的好资本,可惜,不是她想要的。如果这副体格的主人是…… 一张俊美的男性面孔浮出脑海。柳依瞳猛然一怔,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她居然期待的是那个病恹恹的白面鬼? 但转念一想,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她会想到他才是最正常的啊。 蓦地,一异物钻进体内,柳依瞳回神,疼痛袭上神经,乍一垂眸,顿时睁大瞳孔。 小手抓着他的粗臂。却只能被他强劲的力带动着。“住手……” “你这色胚,有种你就当面抢人,别背着人干这勾当。” “瞧你,不是也挺配合的嘛。” “配你xx的大头鬼。”屈辱涌上心头,膝一屈,却已教身上的男人洞悉了意图,早有了防范。 “放开我。”小细腿胡乱踢着,被他压住。漠视她无助的小脸,恣意欣赏着她媚人的表情。“你就别让我逮机会,不把你阉了我就跟你姓。”带着哭腔的话构不成威胁。 他微微笑开,“我的女人,当然要跟我姓。”淡淡笑语中有着纵容。一手覆在她的柔软上,邪气十足。“阉了我,咱们还怎么繁衍后代啊。” “呸,无耻!谁会跟一个畜生繁衍后代。” 他的脸色微沉,幽眸阴鸷。“别再挑衅我,后果绝对是你无法承担的。” “那你一掌拍死我算了。”柳依瞳要强瞪着他。 “你就是死也不愿意我碰你?”带着情yu的语气又是无比的森冷,令人听了也不禁为之一颤。 “没错。”她大有一副壮士断剜的凛然架势。 “呵,想要征服你,我有太多的招式可以用在你这副可爱的娇躯上。” 柳依瞳背脊发寒。她听得出那话中所蕴藏的冷酷,也相信他的手段。 铁钳般的双手搂住她的纤腰,原本已经被柳依瞳忽视掉的感觉。不要……”她弓着身子,颤抖的咬着嘴唇呻吟。 “放、放开我……你这下流胚子,你就不怕我叫人来?”眸色迷离,俏脸覆上薄愠,更加的娇艳动人了。 “尽管叫呀,如果你想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副yin荡的模样的话……” 仿佛算准了她不敢,所以就更加的放肆了。 “你这个无赖!”恨呐! “瞧,咱们的身体配合得多么的默契。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柳依瞳蹙紧秀眉,刻意要忽视,孰不知她越想排斥那感觉越加的敏感。咬牙瞪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 他怔愣,胸膛鼓动,是的,他在笑。笑这口没遮拦的小女人。 柳依瞳想想,觉得不对,又道,“不,该是奸夫yin妇。”她开始自暴自弃的说道。 他握住那纤纤细腰,逐渐加快抽送的速度,恣意的掠夺她的甜美。 无理要求 柳依瞳彻底的懵了。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又和这个男人这么激烈的滚床单了。她是这么的期盼他的出现,但并不是为了和他xxoo。等了这么多天,她几乎都要放弃了,孰料他猛地杀出,让她措手不及。青春娇美的胴体又白白被他占尽。 迷离的水眸还有残余的激情,但脑子却已经一片空白,没有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全身的力气都教这个邪男给抽了去。他仿佛有无穷的精力,似乎是难得来,所以非要榨干她才肯罢休。一次又一次的,她已经累得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将她调整好姿势,让她依偎着他的胸膛。 柳依瞳有些诧异,微仰着头看他,“你怎么还不滚?”即使已经手脚没力了,柳依瞳全身光溜溜的像泥鳅一样慢慢的试图从他怀中滑出来。 “嘘,别吵。”长腿压制住她的身体,手臂占有性的紧紧搂着她的纤腰。 柳依瞳怒了。强占了她,还这么理所当然的搂着她睡觉,搞清楚,他们可不是情人诶。 死瞪着,某无赖男却无动于衷。终于垂头丧气的不再挣扎。“喂,你要睡了啊?”纤纤素指戳着他赤/裸的胸膛。 “怎么?还没喂饱你?”沙哑的声音略显慵懒邪惑。 柳依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下流。” “正好配你这荡妇。”他邪笑道。 柳依瞳气结。张口就在他胸前狠狠咬上一口。哪知那男人眉头也不皱一下,反笑,“女人,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烙下的印记。我不介意你再多咬几个地方。” 她极度抓狂的尖叫,“你这变态,你是有被虐倾向么?” “错,我只喜欢给你虐。”调情似的咬着她的耳朵,大手不忘吃着嫩豆腐。 她气得快吐血了,牙龈咬得隐隐发疼。用了很大很大的力道拍掉他的手. 手背上传来麻麻的感觉。他心里暗忖,原来发飙的小女人也是很有力气的。 “你还不滚。真要被人捉奸在床你才开心是吗?”白嫩的小脚丫踢着他的一动不动的结实身躯。 顺势捉起她纤白脚踝。淡若轻风的说,“你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吗?” “问题是我一点都不想当你的女人。”她火大的抽回脚。“还是你有这种癖好,喜欢有夫之妇?” “对象只针对你而已。”他温情的说道。 柳依瞳彻底被击败了,她已经明白了一个认知,就是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是赖上她就对了。 “你是不是跟慕天离有仇?”摒除了各种猜疑,柳依瞳问出了最有可能的疑问。 他怔了一下,没给她答案。 “不出声就是默认了?”天下女人何其多,他却偏偏缠上她。还在新婚当夜夺去她的初夜,摆明就是一种挑衅,傻子也猜得出来了。“你这么做就是想借机侮辱他,是不是?” 他抿着好看的唇,半晌才出声,不以为然的道,“或许你说的没错。” “为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 “可是,我总有权利知道你的名字吧。”柳依瞳不满抗议。 他挑着唇瓣,只见修长的手指突然袭上她的胸前。 “你干什么?”柳依瞳想拿掉他的手,但被他钳住,感觉他的手暧昧的在她靠近心房处写下了一个字。 “你……”柳依瞳小脸爆红。很想试着去感受他写的是什么,但那邪气的举动教她无法思考。 “记住,这是我的名字。” “鬼知道你写的是什么。”柳依瞳生气的瞪着他,以掩饰自己的心慌。 他只是笑笑。“以后每一晚,你都必须陪我,知道吗?” “你这个疯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柳依瞳瞪大眼,拒绝他这个无理的要求。 —————— 为嘛今天这么冷清?票子没几张,留言少得可怜。亲爱的童鞋们,貌似要到五一了,都出去happy了?呜…… 不速之客 柳依瞳气急败坏的倒回榻上,将脸深深的埋进枕头里,恨不得把自己捂死算了。这简直就是噩梦中的噩梦。她脑子烂了才会答应他这荒唐的要求,他要发情是他家的事,要她陪睡?就算火星撞地球也不可能会有那一天的。 在心中咒骂了无数次,她愤恨的翻转身子,呈大字型躺着,腰酸腿酸,si处还隐隐泛疼。那个自大狂妄的色胚在要了她无数次后,竟然还点了她的昏睡穴,一早醒来,已人去床冰凉。 kao!即使妓。女也不是这么使用的吧!穿越被迫嫁给山寨头子,却献身给他的仇人。她上辈子肯定是专做缺德事的。自暴自弃的想着,习惯性的抓抓头,心中矛盾,她现在往哪边都是个火坑。 不行,身为现世新新女性,她决不能坐以待毙。霍地从床上站起来,浓浓的挫败感化为满腔的狂怒和斗志。 “夫、夫人?”恰时推门进来的秀儿看见床上动作怪异,而且未着寸缕的大夫人,满脸错愕的呆在门口。 “嘎?”柳依瞳闻声转过头时,整个人呈现定格状态。下一秒发现某些不太对劲的地方时,轻叫一声,迅速捞起丝被将自己裹成个棕子。 羞窘的讪笑,“这么早啊。” 秀儿回神,连忙恢复常态走了进来。“夫人,已经午时了。” “午时?我睡了这么久?”柳依瞳有些心虚的环顾了下四周,没有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她的衣物都规规矩矩的挂放在一旁。她心想,这色胚临走还不忘将作案现场清干净。 “是啊。主子们都在等您用膳呢。” 柳依瞳赶紧洗漱着装,随秀儿来到了前厅。只见风骋寨的几位当家都已待席,话说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他们共同用膳。 一进大厅,便听见某人关切的问候。“小嫂子昨晚睡得不好么?” 柳依瞳心中“咯噔”一下,警戒的看着他。“干嘛这么问?”她现在是看谁都像贼。 冷曜挑挑眉,与其他人互望一眼,他有这么惹人嫌么?怎么小嫂子总是对他表现出一脸的敌意。 其他人则耸耸肩,暗笑他自讨没趣。 “我只是看小嫂子气色不太好,看起来好像很没精神。” 柳依瞳闻言,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噢,那个……我只是还不太适应而已。” “吃饭吧。”慕天离冷淡打断他们的对话。 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懂得为妻之道,进来就心不在焉,看也不看他一眼,更别提招呼了。心中闷气,突然很讨厌听到他俩的声音。 冷曜莫明的遭来大哥的一记瞪视,却不知为何,只能乖乖闭嘴。 柳依瞳这才把视线调转,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什么?睡到日晒三竿,不觉得饿?”慕天离微微扬眸,口气显冷的说道。 柳依瞳不自觉的红着脸,可恶的臭男人,干嘛要吐她槽。她又不是故意要睡这么晚的。而且,莫明其妙的摆张臭脸干什么,很影响食欲诶。回瞪他一眼,嘀咕一声,心不甘的捧起饭碗。 大家都感受到了冷气场,这顿饭真是食难嚼咽。 忽然一下人急匆匆的走进来。“大当家的,那个、那个……” “什么事?”慕天离脸上一沉,不喜欢这个时候还有事来烦他。 “那个……朝廷来人了。” ———————— 呃……这两天都有节目了,五一过后会好好更新。童子们,喜欢的一定要收藏、收藏。有票子的甩票子,没票子的留个爪印,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 他是太子 原本沉闷的气氛在听到下人的禀报时,顿时如寒冰笼罩,更加的冷冽了。柳依瞳满腹的疑问,朝廷?风骋寨还跟朝廷有关联的吗?一古脑的杂乱思绪涌上心头,柳依瞳表情变得复杂。坐在她对面的冷曜见状,不禁又心生疑惑的问出声。“小嫂子,你怎么了?” 其他人也将目光转向她。 柳依瞳带着怀疑和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们。“朝廷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难道是你们这个土匪山寨作恶多端,终于要被朝廷剿灭了吗?会不会诛连九族啊?我先声明,我跟你们不是很熟的……” 他们怔愣一下,倏地爆笑,“哈哈……小嫂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严凛也忍俊不禁的笑开。 柳依瞳听着他们的调侃,俏脸染上一层绯色。这也不能怪她乱想呀,这一连串的诡异事件已经搞得她神经衰弱了,对自己的小命总感觉岌岌可危,随时有可能一命呜乎。 “你们笑什么笑,谁叫你们一个个看去都不是什么好鸟。” 他们的笑声在慕天离严厉的眼神扫射下收敛。慕天离看着柳依瞳,意味不明的扬起冷笑,“无论好鸟坏鸟,总之,你进了鸟窝,就休想撇得开干系了。” 柳依瞳气嘟嘟的瞪着他,这男人可真是个祸害呀。 慕天离不再答理她,转头对着下人不悦的说道,“没看到我没空吗?” “可是……” “没听见大当家的话吗?不管谁来,让他候着。” 奴仆看了看,既然几位当家的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去如实回复。 但他还没走出大厅,就见一队人擅自走了进来。他想拦也来不及了,因为他们已经闯入了几位当家的视线。 慕天离看着不请自来的那些人,面有愠色,目光更森冷。身旁的柳依瞳也感受到他的冷气场,她从来没见过他这般阴沉的模样。疑惑,又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小手轻轻碰了他一下。 慕天离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包覆在他的掌心中,紧紧的,像是要牢牢抓住什么似的。他的力道握得她的小手有些发疼,轻蹙了下眉,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我不记得有请你们进来。”慕天离冷眼看着他们,眼神阴鸷瞧得他人心头发颤。 柳依瞳好奇的打量着他们,领头的是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但却下巴光滑,穿着服饰……只听他开口说道,“老奴是奉皇命来宣旨的。” 尖声细语,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个太监。 “不接。”冷冷的丢出两个字。 “太子……”刘公公一脸的为难。 “住嘴!这里没有这个人。”慕天离厉声打断他。 “太子殿下……”刘公公惶恐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人已经死了。”冷眸恨意乍现,冷淡的语调中是淡淡的嘲讽和警告。“如果你是要讲废话的话,可以滚下山了。” “太……呃,您不接旨,老奴回去可怎么向皇上交差啊。” “那与我何干?”慕天离冷漠说道,“回去告诉他,别再来搔扰我。” 他说得如此绝决无情,不带一丝情感。柳依瞳被这突如其来的认知所震惊,睁大瞳孔呆呆的望着身畔俊逸凝肃的男人。太、太子?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天子之骄,为何落草为寇? ———————— 老话重提。收藏、投票,留言。今天三更。 无法看透 隐着暴戾,俊颜冷硬起来。将他们视如空气,置之不理。既然他们那么爱罚站那就站着吧。 其他人若无其事的开动筷子,只有柳依瞳还傻傻的呆愣着。大手微使劲,让她落坐在大腿上,圈着她的身子,“吃饭。” 柳依瞳对着他深沉的眼眸,尚处在惊讶状态,“你、你是太子?” “不是。”慕天离淡淡否定。 “可是……”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他还睁眼说瞎话吗? 张张嘴,却被慕天离夹着菜往嘴里塞,存心堵着她的话。柳依瞳不满的瞪着他,却不奏效。 穿了时空,上了花嫁,入了洞房,莫明失身。夫君是山大王,没想最后竟是金龙化身。扑朔迷离,谜球越滚越大,她的到来,是为了探索这异世之谜吗? 一边嚼着饭菜,望了被晾在一旁的人,再深深的看向慕天离,他的表情淡然,他的眉轻锁,他的眸冰冷,仿佛一切皆置之身外,只是内心深处,是淡淡的殇,浓浓的苦楚,悲戚的怨恨。 那一切,掩藏得很好。然而,她却有所感应。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过去,或许刻骨铭心,或许痛彻心扉。默默的看着他,忽然不太忍心问些什么。 扬手轻轻抚去他纠结的眉,无言的给予安慰,虽然她并不知道,他的心是怎么的矛盾。 冷风吹进空洞的心,默不作声的与她专注的眼神相对,有那么一丝的暖意拂过心房。俊挺的鼻尖磨蹭她的秀发,是一股让他感到安心的馨香,大手收紧了些许力道,这就是他要的女人,什么都不问,却懂他。 他笑了,那是为她,带着一丝暖意的微笑,不明显,依旧是这么的魅惑。 低头刨饭,亦都偷偷扬起眸觑着,不在意他们的亲密举动,没有调笑和逗弄,只是欣慰。 刘公公一干人等被晾在一旁,恍如隐形,却不敢吱声。但也得坚持完成圣命,否则回去只有奉上老命一条,以谢其罪。 这顿饭,吃得许久,细嚼慢咽,美味无穷。 完后,他们又品着饭后茶点,其乐融融。东拉西扯,不时笑声连连,只是,谁也没答理已经快站成雕像的人。 看着心情有些愉快的太子殿下,刘公公才又小心翼翼的出声道,“太子……呃,大当家的,可以接旨了吗?”汗颜呐,堂堂一国太子,竟然成了山寨头子,存心教皇室蒙羞。 慕天离懒懒睨他一眼,固执的老家伙。不作声,却是默许。 刘公公大喜,连忙卷开圣旨,看向他们,个个都稳稳坐着,跷着二郎腿,捧茶悠哉浅抿。却都没有起身接旨的意向。这让他又为难了,藐视皇上,视为大不敬,但他不敢有任何异议。 顶头一头的冷汗,不得已,只好清清喉咙,就此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娶亲大喜,特赐北宸殿一座,其妻晋封为太子妃,赐夜明珠二十颗,锦缎千匹,黄金千两,翡翠鸳鸯一对。钦此。 柳依瞳眸中绽现惊叹,真是份大礼呀。但见他们一脸的平静,眉宇间尚有不屑。 宣读完毕,以为慕天离不会收下,岂料他嘴角缓缓扯开一抹笑,命人接下,继而说道,“全部拿到山下分发给庄户。” 嘎?除聿宸三人,其他人都惊呆。 “好了,没事你可以滚回去交差了。”如赶苍蝇般挥手说道。 “太……皇上身体日益欠佳,想请您回……” 慕天离冷光一凛,事不关己的,冰冷命令,“来人,将他们丢出去。” 柳依瞳再次傻傻看他,她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男人了。 他邪勾起唇瓣,眸光转向她时,之前的神情转瞬即逝。还是这么的俊美诱惑,邪邪咬着她的耳垂私语,“娘子,看啥?” 眸光迷惑,扯着他的面皮,呐呐说道,“你真是个妖孽。” ———— 亲们,不要看霸王文呐。好歹留点那个啥呀……收藏少、票票少、没红包。我已经没嘛激情了。 犹如困兽 赶走了碍眼的‘宫爆鸡丁’,视野变得清净了,心情也愉悦了。几美男跷着长腿,悠哉品茶,大主子是美人在怀,软香玉体好不享受,真是羡煞了那些孤家寡人。 虽说,那些不速之客的到来,确实让他的心情受到了一咪咪的影响。不过,看在方才他的小娇妻因此流露出的关怀,让他好心情的将那点阴霾驱逐心外。 可是,柳依瞳已经掉进了迷雾之中,无数问号在心中盘绕,纠结成一团。 “这天高皇帝远的,连大哥成亲之事都能这么快得知消息。” “看来,他们是抱着持之以恒的心态了呀。” “算一算,也该有五六年了吧,离,真打算这么老死不相往来了吗?毕竟……” “是他造的孽,这是他的报应。现在没了子嗣,才想到要这根回头草,他真觉得所有事物都该顺从他意吗?”慕天离心中涌起往事,微微动怒,身躯绷紧,怀中的人也感受到了。 柳依瞳仰头觑着他,试图听出些许眉目。 慕天离发现她正专注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倏地停止了话题。他不想在她面前失态。 “怎么不说了?”她疑问。她才隐隐听出一些些蛛丝马迹,不满他们停下话语。“我是不是有权知道你们藏的秘密?” “有什么可说的。”慕天离平下心态,一贯的淡然。“那些无关紧要的,没必要知道。” 柳依瞳心中闷气,恨透了这种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一如她莫明下嫁,却不知他的身份,一如夜晚的奸夫,名儿不知却昼夜缠绵…… 感觉——很窝囊。 此时的情绪反应全写在一张俏脸上。但却一言不发,从他怀中钻出来,旋身欲走。此举教众人疑惑,反应出乎他们意料。 大手攫住她的手腕,奇怪的看着她。“你上哪去?” 懒懒睨他们一眼,语调平板的说道,“我是个外人,哪凉快上哪去。” 慕天离皱眉,不喜欢这话中的生疏,女人心,真是难以捉摸。长臂伸去,纤腰一揽,靠近她的耳边呵着热气,低沉的嗓音魅惑的传入耳膜,“闹什么别扭?” “管我这外人做什么。”她刻意强调这两字,以宣泄心中的不满。小手不停的想要拍掉腰间的钳制。 “我何曾说过你是外人?”柔柔语气像是在包容任性的小女孩。 “我对你一无所知,你既然不肯告诉我,那也就别管我。”她做人是很讲求公平的,你可以不让我管,但也别管我。“你们那些破事,就藏着捂着吧,看还能下个金元宝出来不成?” 卯足劲,抬脚。慕天离毫无防范,狠狠的跺上一脚,就算是个男子汉,那也是肉做的。闷哼一声,松了手,眉头皱紧。 她在他松手瞬间就溜开了。扮个鬼脸,旋身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小辣椒!”慕天离瞪着她的背影,明明很痛,嘴角却拉开弧度,心中竟没有一丝不悦。聿宸精锐眸光捕捉到他的微妙情绪,眸底有着不明显的笑意,看来,他是已经有了被虐倾向。 冷曜这时是颇有同感的点点头,辣椒的厉害他最有体会。 …… 入夜,万籁俱静,晚风习习,月影婆娑。 柳依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明明事不关己,却有只好奇猫儿的爪子在心中挠着。 忽然,阴影笼罩,抬眼一看,‘奸夫’不知何时立在榻边。 喝!柳依瞳吓了一大跳,猛地从床上弹跳起来。她竟然忘了…… 她以为他、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却没有放在心上。杀千刀的死色胚,真拿她来泄yu吗? 颀长伟岸的身子,犹如一头优雅的黑豹,深遂瞳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如同在看自己的猎物。 妖邪的勾唇,倾轧着身子将她禁锢双臂间。啃咬着她的耳垂,饶有磁性的道,“怎这般惊诧?看来,你是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无尽煎熬 气愤难挡,俏脸扭曲得不成形,用力一掌掴下,没得逞。绯红覆上,令粉扑扑的小脸更加的迷人,让他爱煞了她这般模样,火辣脾气,率直的性子,别有韵味,有着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娇弱,有魄力。实在是对极了他的胃口。 讨厌这暧昧姿态。别过头,美眸喷火,晶亮夺目。当他邪肆的咬上她雪白柔软的耳垂时,让她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这邪恶无耻的下流死色胚! “死色胚,滚开。”憋了一天的火气猛然爆发,龇牙咧嘴的冲他吼道。 “嘘,叫这么大声,可是会吵到别人的。”他摸摸她的头,以包容的口吻说道。 柳依瞳嘴角抽了抽,怒瞪。“也不看看是谁害的。你再乱来我真的会叫人的。” 修长手指勾起美人下颔,嘴角抹开狂妄邪笑,不将她的弱弱威胁放在心上。冰冷饱满的唇压下,直接给她一记火辣缠绵的热吻,夺去呼吸,占据脑海,扰乱思绪。 放开她,柳依瞳半晌才调顺气息。娇声厉吼,“你丫的别得寸进尺!” 大手伸向她的后颈,稍一用力,彼此靠得更近。灼热气息肆意喷拂,存心干扰。“这样就生气了?”他轻笑,有些不怀好意。 心中警铃乍响。柳依瞳推开他,身子直往角落缩去。看着她身处那个死角,正合他意。欺身上前,大手娴熟的解开衣帛,驾轻就熟的在那令他着迷的胴体上摸索。那如带电般的魔手,教她无法抗拒。理智总抵不过情欲…… 一会冷飕飕,一会如烈焰灼身,简直就是冰火九重天。他越来越懂得如何挑逗她身子的每一处敏感地带。由无谓的挣扎反抗,到含蓄羞人的迎合,最后已分不清是谁压谁,两具火热赤裎的年轻躯体,狂放的纠缠…… 他有着黄金比例的身材,也许,他长得并不丑吧。柳依瞳私心的想着。人生苦短,男女之间就是这么相互供需,撷取身体的欢娱,只要快乐就好,既然无力抵抗,索性全然放纵。 凉风袭来,无法消除那身体的灼热。无助的随着他大力的摆动,迷离眼波,灵魂已抽离。 像头疯狂的野兽般,每一下的刺入都是重重地贯穿。身体滚烫,呼吸开始急促。他仰着头,闭着眼,动作越来越激烈,有些失控的,慌乱的……痛苦夹杂着亢奋,他的唇微微张开,发出如野兽的低吼。 今天的他,有些怪异。柳依瞳微张开迷情水眸,定定的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伸手将他脸上的面具给摘去,不管后果会是什么。但是身子被他狠狠的撞着,她根本就力不从心。 他低头咬着她秀气肩头,律动依旧是这么狂猛快速,将她摇得都快散了。轻蹙着眉,阵阵晕眩。终于无法再承受,带着哭腔的哀求,“快点……” 抬起头,手撑在她的两侧,猛然加快。 “不、不是……我让你快点结束……”柳依瞳哭喊着。 “休想。”他断然拒绝。 缠在他腰间的双腿无力的垂落在床上,他仍旧不放过她,撑开膝盖,将她的腿拉得更开。漫长的煎熬,他最后重重一记撞击,猛抱住她的身子颤栗。 晕陶陶,昏沉沉。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倏地身子又被他翻转过,俯趴在床上。他将她的姿势调好,浑圆翘臀对着他,这姿势让她感到不安。身子像毛毛虫一样向前缓缓蠕动,试图逃开危险地带。 他的手将她的腰紧紧握住,不由分说的弓然挺身…… “我不要了……”哑声哭喊,好不可怜,却没得到男人的一丝同情。 人生有很多种死法,但她绝对不要做猛男跨下死,那一点也不风流好不好。天呐,给她来个痛快吧!!! ———————— 童子们,收藏、推荐、留言,要做到一步到位哦。每天更新不定,话说心情好,加更不在话下。 纠缠不休 无止尽的掠夺,她已经麻木了。身体很热,心却是凉的。她以为会就此晕厥,所幸在她最后一丝体力残余之际,他慈悲的放过了她。 一场情欲饕宴,激情的释放,低吼,喘息。 他重重的压在她身上,没有退出她的体内,趴在她身上喘息着,激情的汗水湿了躯体。 半晌,他才抽出,侧身躺着,扳过她的身子,霸道的搂着。他伸手抹去她额际的汗水,将贴在颊边的发丝捋过耳际,幽深眸光凝着绯红小脸上的泪痕。 她无声顺从,不知是没了力气,或是已经习惯。亲密的贴近,她甚至能聆听到他稳健有力的心跳。 身体很疲乏,但意识却很清醒。她的身体被他紧紧的纠缠着,他的双手搂着她的肩头和纤腰,长腿就横在她的双腿之间,脸庞贴在她的耳旁,她的周边,全是他的气息。如此亲密的姿势,教她不争气的红了脸,却不是与自己的夫君。 今晚的他,异常的亢奋。毫无自制力,像是情绪失控,带着愤怒不断的从她身上掠夺,唯有如此,他躁怒的心才得以安抚。他真的累了。 没有任何言语。柳依瞳觉得很别扭。她动了动,发现他缠人的方式真的很紧密,难以摆脱。久久的,耳边传来他沉重而均匀的呼吸,一切都平复了下来。柳依瞳稍稍移开脑袋,发现他没有任何动静。 他睡着了吗? 静静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好看的唇紧紧抿着,这男人就连睡觉都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她猜想面具下有着一对纠结的浓眉。很难想象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的视线往上,那俊挺的鼻翼与那好看的唇形搭配得完美极了。 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接受,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他。柳依瞳凝视着,慢慢的皱起了眉,这轮廓,为什么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心中的疑惑圈圈逐渐扩大。让她突然有种想要窥视他神秘背后的欲望。 被这种强烈的念头驱使,她的手也早已不自觉的触及他银白精雕细纹的面具边,就在她冲动的想要将它拿掉时,却定住了。这样好吗?如果被他发现了,他会不会一掌把她给劈了?但又压抑不住内心的欲望,犹豫再三,她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希望他别长得太奇怪才好,否则她以后肯定很难再与他那个啥了。 屏住呼吸,真面目即将准备揭晓时,她突然拧紧眉心,咧嘴哇哇哀叫。 手腕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手狠狠扼住,力道似要掐断她的经脉。 “你好大的胆子!” “哎哟……疼!”心中一惊,这家伙警惕性怎么这么高,还以为他睡着了说,原来他是装的。“放、放手!” 冷眼凝着她,松开手。妖邪一笑,“女人,安份些。下次我可不敢保证你这可爱的小手会不会安然无缺的装在身上。”色爪袭上,似挑逗般的揉抚着她的小手,替她减轻一些疼痛。 柳依瞳瞪眼看他老神在在的模样,嘟着嘴抽回自己的手,忿忿翻身背对着他,“就会威胁我!都快要被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给我看一眼会死啊。” 她抱怨着不满,一双大手突地从后头将她身子圈住,摸寻到她的小手,将她手心掰开。柳依瞳纳闷的扭转头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笑而不答,一个冰凉物体触碰她的掌心。闪烁着迷人耀眼的光芒。 话有玄机 “这是什么?”柳依瞳摊开手心,看着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月牙形坠子,教她移不开视线。“好漂亮啊。”水眸莹亮,流光溢彩。 眸光深幽幽,却是露骨的凝望。看着她流露出喜爱的纯真表情,扬起柔和的笑。“给你。” 她仰起小脸看他,颇难理解,“送我的?” 他点点头,柳依瞳却摇头拒绝,“我不要。”拜托,她怎么可能带着奸夫送的东西啊,那不是想让自己死得更快吗。 他沉下脸,扳转她的身子,正经严肃的口吻不容置喙。“不准不要。” 柳依瞳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不要也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他却不甚在意的抹开笑,亲亲她的脸颊,拿起她手中的坠子,替她戴在颈上,散发着钻般光泽的服贴在她雪白肌肤,格外的耀眼迷人,他情不自禁的俯首在她坠子旁的白嫩肌肤上印上一吻。热唇如夜风般轻抚,低柔沙哑的声音在她唇边呢喃,“你真美!” 柳依瞳双颊躁热的推开他,摸摸胸前的坠子,“你丫的真想害死我啊。” 他却扬声笑了出来,“你这么不信任我?” 柳依瞳唾之,“你的信任值几文?我只信我自己。” “固执的女人。”他摸摸她的头,语气带着宠溺。 “别摸我的头,我不是你的小狗。”挥开他的手,投以他极明显的嫌恶眼神。 “是吗?我倒觉得你很像。”扬着妖邪的笑,说着欠扁的话。 “你丫的有恋宠情结?我可以免费赠送你一萝筐。母的!”眼神凶恶,气愤的狠瞪。 “有你不就好啰?”颀长身躯压上,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唇角微扬,慵懒的笑,像只邪恶的猎豹,哑声尽是勾引,“这明亮有神的美眸,这倔强的性子,这妖娆销魂的身子,都与我是那么的契合,这世上,有谁可以替代?” “我看你是女人见少了吧,你这种人不去当嫖客真是浪费了,去妓。院吧!”狠狠唾弃的说。 “那咱们一起去吧。”他轻咬着她的耳朵。 “有多远给我死多远。”一掌巴过去,用力别过他的头。欲起身,被他禁锢。“滚开。” 嘴角弯起诱人的弧度,这次倒没为难她。移开身子,长腿却将她压住。“别动!陪我一会。” 凭啥呀?柳依瞳忿懑不已。她估计再继续与他相处下去,她的眼睛都得变大两倍。 “喂,我说你这色也劫得差不多了,你到底要折腾我到啥时候?是个男人,你们的恩怨能自行解决否?” 粗砺指腹轻缓抚着她滑嫩的背,懒懒道,“如果你想让他尽快消失的话。” “什么意思?” 大手用力压下她的背,让她贴近胸膛,“你有听过一山不容二虎,一体不容二主吗?” 柳依瞳听得一头雾水,撑着他的胸膛,皱眉道,“你别兜圈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修长手指弹弹她的秀鼻,轻笑道,“自己想。” ———————— 日行一善,施主,打赏红包吧。盼星星盼月亮,至今影子没见着。票子啊票子,咋也这么少呐。 初见落颖 天晴朗,凉风沁。柳荫树青,花飘香。一片盎然之景,惬意无比。荷花塘边上凉亭,清风徐徐,气氛却是紧张。 “你说什么?”一美艳女子气焰旺盛,一掌拍在石桌上,震得杯里的茶水轻晃荡,凶恶的表情让三个大男人脸色煞白,没有了那男子气概,一贯的闲恣神态消失无影。 “嘿嘿,落颖,你辛苦了。”严凛率先讨好的双手奉上茶。 如果都认为风骋寨只有三个当家的,那就大错特错了。风骋寨中,还有一位令人提及色变的强悍女子。他们不怕神,不怕鬼,就怕母夜叉。 “你们居然趁我不在,给离安排亲事?”美艳的脸上如腊冬寒冰,冷冽的让人心头寒颤。 事实上,风骋寨势大财大,却把那些庞杂的繁务事都推给她一个女人家来挑。面对这些成天游手好闲的大男人,她不得不变得强大。 “呵呵,你刚从外面回来,喝口茶,降降火。生气的女人容易老。”冷曜小心翼翼的像只狗儿般讨好的笑道。 落颖狠瞪他们一眼,不吃他们这一套。“说,是谁的主意?” 两只手齐指向一个方向,聿宸额际霎时冒出一颗冷汗,狭长凤眸瞪着两个没义气的家伙。紧接着惶恐的觑着母老虎。 轻巧跃身,险险避过落颖的攻击。“那个……我们也是为了离好啊,你总不能看着他一尸两命吧。” 双手环胸,柳眉微挑,不屑的质疑,“是吗?可是我现在也没见他好到哪里去。”相反的,气色越来越差了。落颖真的要重新估量聿宸的能力了。 “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 冷曜话未说完,后脑勺一阵猛力袭来,脑门直接与石桌零距离接触。 “噢!”冷曜痛呼,紧闭双眸。妈的,他这颗脑袋最近是不是与女人犯冲,前后两次都遭袭击。 严凛心疼溢出,捧着冷曜的头轻呼,“颖,别打头。” 冷曜一脸感动的望着严凛,“还是你对我最好。” “本来就很笨了,咱们风骋寨可养不起白痴。” 冷曜一脸抽搐,磨磨牙,黑眸迸出火光。未发难,教那母老虎截去声音。“都是一群无用的男人。”冷眸白他们一眼。 几个男人同时被唾弃,黑线布成一张网,皆无语。一脸受伤的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子,外人面前,他们是头雄狮,碰上这女人,却变成一只小狗。 “颖。”冷曜试图装可怜的挨近。 “滚过去抱头痛哭吧。别在这污染我的视线”狠狠瞪之,杀伤力十足,令人避退三舍。 …… 清风拂榻间,珠帘叮当响。祼裎的完美曲线覆在丝薄锦被下。懒洋洋的睁开美眸,阳光金灿。眯了眯眼,抬手遮着。动了动,却发现肌肉酸痛无比。才忆起,她又被邪恶色胚暴了一夜。 看了看四周,一切完好整齐,依旧没有任何地方让人起疑。一如既往的,那个男人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去。 天亮了,强打起精神,起身套好衣裳。摸摸胸前的冰凉,瞧见那坠子还挂在颈间,低咒一声,一把扯下随意塞进怀中。 今天风光无限好,穿过楼阁亭榭,无聊晃着。忽地一阵嘈杂声传进耳朵,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三男一女在嬉闹。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冷曜眼尖的发现了她,扬声喊道,“哟嗬,小嫂子。” —————— 票子、收藏……无限哀求。大爷们,留点那个啥吧╯^╰ 初次交锋 两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对立,尤其是美丽的女人,总不自觉的暗自较量。 她是个艳丽脱俗的傲梅。 她是个绝尘灵秀的清莲。 不同姿色,亦有非凡魅力。 眼前的女人,直勾勾地打量她,柳依瞳可以感受到她的敌意。只是……为什么呢? 落颖眼神傲然的将她从头看到脚。小样,是有几分姿色。不过,想做当家夫人,还得看她够不够格。 “你,就是离的妻子?”目光注视她,声调冷硬。 柳依瞳皱眉,这年头的人,咋都这么‘友善’哩?“你谁啊?”别人给她三分脸色,她就得还七分,她这人是很慷慨的 “她叫落颖,也是咱们风骋寨的一份子。”严凛见落颖没有意向回答,便自行说道。 “哦,是吗?没见过呀。” “颖主要负责风骋寨的外务,刚从黄沙镇收账回来。”冷曜接着答,就怕气场冷了。 “多嘴。”落颖一声冷斥,便让擅自接话的男人们闭上嘴。落颖睨着比她矮半截的女人,“这么说,她以后就算是寨中一份子咯。” “那是当然。”一旁的男人又出声道。 回眸白他一眼,眸光注视她,“读过《女则》吗?” “那是个啥玩意?”柳依瞳扬眉,淡然看她。不解她的心思,但大致了解这女人不是个善茬。“那能当饭吃,当钱花?”美眸冷眼横之,谁也不输谁,语气中些微的讥诮。她算看清了,这丫的就是冲她来的。 “我想你娘是没教过你,为妻之道。”落颖鄙夷说道。 “我娘只教我驯夫之道。”撇撇嘴,就是这种女人,将男人宠坏了,才落得个男尊女卑的悲剧。你丫的要犯贱随意,别把那以夫为天,三从四德的谬论套她头上。 “你!”落颖冷艳的表情微微动怒。这女人好大胆,竟口出诳言。纤葱玉指指向她,“满口胡诌,你根本就不够资格做离的妻子。” “颖,息怒,息怒。”旁边的男人连连劝道。两边女人他们都得罪不起。 “不够资格?”柳依瞳轻笑,“在这里,你最大?” 落颖脸色铁青,不语。 “抱歉,麻烦你要指责可否调查一下事实?第一,慕天离是这的主,他没发话,请别自以为是的决定他的思想。我们夫妻间的事,论不到别人置喙。其次,这亲,我是受害者。别对我咄咄逼人。再次,如果真不欢迎我,只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人身侵害费,数额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他一纸休书,位置你有兴趣那就让给你。” “你……”落颖怒不可遏,从来没碰到过如此刁钻的女人。 三个男人闻之乍舌,啧啧惊叹。这才是个狠角色,不动武,却杀人于无形。自制力不好,会被气得吐血身亡。他们三人加以防备,唯恐落颖这暴虐性子会动手打他们家的小嫂子。看她这娇小模样,一定禁不住落颖一掌。 “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说人话。姑娘听不懂?”柳依瞳佯装惊疑的看她。“不好意思,目前本人还没修学其他动物语言。” 落颖怒气翻腾,气得不轻,表情却异常的冷静了。“哼,原来只是个会磨嘴皮子的小丫头。” “我承认,这是我的优点。”柳依瞳很淡定的看着。 “你会什么?” 挑眉,不解她的询问,仍旧回道,“吃喝玩乐。”干脆俐落。 落颖表情僵了僵,“风骋寨不养不事生产的废物。” 说这话时,三个男人表情顿时变得难看尴尬。 “所以呢?” 落颖看着大喇喇的她,忽地笑得很阴。那风,让他们都竖起了寒毛。 ———— 票子,票子。红包,红包,像雪花一样飘来吧。大爷们,别看霸王文。喜欢的一定要收藏…… 精神折磨 “颖,你笑得好诡异!” 明明是暖阳倾洒,众人却一阵阴风脚底起。这种笑,不适合出现在落颖那张冷傲的脸上。 “颖,你不会真的想分配工作给小嫂子吧?”严凛实在看不出落颖的用意,但这样真的不太好吧。 “虽然咱们寨中不需要柔弱无力,只吃白食的不事生产者,不过她既然是夫人,我当然不能有任何勉强。” 柳依瞳闻之,骄傲的昂起小脸,双手环胸,“这是自然,有些人天生劳碌命,有些人生来富贵命,我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坐着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 啥叫面比墙砖厚?瞧她把这话说得那么的理所当然,那得瑟的模样真想让人一掌忽过去,这女子有自知之明否?抱歉,人在江湖混,就靠一张脸皮厚。 落颖牙痒痒,粉拳握紧,不能挥之,恨!三个男人真是忍不住想拍手叫绝。哪的水土,养出这等奇特女子? “你!”浑身颤抖,气绝。虽同为女人,却不擅言语,更别说与人耍嘴皮子。向来只用暴力解决,对她,连根发梢都动不得。离是怎么个宠法,让这女人如此器张? 柳依瞳看着她牙都快咬进肚里去了。那叫一个爽。 虽然明知是激将法,偏有人中招。不,应该说是接受她的挑衅。 老娘不当温室花朵很多年,这丫的还针眼里看人,小看了她。 清清喉咙,“不过,鉴于本夫人向来有恤之心,并有着与众同乐,与民共苦的高尚情操。所以,你尽管派工作吧,叫声苦本夫人给你当坐骑。” 众人嘴角抽抽,估计此类女子,这辈子能见到的,仅此一个。同时也很佩服她,从没一个人,能令落颖如此吃瘪。 纵使气得肠胃抽筋,落颖很快便恢复常态,一脸冷淡。带着不明情绪说道,“你是夫人,自然不会让你去做粗重活。不过……” 柳依瞳警慎的看着她,又是那古怪的笑。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 别致雅阁,炉烟袅袅。四壁墨画悬挂,文书陈设。 没错,这是书房。 可是,带她来书房干什么?柳依瞳一脸茫然。 “这是要干啥?”近身翻着桌案上的书简,白纸黑字,不知写的是啥玩意。 “身为夫人,必须端庄贤淑,琴棋书画是不可或缺的。” “嘎?”柳依瞳瞪目。半晌才将她的话消化得到一个认知。双身撑着桌沿,弯身狠狠剜她一眼,这丫的脑子发热吧?“你让我学这些意?”她都已经卯足劲等着她的劳役。没想到,她更狠,精神上的折磨。 “礼教是最基本的。” “本夫人从小就一三好学生,长大一四好公民,不需要那玩意锦上添花。” “书能增长知识见闻,修身养性。” 纤指指着她,小模样高不可攀,“我的知识见闻比你们这些古人多上几千年。” 落颖斜睨她,轻嗤冷哼,不理会她满口奇怪的语言。手环胸,蔑视的道,“随你,你没那能耐我就没话好说了。” 眉梢动了动,“好,我读。”你丫的到时别后悔就是。 话落下,一摞书卷堆放眼前,高如小山。柳依瞳见状,“砰”的一声,倒案装死。 触动心弦 直至晌午,疲惫的慕天离才幽幽醒来。睁开眼睛时,发现榻边无预期的多了一个人。愣了一下,没有太大惊讶。“颖,你回来了。” “嗯。”落颖淡淡回道,冷艳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慕天离慵懒的打个哈欠,起身。落颖动作自然的替他穿戴。 “你很累?”落颖低头替系着腰带,抬眸觑了一眼。 “嗯,有一点。” “他又出来活动了?” “大概是吧。”睡了这么久,精神仍倦怠。 突地腰间一紧,被狠狠的勒住。慕天离垂眸看她,“颖,你在生气?”相知颇深,一个细微表情,便能猜出她的心思。 落颖没回应,迳顾问道,“她知道吗?” 慕天离表情一滞,摇摇头。 “是吗?”漂亮的眼睫敛下,手收回。旋身离开,在门边驻足,“她不适合你。”背对着他,丢下一句淡若轻风的话,背影消失门口。 慕天离凤眸一挑,认真思索,半晌,唇勾起意味深长的笑。不适合吗?可是,她已经对上了他的眼。 提及那个小女人,他发现开始有那么一点儿想念。这会,她又在做什么呢?慕天离有些小小受挫的想,他这娘子,似乎不怎么黏他。难道,他真的是魅力退减了? 唤来了秀儿,询问之下,方才知道,她一整早都待在书房,怪哉,这女人有兴趣读起书来了? 挑唇,兴味盎然。 庭院,清风吹,杨柳摆。 一阵阵朗口读书声自书房中传来。只是,那读书的人,看似很痛苦。小轩窗打开,凉风吹不去她心中的躁闷。 “子曰……” 屋外,驻着颀长身影,笑花漾开,俊白的面孔是许久未见的欢悦。这女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让人精神一振。 轻轻推门走了进去。那厮却没有察觉。读书读得如此专注? 走过去,发现她两手抓着书本竖着,小脑袋如小鸡啄米,灵动美眸早已阖上。突然,“砰”的一声,脑袋磕下。 慕天离一怔,诧异的看着她。粉嫩小嘴微张,长长的睫毛垂下,渲成一道迷人的阴影。 “子曰……”小嘴喃喃呓语。 慕天离嘎然失笑。还子曰,这会该周公曰了吧。这小女人,明明不爱读书,为啥要强迫自己?轻轻抽掉盖在脑袋的书,将她小心翼翼的抱起。接触到温热物体,小脑袋一古脑的钻进胸膛。 “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这小女人莫不是着了魔?突然小腿儿踢了一下,粉拳上挥,“龌龊……” 飞天拳,刚毅下巴挨个正着。错愕垂眸看着,心想她是否挟怨报复?却见那张粉扑扑的小脸睡得正香。无奈的摇摇头,将她放到内阁的榻上。蹲在榻边,凝视着她的容颜。唇边那抹笑,似乎就没收回过。想着她那怪言怪举,心中啼笑,真是个有趣的娃! 或许,她现在真的不适合做妻子。不过,他可以肯定,这是适合他的。娇蛮如她,暴躁如她,时而故作坚强,时而装装可怜。无一不牵绊他的视线。粗砺指腹摩娑粉唇,尤其是这张小嘴,说出的话可以甜得腻死人,亦可气死人。 “慕天离……”忽地,咕哝一声。男人听了,心弦被触动一下。情不自禁的摸摸她的头,眸中溢着宠溺和满足。 “混蛋……” 手僵住,表情凝着,随即笑开。即便被骂,亦是开心。俯身亲亲她柔嫩的唇,想来,她的梦中,有他! ———— 人家还想着要爆发的说,却发现今个如此冷清,热情退减中…… 饭桌争执 她这突如其来的兴趣,着实让慕天离纳闷。这一询问之下,才知道了早晨的事。原来她们已经碰过面了。听曜私下告知,了解了实情。心里顿时与他们有着共鸣。他的女人,果真有本事! 一开始还担心落颖的反应,怕这小女人会吃了亏。不过这情形看来,他真的是把这她想得娇弱了。从没一个人,敢跟落颖这般公然挑衅,硬是把她气得不轻。难怪颖对她印象不好。 两个女人,皆非同凡响。锋芒相对,以后火花必不可少。不经意间察觉,她的到来,似乎让风骋寨变得活跃了起来。 这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只要不出格,他们也只当作生活中的一种乐趣。毕竟,太严肃的生活容易让人生闷。 晚饭间,难得的一次全家宴。只不过氛围似乎不太和谐。 小女人使着小性子,大女人端着一张冷脸,谁也不理睬谁。 哪知柳依瞳小臀儿刚着凳,那大姐头就发难,“架子挺大,吃个饭要让这么多人等着。” 美眸一瞥。“我在用功。”拿着筷子,自行招呼。nnd,古文就是麻烦,一句简语,之乎者也,咬文嚼字,实在拗口。读上两页,不能朗朗上口,差点咬舌。 慕天离忍俊不禁,睁眼说瞎话的小坏蛋。是在周公那用功吧。 落颖看着她那红嗵嗵的小脸蛋,其实可爱,但就是无法除去心中介蒂。“你用功?你今天学了什么?” 忍不住翻白眼,吃饭也不让人清静。“你是我老娘?” “娘子,不得无礼。”慕天离轻轻责道,眸底却是几分疼宠。 柳依瞳撇撇嘴,“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我好饿!”水汪汪的眸子再次装可怜的看着他,别再跟她说话了吧,她现在的嘴巴只想用来吃东西。 大手摸摸她的头,丹凤眸笑意盈盈,替她夹菜。 落颖见状,心中有气。这么些年,他对她的态度,总是淡淡疏远。那抹柔情,她从未得到过。 冷眼扫过他们,“如此粗俗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 慕天离却不甚在意的将她颊边垂落的秀发温柔捋过耳后,“这些,才是她独特本质,倒也吸引人,不是么?” 其他三个男人颇有同感的点头附和。 落颖心荡至谷底,冷冽掀起。“不怕人耻笑,你们尽管当作宝。”冷冷嘲弄。 柳依瞳皱眉,这丫的是怎地,喉咙卡刺吗?句句话带刺的讽着。“子曰,饭席间,不宜说话乎。话多者,烦人兮。” 慕天离失笑看她,“哪个子说的?” “柳子。” 众人艰难的忍住笑意,总要慢慢学会适应他们家小嫂子的语出惊人。 “你!”落颖气结。冷艳的面孔再次崩溃。 “颖,别生气。其实小嫂子挺可爱的,虽然心直口快,却也是率真一面。”一旁人劝道。 “是啊,只要你们相处久了,也会喜欢上她的。” “绝对不会。” “我才不要。”她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各自扭开头,眼不见为净。 他们暗叹,原来落颖也有这么固执别扭的一面。这以后的日子,令人期待。人生,就是拿来折腾的。 无限悲鸣 夜如凉水,月色撩人。 有了前几次的教训,柳依瞳不敢再把他的话当儿戏。回到房中,门、窗,检视完毕,并加强戒备,凡能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全抵在了门边,小窗户严紧得连风都透不进。和着外衫,锦被包裹严实。 战战兢兢,直至深夜,方才睡去。 暗夜中,鬼魅的颀长身子悄无声息潜进,驻足榻边。邪魅勾唇,蹲下身子,伸手恶意搔弄,让她梦中不得安宁。 伸手挥了挥,如赶嫌恶苍蝇,却怎么也挥之不去。索性拉着锦被,将头盖过,完全与外界隔绝。 男人一愣,不怀好意的抹开笑。邪恶的大手伸进锦被中,在那娇躯上恣意摸索。眉头忽地皱了下,手中的触感令他不悦。这女人,睡觉穿得这么严实?纳闷思忖片刻,随即意会过来。 蓦地掀开被子,果不出他所料。性感的唇扬着讥笑,天真的女人! 睡得这么沉,就这点防范意识。隔着衣裳,大手放肆的揉捏着她的柔软。 身体传来异样的感觉。颦起秀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那张银白精细纹面具出现在朦胧视线中。 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尖吓,没有表现出正常的反应。有两种可能,一是吓傻了,二是习惯了。 直到胸前的大手稍用力掐了一下。柳依瞳才猛然瞪大眼睛,尖叫的推开他。反应证实,她属于第一种。 双手抓着被子,急遽缩开距离。紧张的眸光审察四周,却是完好无损,一切照旧。“你、你怎么进来的?” 邪气冉冉升起,轻笑,“这样,就想拦住我?” 柳依瞳抓狂的将一头秀发狠狠的揪扯,俏脸扭曲狠瞪着他,愤怒而又无力的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摇摇头,长指勾起她的下颚,责备的话中带着纵容,“啧,真不乖!该罚。”语罢,冷唇烙下,舌尖如老马识途的在双唇间徘徊。岂料那女人却不合作,硬是将小嘴闭得严紧。恶意的伸手捏着她的鼻子,迫使她张口。 火热的舌立马入侵,饥渴的探索,迫切的想要吞噬她的唇舌,直到品尝够了甜美才不舍的放开。 她颓然倒向床榻,红扑扑的小脸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两手抱着脑袋,无限悲凉又绝望哀求,“大哥,我求你放过我吧!” 炙热的男性气息带着强烈的存在感,紧紧的裹围着她,唇靠近,亲吻她的耳鬓,“可怜的小东西,为何这般痛苦。” 不要脸的死色胚!柳依瞳埋头恶狠狠的咬着牙,脸部肌肉绷紧。不想答理他。因为她已经彻底的了解到这男人有多么的无赖。 他却不遂她的愿,硬是将她扳转过来。 双颊气愤鼓起,美眸喷火,怒火攀三尺。而他当是一道亮丽风景,“这模样,真是迷煞了我。”哑声说着,热气直逼。 “你丫的是不是夜游神,为啥偏要挑这三更半夜来调情?” “这个时候,不正是偷情的最佳时机?”说得理所当然,再次让她陷进颠狂状态。 “啊——我要疯了。”悲鸣长啸一声,小手拼命在头上胡乱搅着,将原本的乱发再次竖成一新发型,更加的凌乱不堪了。 那始作俑者压根就没丝毫罪恶感,语似安慰的轻哄,“再扯,头发就要掉光光了。” 柳依瞳双眼冒光芒的望着他,“头发掉光,会很丑的。” 他颇有同感的点点头。 “你就不会再缠着我了?” “就算你剃度为尼,我一样跟菩萨要了你。” 崩溃倒榻,“大哥,大爷,求你行行好,告诉我,你到底看上我哪点,我废了还不行么?” —————— 超级大喇叭:童子们,看过收藏……红包,票子,狠狠的砸。留言版,像闹市一样沸腾吧。 等待小宇宙爆发…… 到底谁好 看着她如困境中挣扎的绝望小动物,心中,无比的享受。 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般悠缓响起,“送你的东西,还在吗?” “啥?”柳依瞳跪坐在床上,一时反应不过,怔忡片刻,方才意会。怒气冲冲的道,“我说了我不要那玩意。” 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撒泼的小猫。“这么说,你是没带?” “我活腻了?”狠狠剜他两眼。 “是吗?”他不怀好意的盯紧她,让她的警报拉响。 倏地将她扯进怀中,一只手伸入她胸前的衣襟。 她胸色大变,惊慌大叫,“你干什么?” “你不说,那我只好自己找。”笑得邪佞,张口咬着她的耳贝轻声道。 “啊,你别乱动,在这里。”她慌忙的想从怀中掏出坠子,却被他按住小手。“现在,我不想看了。”他诡谲的笑,令柳依瞳很想狠狠的揪掉他的头发。最近她似乎得了‘头发狂躁纠结症’。 “色胚,你不要乱摸!”红着脸大叫,依然阻止不了那我行我素的邪恶男人。 他好笑的看着她,坏坏的在她耳边低语,“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见过,没摸过。怎还这么害羞。” “你,无耻!” “床上的男女,本该就是做无耻之事。” “……”伶牙俐齿的她,碰上无赖下流的他,再次语塞。 她一时停下了挣扎,无比的顺从,教他心中生疑。怎突然这般听话了?扬眸一瞧,竟见她两汪水眸闪烁着水花。抬起她的下颚,低头亲亲她的眼角,“这美丽的眼睛,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东西。” 小手揪着他的衣襟,盈着雾气的美眸恶狠狠的瞪道,“这美丽的眼睛,看见你这样的人,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他将她的小手拉至胸前,贴在心口处,很是受伤的说道,“你听,它在哭呢。” 她扁着小嘴,汪汪水眸无限委屈可怜的凑近,“你瞧,我也快哭了。”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真教人心疼呢。”微叹。藏在面具下的眸子,有着她瞧不见的爱怜。大手穿插进她的秀发中揉弄,多了一丝她未察觉的柔情。因为她此时的情绪正处于恶劣状态,没多余的心思去体会他的别样的温柔。 此男,邪乎。话中常有的轻佻调戏,让人无法猜透有几分真实。 “你少恶心了,你这色胚也会有心吗?”狠狠的唾弃。 “我的出现,让你很痛苦么?”低柔而沙哑的嗓音,足以令人迷了心智。 “岂止痛苦,简直是痛不欲生。” “难道你就没快活过?”将她压在怀中,深深的凝视着她,邪恣的勾唇,别具意味的说道。 话中的明显,让她轻易的就懂了他的意思。小脸爆红。“你丫的下流真是登峰造极,无人能达的境界了。” “可是你也是喜欢的,不是么。” “这只是正常生理反应。” “这么说,任何一个有技巧的男人,都会让你有同样的感觉?” “没错。”她大声说道。“而且你的技巧比起我相公,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倾轧身体,骤然凑近。冷讽道,“那你是认为,他比我好?” 偏了心道 眉梢高挑,美眸恶狠怒瞪,“你、你的技巧太古老……而且,又粗鲁,每次都将我弄得痛死了。他比你要温柔得十几倍,你根本就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所以说,你喜欢他?”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然。难道还喜欢你不成?”轻蔑斜视,冷哼道。 “就算他不能让你当上太子妃?” 柳依瞳一愣,心生疑惑,“你怎么……”这丫的怎会提起这事? “说。”双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语气森冷的逼问。 她沉着脸道,“太子妃是个什么鸟,我才不稀罕。” “是吗?”凌厉的眸,藏着邪恶。大手一扯,衣衫飞扬。身子压下,轻易将她制服。 “你干什么?” “让你看看,谁才最了解你这yin荡的身子。”蓦然低下头,狠狠的吻住那不识趣的可恨小嘴。 “唔……”用力抓着他的手臂,却无法躲开他狂烈的侵袭。 她的身子,是否已经习惯了他?或又是真如他说所,她真的变得yin荡了? 夜,静谧,清冷。 屋内,激情攀升…… 帘帐被拉下,红烛被风吹熄。 床上人的,迷蒙,销魂。一场巫山云雨乱,身体的欢娱,心中的无奈。 动荡的床榻,抵死的缠绵…… 夜色,充斥着的诡谲。一抹紫影如黑夜幽魅,在屋外驻足片刻,便翩然而去。沉浸在欢愉中的男人,余光斜视,缓缓勾起唇,犀利的黑眸逝过一抹精光,只是,身下的人儿早已魂飞九天之外,来不及察觉。 …… 激情褪后,男人得逞的搂着怀中瘫软的小女人,得到了妥协,心中无比的满足。修长的指缠上她的青丝,恣意玩弄。 “如何?” “呃……”无力呻吟,不明他的话意。 “我的表现。”一只大手在她腰间轻柔搔弄,却蕴含威胁意味。 柳依瞳自喉音发出一声悲鸣,四肢无力的屈捧,“好,厉害得不得了……简直勇猛得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黑曜石般的眸子依旧邪气,霸气。“倔强的小东西,早乖乖承认不就好咯。” 柳依瞳趴着,嘴角抽抽。真恨不得自己吃了无限精力大补丸,狠狠的把这丫的榨成干尸,教他以后再也无法作怪。 “嗯……”敷衍了了的轻吟。 “记住,无论是谁,一根发丝都不许让他肖染。”语气轻柔却霸道。 懒懒的扬起眼皮,“你脑子被门缝夹了?我是有夫之妇。” “他没碰过你。” 柳依瞳怔愕,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小骗子!” 错愕的瞪着眸,须臾反应过来,“你、你怎么知道……” 慵懒惬意的抹开笑,“别以为说几句假话就想蒙了我。” “你都暗中监视?”水波荡漾的美眸,紧攥的粉拳,心中突然明了,“你、你刚才都在耍我?”明明知道她只被他一人给睡了,居然还拿这事当借口,硬是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这是惩罚你乱说话。” 心头突然难受,垂下眼帘,桃色花瓣的唇瘪下,晶莹水眸水花闪闪。 大手抬起小脸,疑惑注视。这表情,让他有丝慌乱,“不许掉出来。”冷声命令。不知为何,竟有些害怕看到这揪心的东西。 仿佛会融进他的心,而难以控制。 两只熊猫 翌日 煦阳,清风。花香,鸟鸣。 晴朗的天,本该是神清气爽,精神百倍。风骋寨却出现了有些怪异的现象。 精神萎靡的男女,那显而易见的两道黑眼圈分别挂在他们的眼窝处,分外抢眼。不约而同的,让人浮想联翩。 清晨碰头,他们皆是一愣。心中纳闷的看着彼此,“你昨晚没睡好?”异口同声的齐问。 慕天离看着那满面倦容的小女人,眼神关切。柳依瞳神色闪烁着,颇为心虚,搔搔头,“呃……有些失眠。”何止失眠,简直就是彻夜难眠。她心里哀叹。“那、那你呢?” 慕天离耸耸肩,“可能是老毛病犯了吧。” “老毛病?”柳依瞳心中狐疑。 “嘿,大哥,小嫂子。”突然两只大手分别搭在他们肩上,回眸一看,是那精神朗朗的冷曜。 朝两人笑脸盈盈的热情打着招呼,却没得到回应。只见老大脸色一沉,眼神阴鸷的正瞪着某个地方,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哎呀,这阳光正灿,难怪他怎么还觉得这只手有些寒凉。某人的占有欲是越来越强烈了。识趣的收回手。 踏进玄关处的严凛正巧撞见,笑容灿烂炫目,温文俊俏,一早就如此的养眼。柳依瞳纯粹欣赏的看他,嫣然回以一笑。严凛正要凑近前去打招呼,却被横过来的一宽厚背影所挡去。 “用餐吧。”搂着佳人腰侧,信步前往厅堂。 严凛目光茫然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不得其解。冷曜语重心常的拍拍他的肩,“习惯就好。”老大现在居然连一咪笑容都不允许外露,估计再过不了多久,他会发展到把小嫂子私藏起来,专供他一人欣赏就好。嗯,这个绝对是有可能的。 冷曜负手摇头,叹道,“情道,难为也。”说罢,亦朝饭桌去。 留下严凛一人疑惑之,是他理解减退了,还是他们之间开始有代沟了? 待人齐后,开始用餐。柳依瞳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 “怎么了?”今天的她食量甚少,教人担忧。 柳依瞳一脸倦意的说道,“吃饱了。” “你今天吃得很少,不合胃口,要不要叫厨子再去弄点别的?” “不用了。”她只是现在迫切地想要睡觉,却又怕人起疑追问。想法刚落,就马上应验。“小嫂子,你看起来很累。你和大哥昨晚该不是挑灯奋战吧。”冷曜顽皮的笑道,换来的是一记恨瞪,桌下,不知是被谁的脚,狠狠一踢。 众人带着会意的笑看着两人眼窝处同时显现的可疑证据。 “呃,那个……睡得不太好。”柳依瞳颇为尴尬的说道,目光不经意接触到落颖那一双明眸,犀利的眼神似乎能洞察一切。她为何这般看她?“呃,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去用功了。”说罢,起身疾步离开。 慕天离责怪的瞪了话多之人,“这么些东西,怎还塞不住你的嘴。”随即起身跟去。 冷曜不甚在意的撇嘴一笑,越来越喜欢看着向来淡漠的大哥表露出的在乎。 只是,这样好吗?有了在乎的人,那是否代表,弱点也同时并存…… —————— 吃饭继续更。票子,撒得更猛烈些吧。 陪伴读书 他朗声大笑,醇厚嗓音传入耳膜,颤动她的心灵。极不自在的挥手道,“走开,走开。我要读书。” 哪知他伟岸身躯竟和她挤入一张椅子。“你干嘛?很挤诶。”皱皱眉,疑惑的看着他的行径。 他捋着她的发丝,长指缠绕,热气呵出,低沉说道,“陪你读书。” 黑线因他的话在额际诞生,嘴角抽抽,遂心平气和的说,“你不觉得这的空间很小,会影响我学习的心情吗?” “会吗?”他挑着眉,不甚在意的轻笑,随即将她抱上大腿。“这样不就好咯。” 柳依瞳满心的别扭,嗔目瞪着他。起身,却被他紧紧压在大腿上。好死不死的正坐在他那话上,难道,他都没感觉的吗?“放开我。” 微笑中掺入一丝邪恶,极度的不怀好意。扬唇温柔的道,“有我做你的肉垫,不好么?” “好个屁。” “啧,淑女是不该说脏话的。看来,是得好好多读书。”以高大的身形优势圈着她娇小的身子,无比的享受。 “我读,你别在这碍着我。”她无奈的翻白眼。 “我怎么会碍着你呢。有我陪着,才不会无聊得想睡觉。” 柳依瞳小脸躁热,瞪视,原来他发现了。 他抽出一本书,在她耳边吐着热气。“不懂的,我还可以教你哦。” 她粗鲁的扯过书册,恶狠狠的道,“不劳你费心,我都会。”都会认字,就是不懂得意思而已。 “我知道我的娘子聪明。来,看吧。”他坏坏勾唇,愉快的说着。压根没把她的拒绝放在眼里。 柳依瞳彻底被打败了,垂头丧气的翻开。 “娘子,拿反咯。” “我知道。”她恶声恶气的回头吼他。多管闲事! 她努力的瞪大眼睛,专心志致,决定漠视这邪男。可是,密密麻麻的字,没一个能入得她的眼。 “认真的女人,果然是最美的。”将头搁在她肩上,俊脸不停的搔弄她的颈间,唇角翘起弧度,热气呵出,扰人思绪。 柳依瞳故作镇定,清咳一声,继续集中精神,持续忽视。 “你专注的表情,甚是迷人。” “……” 忽地,大手抚上她的肩,缓而轻的揉弄。“娘子读书可累?为夫帮你解压。” “……” 见她不语,随后,又得寸进尺的抚着她的腰,她的大腿…… 从腹部,再慢慢爬升到胸部…… 面部神经不停抽搐,终于忍无可忍。“啪”的一声盖下书本,美眸怒瞪,“你丫的到底还让不让我读了?”这哪是在帮她舒压,摆明着是在吃她豆腐。 “娘子,难道为夫做得不到位?”他非常谦诚的询问,他是很乐意有所改进的。心里想着,大手也不由自主的覆上,隔着衣裳,爱抚着她的胸部。 她猝不及防的颤了一下,羞意涌上。一巴掌拍掉他邪恶的大手。“你再乱摸,就给我滚出去。” 他邪魅一笑,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心里却直叹可惜。双手环着她的腰,微笑道,“娘子可有读得明白。” “非常透彻。”俏脸绷着,脸色非常之难看。 他却从她腰间穿过,一手拿起书,指道,“这句怎读?” ———————— 三更完。亲爱的童子们,有票砸票,有红包砸红包。有动力鸟,说不定再扒一更出来。 书房惨案 “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她咬牙切齿道。 “那娘子可知道其意?”依旧是那魅惑的笑,却让她想狠狠的忽去一掌将之打掉。 “夫是天。”她笑得明媚,笑得灿烂,水眸弯成迷人的弯月。“井蛙之天。” 慕天离不恼,笑弧上扬。又指其道,“那这句呢?” 柳依瞳牙龈咬得生疼,这丫的是脑门哪根筋抽了?“夫有言语,侧耳详听。”说完,粉拳攥紧,隐忍的耐性和怒气正要爆发,“你是没事找事是吧?你……” 他扳正她的小脸,眼神炯炯的看着她,“所以,现在我有话要告诉你,乖乖的,安静些。” 柳依瞳再次没出息的傻愣了,“啥?” 他邪气笑着,忽地靠近,坏坏的咬住她柔软的耳贝,轻声说了一句话。 柳依瞳僵住,随即反应,小脸爆红的从他身上跳起来。将他扯起,小手拼命的把他往外推。“出去,出去。不要再来骚扰我。” 狠狠的关上门,将那恼人的笑声隔绝。心中小鹿却跳动不止,耳根躁热。丫的,亏他还长得一本正经的君子模样,谁知也是个极富煽情天份的主。 一边抱怨,却没发现,自个的脸上,竟挂着那痴痴的笑。重重的倒向椅座,摸摸发烫的小脸。耳边仍有轻语回荡。刚才,他说——喜欢她?这是真的么?他不会耍她的吧? 脑子像被糊浆灌进,黏成一团无法调适。 啊—— 算了,算了。不想了,瞧他那样,估计话中也没啥认真的成份。撇开闲杂心思,目光盯着桌上的一堆书册,伸手拿过,无聊的翻了翻。轻嗤一声,什么狗屁女则道德论,全是胡扯,简直就是荼毒女性同胞的祸源,这种书怎能让它遗留于世。 明亮水眸圆溜溜的转着,小恶作剧般的抿开唇。 …… 庭院拂柳,一派祥和惬意。风骋寨中,依旧养着一大堆闲人。落颖口中的那不事生产者,好比他们…… 平日,严凛闭关埋书堆中,聿宸整日研究那耐人寻味的星象,冷曜依旧不改那风流死性子。 晌午,正燥。 几人正在纳凉,忽地瞥见那荷塘中,闪现出一点点的白影,给荷池增添了一道另类景致。“那是什么?”他们好奇的瞅着慢慢漂进的异物,而且还是庞大军队的前进。 疑惑的凑近,细看之下,原是纸折的一艘艘小船。怪哉,这大部队是从哪漂来的? 严凛轻巧跃身,蜻蜓点水般的掠过水面,快速的拾起一纸小船,飞身上岸。 他们随即挨至身边。严凛摊开纸船,那些水墨字迹已模糊得看不清了,但却觉得眼熟。 “这是啥?” 严凛皱眉思忖,倏然抓起湿纸,如旋风般疾疾奔去。 “凛,你去哪?”两人纳闷的看着跑得飞快的严凛,也跟了上去。 清雅幽静的书房,淡淡的檀香,里面的人儿,玩得正欢。 忽地,“啪”的一声,一股大力将门拍开。正在‘奋战’的柳依瞳受了一惊。扭头望向门外…… 不是这料 柳依瞳受了一惊,扭头望去,只见一男子一脸惊愕的呆在门口。虽被打扰,有些不快。拧着眉,看清来人时,却只是轻声道,“你干啥那么大动静?”俊逸儒雅的俏郎君,任谁都舍不得对他板脸色。 严凛看着一屋的狼藉,身子颠了颠,脚步踉跄地走进去。一纸飞机蓦然坠落至他脚边,严凛低头看着,面色难看,声音颤然的道,“小嫂子,你……你这是在做什么?”眸光还瞥见她手中正折叠的书纸。 她小嘴一撇,低头继续,“没见我在刻苦用功么?” 严凛脸色渐渐变黑,那一摞摞的书册,竟全叫她拆成了纸屑。“你、你……” 她抬头疑惑看之,“我咋滴?” 他眉梢一蹙,嘴角抽抽,“小嫂子,你……为啥将这书册给拆了?” 柳依瞳挑眉,“拆不得?” 严凛走过去,只见一架的缺空,小心翼翼的问,“我的《黄帝内经》呢?” 柳依瞳看了看,思索片刻,“哦,大概正享受鱼水之欢呢,去那找吧。” 严凛闻言,心儿都揪疼起来了,备受打击的道,“那可是非常珍贵的药书。” “又破又旧,都焉得发黄了,谁知道那是个啥。” 俊俏的脸上,布满黑线。“就是这样才有珍藏价值。” “你要当御医?”美眸瞥之,不解的问。 严凛无语,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停手的打算,忙上前去,无比凄楚的,哑声哀求,“小嫂子,你行行好,手下留情吧。”爱书如命,他誓死保护这些‘幸存者’。 “干嘛这么宝贝,要去考状元啊?” “书中自有千锺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就乃一宝贝。” 柳依瞳撇撇嘴,好心的将残缺的半本扔给他,“读多者,亦是废柴也。” 严凛两眼发黑,脑子发昏。此女子非一般女子,破坏功力堪称一绝。让她进书房,果是他这辈子最悔的事。 “严凛,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柳依瞳见他脸色之难看,忙上前,关切问道。 严凛深吸两口气,努力平息胸腔的翻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天气热,心中有点躁。” “喝口茶,降降火。”柳依瞳倒是满满的关心,哪知他的躁气来源正是眼前的她。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此时,不知何时出现的慕天离,双手环胸,倚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挨得近的两人。 严凛一瞧,如见救星,忙扑上前去,无限可怜的巴着慕天离,“大哥,求求你,把小嫂子领走吧。”否则他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不智的行为。 慕天离环视一屋惨状,心中了然,将那走过来的人儿纳进怀中,没有一丝责备,嘴角微扬,黑眸满是宠溺。“你闯祸了。” 柳依瞳无辜的吐吐舌,“我只是替天行道。” 只见严凛脸色铁青,胸腔鼓动,眸中那抹恨意射出,原来就算是斯文的俏郎君,动起怒来也是极具危险。 以防兄弟为此阋墙,慕天离便将那闯祸的人儿带走。留下一屋子的纸鹤,纸青蛙,纸船,纸飞机…… 风拂进,吹起一屋子的手工制品,好不壮观…… 看来,她还真不是块读书的料。就不知,剩下的那几样,她又能搞出什么令人发指的惊奇动静…… 绘画趣事 虽读书生闷,倒也没减了她的兴致。只不过,托严凛的福,在他濒临崩溃的哀求下,她便不再踏入书房。 兴致勃勃的学起了抚琴,却也让他们见识到,原来琴声是可以杀人的。那琴声,惨绝人寰,无孔不入的摧残着他们的耳膜。终于,在琴弦崩断,那把琴寿命终寝时,也解脱了他们。 于是,学琴生涯也在短短一日以此告终结束。 这会,又开始了绘画。她不画山水,不画花鸟,专画美男子。但要知道,她从小就极有这天份,一个地球可以画成鸡蛋。 烈日当空,那棵参天大树仍不屈不挠的伸展树叶,一派翁郁景致。 树荫底下,是一别扭的男子和一凶悍的女子。 “喂,你的表情给我摆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哭丧呢。”那头拿着画板,一支毛笔勾勾勒勒的挥着,有模有样。 冷曜哀怨得如个委屈小媳妇,心里憋着。 “你脊梁是斜的啊?身体端正,别要死不活的。”俏丽女子瞪着美眸,不悦的施下命令。 “下巴抬高,眼神看前方。”她不耐烦的指示着。 诶,尊称一声嫂子,就得言听计从,长得一副好皮相,就落了这差事。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可是,为什么这种事不是由大哥来做? “眼神要迷离,不是叫你用瞪的。你丫的懂不懂做模特呀。” 冷曜苦不堪言,他哪懂模特是个啥玩意。这到底要折腾到啥时候?坐了两个时辰,他脊椎骨都快僵硬了,再这么下去,他就一活脱脱的美男雕像了。 “小嫂子,你这得画到什么时候?” “急个啥,脑袋才刚画好。”美眸轻瞥,继续埋头苦干。 什么?折腾这么久,只画了他一颗脑袋?冷曜不禁怀疑,他这颗头是否真如凛所说的,太大了一点,以至于她这么费劲。 “小、小嫂子,我看,今天就到这吧,一颗脑袋,也、也挺好的。”这就是所谓的残缺美嘛。 “少废话。我做事从不半途而废。” 冷曜眉眼抽搐。貌似她一直就这样好吧。怎轮到他这,突然毅力坚定了呢? “把衣服拉开。” “什么?”丹凤美眸惊诧的看着她。 “干啥,我只要你把领子拉开。” “小嫂子,没、没这必要了吧。”冷曜万分惶恐的正襟危坐,这要求,太、太无理了吧。 “又不是要你脱光光,你一大老爷们扭捏个屁啊。”柳依瞳扬眸白他一眼。 小嫂子,姑且不论你是个姑娘家,而且还是个有夫之妇。而且,若被大哥知道,不是她活,就是他死。 “你那排骨身材,还怕我对你性侵犯么?”不合作的他,不能令她大显身手,美眸狠狠瞪之。 冷曜脸色窘成猪肝色。他曾经在女人面前赤裎裸体都是常事,如今只是坦露胸膛,却叫他难以面对。何况,那女人,可是大哥的专属。 忽地,柳依瞳手中的画纸被抽走,“要画,画为夫可好?”低沉的嗓音如好听的大提琴音,盅情的传进耳膜。抬头一看,慕天离不知何时又站在她的身后。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无声无息出现。 冷曜终于明白为什么凛他们对小嫂子避之不及了,这简直就是一小恶魔,生下专折腾人的。见到大哥,如在黑暗中见到一丝曙光。差点没感动得痛哭流涕。 慕天离暗自冷睇了他一眼,那抹不知明的情绪迅速逝去。不过冷曜一点也不介意,如获大赦的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以后,千万别再叫她学什么了,这样,挺好。不然指不定下一次,谁又遭罪。 毁之不尽 这一件件,一桩桩学习事件,原是一个人的事,却整得那几个男人频频失控发狂,对她皆避退三舍尚觉不够安全。他们一致认为,小嫂子只要保持本来面目就好。否则谁也料不准她那稀奇的想法和怪异的作风,下一个遭秧的会是谁。于是,他们纷纷前去向落颖说情,与其说是替她,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只差没跪下来抱着她的腿哭诉了。 落颖狠狠踹之,没用的东西。 这女人,外表一只小白兔,骨子里刁钻古怪,本以为她那大喇喇的粗俗性子,才会想拿这来磨磨她,没想到她却乐在其中,反倒把别人整得叫苦连连,她真是小看了她。心中有些恼,有些受挫,有些不甘。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擎轩阁里有些不寻常的动静。心中生疑,这擎轩阁是专收藏一些古董字画,奇珍异宝。除了几位当家的,这是不容许其他人踏入的。 方才甩了那三个外表大男人,心思大小孩的废柴。那此刻,会是谁呢?莫非是离? 落颖走过去,只见门是半掩的。纳闷的推开,却瞧见了一个她正讨厌的人。里面的人儿,听见身后的动响,也同时转了过来,正巧与她对上。 “你在这里做什么?”落颖沉下脸,眸光冷漠的看着她。 她没啥好脸色,那她自然也不必去理会她。落颖见她不出声,心中甚恼。“一般人不准到这来的,难道没人跟你说过?” 柳依瞳娇俏扬笑,故作天真的说,“寨主夫人,也是一般人吗?” 落颖脸色凝起,心中告诉自己,没必要与这种小丫头一般见识。 柳依瞳也不在意,目光依旧放在这些古玩意上。只是她这人没啥鉴定天份,压根不懂这些东西有啥值钱的。 当她随意拿起一花瓶时,落颖突然冲过来,厉斥一声,“别碰那个。” 她吓了一跳,手一疏忽,“砰”的一声应地而碎。 落颖愕然的看着那成了碎片,脸色瞬间沉冷下来,“你……” 柳依瞳耸耸肩,一脸无辜的道,“这不能怪我,我刚想放回去,谁叫你突然出声吓我。” 走过案台,手不经意间一扫,价值不菲的翡翠墨研不幸牺牲。落颖美艳的脸上显现抓狂。“这可是我送给离的墨研,你竟然……” “墨研?”柳依瞳望着地上那碎成两半的物体,有病啊,干嘛用这种东西做墨研,有钱找不到地方花啊。“谁叫它要摆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落颖瞪着眼,这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墨研不放案桌上,难道还藏柜子里吗? “咦,这画不错。” 她抬眼望去,却见柳依瞳又站在那壁画前,伸手欲取下来。她脸色一变,疾步上前去抢。“不准碰我的东西……” 柳依瞳反射性的拿起一挡,挂画被撕开。 “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要过来抢。”她本来只打算看一下就放回原处的说。 落颖怒气翻腾,冷艳的脸上尽现怒火,寒芒迸出,杀人的眼神狠狠的瞪着她。“你竟敢撕了离给我的画像!”落颖咬牙切齿道。 咦?这是慕天离给她画的肖像?那就更不能留了。撕得好!柳依瞳心中忖着。 看着落颖恨意的表情,欲杀她而后快。警报拉响,身体永远比思想快。旋身,如兔子般敏捷,夺门,逃之夭夭。 “臭丫头,我要杀了你……”落颖绝然愤怒的厉吼。树条摇曳,树叶零落,鸟儿散去。一片杀气盎然…… 娘子,是用来宠的 清风吹,柳絮摆。荷塘,水波潋滟。红影疾驰,如一道赤焰红霞。凉亭处,一抹白影,如天界仙神,俊逸不凡。忽地,深遂眸子看向远处,别有趣味的光芒掠起。空气中,似乎也流窜着不一样的气息。 眸光直视着前方,看着一个头娇小的粉衣女子,没命似的往凉亭方向跑来。 “哇……慕天离,救我——” 本来就娇小的她,哪跑得过有功夫的落颖。眼看就要被她追上,正巧看见了救星,卯足劲,拼了最后一丝力气奔向他。 饱满有型的唇轻轻勾起,微张双臂,等待着佳人投怀送抱。 柳依瞳如兔子般跳进他的怀中,小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娇喘吁吁。 “娘子,何事这般慌张?”温醇的嗓音抚进她的心间,令人陶醉。 不过,现在可不是享受的时刻。她气喘着说道,“逃命呐!” “哦?” 她仰着奔跑得红扑扑的小脸,水眸楚楚可怜的瞅着他。“相公,有人要杀我。” 话语刚落,落颖便追至凉亭,尤其是在听到她恶人先告状时,气得脸都青了。“臭丫头,你给我站出来。” 柳依瞳躲在他怀中,朝她扮鬼脸。抬起头时,却是嘀咕,“什么嘛,好歹我也算是主母的说,一点礼貌都没有。”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都入了他们的耳。 慕天离从来没见过落颖这般的情绪失控,真的佩服了这小女人恶搞的功力了。大手搂着她的腰,深遂的目光锁着她,沉声道,“你又干了什么好事?”眸中一片温润柔情。似乎对她的所作所为司空见惯,不以为然了。 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什么也没干……” “你闯进了擎轩阁,破坏了这么多东西,还说没有。” 柳依瞳眨眨两扇睫贝,小脸无措而愧疚,可怜兮兮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叫落颖看得怒火再次飙了一丈。这个女人太阴险了,外表装得那么纯,骨子里邪得像个恶魔。哼,她就是用这招把离骗的吗? “颖,既然她已经认错了,你就消消气吧。” “她这叫认错?”美眸惊怒,不敢相信他说得这么淡云风轻。“她擅自闯入擎轩阁……” “她也是风骋寨的一份子,不是么?” “她摔烂了那些古董花瓶,把我送你的翡翠墨研和我的画全毁了,你也叫我算了?” “东西是死的,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伤了和气。”声音依旧温醇,“难道,我风骋寨连这点财力都没有?” “这么说,你是要纵容庇护了?”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赏罚分明。如今,全都乱了套了。“离,你太宠她了。”落颖英气美艳的脸上是不甘的控诉。态度依旧强势,她始终学不来那种小女人的恣态。难道,就因为这样,所有的优势都偏向她那一边么? 慕天离黑如曜石般的眸子温柔多情,看着怀中的小女人,“我的娘子,就是要拿来宠的。”真有错,这短,他还是护了。 “你……你居然是非不分。”落颖厉声说道,“你以为她真如你想的那么好吗?她瞒了你多少事,你还蒙在鼓里,被她耍得团团转。盲目宠溺,你迟早会后悔的。”忿懑的摞下话,旋身离开,那抹伤心,坚强地藏在心里。 这个世界真的颠倒了,已分不清谁是谁非,谁对谁错,如今每个人都倒戈相向,她已经孤立无援了。这些破事,她不想管了。 几个男人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皆叹:颖,我们同情你! ———————— 最近不催票子,就米啥动静了。亲爱的童子们,我开始自觉码字,大家也要自觉收藏、投票哈…… 似曾相识 苍茫黑夜,乌云低压,空气沉闷。好似老天爷在变脸。 不一会,夜风狂啸,树柳脆弱摇曳。忽地,豆大的雨点随狂风肆虐铺天盖地而来。沉闷的雷声和那撕裂乌云的闪电把这雨点拧成条条鞭子狠狠的抽下。天地间似挂上了巨大的珠帘,迷蒙一片。 雨喧荷叶卷帘红。 这时,众人早已熄灯休息。房中,却还燃亮一烛光亮,桌上伏着一抹娇俏倩影,埋着头,正奋力摸索。 雷鸣闪电,不时让她惊瑟一下。漆黑的夜,她有些恐惧。可是,手上的活未完成,她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 触目望去,桌上摊着的,是被她撕毁的墨画。笨手笨脚的,黏得乱七八糟,上面的人都变得歪歪扭扭不成形了。 切,她又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干嘛会觉得良心不安呐。丫的,她真是吃饱饭没事干了。习惯性的抓抓头,娇叹一声,早知道让慕天离重新再画一幅就好了。 雨势渐小,柳依瞳嘟哝着,倒回榻上,却心烦意躁难以入睡。 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呵……”一声细不可闻的轻笑回荡在寂静中,令人不自觉的毛骨悚然。 柳依瞳背脊一僵,“蹭”的坐起身来,望着这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仍然是被吓了一下,却没有过多的惊讶。 没啥生气的懒懒白他一眼,“你又来干啥?” 冷唇慵懒的噙着邪惑的笑痕,深不见底的魅瞳在夜里闪烁着妖邪的光芒。“小东西,看起来很苦恼啊。” 柳依瞳瞪着眼前这个邪气逼人的男人,“一看见你,想不苦恼都不行。” “原来我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呀。”微哑的诱惑嗓音邪肆扬起。 柳依瞳冷嗤,“你丫的又发情了?” “你有心事所困呐,我很乐意为你消除烦恼的。”坏坏的笑道。 “不要你的假好心。”柳依瞳推开他,坐到桌边去。 这强烈的气息,让她晕眩。这床,太危险。 他撇撇嘴,走过去,微倾身子,两手撑在桌沿两侧,将她包围在身体范围内,暧昧的气息萦绕着,漫不经心的斜视桌上那幅画。“原来是在做补救啊。”说话的热气吐在她耳边。 柳依瞳微移开头,扬起美眸睨着他,“多嘴。” 他忽地抓起画像,柳依瞳惊怒的瞪着他,“你干嘛?” “这画,值得你半夜不眠的费心思么?”他轻缓的幽幽问道,将画举高,不让她够着。 娇声呵斥,“还给我。” “啧,这么紧张?你们不是不合么。” “你又知道?”柳依瞳没好气的轻嗤。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这一点,她并不觉得意外。“你丫的搞潜伏工作的是吧?” 狂狷的笑开,虽不是太了解她的怪言怪语,却知道那蕴含的讽刺。 这是头一次,他没有一来就将她扑倒床上。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 “你在看什么?” “记住你这犯罪的脸。” “我觉得你……”眼神迷惑,越看,越觉得不对。 一抹诱惑人心的笑弧拉开,倏地低头覆上她的唇。毫无防备的被他唇舌侵占,叫她又蒙了,脑子思绪停顿。 ———————— 收藏,收藏。票子,票子。红包,红包…… 故弄玄机 “色胚,谁允许你突然吻我。”绯红小脸覆上一层愠怒,脑子里那模糊的影子活生生被他扼去。 “这样,不是更容易记住我么。”他邪肆的笑道,存心逗弄她。 “……”柳依瞳忿怒不已。从来都是她把人气个半死,但碰上这无赖的色胚,她也甘拜下风。 如擂鼓般的声音沉沉笑开,魅惑人心。“真是个叫人不得不爱的小东西。” 柳依瞳瞪大眼睛,投以嫌弃的眼神。“被你看上的,那可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屈指勾起她线条柔美的下颔。“这小嘴,说出的话总是这么伤人。” “谁叫你要听。”美眸怒火夹着讥讽。 “呵呵,我最爱看你生气的模样,犹为动人。” “你这丫的就一变态,有多远死多远。别站在我面前,污染了我的纯洁的眼睛。” “啧,女人果真是个寡情绝义的动物。难为我这么爱你……”他似真似假的怨声叹道。 柳依瞳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死变态,你是恶心死人不偿命是吧!”爱?他懂个屁。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就是污辱了这么神圣的字。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估计是把zuo爱与之相提并论了吧。 “你不相信?”魅颜贴近,好似认真的询问。 “除非我脑袋被灌水了。”柳依瞳轻蔑瞥之,这丫的拿她当小孩耍弄是吧? “唉,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他惋惜的轻叹。“当真,是喜欢上他了么?” 柳依瞳疑惑,也是半晌才意会他那不明朗的话。“与你何干?真是多管闲事。” 一手穿梭进她的发中,弯身倾近,唇有意无意的抚着她的粉颊,在她耳边盅惑沉吟,“我怎可能不管。”他高深莫测的盯着她,“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出现的。” 柳依瞳皱着眉,“你在说什么?” “淌了这趟浑水,你就必须做出选择。” “做啥选择?”死色胚,别说话绕来绕去好不好,她不喜欢这种猜心游戏的说。 他在她耳根吐热气,长指若有似无的抚着她的肩胛,似探测,又似在挑逗,直到吊足了胃口,圈圈绕圆了,才沉缓说道,“我和他之间。” 柳依瞳直接丢去两记白眼。“你有病啊!”真无聊! “回答我。”冷厉的口气是这么的咄咄逼人。 柳依瞳冷冷觑着他,假笑道,“你想听真话吗?” 好看的唇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潜藏着诱惑勾人的因子。粗砺指腹暧昧的摩娑着她柔嫩的唇。“我猜猜,这张小嘴,是否又想说出恼人的话来?” “知道自己讨人厌,就该立马以光的速度消失。”她斜睨他,重重一哼。 “就这么讨厌我?难道,真的在意了他?” “难不成还喜欢你?我心理变态啊?” “女人,不是都在意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么?”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柳依瞳心头憎怒,咬牙恨道,“你该去洗脑了。”别以为一层薄膜就想让她乖乖束手听从。 他眯细黑眸,深不见底的瞳眸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他有什么好的?” “起码比你好上千万倍。” “啧,可怜的女孩,看来,你还真是不了解呀。”他佯装无奈的轻叹,大手摸摸她的头,像是在包容无知的小女孩。 柳依瞳忿恨挥去,“你丫的少在这妖言惑众,挑拨离间。” “是吗?这么相信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 他亲啄她的唇,沉声道,“这次,我让你去找答案。聪明如你,相信会找到你要的。” 柳依瞳不满的蹙起细眉,故弄啥玄机,装深沉能拿奖是么? 他忽地握起她的手,包裹在温热的大掌里,手把手的,在桌面上写写画画。 “你干啥?” “用心点。” 须臾,他松开她的手,魅惑的朝她笑道,“别说我不公平。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 柳依瞳微微抬头看着他,呐呐说道,“你的名字?” 他但笑不语,冷不防的印上她的唇,再次偷香。不等她发怒,便转身迈出房门。 柳依瞳怔怔的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这丫的今个怎转了性了?依循着方才的感觉,手指再次刻画着那两个字。 他的名字…… 别扭女人 翌日 雨过天晴,格外清爽。轻风微拂,虫鸣鸟叫。灿烂暖阳洒下一层金粉,给生意盎然的庭院点缀得美丽生动。 然,两个女子间的僵凝气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落颖冷艳英气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眼神很凶的瞪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她最不想见到的女人。语气冷冽的道,“你找我干什么?” 柳依瞳满脸别扭又是嘴硬,“谁找你,我正好路过。” 落颖挑着眉,满脸质疑。 柳依瞳神色自若,眸中却有些闪烁的心虚,清清喉,“喏,这个——还你。”她不由分说的强塞进她怀中。落颖冷淡的轻瞥,柳依瞳有些不自在,只好同样睁大眼与她互瞪。 落颖缓缓打开,不由得一愣,眼神沉冷,些许的疑惑。“你这是干什么?” “那个,你别误会。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仍然会持续讨厌你。只不过不想有亏欠罢了,这、这个也不是在向你道歉。咳……反正我是很闲的,只是觉得无聊……”她死要面子的说了一大堆,却显得欲盖弥彰。 落颖皱着眉,看着那影响美感的黏痕处,她应该是要很生气才对。但听着她啰里啰嗦的话,却没了那份情绪。这女人,真的很聒噪。 她仍板着脸,语调生硬的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得了什么吗?” “我说了才不是要弥补什么……”她不自在的瞪着她。“那不然,我叫慕天离帮你重画一副好了。”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落颖怒瞪,这女人是存心来给她屈辱的吗? “只有可怜的人才要同情,你这么可恶,需要别人施舍吗?”柳依瞳一样硬声反讥。 只不过,这两个同是倔强的别扭女人,谁也不肯把自己真正心意表露出来。 “哼,反正东西已经还你了。我走了。”说罢,娇小身姿故作高傲的旋身离开。 落颖眼神复杂,冷漠的心被莫明的异物轻撞了一下。 淡冷的美眸掠过一丝异彩,垂眸看了看,嫌弃的撇撇嘴。这可恶的女人,居然把她的画像弄得这般的丑陋。偏冷的美艳脸庞却有着不一样的表情。 柳依瞳边走边想着,不知道她看了会不会气得想把她劈成两半?嗯,干脆还是叫慕天离帮忙算了。 …… 自这之后,她们的关系依旧,看似剑拔弩张,不过细心的人却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这日饭席间,慕天离习惯性宠溺的将菜夹到娇妻碗里,柳依瞳也毫不客气的大口吃了起来。落颖又一如既往的嘲讽。“真是粗鄙。你尽管全部吃光啊,不用顾及别人的。” 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权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她抬眸轻瞥,忽地往她碗里夹菜。“你嫉妒了吧,那分一点给你好了。” “谁要吃你的口水。”落颖瞪视,重哼道。 “我的口水如此珍贵,也不会给你吃。”朝她扮个鬼脸,继而说道,“没口水,没毒,不吃最好,省下来给阿旺。” 落颖脸色难看,面筋抽抽。还是一样的毒舌。冷艳脸庞满是忿恨,却端起碗,恨恨的大口咬着肉。唇边,浮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痕。 除了柳依瞳外,全叫其他人看进了眼。只是,没有揭穿她的口是心非。长久处于男人堆里,叫她不得不变得强势,一直,都是这么的坚强。一直,都是这么的冷漠。 其实,除了冷漠之外,她也可以任性。 其实,她只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 饭桌上,热闹笑语。时而,与冷曜斗嘴。时而,又是冷淡的落颖被她逗得气急败坏。 “后天又是清竹镇一年一度的牡丹节,这次,我们一起去吧。” 林间诡异 天晴,气爽。湖水漾碧波,浓抹幽绿草。高山环抱,绿树环绕。马蹄踩着小石子,哒哒行驶在僻静小道上。 这便是古代的好,没有嘈杂的车鸣,没有尾气的污染。纯天然的空气清新怡人。 这是柳依瞳穿越至今,第一次出门。外面的世界,让她憧憬。传说中的江湖,不知好闯否? 满怀着期待,乘着马车。没上几步路,便硬生生叫这颠晃的马儿给掐去了念头。车内,一对男女,夫是苍白,乃病体所致。妻是惨白,乃是这马车给晕出来的。 “娘子,你这身子尚还吃得消?”眸底一抹担忧,将她抱进怀中,调整得舒服些。 默不作声的摇摇头,淡色唇瓣紧抿着,生怕一出声就叫肚里的异物给涌出喉咙。掀开布帘,她无生气的趴在窗边。 “小嫂子,坐得不惯?”冷曜骑着黑鬃骏马靠近,关切问道。 懒洋洋的掀起眼皮,自我调侃道,“小命即将休矣。” “小嫂子,想不想换马儿试一试。” 骑马?水眸立刻亮晶晶的闪着绚丽光芒,跃跃欲试。转过头来,“我们为啥不骑马?” “你想骑马?” “可以吗?”期盼的晶莹眸光看着他。这马儿等同于现世代步工具,学会骑马是必须的。这样,才能方便以后——更自由的行动。 “娘子发话,为夫自当遵从。”慕天离俊雅浅笑。本以为,这般娇弱的女子,应适合这安逸舒适的马车,岂料她却喜欢这等野性的马儿。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但他的女人,要的,不就是这份独特的性子么? 两人下了马车,牵过一匹骏马,将手伸向她。“来。” “我们要共骑一匹吗?” “那是自然。” “可是,我比较想自己骑一匹。” “你会骑吗?” “马儿难驯,你以为你有那本事学得来吗?”落颖骑着雄壮威武的骏马,居高临下的睥睨讥讽。 柳依瞳不服气。“我可不是温室里的娇花,我学得来。” 赌气上前,才刚靠近,马儿仰颈嘶鸣,吓得她倒退几步。 “瞧,连马儿都讨厌你。”落颖幸灾乐祸,看她吃瘪的糗样,心情好不畅悦。 “再乱动,拔了你的毛做马桶刷,剥了你的皮做暖冬衣裳,煮你的肉下酒。”她一本正经的,威胁诱哄,再小心翼翼的试着靠近,哪知那厮脾气挺倔,雄纠纠,气昂昂,骨气尽现。一副瞧不起她的模样。 她垂头丧气的耷下小脑袋,扁嘴,可怜兮兮的转向身边的男人,“它果真不喜欢我。” 见她可爱的控诉,慕天离不禁莞尔,却要忍住不笑,以免伤了她的自尊心。 “它只是对你感到好奇,马儿是需要用心交流的。” “我有啊,我那么诚心。”小嘴嘟起,不满的反驳。 众人心中皆笑,那叫恐吓才对吧。 “这需要耐性。以后慢慢教你,现在,咱们还是一起吧。”牵着她的手,将她扶上马背,再俐落潇洒的跃上。以双臂圈住,将她护在怀中。 “笨!”落颖冷睨,嘲笑轻嗤。 柳依瞳瞪圆美眸,心中不甘,却转而抿开唇,两汪若隐若现的梨涡盛着笑花,倚进那宽阔温暖的胸膛,小鸟依人状。“不学也罢,反正我有相公保护。”莺莺软语,却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落颖脸上出现了她预期的表情。心中得意,小手环着身后男人的腰,仰头轻吻下他的刚毅下颔,笑靥如花。“对吧,相公。” 这鬼灵精又在使坏了,就算,会因此把某个人气到,他仍配合的点点头。 “不知羞耻。” “我与自个的相公,有啥羞耻。” “这光天化日之下,可不是你们亲热的地方。” “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才叫亲热,否则,怎么能体现我们夫妻的感情呢?” 落颖怒火腾腾,脸色铁青。红唇掀了掀,硬是挤不出只言片语来训斥。 “我不跟你这没教养的小丫头一般见识。”良晌,只能重重冷哼,策马前驱。 冷曜挑着妖娆迷人的凤眼,有趣的道,“看来,她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了啊。” “非同一般。”另一人点头赞同。看似争执不休,却似相互调味。 …… 夕阳斜下,天的一边,燃烧着橘红晚霞。一行人马,穿越树林,笑语不断。 忽地,林间涌起一阵诡异的气氛,马儿嘶声长鸣,亦不安份起来。 “怎么回事?” 遭遇袭击 风,轻拂着。带动着树叶,飒飒声响在这沉寂的林中显得诡异深沉,林间鸟儿四处飞窜,似乎也感觉到这不安的气息。 柳依瞳莫明的紧张,“怎么了?” 背脊贴着身后的男人,感觉他的身子倏得变得僵硬,脸色严仅。 “林子大了,鸟兽也不安份了。”冷曜慵懒的说道,眯起狭长凤眼,阴柔的美灼灼散发,隐藏着危险。 严凛摇着折扇,泰然自若,如风般的优雅,别致的浅笑迷人。“很久没狩猎了。” “这些鸟儿,似乎不温驯呐。”聿宸一袭白衣,儒雅翩然,笑得温情。 柳依瞳皱着眉,他们在说什么?什么鸟让他们这么兴致勃勃的讨论。 “慕天离……” 手臂收紧了些,使她整个人偎进怀中,黑眸垂下,尽是让人安心的温柔。 猛然间,刷刷几道黑影,快如闪电,直扑而至。晚霞映照,剑拔驽张。 “出个游,怎还有人特地摆这么大的欢迎阵势。”一抹嘲讽荡于唇齿间,邪魅的笑惑苍穹,却如噬血般刺骨寒。 黑衣人不言语,倏地蜂涌扑上。 “抱紧我。”低柔嗓音紧声道。 柳依瞳尚处云雾中,也乖乖圈紧他的腰。只闻耳边兵戎相交的声响和呼啸而过的厉厉风声。 忍不住轻抬了下头,倏地一支利箭猛然射过,与她的头颅相距不到一寸。 “吓。”瞪目,不知反应。 慕天离气急败坏的将她的头压下,“不想活了吗?” 疾言厉色的吼道,这副严厉的模样是她未见过的,着实一吓。心有余悸的乖乖将头埋进他的怀中。抬眸好奇的问,“他们是谁?” “不知。”一边应对黑衣刺客,一边还分心回答她的问题。 “是你的仇家?” “也许是。” “你……” “娘子,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时机。”慕天离忍不住瞪她一眼,这个时候,她还有闲情逸致问东问西,刚才小脑袋都快被当成了靶子,她倒是一点也不心慌。果真是个古怪的女人。 黑衣人越来越多,目标全攻向慕天离。一拳难敌四手,还要护着怀中的人儿,让他攻势局限,只能守而无法攻。 “颖。” 眼神交递,满是信任。落颖明白他的意思,“放心吧。” 慕天离将人交给她,全力贯注,势力纵横,剑光闪闪,寒光点点,如暴风骤雨。 “喂,你小心呀。”柳依瞳忍不住道,知道自己这会成了众人的包袱,心里不是滋味,只能听从安排。 “不用你提醒。”落颖斜睇她一眼,依旧淡漠,美眸却有一抹暖意。忽地,刺目的光亮从身后闪现。 “小心。”反射性地,将她撞开。“嘶~~~~”肩胛处,刺骨的疼痛袭上神经。 “你……”落颖怔愕,剑光挥霍,一抹,击毙。“笨女人,逞什么能啊。”落颖气煞的斥责。叫这女人的傻行迳给震了心神。 “你以为我自愿的啊。”柳依瞳忍痛皱眉,下意识的身体反应罢了。这世上,她最爱的就是自己了,居然干这种白痴的事。 这个时候,也只有这样的女子,面对众多杀手,还能若无其事,无所焦虑。若换成别的女子,早就吓得尖叫昏去。 说着,又有人袭来。落颖忿恨瞪了一眼,扶着她,左脚一蹬,悬空离地。数道亮闪暗器飞射,她跃出数丈躲避,离了他们的视线。剑尖一挑,黑衣人毙命倒地。 树叶籁籁落下。她们脚刚触地,忽觉不对劲。 “啊……”脚一踩空,两人身子往下陷。 一切皆假象 倒刺的藤蔓,潮湿的壁土,狭窄的深洞。 “喂,你没事吧?” “没事。”平静的口吻,皱着的细眉却透露出了糟糕的状况。坠下时,她以身子护着柳依瞳,藤蔓将她的衣裳勾破,在那白嫩的肌肤上,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但,对于她练武之人来说,不过是皮肉之伤。下意识的,以全身保护了与她争锋相对的女人。 抬头望了望那数丈深的洞口,她一人上去犹可,若是两人,她真的力不从心,却无法撇下她。 “可是,你受伤了。”美眸带些歉疚。忽然有些搞不懂,她不是很讨厌她的么? 落颖冷睇她一眼,“你不也是。”就一如她一样,也不知为何要替她挡去那一刀。 两人相视瞪着,半晌,莫明的笑开。一时间,竟发现彼此都不是那么的讨厌。 落颖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猛然嘎住,沉默蔓延开来,气氛颇有尴尬。视线不自在的转移,倏然瞥见那肩胛上的那刺目鲜红,眼神暗下。冷颜走过去,撕下衣角,替她包扎上。 “噢……”痛楚袭上,柳依瞳瑟缩一下。 “别动!”落颖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冷声嗤道,“怕疼还逞什么能。” 柳依瞳抿唇浅笑,澄澈灵眸染上一抹俏皮,别有深意。瞧得落颖好生扭捏。手微用力,一勒。 “嘶~~~”柳依瞳轻呼皱眉,“想谋杀啊你。” 落颖瞪着美眸,冷冰冰的道,“别指望我会感激你。” 柳依瞳抚着肩胛,嘴角却咧开不寻常的笑,“啧,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落颖嫌恶的睇着她,“少用那种恶心的词。” 向来冷冰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会却叫柳依瞳看穿了。一切,不过是假象。她,也有一颗赤热的心,亦有小女儿的娇态。为何,要刻意隐藏。这样不显累得慌么? 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仰头望着高深的洞口,“要一直待着么?” 落颖没好气的睨了一眼,讥讽道,“你一人,不怕?” 柳依瞳尴尬的搔搔头,老实说,这地方又暗又潮,有些许寒颤,说不怕是假的。“这么讨厌我,为何要顾虑我?” 淡漠之气,萦绕四周。“就是讨厌你,不想欠你的情。” 柳依瞳撇撇嘴,敛下眸子,“你是因为慕天离么?” 落颖抿紧唇,冷冷哼声不作答,却难掩眸中的落寞。 凝眉,红唇轻启,幽幽说道,“我并没有想过占有他,或许说,我和他的感情,并不如你,我可以退出的。”这事,她想得很开。虽然,她好像有些许眷恋起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时而的不正经。只是…… 那冷艳的面上,表情微滞,冷眸似冰,面部似霜,让周遭气压更低,似能冻结人的心扉。菱唇轻掀,冷然声调中,带着一丝恼怒。“离不是物品,可以任你供手相让的。我也不需要你的施舍。”粉拳捏了捏,又道,“若有意,岂有你插足的余地。以后休再说些废话,做好你的本份便可。” 悲戚忿然的情绪,让柳依瞳怔愣。爱之深,恨之切,亦更有无私的包容与成全。 “我得提醒你,离才是你的夫君,望你认清些,莫做对不起他的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柳依瞳震骇,似有些言外之意。“你……”那双深潭慧眼,恍若穿透疑云,洞悉一切隐匿真相。 那抹精光掠过,转瞬即逝,似乎那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与多疑。不自在的轻咳两声,仰头望上,“不知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对付那些蝥贼,绰绰有余。一会他们便会来救咱们了。” “哦。”她淡然不焦的态度,让柳依瞳觉得问得有些多余。 沉默不语。片刻,柳依瞳又问,“他们是谁?怎会埋伏于此,刺杀你们?” 落颖后背轻靠着土壁,双手环胸,身上的刮伤与狼狈,依然是冷傲的神态。轻撇红唇,“他们是冲离来的。” “慕天离……他有很多仇家吗?” “是,也不是。” 模拟两可的回答令她轻蹙秀眉。“他的仇家……有一个叫司痕的吗?”柳依瞳小心翼翼的问道。 中毒 落颖神情一凝,扬起美眸直视着她,若有所思,忽疑忽惑,似憎似恨。那朦胧的情绪,看得人好生慌乱,不安。猜不透,揣不明。 司痕…… 许久未被人提起过的名字。不提,亦可说这根本就是禁忌。 轻轻的,拂过心间,轻颤了一下,却又似狠狠的蹂躏。思绪叫这名儿片片切割,成了碎屑。混着阴风,肆意飞扬,无从收拾。 柳依瞳闷闷的看着倏然陷进沉思的落颖,不得其解。“诶……”好歹吱个声,别叫她一头雾水的,慌得紧。 须臾,落颖轻蠕红唇,眼神更沉冷,语气更凛冽。“你如何得知这名?” 几片树叶落下,深洞中忽地静谧,诡异的凉意,昏暗中,几滴冷汗无声滴落,心儿颤了一下。 “呃……” “见过他,对吧。”疑问中,是很肯定的语气。 柳依瞳禁声,不知该如何回答。绞着手指泛了白,思忖该不该坦言。 半晌,深深吸口气,神情木然,硬着头皮,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我……” “你不必告诉我什么。我只想告诫你,别跟他再有过多的牵扯,除非,你对离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柳依瞳木讷的看着他,用不着挑明,好似她已全盘皆晓。只是,她仍陷在一团雾云中,她的话,让这疑团团越滚越大。这般的兜圈子,着实叫人心烦得很。“他是谁?你们又是谁?还有这场婚姻,我又是谁?”她已经彻底蒙了。 她想要把事情简单化,却偏生这般复杂。越绕,越晕。背负着罪恶感,每每面对慕天离的柔情时,总叫她无地自容,偏又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慕天离到底是怎么了?非把我留下,有何用?” “该是你知道时,自会知道。” 眉梢抽搐,耐性无法压下。自知是迷团,有隐情,身在其中,心更乱…… 一丝冰凉急遽上窜,身体抖了抖,浑身打着冷颤。 落颖凝目看着她怪异的反应,脱口没来得及隐敛的担忧,“你怎么了?” “有点冷……”牙齿开始打颤,气息有点不稳。 “冷?”落颖蹙眉,凑上前,伸手触了触,是那么的冰凉。 柳依瞳抖得更甚,仿佛身上被覆了层薄冰。 不假思索的,脱下外衫给她披上,将她拥在身边,想传递些温暖气息。 “好冷……”意识忽地有些模糊,面有些白,唇有些紫,嘴角几滴腥血,落在她的衣衫上。 落颖垂眸一瞧,心中是骇。连忙审察她的肩胛处,丝丝黑血缓缓渗出。 不好!是中毒了。落颖心惊,连忙扶住她。“你撑着点。”开始焦急了起来,频频望着洞口。 * 解决完了突袭的黑衣人,他们四处张寻,猛地发现没了她们的身影。 “人呢?” 那抹俏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慕天离心中一紧,些微的不安在心中蔓延开来。表面仍装镇定,目光却死命的四处梭巡。 这时,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呼喊。凝神细听。“大哥,在这边。” 慕天离闻言,剑步飞奔过去,这才发现他是如此的紧张,恐惧。寻着声音来源,发现了一个幽深陷阱。 “颖,小嫂子,你们没事吧?”冷曜低头冲下面喊道。 “我没事。快救我们上去。” “我去。”慕天离沉声说道,施展轻功纵身跃下。 昏暗中,看不清她们的情势。“颖,你们怎么样了?” “我没事,她中毒了。” 慕天离慌忙上前,搂过那冰冷的娇躯。强压下心底的澎湃,眸子却泄露了情绪。 落颖眼神黯淡的垂下眸子,心中不是滋味。这双淡然的眸子,曾几何时,亦会有了这般的心疼,这样的紧张。那人是她,刚过门的妻子。地位却已然超过了几年来陪伴他身边的她。 “这是怎么回事?” “替我挡了一刀,不料想刀上涂了毒。”平板的语气,听出些许的歉疚。 慕天离皱着眉,俊颜隐着愤怒,却又异常平静的道,“先上去吧。” 落颖点点头,脚尖点地,纵身往上。 “慕天离……”柳依瞳挨着那坚实的胸膛,即便不睁开眼,亦能听出那醇厚的嗓音,依旧这么的盅情,那怀抱,仍是那么的温暖。 “我在。”大手覆着她冰冷的纤手,传递给她的,是令人心安的温暖力量。 “我好冷……”小脸侧在他胸前,那沁骨的寒意似乎也感染了他。 “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低头,温热的唇印在额头。拦腰横抱,不费劲的将她抱出外面。 “大哥。”他们纷纷靠近,面色忧虑。 “宸。” “我看看。”聿宸蹲下身来,检视她的伤势,又替她把了脉。 “怎么样?”聿宸面色凝重,让众人都提起了心眼。 “是中毒了。”他沉吟着,剑眉轻蹙,“不过这毒,好生古怪。” 我保跟跟联跟能。“可有办法?” “怕是,有些棘手。” “怎么连你……” 他沉重的表情,愈发让他们揪了心。 “冷,好冷……”轻吐着冰薄雾气,唇齿间,皆像含了寒冰块。 慕天离伸展双臂环绕,紧紧搂于怀中,似要将她嵌进那灼热的体中。此时的他,深情几许,心疼几许。“不冷,不冷。有我。”仿如感同身受,他的心,一样难受着。 不经意的,几抹的痴情流露,也叫旁人动容。 该死的,何故,偏要在这时候。不想追究的,却对他的女人下了手。俊魅的眸中,燃着骇人的炽焰,是许久未见的噬血。 “这离小镇不远了,咱们得尽快赶往小镇,再寻治疗办法。” “是啊,大哥。再待这,保不准会有下一拨白痴,耽搁了时间。” 这一说在理,他们赶紧收拾好,驾上马车。出门的兴致,全叫这些死人给搅了。 肌肤相贴 七煞暗杀组织,武功平平,却是以阴毒占有江湖一席之地。研毒者,以毒笼络江湖,却并非组织内人。甚至包括江湖中的许多擅用毒器打响名声的,其幕后掌控者,皆是同一神秘人,在武林中,竟无人知晓其名,未见其面。他研制的毒,亦是阴邪得置人于死地。 一路疾驰到了小镇,住进了客栈。 虚弱的脉博,血迹尽现,叫人好生担忧。 “如今只有以真气将毒逼出,不过……” “不过什么?”旁人急得大吼。这聿宸说话总是慢条斯理,但在这紧要关头,着实让人恨得牙痒痒。 “这毒,需要是体内拥有阴寒之气的人,方才可以。否则,若有不慎,反被这寒毒所噬。” 阴寒之体的人? 众人眼神不约而同的看着一人。 “我来。”慕天离松了一口气,只要有救便可。 “离,这不妥当。” “为何?”床上的人儿绵延不断的冒出阵阵寒气,小脸煞白。他的心抽搐着。她每皱一下眉头,都叫他所有的感知如针扎似的,一丝丝的揪痛随着蔓延。 “你一旦真气灌出,也无法抵御体内的寒气,若此时体质虚弱,岂不让‘他’趁虚而入。” 众人一听,皆忧虑起来。“是啊,大哥。干脆,我们来吧。” “我已经决定了。”深遂黑眸凝望着,满满的心疼和愧疚。他说过,下嫁于他,便是全心的呵护。那可爱俏皮,朝气蓬勃的娘子,不该是如此安静的躺在床上。 “大哥……” “你们出去。”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冷凝的眼,平稳的声调,却压下了他们即将出口的不认同的话。看了看他,轻叹着,纷纷转身出去。 她小手的冰冷拧痛了他的手,那毫无血色的惨白震慑了他,方理清,那是心中的在乎。眸中流露出的爱恋。他们需要彼此,却很想问一句,她是爱他的吗? 裁幻总总团总,。冰冷愈发的骇人,他不由得握紧了些,那纠结的眉,惨白的唇,他慌了。低下头,以唇温暖。此时,很想要她跳起来,生气盎然的对他指鼻怒骂。 眼睑微掀了掀,朦胧的视线中,似熟悉的影子,却又叫这寒意给驱逐,再次合上了眼。唇间,轻若蚊鸣的呢喃,“冷……” 身子冷若浸寒潭,沉溺着,没有依托。 一瞬间,有一双臂膀将她托起,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她的身躯。耳边,那低柔的嗓音似能灌进神经,传进心底。 “不冷,很快便会好了……” 良晌,浑身冰冷的死寂渐渐散去,纠结的秀眉缓缓舒开,许是被折磨得累了,呼吸平顺,睡了去。 只是,偶尔尚残存的冷气袭来,仍令她颤栗,梦中,不得安宁。 无声息的,身旁的男人褪去了衣衫,掀开丝被,颀长身躯跟着躺在身侧。娇躯绻缩成一团,忽地接触到那温暖的身躯,四肢伸开。 慕天离伸手将她的衣裳褪尽,不经意间,发现了兜里的坠子,恍惚一下,大脑猛然被冲击,内心震撼久久不能平。 她怎么会有…… 眼神黯下,千丝万缕的思绪,如道道利剑,扎进心底。原来,她早已见过‘他’,何故,要瞒着他? 攥紧拳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胸腔翻腾捣鼓着。直到身畔那人儿,直呼冷意,他才压下情绪。大手将她仅着兜儿的娇躯搂过。无意识的,柳依瞳整个人便覆在他赤/裸的胸膛,柔软的娇躯趴在身上,密密实实,不留一丝空隙。 馨香萦绕在鼻,直叫圣人也无法坐怀不乱。长指抚着她冰凉小脸,将她搂得更紧。这如骄阳般的女子,那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无不牵动着他的心。 沉睡在体中的‘他’,是否与他有着相同的感觉?只是,怀中这人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撒手了。 但,可悲的是,人生中有许多的竟争者。而他,竟要与另一个‘他’来较量。 长指抚着那光滑的肌肤,划过那纹理,每一处,都是眷恋。 夜渐深,月色清稀,黑暗笼罩着,洒下诡异之色…… “娘子,不冷了……”有他在。即便冷,亦有他陪着。身体的冰冷,可以暖化。怕只怕,那孤独的冰冷…… 翌日 正值暑夏,天气炎热。那股寒气,仍在徘徊。只是,没有这么刺骨寒。 柳依瞳幽幽醒来。睁眼时,尚还迷糊,不知身在何处。 这枕,好硬。这床,怪异。伸手摸了摸,却闻一声低吟。不解的抬头望去,一张俊颜赫然放大的眼前。 困惑的眨眨眼,脑袋还未反应。轻蹙秀眉,呐呐轻启小嘴,“慕天离?” 一抹浅笑挂唇边,黑眸含情,漾心波。“娘子,睡得可好?”醇厚迷人的嗓音在一清醒时,犹如天籁之音般,让人好生享受。 “额~~~”她无意识的顺他话点点头,忘了手下的动作。 慕天离邪惑坏笑,“娘子,虽然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男人的身体是不能乱摸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柳依瞳眨眨眼,水眸迷惑,小脸茫然的可爱状。 “你还打算握多久?”他的声音更沉了,即便是没有动作,即便只是隔着布料,但那冰凉的小手覆在上面,很难不叫他亢奋。 随着他的眼神示意下,柳依瞳缓缓转移视线。倏地身体一僵,苍白小脸迅速染上一层绯晕,别有一番娇态。 她、她的手怎么会放在他那里……老天,感觉好色啊!掌心间,隐约感觉得到那炽热的坚硬。 对上他暧昧的眼神,她猛然收回手。“我、我……”伶牙俐齿,一瞬间,变得结结巴巴。那娇羞模样,看得他几分心动,几分着迷。 再凝目看了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正大喇喇的趴在他光裸的身上。 此生守护 难怪,难怪她就觉得这床不对劲,敢情她是睡在了一张人肉床上。只是,这硬绑绑的肌肉,叫她睡得好不舒服。 此刻,她是这么想的。孰不知,昨晚是谁把人家压了一个晚上。 忘了身体的情形,猛然蹭起身来。“嘶~~~~”扯疼了伤口,龇牙咧嘴。 “娘子,就算不替自己想,也可否替为夫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慕天离无奈的看着她,才刚恢复了些,就莽莽撞撞。总让自己受罪,却惩罚在他,叫他的心也跟着疼。 柳依瞳皱着小脸,没好气的睐他一眼,“什么叫为了你。”身体可是她革命的本钱,是为了她自己好不好。 “你是我的妻,全身上下,都为我独享。这,是我的,还有这……”不安份的手指,从她的眉眼划过,轻点着她的娇唇,暧昧的移至胸前,若有似无的抚过她饱满柔软的胸前。 “色狼。”柳依瞳红着脸,拍下他的手。他朗声大笑,叫她听得惑了心神,水灵灵的大眼,长卷的睫,如蝶儿般轻搔着他的心房。 那炽热的含情目光,似在诱惑,让她有些心慌,娇羞。移开了视线,又触及到了他裸裎的胸膛。“你、你……” 原是触目可见,但被美男盅惑,眼里,只有他那张俊魅的面孔。“你怎么没穿衣服?”艰难的咽着唾液,小脸绯红,却舍不得移开眸子。一边指控,一边直勾勾的盯着。 她的反应,叫慕天离的嘴角笑痕不住的扩大。老神在在的道,“你不也没穿么。” 柳依瞳低头一看,只剩件薄薄水粉兜儿,唰地脑冲血,爆红。“你、你脱我的衣服?” 慕天离悠然侧躺,支着头,如月般灼华的脸庞尽显慵懒,眸底不易察觉的戏谑,“难道你忘了?” “啥?” “昨晚,不是你自己睡上来的么?” “嘎?”柳依瞳被他惑得呆呆的。“难道,是我自己脱的不成?” 慕天离浅笑不语,表情却似乎是默认了她的话。 柳依瞳颤抖的纤指指着他,“那,你、你的不会也是我……”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根本就想不起昨晚的事。 柳依瞳瞠目结舌。这、这怎么可能!她只听说过酒后乱性,没听说过中毒也会乱性的。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说什么。只是,她自己误认为事实是她想的那个样子而已。 “其实,你也不用在意,毕竟,咱们是夫妻,赤裎坦见,是很正常的事。”笑脸如魅,温柔嗓音如春风般,星眸一瞬转化真诚。不像,是在说瞎话的人。让她迷惑了。 她嘟着嘴,抵死不承认,“我才不相信。” “好吧,那你就当是我做的好了。”他说得好有风度,替她担起这罪行,却更显得事实就是如此了。 被他这么一逗,这原本苍白的小脸瞬间俏红了一片,洋溢着动人的生气。小嘴几次开阖,这会说不出只言片语。 那模样,叫他赏目,又是怜爱。 “那、那昨晚……” “放心,就算我是有多么的想吃了你,但还不至于到了禽兽的地步。”粗糙的手指邪魅的轻抚着那雪凝般的肌肤,黑眸更暗更沉。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高耸的胸部。柳依瞳慌忙用手将胸护住,被他更快一步截住,大手一挥,将她仅有的遮蔽物除去。 我保跟跟联跟能。“你干什么?”柳依瞳惊慌无措,两只小手都被他攥住。 “这娇小的身躯,该有的地方,都是如此完美的令人窒息。”时而正经,时而邪气,叫人看不清真面目。他邪肆的轻笑,“呵,真是个敏感的小东西。” 仅是炽热的注视,那花蓓便有所感应的挺立。粗砺的指腹轻刷而过,一阵酥麻冲击感官,美眸迷情,娇声轻吟,“慕天离……” “啧,娘子不乖,该叫相公。”与此同时,大手倏地捏握住一边柔软,轻柔缓慢的揉弄。“娘子乖,叫声相公听听。” “相、相公。”天,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邪恶。 “相相公?”慕天离好笑的挑着眉,不甚满意。“重叫一遍。” “相公。”柳依瞳咬着牙,顺了他的话。羞得真想找个地缝,将他塞进去算了。“我是病人……”她嘎声提醒,生怕他此刻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止。 慕天离邪邪一撇嘴,将她再次压在怀中,大手仍肆意作怪。“放轻松,我不会对你乱来的,至少,现在不会。”虽然,他想要她想得发疼,可还没被色欲熏心,不顾她的身体状况。 “你现在就在对我乱来。”柳依瞳瞪眸控诉,软软的声音似有些撒娇的意味,让慕天离的耳根好不享受。 “怎么会呢?我只是在培养夫妻感情,增进亲密。” “你不觉得现在很不是时机吗?” 慕天离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所以,我才没将你压在身下,狠狠的占有。” 柳依瞳被他低醇的话语说得耳根发红,小脸躁热。体内的寒气仿佛都随之散去。“慕天离!” 娇妻怒了,他却笑了。勾起下颔,眸子溢出宠溺。“啧,怎么又忘了。快叫相公。” “叫你个大头鬼。” 慕天离不温,不火。轻叹,似在包容任性的小女孩。大手移开,轻若微风般的抚着那肩胛。“这里,还痛吗?” 柳依瞳愣愣的眨眨眼。这丫的转变的太快了吧,瞬间收起了邪气,又是一副温柔俊雅的神态。她嘟囔着,扁着嘴,好生委屈,“有一点。” 这就是所谓的无妄之灾啊。“看来我真得去烧高香不可了,不然,难保这条小命还能活到几时。” 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如鹰般的黑眸,有着几许隐忍之芒。“不会有下一次。” “额~~~~” “你的此生,我用性命担保。生,便相守,死,便一起。”淡如轻风,却字字坚定,灌彻耳畔。 小脸怔愕,清眸迷乱,心湖激荡。 誓言,是过眼云烟。 不经意间,却轻信了诺言。 最终,是缘深,或情浅? 只道,一颗凡心,现也萌生了俗念…… 妖艳女子 兴致昂然的出游日,叫这不在意料之中的突发状况给破坏了。焦急等待了一宿,终于在第二日,人安然舒醒了过来。 离这牡丹节尚有一日,不过此时大街小巷已是热闹非凡,喧嚣声叫得人心痒痒,按捺不住也想去沾沾人气。 是夜,本该静谧。但对清竹镇来说,是如此的盛节。 喧器拂晓皎月,人声鼎沸,好生的欢乐。 “虽是小镇,却是热闹欢腾啊。”柳依瞳是人来疯,见到人多,也跟着兴奋起来。 “娘子,身子还未恢复,能否爱惜一些。”十指紧扣,将她牢牢攥住,一刻不松怠。还得时时刻刻注意着周遭的状况,以免拥挤的人群撞了她。可真苦了他,没有她这份惬意去观注多余的事物。 柳依瞳瞅着交握紧扣的指,丝丝柔情掺进心间,挨着他的身畔,温暖的气息包围,是那么的踏实。嫣然一笑,“这不是有你嘛。”毫不介意的给他扣上一顶高帽,全心的依赖。 夜风拂来,大手将她垂落颊边的秀发顺过耳后,黑眸几多情,一抹浅笑惑众生。此情,只为一人。 真是叫旁人看了又妒又羡。“看大哥这般的幸福快乐,真令人羡慕啊。” 严凛睇他一眼,“你也想娶妻了?” “娶妻?”冷曜不由得看了一眼小嫂子,忙摇头。若娶到如同此等女人,那可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只知,这一辈子,都甭想翻身了。 “你若想娶妻,现成的,不就有很多等着你挑。”严凛意有所指的道。 “红颜知己虽多,但有情人难求。尤其,是两情相悦。”冷曜淡淡的说道,难掩的孤寂,何故,这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也有这番感慨。 严凛听出了端倪,只是浅笑,不作发表。 “凛,那你呢?” “我有。”手执檀扇,俊美的脸上淡然笑道。 “谁?”冷曜好奇不已。 “自乃书也。” “嗟。”冷曜没好气的哼嗤,浪费表情。 “书中自有颜如玉。” “那你就抱着你的‘颜如玉’传宗接代吧。” 严凛执扇轻敲他的头,“不可玷污圣贤书。” 两人的对话传入他们的耳里。柳依瞳颇觉好笑。“一个书呆子,一个风流种,品种虽不一,却都出自一家门,哥莫说弟,弟莫笑哥。” 被小嫂子调侃一番,两人顿时语塞。这小嫂子,真教人难以招架。“真是佩服大哥,抗击力真强。” “你们什么意思?”别以为她听不出来。 “呵呵,没、没什么……”两人尴尬笑着转移话题,以免误踩雷区。 几人继续逛着,挺拔的身躯与俊美的面容惹少女的爱慕眼神。在那潮涌的人群中,一抹红衣,妖娆卓姿。仅是几步之隔,熏衣草香飘进鼻息间。 忽地,聿宸停下脚步,墨玉幽眸四处的望了下。 “宸,怎么了?” 眸子搜寻了一下,却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随即摇摇头,“没什么。” 右眼皮跳得厉害,似乎,隐约感到有些不安。是他多疑了吗? “古古怪怪。” 皎洁的月变幻,星辰环绕,夜晚凉风微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常人,皆不觉有疑,只是有心人,感到诡异。 正游尽兴时,柳依瞳抖了下身体。腹部,一阵绞痛。她深呼吸,不敢喘大气。就怕扰了他们的兴致。 可是,心思细腻的男人早已察觉到,低声问,“怎么了?” 柳依瞳摇摇头,“没……”轻启唇,才想安抚,小手却猛然抓紧他的手。“呃~~~~~” 慕天离一慌,“你的手好冰。” 柳依瞳皱着眉,“我……”话未完,眼前一阵晕眩,倏然倒下。 “娘子!” 夜正沉,风正厉,月更亮。 一屋子的人,焦急的围在榻边。 “这毒,怎又发作了?” “这毒厉害得很,从伤口渗进,混合血液,瞬间毒气攻心。许是,没清除得干净。” “那要再渡一次真气吗?” “不可。只是这样,不能根除,而且,还会大伤元气。”聿宸出声阻止。 “顾不了那么多了。”要他眼睁睁放任她继续受折磨,他无法做到。 “离……” “大哥,宸说的是。你得考虑好啊,毕竟……”他不是常人。 “住嘴,休要再说了。” “大哥……”他们也很想救小嫂子,可是,要想个两全其美,事半功倍的办法。绝不允许他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正当他们争执不休时,一道清脆娇音插了进来。“何必这么难以抉择呢。” 和化花花面花荷。众人一愣。顺着声音源处望去。无声无息的,不知何时进来的女子。 浓密如云的发披泄至腰,只以一支珠钗固定着。细眉弯如月,美眸顾盼多姿,丹唇妖艳的朱红,却不觉得艳俗。神态柔顺而妩媚。一抹红色抹胸,披肩轻纱,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肌肤,高耸的胸若隐若现,直叫人看了血脉偾张,婀娜有致的身躯尽显无遗。瑰姿逸丽,绝世容颜。 她看着众人轻笑,媚态倾城。莲步翩然而行,带着沁心的馨香。 他们都被这意外出现的女人给怔了神。只有聿宸率先反应过来,沉着脸,冷声道,“你来干什么?” 这不禁让人心生困惑,如此一个绝色美人,他怎会有这般的表情。 美眸荡秋波,流光溢彩。娇媚睇了他一眼,“你与我有何干系,管得着?”眼神交会,汹涌翻腾。 傲然绕过他,自顾走到榻边,饶有兴味的眼神打量着床上的人儿。“啧,是个小美人。” “你能救她?”慕天离不在乎他们之间的纠葛,一心只放在昏睡的小女人身上。 “可信我?” 惑情 慕天离直视着她,须臾,点点头。她满意的浅笑,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正欲喂进她嘴里。纤手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有些生疼。 眉头轻蹙,眼神冷淡的睨着他。 “你给她吃什么?”聿宸发问,不知为何,就对她的偏见很大。 “不信我,便罢。”她无谓的收回手。反正,人命,在她眼里不值钱。这会,只当是她想挥霍一下稀有的同情心。 “宸。”慕天离厉声警告。聿宸瞪着那女人,片刻,才不甘的松开手。 女子轻撇着唇,不与他计较。将丹药含进她嘴里,运气让她吞下。 “何时会醒?” “莫急,即使仙丹妙药,也需要时候。”小美人,算是你的造化。这颗炙阳丹,不仅可以替你驱毒,亦有炎阳护体之功效。世上仅炼造一颗,全叫你给享去了。 “为何要帮我?”深知她品性,虽不解她为何突然出现,但此女子非他在乎,没心思去深究。 诱人红唇轻扬,妩媚性感之姿,无不叫人迷惑。天生的尤物,生来便是专勾男人魂的。娇柔的嗓音道,“我从不做无偿的事。”那双美眸,朦胧万分,眨一眨眼,便叫人失了心。只是,除却这屋中的男人。 “哦?”慕天离淡然看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待这小美人醒来也不迟。”媚波流转,稍顿一下,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聿宸,才缓道,“到时,我自会向你索要。”高深莫测的话,让他们皆好奇,唯独,有一人不安。 正值午夜时分,夜深沉而静谧,心躁动而烦乱。 长廊栏杆上,是满腹心事的男人。此时,红衣女子出现在长廊另一端,两人视线在空中接触了,静静对望。本以为,她会择道走开。岂料,她竟款款朝他走来。 本以为,他会旋身离去,岂料,他却纹丝不动。 “如此良夜美景,独家自赏,岂不乏味。”妩媚的双眼,盅惑的面容,勾魂的风情。纤手一撑,轻巧的跃上栏竿,坐在他的身畔。 聿宸冷眼看着她,面不改色。 “花前月下,俊才美人,几度醉情。瞧,咱们像不像一对有情人。”她挑着媚眼,似真似假的调笑。 他轻蹙双眉,冷声道,“姑娘,可真会说笑。” 她不依的撅着红唇,眸中带嗔,“宸,何以叫得这般生疏。枉费人家日夜想你,茶不思,饭不想,寝难眠,好比黄花瘦。” 聿宸阴沉着脸,心情被她弄得有些恶劣。“你来,究竟有何目的?” 柔若无骨的小手轻佻的抚着他的大腿,情儿荡漾,笑靥娇媚。“这么好的气氛,干嘛要提这些煞风景的话。” 男人身躯蓦然紧绷,“那就滚开。”沉稳优雅的男人,竟道出这般伤人的恶语。 他好脾气下,亦有暴劣因子,只是,以往至今,唯一人有幸。 “真叫人伤心呐。”她楚楚幽怨的凝睇着他,“如果我说,是为你而来的呢?”说着,毫无预警的,俏皮的倾身,红唇不客气的轻刷过他的薄唇。粉嫩小舌轻舔一下,无比的蚀魂。却叫男人铁青了脸。 一直在猜测,她来的目的,却没想,只为了调戏他? “宸,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呢。”她故作天真无知的看着他,丝毫不为方才的举动感到羞耻和扭捏。 他的眸中似森冷,又似炽热。表情冷冽,声音紧绷低嘎,“身为女人,难道不知羞耻二字么?” “人都是有情有欲的动物,那些,只是世人故作清高用而掩饰的虚伪说词。我,不过是比较诚实,忠于自己的意愿罢了。”她说得振振有词。 他力持平静,冷中带寒,叫这夜也降了几分温度。“你最好马上消失。” “抱歉,我想你没资格命令我吧。别忘了,我可是慕天离的恩人。”她洋洋得意,全然无视他的怒气。 幽深凤眼着有骇人的冷芒,怒瞪着她,最终,只是拂袖离去,留她一个绝决的背影。 莫怪孔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教也。与之相比,他才突然发现,柳依瞳那性子,比她要好上几十番。起码,她古灵精怪,只是恶作剧,倒也招人喜欢。而这女人,恬不知耻的女人,他打不得,骂不得,避不得,无奈之极。 她目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笑了,笑得璀璨,笑得明媚,笑得甜美。眸中,是无人察觉的冷然与孤寂。 面上的邪恶退去,有的,只是那无法描述,叫人心疼的落寞与悲戚。 …… 破晓的天空漫开灿灿金光,照得室内仿佛被染上一层鹅黄。 和化花花面花荷。好似那一颗丹药真起了作用,这一夜,睡得沉稳香甜。早早的,便睁了眼。 动动小腿儿,发现有双长腿与其纠缠,下半身牢牢的贴合,亲密无间。再看了看,一双小手臂正攀上男人的颈。 那熟悉的身躯,那紧闭的双眼,那俊美的面孔,叫人屏息。真不敢相信,连她也习惯了这样的情景。 睡得真沉。无意识的,轻抚着他的俊眉,挺鼻,优美惑人的唇。时而,温柔得令人心醉,时而体贴得令人难抗拒,时而霸道的让人抓狂,时而邪气得叫人闹心,时而的深情,让她沉溺。这样的男人,叫她如何不心动。 倏忽,美丽的俏脸有着异样的表情,思绪沉浸,目光若有所思的紧凝着熟睡的男人。 心一瞬间跳跃,为何,此颜,会让两个影子交叠。如梦魇般的恶魔,如暖春般的相公。 不愿去联想,却又愈发的困惑,不安。小手缓缓的攀爬上他的面颊,覆着他的眉眼,凝眸注视。 “轰”然一声,雷电亟击,心,轰然塌坍。头昏脑胀,这混乱思绪,该如何收拾? 温情 宇宙万物皆是谜。孰是,孰非。隐情,迷情,骗情。阴谋,诡计,幻象,真亦假,假亦真。想不透,心更乱,揣不着,人更慌。越想,越绕,越绕,越晕。 那一夜,谁入了谁的戏,谁又蒙了谁? 这一夜,一对男女,好似心儿都明,又似懂非懂。看着彼此,都像一团雾,雾里看花,朦胧,却唯美。 相处怡然,谁也不愿去深测那隐讳。 有些人,越活越糊涂。有些人,越是磨难越明白。人生短暂,怎样快活怎样过。 柳依瞳一瞬忽然想开,这辈子追求的,就是脑子简单,吃饱喝足。那些谜团,叫有心人去折腾。 星眸炯炯,黑如星子,那么的盅惑,那么的迷人。不知何时睁开,对上发怔的小女人。睡醒的嗓音慵懒低哑,无比性感撩人。 “娘子,你醒了。”不知何时睡着,亦不知她何时醒来。许是,两人都被折腾了。睁眼时,一张恬静小脸映入眼帘,安然无恙,暗舒一口气。 “额~” “为夫可好看?”黑眸含笑,专诱她情。 被美男迷惑,木讷点头,顺应,“好看。” “这小嘴,越来越讨喜了。给你奖励。”幽深的眸子烁光闪亮,意图明显。 “呃……”柳依瞳尚未反应,眼前一阴影,小嘴被封住。 眯起俊眸,火热的舌尖吮吻住那抹香软,不似狂猛,反如情人间细腻缠绵的亲吻,令人陶醉。 欣喜的发现,她没有抗拒。按住她的后脑,加深吮吻。 小手轻抵着他的胸膛,呼吸渐渐急促,直到她快喘不上气时,才被放开。晨曦的照映下,那酡红的小脸如红苹果般可爱诱人。 水漾的眸子娇羞的凝着他,“你……”这样的男人,实在让人无法开口骂他。些许的羞意,些许的扭捏,一时唇启却无语。 目光邪气的看着她,“你真是个宝。”他意犹未尽,再度攫着她的唇舌,强烈的渴望,想要尝遍她的甜美。 只是单纯的欲望,或是动了情的演变?她只知,懵懂之间,心已倾向…… 他的眼神好烫,烫进灵魂。她的心跳好快,快得乱了节奏。张开小嘴,香舌被吮弄缠弄。情欲一触及发,一抹火热燃烧着两人,亲吻愈来愈激烈,喘息、低吟自两人的嘴里流泄,一声迭一声…… “你还好吗?”粗喘着,仍要顾及她的身体。 已无暇去想,那些前因后果,放纵一次,就算会万劫不覆…… 他紧搂着她,胸前的柔软因呼吸急促起伏,紧贴着他的胸膛磨蹭,惹来他一声低喘。 大手忍不住往上移,隔着衣服握住一只绵软,用力揉捏挤压,带着薄茧的拇指故意摩挲着诱人的顶端。 “唔……”她轻蹙眉尖,贝齿轻咬唇畔,“慕天离……” “离。” “呃……” “叫我。” “离……”脑子乱了,思绪飞了。七情六欲,唯独这,叫人迷乱。 火热黑眸紧紧凝睇,犹为满足。扯开衣襟,正欲进一步攻进。忽地,门外一阵囊囊脚步声,还沉浸在这情欲中的男女,尚未有反应。门板叫不识相的人拍开…… “大哥……” 在人踏进那一刻,慕天离动作极为迅速的抓起丝被覆盖外泄春光。 “呃……” 触目一瞥,全体嘎然止步,全都呆愣在门口,无比的尴尬。尤其是那黑如阎罗的森冷面孔,让他们望而怯步,令人生畏。 糟糕,他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尤其是冷曜,打着冲锋,拍开房门的祸首,更为感受到了恐惧。 老大的眼神,好骇人!这炎炎夏日,却让他如处寒潭,连心脏都快冻结了。 “呵呵,大哥,你在忙啊……”冷曜嘿嘿干笑,话语道出,不禁让众人想一掌拍过去,啥不该说,偏挑啥来说。 和化花花面花荷。柳依瞳将一半的小脸都塞进了被里,方才的情潮,再次染上娇羞的红晕,整张小脸像是被煮熟透了,人也冷静下来了。 “你们进来难道不知道要先敲门?”欲望不得纾解,火气更旺,咬牙切齿的瞪着一干人等。 “你以前也没要求过我们有这习惯啊。”冷曜小声嘀咕。 众人哀叹,空有表相,智慧都叫狗啃去了? 见慕天离噬人的眼神,动怒的面容。众人连忙将他拖出去,识相的关上门。纷纷指着冷曜,摇头叹息,无比同情。“你死定了。” “喂,又不是我一个人,你们要让我背黑锅?”冷曜抗议的哇哇大叫。 “好自为之。” “自求多福吧。” 门外的声音渐渐消散,柳依瞳仍是羞得不愿面对他。 慕天离转头看她仍装小驼鸟,不由得好笑,“你还打算闷多久?” “好丢脸哦。”柳依瞳拉高丝被,只露出小半个脑袋。 “怎么办?”慕天离又气又恼又无奈,哑声呢喃。 “呃?” “我想要。” 柳依瞳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小脸更为嫣红。无措的道,“不、不行,那、那个……” “我会死掉的。”眸中仍是火热,又无比可怜的凝望着她。 “可是……” 慕天离重叹一声,颓然的倒下,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恨恨的道,“被这些家伙害惨了。”柳依瞳看着他像个大男孩一般抱怨,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你还笑,待日后,我定要加倍讨回来。”慕天离不满她处身置外,邪气的威胁。 “那现在怎么办?”柳依瞳连忙敛起笑意,此刻的男人,不能惹。 “想吃了你。”慕天离饥渴的眸子赤裸裸的盯着她。 柳依瞳脸一红,他随即又说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再不出去,那些家伙估计又得闹腾了。”慕天离无奈的大叹。他知道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又要被中途打断,他肯定会血管爆裂的。唉,想跟自家娘子亲热一番,也是个难事啊。 媚绫 二楼的一间宽敞雅房中,俊男美女落座其中,每个人的神色自然,力图表现得若无其事,就怕让小嫂子有不畅意的地方,大哥会把他们的皮给扒了。 柳依瞳小脸窘然,一想到今早被撞见的好事,就觉得不自在。 他们觉得新奇,原来小嫂子还有这害羞的一面。 气氛稍显尴尬。这时,忽有不请自来的人前来打扰。柳依瞳抬眸望去,触目的是那红衣罩体,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引人暇想。冶艳不俗,莲足碎步妖绕走来。 柳依瞳暗自惊叹,好美的女人。那举手投足间,皆是由骨子里散发出的妩媚,无不诱惑着,牵动男人的神经。就连她,也移不开眼。 “小美人,你醒了。”大眼含俏带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翘,红唇微启。 柳依瞳困惑的眨眨眼,“你是?” “呵,男人们都叫我亲爱的,宝贝,女人则叫我狐狸精。”倾笑众生,迷惑人心。但,这自我介绍,真叫人不敢恭维。 柳依瞳微愕张嘴,这、这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不过,她喜欢。有个性! “何种人,可以唤你的名?”柳依瞳对她颇有兴趣。 她故作苦恼的咬着红唇思索,“很久没人叫过我的名,除非,是我亲爱的。”大眼楚楚动人的看着她,“你喜欢我么?” 柳依瞳重重点头,两湾梨涡若隐若现,煞是可爱。“从这一刻起,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 众人雷倒,额前一条条线布成一张巨大的黑网,将他们笼罩。果、果然是两个异于常人的女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有种互诉衷情的错觉。 虽是同性,这话却叫慕天离心中不快了。占有性的搂紧她,“娘子,容我提醒你,你唯一该喜欢的人,在这里。” “啧啧,有人吃醋了呀。”她掩嘴轻笑。媚眼凝着柳依瞳,“我叫媚绫,醉烟阁的花魁。” 非寻常女人。这,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媚绫说完,直视着柳依瞳,却没有预料中的那嫌恶惊诧的表情,心中不由得也对她产生了好感。世人,冷眼嫌之。只道,娼无情,无耻。然,谁看得懂人心,谁了解人性。糟蹋了身子,便嘲弄讽刺,嗤之以鼻。身体的肮脏,能及得上心的龌龊? 我保跟跟联跟能。柳依瞳兴致昂然,嘴角噙着笑,不掺任何杂质,倒对她的衣着起了兴趣。这炎热夏天,她这身打扮,可真叫人羡慕。圆碌碌的黑瞳在她身上转圈圈。“你的衣服好漂亮,好清凉。” “你也想要吗?”媚绫坏意的冲她眨眨眼,大有怂恿意味。 “想啊……” “不准。”话未说完,叫一旁的男人气急败坏的打断。 开什么玩笑,当他是死的啊?想到那一大片白晳水嫩的肌肤被别的男人看光光,光是想象,就觉得窝火。要穿,也只能在房里,穿给他一人看。但,他比较喜欢看她什么都不穿。 他严重的认知到,这女人是祸害,而他的小娇妻也不让人省心。一定要将她们隔离开来。 “为什么?”柳依瞳不满的撅着嘴。 “那个,不适合你穿。”其实他想说,这不是正经女人穿的。可是,好歹他欠了媚绫一个人情,总不能将话说得那么白。 “可是,很热诶。”才觉得他体贴,这会又专制起来了。 “总之,不许。”他低头在她耳边警告,“别打这主意。否则……”他含笑威胁,藏着刀的话,让她寒毛悚立。 怕热?他不介意将她扒光,让她一直躺在他床上就好。 柳依瞳小嘴翘得更高,不甘心的嗔他一眼。 她性感撩人的模样,让人不苟同,也让另一男人脸色完全黑了下来,眸中隐隐簇动的怒火。 媚绫当然没有错过他的表情,反倒很满心愉悦。“可惜呐……” 慕天离警告的瞪着她,“别带坏我娘子。” “天离,你真是太小看女人了。”媚绫不赞同的抿唇轻笑。 柳依瞳也颇有意见的戳着他的腰侧,汪汪水眸瞪着他,眸中控诉他的霸道。 “媚绫,你有什么要求就尽快说。”他只想赶快打发这邪恶的女人。意见很大,为何这女人,比他这相公要更吸引他的小娘子。她一出现,她这整颗心思都转到她那了。她怎从来不对他说过一声喜欢。 憋屈得紧! 媚绫看他越紧张,越是有趣。慢条斯理的坐下来,偏不称他意。“我还没想到。” “那等你想到了再来吧。” “啧,你要我救人时,可不是这态度呀。” 慕天离总算知道聿宸为何对她避之不及了。这女人,太让人闹心了。 “一人寂寞呀。”美眸扫了众人,“正好,今天牡丹节,让你们赶上了。今日,咱们一起吧。” 一起?那怎成? “不行。” “好啊。” 两种表态的声音一同响起。望去,反对的,想当然尔,是慕天离和聿宸。赞同的,是柳依瞳和冷曜。其余的,保持中立。就爱这冷眼看热闹。 接到那凛冽的目光瞪视。冷曜嬉皮笑脸的道,“人多热闹嘛。大哥,你有娇妻作伴,咱们可是孤家寡人呐。” “曜,还是你最好。”娇声软语,水波荡漾,流光溢彩。让人听之看之,都酥软了骨头。 “拒绝美人,是要遭天遣的。”不知是否存心还是无意,想要刺激他。却只见他沉着脸,面无表情,整个一冰块坐那,不发一语。冷曜心中暗叹,可真沉得住气啊。 “瞧你那哈喇子,都可浇十亩地了。干脆改行做农民吧,天天浇地好了。”柳依瞳调侃道。 “哇哇,小嫂子,我又没得罪你。” 柳依瞳隐约也察觉到,这不寻常的气氛,真叫人压抑。这事,诡异。这人,神秘。每一个对她来说,都是值得探究的。 是否在乎 夕阳西下,人声鼎沸。吆喝声,嬉笑声,喧锣声…… 意外的,人行中,少了两个人。 “你干什么?”媚绫皱着眉,任由他霸道强制的拉着走。柔若无骨的纤腕被他的大手攥得有些生疼,却丝毫不恼。 侧目望着那挺拔的身躯,阴影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有着莫明的安全感。那宽阔的肩,好想一辈子靠着。俊逸的脸庞,一贯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唯有深锁的眉,还有带着三分寒的凤眸,充斥着怒意。 他在生气!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媚绫搞不懂原因,随即又想,这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反正,只要见到她,他时时刻刻都是这副表情。难道,真的这么令他讨厌吗? 美眸黯然淡下,有丝落寞。那娇媚的模样,看去更加楚楚怜人。尤其是这身打扮,直叫行人的眼珠子都黏在了她的身上。 他紧抿着薄唇,脸色更冷。深沉黑眸更怒,脚步也愈发的加快。媚绫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踉踉跄跄,三步一小跑,努力的跟上。路人看了,眼神有些责怪,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不过,媚绫却没有任何怨言,就怕,她一出声,这个男人就会放开她的手。不管,他是以何种心情,她只想要被这只大手牵着。 呵,她又在一厢情愿了吧。就算知道他是多么的厌恶她。就算,他当初已经将话说得那么绝决。可是,她依然放不开。她是不是很傻?有时候,自己都觉得犯贱。 聿宸倏地停下脚步,媚绫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时不防,猛然撞上他坚硬的虎背。痛呼一声,还来不及抚慰受创的巧鼻。便听见他说,“进去。” 这是今天,他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话。然而,却只有两个简短生硬的字。媚绫纳闷的抬起头,原是一家布纺。不解的看着他,“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聿宸冷睨她,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把你这身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破布换了。” “为什么?”媚绫心中隐隐有些期待,美眸柔情款款的凝睇他,“难道,你不觉得我穿这样很美吗?” “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让男人看你光着身子的模样吗?”聿宸表情阴郁的瞪着她。 光着身子?媚绫不由得暗笑,只道这男人大惊小怪,太小题大做了。但,他为何这么紧张,不是讨厌她吗?管她怎么穿。 她眨眨眼,媚态似故意勾引,柔软的身子贴着他粗壮的手臂,诱人的红唇在他颈边轻轻呵气,“你这么紧张,是在乎我吗?” 聿宸身子一僵,眉头微蹙,俊逸的容颜更加阴沉,语气嘲弄的道,“若要跟在我们身边,就别弄这丢人现眼的模样。不是人人都得接受你这般心态。” 她娇媚的容颜微凝,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用放荡来回应众人的冷眼讥讽,习惯了伤痛过后一笑带过。可为何,他的一句话,就可以伤得她遍体鳞伤,他的一个嫌恶的眼神,就可以让她落魄不堪陷入窘境。坚强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疼。 脸色难堪的唰白,一瞬的忧伤划过。转眼间,又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无谓的耸耸肩,“人活着不是为别人,自己爽到就好了。” 聿宸为她这粗俗的措词而拧紧了眉心。“我都差点忘了,你可是醉烟阁的红牌。” 那一瞬间,聿宸似乎看到了她小脸上的悲戚。心里一沉。可是,为什么嘴上,却收不住话。 “是啊。放眼望去,天下男人何其多,凭我如此美貌,勾勾手指,便有男人趋之若骛。”话间,听似自得,却是自嘲。笑了笑,抬眸看着他。“可是,为何偏要钟情于你呢?”轻咬着诱人的红唇,状似苦恼,不得其解。 聿宸冷眯又眸,眼中的冰冷未融,心中却百辗千回。心开始乱了,凝目看着她,却又见她这般轻浮的模样,仅是那一刻,又冷然的道,“是吗?那我是不是该感激你对我的垂爱。”任谁,都听得出那言语间的讥讽。 纤手不禁划过他刚毅的下巴,娇笑道,“如果能以身相许就更好了。” 聿宸神色镇定的睇着她,冷哼,不作回应。不懂,为何能有女子如此厚颜,如此轻佻。这个世道,真是乱了。 冷冷抽回被她抱住的手臂,迳自走进店里。 媚绫还呆站在原地,果真,还是讨厌她的—— 聿宸转过头来,有些不耐的道,“如还要一起,还不进来?” 媚绫回过神,抬头看着他,那恶劣的语气,那深深的注视,似乎,在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嫣然一笑,连忙跟上。 我保跟跟联跟能。布坊里,老板娘殷勤招呼,看了看媚绫的穿着,心中自以为是,便给她介绍了相同的服饰。却叫一旁的男人粗鲁的扯掉,绷着脸道,“这些不行。” 媚绫眨眨眼,不以为然的笑道,“你觉得不好看吗?”为何,此时动怒的他,竟让她有些愉悦。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不正常。 聿宸面无表情,不语。在他冷冽的瞪视下,老板娘有些瘆得慌,小心翼翼的又找了几件衣服,但都令他不满意。 “公子,那你是想找些什么样式的?”老板娘发现这俊美男子有些难伺候,虽然,挺赏心悦目的,但那森冷的模样,令人畏怯。 当然是能包得一丝不露的。聿宸咬牙切齿的想。粗鲁的扯着媚绫的手腕,亲自挑选。 “这个。”递给她,命令道,“赶紧拿去换。” 媚绫瞠目看着他挑选的衣裳,一脸难色。 惹祸上身 除却裹体的清凉薄衫,媚绫反倒不自在了,站在聿宸面前,略显羞涩的拉扯着新衫。 墨色眸子深深凝视着她,那一袭淡紫色的衣裙,外披一件白色轻纱,一头青丝柔柔散披腰间,裙角绣着细碎白兰花,腰系粉绸,盈盈一握。淡抹胭脂,白里透红。 诱人的眸子,荡漾着迷醉的神韵,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绯吸引目光,倾城之貌,却是可爱动人。清雅却不失妩媚。 媚绫局促的看着聿宸,他不言不语,面无表情的神色让她有些不安。“不好看么?”她这会显得很没自信。 聿宸清咳一声,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别开视线,丢了一锭银子,便拉着她离开。 媚绫有些失望的垮下小脸,他怎不肯多看她一眼。她这么穿,是不是很滑稽。也对,这种清纯的打扮,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讽刺。 黯然失色的垂下小脑袋,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时听不到她娇媚的聒噪声,聿宸不禁疑惑,侧目看她,却是一脸的怏怏不快。 心中好似被一块石头堵住。见不惯这幽怨的模样,掀掀薄唇,又问不出。索性停下脚步。 媚绫纳闷的抬头看他,“怎么不走了?” 聿宸沉着脸道,“若是不乐意,便说。别板脸色。”本来想好声问她,不知为何,脱口便也管不住口气。 媚绫微愕。撅着红唇,些许委屈,娇声不禁提高,“有意见的是你吧。”既然不喜欢,干嘛要逼她换装。 聿宸微蹙眉。 “你是不是觉得我穿这样很好笑?”她羞怒不甘的瞪着他。 “我何时说过?”聿宸冷沉道。 “那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一直板着脸对我。” “我的脸本来就长这副德行。”女人怎都喜欢把自己的认知强加在他人身上。 “你对别人就会有说有笑。我知道,是我不知羞的缠着你,是我自作多情,那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有错吗?你有必要这么看轻我吗?” 聿宸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眶,心中的冰山也摇摇欲坠。是不是女人,都喜欢用眼泪攻势。而且,这还是在大街上。两人的争执惹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我没有。” “呃?”媚绫微怔。 聿宸不自然的看她一眼,随即别过视线,低声道,“你这样,好看。”不该露的地方没有露,该露的地方也藏得严实。嗯,很好! 低柔的话语,被拂过的夜风,吹进了耳里,如此的清晰。美眸华彩流溢,红唇间荡漾着清雅灿笑。 望着他俊容上可疑的暗红,媚绫心中一豁,倏地抱住他的手臂,“这么说,你喜欢?” 聿宸有些诧异的看着变脸极快的女人,方才是在装可怜? 僵硬的头,半晌也没点得下来。“啰嗦。赶紧走。”绷着脸,拖着她继续走。 媚绫暗自吐舌,心中窃笑。看来男人都喜欢柔情攻势。 …… 九俗顾顾梅顾四。繁星点点,灯火迷离。喧嚣的夜,沸腾的闹市。 他们已经赏完了牡丹,方才见人回来。众人惊诧的看着一改往昔的打扮,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媚绫。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不好看?” 柳依瞳啧啧称赞,“简直美极了,很适合你。”眼神暧昧的睇着两人,俏皮的笑道,“可是,你不觉得热么?” 身为当事人,媚绫是深刻感受。看着柳依瞳,尚可见那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迷人的锁骨,而她,只能做到心静自然凉。但,心却是丝丝甜蜜。 “宸,真不厚道,居然携美人儿擅离队伍。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德。颖,咱们一对好了。”冷曜无比幽怨的靠着落颖。 “死开。”纤纤玉掌拍开搭在肩上的脑袋,不留余地。 “颖。”冷曜哀鸣的追上前去。 有些事,不说开。心知肚明便好。 众人看着他耍宝的模样,不由得笑开。 半晌,彩光聚集,锣声喧天,鼓声鸣耳。红绸彩缎集结,好不热闹喜庆,众人围观。 “好热闹呀。”柳依瞳来了兴致。不等有人回答,便兴冲冲的过去。 走两步,便叫人扣住小手,十指相交。柳依瞳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慕天离勾魅的眼微微向她一挑,“别心急,随着我。可不能把我的娘子给弄丢了。”目光灼热,促狭的光彩在眸底簇动,几分戏谑,几分真。 “他们这是做什么呀?” “似乎,是绣球招亲。沾到谁,便娶得妻,连同彩礼,人财两收啊。” “就不知,这娇娘,美不美。”冷曜一出声,便是标准的风流公子。 “咦,绣球招亲,有趣,有趣。”如今可算是亲临现场了。柳依瞳转头看着冷曜,一脸热心,“这可是你的大好机会,你可得争争脸面啊。” 冷曜连连摆手,如此相亲法,估计这家小姐也是个滞销品,他才不要趟这浑水。狭长丹凤眼贼贼一转,坏笑道,“说不定,大哥好运,保不准也中彩头。” 柳依瞳转过脸来瞪着慕天离,好似在警告。慕天离状似几分骇意,“为夫拼了命,也保准不让这彩球沾了身。” 柳依瞳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一点即通。她的相公,俊逸绝伦,只归她所有。抢者,绝不轻饶之。 正说着,火红绣球翩然而至。直朝这边飞来,众人尚不及准备,眼看这彩球朝聿宸砸去—— 岂有此理!她媚绫的男人,也敢抢?染指者,扒光丢进窑子去。她眼疾手快,纤手一挥,将球打偏。恰巧,正庆幸躲过一劫,却听一声惊呼。 “啊……” 一人专属 眼前一阴影,正面袭来。柳依瞳尚未反应,一只大手突然截住,让她免遭飞来横祸。 啊,啊,啊—— 她瞪圆美眸,愕然的看着那只大手,随即以闪电般速度将彩球从他手上抢过来,狠狠的朝地上扔去,秀足踹上两脚,踢飞。 观众跟着吆喝,起劲,却让她的举动给愣了神。 “你手痒啊,不是才保证不会碰那玩意吗?”柳依瞳娇声怒斥。 慕天离无辜的看着她,“我只是不想它砸中了你……” “砸一下又不会死,若叫人抢了去,我立马爬墙给你看。” 众人惊叹,好凶悍的小嫂子。如同一个女王,扞卫着自己的领土,不容他人觊觎半寸土。 慕天离丝毫不恼,将这小女人纳入怀中。深遂多情的眸子柔情凝着她,温醇的嗓音充满了诱哄。“娘子,别恼,我是你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男人之所以正经,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情浓时,热似火。不管旁人的反应。反正,鸡皮疙瘩不值钱,掉了便掉。反正,他们就是感情好,只管恩爱,叫他人羡慕去吧。 柳依瞳一时脱口而出,才惊觉反应过度。余光扫下众人,皆隐忍着笑意。丢了脸,索性释放本性,理所当然的窝在他怀中,一本正经的授教,“那就好,要时刻谨记,你可是有妇之夫。” 慕天离心中甚欢,着实爱煞了她这般性子。“那咱们是不是都该彼此遵守?” “啥?” “别忘了,你也是有夫之妇,莫再说爬墙这话,否则,我就将你给关金丝笼里去,让你连墙面都够不着。”喧闹的人声,他俯在她耳边,热气拂面,以两人的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那亲密状,叫人好生嫉妒。 冷曜酸溜溜的道,“大哥,别刺激咱们这些孤家寡人好么。” “人生就是需要刺激才有新的追求。”柳依瞳皱皱可爱的俏鼻,朝他说道。 说话间,台上一喝,锣鼓一敲,便见有人朝他们走来。 “公子,可是你接了绣球?”此乃镇上富商何员外。待他看清眼前人时,喜不自禁。此人卓而不凡,衣着华贵,一眼便觉不是一般人。 慕天离摊摊手,指了指无辜被弃于泥尘的绣球。 “可是,方才不是您接了球么?” “未接。” “沾到也算。”这男子颇对他眼,说啥,也要将人留住。 “我亦无意。”慕天离淡漠说道。 “这事岂可儿戏,绣球所决,无意便是缘。若走了,叫我小女如何自容?”何员外不满的道。 “你女儿是不是没人要啊,这么急着找男人。”柳依瞳嘀咕。 何员外方注意到他身畔的女子,听到话语,横怒瞪着,“你是何人?” 柳依瞳小鸟依人的偎进他怀中,仰着头,两湾梨涡可爱的漾着笑,“你说。” “她是我娘子,我乃有妇之夫。” 何员外老脸抽搐扭曲,来回看着两人。思忖半晌,谁料,他竟说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 和化花花面花荷。柳依瞳瞠目一愕,他倒真是看得开呀。居然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做小妾,真的这么缺男人?“你怎能自行决定,也不问问你女儿的意思。” “我愿意。”说着,一貌美的红衣女子从人群中走来,倒也妩媚雍容。不过与这里面的两个女人相比,她就逊色得多了。 媚绫“噗嗤”笑道,“真是上辈子没被欺负过啊,宁做小妾活受罪。” 那女子听得粉脸一青一白。大家闺秀的教养却叫她隐忍下来。美眸盈盈秋水,委屈得惹人怜。 “难道我何员外的女儿还配不上你吗?”接了绣球,弃之地上,又当场拒婚,宁委身为妾,仍是不知好歹,岂不叫他难堪? 突然,几十个家丁冲来,将他们围住,大有威胁之意。 真有趣!没想到他们风骋寨的强娶,这回有人要强嫁。他们面不改色,依旧悠哉自得的看戏。 “这丫的脑子有病啊,是不是天生没被人打击过啊?” “你……” “缺男人,去找鸭子吧。此男,已贴上我的专属标签,若敢执他之手,立马拖去喂狗。” 他们抿唇而笑,人生最大乐事,就是喜欢听小嫂子骂人,此乃一经典。 “岂有此理。”他气得不轻,脸色铁青。被当众羞辱,叫他家门如何自处。 柳依瞳不耐的打着哈欠,“好无聊哦。不好玩了,咱们走吧。” 人欲走,岂能留。喜爱凑热闹是人之天性,但也懂得观情势。见气氛不对,自然而然的退开,让出一片场地,却都舍不得离开。本是欢喜之事,这会改武打了,叫众人白看了一场好戏,却更是精彩。 夜色更沉,明月嬉戏。大街小巷,听闻的,看过的,都津津乐道。 倒腾了一天,人已各回各屋。 柳依瞳躺在床上,仍在回想刚才的情形,不禁觉得好笑。 “你这爱惹麻烦的家伙。” 柳依瞳也不在意。调皮的说道,“不然要相公来干什么呀。” 慕天离好笑的捏着她的鼻子,“敢情你要相公就只有这用处啊?” “这样才能体现你的价值嘛。” 这话说的,让慕天离些许的不平衡。“若我真的纳了妾,你会怎么办?” “我会将你的头发扯光光,以后就抱着木鱼过日子吧。” 慕天离忍俊不禁,看来,她对头发真的有很深的成见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看来,为了这三千青丝,我得誓死守身如玉了。” 柳依瞳嘿嘿笑道,“那是必要的。” “可是,为夫为你禁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得做出点表示?” “什么?”不祥预感绕心头。 邪魅的挑眉,将她压倒身下,“你说呢?” 真面目 黝黑的眼眸里闪烁着火热的光芒,以男人的优势将她锁在身下。他们的身子是如此的契合,那迅速苏醒的坚挺正暧昧的抵着她的柔软处,若有似无的轻轻磨蹭。他的手轻轻的在她的唇上抚摸,惹得她倒抽一口气。 灼热的眸子紧锁着她嫣红的俏脸,俊美的脸勾魅着邪笑,令人心荡神驰的盅情,“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若不好好享用,岂不辜负了上天的一番美意。” 柳依瞳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美食大餐。”瞧这丫的说的啥话。 “在我眼里,你比世上的任何一道美味佳肴都可口。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我。”低嘎的嗓音,如调情般的搔动着她的心。“真想一口吃了你。” 柳依瞳俏脸一红,心儿很没出息的鼓动着,频频跳乱了节奏。“你这邪恶胚子,今个嘴上抹蜜了?”不,依她看,是抹毒了。那毒,会上瘾,会一点一点的侵蚀她的心。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宠溺,仅是笑,仅是看,却叫她渐渐沦陷其中。 慕天离压低身子,柳依瞳连忙曲起膝盖,白嫩的小脚丫子抵着他的腹。“你、你别以为说两句话就想诱拐我上床。” 慕天离垂眸看着那小脚丫,眸色一沉,下腹更加火热。“何需拐,与自家娘子亲热,是天经地义之事。合情,合理,合法。”俯下头,热气直逼,亲吻着她的耳垂,温柔低语,“我想要,咱们爱的结晶。”这世上,还能再培养出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特立独行的倔强女人么?如带魔力,足以令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整个崩溃…… “现、现在是大半夜……” 慕天离好笑的看着身下抵触的人儿,“就是大半夜,才更要做理所应当做的事。” 她的小腿儿根本就起不到什么阻抗作用。他整个人逼到她面前,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近到她可以看到他黑色眼瞳深处燃烧的火焰。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冲动,很想要将他的头压下。在情欲之间,不只是女人诱惑着男人,有时,男人对女人,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大手移至她雪嫩的胸部,用不大不小的力道爱抚着,阵阵酥麻的快感令她几乎无法喘过气来。 “慕、天离……” “娘子,看来你的记性不好呐。”他俊美的脸上绽出一个邪魅至极的笑容,令她整个人从脚底一直麻到头皮。 柳依瞳一惊,连忙改口。“相公。” “娘子,悟性不错。”慕天离满意笑道。 “烦人。”这丫的得寸进尺啊。“手拿开。” “不要。”嘴角扬着不怀好意的笑痕,大手一扯,衣衫敞开,那抹粉色兜儿,急促的撩拨了他体内翻滚的血液。 “我、我还没准备好。”她想缩着身子,却被他压住动弹不得。那灼热的目光,似的穿透这轻薄兜儿,看进那炫惑的春光。 “无妨,咱们一起准备。”他的目光几乎舍不得移开,被她那吹弹可破、白里透红的肌肤所深深吸引。“娘子,你真是为我所生的女人。” 冷唇压下,给她一个火热缠绵的吻。继而往下,轻舔着雪白粉颈。像个热情过头的狗狗。柳依瞳不停的将头扭开,“不要舔我。” “小女妖,谁叫你迷惑了我。” “是你好色,别把责任推给我。”小脸酡红,嘟着嘴反驳。 “嗯,我好色。但,只对你一人。” “慕天离,你、你别老是摸那里……”柳依瞳的抗议转成娇媚的喘息。“你丫的是不是没断奶啊。” “这个,娘子难道不清楚么?”沙哑的声音透着内心的渴望。 那脸,盅情。那眸,惑心。那手,煽情。唇往下,隔着亵衣,含住一只雪白浑圆,舌尖顶弄着蓓蕾。 “慕天离,你做什么……”柳依瞳倒抽一口气,浑身颤栗,胸前一阵湿意。 “证明给你看。” “证、证明什么?”柳依瞳怔愣的看着他一脸的邪气,险些迷了进去。 “让你知道,为夫有没有断奶。”说罢,还恶意的用力吸吮。 “你、你下流!”她娇斥一声,听在耳里,更像是撒娇。 九俗顾顾梅顾四。慕天离不以为然,“那娘子说,如何才不下流?”他故作无知的看着她,一只手悄然移下,毫无预警的伸进两腿间。“这样?” “唔……” “舒服吗?” “闭嘴。” “好,不说。”用做的就好。 深入又缠绵的吻使得两人的情欲如烈火般燃烧,他的双手不断的探索、爱抚她全身每一寸迷人的肌肤,所到之处都足以燃起她体内的火苗。 兜儿除了,脑子乱了,思绪飞了。赤裎的身体如水草般死命纠缠,寻求解脱。 “离……” “我在。”他柔声安抚着焦躁的她。此时他的黑眸宛如妖魅,炙热的光芒直射向她。迅速褪下身上的束缚,那修长结实的阳刚身躯充满男性气息,肌肉是那样强壮有力,身材比例及曲线也是那样完美,衬出她的纤细及软弱。 柳依瞳迷蒙的双眸盯着他,竟叫她移不开视线。 “呵,看来,为夫让你很满意。” 柳依瞳被他逗得红了小脸,身体也覆上一层迷人的桃红,他的眸子亮得骇人。 一触即发的激情—— 忽地,一阵晕眩,意识恍如被抽去。始料未及的,他整个人重重的压在她身上,脸倒在她的颈窝边。 柳依瞳错愕不已,一时呆住。这、这是怎么回事? “喂……”伸手推了推他的肩,无动于衷。 柳依瞳一慌,不会是昏过去了吧?半晌,却听到那规律的呼吸,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定晴一看—— 他、他居然……居然在这紧要关头给她睡着了?柳依瞳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喂,你醒醒。” 回应她的,是那更加沉稳的呼吸声。 柳依瞳瞪着眼,脑子几秒的空白。实在无法接受这荒谬的事实。从未听说过有人在亲热到一半时睡着,可是,她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莫名的怒气翻腾着,难道她就这么没魅力,让他做到一半就撒手不管了。 柳依瞳戳戳他的脸,“你这混蛋,存心耍我吧?”弄得她欲火焚身,就这么睡去了。她不甘的抱怨,但总不可能把他叫醒继续吧。不过,这样也好。无可奈何之下,柳依瞳拉起丝被,覆上两人的身子。 视线凝着那俊美的脸庞,再移至他的胸膛和臂膀,眸中忽的有一丝眷恋柔情,那温暖而强壮的臂湾总是抱着她,给予她安心,平静的感觉,让她迷失其中。红唇轻抿,笑了笑。随后偎进他的怀中,小手攀上他的颈,慢慢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柳依瞳感觉身上有股骚动。似蚂蚁在轻咬,又似蝉翼的搔弄,弄得她痒痒得,身体莫名的欢愉。紧阖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动了动,但睡意浓重,叫她睁不开眼。忽地一只大手在游移,模模糊糊中,柳依瞳以为是身旁的男人。小手挥开,潜意识的嘟哝道,“相公,别闹。” 动作停顿一下,那炙烫的手又色迷迷的对她肆意骚扰。 “不要……”她困倦的像只慵懒的小猫咪,睁不开眼,仅是小声咕哝,像在撒娇。 见她犹不肯醒来,男人不悦,凝着她高耸的顶端,那雪白的凝肤,那粉红的花蕾,无不诱惑着他,邪魅一笑,张口含住,用牙齿咬啮拉扯,另一只手也占领了另一边揉弄。 柳依瞳皱着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胸前一颗黑色头颅在晃动。 她抬起小手抵着他的头,“相公,别闹了……让我睡觉。”可怜兮兮的哀求着。是怎样,要做的时候他睡了,她睡的时候他却要做了。 她的话让他不高兴了。双手在她的全身敏感处逗弄,一波波热流袭来,在体内沸腾,热得她难耐的扭动着。 她生气了!用力睁开眼睛。“你干什么?” “我想你了。”缓缓勾起唇,俊美无俦的脸带着一丝盅惑的性感,深不见底的黑眸隐隐泛着神秘之光,丝丝的冷漠和危险,如恶魔般叫人沉沦疯狂。 柳依瞳困惑的皱眉,水眸慢慢清朗,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是他,又不是。一样的容貌,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怎么?不认得我了?”诡谲的声调,淡淡扬起,黑眸闪烁异样光芒,叫人心跳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慕……天离?”她不确定的轻唤,此时的他,为何叫她如此心慌。感觉有种若即若离的疏远和冰冷的淡漠。更令她心头一突的是,脑子里居然又将两个影子重叠了。 他挑着眉,性感的唇一勾,发出轻微的笑声,充斥着令人悚然的诡魅。 “原来,你并没有记住啊。”黑如曜石的魅眸,抹上妖魅之光。 柳依瞳蓦地缩退身子,不安越发扩大。“你……不是?” “你说呢?” 邪气逼人,让她陌生而又熟悉。恍如一道雷电霹来,脑子激光一闪。“你、你别玩了。” “玩?小东西,你是很聪明的。”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容她装傻,不容她逃避。 也许,早有质疑,只是,不愿多想,不愿查证。 “你到底是谁?” 他但笑不语,修长的指在她裸露的胸前,似挑逗般的移动,像是在她心口写着什么。 柳依瞳瞠目结舌。这邪肆的动作—— “不可能。”她备受打击的摇摇头,喃喃低语。但是,那只是自欺罢了。与同一人拜堂,截然不同面目的人洞房,敢情担惊受怕这么久,身子,是叫同一人给吃去。想着,未免觉得可笑。 她思绪乱了,薄汗沁出,不知该怎么面对这震惊骇人的事实。 “慕天离……” 他凑近她,俊贴着她的脸侧,嘴唇轻吻她的耳畔。低柔却带着冷厉警告的道,“不准叫这个名字。” “慕天离,别玩了。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她宁愿相信他只是捉弄她罢了。 “我给了你时间,看来,你还是没得到答案。他还是不肯告诉你呀。” “告诉我什么?” “关于我,和他之间。”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什么你和他,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错,正确来说,只是一个躯壳罢了。以后,将会只有一个,我,或是他。” 柳依瞳彻底的醒悟了。有没有可能,这世上,有种病态,叫人格分裂。有一种可能,是一个身体两个灵魂…… “慕天离,你有病!”柳依瞳咬牙瞪着他。 “对,我有病,相思病。”他不正经的道。修长的指缠着她的发丝,唇边绽开诱惑人心的笑痕,“我说过,这身子,只能叫我一人享用,谁都碰不得。” “慕天离呢?” “正沉睡着呢。” “是你搞得鬼是不是?”难怪,难怪她说怎么这种事做到一半还能睡着的,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小小的自尊还受了不小的打击。 “嘘,别恼。既然他没完成的,我来代替如何?”他不温不火的说道。 “滚你丫的神经病,你赶紧消失,把我相公还来。” 他眼神一鸷,阴沉的道,“该消失的人是他。” “我不准你伤害他。”柳依瞳激动的大吼。 “不准?”他轻蔑的笑。长臂一伸,将她扯进怀中,“小东西,这可由不得你。”嘴角漾起一抹危险的笑,眼中闪烁着奇异又难测的光芒,令她觉得自已好象是被饥饿已久的猛兽捕猎的小绵羊。令她心慌,“你干什……唔……” 他热切的吻住她,舌尖轻桃而狂烈的侵犯着她甜蜜的樱唇,霸道的长驱直入,不容她逃避的纠缠着丁香小舌。阵阵迷人的幽香及娇吟将他的渴望挑逗得更加火热。 他紧紧的盯着她高耸的顶端,着迷的张开口含住其中一边,他贪婪的吸吮着,甚至轻啮、拉扯着,令她又痛又感到兴奋。 “不要……”她百般的抗拒挣扎,他的动作就更猛烈。 “别乱动,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的想要你。”她的挣扎引诱出男人心中潜藏的兽性,他想要征服眼前这个被他盯上的小猎物的渴望更增加了好几倍。 “你这死色胚,就会欺负我……”她推着他的双肩,张口狠狠的咬住他,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更叫他心荡神驰。 “你是我的女人,乖乖的,我会好好疼你。” “变态!”柳依瞳怒骂。为何同是一人,现在的他,却更让人讨厌。 “小东西,此刻的伶牙俐齿对你并没好处。”他邪恣的一笑,长指侵入,邪佞的在她体内侓动。下腹不断传来的昏眩快感令她毫无抵抗的能力。 小手抓着他激烈晃动的手臂,指甲陷进肌肉里,小脸布满红潮,却仍做挣扎。她明白一旦被他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她就只能被自己内心那强烈的渴望控制,屈服在他的男性侵略力之下,成为他生命中得手的女人。 当他不断舔弄她白嫩的酥胸,她也不由自主的挺起身,一边配合着他手指在她体内的律动。她无力承受这种多重又狂烈的攻击,终于,她的理智完全崩溃─? “慕天离……”双手插入他的发中,红唇微启,像只小猫般呜咽。 “不要再折磨我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想要狂叫出声的快感,像被暴风雨侵袭的欢愉令她忘了一切,只狂乱的渴望着他。 明白她已经完全屈服在欲望之下,而他也同样的渴望她,渴望得身子都疼痛难忍!“司痕。” 恍惚间,听到他嘎声命令。她没了意识,只能顺应,“司痕……” 他的黑眸中清清楚楚的闪烁着和她同样的火焰。他满意的一笑,不再折磨她,同时也释放自己。他分开她白皙匀称的玉腿,将自己炙热的坚挺抵着她,弓然挺身—— 喘息几许,呻吟无限,床榻动荡,挥汗如雨…… 热情的摇摆,狂野的冲刺,如同一头饥饿的野兽不停的吞噬着她,一次又一次去理智的占有…… “不……不要了,放开我……”整个人像绷到了极限,随时会断掉的琴弦。她娇吟求饶,他却更加亢奋。 “可怜的小东西。”他爱怜的亲吻着她的,将腿架在结实的双肩,加速挺动,低吼一声,颓然倒在她身上。 “呜……不要……” 他愣了一下,亲着她的眼角,“不哭了,我不要就是。” 她呈现半昏迷状态,伸手替她拂开因为激狂的欢爱而散乱的发丝,目光落在她疲累的脸庞上,她已经支持不住的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月娘娇羞躲云层,风儿叫嚣,树枝摇曳更狂,似乎也感受到房内的热情。情欲的世界中,他是谁?我是谁?无暇去追究,只道,男人和女人。 翌日 天明,慕天离醒来时,愕然的看着绻缩在怀中的女人,赤裸光滑的肌肤,布满红紫的痕印,显然,那是激情造成的。 微蹙眉头,脑袋昏昏沉沉,记忆有些的模糊,早习惯了找不到那消失的一段空白。 阳光灿灿映进屋,刺了熟睡的人儿,长睫轻颤,缓缓睁开眼,微动一下,浑身的酸痛袭上神经,清晳的提醒她昨晚经历的惨状事实。 凝住焦距,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俊美无俦的俊颜。顿时怒气腾腾,猛的蹭起身,却皱起了一张小脸。 “噢……”她呻吟一声,全身酸乏无力。 “娘子……”慕天离凝目,深思。脸色微变,忽地意识到发生了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 柳依瞳怔怔的看了他半晌,此刻的他,没有昨晚的霸道狂狷,又恢复了她所熟悉的温柔,叫她迷惑了,“现在的你,到底是谁?” “你……都知道了?” “你欠我了个解释。”敛起神色,冷厉严肃的说道。 那冷漠的态度让他心中一窒,尤其是看着她身上清晰可见的激情吻痕,眸色一沉,额际青筋暴露,脸色阴鸷。 “他对你做了什么?” “慕天离,现在该是你回答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柳依瞳几乎快要被他和‘他’搞得神经抓狂了。“他是谁?” 慕天离咬咬牙,神色有着压抑的痛苦,叫她看了好不忍。半晌,他终于决定告诉她,“其实我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他叫慕司痕。” 柳依瞳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慕司痕……为什么?我不懂。” “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拥有独立的性格和思考。”慕天离扬眸定定看着沉默的她,一丝的寂寥和淡漠,“我一直试图在避免你们接触,可是,我仍然不能控制。现在,你知道了,你也很怕这样的我吧?” 柳依瞳心一揪,那压抑的痛苦形成的冰冷,纠缠成令她心疼的光芒。 视线交缠紧锁,他却无法猜出她此刻的想法。 忽地,柔软的娇躯靠过来,一双小手环抱住他,无比坚定的说,“为何要怕你,你是我的相公。” 慕天离一怔,一股暖流缓缓渗入,那温暖的娇躯,明明是这么娇小,却给了他无比的信念与勇气。 他是她的依靠,他是这么的用心呵护着她。这次,也要换她来保护他。虽然,她只是个女人,但女人,也有女人的力量。 “无论你是什么样,都是我的相公。我陪你一起面对。”小手抱着他的头,孰不知,柔软的胸脯正抵着他,是无比的温暖而诱惑。 慕天离哑声道,“那家伙,居然比我先一步。” “什么?”柳依瞳疑惑的看着他。 “我才是你的相公,他居然敢享用我的权利。”慕天离恨得牙痒痒。 柳依瞳小脸一躁,没好气的瞪着他,人家难得那么感性,他居然不感动一下,却在计较这种事。“都一个壳子,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行,那个时候的,不是我。”慕天离用力抱着她,“不管,我要补偿回来。”就算是同一个身体,但这也是有很大区别好不好。想到他们亲热的情形,他咬得牙都快碎了,大手不自觉的用力。 “噢!我有腰。”这死家伙,显她还不够惨是不是,居然这么用力的勒她。 “娘子……”慕天离哀求的眼神渴望的凝着她。 “你想我死快点,好找第二春是不是。” “娘子,你偏心。”慕天离抱住她猛啃,迷死人的眸子对着她,努力的诱惑。 “死开,谁叫你丫的管不好自己。”本来还同情他的说,没想两人都一德行,难怪共用一身体。 她一脚不留情的踹开他,一边穿衣,边喃喃自语,“非得想个办法,叫那邪胚消失。” 慕天离吃不着豆腐,却在听了她的话,满足的笑开。 身入险境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一夜吃干抹净,原是一人。再也不用背负着罪恶感面对。只是,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她总算了解,为什么白天的他总是这么的苍白。敢情都是精力蓄积都留给晚上的家伙去作恶多端了。他说,总有一天,他们会有一个人消失。柳依瞳毫不犹豫,当机立断,要帮助慕天离恢复正常,将那色胚赶走。 可是,该如何才能让他从慕天离的身体中消失呢?这可真是门学问。 二楼靠栏边的雅座,视线正好可以欣赏到外面的景物,也可随时注意到街上那抹纤细的娇小人儿。 牡丹节第二天,仍是这么的热闹。 “她们可真是玩得不亦乐乎。”望着在人群穿梭,小摊边流连的的两个小女人。 “颖,你为何不一起去。” “麻烦。”落颖撇撇嘴,不屑一顾。 他们抿嘴偷笑,想到一早她们热情邀她一起逛街,被她冷冷拒绝。两个女人临走前还一边摇头叹息,不是女人!差点没把落颖的鼻子气歪。 冷厉的眼神瞪来,立马让几个大男人正经敛起神色。 “就她们两个出去,不会有问题么?” “放心,这两个女人可机灵着呢,她们不去惹别人就算好的了,而且,不是还有媚绫嘛。” 聿宸轻嗤,“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的话,立马收到几道暧昧的目光投射。“看来,宸很了解媚绫嘛。” 聿宸脸色一凝,有些尴尬的瞪着多话者,“无聊。” “真是个不坦承的家伙。学学大哥,这么快就掳获美人心,这日子过得多滋润。”一边说着聿宸,一边也不忘调侃着幸福中的男人。 柔情的眸子调转到他身上,一记冷瞪,“多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冷曜嘿嘿笑道,“你们都不说话,若我再闭嘴,别人就真把我们当成哑巴了。” “三弟说得不错啊,大哥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严凛悠哉浅抿着上等碧螺春,好看的唇微微扬起漂亮的弧度,不似嘲笑,揶揄,而是由衷的为他感到开心。 有这么明显吗?慕天离暗自思忖。 “不过话说回来,小嫂子的意志可真是坚定。”他们没料到大哥会这么快把事情告诉她,更没想到她知道后竟然还如此镇定自若,一点害怕惶恐的情绪都没有。看来,宸说得不错,小嫂子真的是大哥的真命天女。 慕天离闻言,好看的唇迷漾着甜蜜幸福的笑痕。深遂眸子柔情万千,绽放丝丝光彩。想到那个小女人听闻真相后,竟然没有被吓到,没有想过离开他,反而坚决的留在他身边,苦恼着该如何帮他解决。 这倔强的小女人,暴虐娇蛮的笨丫头,凶悍的关心,别扭的温柔,都悄然的渗进心窝,温暖涨得满满的。 那不加掩藏的情绪泄露,众人只是颇为理解的会意而笑。唯一人,暗自咽下心中苦涩。这世上,最酸的感觉不是吃醋,而是连吃醋的权利都没有。 “她们也快买好东西了,走吧。”无法与她分开太久,看着越来拥挤的人流,他也不放心。若不是她们极力抗议,说要购买些女儿家的私物,他真恨不得寸步不离。 * “这件好看吗?”媚绫一边挑选,一边问道。没得到回应,转头一看,这丫头又神游了。“依瞳。” “呃?” “你在想什么呢?一整上午心不在焉的。” 柳依瞳苦恼的看着她,突然喃喃自语,“一个人,如何会有两个灵魂呢?” 和化花花面花荷。“什么?” “多重人格,你有听说过吗?” 媚绫放下衣裳,抿唇笑道,“你是说天离啊?” 柳依瞳诧异,“你也知道?” 媚绫点点头。惹来柳依瞳心里一阵不平衡。嘟着小嘴,忍不住抱怨,“原来就我不知道。”害她还为他瞎操心。“那,这是为什么?” “每个人的人格和身体状态都不同,可能会跟他的个人经历或身份有关系。如曾受过很大的刺激的话,就有可能出现不同的身份,控制着较弱的一方。” 柳依瞳听得懵懵懂懂,“刺激?那是什么刺激?” “这个嘛,我就不得所知了。”媚绫摊摊手,她也只知其中一部分。“这让你感到很苦恼吗?” 柳依瞳皱着眉,咬着粉唇。苦恼么?应该是吧。她实在很不喜欢这个样子,晚上的他,真是恶劣的令人发狂。有时候看见那一张脸,她就克制不住。那家伙,不是好人。 “我想让他消失。” 媚绫一愕,疑惑的看着她,“你想让谁消失?” “我的相公只有慕天离。” 媚绫眼中一抹赞赏,“这个,得你自己去寻找根源。或许,只有你才可以帮助他。” 柳依瞳的脑筋在打结,完全听不懂这里面的玄机。但,世上难事,只道无心。若是有心,就算是死结,亦可断之。俏丽容颜泛着自信的光彩。“我一定可以找到办法的。”谁叫,那是她的夫。 待她们走出店时,正好看到了慕天离一行人,扬手叫唤。 “大哥,她们在那。” 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流窜动,寸步难行。她们正想朝他们会合,孰不知,鬼鬼崇崇之人正暗中跟随。 人声嘈杂,小贩吆喝,正好能掩饰。罪恶的手,已然伸出—— “唔……”被遮住的小嘴咿呀发出微弱的声音。 惊惶的瞪着眼,死命的挣扎。人被拖到无人的小巷中,待媚绫回过神,还没出手,只觉一阵晕眩。便双双失去了意识。 “怎么样?” “搞定了。” “快,抬上来。”几名粗犷的壮汉将人装进木箱中,抬上车,连忙推走。 气派奢华的府邸后巷,推车停了下来。一名壮汉上前敲了敲门,这时,门里走出一名中年男人。 “事办得怎么样了?” 壮汉指着木箱,“一切妥当。” “老爷吩咐,将她们运到黄沙镇,交到孙二娘,自会拿到你们应得的赏金。” …… 马车颠簸,车声辘辘,马车内,被帘子罩上,不透一丝光亮。 “唔……”媚绫幽幽醒来,头痛脑胀。 这是怎么回事? 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无法伸展。缓缓睁开眼睛,竟是一片昏暗。模糊间,隐约看见一个影子。媚绫困难的移动被束缚的双腿,向一旁踢了踢。 “依瞳,是你吗?” 柳依瞳慢慢苏醒,迷迷糊糊听到媚绫的声音。睁开水眸,可什么都看不见。不由得一慌,“媚绫?” “你还好吧?” “呃……这是怎么回事?”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提不上一丝力气。 “我想,咱们应该是被绑架了。”媚绫皱着眉,声音听起来挺镇定。 “绑架?”柳依瞳惊呼一声。乖乖,这真是时运一罩头,啥事都赶上第一次。“咱们,可与人结了怨?” 媚绫轻笑,“或许,某歹人贪图了咱们的美貌。欲绑回去做小妾。” 柳依瞳轻蹙眉头,“八成是你的烂桃花吧。谁知是不是把我当你的丫环一块绑了,这丫的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漏。” “莫这般调侃我。咱们这总算是生死患难之交了。” 柳依瞳叹口气,一点心慌也散去,仿佛认命了现在的状况,越焦,越煎熬。“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为何,一点力气也没有?” 媚绫轻声道,“我想,这是下了药吧。诶,竟对大美人这般待遇,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八成是个粗汉子。” 柳依瞳懒懒的挑着眼皮,“你倒是看得开。” “你怕么?” “怕。”她老实的说道。 “怕啥?” “怕痛,怕苦,怕被强j。” 媚绫“噗嗤”一笑,“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呢。” “我这是内心情绪。”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哭叫。 “他们会来救咱们的。” “嗯。”柳依瞳闭着眼,心里想的,是慕天离那焦急的俊颜,是那坚定的誓言。她一直都相信的,所以,她即便怕,亦不慌。 & 他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慌过,冰凉的气息越过心脏,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他悲痛的闭上眼,脑中浮现着她的一颦一笑,怎样也挥不去…… 他宁愿相信他们只是在人群中走散。发了疯般的在大街小巷寻找。直至夜深,仍无一丝踪迹。 才短短的分开不到一个时辰,他竟会让人在眼前消失。 究竟是谁? “莫非,又是前日的那些刺客?” “有这可能。不过,这似乎不像他们的作风。”暗杀组织,刺杀失败后便不会再来。绑去两个女人能做甚? “大哥,都这么晚了……” “不,我一定要找到她。” “可是,这么盲目的找下去,也不是办法。” “就是将天地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惶恐。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那叫人极度不安的可能性。“她一定在等我,夜这么黑,她一定会怕……”他喃喃低语,撇下众人,疾速消失在夜幕中。 苍穹洒下诡异之色,风的喧嚣,不宁的夜。死寂般的大街上,人行寥寥无几。一夜摊处,尚有两个男人正喝得欢。 忽闻—— “官倌,时辰不早了,咱这小摊也该……” “急什么,怕老子没钱吗?” “不是……” “兄弟,是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另一个男人说道。 “回去……嗝,回去做什么?又没娘们等着。”他喝得高了,粗声红脸的道,“今天那俩水灵灵的娘们,真是销魂蚀骨。你说,若能娶回家……该多好。” “是啊,送到那去,可真是糟踏了。”那男人也无比惋惜。“别肖想了,等大哥们领赏银回来了,咱们想要什么女人都有了……” 蓦地,一高大人影冲过来,一把狠劲将他们揪起来。 “你说什么?什么女人?” “你、你是谁啊?”他们看着这脸色阴森,浑身散发着冰冷骇人的愤怒,没来由的哆嗦起来。 “今天是不是抓了两个女人?” “你是何人?关、关你什么事?”他想要挥开这个男人,却发现自己体型壮硕,竟无法扞动他分毫。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说。”慕天离大手移至他的颈项,满腔的焦急化为强烈的愤怒,如火般灼人,如冰般寒凉,如血般噬人。 只稍用力,他的颈子随时有可能与身体搬家。 “我、我不知道你说是不是她、她们。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他小心惶恐的说道。 “谁?” “就、就何员外……” “该死的。”一拳狠狠挥去,两名壮汉砰然倒地。 夜深,万般静籁。各家各户早已息灯黑火。 “砰”的一声巨响,贯彻天际。惊扰了睡梦中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何员外整个人便被揪了起来。 “谁、谁?”惊慌大叫,定晴一看,却是几名高大的冷俊的男人。如索命黑刹般,冷冷的瞪着他,像被锐利的冰尖凿过胸口,寒冰刺骨。 摇曳的烛火耀映下,剑光闪闪,发出夺命骇人的光芒,正冰凉的抵在他的颈边。 “你、你们……”他认出了,相亲会那日的武功高强的几名男子。他们怎么会…… “说,把我娘子藏在哪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的娘子如何寻来我的府上?”他颤巍巍的道,甚是几分心虚。 锋利的剑深陷,一阵刺痛,丝丝鲜血渗出。他吃痛的皱着脸,“我真的不知道……”他抵死不认。 倏地,一声清脆,旁边的桌椅被劈成两半。 “如再不说,可就要跟它们一样了。”冷曜噙着邪笑,笑得阴沉瘆人。 只见慕天离微一使劲,他吓得连忙招了,“我说,我说……她、她们被送到了黄沙镇……” “啊……” 暮色苍穹,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天际。 黄沙镇 这是个蛇龙混杂的地方。这里,富有的大爷,有钱的婊子,有通辑的江洋大盗,有淫邪的采花贼。有响震一时的江湖高手,更有贩卖人口的商人……总之,三教九流,都聚齐在这了。 这里,没有官府的官辖,更没有国法的约束。一切,都只讲钱。有钱,就是大爷。有钱,就能买到一切。 这里,有奢华的赌场,有货色齐全的妓院。这里,最大的消遣,要属初一十五的选奴大会。这是由人贩子从各个地方哄骗拐抢来的,不论男女。 男的,专供有钱的婊子。女的,专卖有钱的大爷。若有特殊癖好,只要价钱高,亦不论男女,年龄最小的,有七八岁。卖家一切本着以顾客为玉帝的宗旨,尽可能满足各种需求。 每月的这两天,都特别的热闹。姿色最差的,价钱亦不低。而操纵这一切的,便是孙二娘。武功高强,手段阴毒。入了她的圈,就别想着逃走,否则,她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求死无门。 不知坐了多久,马车终于抵达了黄沙镇。 “今天,又有什么货色?” “黄爷,保证是极品中的极品。” “真有这么好?”名唤黄爷的显然有些不信。 壮汉便掀开帘子,“爷,你瞧。” 他一瞅,蓦地两眼发直,垂涎的唾液险些流了出来。一双肥手搓了搓,两眼淫意的直勾勾盯着车内的美人儿。“果然是极品啊。” “爷,你还满意吗?”他们讨好的看着他的反应,似乎看到了一笔可观的白花花的银子。 “满意,满意极了。”他声音暗哑,咽着唾液连连点头。 “那你瞧这价钱……” “不会亏待你们的。小四,带他们到帐房去领钱。” “多谢黄爷。” 他喜滋滋的命人将她们抱进大院。柳依瞳和媚绫对望一眼,看来,真是给人当小妾的?不会吧,这家伙,怎么长这么恶心啊! “啧,这些死东西,怎能拿这么粗的绳子绑住美人儿,叫我心疼死了。来,我帮你们解开。”他淫笑着替柳依瞳解开绳子,还不忘在那滑嫩的小手上摸了一把。 “滚开。”柳依瞳浑身起鸡皮疙瘩,嫌恶的吼道。 “哟,好泼辣,够带劲。爷喜欢。”肥唇凑上前去,欲在那张粉嫩小脸亲上一口。 柳依瞳抬起脚,狠狠的踹过去,“滚你丫的死肥猪,先拿盐水把你那猪嘴巴腌洗一下。” 奈何药效未散尽,力气还没恢复,只如小鸡啄了一下,不疼不痒。但那话却让男人气岔了。 “死丫头,落到这地步,还看不清形势,这么辣,看来爷得先给你点教训。” “不准动她。”媚绫一旁焦急得大叫。“大爷,她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不如,你先替我解开绳子,让奴家伺候你如何?”媚绫娇媚的说道,勾魂的眼神诱惑着他。 他看得愣了,“小美人,还是你懂事。不过,大爷我就好这一口。别急,待我教好这丫头,再慢慢疼你。”说罢,双手袭上,抓住柳依瞳的衣襟。 柳依瞳惊恐万状,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倏地男人一声惨叫,松开她,滚到了地上。 他侧头一看,只见一面目横凶的女人站在身后,手持一条长鞭。“二、二娘。”他吓得连忙爬起来,畏畏缩缩的站到一旁。 此人便是传闻中贩卖界为人最狠,手段更厉的孙二娘,此人,无心,无情,眼中,只有钱。 “你好大的胆子,忘了我说过的话?”女人冷冷的睨着他,平静无澜的说道,却叫他身如抖筛。 “我、我知错了。” 她亦不与他计较,眼神冷冽的直接掠过他,如审视货物一般,将柳依瞳和媚绫从头看到脚,每看一眼,都是极为满意的笑。 “二娘,你看如何?” “干得不错。”孙二娘赞赏的点点头,“总算没叫我失望。不过我警告你,这两个可是我的摇钱树,在明日的大会中,身价定能空前绝后的翻涨。你若敢动她们一根发丝,定叫你好看。” “我明白,我明白。”他汗颜的连连点头。 “给她们安排好住处,给我伺候好了,不能少了一块肉,不能伤着一寸肤。”吩咐完,冷然转身走人。 她们这会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不是给人当小妾,是落了人贩子手中了。两人住进了一间奢华舒适的厢房,还有两个丫环伺候着。说是伺候,不如说是监视,瞧她们那壮硕凶恶的模样,真能让人把她们当男人看了。 “你们可得给我老实呆着,若敢有歪念,定打断你们的腿,受万人糟蹋。”怕绳子勒出了淤痕,他们便用布条绑住了她们的双手双脚,反正她们吃了药,想必也挣脱不了。 她们不作声,面上倒像是听了话。待人走后,柳依瞳不禁面露担忧。“这下可有戏了。”敢情这是要当猪仔给人卖了去。 “你还好吗?” “还是提不上力气。” 媚绫拧转着手腕,倏地,布条便松了。 “你……”柳依瞳愕然的看着她。 “嘘,别说话。”媚绫挣脱布条,连忙过来替她松开。 “你不是也……” “这点药效,怎能难得了我。”媚绫轻笑,从怀中掏出一粒白色药丸替给她,“快吃了。” 柳依瞳看了看,便塞进嘴里。“这是什么?” “反正不是毒药。” “那现在怎么办?” 媚绫看了看严谨的戒备,凝着眉,脸色沉重,她已隐约猜到,她们陷入了什么地方。这是个恶徒的逍遥之地,这是个良人提及色变之地。 “现在要逃,肯定是行不通的。你吃了这药,体力就会恢复了。明日,咱们再寻机会。” 漆黑的夜悠闲自在,皎洁的月变幻,将点点繁星分散,但却每一处都是阴沉,每一处都是诡异。明日,是吉是凶,谁也难以预料…… 沦为卖奴 翌日 黄沙镇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妓院冷清了,赌场没人了。有钱的,没钱的,全都聚集在了一块。 个个翘首以盼,至直晌午。苍郁的树海,挡去了烈烈炎阳。轻风带着凉意,令人畅意无比。 不多时,一声锣鼓敲响,大会终于拉开帷幕。台底下,躁声一片。 “各位,稍安勿躁。选奴大会正式开始,规矩照旧,价高者得。今天的绝对值得大家期待。首先,第一个,身材魁梧壮硕,一人力气可顶十人,干活任劳任怨,打得,骂得。底价,一百两。” 只见一名八尺壮汉被人推上来,手上脚上都铐着铁链,黝黑的脸上面无表情。此人虽力大无比,但无人惊疑,这便是孙二娘的厉害之处。 话一出,各巨富地主纷纷感兴趣。络绎不绝的出价竟标。不一会,许多奴隶都被顺利的卖出。 又一声锣敲响,那个男子又道,“各位,激动人心的时刻要到来了。底价一万两,上不封顶。” 一万两?台下倏地哗声一片,皆睁大双眼,更加的期待。 片刻,便见他们押着两个绝美女子上来。 “哇,好美!” “果然是个尤物。” 惊叹的赞美,垂涎的目光,饥渴狂炽的眼神似要剥光她们,直勾勾的盯着那妙曼的曲线。一个妩媚蚀魂,一个娇俏水灵,若能与之销魂一夜,做鬼也风流啊。一万两,绝对值得。 底下,立马激烈竟争起来了。喊得价钱直遽飙升,价高得离谱。 柳依瞳看着底下如饿狼般的男人,有些颤,有些惊,有些慌。眼神,却是很冷,很镇定。她们已经恢复了力气,不过对于这武功高强的人,严谨的防备,她们逃脱的机会很渺茫。只能静静的等待,等待将她们买走的人。至少,那样会比较好逃。但,就怕她们被不同的买主带走。分开了,力量就更小了。 这一刻,她彻底的认知了,人在江湖行,武功,是门求生的技能。 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需要他。水眸不由得在那片人山人海中,试图能寻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到一柱香的时辰,身价便已涨到了三十万两。孙二娘坐在一旁,红唇勾起,满意极了。 倏地,一抹身影跃上台。“这两个女人,我要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发生,他们不满的看着台上那不守规矩的男人。此人,便是令人闻风丧胆,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 孙二娘见状,扭着妖绕身姿款款走来,笑意盈盈的道,“古爷,承蒙你赏脸光顾,但无论是谁,都得按照我的规矩来。”语气轻柔,却充满了瘆人的冷意。江洋大盗又如何,她并不放在眼里。 “三十万两,外加一颗夜明珠。”满脸的刀痕,显得他更加的凶恶。眼神一横,粗声说道。 夜明珠?孙二娘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却掩饰得很好。轻笑道,“古爷,这两宝贝可是我的压箱底。三十万两,便想带走两个……” “黄金。”他粗声打断孙二娘。 台底下哗的一声,像炸开了锅。孙二娘听得眼都直了。三十万两黄金,一颗夜明珠。这些叫她卖一百个奴隶都还赚不到。她乐不可支的道,“哎呀,这么快便卖走了我的两个宝贝,可真是舍不得呢……” “如何?” “好,成交。”孙二娘几乎同时应声。 就这样,柳依瞳和媚绫便被转移了。 “媚绫,怎么办?”心跳得有些快,深知,若是好运,便可脱身。若是不幸,便面临着糟踏。 “别担心,静观其变。”媚绫嘴上安抚着她,其实逃脱的成功率有多少,她自己也没把握。但,她不能乱。总有一人,要保持冷静。 马车哒哒,忽地在一处大院停下。 这时,一男子从大院中出来,该男子身材削瘦,相貌平平。“大哥。” 古霸天点点头,粗犷吓人的脸一直面无表情。伸手掀开马车帘子。那名较瘦的男人看到里面的美人,两眼兴奋的闪烁。“大哥,你真有本事。” “别说为兄亏待了你。这回便宜了你,挑一个吧。” 和化花花面花荷。“嘿嘿,谢谢大哥。”他无比激动,细眯的双眼在柳依瞳和媚绫身上来回打转,只是看,便已心猿意乱了。 古霸天很凶狠,但话很少。将媚绫抱到房中,便自行褪去了衣衫,急不可耐。 凑上嘴,媚绫不着痕迹的掠过一丝嫌恶,轻轻瞥过头,娇滴滴的说道,“大爷,别急嘛。这绳子绑得人家好痛,可不可以先帮我解了?” 古霸天抬头瞪着她,若有所思,似乎想看透她的心思。 “大爷,你买下奴家,以后人家便是你的人了,你还担心什么?你威名震响,奴家只是一个弱小女子。” 古霸天看着她柔媚娇弱的模样,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冷硬残暴的心也不由得软了一些。目光凶恶的瞪着,“别想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 “大爷,我怎么会呢。反正我也是个孤女,居无定所,难得大爷肯收留我。我不过是想好好取悦您,回报您。” 古霸天听着,也不由得叫这番话给打动。伸手解开她的束缚,壮硕的身子急切的将她压在床上,粗糙的大手粗鲁的扯着她的衣裳。 媚绫皱着眉,娇媚的道,“爷,别急。让奴家来伺候你。”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挑逗的在他身上游移,眼波荡漾,蚀骨销魂,叫人迷了心炫。 就在古霸天恍神之际,一双绣鞋尖上,倏地冒出一尖细锐利的银针,她妩媚的看着身上的男人,毫无预警的轻轻抬脚,狠狠的踢中。 “啊……”古霸天一声惨叫,蓦地倒在地上,脸庞扭曲,神色痛楚,全身痉挛,动弹不得。“你、你这臭婊子……”古霸天咬牙切齿的瞪着媚绫,充血的眸子看起来更骇人。 媚绫若无其事的起身,动作撩人的顺着秀发,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装。绣鞋的银针也收了回去。这可是她的秘密武器。排针,女子防身专用。置于鞋尖,专踢对方要害。 她轻蔑一笑,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就怕他不色,否则她还真难以脱身。 “这身子,为我男人守了这么久,怎能叫你这些无耻之徒沾了去。”美眸一眯,一道银光闪过,古霸天睁大眼睛,头一偏,嘴角渗出丝丝鲜红。媚绫依旧是神色自若,红艳菱唇勾起性感诱人的笑,“本姑娘这次也做一回善事,当是替天行道。”轻踹了他一脚,旋身出门。 眉心轻蹙,依瞳那边,才是让她担心的。想着,加快了脚步。 …… 柳依瞳皱着眉,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忍着腹中翻搅的杂物。 “小美人,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可那贴在她脸上的嘴,叫她恶心得反胃。她才发现,原来,除了慕天离之外,她已经无法忍受任何人的触碰。 “滚开。” “啧,小美人生气的模样竟是如此的动人,看得我好生着迷。”他猥琐的笑道,“不过,我更想看那欲仙欲死的淫荡模样,真叫人期待。”将她绑着的手高举过头,色迷迷的眼盯着她急遽起伏的胸脯,浑身躁热。 她双脚乱踢,不让他靠近,却被他压住。“小美人,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要反抗么?你越反抗,我就越兴奋。” “你这下流的变态。除了强x你还有什么能征服女人的,长这副德行,实在有够丢人现眼的,我要是你,早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活在世上真对不起你祖宗。” 她说中了他的弱点,他不由得恼羞成怒。他用布塞住她的嘴巴,“我本来还想听听你淫荡的娇吟声,不过你这张嘴太不可爱了……对了,连眼睛也蒙起来,这样才刺激!” 他突然把她的腰带拉开,双手把她的外衣一拉,露出白色的肚兜及粉嫩白质的香肩,饱满浑圆的胸部形成诱人的曲线。 那洁白而细嫩的肌肤,宛如上好的温玉,毫无瑕疵,玲珑剔透。叫他看得气血狂涌,两眼充血,“嘿嘿!小美人,你的皮肤真是白嫩,这钱花得真值……” 柳依瞳挣扎不开,羞愤难当。这一刻,真想咬舌自尽,但是却没有办法,而且——她怕痛。 正当他要一逞兽欲时,岂料这时门被推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头部一阵剧痛晕眩。 一只手将柳依瞳嘴里的布拿掉。“慕天离……” “不是他,是你的好姐妹。”熟悉的声音调笑着,同时也揭开她蒙着眼的布。却见那张小脸,已是泪痕斑斑。 “媚绫……”她哽咽着,才发现,其实她并不坚强。 “乖,别哭了。” “你怎么……”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们赶紧逃,莫叫人发现了。” 替她解开手脚的束缚,连忙拉着她准备离开。 “等等。”柳依瞳忽地转过身,泄愤的狠狠踢着地上的男人,在屋内扫视一圈,找来了绳子绑住他。恶作剧的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小瓶子,扳开他的嘴全倒了进去。 媚绫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柳依瞳神秘笑道,“这可是很厉害的好东西。” “呃?” “它还有个更厉害的名字。” “什么名字?” “淫贱不能移。”她得意洋洋的昂着小脸说道。 媚绫一愣,“噗嗤”爆笑,“这、有这名吗?” 柳依瞳点点头,当然有,因为是她取的嘛。用在这种人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 “嘿嘿,捡到的。”她总不能说,是她在集市买的吧。那摊贩说,这是他们独家特制的秘方,专给男人用。她一时好奇,便买了一瓶。惹来那摊贩小哥怪异眼神的眼神看她。 夜黑风高,两个衣着褴褛,灰头土脸的少年正蹑手蹑脚的从大院里溜出来。这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每一个人,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危险。所以,她们不得不乔装打扮来掩饰真实面貌。否则,从另一个狼窝出来,难保会不会再落进另一个虎口。 天很黑了,但这黄沙镇依旧热闹着。她们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所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逃。身上没有银子,住不了客栈,而且也不能住客栈。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寺庙,里面,却全是乞丐。 “媚绫,我们要呆在这吗?” 媚绫无奈的看着她,“先暂时住一晚吧。”虽然她也不想,但起码,这里比较安全的,不是么? “媚绫,我好饿。”柳依瞳靠在她身边,肚子这时候咕噜作响。 媚绫搂着她,轻声道。“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忍一忍,明天就会好了。” 破旧的寺庙,难闻的气味,一屋子的乞丐,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可是,人到落魄时,什么也顾不了了。 提心吊胆了一天,柳依瞳终于熬不住,靠在她的肩头,缓缓耷下了眼皮。好在,身边还有一个人。 慕天离,你到底在哪呢? ※※※※ 翌日 以为天明了,以为乔装打扮了,便可以安然离开了。可是,她们一早走到集市上去,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的顺利。 因为古霸天的死,在一夜之间便传开了。毫无疑问的,众人将焦点全转到了昨日那两个被买下的女人。今日,全镇的沸腾腾的。并不是为了替那江洋大盗报仇,而是,一直念念不忘那美人儿。 此刻出去很危险。 她们垂头丧气的回到庙里,窝在脚落。一夜未进食,两人的肚子响得更大声了。 “诶,是新来的吧?” 突然有人坐到她们身边,好奇的瞅着。 她们警惕的看着那年少的乞丐,此时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一点可疑迹象都让她们怀疑。 “喏,给你们。” 她们看着那粗糙的食物,忍不住皱起了眉。这……真有点食难下咽。 那乞丐轻笑,“刚来的,不习惯吧。”放着东西,摇头叹息的离开。这里,都是落魄的人。以前也有人曾经是多么的风光。可如今,沦落到这,谁还有资格挑剔。 半晌,媚绫便端起了碗。柳依瞳有些诧异的看着媚绫。媚绫淡淡说道,“吃吧,吃饱了,才有体力。” 柳依瞳怔怔的盯着那黑漆抹乌的食物,咽下苦涩,也端起了碗。食不知味,只求裹腹。心中一阵感慨:忆往昔,鲍鱼翅,人参汤,锦绣绸缎,美男一帮。看今朝,粗米饭,野菜汤,褴褛衣衫,乞丐一帮。唉,这就是人生呐! 在这庙中待了两日。一天,忽地听到一消息。孙二娘又要举办卖奴大会了。 奇怪,这不是初一十五才办的吗?才过几日,怎又开始了? 带着好奇,她们也前去瞧望。突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为何,今天的女人这么多? 柳依瞳听到旁边的女人在热烈的讨论。 “真有这么好?” “男人中的极品。不可错过。” “总算也给咱们女人谋回福利了。”放眼望去,全都是些大老粗,不禁叫女人们望而叹息。 柳依瞳总算听出了些许端倪,原来是来买男人的。这个世上,可真是无奇不有。 夜,极深。树叶沙沙,魅影幢幢。诡异而邪恶。 突然,“喀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响起。犹如地狱的勾魂使者铐着那孤魂野鬼的那条铁链拖曳而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一名男子被铁链铐着,一袭的黑衣,颀长伟岸的身躯,阴柔的黑瞳凝聚着阴狠冷酷的风暴,那阴沉的气息,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的阴森,令人不敢靠近。那凌乱的黑发,如同撒旦重生,那张俊魅邪惑的脸,完美的令人窒息着迷,那深遂的黑眸蕴藏着无限的冷寒,激漾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纵使现在身陷囫囵,自身仍有着不可忽视的霸气与冷傲。 他的穴道被人用金针封住,能开口说话,却没力气移动。 孙二娘靠在他身上,有些粗糙的手抚着黑衣男子。“啧,世间,怎会有如此这般的男人,俊得如天神,美得如妖孽,邪得如魔鬼。真是令人痴迷。把你卖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只可惜,她为人,爱银子比爱自己的命还多。两者相提并论,就算是太阳神,她也宁可舍去。 那一天在会上,她一眼就锁住了这个俊逸非凡的男人。没想到,夜晚他竟潜入了她的地盘。 “你武功的确很好,可惜,实在太掉以轻心了。” 原来,他是为了那两个小美人而来,她只是略失小计,便叫他分了神。果真,人不可有弱点,不可有牵挂。 慕天离冷冷的看着她,深遂幽暗的黑眸瞧不出任何情绪。“你会后悔的。” 孙二娘轻笑,“后悔?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你说那两个小美人呀?”她笑了笑,手指轻佻的划过他微敞的胸膛。“你晚来了一步,早叫人买走了。” 慕天离身体僵了一下,面无表情,眸底的风暴却越来越大,寒气越来越重。 “呵,怎么,生气了?是不是想杀了我?”她笑得肆无忌惮。“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没人能破得了我的金针封穴。” “是吗?”慕天离不以为然的冷漠轻哼。 “好好休息,明天,我还指望你卖个好价钱呢。”说着,便从他身上起身离开。 黑眸闪烁着异样光芒,唇勾起邪笑,笑意很柔,柔得能令冬雪融化,却让人头皮发麻。俊脸冷凝,骇人的神色,体内的血液因子都在叫嚣,前所未有的噬血冲动…… 黄沙镇前所未有的热闹,聚集了无数的女人,亦有男人,皆兴致昂然。 台上,触目所见的,是令人惊叹震憾事的场面,黑衣的俊美男子,胸膛微敞,黑发凌乱,被链子铐在一根十字木架上,仍然是夺人呼吸令人窒息的邪魅。 简直让所有在场的女人都移不开眼,就算是倾荡所有家产在所不惜。 柳依瞳和媚绫隐身在人海中,看着台上的动静。忽地,两人脸色一变,瞠目结舌。柳依瞳小脸煞白,浑身血液凝结,脑子一片空白,踉跄一下,险些站不住。 “那、那是……”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他怎么可能给人抓住,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下场? 柳依瞳用力眨眼,是否自己眼花,是否出了幻觉? 可是,那熟悉的身影和无法错认的容貌,在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 傲然如他,怎能受这般凌辱。心绞痛得无法呼吸。 她们卖的,是她的相公。她们要买的,是她的相公—— 诉情衷 九俗顾顾梅顾四。她整个人呆滞,没有反应,心仿佛有千万根针扎似的,淌着血,好疼,疼得无法呼吸。唯有泪水像是有生命,有感应似的滚滚坠落。 那被铐着的颀长身躯,不损他的俊美。墨般的黑长散泄,随风微扬,眼神冰冷噬人,邪魅得如暗黑冥王,无不吸引着众人的眼球。只是,骄傲如他,尊贵如他,却被丢了尊严和面子,受众人的各色目光审视,那一道道射在他身上的目光,都像把锐利的刀子剜着她的心。 柳依瞳冲动的想要冲过去,被媚绫及时拉住。“依瞳,冷静些。” “他、他怎么……”柳依瞳小手都是冰凉,紧紧揪着媚绫,清澈的眸子漾着水花,叫人看着好不心疼。“告诉我,那不是……不是他。” “依瞳。”媚绫不知该怎么回应她。此刻,她也看清了台上的人,她无法睁眼说瞎话。可是,为什么他会被抓,而其他人呢?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他……不行,怎么可以……”柳依瞳声音哽咽,焦急得已经语无伦次。原来,不知何时,那人也悄然驻进心中,也叫人牵挂。 “依瞳,别冲动。你这样,是救不了他的,反而还会令自己再次陷进险境。”媚绫虽也震惊不小,但比较冷静。将柳依瞳带到一旁,因为她们的异样已经引来旁人奇怪的侧目。 “我好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柳依瞳懊恼无助的喃喃低语。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如同蚂蚁一般的微渺。向来,都是被别人保护,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别太担心,我想天离在这,那其他人应该也在这附近。” 媚绫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柳依瞳。“对,他们一定也在的,他们不会放着不管的……”焦急的瞳眸在一片人海中梭巡,水眸盈着雾气,越看,心越慌。眼前模糊,伸手抹去,仍是寻不着。 这时,人群中沸声一片,已竟争得相当的激烈了。估计,来这开鸭店,保准赚得银子都可堆砌成堡垒了。看着那群争相抢着她相公的饥渴的女人,恨不得能天赐收妖袋,将这些妖女通通给收了。 柳依瞳看向那站在前面喊价的一个骠悍的女人,丫的,长那德性还想买男人,也不怕把她相公给压死。柳依瞳又慌又怒,美眸喷火,牙龈咬得生疼。 漫天的喊价,甚至已经高过了前几日的那两个女人。可是孙二娘却无动于衷,无论众人喊得再高,似乎都不合她心意。亦或说,她还想将他多留两日,想要坐地起价。 已是夕阳西下,孙二娘盈盈一笑,对众人道,“各位,时辰已不早了。很遗憾,今日就到此为止,大家明日请早。” 此举,惹来台下一片不满与质疑声,不愿离去,皆被这名俊美男子搔得心间痒得难耐,恨不得立马就带回家去。 孙二娘丝毫不在意,这才是她想要的效果,越是吊着胃口,她们才越肯重金砸下。 久久的,人群才慢慢散去。蓦地,媚绫惊见人群中那熟悉的身影,连忙出声拉回她的思绪,“快看。” 柳依瞳顺着她视线望去,难过的心浮现一抹惊喜。正要走过去,却见那人转身走了。她心一急,媚绫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跟上去。” 尾随着她来到一条巷子,突然就没了人影。“奇怪,怎么不见了?” “在找我?” 背后传来一道冷声,她们倏然转过身去,见到的是一张熟悉的冷艳脸庞。 “你们是谁?为何跟踪我?” “颖。是我们。” 落颖皱着眉,疑惑的来回打量着眼前那两个衣衫破旧,乌漆抹黑的两个——姑娘?听到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定晴一看,落颖诧异的瞪大眼,“媚绫?” 再看向柳依瞳时,那是一种疏远而冷漠,复杂的神色交织在一起。 柳依瞳心里一紧,为何,她用这种眼神看她?那凌厉的目光中,是严厉的责备和深深怨恨,都叫她莫名的不安和愧疚。仿佛,自己是一个罪人。 “小嫂子,媚绫?” 一家简陋的客栈中,三个男人正焦急的等待落颖打探情况回来,却意外的看见了失踪的两个女人的出现。 柳依瞳方才知道,当他们得知她们被绑到了黄沙镇,便马不停蹄的赶来,连休息喘气的时间都没有,慕天离便心急如焚的前去打探消息。孙二娘武功不弱,但若交起手来,他们仍占上风。不过她却懂得利用人的心理弱点。越急,就越暴露。就中了孙二娘的圈套。 看到她们无惊无险,安然无恙的回来,揪着的心也稍稍放松。 “颖,情况怎么样?” “照目前的状况看来,离没什么大碍,只是行动似乎有些异常。” “他们惯用药物牵制人。”媚绫说道。 柳依瞳木然的看着他们商讨,自己什么话也插不上,倒像个局外人。她泄气的待在一旁。 终于,在暮色快要将天色笼罩时,他们才商量好,便要行动。 “等等,我……” “只会给人添乱,你好好呆着吧,别叫人操心了。”落颖冷冷的斜睇她一眼,态度似乎又回到之前的不友好。 严凛看了看,轻声安抚道,“别担心,你和媚绫在这等消息吧,千万别乱跑出去。” 柳依瞳露出笑容,那是一抹苦涩无比的笑容,苍白的脸色泄露了此刻的心情。咬着唇,美丽的脸上有着令人不忍的痛苦,佯作无事的笑道,“嗯,你们要小心。” 心里堵得慌,鼻子很酸,但却不允许自己哭,那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惹人厌恶。 当聿宸走过媚绫身边时,媚绫深深的凝着他,红唇轻启,细若罔闻的声音道,“赶快回来。”聿宸若有似无的轻瞥媚绫一眼,那眸底极快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愫。 看着他们离去,泪珠仍是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媚绫低叹一声,拥着她纤细的肩。“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柳依瞳点点头,只是那无能为力的挫败压抑在心中,只有自己尝得到的苦涩。 风吹琉璃瓦,夜幽幽,影摇曳。诡谲,森沉。 昏暗的房中,修长的手指略有薄茧,柔柔抚着男人的胸膛,着迷的凝望着,那被禁锢,仍是优雅自若,从容不迫的男人,黑曜如星辰的鹰眸冷芒刺人,仍有致命的诱惑。 “你可真是个宝,我似乎有点舍不得把你卖了。” 慕天离冷睇她一眼,嘴角隐隐勾起,邪得令人迷了心智。 孙二娘像是突然下了重大的决定。“把你给了那些女人,可真是糟蹋了。不如,明天拿了钱,咱们私奔吧。”女人笑得妖艳,盘算着人财两得。 “恐怕,你没这机会了。” 突然,从屋外跃进几个人,冷冷的看着这痴心妄想的女人。 孙二娘不疾不徐的站起来,笑得嚣张狂肆,“哟,你的救兵来了?” “大哥,你没事吧?” “啧,如此可口的男人,我怎舍得伤了他。”孙二娘风情万种的说道。 “无耻的女人。”落颖怒斥。 “过奖,过奖。”她呵呵娇笑,手指在他的胸膛游移,又在他的肌肤上轻薄摩娑。“啧,我还以为这世上,这样的美男子绝无仅有,原来,你们也不逊色呀。” “莫非,二娘也看上咱们兄弟几人了?”冷曜阴柔的邪笑,深不可测。 “不如,都从了我如何?”孙二娘大胆放荡的凝着眼前这几个男人。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严凛摇着檀扇,温润的眸子淡然一片,亦瞧不出情绪。 “论本事,我可真要佩服你们,真以为这是出入自由的?” “这是龙潭虎穴?” 孙二娘拍拍手,忽地便有一群人将整个屋子围住。“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我劝你还是把我大哥放了,别做无谓的牺牲。” “若我拒绝呢?”她不以为然的轻笑,情势不如人,还想威胁她? “那恐怕,由不得你做主了。”一句平淡的话语扬起,却如一股冰冷寒流从她的身体里淌过。蓦然回首看到,原本该是四肢无力的慕天离,竟缓缓的挣脱了枷琐,悠然的站起了身。 孙二娘吃惊的瞪大双眸,寒凉的血液倒流。“你怎么会……” “怎么,很惊讶吗?”慕天离优雅的笑意,凝聚着阴森骇人的残虐。 “不可能,你怎么解得开我的金针封穴?” 慕天离轻叹,“事实上,这确实费了我不少劲。调息了一夜,再慢慢打通穴道,自可将金针逼出。” 孙二娘摇头轻哼,“我可真是低估了你。” “我提醒过你。”慕天离冷冷笑道,“接下来,就该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俊颜邪惑冷酷得如同地狱的勾魂使者,黑眸闪着冷光,让人从脚底麻到头顶。 “你们想以寡敌众?”孙二娘冷嗤,不以为他们能走得出去。 “试试看,不就知道咯。” 瞬间,杀机毕现。刀剑交击出雷鸣般震撼的声响,他们负责解决其他人,而慕天离,则对付孙二娘。出神入化的招式,游刃有余的攻势。孙二娘深知明招她敌不过,忽地背后暗器破空之声,来势极疾—— 慕天离皱了一下眉,感觉肩上一辣,腾空跃起,长剑凌空刺击。尖锐声响起,孙二娘躲闪不及,一剑封喉,当场毙命。 夜已静,人安睡。 柳依瞳坐立不安,在屋内来回踱步,地板,都快被她踩穿了。漫长的等待,一阵嘈杂,房门终于开了—— 柳依瞳几乎是听见声响就蹭的起身,看见众人进来。 柳依瞳第一眼便瞧见了令她牵挂的人,他的神色有些惨白,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步伐虽缓却沉稳的一步步向她走来。 当他得知他的妻子已经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立马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来。 柳依瞳握紧发颤的手,指尖不自觉的刺进了肉里,脑袋一片空白,双脚好似被钉住了,身子无法反应。两人的视线纠缠,深深的锁住彼此,完全忽略了旁人。他回来了,可是,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那深遂的黑眸依旧柔情,只是短短时日的分离,却是漫长而煎熬的。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的生命中不能没有她。这一刻,她才领悟,她已经爱上这个邪魅而又温柔的男人。 可是,她没有勇气了。她咬着唇,她低下头,避开他的凝视。 忽地前面的男人有些摇晃,柳依瞳下意识的伸出手,仅是碰着了他的袖子,就被另一双手给代替,将他带到了床榻,与她擦身而过。 柳依瞳这才注意到那那肩胛渲染开的血痕,血红怵目,令人揪心。她怔怔的看着他,开口,声音莫明的低嘎,“你……受伤了?” 落颖蓦地转过身来,口气激动的斥责。“还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不会做,就会连累人。” “颖。”慕天离冷喝一声,俊颜些许的不悦。他已经把她吓着了,怎能容许别人再责备她。 柳依瞳颤然,话语哽在喉头,顶得好痛。贝齿紧咬着唇瓣,“对不起……” 苍白的小脸充满了自责,拧痛了他的心。醇厚的嗓音温柔的道,“这不是你的错。”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轻柔的唤道。温醇的嗓音充满了诱惑,让她陷入了挣扎。那敞开的怀抱,诱使她想要扑进他的怀中。 可是,她凝着那温柔的眼神,却不敢移动。那句话一直在脑中回荡,她说的是事实。 慕天离起身,想要走过去抱抱她,想要替她逐去心中的不安与自责。这是他疼入心坎的人儿,他怎舍得让她如此的伤心。 柳依瞳见他走过来,倏地转身跑出去。 倔强的盈在眼眶中的泪,飘然而落。 “娘子。”慕天离叫唤一声,幽黑的眸中闪过懊恼,不顾身上的伤,随之奔出去。 诶,明明好好的,大家都相安无事,本该庆祝的。怎会是这种状况。“唉,颖,你实在不该怪小嫂子的,这并不是她的错。” “她虽然很害怕,可是却一直假装坚强。她也是受害者。”媚绫也为她说话。 落颖冷着脸,忿然的转身离开。其实她知道的。只是,心爱的人受伤,她的心疼,她的难过,谁来懂? 柳依瞳没跑多远,便被慕天离给追上。结实的臂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温热的唇贴着她冰凉的耳畔,低沉的嗓音和着夜风,柔柔盅情。“真舍得离开我呀。” 柳依瞳一怔,伸手推着他,“走开。” 慕天离轻叹,更加紧密的抱着,快要将她抱得窒息。 “走开……不要理我” 无预警的,滚滚泪珠纷垂,她的泪水始料不及,让他的心一阵阵揪痛,好生的不舍。粗砺的指腹轻柔的揩去脸上的泪水。“你是我的娘子,不理你理谁?” 柳依瞳哽着声,“我不要当你的娘子了。” 慕天离静静的凝视着她,“讨厌我了?” 讨厌?她怎么可能讨厌他。她讨厌的是自己。她硬着声道,“对,我讨厌你。我不要当你娘子了。” 他扳过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神热切。“看着我。告诉我,真的不想?” “我不……”她开口,却无法说下去。她没办法欺骗自己。泪痕还残留在脸上,她负气的说道,“你赢了,行了吧。”温热的泪滑落在他手背,像烛液一般烫疼他的心。 慕天离心慰一笑,伸手抹干她的泪痕,温柔的低头亲吻她粉嫩的脸颊。“别在意颖的话。” 柳依瞳闷闷的说道,“她说得没错。我只会给人添麻烦,只会连累人。” “这才能体现我这做相公的价值啊。”慕天离笑着拿她说过的话来揶揄。惹来她一记嗔怪的瞪视。他又道,“可是我却喜欢这样的你。”他喜欢被她依赖的感觉,这便是他的力量来源,如果没有她,那他会变得脆弱不堪。 柳依瞳瞪着他,张了张嘴,却只娇嗔道,“你真的有被虐倾向。” “或许吧。”慕天离状似无奈的接受命运,喟叹道。 “即使是这样,我仍是无法放开你。知道为什么吗?” 微启红唇,柳依瞳愕然的看着他,忘了反应。那模样,像是在无声的邀请,而他也这么认为了。低下头将唇覆上她柔软的唇上,舌头窜进她的嘴里热切的与她缠绵,似要将所有的心意都传递给她。这是这阵子以来,他唯一想做的。 这吻,灼热,烫人,亦醉人。 迷蒙的眼神看着他,慕天离低吟一声,“老天,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若不是时机场合不对,他真的会将她狠狠的扑倒,渲泄积压已久的渴望。 柳依瞳被他吻得抽去了意识,脑子停当无法运转。“为、为什么?” 慕天离宠溺的轻笑,“平时还挺聪明的呀。这会怎糊涂了?” 星眸微合,一脸迷茫,懵懵懂懂。唇勾起一抹漂亮诱人的笑痕,靠近她耳畔,低沉的嗓音呢喃着醉人的爱语,轻轻柔柔,微风吹散,隐隐回荡在耳际。柳依瞳愕然的扬眸看着他,他刚才说—— “娘子,这个时候你该是回应我,而不是这个表情。” 柳依瞳回神,小脸一阵躁热。“你、你、我……” 慕天离微叹,“诶,这可真不像平时的你。” 温柔的眸中,似眷宠,似调侃。柳依瞳红着脸,羞恼的扬起粉拳轻捶着他,正好触碰到他的伤口。他皱着眉,忍不住轻吟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你伤口了?” “娘子,你想谋杀亲夫啊?”刚才抗拒时,就一直在推碰他的伤口,只不过为了安抚这伤了心的小女人,他也只好漠视了。“回去吧,你总不想看着我血流成河吧。” 柳依瞳瞪着他,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那更好,我想爬墙想很久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嘴上仍不肯软化。 慕天离勒紧她的细腰,绷着脸一本正经的道,“谁若敢站墙头,我就将他活埋了。” 柳依瞳撅着嘴不满的道,“你好恶劣。” “那是一定要的,我得誓死扞卫我的专属权。” 夜更沉,轻风呢喃。一场灾难,情更浓。 依稀记得,那坚强如她,粗俗如她,暴躁如她,潇洒如她,何时,却也有流泪的时候?只道是,坠入那万丈红尘,心,已无法左右。伴那风吹,一轮明月笑弯了眉,映照两情依依…… 被吃了? 天已蒙蒙亮,马车驾出黄沙镇。这一趟的出游,谁也道不清是欢,是愁?是乐,是哀?发生了太多的事,但经历的这一场小劫,却让彼此都更加的确定了心意。 那一刻,她说,她会陪着他。那一刻,那如弯月般明亮爱笑的眼睛为他流泪。就已叫他迷了心,失了魂。 修长的手指抚着她柔顺的发丝,黑眸中一片温软,望着那像猫儿般绻缩在怀中的女子,轻轻的在粉颊边吻了又吻。 他知他的娘子时而迷糊,亦有聪慧,时而暴躁,心却纤细。精灵古怪,伶牙俐齿,常把他人气个半死,却为无法替他分忧而懊恼自责。怎不叫他动心。 单纯如她,他只需给她单纯的守护和快乐。就算心中再多苦,再多痛。他亦要隐藏起来。让一切阴谋沉睡,让所有简单萦绕。 这几日的折腾把她给累坏了,或是连日的担心,睡梦中秀眉轻微蹙起。他将那睡得不安稳的小猫拢在胸膛。 “娘子……”声音好深好沉,低叹呢喃,无法抒发胸中深情。 柳依瞳感觉唇上有东西在搔弄,痒痒的。一双手也在她身上流连忘返。她睁开眼便看见慕天离那张放大的俊脸。脸色虽白,眸却炯炯有神。带着异样的光彩,把她当成一道美味的食物一般,饥饿的盯着她。 “相公……”她含糊不清的轻喊。仿佛已成为习惯。 慕天离满意的微扬起唇。“我吵到你了吗?”话语中,却没有一丝愧疚。他是故意的,看她能安然的睡着,他却好无聊。所以便吵醒她,要她陪他说话。 她慵懒得像只没睡饱的小猫,迷迷糊糊的道,“你偷亲我?” “娘子说错了,亲自己的娘子,是正大光明之事,何需偷偷摸摸。”慕天离狡猾的笑道。 柳依瞳坐起身来,那微红的双颊,娇羞的神态,流离的眼光,那般诱人的神采叫人移不开眼。并非是因为她学了什么媚术,而是因为那人是她。不需要做什么,仅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柳依瞳娇嗔一眼,“你何时学会了贫嘴?”心底却传递丝丝温暖与安心。许是早已习惯了他陪伴左右。 她扬眸看着他的白面,触目瞥到那肩胛处的包扎。抿着唇,低垂下眼睑。纤指轻轻抚过他的伤口处,“这,还疼吗?” 慕天离轻笑道。“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本是句玩笑话,岂料,她竟俯下头轻轻的吻着,用温暖的唇驱走了疼痛的冰凉。慕天离心儿一撞,轻颤了一下,深潭般的黑眸深深的凝望。仅是片刻的温柔,耳边却闻,“慕天离,你这个笨蛋。” 修长的指轻轻的抬起她洁白秀气的下颔,却见那微微泛红的水眸。他愣了愣,心口被堵住。“怎么了?” “你这笨蛋,你不是武功高强吗?为何会落入那贼婆娘的手中。你怎可以给她卖了去,人家就只有一个相公……”责骂的声音些许的哽咽。 厚实的大掌轻抚着令他眷恋的粉颊,轻啄着她的娇唇,深知她的担忧,仅是温柔浅笑,“我一直谨记妻训,没给人玷污了清白。” “你若敢,我就……唔”气恼的话被他吞没。 他张口缄住她红润的嘴,灵活的舌尖探入她粉嫩的小口,狂热肆意的翻搅纠缠。柳依瞳也顺从的回应着他。借以感受彼此的真实。 思念与牵挂日夜累积,此时拥着如此真实的娇躯,情潮如火山般一下爆发,纵有再大的毅力也控制不住,他难耐的摸索着。 马车内,燃烧着狂炽的火焰。一发不可收拾。 “大哥,到了。”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的声响适时拉回了两人的理智。 好事被打断,慕天离懊恼的低咒一声。他抵着她的额尖,不满的抱怨道,“上天一定是在考验我。”看来他若想顺利将眼前这小女人占为己有,必先苦其心智。 柳依瞳微眯双眸,看他憋屈的模样,笑得灿烂。朦胧水眸带着盅惑,更是令他心神荡漾。 ※※※ 风骋寨中,还是一如既往。只是这段时日少了这几位当家的还主母,甚是冷清。这趟虽玩得不尽兴,倒也刺激。恍如探险一般,惊险重重。去时,是他们。回来时,却多了一个人。 这便是她救人的条件,让她待在风骋寨,且管吃管住,直到她想离开为止。这对于慕天离来说当然不成问题,欣然应允。谁都知她冲何而来,这倒是气煞了另一个男人。 为何脸皮如此厚?骂不开,赶不走。如今欠下一人情,堂而遑之的住进,这下更是避不掉。不想与她有纠缠,私心却又不想她再那般模样去勾引男人。 柳依瞳对他们的故事感到好奇极了。 一抹纤影隐于假山后。虽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仍管不住心中那好奇的猫儿。她心中道,绝非有意,纯粹偶然撞见。 不知,谁先拥了谁?不知,谁先吻了谁?是无心推开?亦是有意缠绵?只知,看在别人眼中,那是两厢情愿。 柳依瞳兴致昂然的看着树下那对人儿,一点也不知避讳。 正是起劲时,一只结实的粗臂从后搂住她的颈,使她后背贴进那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但那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她受了一惊。另一只大手又捂着她的嘴。 柳依瞳转过头来,将他的手拉下,用力瞪着他。“你想闷死我啊?” “娘子原来有偷窥的癖好。”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似笑非笑的对着她。 “我才没有偷窥。”柳依瞳理直气壮的道,“现在是光天化日,又是公众场所,我正好经过。” “所以,不小心看到的?”慕天离好笑的看着她,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我只是好奇嘛。”知他什么都看穿,柳依瞳抱着他的手臂,笑似花儿般。“这聿宸跟媚绫是什么关系呀?媚绫好像很喜欢他,虽然聿宸长得很俊……” “他好看?”慕天离皱皱眉,淡淡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恼意。 柳依瞳觑着他吃味的脸,觉得有趣,“嗯。好看。”顿了一下,感觉身边这男人欲抽回手臂,她又道,“但在我眼中,相公最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都不厌。”说完,忽地惊觉慕天离的眼神变得复杂。 柳依瞳深知那热切的眼神代表着什么。被他瞧得有些口干舌躁,极别扭。“你别想。” “我说了什么吗?”慕天离挑着眉,嘴角勾起浅笑,蕴藏着不安份的意图。 “你什么都没说,但你现在这模样比说了什么还恐怖。”柳依瞳不容他狡辩的指控。 “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邪魅一笑,双臂一勾,将那小步的娇躯横抱进怀中。 “你要干嘛?”小腿儿凌空挥动,俏脸慌张的对着他。 他低头,幽深黑眸缠绵凝睇,炽热的火焰似要燃烧她的四肢百骇。“落实你心中的想法。” 柳依瞳错愕,“啊……放我下来。我什么都没想……” “小骗子,休要狡辩。你其实也想的,对吧。”慕天离坏坏笑道。 “我才没有想。” “是吗?那得让我验证验证。” …… 微风抚柳枝,阳光愈灿烂。紧阖的房门,正热情高涨…… “慕天离,现在是大白天的……” “怕什么,咱们关上房门便可。” “这样人家才会要乱想好不好。”柳依瞳没好气的睇他一眼。 “夫妻恩爱,如何乱想。”他将她压住,灼灼眸子藏不住那浓烈的渴望。“我想要你……”他饱含情欲的眸子摄入她的眼瞳,嗓音粗嘎的说道。 他吻住她,从额头一路延伸至她的唇,狂野的覆上,辗转吸吮啃啄,温热的舌尖窜入,贪婪的在她口中翻搅,霸道的夺去她的气息。 他的大掌游走在她的柔软之间,那充实的丰盈令他爱不释手。急不可耐的拉扯她的衣衫。 他的唇抽离她的,转而往下,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柳依瞳绷起身子,体内却也有一撮火苗在窜烧。她呼吸紊乱,慌张的制止住他的侵夺,“不行,等等……” “我不要再等了。”慕天离粗嘎的低吼,白面因为她而布上一层暗红。 慕天离将她的双手紧紧攥住,搁在头顶,精壮的身子密实的压住她。灼热的唇所到之处,都令她全身颤栗。他深遂迷人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簇炽人的火焰,透着无比的深情,紧紧的注视着她,充满了诱惑。轮廓分明的刚毅俊颜因压抑着情欲而显得性感。 他轻轻覆上她娇嫩的红唇,辗转啃咬,以令她无法拒绝的嗓音低声哀求道,“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 “乖,放轻松。嗯。”慕天离放柔了动作,轻声诱哄她。 在他低沉的嗓音安抚和温柔的撩拨下,她渐渐放松了身子,趁她沉迷之际,慕天离一鼓作气的将她衣衫褪尽,她的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柳依瞳倏地又绷紧了身体。 对上慕天离充斥着炽焰的眸子,柳依瞳下意识的扯过被褥遮住未着片缕的身子。 “不要遮。”慕天离伸手扯去她遮掩的阻碍物。深遂的瞳眸骤然收缩,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喉结不自觉得滚动着。下腹顿时强烈的绷紧。 慕天离不知何时也解开了衣衫,一手搂紧她的腰肢,将她更密切的贴向他火热的躯体,一手缓缓在她的娇躯上游走。他的唇一刻也没闲着,在她的每一寸美肌上烙下专属吻痕。 “我、我……唔”柳依瞳声音莫明的暗哑。还没来得及说,便感觉他的手指窜入她的身体,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令她忍不住呻吟,顿时全身无可抑制的颤抖,虚软的伸手勾住他的颈项。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她有些不适的扭动身体,却引来身上的男人一声闷哼,瞬间引爆了他所有的欲望。 低头封住她已红肿的唇,腰身一沉…… 屋外,刮来阵阵凉风,室内,激情的温度正缓缓升高…… 许是终于得以所偿,一旦开了闸,欲望来得又凶又猛,一发不可收拾。 屋内的的激情仍未熄灭。不时传来女人的娇吟与男子的粗喘。 男人一手将虚软的女人翻过,强制她趴在床上。让她拱起身子迎向自己。 “用手撑着。”他低声道。满意的勾起薄唇,邪肆的目光将她迷人的恫体一览无余。 而她已经无力在做挣扎,软绵绵的将脸埋在枕头里,心里直祈求谁可以来解救一下她这个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可怜人。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听见她的呼吁。 他紧握住她颤抖的腰肢,疯狂的摆动,直到她四肢无力,任他予取予求。 男人,果真不能光看外表。他的精力,好得令人望而生怯。 想要而得不到,更是嫉妒那另一个‘他’。他再也无法隐忍了。“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他粗喘着,每说一句,就贯注全力重重的撞击。以至床榻开始发出‘吱呀’的声响。激情的汗滴自他额头流淌到胸膛,在缓缓滴落到佳人的光裸的美背上。 “啊……慢一点……”她双手紧紧揪住枕头两角,略带哭腔的喊道。 他将她翻转过身,看向她水雾蒙蒙的双眸,终究还是心软,他心疼的俯首轻吻着她的脸颊。“乖,不哭。” “我不要了……”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好,不要了,不要了。”他哑声安抚。亲了下被他蹂躏得红肿的唇,然后将她的双腿架在肩上,如她所愿的做最后的冲刺。 几番肉博大战完全将她的体力消耗殆尽。得到解放,她合上眼,几乎是立马就睡死过去了。 慕天离爱恋的看着臂弯中沉睡的人儿,他真的把她累坏了。没想到才碰她,他就完全失控,欲罢不能。 暮色渐沉,新月斜挂,弥漫着阵阵轻雾。晚风习习,带着一阵沁人的寒意。 柳依瞳醒来,天色已暗。心中讶异,他们竟然在床上翻滚了大半天。 她的头正枕在他的胸膛上,一只粗臂环住她的腰,修长的双腿与她交缠。侧目望去,身旁的男人睡得正沉。纤指轻轻抚着他熟睡的脸庞,好看的唇角隐隐勾起,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而满足,那毫无防备的俊脸如同大男孩般纯真。她轻柔的笑着,他真好看! 这次,她是与她真正的相公做了么?明明是同一个人,感觉却大迳相同。 言小纯纯网纯的。睡不着了,她小心翼翼的拿开他的手,翻身下床。 柳依瞳来到了书房,小小的身躯站在木质书架前,仰着头,踮起脚尖,在那眼花缭乱的古书籍中翻找。 对了,严凛不是存有一本叫什么黄帝经来着?据他说好像是本稀有的医书。可是,怎么找不着? 来来回回寻了半天,柳依瞳才猛然想起,那本医书似乎已经被她摧毁了。 她皱着眉,懊恼的低咒。早知有用,她定会手下留情了。 夜,静谧。 柳依瞳专注的埋头在那堆医书里。不知何时,“咯吱”一声,门不声不响的被推开。 “真是用心呐。”身畔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讥诮。柳依瞳毫未察觉,反射性的甩手一扔,那人轻巧避开。 柳依瞳抬头一看,怎么又是这只讨厌鬼。秀眉轻蹙,不欢迎的意味明显十足。“你又来干嘛?”她没好气的轻哼,不理会他,继续埋头啃书。 慕司痕撑着桌沿,邪魅轻笑,“帮你解谜啊。” “解什么谜?” 慕司痕优雅的将一条长腿跨在桌上,悠哉悠哉的看着她,“你不是正为这具身体而困惑么?” “那又怎样?”柳依瞳扬眸瞪着他。“我相公呢?” “他正在沉睡。”嘴角勾着笑,却很冷,眸子闪过一丝阴暗。压低颀长的身子,热气肆意呼在她的发梢,耳边。“看来你对他的事挺上心的嘛,真的这么在乎他?” “关你屁事。” “啧,真粗鲁。”他轻叹,出其不意的攫住她的下颔。 柳依瞳像是早已习惯,有所防备的伸出小手覆着他袭上的嘴。 慕司痕毫不在意的耸耸肩,小东西变聪明了呀。 “怎么?我不好么?那家伙满足了你,你就想一脚把我踢开?” 柳依瞳狠狠的瞪着他,冰冷的目光恨不得能将他切成八块。但是,不行。她恨恨的咬牙道,“你别拿我相公的嘴巴说这讨厌的话。”若不是这具身体是她的男人,她肯定得狠狠的,用力的挥上两拳。叫他再也不得开口说话。 “小东西,为何这般讨厌我?”慕司痕有些纳闷,难道他不比那个家伙好吗? “知道自己讨厌就好,快滚。”她重重的哼道。 “那可不是你说的算。”眯细黑眸,阴鸷的神色潜藏着危险。 深不见底的黑眸有着异样的神秘色彩,直看得她心惊。“你不要来打扰我。等我找到办法了,一定会让你消失的。” “让我消失?”慕司痕勾起一抹嘲弄,饶富兴味的看着她,“我真是好奇,你居然知道了真相还不逃之夭夭。” “我为什么要逃?” “你不怕么?” “怕什么?他是我相公。” “哦?” “我要保护他。”柳依瞳将书合上,傲然的昂着下巴睨着他。 慕司痕高挑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保护?” “没错。我要保护他,让你消失。再也不准拿他的身体作怪。” 慕司痕脸色一沉,长臂伸出,勾着她的细颈,将她拉向自己。俊颜刻意逼近,高挺的鼻魅惑的磨蹭着她小巧的鼻尖。“小东西,别忘了,这也是‘我’的身体。” 柳依瞳有一瞬间的心跳狂乱,努力平复,板着脸道,“反正你不该存在。” 慕司痕轻啄了下她的红唇,沉声道,“那就看看,最后谁会消失。” 无法探知的心 午后黄昏前,风还带着一丝未退尽的热气,挟着淡淡的花香吹进屋内,熏得人昏昏欲睡。 莫名其妙被缠了好几日,柳依瞳方知啥叫饱暖思淫欲。尤其是开了荤的男人。 慕天离垂眸看着安安静静伏在自己不中的小女人,伸手拿着桌上蜜枣递到她嘴边,温柔的动作如同在喂食心爱的小宠物。 柳依瞳懒洋洋的张开嘴,已经懒得动弹了。心不在焉的嚼着,水眸仍是专注于手中的蓝皮书本。 被忽略的男人有些许的吃味,自觉没趣,便出声道,“娘子今日怎如此乖巧?” 柳依瞳正用功,两耳不闻身边事。一阵静默,男人又道,“娘子何时对医书如此感兴趣?” 柳依瞳眼梢未抬,简而有力的吐出两个字。“别吵。” 慕天离闭嘴,稍后,一只大手不安份的爬上她的柔软。柳依瞳垂眸瞪着那只手,合着书用力拍掉。“管好你的毛毛手。” “娘子,好无聊。”垂首,眸光勾魂诱惑。 “一边玩去。”柳依瞳从他身上坐起来,继续无视。 慕天离俊颜贴着她的脸颊,讨好的磨蹭。“我想同娘子一起玩。” 玉掌扬起,将他的头挥开。“烦人。” 慕天离心中愠恼,大手猛地抽掉她手中的书,俊脸紧绷,黑眸卷风云,“你宁愿看这些死的东西也不愿陪我?它们又不会哄你,不会宠你。”他知道与这些没生命的东西争宠实在是太可笑了,但他就是无法忍受她的冷落。 我保跟跟联跟能。柳依瞳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不知何时这男人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不容许任何人事物分享的地步。 慕天离稍用力便毁了那医书,柳依瞳仅是淡淡的看着他,“你干啥?别无理取闹。”那无可奈何的低叹仿佛在包容使性子的孩子。是他变了?还是这才是他的本性? 他凝着脸,将她压在大腿上,双臂紧紧的箍着她。“我无理取闹?” 柳依瞳不忍看他生气,纤细雪臂勾着他的颈,粉唇轻啄着他的唇,轻轻勾着嘴角笑道,“你在生啥气,我可是为了你的事操心诶。” “为了我?” “难道你不想恢复正常吗?总不可能让那个家伙霸占着你的身体一辈子吧。” 他怔了一下,紧紧的抱住她软软的身子,俊脸埋在她颈窝边磨蹭,嗅着那迷人的馨香,令他迷眩不已。眼神黯下,轻声低叹,“想又如何,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好得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柳依瞳不满的嗔道,这是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所以,你才一直看这些书?”慕天离微侧着头,扬眸问道。 “是啊。你看吧,好心没好报。”她瞥了一眼被撕成两半的医书,正无辜的躺在地上。 “好吧,是我错怪你。但谁叫你都不理我。”慕天离抱怨的说道,毫无愧疚之色。 “你又不是奶娃,干啥一天到晚缠着我,羞不羞啊。”他高挺的鼻尖一直搔弄着她敏感的耳廓,柳依瞳扬着小手不停的将他推开,奈何这男人却不动如山。 “我是你相公。”慕天离嘻皮笑脸的道,心中却是不满。为何他的娘子一点都不黏人,这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所以你该做的事是赚钱养家,而不是迷恋妻室。”她没好气的斜睨着他。 “娘子,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看,我们还是来做正事吧。”他的手悄无声息的握住一边丰盈,温热的唇舌从耳廓一路延伸到纤白的颈。 “正事?”柳依瞳瞪着邪气的男人,他脑子里装的全是颜色废料,能有啥正事? “娘子,咱们来造宝宝吧!”黑眸闪亮诡魅,像个邪恶的撒旦正引诱着眼前的俏丽女子。 “去你的。”柳依瞳将这如同八爪章鱼般的男人用力推开,“少诱惑我。” “娘子。”慕天离再度黏过来,不高兴的抿抿唇,俊颜因欲求不满而显得颓丧。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否则使用过度,你就等着……” 倏地,腰间一紧,似要勒断的力道。柳依瞳皱着眉娇斥,“你干什么?” “不准!” “什么?” “不准!永远都不准背叛我。” 柳依瞳怔怔的看着他,那俊美的面上突的一沉,两泓深潭般的黑眸多了丝忧郁和冷然,似冰一般,冰彻心扉。又似火一般,灼灼烧人。他怎地——这般激动? 小手缓缓的抚着他的面颊,疑惑而轻柔低喃。“相公……” 寒眸一转,敛下那柔柔伤疮。好似她眼花,那目光灼热,嘴角微微挂着笑,低哑而柔惑的道,“娘子可不许打那主意,否则……”他坏坏的张口,轻咬着那纤葱玉指,话中大有威胁的意味。 柳依瞳茫然而无辜的看着他,抽回小手,凝目,皱眉。“我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娘子,想了解为夫哪一处?”慕天离暧昧挑眉,邪邪一笑。 “你到底是谁?”一声轻叹溢出小口。 慕天离屈指弹了弹她的小脑袋,轻笑,“娘子傻了?” 小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胸口,“为何,明明那么近,仍是摸不着你心中的想法。太子?山贼?天之骄子,为何,落草为寇?何事,又令你变成这般模样?” 他微怔,忽地眸转厉,心寒凉。 淡淡的口吻,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只知,我是你相公便可。” 柳依瞳抿着唇,静默的看着他。忽地,觉得一切又都不寻常了。是否,不该庸人自扰?可是,她不喜被蒙在鼓里。相公啊相公,我是你的妻,何时,你才会与我道明?让我分忧? 偷鸡不成蚀把米 柳依瞳越来越像钻洞鼠了。心情好的时候,任你缠黏。可一不高兴便能躲得无影无踪,任人如何也寻找不着。他知道她在生气,可是一天见不着人,他便觉得心里失落。 是夜,正当媚绫准备就寝时,忽的有人敲响了门。 “依瞳。”将门打开,讶异的发现柳依瞳手中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柳依瞳冲她笑笑,毫不客气的侧进屋内,将枕头放在床上摆好。媚绫纳闷的看着她,“这是做什么?” “我今晚跟你睡。” “呃?”媚绫愣了一下,一副了然的走过去,勾着她的肩戏谑道,“小俩口闹别扭了?” 柳依瞳深幽睇她一眼,粉唇不满的嘟起,“难道就不能来跟你培养感情吗?” 她唇边勾着清媚的笑,眨眨眼道,“我只是怕半夜有人孤枕难眠,破我门,入我室,把人偷偷搬走。” 弦外之音叫柳依瞳不自觉的红了脸,不甘示弱的回道,“我还怕我防碍了某人会情郎呢。” “胡说八道。”媚绫略有娇羞的瞪着她。这丫头也好不正经。 柳依瞳暧昧的凑近她,“难道不是么?你心里也想的吧?” “死丫头。”媚绫无可否认,佯装恼怒的轻捶了下她的肩。 月儿圆,凉风徐。 一张床,心思迥异的人儿。辗转难眠。 “依瞳,睡不着么?”床上细微的声响引起了媚绫的注意,轻轻侧过身子,借着一缕淡雅月光,盯着柳依瞳那双灿亮有神的大眼,此时正精神抖擞。 “嗯。”柳依瞳不好意思告诉她,原来她已经习惯了那张大床,习惯了那个男人温暖的怀抱,已养成了认床的习惯。 裁幻总总团总,。暗夜中,媚绫发出一声轻笑,“既然想他了,为何不回去。” 柳依瞳撅着小嘴嘟哝。“谁说我想他了。” 媚绫不予置否,纤臂枕着脑袋,柔媚的嗓音问道,“他又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柳依瞳静默一会,幽幽叹气。“你说一个人若有事瞒着你,那他是好或不好?” “那得看瞒着你的事,对你是好或不好。” “那有什么区别?”柳依瞳困惑的扇动两扇长睫。 “有些秘密,说出来并不见得是好事。也许,他只是不想你担忧。” “可是我们不是夫妻么?”柳依瞳不解的嘀咕着。 媚绫翻身躺平,美眸凝着那黑暗,长叹一声,“是啊,这就是男人们的自以为是。”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若想探知男人心,亦非易事。他们什么都不说,孰不知这才是对女人最大的伤害。 柳依瞳看着她,这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呢。“那你跟聿宸……”欲言又止,忽然找不到适当的问法。 媚绫双手枕在脑下,清幽浅笑道,“我喜欢他。”顿了顿,似无奈。“可是他……我不知道。”她可以看透天下男人的心,唯独是她所爱,偏生飘忽不定,琢磨不透。心很累,仍不舍得弃。 柳依瞳皱着眉,半晌,仅是道,“他是个木头。” “呵,是啊。”媚绫轻笑间隐着自嘲。 冷月沉吟,各自缅怀心事,思绪百转千回。心底声嘶力竭的呐喊,逸出口的,是一声叹息,一抹戏谑。 情陷时,心在何处,情归何处…… ※※※※ 乾坤,朗日。 天晴,气爽,人精神。但有一人,因为被娇妻冷落,整个人阴霾得如蓄积了千年寒冰,谁靠近冻谁。天虽热,但没人想要以这种方式解暑。 识相之人,皆懂得避退远之。在庭院处,忽地听到清脆如铃音般的声音,‘咯咯’笑个不停,在这异常低压的气氛中,令人悦耳舒心。好奇的循声瞧去,只见两个美丽女子正在那荷塘边嬉闹。 不由觉得好笑,这小嫂子将大哥弄得整个人都郁卒了,自己倒过得挺悠哉。正想着要不要过去,反倒是她们瞧见了那抹身影,便自行走了过来。 “想那大哥翻天覆地的折腾,小嫂子原来在这里,好惬意呐。”冷曜一袭白衫,薄唇抿笑,看似有些幸灾乐祸。 “谁管他。”柳依瞳满不在乎的轻哼。 “小嫂子不管大哥一人,可忍心不管咱们嘛?”要知,伴君如伴虎,别以为他们情同手足,便好说话。若稍有不慎,同样遭难。 柳依瞳撇撇嘴,自个的相公都可不管了,还管你丫的干啥。“对了,聿宸呢?” “小嫂子这不关心大哥,怎一开口就问起别的男人了?”冷曜戏谑道,眸光瞥向一边,该问,也是旁边的女人吧。 “再啰嗦,剁了当饲料喂鱼。” 啧,好凶。现在是嫂子最大,切不可惹恼了她。冷曜连忙道,“好像在兰轩阁。” “哦,知道了。你哪凉快呆哪去。”拉着媚绫便绕过他离开。 冷曜耸耸肩,也未在意。薄唇轻勾,一抹邪笑漾开。诶,走得那么急,都忘了告诉她,大哥也在。 两人在厨房里捣弄了半天,用非常漂亮的碗盘,装着那看不出是啥的黑乎乎的玩意,并准备了一壶上好美酒,迫不及待的送了过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柳依瞳尚觉得不妥,再一次问道。 “放心,你不也说,对付木头,不能等闲坐之,要主动出击。”媚绫妩媚一笑,带着一丝邪恶。 这世上能有如此世惊骇俗的作风,估计也只有她俩了。看她意志这么坚定,柳依瞳也不再多说什么。 强扭的瓜不甜。但不去尝一尝,怎知会不会就命中那万分之一的奇迹。如若不甜,丢了即可。 反正,她有事,自有夫担待。但媚绫,诶,只能望她自求多福了。 敲开了房门,一脸笑意盈盈的进去,却蓦然发现,原来房中并不只一个人。 “娘子。” 正与聿宸商议事情的慕天离,见到那避他两日的人儿,喜出望外。迈步上前,靠近她身边。 怔愣一下,方才想起此行目的。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柳依瞳没好气的斜睇一眼,“闪边去。” “小嫂子。”聿宸温雅的与她打招呼。瞥向一旁的人儿,发现她笑得正媚,美眸流转,光彩四溢,却有着算计的精光掠过。不知是他看错,是他多心?总觉得,这两个女人,似乎不怀好意。 “小嫂子是来找大哥的吧?” “不不不,我是来找你的。”柳依瞳笑得灿烂,将手中的托盘放下。 “这是什么?” 柳依瞳表情僵了僵,就不信他看不出这些是菜。“最近我正学习下厨,来,帮我尝一尝,手艺如何?” 他挑着眉,神色复杂的看着那神情自若的女人。那女人,眼睛弯成迷人弯月,却让他有着不祥的预感。尤其是被晾在一旁的男人,脸都快黑得跟她炒的菜一样了。 “小嫂子,我想,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应该留给大哥来。” “我就要你来。”听见他的拒绝,柳依瞳一时脱口而出,如此暧昧。此话一出,顿时叫一个男人尴尬不已,而另一个男人火冒三丈。“这可是我第一次,你的荣幸,懂不懂?” 这女人是存心来气他的是不?眉梢抽了抽,牙口溢着酸味。剑步上前,粗鲁的夺下她手中的筷子,愤怒的俊颜散发出冷飕的阴冷,令人胆颤。 柳依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慌忙抓着他的大手,怒道,“你这猪,不能吃。” 铁青的脸,怒气混合着醋味,一脸山雨欲来的阴霾。阴沉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为什么我不能,别人就可以。” “哎呀,这不是给你吃的。”柳依瞳心里暗叫不妙,水汪汪的大眼猛盯着他有没有什么异样。 “我偏要吃,怎样?”说着,赌气的又吃下。 “你、你……那个……”她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连她都咽不下自己做的东西,他怎么还能吃得下去?难道这家伙没有味觉吗? “你有意见吗?”那幽深黑眸,如火焰一般的狂炽,一失平日的沉稳理智,此刻的他只是个为心爱的女人大吃飞醋的男人。如果他此刻的眼神够犀利,也该瞧得这菜的异常。不禁叫旁人佩服。 柳依瞳心一虚,暗自咽下唾液,小心翼翼的道,“没,我只想说,这是我第一次下厨,你不会觉得味道很……” “只要是你做的,都只能我一人吃,听到没有。”他眸光汹涌,幻化着各种复杂情绪,令她读不出来。因为太生气,太愤怒。他压根就是食不知味。所以,就算难吃,他亦尝不出。 忽地,他觉得有些热,头晕眩,胸口闷。 “你怎么了?” 盯着眼前那一张一合的娇嫩粉唇,有些口干舌躁。他很不舒服,全身上下有股骚动,渴求着某种莫名的想望。 大脑一阵激光乍现,该死的,这小女人不会是下药了吧?柳依瞳被他瞪得心里发虚。看着他脸上的潮红,赶紧扶着他道,“你身体不舒服,我扶你回去。” 聿宸那狭长凤眸闪着诡谲的光亮,直勾勾的盯着媚绫,冷声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呵呵,哪有。”她神情自若的媚笑,拉着他的手道,“来,咱们自己吃。” “说,是不是下药了?”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 在他灼灼的眼神逼视下,媚绫无从否认。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怯怯的觑他一眼,绞着手指老实交代。 “那为什么没有气味?” 媚绫吐吐舌,说,“消味散。” 聿宸一听,脸色又沉下三分。这小女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这种事都敢做。果然,呆在那种地方久了,他还能奢望她做出什么正常的事来。显然,这小嫂子是帮凶。嗯哼,果然人不可作恶,这下该自食恶果了。 聿宸冷哼一声,气极的拂袖离开。 “宸,陪我嘛。“媚绫咬着红唇,有些泄气,忙跟上去,像个树狈似的攀抱住他的手臂。心中只能祈求,依瞳,自求多福吧。 …… “砰”的一声,房门被男人用脚大力踢开。体内深处像是烧起了一把火焰,烫热的血液游走全身。 才刚进房门,慕天离猝不及防的将她拦腰抱起,粗鲁的压倒床榻。 “慕天离……”柳依瞳惊慌的想起身,却被他牢牢的压住。 她甚至都可以感受得到,那急促的呼吸,灼热的气息。 他瞪着这个闯祸的小东西,那骇人发亮的眸子似要将她一口吞噬下腹。 “相、相公……”他身体的异样高温传递给她,令她紧张不已。这下她体会到,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娘子。”他的嗓音异常的沙哑,伸出发烫的大掌缓缓的摩娑着她的脸颊。 “你、你、你冷静一点……” “小东西,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办法冷静吗?”俊帅的脸庞凑近她,黑眸中隐隐透着邪气。张唇轻咬着她白嫩的小脸,延下细细的啃咬,在颈处留下一个个红痕齿印。 只想宠你 柳依瞳觉得呼吸都困难了,仿佛四周的空气忽然之间变成了热腾腾的蒸气,教她胸口饱涨,浑身躁热不已。奇怪,她又没被下药,为何,全身也热热的,软绵绵的。 “你、你别冲动……” “冲动?你会不知为何?”挺拔的剑眉高挑,冷哼。“你实在太欠管教了。说,为何要这么做?” “什么?” “为何下药?” 柳依瞳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他伸出一只大掌撩高她的外衫,灼热温度的指尖缓缓爬上她白晳的肌肤,隔着兜儿,若有似无的划过。暧昧的触感叫她几乎立刻泛出一层敏感的疙瘩。“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这样,好玩吗?你的厨艺,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后知后觉,那散在嘴里的怪味叫他险些没吐出来。 “那本来就不是给你吃的。”她撅起小嘴闷闷的抗议。她都没怪他破坏她们的计划呢。 “若我不在,你真是要给别的男人吃了?”他心里的酸泡泡一直冒着。 “喂,你这话中明显有污蔑之意。”柳依瞳不满的戳戳他的胸膛。人家只是吃她做的菜而已,而且,最后还不都是被他给吃去了。“都是你啦,跑来搅什么乱。” 和化花花面花荷。“所以,这还是我的错咯?”他危险的眯起黑眸,轻柔的语调显得极为诡异,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滑嫩的肌肤上游走。 “本来就是。”柳依瞳说着,却因他邪肆的动作倒抽一口气。“你起来,别压着我。” “我还有话没问完。” “那你起来说。”她岂会不知这个男人的意图,眼看上身就快衣不蔽体了,她赶紧出声阻止。 “不要。”他不仅不合作,反而将一双长腿搭上,重重的叠在她身上。俯首吻着她雪白的颈项,在她细腻的颈肌上舔吮出绯色的红痕。“娘子,你好香。” 柳依瞳推着这个蹭在她颈间,像热情过头的小狗般的男人,“丫的,滚开。你神智不清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他沙哑的声音性感得令她昏眩,目光充满了诱惑侵略。 “你活该,谁叫你贪吃。那可是媚绫给聿宸准备的。全被你搅和了。”柳依瞳真的很想狠狠的敲他那猪脑,但是他现在已经被情欲侵蚀了,脑子也不清醒了。 原来如此,害他还因为她的第一次下厨不是为了他而郁结。慕天离嘴角诡异上扬,心中仍是不能释怀这两日受到的冷落。 “慕天离,你、你说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柳依瞳手忙脚乱的拍开这边,却又顾不上另一边。 “你认为我现在还有说话的兴致吗?”他将下身压下,一手抬起她的俏臀迎合。“感受到了吗?它是多么的渴望你。”他俯首吻着她的发、她的额、她的鼻、和她红艳艳的绛唇。 “慕天离,等等……”她小手粗鲁的揪扯着他的头发,别开脸躲避他的侵袭。“你不能这样,我们还在冷战,我还没原谅你……” “娘子,你没听说过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和你死人脑袋,用下半身来和吗?”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专用下半身来思考的禽兽。柳依瞳怒瞪,卯足劲,趁他说话这空档将他推开。“你人已经不清醒了。我去给你拿药。”快速的整理衣衫,她疾步向门口走去,再待下去,连她也都快烧了。 哪知手才触到门闩,便被身后那高大的男人给压在门板。身子敏感的感受到他灼烫结实的男性躯体…… “不用了,你便是最好的解药。”他在她耳边坏坏的说,火热的唇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并用牙齿轻啮。 “慕天离……”他扳过她的小脸,热切的吻着她,将她的话全都堵住。如今他什么都不想要,因为唯一令他垂涎的女人就站在面前。 他的手温柔的抚上她细嫩的脸庞,着迷的触碰着她细致的肌肤。她错愕的望着他那闪烁着炙热光芒的黑眸,他那吃人的神情,更是令她全身不由自主的发热颤抖。“娘子,再也不许不理我了……”他在她唇边温柔的低诉。 他让她贴靠在他的胸膛上,揉抚着她滑腻如脂丰盈,眼光闪过一丝赤焰。霸道地吻住她,舌头探入了她湿幽的檀口中,不意地解开了她腰际的襦带,松开了她月白色的纱衣,腰杆猛地挺进…… ※※※ “娘子,别生气了好不好。” “死开,你这淫荡的山贼。”激欢过后,柳依瞳一脚踹开还黏在她身上的男人。清丽的小脸上冷凝着怒意,一双水灿灿的眼眸冒着怒焰,诱人极了。 他一边啃着她,一边魅惑的道,“娘子,你生气的模样明艳动人。可我还是最爱你笑的模样。” 柳依瞳横他一眼,懒得答理。 “娘子乖,给为夫笑一个。” 柳依瞳紧抿着红唇,死瞪着他,我忍!她翻过身,不去看他。 慕天离立刻从背后抱住她,舔吻着她的后颈,邪惑的道。“那为夫给你笑一个?” 柳依瞳忍无可忍的翻翻眼皮,小手巴过他的俊脸,“你丫的少调戏我。”见他俊美的容颜凑上来,嘴角挂着那邪魅的笑。“不准诱惑我。”柳依瞳扯着他那惑情的面皮,“你喜欢笑,等我去开个鸭店,你天天去卖笑得了。” “我只对娘子一人笑。”抓过她的柔荑,执到唇边,逐一地轻吻那一根根葱玉似的纤指。 “我不稀罕。滚开。”柳依瞳恶狠狠的剜他两眼,这丫的越来越不正经了。 “娘子为何还生气?” “你丫的邪恶完了,改装傻充愣了?” 本还是生着气,却对上那墨玉般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她,满满的爱意与不舍,无奈与纠结,摄进瞳孔,心底发烫。他的唇滑过她的脸,眷恋着她的摩擦着她的耳根,“娘子别恼。一切烦恼自有为夫担待,其他的,别想。好么?”温热的气息拂面,那眸中的温情,缓缓渗进她的心田,旖旎的爱意,渲染一室,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 动情 柳依瞳迷迷糊糊的醒来,又被这男人折腾得迷迷糊糊的睡去。可才刚闭眼不久,恶劣的男人便拍着她的小脸,恣意吵醒。柳依瞳痛苦的掀开一只眼皮,忍不住哀号出声,“你又发什么神经。” “娘子,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皱着小脸,翻动着酸乏无力的身子,小脸深埋进枕头里,含糊不清的道,“我不要去。” “那可是个好地方,不去你会后悔的。”男人继续游说。好吧,他承认自己有些变态。谁叫他精力这么好,怎么也睡不着。瞧她睡眠这么好这么甜蜜舒服,他难免有些嫉妒。一个人好无聊,可是她又没有精神陪他。 柳依瞳尚处于半睡眠状态,痛不欲生的被他挖起来。她半眯着眼抱怨道,“我没有力气啦,我的腿都被你压坏了,走不了路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他对自己的行为不加避讳,二话不说的将她抱起。 明月高挂,繁星点点。 后山林子,略有些薄凉。柳依瞳乖乖的伸手环住他的颈项,整个人仍昏昏沉沉。白雾笼罩,仿如梦境。两旁风景掠过,柳依瞳看得很不真实。自他怀中呢喃发出疑惑,“你要带我去哪?” 半晌,慕天离才双脚踏在实地上。垂眸看着仍昏昏欲睡的小女人,“到了。” 柳依瞳闻言,缓缓睁开眼,却见山壁环绕的小山谷,中间有汪泉水,莹莹光辉笼罩着,清澈而柔美。月光下,静静的水面仿如一面晶亮铜镜。水面冒着阵阵白烟,池边围绕着绿草花儿。 “好美的地方!”柳依瞳自他怀中抬头,便如置身仙境般,萎靡的精神也随之一振。“这是哪?” “后山。” 后山?听他们说,后山是专养些蛇蝎毒虫的。那她想这一定是个很恐怖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喜欢吗?” “嗯。”柳依瞳望着他炯炯发亮的黑眸,一下便读懂了他的意思,这眼神,太熟悉了。“慕天离,你别动邪念。” “娘子,多想的人是你吧。”慕天离一派正经的道,“这清泉有舒解疲劳的功效,我不过是想让你舒服一些。” 柳依瞳挑着眉,质疑的瞧了半晌。清风吹,水清凉,无限的诱惑着她。“那你、你背过身去。” “娘子,你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没摸过……” “闭嘴。”柳依瞳羞恼的娇斥,真不要脸。 他缓缓勾着唇,大手自动自发的替她宽衣解带。 “你这个大色狼,不用你脱。” “娘子别不好意思,不脱,怎么做。” “你别想……” 裁幻总总团总,。“我不是想……我是身体力行。”说完,三两下便将她的衣裳剥得只剩下兜儿。搂住她的身子一起跃进池中。 “慕天离……”柳依瞳瞪眼惊呼,慌忙搂住他的腰。“走开,我不要跟你一起泡。”这人好霸道,柳依瞳不满的推拒着他的亲近,奈何却动不了他分毫。 水位才及胸,慕天离的背靠在岸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然后眼睛一闭,轻松惬意的养神起来。 “喂……”柳依瞳瞪着他,悻悻的放下挣扎,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 “娘子,舒服吗?” “嗯……”柳依瞳软软的声音轻吟着。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这迷蒙的气氛忽地令她涌起了些许思念。 慕天离也发现了她的低落。“怎么了?” “没事。” 那只大手充满爱恋的撩拨着她的秀发,温柔的道,“你这样,叫我心疼。有心事,告诉我。” 那温柔的语气令她鼻子泛酸,不想他瞧见她的模样,小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怀中,含糊不清的咕哝道,“你有事不也一样藏着不告诉我。” 慕天离失笑,这小东西怎如此计较。他不再出声,但环紧的手臂透露出了执着。 半晌,柳依瞳方才说道,“我从来不知道,我竟然也会想念……我以为我已经看得开,我以为我已经很坚强了,我以为顺其自然就好……可是,我还是好想回去。” 慕天离手臂一紧,脸色不太好看。“你想回去?”她想回哪?他这才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小女人,已经产生连他都无法克制的情感及占有欲。 “可是这是不可能了。我再也回不去了……”她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眼眶湿润哽咽。她没注意到他的情绪,继续低喃。“当初我来到这里,好孤单,很害怕。这段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像是在地狱一样的煎熬。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她这才发现真正让自己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有着坚强勇敢的力量,就是来自他。 慕天离凝神静听她的倾诉,脸色渐渐放柔。他从来不曾真正的了解过,这总给人朝气,活力的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原来内心是这么的苦涩。 他不禁为这个小女人感到心疼,心里却流过一丝暖意,嘴角爬上笑意。他喜欢被这小东西依赖的感觉。 心底柔软一片,将她小脸抬起与他对视。幽深黑眸渗进几许深情,“你不会孤单,有我……”俯首,牢牢的侵占她的双唇,从舔弄到深吻,她感到自己在他怀中是那样的纤弱,而他是那样的强壮,给予她一辈子的安全与温暖。 一吻触发,不可收拾。慕天离扯开她身上仅剩的兜儿,随手丢至岸上,肌肤间的亲密接触,在水中似乎更加的亲昵。 “慕天离,你别……”她双腿几乎快站不住,只能攀附着他。“慕天离,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眼……” 梦魇 明明泡在水里,雪白的肌肤却泛着迷人的粉红,看起来吹弹可破,娇艳欲滴。 “慕天离,你给我松开……”半眯着美眸瞪着胸前晃动的那颗黑色头颅。小手紧紧揪着他的黑发,却不知是想推开他还是迎合他。 慕天离托高她的身子,大掌压下她柔软的臀,用火热的下半身磨蹭着。唇边绽出优雅却似狂魅的笑容,两指抬起她的小脸,轻轻的吻了下她白皙小巧的下颌,张牙咬着她柔软的唇瓣,唇舌缠绵地吸吮着她的檀口,在她滑腻如雪的颈肤上烙下唇痕。 “慕天离……” “小东西,看清楚眼前的是谁?”幽深黑眸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燃起一抹危险和掠夺。诡谲的嗓音,柔柔盅情。 “什么?”柳依瞳怔怔的看着他,一样的面庞,不一样的神情。对他们,她已经太熟悉了。她错愕的微启红唇,水灵灿亮的眼眸不敢置信地圆睁着,“你、你怎么……” “啧,这表情可真让人伤心。怎么,吓着你了?”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黑黝黝的眼眸却闪烁着十足邪恶的笑意。 “慕、司、痕!”柳依瞳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丫的又出来干什么?”还有完没完了?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丰盈,邪肆地揉拧着,坏坏的笑道,“这不是很明显么?” 柳依瞳大力拍打他的手,怒斥,“你别想。当我是什么,女超人吗?” 他头一偏,迅速封住她的小嘴吮吻,好半晌,才抵着她的额,低嘎的道,“谁叫你太迷人,让我控制不住……” “那我是不是还得说声对不起?” “不用说,用做的就好。”他邪恶一笑,俯首含住了她胸前滑丝般的顶端,在他的唇舌舔弄之中,丝绢般的触感缓缓地绷起,绽放得更加瑰艳炫魂。 她伸出小手抵住了他的胸膛,用力地想推开他,躲避他带给她的窒魂快感,然而他男性的体魄太过强壮,他的双手太过有力,她只能在他的怀抱中继续受着煎熬。“你这色胚,你们都把责任推给我,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小东西,你难道不知道,质疑男性尊严是要付出代价的。”他霸道地分开她的双腿,薄茧的大掌揉弄着她白嫩内侧。 “慕司痕……”她惊声尖叫,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身子渴望另一种直接的激欢,令她焦躁不安且羞愤。 慕司痕老神在在的安抚着她,“别那么激动。” “激动你个死人脑袋。”她这是冲动,冲动。恨不得将这男人给溺死。她狠狠的抬起小腿儿,在水中一阵乱踢。水花四溅,却只让她消耗更多的体力。对这个男人丝毫没有影响。 “别心急,这就给你。” “我才不……唔。”她娇喘一声,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头。 他发出原始的低吼,黑眸含笑,无比满足的凝着怀中的女子。 “慕司痕,你这混……蛋。”她如被激恼的小猫,张牙舞爪,十指狠狠的刮划他的肌肉,小口用力咬啮他的肩胛。 慕司痕眉头也不皱一下,邪魅笑道,“小东西,你越咬,越叫我兴奋。”一手扣着她的俏臀,一手托着她的腰,缓慢的上下律动。 “死变态!”水眸仍是愤怒,却杂夹迷离的情欲,更加的灿亮迷人。她没了力气,只能抓着他的肩膀,感觉他捧着她的腰,在水中被抱起又放下。 他眸光一沉,加快速度,泉水激烈震漾着,不停拍打两人光裸的肌肤。她整个人都为之震憾,发出小猫般的呜咽。“停下来,我脚酸……” 他从她身体抽离,将她翻转半趴在岸边背向他,下身一挺,再度进入,急速的抽动…… “我手酸,撑不住了……”她似撒娇般抗议。 慕司痕轻笑,微叹。将她翻转过来,拉起她的左腿环上他的腰,使两人的结合更为密切,终于,在最后一次冲刺,他们紧紧的抱住彼此…… 气息稍定之后,慕司痕在她雪白的肩上轻吻了一下,才抱着虚软的她上岸。 任由他替她穿上衣裳。柳依瞳小嘴嘟着,还在生气。慕司痕抬眸看着她翘得老高的小嘴,不由得好笑,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小东西,别生气了。虽然我贪心了点,但你也得到了莫大的欢愉并且乐在其中,不是吗?”他极力安抚着这个懊恼不满的小女人。 “我才没有。”绯红小脸满是不甘愿,硬着嘴气忿的吼道。 “好,你没有。”他抚摸着她的头,如同敷衍小女孩般的道。 柳依瞳挥开他的手,水眸圆瞪,“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司痕不予反驳。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搂进怀中。 “放开我。”小手颓然的推拒他的亲近。 “难道你还想呆在这么?” “我自己走!” 慕司痕挑着眉,“你认为你现在还能走吗?” “要你管!”她赌气的吼道,每一句都没有脸色。 慕司痕无声喟叹,脾气还真硬。 柳依瞳推开他的怀抱,哪知还没迈开步子,双腿虚软无力的踉跄一下,轻微的颤抖。慕司痕伸过手来,她便瞪着他,“不用你!” 慕司痕也不予强行,跟在她身后,看着这倔强的小东西能撑到什么时候。柳依瞳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好想要根拐杖。 慕司痕本想等她撑不住,只要她态度软一些,他便帮她。岂料这小东西毅力如此坚定,令他懊恼,却心疼。 慕司痕一心只注意着眼前的人儿,但四周的寂静却让柳依瞳有些许的紧张。尤其是这深沉的夜,不时传来轻微的怪异声响,听得她浑身寒毛悚立。 终于忍受不住,柳依瞳转过头去,小心翼翼的瞄了下四周,怯怯的看着他,“你、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音?” 慕司痕笑道,“你怕了?说不定真有什么脏东西。” “无聊。” “尤其是像你这种甜美的小东西。”看着她紧张却力持镇定的小脸,慕司痕就忍不住逗她。 “有病。” “你要是怕的话,就到这来吧。”慕司痕展开双臂,诱她投怀送抱。 “白痴。”柳依瞳斜睨一眼,当她是三岁小孩吗?真要有,也是来找他们这种作恶多端的人。 “可怜的小东西,走路连脚都发抖了,还逞什么能呢。女人生来便是让男人疼的,乖乖的过来吧。” 风,轻拂着,树条摇曳,飒飒树叶声在黑暗中更显得诡异阴沉。慕司痕凝神细听,微皱起了眉。而柳依瞳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 “那还不是因为你……啊”话未说完,慕司痕猛的伸手将她扯起怀中。幽深黑眸变得锐利,视线紧盯着某一处。 “你做什……”柳依瞳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惊骇的瞧见她头上那枝树丫上,缠着一条七寸来长的蛇,离她距离不到一尺,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正吐着信子向她袭来。柳依瞳瞪大眼,未来得及反应,未来得及惊惶。一只大手扬起,便被他从树上扯断,扔到地上,化为摊血水。 柳依瞳发愣的看着,不经意的触目瞥到他的手背的齿痕,慌忙执起他的手,“你被咬了。” 慕司痕淡淡一瞥,再看向她小脸流露出的担忧,嘴角轻扬。“你担心?” “废话,当然啊。”柳依瞳不假思索的道,令男人心中喜悦,但没维持两秒,紧接着又说,“这可是我相公的身体,不知道有没有毒,我们赶紧回去……” 九俗顾顾梅顾四。慕司痕情绪下沉,绷着脸抽回手,呕气的道,“你担心的就是这身体?” 柳依瞳莫明其妙的看着他,他大爷又在发什么脾气啊? ※ 沉静的夜,回到房中,发现他神色不对,触手一摸,浑身灼热,而且烫得惊人。柳依瞳一惊,以为是被毒蛇咬了,连忙叫人来。 大半夜的,把他们惊醒,没想聿宸只是来看了看,便叫人煮了碗姜汤和药就走了。 这照料的责任自然而然的又落到她的身上。柳依瞳瞪着面色潮红,陷入昏睡的男人。忍不住戳了下他发烫的俊面,可真会折腾人。一个大男人的身子还没有她的好。 柳依瞳盯着他的睡容,这会要比平时可爱得多了。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一口一口的喂他喝了姜汤,再哄他吃药。 “相公,吃药。” 慕天离闭着眼,耍赖般的将唇紧闭,眉宇间皱出了折痕,似乎不满耳边的骚扰。 “相公,先吃完药再睡。”原来不只是孩子,生了病的男人,一样这么喜欢闹别扭。 最终,他不堪受扰,不情不愿的将药喝完。却也折腾出了一身汗。柳依瞳将他的衣衫褪去,替他擦了身子。 完成了这项艰巨任务,她也累坏了,褪去外衫,躺在他的身畔。似乎是习惯了怀中的柔软娇躯,一拦臂,将她圈住。 睡意降临,尽管同床异梦,仍睡得沉稳。朦胧之中醒来,只因慕天离的连连呓语。“我不是……我不是……” 只见他满头大汗,面部痛楚,浑身颤抖,扭动不停。 “你怎么了?”柳依瞳只能勉强以身子压着他。 “母后!”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气。 柳依瞳满眸不知所措的心疼,伸手拂去他额间的汗水。 “相公。” 他转过脸来,怔怔的看着她,分不清是真是幻。“娘子……”他将脸靠在她的肩上,她伸手抚着他的背,“别怕,我在,我在。” 他安静了一会,倏地双臂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会消失不见。 “你做噩梦了?”这个外表坚强的男人,内心到底隐藏了什么?究竟是什么梦,能令他如此无助,如此惊慌。 他抬起头,眸中闪着彷徨的哀伤。他倏地低吼一声,翻过身压住她的身子,从她的脸颊吻到她的红唇。 “慕天离,你别这样……”这个神智不清的男人,已经忘了自己是个病人。她不得不开口喊停。 “不要离开我……”他一路吻上她白嫩的颈子,嘶吼着,“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他到底怎么了?柳依瞳困惑的蹙眉,究竟是什么令他突然失去了控制。 他像一只疯狂的野兽,满头大汗的扯着她的衣裳,贪婪绝望的吸取她的气息,嘶声道,“给我,我只有你,我只要你……” 天,这个男人真的失去了理智了。她推开他,想要翻身逃下床,却被他从后面抱住,细碎而火辣的吻一路延下…… 风儿停,星星眨眼,月亮睡了。他双手环着她的纤腰,倒在她怀中,即使逐渐陷入睡眠,口中仍呢喃着,“你是我的……我的……” 王爷驾到 清风拂入,珠帘叮当响,带着醉人的呢喃。 软榻上,两具赤/裸躯体,鸳鸯交颈。一夜不得好眠,柳依瞳早早醒来,睁眼,乌瞳凝着不解与一丝愠恼,夹杂一声无奈的低叹。她定定的凝视着任性的折腾了一夜的男人,温柔的掠过他散垂的黑发,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就怕吵醒了刚睡下的男人。随后轻轻的推开赖在她身上的男人,悄然起身。 偌大的房间中,有一个由光滑圆石所彻成的浴池,纱缦轻掩,晨曦挥洒。柔染迷蒙水气,氤氲着绚烂的光泽。 柳依瞳褪去衣衫,走进浴池,借由温水舒缓全身的疲劳酸乏。她闭着眼,享受着这份舒适。 突然,一双臂膀从身后环住了她,一阵炙热的气息,如火般在她粉颈及耳鬓边辗转流连。 她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却见应该待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起身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跑进来了?” “我醒来时,看见你不在了。”他声音暗哑,像个无辜的孩子。 柳依瞳皱着眉看着这个尚还迷糊的男人。“我只是要洗澡,你先回床上去好不好。” “不要” “你在胡闹什么。如果你病情加重了,休想我会再管你。”她轻声斥责。他还生着病,却不管身上被水沾湿了的衣裳。 “你别这么抓着我,放手。” “不放。” 她忘了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的固执。见他无动于衷,她无奈的叹气。只能起身拉他走出来,替他脱了湿掉的衣服,正准备给两人换上干净的衣服,哪料他却一把扯掉,将她往床上带,赤/裸的肌肤相贴,他环着她的腰,将脸贴在她柔软的胸前,“不要那些,这样就好……”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舒适,更温暖了。“娘子好软……” “你……”他又在抽什么邪风?柳依瞳气恼的瞪着他,有气无处发,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明明还是个病人,不知道他在逞什么强。 “娘子。”幽深黑眸睁着,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 “睡吧。”柳依瞳伸出小手,轻轻的覆上他的眼,不想被他这眼神看得心慌。 睡眠严重的被扰乱,当她再度醒来时,他还在睡。她揉着惺忪睡眼,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已经正常了。 ※ 大厅内,气氛紧绷僵凝。面对眼前的女人冷眸厉声质问,个个面有难色。 “说话啊。再不说我把你们当哑巴通通给卖了。”柳依瞳绷着俏脸,美眸冷飕飕的扫过众人。 “咳,小嫂子,这事,我觉得你应该亲自问大哥比较好。” “他若肯告诉我,我还瞎折腾个啥。”柳依瞳没好气的嗤道。 呃,既然大哥都不肯说,他们哪敢乱嚼舌根。 裁幻总总团总,。“说,慕天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变成这样,还有,这太子是怎么个回事?” “这个……” “不许跟我装傻,不许跟我打哈哈。” 一番严厉的逼问教他们哑口无言。原来这女人平时看起来粗鲁娇蛮,严肃起来竟是这么的有气势,不愧是当家夫人。 最终,聿宸叹了口气,说道,“离的确是当朝太子,不过他已经与皇室断绝关系了,他八岁之前的确是正常的。” “为什么?”柳依瞳蹙眉,感觉这其中很复杂。 “这……” “不如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说话间,一道清雅的声音从外面飘然而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男人走进。 柳依瞳困惑的的眨眨眼,偏头看着这陌生的不速之客。那衣衫胜雪,发髻半绾,尊贵而邪气。举手投足间,足以教人迷了心眩。但很可惜,她已是有夫之妇,心里,也早已被那个看似稳重却时而孩子气的男人给占据了。 对于来人,他们交情不深,却也相识。稍稍诧异了一番,随即恢复。 “瞧瞧,今个是吹了什么风?” “能把王爷吹来,定是神风。真是让咱们风骋寨蓬荜生辉呐。” 他们面露笑容,却没有丝毫的诚意。话语间,不加掩饰的嘲讽。 “哎呀,诸位不必紧张,我并无恶意。”薄唇扬起,优雅地笑着,看似人畜无害。他知道与皇室牵连的人,都一概被排斥,所以他并不介意他们的态度。“此次前来纯属公差在身。” “咱们这天高皇帝远的,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王爷怕是走错地方了吧。” “本王不与你等绕圈子,本王此次是为太子之事而来的。” “王爷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吗?山寨之中,放眼望去,皆是一介草民。” “本王奉命前来,定不能叫本王空手而回。” 严凛翘着长腿,檀扇轻摇,慢条斯理的道,“王爷此番好大信心呐。王爷好本事,竟然擅闯风骋寨,不过别忘了,这不是京城宫殿。”温文儒雅的俊脸,亦是无害,唯一双黑眸乍现的锐利光芒不容忽视。 “二当家的可是在威胁本王?”他悠哉的坐落,目光凉闲的看着他。心里直叹可惜,这些都是有用之才,偏生又不能纳为己用。 “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一下王爷罢了。毕竟,动武那是粗人干的事。” 柳依瞳来回审视着他们,表面虽无波,却隐隐嗅到了不寻常的诡异。不由得皱起了眉心,感觉一人身处云雾间,听不懂他们话中的玄机。 他眸光转向一旁未出过声的人儿,狭长桃花眸似打量般的定在柳依瞳身上,勾魅的性感薄唇微微一挑,眸中带着笑意,似能一眼便看明一切。“你便是太子妃?” 柳依瞳依旧看他,没有出声。她要怎么回答呢?她只知,她是慕天离的妻,他是什么身份,她也便随从夫君。 他突然凑近她,如月般灼华的脸在她眼放大,笑脸如魅,令人移不开眼。“太子妃为何这般看本王?莫不是叫本王给迷住了?”他调侃道。 柳依瞳轻蹙下眉,不慌不乱的瞪着他。“移开你这死人脸。” 他笑容凝在嘴边,表情僵了僵。随即无谓的笑道,“太子妃说话可真有趣。” “你丫的眼睛不好使是不?我脸上写着太子妃三个字吗?还有,离我远点,我是有夫之妇,别冲着我笑,跟个花萝卜似的。” “太子妃讨厌萝卜?” “在没见到你之前,并不是很讨厌。” 他们看着表情有些挂不住的王爷,抿唇而笑。冷曜更是肆无忌惮的抽动肩膀。怪只怪他没多长个心眼,瞧不清,此乃非寻常女子。 他不禁摸了摸脸,这会之前,他从不认为自己长得讨厌。他抿唇,淡然一笑。“哦,本王令太子妃从此讨厌萝卜,实在罪过。” “知道有罪,回去默诵一百遍忏悔经,别在这絮叨絮叨的,烦人。”本一教人好生欣赏的美男,怎一开口就惹人烦。 他一怔,嘴角一个劲的抽,好一犀利女子。他压低声音道,“太子妃这性子,教人不得不喜欢呐。” 柳依瞳瞪着他俊魅的脸,微有些不悦。这丫的在调戏她吧?“欠抽啊你,你丫的是哪来的怪胎。” 他佯装视而不见,直起身子道,“本王楚允堂,太子妃未到过京城,不认识本王是正常的。”他的名响彻整个京城,更是众多少女为之倾心的对象。她没听过是正常的,可在见到他却嘴上处处不留情,这叫在女人堆里吃香的他不由得来了兴趣。 “我管你白糖红糖。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懂否?” “太子妃说得有理,但本王自认拿捏得好。”弯了月眉,翘了薄唇,俊颜魅惑,神情轻松。不容她说一句,便从怀中掏了掏,“手拿来。” “啥?”柳依瞳莫明其妙的看着他,不知这丫的搞什么神秘。 “太子妃怕了不成?本王岂能害你?”楚允堂很懂得看人思,更懂得如何取巧。 柳依瞳听着不爽,撇撇嘴,伸出手。就见楚允堂将一卷不知啥玩意的东西搁置手上。“这是啥?” “圣旨。”他深知他们不会接,也不在乎形式,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他们见状,面有愠色,哎呀呀,小嫂子平日精明,怎这会叫人算计去了。 话刚落,忽地有人冲进来,脚下似踏板,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却又似阵旋风,快速掠至……慕天离眉梢一蹙,眉目间显现戾色。猝不及防的,一只大手伸来,夺过她手中的圣旨,狠狠的撕开,小风不经意拂入,卷起碎屑,飞扬坠地…… 生气 柳依瞳愕然瞠目,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不留一丝余地。 怒意渐渐的渗入了他的眼,他的唇。深遂的眼冷冷的眯起,迷人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怒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声音无比的严厉。“你来这做什么?” 柳依瞳越发的迷惑,为何对这些来自皇宫的人,他会有这么深的敌意。 “太子勿动怒,我不过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而来。”楚允堂不急不徐,淡笑着,如轻风般拂面。滋生几许俊俏书生之气。 慕天离冷眸一凛,如两道寒芒般刺骨。那凌厉的声音,狰狞的怒吼。“谁准你来这的,我说过,从今以后我与那个地方再没任何瓜葛。滚!给我滚!” “相公……”从未见过他这般激动愤怒的模样,柳依瞳有些被吓到,即使不是争对她,她仍感觉到不安。小手轻轻抓着他的袖子,水眸担忧的望着他。 慕天离愣了一下,黑眸闪过一抹懊恼。每每提及有关那的事,仍是会愤怒。可却不想在她面前失控,更不想吓到她。他暗吸一口气,迅速敛起厉色,转瞬又是她熟悉的神情。伸手揽紧她的腰,当她靠向自己时,他那紧绷的身躯也逐渐放松。 楚允堂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也明了于心。轻扯嘴角,瞬逝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痕。若想成为一个强者,当弱点出现时,要么你就将之拔除干净,要么就得有足够强大的保护能力。太子啊太子,就不知你是否具备了这能力? “太子须知,权力就是一切,拥有了江山,便可掌控一切,受百姓景仰,万人朝拜。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轻而易举。” “你这话何意?” “我无他意,只道事实。” 权势?地位?确实很引诱人。世人垂涎之位,岂能知真正坐上去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侧目凝着身边的女人,这样的日子,不是挺好。 慕天离冷淡的轻嗤,“自己滚出去,别让我动手。” 九俗顾顾梅顾四。楚允堂毫不在意他的脸色,轻笑道,“太子莫叫我为难,此行不成功,回去亦是奉上脑袋一颗,不如留给太子,亦显得有价值不是?” 慕天离冷眼一横,幽冽的语气道,“你如此有心,我岂有不成全之理?”深遂眸子翻涌着汹涌波涛,蠢蠢欲动。 楚允堂牵动俊眉,颇为他们着想的说道,“太子妃未必想看到这样的场面吧。好吧,今日不便,我只好先行离开。”转眸看着柳依瞳,别具意味的道,“不过我想,太子妃有权利了解事实,太子实在不该呐。” “等等。” 楚允堂刚转身,脚步顿了顿,眼眸间含着笑意,似乎早已料准。悠然转过身,“太子妃有何指教?” “不许走。” “娘子?”慕天离惊疑的看着她。 人说,有些事不知便是福,但谁曾替那不知人想过,其实不知也折腾。“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好。”她趋上前一步,手指着楚允堂道,“什么是我该知道的,你说。” “那不关你的事。”慕天离长臂伸过,欲将她拉进怀中,不叫她再多问半句。 柳依瞳轻巧移开身子,心有一丝凉意,眸中几分愠色。“好,不关我的事。只要你把我休了,我不再过问一切。” 慕天离沉下脸,“不许胡闹。” “胡闹?你认为我在胡闹?是谁先起的头?”她扬起美眸直视他,圆圆的乌闪闪发亮,眼眸中尽是对他的怨怼。只因为他让她好担心,这种无能为力的担心让她郁结。 “太子若难以岂齿,不如由我来说如何?”他笑得温和却暗藏诡异。 “闭嘴。”凌厉的冷眸狠瞪,有着骇人的精光。 “太子不说,是信真了么?是怕人羞笑么?”不怕激恼他,仍持续说着。只因为,他不喜这般懦弱逃避的人。 倏地身影一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至他身前。 “呃!”楚允堂胸口一窒,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抬着头,仍看着他,笑意更浓。就喜这股狠劲。 柳依瞳傻傻的看着,不明他怎如此冲动的出手伤人。“慕天离,你在发什么疯?”略蹙秀眉,只是疑惑。 慕天离见状,却以为那是责备。凛遂的黑眸很沉,表情很冷,“你在指责我?”为了他讨厌的家伙? “你这邪风还没抽完啊?脑袋烧坏了是不?”真是的,让她听着莫明其妙的争执,接着又看了莫明其妙的好戏,这会又莫明其妙的被他瞪着,她招谁惹谁了?这丫的脑子没清醒跑来抽什么风。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柳依瞳气愤的吼回去。“我只知道你是个莫明其妙的怪人,臭山贼,我真的是神经不正常了。我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这么难搞的男人。“算了,不想理你了。”她这不是在自我折腾么。 慕天离截住要离开的她,听到她的话,心渐渐下沉,眼神一鸷,扼住她的手腕,“你后悔了?”他不准,不准她离开,不准她不理他。脑子发热,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注意,那只是她意气之话。 啥?柳依瞳困惑的睁大眼,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现在已经开始嫌弃了,是吗?” “什么?”柳依瞳忘了挣扎,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我不能让你做太子妃,所以你后悔了?不想理我了?” 柳依瞳听着,嘴角抽搐得直想吐血回应他。这倔脾气一上,也赌气的道,“是又怎么样,放手。” “你……”慕天离箍紧手劲,黑眸蕴着一圈圈暴风的旋涡,似要将她袭卷进去。深沉的眸色之中有着费解的光芒,语气变得冷冽。“原来天下女人都一样。就算你不想,只要我还活着,你一辈子都得待在这里。” 他那略带嘲讽的语气刺激了她,什么叫天下女人都一样?天下男人才都一样,一样的猪头,一样的自大。 两片柔嫩的唇瓣,此刻正如被风吹动的脆弱花瓣般轻轻颤抖。“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猪头,我讨厌死这个样子的你了。”抬脚,卯足劲,狠狠踹去。挣脱手,像兔子一样跑掉。 “马上给我滚。”慕天离厉吼,心情恶劣,面色更像是点燃的炸药,狂怒到了极点。 觑着两个离去,众人皆摇头叹息。一个被爱冲昏头的男人,智商也下降了,一向自恃冷静沉稳,怎叫一句气话就瓦解了自制力。 *********** 风骋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压低迷状态,他们看他的眼神,仿佛都在责骂他是笨蛋。 慕天离一直反覆思量,如何才能取得原谅。可是这次她真的气得很大,不跟他说话的滋味可比咽了苦瓜还苦涩。 “娘子。”慕天离跨进房中,无比可怜的看着怒气中的人儿。 杀气的眼眸回以他一记白眼,仿佛周身围绕着无数怨灵。 呃!慕天离收回胆子,上前陪笑。“娘子还在生气?” “别坐这么近,免得贪慕虚荣的我,玷污了尊贵无暇的你。” 慕天离语塞,这挖苦意味颇浓,教他尴尬万分。“娘子别气了,是我的错,生气会触霉头的。”他哄劝的再次挨近。 柳依瞳冷哼的别过头。 又碰了一个冷钉子,慕天离真不知如何是好。“娘子跟我说说话。” “要找陪聊花钱请小姐去。” “我想要娘子陪我。”实属没辙,只能耍无赖。 “我不卖艺。”冷着脸说道。慕天离搭上手,立马被她用力拍掉,“也不卖身。滚蛋。”她干脆起身离开,生气容易老,索性眼不见为净。 见慕天离又要跟上来,柳依瞳瞪圆乌瞳,厉声道,“再过来,我阉了你。” 慕天离不顾她的警告,拉着她的手,“娘子别恼,你要发气就往这,别躲着我,那样会叫我难受。” “放开我的手。”柳依瞳咬牙切齿。 “不。”他将那小手贴在她的胸膛,“感受到我热血澎湃的情意了吗?” “感受到了,发情的情。”她冷哼。 “娘子……” “不要叫我,不要碰我,不要靠近我。” “不叫人,不碰你,不靠近你,咱们怎么生小宝宝啊?” “生个大冬瓜给你。” “娘子,不可这么污辱咱们爱的结晶。” “去你丫的,我跟你有爱吗?啊?”柳依瞳抿紧红唇,在他怀中扭打,奈何却挣不脱。恼羞成怒,“再不松手我要打人了。” “娘子尽管打好了。”慕天离不以为然,只怕将那小小的拳头给弄伤。 这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激恼了她,狠下心来,扬起拳头抡起。 “呃!”一声闷哼,一个松手,那狠心的人儿溜得不见踪影。 可恶的小东西,当真下得了手! 故事 月牙的清辉照落窗际,柳依瞳扬眸望着天边一轮明月,美瞳像是覆了一层冰雾般,有种迷蒙的深遂,却又清亮的会发光似的。披泄的瀑布秀发翩翩舞动,在月光下宁静而柔美。 趴在窗台,略蹙秀眉,整个人很专注,思绪很空白。事情太复杂,脑子太简单。想着想着,人便迷迷糊糊。 不知何时睡去,感觉些许的潮气在脸上蹭来蹭去,一股呛人的酒气窜入鼻间。 她来不及抗议,来不及睁眼,唇便遭人袭击。一条柔软的舌挑开她的嘴,肆无忌惮的挑弄她的舌尖。晕熏熏的,叫她有些难受。 睁眼,朦胧的月光下,一对晶亮遂黑的眸子格外的清晰。 九俗顾顾梅顾四。她挣扎一下,却被他牢牢箍住双臂。犹如一头野兽,动作粗蛮而迅速。她稍一扭动,惹来他愈加野蛮的纠缠。眉心蹙得更紧,这男人喝醉了? 那浓烈的酒味刺激着她,粉拳敲打他肩膀的力道渐渐小了,最后只能虚软地落在他的肩上。 大手穿过腋下,将她拉起。吻得更深,抱得更紧,逼着她略微拱起身子,两人贴得很紧,彼此之间不留一丝空隙。她甚至可以隔着层层衣物,感受到他双腿间炙热而蠢蠢欲动的男性欲望,抵住她不怀好意地磨蹭着…… 柳依瞳仰头看着他俊目挂着的一轮黑圈,那是她的杰作,实在有些好笑,但此时他像是一头狂狮,眸内凝聚着骇人的光芒,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小手抵着他的胸膛,小脸皱成一团,“慕天离,你给我走开,很难闻诶……” 他勾魅一笑,坏心的对着她的小鼻子,“呼——” “慕天离——”柳依瞳左右躲闪,仍避不开。“讨厌,很臭诶!” “小东西,你真可爱。”黑眸几许迷离,神情几许迷乱。浅笑中带有几分眷宠。 柳依瞳怔住神! “你们没事别整天变来变去好不好。”微瞪一眼,早已习惯。只是嘴上仍爱抱怨几句。 “小东西不喜我出现?” 她没好气斜睨,喜欢如何,讨厌又如何?反正,他们向来我行我素,顾及得了她么?心里有些不平衡的想。 “臭鬼,走开!” 修长的指将那黑若瀑布的秀发拢至耳后,抬下她的下颚,精锐勾魂的眸定定凝视,流光暗影的黑眸,复杂幻变,瞧得她心不宁,人不安。 几许别扭,微红小脸。“喂,你喝醉了?” “你看我,像醉了么?” “像。” 他轻笑,“嗯。我醉了,为你而醉。”唇贴着她的粉劲,热气呵出,唇瓣若有似无的扫过。柔柔痒入心间。 “发花痴啊你?”柳依瞳轻颤,嘴角微翘,美眸一瞪,那娇怒的模样惹人喜爱。“你走开!” “小东西还在生气?”轻轻抚着那诱人的脸,魅惑低柔的嗓音搔弄她的耳间。 “对,我生气。” “是他惹你生气,连我也讨厌?”那灼热的气息吹拂入耳朵,带来奇异的温热。 “你们都一样讨厌!”她用力推开他,迳自走到桌边坐下。“别碰我。”她拍开他正要搭在她肩上的手。 慕司痕佯装懊恼的埋怨,“一人做错事,害我也受牵连。”将一张俊脸凑近,那显而易见的熊猫眼在她眼前晃着,“小东西,好狠的心。” 柳依瞳没有丝毫罪恶感,“活该。” 他静静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不愠,不恼。长臂一勾,将那小小人儿带进怀中。“别动,让我抱一抱。” 柳依瞳嘟着嘴,她又不是玩偶。小手微扬,却又缓缓垂下,无心挣扎。她躲,他捉。累人!最终他也一样得逞。 俊脸扬着释然,修长而略显冰凉的手穿插进她的秀发间,温柔的抚弄。柳依瞳的心已经朦胧了。不知谁是谁,对她来说,似乎都没区别了。她已经渐渐沉溺在他怀中,贪恋这种安心的温暖。 漂亮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外面的黑暗,眉头紧皱。 他亲昵的用脸磨蹭着她细致的肌肤。“这么安份乖顺的小东西可真是不常见啊。”真是叫他受宠若惊。 她嘟着唇娇软斥道,“你很吵诶。”真是个矛盾的家伙,不顺从时他有意见,听话时他又罗嗦。有些赌气的将整张小脸埋进他的胸膛。 虽然他很享受如此黏人的小东西,可还真怕把她闷坏了。双手扣着她的腋下,将她拉开些许距离。低下头,高挺的鼻磨蹭着她小巧秀鼻。“有心事?” “我需要静一静,你能否别出声,别靠我这么近。”她有些生气,气他可以影响她。 “跟我在一起,不需要思考。”他邪魅轻笑,半她抱至榻上。 柳依瞳懒得动,任他摆弄。灼热的男性躯体靠了过来,一双手臂将她柔美的娇躯揽入怀里。“有事我替你思考。” “你当我脑子是残的啊?”她嘟哝一句,转过身,持续皱眉。 “或许,我有别的方法可以让你不用烦恼。”他语调暧昧,充满了暗示,低头轻舔着她颈边敏感肌肤,换得她的阵阵颤抖。 柳依瞳发出一声困扰的呻吟。“满脑子的下流思想。” 他微笑着,十分坦然地接受她的批评。“跟你在一起,我只想做一件事。” “你、你不要脸!”本来她心情还很低落,叫他这一逗,便高涨起来了。 “小东西,对于你,我可以不要脸,但是你的全身上下,我都要。”他笑着,双手落在她的身上轻抚着。“来,告诉我,你在心烦些什么?”他诱哄着。 柳依瞳猛地翻过身,衣襟被他扯开,春光微泄,白嫩肌肤令他目光灼热。小手指着他的鼻尖,“想知道是什么惹我心烦?你!当然就是你,除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外,还会有谁?” 慕司痕一脸无辜,“小东西,最近我都挺安份的。”大手将她按下,侧首咬着她粉白耳贝,“虽然共用一个身体,可也别以偏概全,真叫人委屈。” 柳依瞳鄙视了他一眼,“都不是什么好鸟。” 他俊眉微挑,亦不恼。嘴角微勾,诡魅的眸子深深锁着她,若有所思,时而阴鸷,时而沉冷。半晌方应,“给你说个故事吧,你可想听?” 柳依瞳一时怔愣,呆呆看着令人眩目的俊颜。“呃?” 他敛着黑眸,浓黑的睫毛垂下,面无波澜,一手邪恶的在那娇躯上游走,表情却异常肃穆。 柳依瞳似乎有所意会,乖顺的躺在他身边。“你说,我听。” 耳边传来幽幽低诉—— “十五年前,名响京城的才女孟芷琳,能歌善舞本红妆。当年天子出巡,一见倾心。两人互萌情意,便随他进了宫。皇上很宠她,甘愿撇弃三千妃子,深夜与她厮守。甘愿摘星捞月,只为博佳人倾心一笑。很快的,她便怀了他的子嗣。 终于,在一夜雷雨交加的夜晚,她替皇上诞下了龙子,龙颜大悦,封该名孩子为太子,母凭子贵,她也荣登皇后宝座。 宫闱深似海,尤其是身为皇上身边的女人,骄不得亦弱不得。尤其当你地位越高,权利越大,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四周,无数双眼睛盯着,恨不得你一失足,从高处摔落而亡。 但自古红颜辈出,美人如玉。帝王,岂会弱水三千,只饮一瓢。即便,皇上又有了新宠,她的地位仍是稳牢不破。 可这看似平顺的一切,却在那孩子八岁时,他的母亲被人揭发与男人有染,秽乱后宫,而这男孩的身份亦变得可疑。一夕之间,母子两人如人所愿的从高处重重摔落,狼狈不堪。她成为世人所指责的淫妇,那孩子成为世人口中的杂种。 他们在暗无天日的囚室中不知度过了多少日。最终,他的母亲忍受不了这种日子,一尺白绫,在他面前了却此生。 只剩下了那个孩子,受尽了世人的白眼和唾骂。皇上恨他,他们将他抛弃深山野林。他开始过着被野兽追,与野狗抢食的生活,晚上更是不敢合眼,生怕自己被狼豺虎豹给叼走。身在皇室,从小娇生惯养,没两日,他终于病倒了,他就这么躺在深山中,饥寒交迫和担惊受怕的日子令他无法撑下去,活着,受罪。死,却又不甘心……” 他说得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说一个故事。满腔的怨恨压在心底,眼泪,早在经历生死那一刻已流干。只剩一颗淡若灰烬,满是疮荑的心。 忽地,一双小手攀上他冰凉的面颊,娇嫩粉唇轻轻吻上他的唇,胸口犹如积压着无数块石头,似乎那些伤痛,全转移给了她。 她的手轻轻抚着他胸膛的结实,唇延下,很傻气的轻吻了下,“这里,痛吗?” ———— 最近的数据低迷啊,亲们,看完留言留票吧,让咱也有点干劲码字…… 乌龙糗事 她的手轻轻抚着他胸膛的结实,唇延下,很傻气的轻吻了下,“这里,痛吗?” 慕司痕僵住!神色复杂的凝望着她柔弱纤美的脸。盈盈水眸似心疼,似不舍,似爱恋…… 那清澈的眸中,仿如洗尽铅华。椎心的苦涩,刻骨的疼痛,刹那间,转为几许温暖,几许舒心! 一瞬间,她似能感同身受。那种身处悬崖峭壁的感觉,每一步都艰难,若有不慎,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那表面的平静,许是心已如死水。如此,或许是好。为何,她还蠢得要往里扔石头,激起了平复的涟漪。 乌瞳闪过一丝懊恼与自责。恨不该好奇!恨不该追问!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又牵扯起那伤疤。 小手轻抚着那胸膛,似乎感受得到那沉痛悲恸,透过那稳健的心跳,传递至她的掌心,丝丝渗进心里…… 呼吸起伏的健壮胸膛,伏着那娇小的人儿,任那温暖的小手,抚慰他心灵的每一寸。直至那瑰丽的唇瓣勾起一抹教人心怜的笑容,缓缓吻上了他…… 慕司痕胸口一窒,喉头一紧,无法理清此刻的心中的感觉。抬起她的小脸,黑眸些许困惑,些许期待,低嘎的嗓音不确定的问,“此刻,你将我当作谁?” 柳依瞳深深凝视着他,是因为过往的经历,造就了今日的他么?那些痛,他都承担了。那,她还在乎什么,计较什么?一直纠结,不停挣扎,如今看来,只是可笑。“是谁,都不重要。我只知,在我眼前的,是我的相公。”没错,他,或‘他’,他们本该是一体。 他怔忡!心忽地颤动,有些酸,有些甜!对这滋味,却似上了瘾。这便是爱情的味道么?对上她晶亮的眸子,那眼眶中凝着一层水雾,迷朦得教人心疼,打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处。沉默半晌,方才邪魅勾唇,盅情般的轻笑,“小东西怎突然间也对我如此这般的好了?真叫我受宠若惊!” 柳依瞳忽转神色,狠剜两眼。这邪恶胚子真是死性不改。可是,才这是他,不是么?也许,这就是慕天离的另一面吧!唉,她不仅得深入了解,还得慢慢习惯。 “是因为方才给你说的故事,叫你这般的有情绪?”柔情藏眸底,坏坏揶揄。仿佛那方才说的,真不是他。 “是是是。我感情丰富不行啊。”他如此说,她便也就顺着。那是一个事过境迁,教人悲伤的故事。 他轻笑道,“小东西,你真是教人无法不爱呐。”那一夜,那一眼,那特别的人儿,便已深隽于心田。对于他,她也承认了么? 相公…… 两个字回荡心间,胸口泛起一丝异样情怀,感觉很奇异,很陌生,却甚是欢喜。黑眸闪亮得如同一头占领草原的公狮,那模样好不得意。令她觉得甚是怪异,正想开口问,他便低下头,缄住红唇。 他的吻灼在她的唇上,火烫缠绵。秋水似的眸子凝着他俊美的脸庞,她不能抗拒!任由他的舌入侵纠缠她温润的小舌,深深地吸吮她嫩若丝绸般的唇瓣,舔尝她口中滑湿香甜的津液。 他将脸埋进她白皙的颈间,啃咬着她的锁骨,含糊不清的低语,她听不清,但那却是醉人的呢喃。 他搂紧她,不老实的大手也在娇躯上轻缓揉捏着她身上每一处敏感。 柳依瞳倏地紧绷身子,有些许的慌乱,她着实怕了他。 他觑见她氤氲水眸,爱怜的亲亲她的脸颊,停下动作,大手轻柔的将她再度揽进怀里。柳依瞳纳闷的看着他,“你……” “嘘!睡吧。” 他突如其来的体贴让柳依瞳安心下来,她轻轻的靠在他胸膛,聆听着他规律的心跳,不久便沉沉进入梦香。 当她闭上眼睛后,他深遂的黑眸忽的变得深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 黎明曙光揭去夜的轻纱,破晓晨光唤醒沉睡生灵。空气些微的清冷恬淡,薄薄轻雾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微风拂帘,发丝蜷卷交缠,两人抱成团。不知谁解了谁的衣衫,无意识的相互大胆摸索,睡梦中仍不忘亲亲啃啃。 锦被角轻掀,肌肤与空气相触,只觉胸前有些许凉意。床上的人儿掀掀眼皮,有舒醒的迹象。 懒洋洋的睁开美眸,迷迷糊糊的看了半晌。身旁的男人还在睡,可又是哪里不对劲。后知后觉的垂眸,一只大手正色色的覆在她的胸上,梦中不忘揉捏。何时,替她解开了衣衫? 瞪圆眼,研究着他是否在装睡。半晌,她确定是真没醒。丫的,色胚!睡着也惦记着这嫩豆腐。真是死性不改! 小手狠劲一拍,打掉那只色手,随即坐起身来。 本还睡得香,被人扰了好梦。梦中,那软香玉体消失了。颇为不满的睁开眼,迷糊之际,隐约却见那活色生香的衣衫半解。眯着好看诱人的黑眸,尚不明真幻。“娘子……是你吗?”不太确定。依稀记得娘子还在生气,这会怎躺在他床上了? “不是我。你做梦呢!”柳依瞳故意说着,却调皮的捏了他俊美面皮。 真实的触感叫他一愣!“娘子怎会在这?” “你丫的又梦游了。”柳依瞳皱皱可爱的鼻子,佯装怒道。 慕天离瞧着没有一丝愠色的小女人,不得其解,但感觉到危险的高压已解除。清晨好心情! 黑眸勾勒,目光灼热,眸中几分情欲。这眼神的含义,她太熟悉了!瞪着他,以眼神警告,想都别想! 言小纯纯网纯的。邪恣地勾起笑痕,长臂一伸,她横倒,光裸的背抵着他的胸膛。狼狈转过脸,正欲训斥。“啵”他在那张俏怒的粉脸上偷个香。 “慕天离,你很脏诶!” “我不嫌娘子。” “我是说你,能否先把你这牙口弄干净。还有你那一身的酒味,臭死了!”柳依瞳气呼呼的瞪圆水眸,双颊嘟起甚是可爱。“还有,你以后要再喝得烂醉如泥,直接找条臭水沟下去清醒得了,别再跑到我面前耍疯。” “娘子不理我,我心情不好。” 敢情还是她错了不成?柳依瞳无奈的翻白眼。“那你就多喝点,直接喝个酒精中毒,喝死算了。”她挣扎着起身,哪料那原本还没系好的松松跨跨的兜衣,随她坐起,整个滑下。白嫩诱人的双峰瞬然坦露在他眼前。 他面容紧绷,眸子深暗,一滴汗水冒下。喉结莫明滚动,嗓音暗哑。“娘子,我头疼。” 柳依瞳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不疑有他。没好气的说道,“叫你还喝。”倾过身来,本是想帮他按摩一下,怎知探过来的动作却让酥胸率先碰到了他的脸。 “轰”气血上涌!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下。 滴!滴! 两个怔愣半晌,随即一声惊呼,“慕天离——你、你流鼻血了!” “噢,该死的!” “噗嗤”柳依瞳看着他的糗样,爆笑开来。 一声恼羞的低咒,伴着那无法抑制的娇笑,回荡在房中。屋外,那鸟儿叫得欢快,似也感受到了里屋的气氛。 * “这真是……好壮观呀。”一大清早,一屋子的人,像在做研究似的端祥着慕天离那铁青又眼泛黑圈的脸。 “去去去,别一早的就来觑觎我相公的美色。”柳依瞳虽也隐忍着笑,但在众人面前还是要为他顾及面子。 “大哥,昨夜睡眠不好?”严凛故作不解的问,心里却暗笑。 “气血还不足。”聿宸一旁也搭起了他的脉相。 慕天离闻言,脸更黑。那一对对眸子,笑意更浓。 “为取得小嫂子原谅,牺牲大了。大哥精神可嘉。”冷曜别具深意的话,无疑又将人的思想带往另一处。 慕天离瞪着这几个看戏的好兄弟,咬牙切齿。不就气色差了一点,这几家伙有必要这么张扬吗? “想想也是,美妻在怀,难免控制不住,但太过贪欢,很容易成病痨鬼——”此话听在耳里,无疑将想象铁定成事实。 柳依瞳满脸布满黑线,男人间的对话,实在是不敢恭维。 “不过,一夜之间,两人精神反差之大,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冷曜故作神秘,勾起他人好奇心。 冷曜故意凑近,却以她也听得到的声量说,“传说中的采阳补阴!”女子神采飞扬,男人晦暗惨淡,确实可疑。 柳依瞳俏脸布上红晕,是愤是羞。怒瞪着胡说八道的冷曜,“我要真学了,第一个用在你身上。” 话一出,众人雷倒—— 醋意横生 原本该有的刚硬气息转为柔软丰富,欢声笑语,打趣斗嘴充斥着整个厅堂。 “还真是和乐融融啊。”一双狭长诱惑的桃花眸,藏在隐蔽处窥视着一切,薄唇隐勾,俊美的脸保持着慵懒的笑,像个优雅而邪恶的猎豹,眸中精光正算着诡计。 桃花眸久久凝视,试图在那笑中找出一些欺人的可疑。阴暗的天空,忽地悄悄飘起了丝丝细雨,他摊开手,冰凉的雨滴滴落至他的掌心。 嘴角微翘,凝视着手心里的雨珠,天也变脸了。 雨势骤然变大,夹带着电闪雷鸣,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倾泄而下。密如瀑布的雨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如尘。 瞧,天怒了。是瞧不惯他这般幸福的笑容吗?他果真还是不快乐的。 “啊,下雨了。”柳依瞳望着骤然下起的倾盆大雨,真是天有不测风去。 隐藏了气息的人影在那朦朦雨幕中缓缓消失。恍惚间,柳依瞳似瞧见了。眨巴眼睛,看了看,却又只是蒙蒙一片。 努努嘴,大概雨势太大,眼花了吧。 雨打芭蕉扇,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停歇。花厅中,雅致桌边,众人围观,两人厮杀。 “我吃了你,看你还有哪条路。”狭长凤眸微挑,浅笑,邪气纵生。 严凛也不退让,一边走足过河,一边泰然自若的说道,“切莫高兴太早。”优雅一笑,轻摇檀扇,芬芳四逸,修长手指移动。 “二哥,你还是回书房去刻苦钻研吧。” “三弟,你还是去妓院揽尽天下俏姑娘吧。” 棋盘对弈,两人你争我夺,杀气腾腾,手上忙碌,嘴上不闲。逗得一旁人忍俊不禁。 “将!” “三弟,你输了。” “二哥莫得意。”冷曜面不善,不服。 “你输是事实。”严凛惬意笑道,“如何,愿赌服输。” 冷曜不甘心的从怀中掏出上好的白玉孔雀衔花佩,但输了便也认了。 “严凛,好厉害。” 听到小嫂子称赞,冷曜心中更加不服了。严凛俊俏的脸勾勒出迷眩的笑痕,灿亮的眸子带着笑意,转手递给柳依瞳。“小嫂子,这给你。” “给我?”柳依瞳微愕。 “小嫂子不喜欢?” “额,喜欢。”她呐呐的点头。 “二哥好奸诈。”竟然借花献佛。“要送礼物也轮不到二哥。” “谢谢。”她欣然接下。无心的道,“这可是我到这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大哥未送过?” 柳依瞳几乎是立马摇头,“没有诶。” 慕天离闻言,心里堵得慌。自己倒是没想过,但这会却介意她的第一份礼物,不是他的。 “有什么礼物,比大哥还好呢?”冷曜戏谑调侃。 “他又不能当饭吃。”柳依瞳斜睐身旁的男人,故意嘟着嘴反驳,眸中却有甜蜜的笑。 “可我能请你吃,陪你吃,喂你吃。”慕天离不满的在她耳边低诉,令她羞红了耳根。 柳依瞳娇嗔睨他一眼,这男人真越来越会说好话了。 “大哥真令人羡慕呀。” “严凛这么温柔多情,好想知道你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 他温柔如风,吹拂面颊,舒心惬意。 他俊美如画,千般柔情,万般优雅。她很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打动他们。免得他们成天把孤家寡人挂在嘴边,老是捉弄她。 我保跟跟联跟能。是吗?严凛轻笑,他倒从未想过有女人陪伴的日子。“如果天下还有女子如同小嫂子这般伶俐可爱,如开心果般能令人心情愉悦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一句无心的话,教身旁的男人一僵,脸顿时黑下。 她是他们的开心果,那他如何置处?他们开心了,可是他不开心。冷肃着脸,深遂的黑眸闪着怒气。“我们回房。” “额~~~~你要睡了?可是现在还早诶……” “我说的是回房,不是睡觉。”他气恼的低吼,直接横抱着她,气冲冲的踩着步伐离开。 “大哥吃醋了。” 他们没有一丝罪恶感,相反的,倒很爱看他这有趣的模样。 “慕天离,你要干啥?” 慕天离粗暴的将房门踢关上,粗鲁将她丢进那张柔软的大床。她挣扎着,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下。 “你在生气?”她试探的问。 “你似乎很得他们欢心嘛。”他心里冒着酸泡泡,酸溜溜的问。 “额~~~~” “你们还真是相处甚欢啊。” “呃……这样不好么?” “一点都不好。”他阴沉着脸,因为她完全忽略了他。 “你很奇怪诶……”柳依瞳颇不能理解,拿起枕头阻隔在两人之间。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炽热气息将她的思绪燃成灰尽。难道她跟他的家人们相处融洽不好么? 慕天离一把抓开那碍眼的枕头,砸向门板,柔软的枕头很无辜的与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滑落在地。他的双眸依旧狠狠的盯着她。 “慕天离,你又在发什么疯?”柳依瞳看着他怪异的反应,蓦地恍然大悟,“你在吃醋?” 慕天离尴尬了一下,神色别扭,俊颜有一抹浅浅的可疑红潮。虽然吃醋是很娘的行为,可是他无法否认。 “你真的在吃醋?”柳依瞳觉得好笑,心底无可抑制的涌出欢乐。 “不准笑。”他懊恼的瞪着她。 “哈哈……你很幼稚诶。” “好,很好。”慕天离放开她,突然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得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你想干嘛?”她赶紧起身,远离床榻。 他慢条斯理的解开衣衫,眼里闪烁着暖昧且不怀好意的光芒。 “你说呢?” 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下长衫,唇边勾起邪魅的笑,赤着精壮的身子,以极度诱惑的恣态,朝她勾勾手指。 柳依瞳看得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用脚趾头都想得到,这个邪恶男人肚子里面装的什么坏水。她才不要,打死都不要过去。她慢慢的朝房门口方向挪去,却教慕天离那双锐眸给看穿。他扬起唇,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他长腿一迈,伸手攫住她的手臂,将她轻松的锁在臂弯与床柱之间。他粗嘎的嗓音诱惑的在她耳边吹气,“娘子,你还想逃到哪去?”他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臀部按向他火热的坚挺,吓得她猛的瞪大眼,粉颊无可抑制的烧红了起来。 她慌如受惊的小兔般的神情取悦了他,他低头俯首在她颈边细细的啃咬,不安份的手则从她的衣襟伸进去。 “慕天离……”细细的娇喘自她的喉间逸出。不可否认,她对他的撩拨根本就是毫无招架之力。但她的抗拒只会换来他更激狂的对待。在她虚软下来时,他突地将她的衣襟扯开,盘扣瞬间在他粗鲁的动作下一一崩解。他粗砺的指腹侵略她的敏感禁地,唇舌迫切的掠夺她,恣意令她无路可退。 “坐上来。”他粗嘎的命令道。 柳依瞳看了一眼那火热的根源,直觉的摇头拒绝。她可清楚的记得,那丑东西每次都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黑眸一眯,不管她的排拒,他强制的将她抱起,扶着她的纤腰,不容分说的让她跨坐到他的大腿上。她闷哼一声,他已深深没入她体内…… …… “滚开,我不要了……”柳依瞳虚软无力的用脚抵着他的靠近。此时开始有些自暴自弃的在心中想,是不是该给他纳一个妾来替她分担一下。 慕天离凝睇着她嫣红的芙颜,楚楚动人的模样惹得他情欲高涨。他真想一口将她吞下肚里。他好像永远都要不够她,也要不腻似的。他体贴的亲吻她的额头,侧过身道,“那你睡吧,我自己来。” 自己来?柳依瞳有些纳闷,忽然想到那尴尬的画面。呃……那、那就让他自己来好了,也好过他又把她弄得筋疲力尽,腰酸腿软的。她刚想转身背对他,却惊觉不对劲。她惊喘一声,“你、你不是说要、要自己来……” 他得意洋洋的咧开大大的笑容,躺在她身后,将她一腿高抬,“对啊,你不用动,我来就好……”语毕,他从侧身猛的进入,开始展开猛烈的冲刺…… 白痴,当她是死的啊。不动——怎么可能啊! “混蛋!我要休夫——” 黑夜、黑衣、黑影。 一个暗黑的魅影在空中飞掠,一闪即逝。 挟持 任性的男人终于折腾到了大半夜,不甘愿的倒下了。她却失眠了,身体很累,脑子却异常的清醒。轻偏螓首凝视着熟睡的男人,一手耍赖的伸出被外,赤裎的胸膛也暴露在空气中。雨后深夜有些凉意,柳依瞳将锦被轻轻拽上,拨开他搁置腰间的大手,披了件薄衫,起身下床。 月儿,悄悄爬上了柳梢云,晚风轻吟。她斜倚着窗棂,望着浓稠的夜空。习惯了在这样的夜晚,沉浸思绪。天空另一端,好似能看到那属于她的世界。 黑夜、黑衣、黑影。 一个暗黑的魅影在空中飞掠,一闪即逝。 柳依瞳用力眨了下眼,再看一下,一片漆黑。许是眼花了吧。她蹙眉,再深思。最终抵不过好奇心,双脚不由自主的往外挪。 无声落在房檐上的一名男子,整个人看似慵懒地斜坐在屋顶上,单脚屈膝。一对漂亮的眸子正肆无忌惮地盯在屋檐下的人儿,唇畔扬起一抹诡谲的笑。 柳依瞳突地打了个激灵,背脊有一股凉意侵袭。感觉似乎有双眼睛正盯着她。她环顾四周,却无可疑发现。四周寂静无声,倒是有些瘆人。 柳依瞳拍拍脑袋,嘟着嘴暗忖,是不是太过操劳,产生幻觉了? 突然某个阴暗之处凉森森地传出一声鬼魅低笑。 “谁?”侧耳细听,眉梢蹙起。 一眨眼的工夫,如鬼魅般的黑影已然飘到了她的面前。 定睛一瞧,心不惊,只是眉心蹙得更紧,“堂堂王爷也做起这等鼠辈之事。” “呵呵,太子妃仍是这么伶牙俐齿,叫人又喜又恨呐。”眸中隐着一抹赞许,为她如此镇定的胆量。 “切!”她不屑轻哼。眸冷,面不善。“你脸皮可有够厚的,白天刚被赶出去,深更半夜又来做什么?” “太子妃如此聪明,岂会不明我的来意?” “你死了心吧!回去告诉你那主子,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他应该有很多女人吧,不如把剩下的精力投那上面,说不定在他垂暮之年还能蹦出个一儿半子的。” “难道太子妃愿一辈子屈就在这种地方?” “这地方怎么了?这里过得开心自在。好过那个大鸟笼,没一好鸟。” 我保跟跟联跟能。“太子妃怎知没好鸟?” “那你是好鸟不? “……” “你快些滚吧,别又让人赶得跟落荒狗一样。” 楚允堂眉梢抽,嘴角抽,俊逸的脸上努力维持平静,勉强扯出一笑,跟哭丧似的。“太子的眼光真是独特。”一粗鄙暴虐的野丫头当个宝,他倒是好奇这女人究竟藏有何魅力。 “你丫的有完没有了?做人有点自知之明可否?你别再骚扰我相公。他不会遂你愿的。” “太子妃怎知太子不会遂我愿?” “你倒是有那能耐。”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掩嘴打了个哈欠。真是,与人废话果真能催眠。 “我想请太子妃帮个小忙。” “甭想。”柳依瞳问都不问便拒绝。 “太子妃怎不听完。” “你丫的活这么大眼力怎生得这般的差?越混越回娘胎去了。”难道是她脸上的表情传达的意思不够明显?没感觉到她很不耐烦么? “太子妃当真不帮?” “你傻还是我傻了?我看你是撞邪了,给你请个道士吧。” 楚允堂邪勾诱人唇瓣,桃花眸一眯,敛着那不怀好意的精光。柳依瞳警惕瞅着,心不安。身体比脑子灵敏,转身—— 倏的后颈一麻,眼前昏暗。失去意识,身体软软下坠。 一双大手接住,无辜噙着笑,“太子妃,冒犯了。”抱住娇躯,轻巧跃起,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中。 鸡刚啼鸣,天际露出一丝曙光。 大厅内,笼罩着凝肃的气氛,一触及发。一种奇妙的氛围令人陷入不安,众人面色严肃。慕天离死捏着手中的纸条,紧抿的唇彰显了他情绪的恶劣,眼神阴鸷,俊逸容颜更加阴冷。一身冰冷收敛不了,散发着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紧握成拳的指甲刺进掌肉里,内力聚集,暴戾的震毁了桌椅。众人皆为一骇,熊熊怒火似能将所有的一切焚烧。一切懂得敛藏情绪的他,头遭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控。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已成功的唤醒了他沉睡中的暴性。 “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慕天离握紧双拳,怒极反笑,“我去。”他不会让他们得逞,更不容拿他在乎的人算计他。 “大哥,我们也去。” “不,我自己去。”黑眸倏地眯起,折射出最危险的光芒,似邪似残。这副狠戾的模样,有多久没出现过了。 * 夕阳落入山边,天际被橙黄余辉染得柔美至极。 柳依瞳坐在无比宽敞舒适的马车内,闭目养神,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耐力了。 忽地车门被打开,楚允堂从外钻了进来。柳依瞳慵懒的掀起一只眼皮,“你不去驾马车不怕马儿乱跑?” “马儿认路。”楚允堂邪魅一笑,越来越欣赏这个女人的处变不惊。“太子妃可累了?” “蒙你‘照顾’周全,精神好得很。”她将那两个字特别的强调,讽刺意味颇浓。 楚允堂挑着眉,眼波流转,饶富兴味。他还以为她会将他赶出去呢。“孤男寡女共处一车厢,太子妃不担心么?” “担心啥?” “流言蜚语。” 柳依瞳斜睨他一眼,假惺惺的家伙。真有这顾虑,干啥还跑进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三八去吧。” 楚允堂定定的凝视着她,勾起诱惑的笑,桃花眸中眼波流转之间,似有特殊的涵韵,几许有暧昧。低低叹道,“真是可惜,如果你不嫁于太子的话,或许……” “我饿了。”柳依瞳打断他的话,懒得听他瞎胡诌。 温柔邪男 楚允堂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凝着神情自若的女人,微扬嘴角,潋滟成邪笑。“过了这官道,就有客栈了。” 柳依瞳沉哼一声,闭眸不再理他。楚允堂觉得无趣,却不再也声打扰她,而是静坐一旁,一双桃花眸静静凝视着她的芙容。 柳依瞳感受到那道不避讳的视线,也懒得理会。 他们来到了官道附近的一家客栈。这再过去便是京城,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走进客栈,形形色色的人聚于一堂。 店小二眼儿利索,一瞧着来人衣锦华贵,谈吐不凡,便上前殷勤招呼。“哟,爷,是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找个清静点的地方。” “好嘞,两位客倌,楼上请。” 他们随着店小二上了二楼,楼上布置别致清雅,没有什么人,倒是很安静。他们坐在靠窗的角落,柳依瞳四处环视了一下,却见另一边坐着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暗自惊喘。 天,她以为在风骋寨中的那几个已经算得上是世上最俊美的男人了,可没想到那边那个男人却更胜他们。那剑眉飞扬,隐入云鬓。狭长的眼眸,俊挺的鼻梁下是薄抿的红唇。束起的发丝隐于藏青布条中,姿态慵懒,气质冷漠,神态狂狷。 男人似乎察觉到有人的注目,低垂的眼睑半掀,与柳依瞳的视线交接,扬起邪魅的笑。柳依瞳怔怔看着,直到旁边的人出声。“没想到太子妃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才离开短短一日,太子妃的目光便停留在了别的男人身上。” 柳依瞳回神,瞪了他一眼。“多嘴。”酸什么酸,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长得好么。 收回好奇的目光,神色自若的坐在位置上。 “太子妃这么喜欢看男人,那看我可好?”楚允堂邪邪的将脸伸过来。不甘心自己受了忽视。 柳依瞳没好气的剜了一眼,小手扬起,将他的脸挥开。“发骚啊你。” 楚允堂那漂亮的桃花眸荡漾着春波流转,看得人心儿动,看得她拳头大动。小手揪着他的衣襟,恶狠狠的道,“你小子将我掳来是不是想意图不轨?” “老实说,太子妃的确吸引了我。”他坦荡荡,赤裸裸的说。毫不避讳,神态状似认真。 言小纯纯网纯的。“去死。”柳依瞳狠狠唾之,此男道貌岸然,邪得冒泡。 楚允堂突然捏起她秀美的下颔,狭眸魅惑蚀魂,“我开始后悔了。” “你后悔啥?” “我不打算将你还回去了。” “……”柳依瞳愕住,美眸似受了惊吓般瞪得大大的。 “留在我身边可好?” “……”再次石化中。她刚听见了啥? 楚允堂被她这模样逗乐了,眸底浮现一抹促狭。柳依瞳见状,有种被戏耍的恼羞成怒。扯开嗓门大声叫道,“小二,小菜!” 气红了小脸,拿起筷子,自顾自的,不留形象的豪迈吃着。填饱肚子好开溜!死小子,教你打这坏主意,岂能让你得逞。也不想想你那万恶的主子是如何折腾我家相公的,狠心的丢了孩子,这会人长大了,出息了,他惦记着拿回去了。天下还有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哼,等她恢复了精神和元气,一定要找机会逃走。 楚允堂怔了片刻,蓦然失笑。这女人真是太有趣了! ———————— 月黑风高,一个人影悄悄的接近门边。 她小心翼翼,像只猫咪一样,几乎是贴着墙壁前进到屋子的门口。虽然他住在她的隔壁,但她还是谨慎一点好,尽量少发出声音。 来到门边,一鼓作气的拉开门。 “喝!” 柳依瞳倒抽一口气,被门口赫然出现的人给吓了一跳。 “夜已深,太子妃这是要上哪去?”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柳依瞳瞪着他,“大晚上不睡觉,你在我房外鬼鬼崇崇做什么?” 楚允堂优雅的打了个呵欠,状似漫不经心的道,“听见太子妃房中有动静,过来看看。” 傻子都听得出那弦外之音,柳依瞳暗自憋气成内伤。没有武功还是不行啊!“我要去茅房!”忿忿的鼓起双颊,心有不甘。 “房中不是有夜壶?” “我不习惯!”柳依瞳毫不心虚的低吼。 “哦,那要不要我陪太子妃去?” “不需要!” “那可不行,外面夜黑,万一有什么意外……” “我不想去了,睡觉!”她气忿的用力关上门,隔绝那张讨厌的脸,却依旧阻隔不了那恼人的声音。“太子妃,憋着对身体不好。”那戏谑的语气教人听着窝火。 “看见讨厌的人,全都憋回去了。即使勉强拉出来,也不会身心舒畅的。” 里面传来重重的声响,许是恼怒的小女人撞翻了什么。楚允堂低低笑着,心情愉悦。 翌日 晌午时分,他们到了京城。人流川息,繁华热闹。 楚允堂却不急着带她回去,反倒悠哉悠哉的在闹市中游晃。 “太子妃未到过京城,带你逛逛,可好?”柳依瞳无心欣赏,敷衍应道,一心只想找机会。 楚允堂笑意更深,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只是更好奇她会想出什么古灵精怪的点子。 走着走着,柳依瞳忽地伫足。抬头望着那外面的,打扮得花枝招展,骚首弄姿的花娘,“我要进去。” 楚允堂看了看,表情微愕。“太子妃知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白目。” 楚允堂眉梢微动,遂迅速恢复冷静,好在他的适应能力强,很快便能接受她的语出惊人,思想怪异。轻抿薄唇,漾着炫惑笑痕,迷煞了旁边的那些花痴。 “太子妃如此有兴趣,我自当奉陪。” 日夜伺候我 难得瞧见这么俊逸非凡的男子,姑娘们扭着小蛮腰,风骚的簇拥而上,完全将柳依瞳隔到半边。她也不恼,正求之不得。当她正暗自高兴,一只大手忽然穿过层层障碍,准确无误的攫住她的手。 柳依瞳从那女人堆里透过一丝缝隙瞧去,却是楚允堂那温雅的笑脸。犀利锋芒隐于荡漾温情的桃花眸中,恨得她牙痒痒。 四周顿时泛着精光,带着不解与纳闷的眼神看着美男身边的女子。男人上青楼,本就是寻欢作乐的。从来没见过还携带异性的。有些不识趣的又想趋上前,却遭楚允堂一记带警告的眼神能止住了动作,只能不甘心的望美男兴叹。 他拉着她的手腕,不理会众人怪异的眼神,迳自走了进去。 俊逸美男,娇俏水灵的女子。无不吸引里面的人的目光。那些寻欢作乐的男人们,更是肆无忌惮的将垂涎的目光投射到小美人的身上。 楚允堂侧目瞥了一眼,微勾嘴角。亏得她能够视若无睹,这般的镇定自若。 里头的老鸨眼尖的瞧见了进门的人,立马乐呵呵的上前迎客。怎料看见了他身旁的人,笑脸当场僵住,不明所以的看着楚允堂,“这位爷……” 楚允堂随手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她,“我家小姐到这一日游,招呼得她高兴了,重重有赏。” 老鸨手捧银子,两眼乐眯成一条直线。有钱的就是大爷,谁管你是男是女。“好的,好的。爷放心,咱们一定伺候得舒舒服服。” 老鸨引领着他们上厢房,却在楼梯处,突然冲出一男一女,险些撞上了柳依瞳。楚允堂眼疾手快的将人护至身边。 “哎哟,你们这是干什么?”老鸨见他们冲撞了贵客,不由得恼了一些。 “呵呵呵……来呀,来玩呀……”一粉衣女子疯颠笑着朝楚允堂走来,蔻丹纤手抓着他的衣裳。 楚允堂轻蹙下眉,微使劲将她推开。不喜身上沾染了这风尘脂味。 “如玉,你这是干什么?”老鸨轻斥,连忙拦住她。 如玉眼神迷蒙幻散,突然看着柳依瞳,纤指指着她,娇声骂道,“狐狸精,狐狸精……呵呵,有狐仙……” 柳依瞳皱眉看着这女人,抽疯了? “来,小美人,咱们来玩……”一男子同样状态的冲过来,抓住如玉的手,情绪异常的兴奋。 “这位大爷,你们这是怎么了?”老鸨看着疑是神智不清的两人,忧心的问道。 如玉推开老鸨,转头看着男人,笑得花枝展招。“我要骑马,骑马……” “如玉,你疯了!”老鸨喝斥,怎能对客人有这过份的要求,简直是不知分寸。 “呵呵呵,好,骑马,来骑马……”男人依言的俯下身,弓着背让她骑上去。 “驾……” 全场人惊愕不已,妓女把顾客当马骑,就在大堂里上演这精彩的戏码。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怪! “这是怎么回事?”老鸨揪过一旁惊愕的女子询问。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可不知怎么的如玉和这位大爷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会不会是撞邪了?” 楚允堂走到他们刚才坐的桌边,将桌上的酒菜仔细的察视了一番,再看看两人的异状,了然于胸。沉声道,“不是撞邪。” 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着他,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这位爷,您怎么知道?” “他们是误食了天竺火麻,那是人吃了之后便会产生幻觉,整个人陷入兴奋状态的植物。” “啊?难道是有人下毒?” “不是下毒,问题出在这鸡身上。可能是鸡误食了这些植物,人再吃了鸡,便会像他们一样。”他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事关人命,他不得不提醒。“我想你们还是去检查一下有没有这种植物,如果经常吃的话,轻则迷幻,重则丧命。”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他们好像真是吃了鸡以后才这样的。” “那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好?” “看这情况少则也要一个时辰。” 柳依瞳瞧着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的男人,心中暗喜。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不过大门此时走不通,她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滴溜溜的圆眸转了转,赶紧走向一道门,推开,迅速闪身进去。 待事弄了清楚,众人渐渐离散。楚允堂一惊,方才记起。抬头四处寻望,已不见了人影。 —————— 偌大的精雕圆木床正咯吱作响,缦纱帐帘内隐约可见两具赤裸的躯体交叠在一起,一室旖旎,春色无边。 床上的人儿不时发出令人心醉的shen吟。 外面的动响似乎没有影响到里面的人。而他也不是个喜凑热闹的,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男人面无表情,眼里的不屑与嘲讽一览无余。但是在他身下的女人此时已无暇顾及了。 正当男人蓄势待发,准备一展雄风时,敏锐的听闻细微的动静,微微抬眸望去,却见一娇小女人鬼鬼崇崇的钻了进来。贴在门上,透过门缝,偷偷觑着门外。显然是还没发现屋内的人。 “爷,我要……”身下的女人见男人忽地停了动作,艳红小嘴不满的撅着,不安份的扭动,拱起身子试图接近他。 柳依瞳闻声,倏地转过头。蓦地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啊啊啊—— 我保跟跟联跟能。水眸猛地瞪大,惊喘一声,小嘴张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活色生香的景象。 男人勾起微勾嘴角,眸中闪过一抹邪恶。看着被惊吓的女人,忽地一挺身,进入了身下女人的身体。 “啊……”女人放浪的叫着,男人摆动窄臀,迅猛的冲刺。 那冷冽的黑眸却直勾勾的锁住她,那逼人的凝视教她局促不安,尤其是他此刻还正做着限制级的事。 她此刻应该是要赶紧离开的,可是双腿竟像千斤重,怎也挪不开。身体挪不了就罢了,眼睛也肆无忌惮的盯着。 天呐!人家会不会以为她是天字第一号色女啊? 心里弱弱的矜持了一下,除了自己的相公,她怎可随便看别的男人的身体。心中一愧疚,涨红着小脸别开视线。 男人勾着的嘴角有一抹讥笑,心思教那脸红的小女人给勾起,眸子沉冷的望着身下浑然忘我的女人,一丝鄙夷与厌恶。狂猛的律动了几下,倏然抽出。 女人一阵颤栗,高声吟哦,美眸迷蒙,痴迷的看着身上的男人不留一丝眷恋的抽出身体。有些莫明,“爷,你还没……”虽她已得到了高潮,可他还没发泄完,怎就停下了。 “滚!” 女人错愕的看着冷漠无情的男人,不明白自己哪个地方惹他不高兴了。“爷……” 柳依瞳蓦然回神,以为他是在说自己。颇觉尴尬,呐呐的道,“额……那个,不好意思,我打搅到你们了吗?呵呵……你们继续……继续。” 床上的女人闻言,触目一瞥,这才惊觉房中还有另一人。天呐,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刚才他们做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看吗? 难怪惹爷不高兴了。女人立马摆出架子道,“你是哪冒出来的小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没见爷不高兴了,还不快出去。” 柳依瞳皱皱鼻子,撇撇嘴,懒得计较她的态度。哼,她还怕看了长针眼呢。 正当她转身准备拉开门时,却猛然想到外面的情况,犹豫着要不要出去,那个男人却突然出声了。 “站住!” 柳依瞳顿了顿,转过头来望着赤裸的男人,水眸疑惑之。在叫她? “谁说你可以走了?”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不让她走?难道还要把她留下来观赏这现场真人版的成人秀? “爷?”床上的女人也同样困惑。 “滚出去!”男人口气波澜不惊,却不怒自威,令人不敢抗拒。 女人被他那凌厉的眼神瞪着,再迟饨也该知道他是叫她滚了。可是,为什么呀?她不依,本还想出声抗议,却被那那魔魅般的冷眸盯着,所有的话全都哽了回去。 慌忙拾起衣服下床,暗自瞪了一眼门边的女人,无比委屈的退下。 “等等,不许出去。”柳依瞳一想到外面的人可能还没走,便拦下了她。 女人愕然,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还要不要她滚了? 男人颇具深意的看着柳依瞳,眸底戏谑,薄唇抿开一抹笑意,倏地的弹指,只见那个女人失去意识,软软的瘫在了地上。 那俊美无俦的男人半倚着床,黑衫半披,裸露着胸膛,几许狂狷,几许霸气,几许魅惑,近乎危险。冰冷气息毫无收敛。 她不傻,该知道此时留或走才是最好的选择。这个男人好可怕! 心思一凝,动作迅速的转身拉门。蓦地,一条软鞭挥来,准确无误的缠住她的细腰,邪魅勾唇,微一使劲。柳依瞳轻呼一声,转瞬便落入男人的怀抱。 她抬头,他亦低头。 是她!细细凝着,便认出了。“我们可真有缘呐。”醇厚的声音低柔传入耳膜。 柳依瞳皱眉,这丫的说啥疯话。老套的搭讪? “放开我!”她不喜欢被陌生人搂着,小手使劲的扳开他掌控的大手。 “不认得我了?” “鬼才认识你。” “你闯进来是想勾引我,还是另有图谋?” 柳依瞳像被踩着了尾巴的小猫,猛的跳起来。“你丫的就继续自恋吧!” 他那幽黑不见底的眸子闪过一抹银光。看得她眼花,看得她心惊。她没看错吧? “你这变态!放开我,我不是那种女人。” “来这地方的能有正经女人?” 柳依瞳一时语塞,水眸狠瞪着他,“我……我喜欢女人!” 男人明显怔了一下,带着质疑与探究的眼神盯着她,似要瞧进她的内心深处。遂神秘的绽出一抹诡异的笑,“我很乐意将堕落的你拉回正道。” 天底下还有没有更不要脸的人了?她怎么尽碰上一些疯子,这个世界真的乱了! 她集中精神,卯足劲,正要一鼓作气的跑出去,却被他轻松截住。 “放开我,你这登徒子。我是有夫之妇!”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吼,无比的祈祷楚允堂没有离开,能够冲进来救她。 哪料激烈的挣扎中,她的手不经意的挥了过去,他头上缠裹的发巾不期然的被打掉。 她诧异的看着一头银白发丝倾泄而下,配着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如此邪美,鬼魅。 男人表情冷冽,眼神一鸷。不喜被人当作怪物一样看待。哪知他还没发话,竟听她道,“好漂亮的头发!” 他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祥着她惊讶的小脸,真是个稀奇的小东西。她的眼澄澈如清泉,惊慌如小鹿,她的唇如粉润娇嫩,个子小小的,给人一种想要篆养的冲动。 他那冷傲的眼神充斥着掠夺,盯得她头皮发麻,心里的警钟响起。 唇边勾勒着邪佞迷人的笑靥,“我决定了。” 柳依瞳不安的咽着唾沫,“你、你决定什么?” “我要把你留在身边,确定你无害后,我要你成为我的奴隶,日夜伺候我。” “啥?” 他是个疯子 柳依瞳瞪目口呆,是她听错还是他说错? 那黑瞳深遂得宛如夜间行走的黑豹,犀利而强势。诡谲的笑意自他眸底一闪而过。 柳依瞳看得心惊,又是莫明其妙。她不知是招惹了桃花运还是厄运,一时愣住没有反应。 “奇特,真是个稀奇的小玩意。”他捏着她的下颔,勾勒着迷人的笑靥,深深的望进她迷惑的眸底。 柳依瞳回神,气得小脸扭曲,筋脉抽搐。“你这个疯子。”她用力拍打他,没逃得两步,又不幸落入恶人的怀中。 “放开我……”她在他胸前没命的挣扎。谁可以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对她一见钟情,想要霸王硬上弓? 但,她的反抗一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教他更生兴致。 这世上疯子千千万,唯她遇到的最疯狂。 银白的发丝垂下,如羽轻拂过她的粉颊。幽暗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她,意外的没有看到那种熟悉而畏惧的眼神。薄唇扯开一丝浅浅笑靥,对她的反应甚是满意。“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我要定了。” 柳依瞳骇然失色,如受惊吓的小猫瞪着圆溜溜的黑眸。“大爷,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唇角线上扬,魔魅般的俊庞似笑非笑。 “你听我说,我不是这的姑娘,也不是黄花大闺女,我是有夫之妇。” “你有男人了?”黑眸一沉,神情冷然。 柳依瞳升起了一丝希望,赶紧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像你这么好的条件,又生得这么俊俏,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把心思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呢。” “或许你说对了。但,唾手可得的女人有何趣味可言。你是不是处子,我要亲自验证才知道。” 柳依瞳惊骇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打算强x?” 他邪魅浅笑,“不,那样没有征服感,我会让你——主动开口求我,占有你。” 求他占有她?他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精虫啃了?真是荒谬至极。“做你的光天大梦吧!” “你会的。” “我警告你,我相公可不是一般人,你动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那就更令人拭目以待了。”他挑着眉,态度轻蔑。 柳依瞳气结,这人的脸皮怎如此的厚,嗜好还很变态。她一脚踹去,“你这臭流氓,变态,死远点——”咆哮声掘起。 “如此,才更是有趣。” 他邪佞地笑慢慢沁入她的心脾,感到强烈的不安。这男人,很危险。 在她得到这个认知之前,唇突然被封住,她瞪大瞳孔,愕然僵住。在她张嘴之际,他的舌顺势窜入其中,将她的惊呼全然吞噬入口。他的舌肆意在她温热的嘴里翻搅,似乎欲搅乱她的神智与气息。 “唔……”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推拒他强悍的身躯。他一把抓住她挥舞的小手,将她紧紧箍住。她挣扎,牙齿用力,咬住他的舌头。霎时,血腥在他们嘴里漫延开来。 他闷哼一声,倏地从她嘴里退离。他紧绷的下颌抽搐着,脸部线条冷硬如石刻。凝视着她一会,他狰狞地笑着,伸出舌尖舔去嘴际的血渍。不怒反笑,“你真是与我越来越投缘了。” 他邪恶的动作,令她寒毛悚然,她完全猜不透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柳依瞳嘴角抽了抽,额前青筋一根根暴动。“投你个死人脑袋,投河还差不多。”恨恨的一抹嘴,擦去了恶心的味道。原来长得美的事物皆只可欣赏,靠近,就会惹祸上身。 “随我走,我要你伺候我沐浴更衣,帮我暖床铺被,帮我……” 越说,某女越激动,听得牙痒痒,恨得紧握拳,随手抄起桌上的酒杯洒了过去,“你丫的不是喝高了就是脑中风了,清醒清醒吧!沐浴更衣?暖床铺被?你算哪根葱?我相公还没被伺候过。” 醇香的酒湿了银发,俊美绝伦的脸上滴着酒液,却仍优雅自若,不愠不恼。精锐的黑眸,折射着掠夺的魅光,唇边带笑,邪魅勾魂,瘆人心慌发寒。 就让她安安稳稳的过着小日子成不?偏生尽弄些无妄之灾,她要是上辈子真作孽太深,那她从现在开始行善积德还不成么,不带这么玩弄她的! 她欲哭无泪加悔恨。忽然门被推开,“放开她!” 柳依瞳惊喜的望着门外的人,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见到他是如此的激动。她发誓,她会好好的待着,再也不跑了。好歹,比起这家伙,他要来得正常,人身安全也有保障。 她挣扎着想跑过去,却被他轻松拦住。眼神冷傲的看着楚允堂,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们的关系。 “楚允堂,快救我。” 他攥紧她,撩起她一绺乌发,放于鼻尖轻嗅,以异常暧昧的恣态在她耳边吹拂,“那得看看他有没有本事了。” 楚允堂不住的打量着眼前这邪佞的男人,感觉那那股强大冰冷的气息散发出来,这不是个小角色。 他手心骤然升起一阵风,直直扑过。楚允堂险险避开。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低头问着身边那愤怒的小女人。 “关你什么事!” “看看,需不需要饶他一条命。” 九俗顾顾梅顾四。那狂妄的挑衅惹恼了楚允堂,肃杀凝聚,一触及发。剑出峭,宛如一道银虹,伴着凄厉的剑风直刺向他。他剑剑犀利,快狠准。剑势在空中运用自然。 大掌往怀中一探,随手挥出一条长鞭,鞭风呼啸,宛如灵蛇。顿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打斗。他侧身避过楚允堂的剑锋,长鞭一挥,灵活自若地缠上他的剑鞘,微震内力,剑柄脱落。 这样的地方,实在不适合打斗,房中的动响已引来人的围观。他微勾唇,不再与他周旋。一鞭挥去,他顿觉右肩一阵麻痹,霎时使去了气力。楚允堂知打斗下去不是对手,却仍不服,但浑身没了力气,只能气急败坏的眼睁睁看着他跃出窗外,将人带走。 * 不知过了多久,柳依瞳幽幽醒来,脑子昏昏沉沉地。她缓缓坐起身,眯着眼打量着自己身处的地方。皱着眉摸了摸发麻的后颈,怎么回事? 倏忽,两扇紧闭的房门被推开。她听着声响,转头望向门外。只见那抹高大的魅影迈着稳健大步走向她。 霎时警惕戒备,滚进床的角落,拽着被子当防护。 长腿在榻边停下,长手一伸,将她勾至面前,鼻对鼻,眼对眼,脸贴脸的姿势。 她眼瞪成铜铃,嘴能塞鹅蛋,愣了一下神,倏然退开,“这是哪里?” “这是——咱们的房。” 柳依瞳震惊了,惶恐的瞪着他,“咱们?你在说什么胡话?” “何时,说是假的?” 柳依瞳眉梢蹙起,为他这厚颜无耻而抓狂,彻底无语!还有没有更疯狂一点的? “喂,你别耍我好不好。你到底想干嘛?”她这人没有幽默细胞,经不起吓的。 “卫瑾风。” “呃?” “我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美丽的笑,低声盅惑。 “哦。”呆愣的凝视着他,木然点头。随即回神,一丝懊恼,他叫什么关她屁事啊。“我不是问你这个。”她咬牙切齿道,模样像极了被激怒的小母兽,教人想要驯服,然后宠爱。 习惯将那一头银丝缠绕隐藏,来见她时,却是那般的闪亮夺目,不必刻意收起。这女人,有澄净般的心,澄亮的眼眸。是因为他看不清自己,才想将她紧紧抓住么? 她悚然一惊,看到褐眸掠过一丝跳动的火光。“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是不?你就这么喜欢穿别人的鞋啊?你硬塞进去会舒服么?你也不嫌硌脚。” 他轻笑,“不舒服,我自可调得舒适为止。” “你——”她愤怒了,挫败了。 他视而不见,反倒欣赏。一直以为女人,都是一个样。没想到,女人也可以有这么丰富的表情,还有这么多变的情绪,真是有趣极了。 修长的指缓缓抚摸她的小脸,指尖略带冰凉。拨开她刘海,静静端倪她的眉目,“原来女人生气是这个样子的。” 忍不住赏了他两颗白眼,心理变态么?这么喜欢看人生气的样。干脆买个奴隶天天表演,让他看个够。 “从来没有人对我发脾气。” 她再次白眼,人家倒是敢。他不将人劈了才怪。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走?” “直到我腻了。”他淡淡的说道。 适合当宠物 诡魅的月夜,薄凉的风轻拂过,气氛太过静幽窒人。 楚允堂坐在书桌前的交椅上,听着下属的禀报,仍是一贯的优雅恣态,眸光却森寒,剑眉蹙得紧,多了几分凝重。 挥挥手摒退下属,幽叹一口气。本是一切计划中,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且不论有辱使命,丢了他的夫人,这颗脑袋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长腿交叠,苦恼的按着眉心。 暗影宫——那是一个具有神秘色彩的地方,有人见了,却道是如海市蜃楼般的幻影。因为那里布下了五行阵,据说世上无几人能破解。 卫瑾风—— 他的身份亦邪亦正。邪教对他低姿俯首,与恶人谷有渊缘,与丐帮帮主有忘年之交,更是,与皇宫有着不为人知极为复杂的关系。他脾气阴晴不定,行事孤妄怪异,没有是非伦理,心情好,杀人。心情不好,亦杀人。让人无法琢磨的一个妖孽。 但,他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更奇巧的是,为什么是这个女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事,棘手了。 月色清寒,微风一吹,树枝摇曳,薄薄纸窗,划上一道诡异的影。 忽然,窗外吹进一阵风。一道白影毫无阻碍的进入。 楚允堂从沉思中拉回思绪,蓦然回头,不由得一惊。 “太子!” ※※※※ 柳依瞳额前布满黑线,脸色难看,眼神戒备。“你要干嘛?”看着他优雅的褪去衣衫,她神经紧绷,心眼提起。 “睡觉。”他简洁地抛出两个字。幽淡的语气给她投以一颗火力十足的炸弹,“轰”然一声,炸开了脑子。 “那我呢?” 他邪气的倾轧颀长身躯,眉眼与她对齐,“今个起,你与我睡。” 柳依瞳骇然后退,瞪大眼瞳。似被吓傻了。 他嘴角微微翘起,勾过她的肩,将她纳入怀中。对这柔软的小东西爱不释手,抱着,如同一只可爱的宠物。心生这念头,怀抱破天荒的对女人敞开。 “来,给我好好抱抱。”他低柔盅惑。笑得极浅,却狂肆霸道,几许残冷,几许邪佞。 柳依瞳挣开他的怀抱,“别动手动脚,小心我让你进宫去。”说着,小脚踹出,但被他两腿夹住,姿势暧昧。 他顺势压低她,轻咬了下那柔软的耳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柳依瞳怒瞪,双手双脚并用推拒,才懒得理他。 卫瑾风倒也不急不恼,深遂魅瞳定定的凝视着她,半晌方道,“不如叫怀儿吧,我的怀中之宝。”他漫不经心,却又似调戏。 “宝个屁。”柳依瞳受不了的白了一眼。忿恨的道,“你咋不取叫怀春呢?我告诉我,我叫柳依瞳,你别给我整那些乱七八糟的来恶心我行不?还有,瞧你长得人模人样的,你咋这么变态呢,我看你是有病的,而且病的很重,已经扭曲了,赶紧找个神医来治一下吧。” 柳依瞳骂着骂着,突然打住。因为这男人有些不对劲!怪异的瞥他一眼,他咋就不生气呢?瞧他那样,好像还很享受。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他那微微眯起的黑眸,很享受被她骂的感觉。尤其是她软软的声音这么念叨,居然没有厌烦。听到她说他长得人模人样,轻扯薄唇,笑意更深。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都是把他当怪物看待。 柳依瞳一愣,这男人心里有病啊?而且,他似乎并没有将那些话听进去,她纯粹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她闭口,板着俏脸,觉得自己被他给戏耍了。 他修长冰凉的手指拨开她颊畔发丝,动作亲昵得如情人一般,俊邪的脸庞靠近,冷唇轻刷过她的唇瓣。 柳依瞳浑身一僵,美眸中怒火恣意燃烧。忿忿的用手背用力擦拭着唇,像是沾上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卫瑾风眸色一鸷,大手钳住她纤细的手腕,盯着那被她蹂躏的发红的唇,粗砺的指腹轻柔抚过,“从现在起,这是我的,不准弄坏了。” 柳依瞳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气愤难己,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这是我自己的,轮不到你来管!” “好大的眼睛,像猫儿一样。你果真适合当宠物。” 和化花花面花荷。她嘴角抽筋。 他靠近她的粉颈轻蹭,“你好香,好独特的香味,像花香。”他亲近过的女人身上的胭脂味令他反感,而她的,却让他着迷。 她面部痉挛。 他的手指轻抚着她的俏脸,滑过颈边,“好滑,如丝绸一般。”真将她当宠物似的研究,那好奇的模样,若不是他们是在青楼相遇,她真会以为他从来没见过女人。 他的视线往下,落在她的胸部上。她心中敲响了警钟,一阵寒意爬上心尖。果然,他的大掌轻轻覆上了她的胸,“好软。” 她全身一颤,表情僵硬,已不知该做何反应了。小脸羞怒的泛起了红潮,一路红至耳根,扬起小手,却被他攥住。高大强壮的躯体硬是把她压得死紧,让她动弹不得。“你这蠢货,别给我耍白痴趁机非礼。放开我。”双手双脚挣扎,怒声咒骂。 “你的脸红了,好漂亮的颜色,好可爱。”他稀奇的看着她晕红粉颊,啧啧惊叹。 “你玩够了吧,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她满面怒容,心情郁结。又气又急,无能为力。那白费力气的挣扎,让人看了好生怜爱。大眼氤氲着雾气,那晶莹水珠盈在眼眶,倔强不肯落下。 “怎么,你要哭了吗?不知道你哭是什么模样,哭吧,哭给我看。” —————— 亲爱的们,今天不间断更新,几更说不定,请继续关注。 激怒妖孽男 天际刚露出一丝曙光,卫瑾风已经醒来。 身上的重量和体温令他一时不适,转头看着搭在他肩膀上的头颅,目光移下,那是横七竖八搁在他身上的四肢。 没想到,他竟然真能一夜无梦到天明。心中一悸,分不清那是什么。但不觉得讨厌。 垂眸,凝视她安祥天真的睡颜,身边传来的体温,让人感觉如此温暖,他不自觉的伸手抚上她粉嫩的脸颊。那如婴儿般凝脂,触感竟是如此柔软细腻。 感觉脸上传来细细的骚痒,柳依瞳拧眉轻吟了一声,仍闭目沉睡。卫瑾风百般聊赖,见她睡得这么香,而不甘被冷落。 睡得安稳的柳依瞳不舍得睁开眼,小手挥舞,转身抱着被子,小呼噜打得浅浅。 他坏心的刮弄她小巧的鼻子,柳依瞳幽幽嘤咛一声,小扇似的羽睫煽动一下,含糊咕哝,“相公,别闹……” 卫瑾风倏然沉下脸,大手摧残着她柔嫩小脸。她微蹙眉头,小脸不悦的埋进枕头。白嫩小手下意识往骚扰她的地方拍去。 不偏不倚,“啪”的一声打在他错愕的俊脸。 他将她的小手一一扳开,攥在手中。 感觉有人不停地在摇晃着她,就算死人也得被摇醒了。她幽幽睁开眼睛,小脚顺势踹过去,“慕天离,你找死啊!” 说完,忽地被人猛地一推,差点掉下床去。立马睁大美眸瞪着这个扰她美梦的始作俑者。印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冷冰冰的不算陌生的脸。“你抽风啊,你不知道扰人清梦是要遭天打雷霹的。”清早起来,心情就如此恶劣。 “起来。” 她的一双水眸覆上一层薄愠。瞪了瞪,懒得与他争执,因为她很明白无论她发再大的火,都撩拨不了这个妖孽男的丝毫情绪。 她坐在床上,瞪着眼前迳自穿着衣裳的男人。突然间才发现,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能看见自己喜欢的人。那种简单的幸福,就能让她很满足。现在,今非夕比。唉!!! “叹什么气。” 柳依瞳正专注地想着,他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你以为一大早对着你,我还笑得出来不成?” 卫瑾风抿着薄唇看着她,仿佛在隐忍些什么,片刻之后,他只是淡淡地说道,“赶紧出来用膳。”丢下这句话,便旋身离开。 怪人!柳依瞳嘟着嘴,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迅速跳下床洗脸更衣。再怎样,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肚皮开玩笑,即便是沦落于此,她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健康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 食不知味。看,再看! 终于忍受不了,放下筷子。 “不吃?” “你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食欲。”她忍不住翻翻白眼,没好气的嘀咕,“看着我你会饱么?” 他静静的看她。她索性无视,执起筷子继续吃。 “那个男人叫慕天离?”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 柳依瞳的饭菜哽在喉咙,疑惑的看着他。嘴里嚼着饭,咕哝不清的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他是密探? 卫瑾风性情骤变,俊脸冷凝,黑眸阴鸷。 和化花花面花荷。柳依瞳看着他眸底尽是冷意与杀气,警戒的问,“你想做什么?” “杀了他!” 极轻极淡的语气,嘴角勾着暴戾的邪笑。柳依瞳一时怔住,猛地喷饭。 还好他身手敏捷的闪过,免遭无妄之灾。 “咳咳……”她放下筷子,被呛到。“你……你说什……” 气不顺,他好心的伸手拍着她的背。“别激动,来,喝口水。”他动作自然而轻柔,丝毫不觉得自己才是那罪魁祸首。 好不容易缓过了气,“你刚才说了啥?” “女人,听不清楚,那我直接用行动可好?” 柳依瞳呆愣半晌,方才缓神。“听你在放屁!”她撇撇嘴,他以为他是谁啊。 他勾住她的肩,眉轻挑,“你不信我?” 三分邪气,七分认真。 “为什么?”她疑惑。 “杀了他,你便不会再想他。”只因,榻上听到那声无意识的呓语。 柳依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以为你在说什么?我看你是从来没被人喜欢过,你这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根本就不懂得人的感情。也对,谁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口不择言。纯粹是被他给激出来的。 掐住她皓腕的大手,不禁更加的用力。浑身散发出阴沉的危险气息。柳依瞳不安的咽了口唾沫,不肯屈服地强迫自己回视他。 画面仿佛就在这一刻被定格住,空气中流窜着危险的诡异。 他抿着唇,一语不发,如同一座冰雕像,周身透着让人不可逼视的寒意。她一副宛如壮士断头,视死如归的模样,等着他的判决。 忽而他唇边漾着笑,胸腔发出的轻微的笑声,令她甚觉阴寒刺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两种极端的反应让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笑什么?”她压下恐慌,佯装镇定地问道。 “呵,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爱我如何?”他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浑厚的笑声,邪魅的诱惑她的心神。 他已经习以为常,怪物是吗?他偏要将她留住。 他鬼魅的笑令她头皮发麻。 一甩手,冷声道:“你怎么不去死。” 卫瑾风将她纳入怀中,看不清任何情绪波动。唯有懒洋洋抬眉,掩不住狭长眸子那抹妖孽般的森冷嗜血,一阵冷意划心尖。修长的指与她的发丝缠绕,轻轻拉扯,令她吃痛。 “教你不信我,到时别哭着求我。” 交换条件 慕天离心急灵焚的赶到了京城,没想却听到了令他更为震怒的消息。 天微亮,城门刚启,慕天离便前往皇宫。 华墙四壁,高城建筑,如此辉宏,却激不起他平静心湖的一丝波澜。 回忆过往,徒增伤痛。那些耻辱,他忘不了。那些仇恨,却已淡漠。如今,教他最为在乎的,只有那个令他牵挂的小女人。为她,可痛,可死,可流血。为她,再次踏入了禁地。 “站住,你是何人?”守城门的士兵将他拦住。 “让开。”慕天离森冷眸一瞥,不怒自威,浑然天成的霸气险些令士兵们不由自主的想鞠躬俯首。 “皇宫禁地,岂容闲杂人等擅自闯入。”士兵镇定神色,恪守职责。 “放肆,你们可知他是谁?” 士兵循声望去,只见随后而来的楚允堂,那疾言厉色的责备,令他们不得其解。毕恭毕敬的行礼。“王爷。” “让他进去。” “这……”士兵一脸为难。 “你们可知,他是当朝太子!” 他们震颤,人愣了。这是咋回事? “还敢阻拦?” 宫中的传闻流言,他们也略有耳闻。知有这么一个太子,但在很小时便离开了皇宫,不知下落。是生,是死。全凭揣测。他们不知,是很正常的。 这太子突然出现,着实令人一惊。但有王爷担保,他们怎敢难为。连忙退到一旁让行。 当朝皇上赫连炽得知他回来了,仅是派人宣他进宫。 赫连炽已有七十来岁,头发已花白,皱纹层层堆积。唯有一双深遂炯炯的眸子,带着精锐藏着心机。 十几年未见的父子,两人情绪似乎都有没多少激动。 慕天离站在他面前,有些讶异自己居然能如此淡然平和。没有向他行礼,亦连一声尊称也没有。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神情亦清冷,眼中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看不出欣喜之色。高高在上,依然以君王的身份睥睨着他。 “你终于回来了。”苍老低沉的声音回绕在空旷的大殿内。 九俗顾顾梅顾四。慕天离淡然颔首。尔后两人静静沉默,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约摸一柱香时,慕天离方道:“我这次来,是需要一支禁卫军。” 十几年未见,开口第一句话,没有问候,纯粹的公事化。父子之间的感情,淡薄得令人心寒。 赫连炽睨他一眼,放下奏折,目光幽幽打量。半晌,沉吟一声,才问:“你肯进宫,就是有事求朕?” “不是求,是交换。” “哦?”赫连炽一挑眉,端正地坐在龙椅上,饶富兴味的看着他。“你有什么可与朕交换的?” 慕天离还未开口,赫连炽继续道,“你无权无势,朕能得到什么?除非,你肯回来……” “我与这没有任何关系,我也绝不会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但,我可以帮你解开心结。” 赫连炽听着,忽然爆笑,苍劲的声音回荡,震得人心颤然。“心结?你倒说说看,朕有何心结。” “军权。” 赫连炽微怔,炯眸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朕怎从来不知?” “这江山是雍王为你打下的,如今他手握军权,等于是半壁江山。朝廷很多重臣都是由他提拔的,到处是他的心腹,即便你的后宫之中,亦有他的幕僚。他虽忠心耿耿,但,他的儿子们野心勃勃,早已蠢蠢欲动。他们的爹乃三朝元老,功高盖主。试问,若有异心,孰强孰弱?今日的局势,不正是你所忧心的?” 赫连炽愣了。是啊,功高盖主,有哪个皇帝不怕。他们的儿子私下的举动,他不是不知。他曾用各种迂回手段一点点的收回雍王的大权,此举,已引起众臣的不满。这赫连氏的江山,难保有一天就改姓了。 他也老了,可一生当中,六女一子,六个女儿早已出嫁,唯一一个儿子,却被他亲手斩断了情份,造成今天的局面。 “你倒是查得很清楚。那你说,你该如何解决?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一兵一卒?你能号令大军?你能让群臣朝拜,百姓景仰吗?” 那略带嘲讽与刺激的话,慕天离依旧泰然自若,不急不躁。“我会留在宫中,事情解决之后,我就离开。从此不再有任何牵缠。” 赫连炽闻言,神色有怒。不满他撇清关系的冷言冷语。嘴唇掀了掀,却骂不出半句。往心里一憋,只能重重哼道,“你有何办法?” “逼反。”慕天离淡淡的说道。 赫连炽目光锐利起来,脸色虽沉,眸中发光。“详情说来。” 怎料慕天离却显不耐,“我答应了,自会做到。现在,我要一支禁卫军。” 头一次,他的君威起不到任何作用,不由得挫败。心中却有些许欣慰,真不愧是他的儿子。“你要禁卫军做什么?” “这是我的私事。”慕天离不给面子的冷冷拒绝。 “听说,你成亲了?” 慕天离面无表情,轻微的一声冷哼。他不是早知道了么,明知故问。 “是为了女人吧?”赫连炽似笑非笑的睇着他。 慕天离依旧没有回答。 “真想看看那个令你神魂颠倒的女人究竟是如何的倾城之色。” 慕天离皱了眉,没有情绪的看着他,“如何?” “好,朕允了你。” 慕天离抿着唇,得到了他要的,不再与他多说一句,傲然的旋身离开。 “小七。”赫连炽突然叫住。 慕天离脚下一顿,沉默半晌,“十五年前,他便死了。”背对着他,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 小七…… 偌大的宫殿,甚是清冷。内心深处,还是孤独与悔恨伴他左右…… 成了人质? 刚睡醒,两眼惺忪,一头青丝乱蓬蓬。榻已冰凉,只有她一人。 已有数日,能吃能睡,似乎适应得很好。也许,她天生就有这逆境求生的韧劲。 这里,环境冷清,人人怪异。她不禁纳闷,住在这种地方,不会觉得寂寞吗? 不,她想一定是寂寞的,不然,那个神经病也不会把她捉来消遣。 被莫明其妙的囚禁,她是不幸的。但他仅是爱捉弄她,没有进一步的侵犯,她又是幸运的。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这偌大的院中闲晃,她没有被禁足,因为这大得离谱似城堡的地方,如同一个迷宫,她无法逃出去。而她,在屡试屡败中也认知了这一点。 今天的天气格外沉闷,似个大蒸笼笼罩着大地,风吹得也特别的热。 一名魁梧健壮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大厅,焦虑与不安,化成一颗颗冷汗自额际冒出。 卫瑾风慵懒的坐在厅内的正方主位,长腿交叠,冷眸的傲然斜视着眼前的人。未经他允许,贸然求见,已经惹他不悦。但他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不想噬血。挥挥手,不耐的道:“滚吧!” “宫主,我一向遵从契约办事,为什么您突然中断了我们的合作?是不是我有哪里做得让您不满意?如果是钱财方面的,咱们还可以再商量的。”听到他赶人的话,他立刻着急了起来。这次他不能空手而归,否则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冰冷的薄唇抿住,好看的眉轻拧,懂得察颜观色的人,此时都应避而远之,不可触及雷火。可,偏生就有人喜欢自寻死路。 “宫主,求求你,如果你不帮我,我便什么都没有了。”他跪在地上,连声哀求。谁也想不到,霍正伦,五毒教主,名声响震五湖四海,在他面前,却卑微得像一条狗。因为,他的名声,全是他给的。 五毒教主,威名赫赫,其实武功平平,却是个使剧毒暗器的绝顶高手。但谁料想,他的幕后,操纵者竟是卫瑾风。他擅于制毒,亦擅于救人。但可惜,此人以杀人为乐,从来不曾救过谁。 “那与我何干?”卫瑾风冷酷的道。他做事,全凭自己心情,别人的死活,皆与他无关。 “宫主,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帮帮我,帮帮我。” “滚。”卫瑾风被他的死缠烂打给惹得厌烦,一脚踹去,起身离开。 看着卫瑾风冷漠无情的转身离开,他卑微祈求的眸子乍现阴狠之色。 举手之劳,却不肯为之。他一直都知道,此人善变,心思难以捉摸,没心没情,自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败名裂。 可兔子急了也得咬人,他突然失去理智,从袖中掏出涂了剧毒的阴风爪,一个箭步窜上,抱着玉石俱焚之心。 卫瑾风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沉稳轻巧的虚移身子退避。速度之快,令霍正伦只觉眼前一黑,便看不见了人影。忽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左肩,他急忙转身,还未反应过来,他壮硕的身子便被腾空横摔了出去。 卫瑾风双手环胸,狂傲的俯视他,嘴角轻扬,森然道,“原来,狗急了真的会跳墙。” 霍正伦狼狈的跌倒在地,恐慌的见他欲有所动作,方知性命堪忧,一时的冲动,在惊觉死亡逼进时,却也变得胆小如鼠。 与此同时,他余光瞥见了玄关之处走出一个人影,未多想,冷不防蹭上去。 “啊……”伴随着一声惊呼,卫瑾风突发的一掌,在闻其声,及时收住了凌厉的掌风。 柳依瞳被吓到,一股强劲将她扯了一把,晃眼间,颈间冷冰冰,人傻了。这唱的是哪一出?难道因为她连连向老天爷抱怨生活的苦闷,所以现在给她上演这出绝伦刺激的戏码吗? “放开她。”卫瑾风拂甩下袖子,收回了掌风,沉声命令道。 仍是一贯的冷肃,但向来视人命如杂草的他,竟手下留情。霍正伦陡然升起一线希望。 “那个……拜托你的手别抖好吗?”柳依瞳心颤颤的垂眸盯着那闪着刺眼光芒的凶器,看见他的手在发抖,她也不由得冒着冷汗。生怕他一个不留神,就将她抹了脖子。 “你给我闭嘴。”紧紧抓住她,仿佛抓住了生机,手心却还是紧张得冒出了汗。 “放开她。”卫瑾风再次喝令。 “只、只要你答应放了我,我就不杀她。”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卫瑾风轻蔑的扬起唇,嘲笑他的愚蠢与无知。“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更不够资格。”拳头狠狠攥紧,指尖深嵌入肉中,披散的银发肆意张扬。冰冷的薄唇抿住,静静地忍耐。 “那试一试你会不会被威胁吧!”刀刃‘嗖’一下划破柳依瞳的颈子,嫣红的血顿时流出。痛,刺痛,痛的她狠咬住嘴唇。“唔……”闷哼一声,她刚欲躲,那刀刃划的更深。 卫瑾风眸色更冷,泰然之外,是无尽的愤怒,冷冷凝视,只有他知,那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血喷出,令卫瑾风的噬血因子也急遽窜起。 “你敢再划一刀试试看。” 柳依瞳皱着眉,突生佩服,自己竟然没有吓死,也没放声尖叫。事实上,她已经痛到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卫瑾风的话,令她不由瞪大眼。敢情受皮肉之苦的不是他,他放什么狠话。 眨眼间,那多余的情绪逝去,仍是那么的冷血无情。 和化花花面花荷。霍正伦心里打了个突,刀刃挪向柳依瞳的脸颊边,轻划下的姿势,阴戾的看着他的脸色。“这样娇嫩美丽的脸被划几下,是不是就变成了……” “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只要你伤了她一根毫毛,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柳依瞳心里揪了一下,这句还比较像人话。 霍正伦像是被激到了,突然发了狂一般大声叫嚷,“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吗?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她来陪葬。”他举起匕首,发狠的刺下去。柳依瞳愣愣的瞪大瞳孔,惊惧的看着那刺向她的锋利匕首。 然而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卫瑾风心蓦地揪了起来,忽有一道刺目的白光直射过来,霍正伦擒住柳依瞳的那只手被这道白热光灼了一下,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盯咬,他冷不防撒了手。趁这空档,卫瑾风自腰间抽出软鞭,缠住她的细腰,将她纳入墨黑劲袍下。 柳依瞳惊讶的看着这一幕,怔怔的盯着他。她是不是眼花了,他的眼睛…… 卫瑾风见状,猛地将她的头压下,按在胸口,如被刺激到的野兽发出一声厉吼,“不准看!” 将她横抱起,她的头一直被他压在胸口。她陷入了茫然中,她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他的频乱狂跳的心率。卫瑾风淡漠的俊颜燃着怒焰。该死的家伙,他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的。 卫瑾风离开,霍正伦被人压下去,至于怎么处罚,这就不得而知。总之,此人即将从人间蒸发。 她不知怎么被抱回的房,只是人仍处于余惧与震惊中。柳依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凝肃的俊脸与已经恢复常态的眸子,但她的心情却久久未能平复,神情尽是复杂。 那清澈晶莹的水眸如同一面镜子,仿佛是非阴险,善恶美丑,在她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他讨厌她用这种眼神打量他。 他伸手触碰她,柳依瞳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不知为何,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卫瑾风的大手僵在了半空,深遂的黑眸覆上一层阴郁。他扬起的大手忽地往旁边一挥,将身后桌上的东西全震飞了出去。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阴沉沉。 他突如其来的爆发,令柳依瞳为之一颤,莫明其妙,她又招他惹他了? 忽地雷声轰轰,天也阴暗。骤然大雨倾盆,时大时小,如同女子轻柔的叹息,又似男子狂怒的咆哮。房檐上的雨滴,溅起一朵朵花瓣雨。他们的心情,都有如这天一样的压抑—— 滥用同情心 柳依瞳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抽什么邪疯?” 受伤的人是她,痛的人是她。她都没叫,他冲她发什么火? 卫瑾风没有说话,黑眸仅是阴冷的凝着她。瞧得她一阵心惊,眉间疑惑蹙起。“你看什么看?哑了你?” 卫瑾风冷冷扯唇,依旧无言。 柳依瞳实在受不了,就莫明的气愤,“你丫的闹心就去刨墙根,别尽摆脸色给我看。”吼得激动了些,扯了伤口,方意识到自己是个伤患。 “嘶~~~~”血再次渗出,不禁呼疼。 卫瑾风皱眉,冰冷的黑眸微闪,“很痛?” “废话,你让人划一刀试试看。想让我死快点就说,别整这一点点的折磨人。”说着,极委屈的伸手捂着颈,血渗进了指间,卫瑾风的眉拧得更紧了。 疼吗?他不知道。他许久未感受过了,已然麻木的忘了疼痛的感觉。他倏然伸过大手,将她的小手拿开。 “你干什么?”顾及伤口,不敢再大声,只能瞪大眼以示她的不悦。 他凝眸看着那白嫩的颈间流出的血,忽有一丝愤怒。这雪白的肌肤,他不允许留下任何暇疵。 他将她的领子拉低,她不由得一慌,连忙制止,“你到底想干嘛?”瞪着他的眼神,好似黄花大闺女即将遭受色狼侵犯,誓死扞卫的防备。 天气凉,阴寒风雨袭卷大地,冰冷的气息透过门窗缝隙潜入室内。他粗鲁的扯过被子将她团团包裹。拿出一个蓝色小圆瓶出来,一语不发的拧开,以指腹从里剜了黄豆般大小的白色药膏,涂于她的伤口上。 “痛!”她瑟缩了一下,皱眉轻呼。 “痛就别动。”方才的戾气敛起,冷面叮咛。 “我没动,是你弄疼我了。” “我在上药。” “可是你好粗鲁。”她不禁抗议。 卫瑾风冷瞪她一眼,“啰嗦!”手劲不自觉的轻柔了许多。 她赌气的别开脸。灰暗的房间,她四处游移的目光又慢慢的回到卫瑾风的脸上。一瞬不瞬,若有所思的凝着。 “看什么?” 迟疑了些,终究还是好奇的问,“你刚才……你的眼睛……”她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他的瞳孔变成了银白,甚至还发出了灼热的白光。 卫瑾风闻言,面色微变。薄唇抿紧,像在压抑。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淡漠的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柳依瞳没想他如此坦言,怔愣,不知作何反应。 他黑眸冷鸷得宛如利剑,目光凶狠的射向她。“怎么,你怕了?”话中蕴藏着嘲讽与冷酷。 晶亮水眸直直望进他那深如潭的犀锐黑眸,那阴恻恻的表情,是挺让人害怕的。活像要把她给吞噬。 她看着他复杂的神情,不知是好是坏,是喜是怒?但直觉认为不要激怒他为好。 “那个,你……为什么会这样?”她是好奇,人家常形容,眼神能杀人。如今,他把这句话落实了。 “像个怪物是吗?”他冷冷一笑,话中防备。 柳依瞳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忽地又咽了回去。搔搔头,状似不经意的道,“还好啦,毕竟第一次看见,难免有些震惊。习惯就好。”说完,方才懊恼。她在说什么呀?习惯?她才不想习惯咧。 卫瑾风黑眸闪烁着神秘光彩,暗沉的眸陡然一亮,又似质疑的看了半晌。冷不防的凑近她,一张俊白的面孔端在眼前,银白发丝撩过她的脸颊,垂在她的两侧。 柳依瞳猛地瞪大眼,近距离与他对视。那深沉的眼神,教她看不透。心生怯怯的缓缓扬起小手,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脸推开。“那个……你离我远一点。我比较喜欢正常距离的沟通。” 他享受着她柔软的小手触碰脸颊的温暖,捧着她的小脸,灼耀的黑眸仿若探究似的,“我怎么觉得,你似乎不怕我?” 语气淡漠,眸光紧锁,表情波澜无兴,唯有自己知道,心中期待的是什么。 柳依瞳没好气的斜瞪一眼,拍掉他的手,让自己的小脸得以自由活动。“怕,怕得要死。你这喜怒无常的家伙,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一不高兴,就把我送给阎王老爷当小婢了。” 裁幻总总团总,。卫瑾风被她挖苦得心情愉悦,眉宇间染着笑意。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你干嘛笑得这么淫荡?” 卫瑾风笑容僵了一下,额际三斜线。眯起妖娆丹凤眸,恍惚间,有种东西深深扎进心中。“啵”的一声,薄唇印上粉脸蛋。 柳依瞳怔了神。三秒方回神,“你——”没打着,动作太大,反倒扯了伤口。小脸皱成团。 “别乱动,你的小命我还不想那么快交出去。即使要当小婢,也得当我的。” “去死。”脚用力一踹,狠狠剜了一眼,有些惨白的小脸染上薄愠。 许是药效发挥,或是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卫瑾风替她处理完了伤口,沁凉的感觉散开,舒缓了疼痛。 捏着她的小脸,细细端凝。突然纳闷问一句,“为何你从来不笑,这张小脸,都拿来生气用么?” “我又不是卖笑的。你别动手动脚。”她气呼呼的瞪着他。面对这恶魔,弥勒佛化身也笑不出来吧。 “看来你的伤并无大碍了,再上一次药,便不会留下疤痕。这身子不许留下任何瑕疵。” 柳依瞳秀眉凝着,“你凭什么管我?” “就凭,你很快就是我的了。”说完,狂声大笑走出去。 她讨厌他这自大的口气,气恼的一脚踹翻了椅,摔烂了屋内的摆设。乒乒乓乓的声响,倒让那个男人笑得更加的张狂。 ※※※※ 黯淡的夜晚,偌大的宅子里,皆是静悄悄的,只有凉风吹动树枝,偶有沙沙声作响,不时还传来阵阵寒意。四周弥漫着蒙蒙薄雾,气氛显得异常诡谲。 漆黑的夜幕,一间暗黑的大房子里,没有燃灯。 一张俊美的脸上罩上一层阴郁的冰霜,诡魅的瞳眸中透着无比的哀戚。淡雅的月光透过薄窗倾泄而进,依稀洒在他伟岸孤傲的身上。 即使是在黑夜中,他的寂寞仍无处躲藏。也只有在黑夜中,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卸下伪装。 从小到大,他被视为异类,他们让他学会了无情,变得冷血。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利用,相互欺骗的。生命无意义,生活冷冰冰。他从来不知,原来除了杀人之外,世上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那一双好奇的水眸,那容易躁怒的性子,娇小却有着令人惊赞的勇气。她暴躁,亦满口的粗鲁,却教他来了兴致想要好好研究一番。 屋外,一抹娇小身影伫立在外。 闷久了,便出来透透气。黑猫瞎火的乱走,她似乎又迷了路。她懊恼的咬着唇畔,虽说平时这栋大宅就是冷冷清清的,也总能见着几个仆人,但这地方静得诡谲。别说是人,就连一只小虫子也见不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好奇的走向这里唯一一间的大房子,轻轻的推开门,探头向里张望,只见屋内一片漆黑。她微眯瞳眸,借由自窗外穿透的一抹淡雅月光,打量着四周,只看得见正前方的布置,但不是很清楚。 她轻踩莲步向前迈去,蓦地打了个激灵,不由得瞪大了瞳孔。 连忙双手合十,一边叩拜一边喃喃低语。罪过罪过,她可不是故意擅闯亡灵之地的。忍不住的,抬眸觑了一眼. 亡母?她眯眸暗忖。 “看够了吗?”寂静的漆黑中蓦的发出一道冷硬的声音。 柳依瞳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倏的转过身,黑瞳紧张的朝黑暗中张望,“谁?” “过来。” 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柳依瞳松口气的同时,微微恼怒,扮午夜凶灵是他的爱好吗? 凭着感觉,她慢慢踱到他身边。只见他修长的身子坐在地上,单脚曲膝倚靠着墙。一身魅惑的黑,再搭上那张冷俊的脸,看似却有那么几分颓废的诱惑。 “喂……”她叫他的同时,先用脚踹了踹。 卫瑾风捉住她的脚踝。“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柳依瞳心虚的吐吐舌,缩回自己的脚。 卫瑾风忽然从黑暗中伸出手,准确的抓住她,有些粗鲁的用力扯过她。柳依瞳重心不稳,直接往下倒,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进来干什么?” “迷路了。”柳依瞳皱眉,欲从他身上起来,被他按住。 那淡淡的月光倾洒进来,她抬起头,觑见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的沉默让她猜不着他此时的心思。 “放手。” “你抱起来好小,好软。”他不放,反而搂得更紧。 “你这人童年一定太灰暗了。叫人给你订做个人偶娃娃抱个够吧。” 沉默半晌,暗室沉寂,忽然传来妖魅的笑声。笑得难以控制,许久不曾这么开怀的笑过了。 “你丫的磕药了?”柳依瞳让他笑得一头雾水,那声音颤动心灵,那般响彻,那般妖治,笑得诡异,笑得畅快。感觉像是疯了一般。 这一瞬,似乎趋走了悲伤。 “哈哈哈~~~~” “妖孽男,中邪了吧?” “你真是颗开心果,留在我身边吧,天天逗我笑。” “做梦呢你,天底下还有没有这么好的事了?我有这义务?” “哈哈哈~~~~~”笑得惊悚,要命的邪。 她心念,完了,真的撞邪了。赶紧撤,以免妖孽上身。 “瞳儿……” 这一声,叫得她头皮发麻。疯笑完,又开始恶心她了?啥时候,她跟他这般的熟了? “妖孽男,不准乱叫。” 他全然不在意,伸出大手抚着她的秀发,邪笑终于停止。半晌,淡漠而幽然的道,“许久未曾这般的开心了。”幽扬清冷的声音,有种恍如隔世的孤寂。 她纠结于他高深莫测的话中,想不透,猜不着。“卫瑾风。” “嗯?” “你很寂寞吧?” 卫瑾风微愣,“寂寞?那是什么感觉?”淡淡的语气,是自问,是疑问。 柳依瞳一瞬间好似忽然明白了他。“你是不是很难过?” “难过?”思绪飘忽,对这两个字,挺陌生。 “那个,是你的娘亲吗?” 沉默。没有回应。 “你要是难过的话,哭出来会好一点的。”她好心建议。 卫瑾风表情一僵,捏着她的手突然有点紧了。“少自以为是。” “我不会笑你的。” “该死的,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哭,我不是娘们。”他有些失控的低吼。 “哭又不是女人的专利……”柳依瞳撇撇嘴,还想发表些什么,但在他的怒瞪下噤了声。 “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准这么跟我说话。”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柳依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外表粗犷,神经却纤细敏感。“好吧,我不理你。我回去了。”她起身。卫瑾风却突然将她紧紧攥住,狠狠的揉进怀里,让她瞬间感觉到空气都变得薄弱。他埋首于她的颈窝,“不要走。” 这男人很矛盾诶!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忽然感觉颈间一阵湿意,便止住了这个念头,一双小手搭在他的肩上。 她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卫瑾风身子一僵,将她搂得更紧。那种椎心的悲痛与哀伤却因为怀里的娇柔身躯而渐渐平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语的莫名感动。 “想哭就哭吧。” 卫瑾风额筋微微抽搐,有没有搞错,这女人当他是孩子?竟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但却又不得不承认,此时对于他,确是很受用。 他推开她,那双魅瞳在暗夜中熠熠生辉,如同夜空中的璀璨星子,在漆黑中格外的耀眼。黑眸紧紧锁住她,以魅惑心神的低哑嗓音说道,“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 她困惑的眨着眼,还未理解他话里的含义,他便低下头,缄住她的唇。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惊慌的抡起拳头推打他,他却将她搂得更紧。 她推不开他,只有紧闭双唇,不让他更进一步。他不慌不忙的在她唇畔上辗转啃食,不时伸出舌头舔弄,他冰凉的气息与混合身上的麝香一涌而上,萦绕在她鼻息之间。他的吻不似先前的霸道掠夺,反而像情人之间亲密柔情的细吻,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她。 她有一刹那的失神,差点沉溺其中。她被他搂得很紧,整个人被迫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嘴唇也被堵上,让她险些窒息,她难受的嘤咛一声,却被他趁虚而入。火热的舌直窜进来,肆意在她口腔中翻搅,执意与她的丁香纠缠撩拨,轻柔细腻的吻瞬间变得狂肆火热。 她的意志开始变得迷乱。却在这个时候,陡然之间浮出一抹身影。柳依瞳拉回了神智,猛然推开他。一股罪恶感犹然而生。 他仿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撇嘴,扯开一抹讥诮。“固执的女人。” 柳依瞳一抹嘴,懊恼瞪着他,“我不会让你这个坏人得逞。” 卫瑾风轻哼,神情有些嘲讽。“什么是坏人?什么又是好人?” “呃……” “女人,别把这世道想象得太简单。”世人,都容易被表面现象给蒙上一层纱,却看不清其真实的内心。 柳依瞳拧着眉心,不悦的反驳,“别把我当白痴,我可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女人。” 卫瑾风自身后环抱住她,高挺的鼻梁不断的磨蹭她敏感的耳垂,冰凉的气息呼向她的耳际,“对,你不同,你是个有趣的女人。” 暗室传来轰隆的响,诡异安静的暗室又充斥着妖魅的笑,波荡不停。没有再和她侃侃而谈,唯有用笑来掩盖。 重逢 大院内,笼罩着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个个都凝神屏息,各自的主子未有所指示,其他人便不敢轻举妄动。 暗沉的眸,妖魅的笑。妖冶的脸,染上噬血的光芒。 慵懒凤眸在见到他们时,有刹那的惊愕。嘴角浅笑,眸中暗藏犀利,来回看了看眼前的两个男人。“用了多长时间,破了这阵?” “是费了不少劲。”开口的,是聿宸。 “看来还是低估了你们。”卫瑾风斜睨着他们,邪冷调侃。 “好说,好说。”聿宸也颇为谦逊。“从不知宫主除了杀人外,也好强取豪夺这一口。” 卫瑾风投以一抹倾倒众生的邪笑,望向慕天离。“小七,你得到解脱了吗?你本该是孤独的。”一如他一样,他们都该是孤独的。可偏偏,这样的宝贝,为何是他先得到。 “卫瑾风,你不该动她。”慕天离俊眸一眯,幽冷阴鸷。 “当年像只丧家犬似的离开,躲了这么久,避了这些年。怎又自甘卷入漩涡了?小七,何时也动了情?” “废话少说。把她交出来。”冷冽的气息,杀气凝重。 “那得看你的本事了。”眉微上挑,抬眼间尽是挑衅。 话不投机,慕天离持剑迎面击上。紧接着便是兵刃相交。彼此气势如风,四周霎时银光闪闪,只闻乒乒乓乓的声响绝而不断,打得甚是激烈。双方武功不分上下,众人皆揪着心看着这一幕。 柳依瞳闻声而来。只见场面打斗得不可开交。除了卫瑾风之外,其中还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定晴一看,是他!但现今这状况,她激动之余,更多的是提心吊胆。 此时,在对战中的慕天离眼角的余光瞥见那抹娇小的身影,内心的狂喜一涌而上。 裁幻总总团总,。卫瑾风剑锋忽转,却是这时,他分了心。猝不及防,剑尖刺入左胸,有一尺寸之深。血,自胸口潺潺流淌,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裳。 柳依瞳浑身的血液顿时凝结成冰,错愕的怔在原地一时竟没了反应。 慕天离使出全部内力,用力一掌,剑柄自卫瑾风手中脱落,倒退数步。胸腔热气翻涌。 两边人马见状,拔剑相向,其中一人趁着慕天离受伤之际,忽地将剑头转向他。柳依瞳心一惊,脑子还未有反应,身体已做百米冲刺。 她没有任何想法,凭着直觉伸出手。这乱糟糟的场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们来不及阻止,柳依瞳的手就已经抓住了剑刃。 “住手!” 卫瑾风与慕天离同时出。 锋利的剑划破了她白嫩的手,慕天离顾不了自己的伤,伸手搂住了柳依瞳,触目的鲜红,疼了他的心。 “你又干蠢事!”他心疼,只能责骂。 “我,嘶~~~”她欲辩驳,钻心的疼叫那话止住。眼泪涌出眼眶,滚滚滑落。 卫瑾风静了一会,蹙蹙眉。越冷的人,内心越复杂,别说他人看不透,有时连自个,也无法琢磨。未多想,趋上前。慕天离立马防备,厉声道,“滚开!” 卫瑾风未答理他,冰冷的眸子盯着她,却对他道,“如果你不想让她的手残废的话。” 柳依瞳未受伤的小手揪着慕天离的衣裳,困难的低语,“他不会伤我……” 气氛一时僵住,心中疑惑深。半晌,卫瑾风摊开她的手,他未阻止。 慕天离从身上撕开一小块布,小心翼翼的拭去那些血渍,卫瑾风则拧开瓶盖,剜出一撮药膏轻轻的涂在她的伤口上,然后用布将她的手包扎起来。一时间,两人挺默契。 三人对望,一时凝语。柳依瞳抽回手,抬眸看了看他。 “你们走吧。”一抹冷笑,宛如清风拂残花,淡若清冷,惑心神,却冷彻骨。 她怔怔望着他,分不清话中真假。邪恶的妖孽男,不知又在耍什么把戏。“你……” “怎么?难不成跟我些许时日,有感情了么?如果舍不得离开,我不介意接收。” 柳依瞳嘴角抽搐,三根黑线斜下。 “女人,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对你,还不足以让我投下心思。如今能再见到小七,便也值了。”他站直身子,任风拂起那惑眸的银丝,冷冷勾唇,傲然的俯视睥睨。脸上表情已是厌倦,仿佛真的腻了。“带她走吧。下次,莫要叫我再见着。” 慕天离怔了怔,柳依瞳也困惑了。 看着他的眸子变冷了。以她的性子,应该要跳起来指鼻大骂。如今,却沉默了。 她双手圈着慕天离的颈,眼中只有他一人。“相公,我们走吧。” 慕天离凝眸,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点点头,将她抱起。走了几步,卫瑾风真未追上。慕天离顿了顿,背对着他道,“瑾,那荣华,那山河,我不与你争。但界限,仍要划得清楚。你想形只单影便罢,我不愿守一世孤独。此生,只守属于我的。” 卫瑾风目睹他们离去的背影,肆虐邪笑,伴随心中那份孤独。狠狠握紧了拳,有欲望,有冲动,却强忍。他束缚了自己,放不开手,敞不开心。哪怕,形只单影…… 那一瞬,奔向另一边的人儿,就已帮他做了决定。终究,不是他的。他不愿舍弃,不愿为美人伤情,更不容许弱点的羁绊。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妖娆美丽的笑,花也凋零。他背负全天下最沉甸的包袱。背负所有的罪孽和仇恨,以及心底的孤独。他并无自由!早些拔除兴许是好。只不过—— 小七,当真有朝一日,你不会成为我的绊脚石么? 此生只认你 马车,行驶在回程的路上。 他淌着血,她流着泪。他却看得痴了,目光温柔的锁住她。他深深的明白,她就像是他跳动的心。只要她安然无恙,便心安了,任何疼痛也不足挂齿。 但身体终究是抵不过,不久,便昏迷了。 “他怎么样?不要紧吧?”柳依瞳焦急的问。 “胸口那一剑,虽深,好在偏了。虽无性命之忧,但大意不得,需休养一段时间,短期内不可再动真气。”聿宸小心检视,沉着脸道。 柳依瞳坐在榻边,心里难过,不舍的抚着俊颜。 “这阵子我们就暂住在这里吧。” 她轻轻的颔首。转头望向聿宸,“对了,怎么只有你们,其他人呢?” “只是我一个人,他们没来。” 原本只是慕天离坚持独行。尔后期间出了一些事,他也跟着离开了风骋寨。他绝不愿承认是另有别情。 此时昏睡中的慕天离,痛苦的喃喃低唤,“娘子……娘子……” 柳依瞳尴尬得脸红,站起身来,“我去煎药。” 她刚一起身,被床上的人猛地拉住。些微诧异的回眸,不知他何时已醒。“娘子,别走……” “你醒了。”她连忙又回到床边,担心的看着他,“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很痛?” “娘子,陪我。”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尤其是此刻有心无力,不能如愿的抱她,缺乏了安全感。挨刀子,亦爽快。这种折磨,却教他如等待着凌迟。 聿宸打趣的道,“他的身心都很需要你的安慰,看来,这种粗活还是让我去做吧。” 柳依瞳娇嗔的瞪着他,此时还不忘调侃她。“多嘴!” 聿宸咧嘴笑嘻嘻,向来都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这回总算扳回来了。他知趣的走了出去,顺手替他们带上门。 慕天离固执的撑起上身,不能忍受他们有距离。怎奈身子虚软倒下,扯了伤口,闷哼一声。 “诶,你别动啊。”她按住他,严肃叮咛。 “娘子,来这。”他温柔而沙哑的声音唤着,那温柔的神情如将她捧至掌上的宝。她的心悸动了,难以抗拒。 他掀开被子,她任他牵引至怀中。闭上眼,她聆听那熟悉稳健的心跳,无声息的落下泪。这一次,她真正回到了属于她的温暖怀抱。 “别哭……”他抚着她的头,嗓音低柔盅情。“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别再离开我了,失去你,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存。” 她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上他。“不离开,赶也不走。此生,赖定你了。”她在他唇齿间轻喃。魅人的爱语,催眠着他的灵魂,他的心不攻自破。 九俗顾顾梅顾四。慕天离微怔,大手缠上她的发,那温柔的话语宛如汹涌浪潮。他激切的吮吻着她娇嫩的唇,粗暴的向她诉说那疼痛的渴望与堆积的思念。 她亦热切回应,所以感官神经都尖叫着想要释放。她啃咬着他的下唇,难得一见的野性。 慕天离血液沸腾,即疼痛难忍又眷恋不已,舍不得放开又不得不阻止。 “娘子……”他微微退开。当然是乐见她这般主动热情的反应,只不过他现在真有点力不从心。 她揪着他的衣襟,柔软的娇躯依偎着那坚实滚烫的身子。晶莹水眸闪亮着惑人的光,此时却又如个女悍匪似的,凶狠霸道的瞪着他,“不准拒绝。”她明白自己的牵挂、担心、以及欣喜。但,平日的能言善道,找不到话了。 她的指尖,一点一寸,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抚摸游移。 喘息加重,心中窜起阵阵涟漪,全身蔓延,直达心扉。他叹息一声,微微眯着眼凝视她,眸中温情一片,缓缓探出舌,温柔的安抚着急躁而粗暴的吻。 柳依瞳轻蹭着他的侧脸,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脸,朦胧的眸渐渐清明。失而复得……原来失而复得就是这种感觉。如永生见不到光亮的人突然之间得到了整片骄阳。膨胀的喜悦塞满整个心房,满满的,酸疼,又夹杂着丝丝甘甜。方才知道,一辈子,也不愿撒手,不舍撒手。 她握住他的手,眸中波光朦胧,微眯着眼,轻吟出,“不准再把我弄丢了。” 幽深黑眸深深凝视着她,却充满了爱意与不舍。“对不起,不会,不会了……”唇缓缓欺上,微微凉。片刻,一声粗喘,猛然退开。白面染上一层霞光,眸子晶亮,额际青筋微突,仿佛在隐忍压抑。 “你怎么了?”她表情关切,却恶意轻蹭他。眸中一抹调皮闪过。 他箍住她的腰,哑声道,“娘子如此热情,为夫甚是高兴。但为了咱们的‘幸’福能够健康持久长远的发展,娘子能否先忍一忍?” 柳依瞳歪头看了看他,眸微嗔怪,纤指在他肩胛处轻画着,“相公变坏了。” 慕天离挑着眉,含笑看着她,“我这是妇唱夫随。” 柳依瞳愣了下,不满的轻咬一口,“你在嘲笑我?” “我哪敢。” 闹了一会,柳依瞳抬眸定定的望着他,突然黯然。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娘子怎么了?” “你没什么要问我吗?” 那温润的眸子看了她好一会,手微抖的抚着她的小脸,轻声道,“此生,只认你是我娘子。”仅且唯一。不多言不多问,却透露出那坚定的信任与不悔的爱意。 这一刻,心再次悸动。这一瞬,忽有种世间俗物皆不留,执子之手到白头的幸福萦绕。满满的,深刻的,不留一丝缝隙。 她嘴角微微泛起一丝浅淡笑容,将头枕在肩上,只觉眼眶有些湿润。 幽静的室内,他听见了一声轻喃,“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 明天生日,兴许一更,兴许不更。亲爱的们,容我放纵一天。祝亲爱的端午节快乐! 可想进宫? 长长的夜,凉凉的风,怅怅的悲伤。空荡的大房间里,摇曳的烛光将他的寂寞拉成了一道孤单的身影。 漆黑的夜幕,厚厚的黑云将那弯淡淡的新月团团包围住,看不见一丝光点。犹如他的心,萦绕在这冰冷的空气中,陷入一片黑暗。 为大计,为江山,放她自由,选了孤独。他们的感情是他无法介入,这样的女人亦无介入他的世界。 ************ 我保跟跟联跟能。休养些许时日,慕天离的伤已经好转。 柳依瞳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们还不回去?”他们仍留在别馆,她才忽有感触,比起这繁华的京城,还不如那山寨来得悠闲惬意。而且她发现,自从来了这,他便藏了心事。那副深沉,突然隔了两人的距离,教她猜不着,摸不透。 慕天离忽而抬眸,勾过她的肩,“啵”的一声,啄了下她的脸。“娘子想家了?” 她抿着唇,半晌方点了点头。这丫的总掖着教她不为知的事,心里忒不舒坦了。这是个是非地,早走早好。 他揉着她的发,眉宇间一抹忧郁,黑眸越沉得如黑暗的深渊。“明日叫宸送你回去吧。” 柳依瞳蹙了眉,听着这话怎生怪异。“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你们先回去。” 柳依瞳心中生疑,眯起美瞳瞧了瞧,刹那间,有种情绪涌上心头,胸腔发闷,不安,又不悦。俏脸凝着冷意,侧身一旁拉开距离。“你丫的想学鸟偷食了?”那忽而转冷的质问,仿佛在审问一个即将外出寻花问柳的老公。 这花花绿绿的世界本就引诱人,敢情他与世隔绝许久了,一出来思想就不安份了吧。 那如月般灼华的脸忽地荡漾着笑,潋滟成诱人的波光。轻拽住她的细腕拉进怀中,低头垂眸,将那一张复杂情绪的小脸深深锁进眸中。邪魅调侃,“哟,我的娘子吃味了?” “死去——我从来不好那一口。”她反驳。做人得出息! “娘子莫恼,为夫很专一的,无论身心,皆誓死为你守住清白。”他挑着眉梢,优雅浅笑,字字盅情。 “你真有唱戏天份。”她翻翻眼皮,恼他总想一语轻松带过。然而那俊美精致的脸,散发着魅惑的光泽,堪比繁星的眸,十足的沉稳而内敛。拿着放大镜,亦瞧不清里面藏了啥。 “娘子想听戏?”状似天真的瞅着她,带着几分欠扁。 “相公,你别再装了好不?否则我会冲动的。”她严肃告诫。怕自己忍不住会给那张俊脸添点艺术。 他无辜的眨眨眼,绚烂蔓延。 “我火了啊!”她恶狠狠的警告。每次都用这招忽悠她,还能不能换点新鲜的了? 他笑弯了眉,淡化成月,把玩着她的手指,放在唇齿间暧昧逗弄,“为夫帮你灭火。” “慕天离!”咆哮崛起。 “是。”识时务者得性福,他赶紧敛起玩笑,端正正经神色。“娘子有何训言?” 她冷剜他一眼,那视线冷飕飕,“赶紧的,坦白从宽,否则裤子扒光。” “我很乐意给娘子扒。” “少跟我装傻充愣。为嘛要我先回去?”她不耐的揪着他的衣领,恨不能有一股神力将他提起来用力摇清醒了。 慕天离勾住她,佯似苦恼神态柔声道,“娘子何必问。总之,不是背着你干坏事。” 柳依瞳瞪了瞪,松开他。“那好,我不问。若要赶我走,除非给休书。” 他低眉,凝视着她潋滟容颜的那份坚决,大有一副誓死相随直至天荒地老的坚持,怎能叫他不动容,不动心!这个小傻瓜真是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尤其是那深宫之中,不适合这种性子的生存。他一心护她,她却愿随他进入虎口狼穴。“娘子……” “不准再分开。”一双小手忽地抱住他。怕了,真的怕了!再也不要挂这份心,受这相思苦了。 他微叹一气,轻吻着她的秀发,“好,不分开。上天入地,都一起。”玩笑地说着,只有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是那最真挚的承诺。 这一瞬,有种东西深深嵌心底,暖暖的…… “娘子,想不想进宫去?”慕天离突然问。 柳依瞳拧眉思忖片刻,抬眸困惑的望着他,“进宫?”记得他很排斥的啊。“怎滴?想通了要回去当太子爷了?” “娘子想我当么?” 她凝眸看他,柳眉轻蹙,似在思索他话中未尽之意。“不想。” “哦?太子妃哟。” “倒不如弄个王母娘娘让我当当。”白眼一翻,嫌之。 “待咱们百年升天,为夫定当努力实现娘子的愿望。” “切!” 慕天离被她逗乐了,烦闷也因她乱侃胡诌而稍稍得到纾解。“娘子真是颗开心果!”她在身边,一切都不显得压抑了。 “我啥时候还成玩物了?”她没好气的狠剜两眼,唾之。“再胡诌诌敷衍我,叫你进宫当不了太子,当太监得了。” “娘子真舍得?”淡泊的幽怨,似真似假,迷惑之。 “舍不得。所以你自己拿捏好,否则我可不包后半生的。” 慕天离勾着唇角,弯了月眉,俊颜幽魅,焕散光彩。天大,地大,心也空荡。唯有得妻如此,一颗心才渐渐缩小。 “自当谨记娘子训言,叫你后半生没那机会甩掉我。”他清雅一笑,牵她手,握得紧。 “贼邪乎了你。”柳依瞳睇他一眼,眸中却是那般的纵容。 “等我!很快的,要不了多久,咱们便能回去,从此不再叫人打扰。”那一双深沉黑眸精锐光芒迸射…… 入住皇宫 翌日 一辆奢华马车停在别馆门前。来人她亦认识,是上次去过风骋寨又被撵出来的老太监。只是没想到,皇上召见自个的儿子,叫上她干啥? 疑惑的上了马车,不知这一趟,又能生出什么事端。心中略有些不安,幸而有双大手,紧紧勾住,十指交握,坚定而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微顿,挂帘被掀开,一行人卑恭的弯腰行礼。刘公公上前福身道,“太子,太子妃,到了,请下车吧。” “小懒猪,醒来了。” 浅眠的柳依瞳被叫醒,揉揉惺忪睡眼,“到了?” “嗯。” 慕天离下了车,将她抱了下来。富丽堂皇的宫楼逐一映入她的眼瞳。 御书房中,几名高官大臣拜立,正与君王大谈阔论。这时,一名小太监悄声走进来,行了礼,凑在赫连炽耳边低语数句。 倏地,赫连炽微眯幽暗眸子,唇边勾勒着深刻的笑痕。长臂轻轻一扬,“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全都退下吧。” “臣告退。” 一行大臣鱼贯退出。他们随即被召了进去。 柳依瞳睁着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身穿黄袍的老者。那两道白眉飞扬,双眸炯炯有神,深隽的面孔不苟言笑,严肃的神情倒是颇有君王气势。 赫连炽亦看着她,将她从头到脚的审视了一番。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赞裳。不错,这女子倒是长得俏丽可人,有几分姿色,那双眸子灵活闪现,越瞅,越耐看。好似有股朝气,不自觉的吸引人。 见她不下跪行礼,赫连炽板着脸,对他们的不敬感到不悦,又不宜发作。 沉默半晌,轻咳一声,道,“她便是你的妻子?” 柳依瞳看了看他,又偏着螓首望着慕天离,只见他不出声,她也不作答。 赫连炽见状,脸色又沉了几分。有些怒而无奈的道,“小七,你就要一直用这态度对朕吗?” 慕天离淡漠一瞥,只道,“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答应你的,我会做到。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关系。” 听他极力撇清关系,赫连炽又怒三分,“哼,即使你不承认,你骨子里仍流着我赫连家的血液。” 慕天离唇边抿开一抹极轻极冷的笑,以平稳的语气道,“这并非我意愿。这种关系不是我可以自行选择的。”他投以一瞥,浅浅的笑容带着轻蔑。“但,我的人生要自己操控。这血液的存在,让我感到耻辱。” “放肆!”赫连炽厉吼一声,气极的一掌拍向桌案,浑身颤抖。“就算你只是一介平民,也不能用这态度对朕。你竟敢这么说,信不信朕会马上要你人头落地。” “当然,这一向是你的嗜好,不是么?” 柳依瞳讶异的感受着这紧绷而充满火药味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那波澜无兴的表情与平淡的语气,却隐着极大的怨恨。赫连炽的脸涨红,好像随时会喷火。但他愤怒的情绪一点也不影响到慕天离。她反手握着他,眼神显得有些担心。 好半晌,他只能用眼睛狠狠的瞪着他们,嘴唇颤抖竟掀不出字言片语。混帐东西,他竟然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得到尊敬的称谓,亦接二连三都是无礼的挑衅。 “朕不是非你不可。”他怄火的道。 “如此更好。”他求之不得。 柳依瞳看着他,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气得脑中风。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倒有些不忍。 赫连炽无言以对,心里真的冲动得想杀他泄愤,但他终究还是没这么做。气愤累积到一定极限而得不到爆发,最终泄气了,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柳依瞳一路走着,不时觑着他,一会又陷入自个的思绪中。 “娘子是不是有话想问?” 我保跟跟联跟能。“嘎?” 他无法正视她此时的情绪,不由得开口问,“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简短的回了他,便没有了下文。 他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她那盈雾的水眸,些许的迷惘和疑惑。只是奇怪的是竟等不到她的发问。 “告诉我。”他执意要知道。 “真没什么啦。我只是在想,我刚才是不是很失礼。”她微微一笑,俏皮的吐舌道,“他是皇上诶,我竟然没向他行礼。” “不必理会他,没那个必要。”他牵着她的小手,继续走着。看着前方,忽而淡淡问道,“除此之外,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吗?” “其实挺想知道的……诶,不过不开心的,干嘛还要再提。” 他轻叹一声,无声相对。只是那手心传来的温度,似乎感觉到两颗心更近了。嘴角扯开诱人的笑弧,侧目看了她一眼,那满眸的笑,好似得到了宝。“我又发现娘子一个优点。原来——你挺善解人意的。” “你才知道啊。我的优点可多了,你慢慢发掘吧。”她毫不谦逊的仰着小脸,骄傲的哼了一声。 他笑意更浓,眸中一片温情。“嗯,我有生生世世的时间去挖掘。” “不是一生一世吗?” “不,那不够。” “你好贪心。”柳依瞳皱着小巧的鼻子嘲笑。 两人笑闹着,前头带路的小太监不时暗自惊讶。“我们要住在宫里吗?” “不会太久。” “你答应了他什么事?”柳依瞳好奇的问。 他侧过脸对她微笑,伸手捋了捋她鬓角碎发。“只是帮他解决一些事务。图个清静,完后教他不再来打扰。” 他们走到一个人工湖,忽然一道清丽娇音翩然而至。“小七……” 传说中的冷宫? 听见有人唤他,他疑惑的回头。只见那人工湖桥的另一头蓦然出现一个明媚清雅的绝丽佳人。 慕天离望着她,却是一张陌生的脸,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他并没有走过去。反而是那名女子移动了脚步。 他们赫然发现,那女子竟然是跛子。在宫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来。她伫立在他们面前,初时是不确定的,惊讶的,继而转为惊喜。“是你,真的是你。小七!” 柳依瞳茫然不知的看着那女子。那轮廓细致秀雅,肌肤雪白柔嫩。一身粉蓝色纱衣,绣着星星点点的浅紫色花瓣,里面衬着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腰间系一浅紫色腰带。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娇媚,颇有金枝玉叶的端庄与娴静。 她为何看慕天离的神情,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有情人。 柳依瞳因为心中的这个想法而感到胸闷。但看向慕天离,他却是一脸的陌生与纳闷。 “小七,你不认得我了吗?”女子满脸的期待与欣喜,“我是雨静啊。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自然流露出的娇羞与梦幻的光彩,旁人看了都迷醉。那嫣然一笑,沉鱼落雁。 连柳依瞳都得承认,她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她那亲昵的语气,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一段难忘的回忆。瞪着那柔荑覆在那只大手上,她的双颊慢慢鼓了起来。 慕天离沉默着,半晌方从回忆的思绪中抽回。怔愕的看着她,“雨静……”这似曾听过的名字,陌生而遥远。尔后那些记忆一点一滴的呈现。“你……”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我一直在等,一直等……” 丫的,等他干嘛?要私奔啊!某人小嘴已撅起。 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接,流窜着暧昧。 无意识的,某人双颊鼓起,此时的模样甚是滑稽。 言小纯纯网纯的。慕天离当然也察觉到了,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清淡而疏离的道,“好久不见。” 裴雨静怔了一下,看着他淡漠的表情,有些失望的黯下晶亮眸子。“你什么时候回宫的?” “刚回。但并不会久留。”他意简言赅的回答,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 他这冷淡的态度令她觉得陌生而难堪,她怯怯的问,“你要走?” 慕天离点了点头。裴雨静苦涩的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落寞。“为什么?” “因为,外面有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妻子。” “妻子?”裴雨静的心没来由的震了一下,身体轻颤,俏脸失色。“你……成亲了?” “这是我的妻子,柳依瞳。”慕天离倏地将她拉过来。 柳依瞳微微皱起了眉,狐疑的看了看两人。望着裴雨静,那小模样好似受了刺激。 “你的妻子,那我……”我怎么办?我等了你这么久。裴雨静在心中呐喊,却无奈的将后话哽回喉底。 她柔弱一笑,神情倏忽变了,小脸苍白,身体不支的摇晃了一下,昏了过去。 “郡主……”身边的婢女惊慌。 身体倒下那一瞬,那双大手搂住了她。 柳依瞳傻站在原地,看着他抱着那个女人疾疾奔离,自己完全被遗忘在一边了。怒气腾生!这唱的是哪出?这昏迷咋就这么好用呢? 一脚踢了石子进湖中,激起圈圈涟漪,心如这湖,不平静了起来。 ********** 偌大皇城,华丽的金石堆砌。缭绕的宫殿,直入云端。重檐琉璃瓦,神兽栩栩如生。 人生地不熟,一时间也没人招呼她了。 切,有种就别回来见她!心中郁卒,喃喃自骂,随意晃荡。 渐行渐远,隐约看见一座宫院,院偏环境冷,树木萧条,落叶纷飞,不禁令人感到凄凉寒骨,悄怆幽邃。 好奇趋使,跨步上前。凄清阴僻的氛围,有些毛骨悚然。 “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哈哈……”突然里面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凄厉叫喊声,吓了她一大跳,顿觉头皮麻,脸上的细毛孔向外扩张。 啥、啥声音?柳依瞳咽了下唾液。那种含恨悲绝的声音,令人闻而怯步,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强烈好奇。 “没事,没事,看一眼就好。”她深呼吸一口气,自我安抚。 院子里满地的尘埃和四处飘落地枯黄树叶,杂草已长得很高很茂,门上布满层层蜘蛛网,似乎已很久无人打理了。门被从外扣着,里面一片黑漆,柳依瞳站在门外,掂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清,此时也毫无声响。 她慢慢挪步靠向窗口,正当她凝神盼顾时,一个黑影倏地窜到她窗前。“啊……”毫无心理准备,惊叫脱口而出。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贱人,杀了你……” 良久,声音渐渐微弱。她才敢睁开眼,只见里面的那个女人被铁链铐住手脚,头一直撞着柱子,眼神毫无焦距,神智散乱不清地喃喃自语。“我的孩子,孩子。还我孩子……呜……”语罢,便兀自哭了出来。 “太子妃。”身后突然一声起,又吓了她一跳。回首,是刚才那名小太监。 “太子妃,这是禁地,不能乱闯的。快与奴才离开吧。” 满腹的疑惑!传说中的冷宫?这皇宫果真是无处不神秘,无处不阴谋。这皇宫,看似金碧辉煌,却又汹涌暗藏。这相公,原是温柔多情。入了宫,人也变。还有那某美人,他们之间究竟又隐着怎样一段渊缘。 丫的,复杂,忒复杂了! 她离开时,不经意转头,却见里面那个女人趴在窗前,那眼神—— 生闷气 是夜,月明风清。偌大的宫殿,只有一人,显得清冷。脑中想着今日所见的那个女人,仿佛就如梦一般。 这皇宫,真是罪孽深重! 柳依瞳迟迟等不到人归来,在大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枕边冰,心亦凉。想着那罪恶的男人,耳边还萦绕着他的温情暖语,下一秒却抱着美人从她眼前离开。丫的,把她当啥了?敢情这老相好一见面,她就可有可无了是吧。 居然还学会了深夜不归。柳依瞳重重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后,炯炯有神的大眼死瞪着房梁。睡眠也需要情绪的,此刻心中郁结,越发的精神。睡不着,睡不着啊! 她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柳依瞳,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磨叽,这么窝囊了?你是三尺神明,天地鉴证,明正言顺的妻子诶。 她一骨碌的坐起来,不可以这么没出息!与其像个怨妇一样在这胡思乱想,倒不如亲自去一探究竟,省得如此闹心。 倏忽,门外传来声响,只听“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柳依瞳闻声,又赶紧倒了下去,侧卧着背对门面。 感觉那人爬上了床,不用看,她便嗅得出那熟悉的味道。 “娘子,睡了吗?” 柳依瞳故意假寐,不出声。人未见时,心中还想着各种惩罚的手段。人来时,她又不愿搭理人家了。 “娘子,我知你没睡。”身后响起那低柔的嗓音,动听盅情。 没睡着又咋滴?难道要她起身迎驾不成? 慕天离伸手欲碰她的肩膀,却被她巧妙躲开。慕天离见状,猛地扑上去,从身后抱住她。她一惊,挣扎着。 她用手扳开他,慕天离将她搂得更紧,唇在她的颈边游弋。 言小纯纯网纯的。柳依瞳猛地转过身,用力推开他,“你别碰我!” “娘子,你在生气?” “没有!”她怄气的否认。她气,气炸了。 他扣着她的脖子,死皮赖脸的在她的额、眼、眉心、脸、唇亲吻着,充满了讨好意味。他的舌欲撬开她紧闭的唇线,但她却丝毫没有开启的意思。 “我要睡了!”她用脚蹬开他。 他静静的看着她。她侧过脸去,闭上眼睛。他无奈的低叹,躺下,搂住她。 他亲吻着她的耳廓与颈窝。温柔的动作带着浓重的讨好与祈求。“娘子,别气。我错了。” “你走开,不要打扰我睡觉。” “一起睡。” “娶个老婆是有多好用啊?想抱就抱,想亲就亲。哼!你咋就舍得回来呢?”她口气酸溜溜,连她自己都很讨厌。 “娘子吃味了?” “屁!”她嘴硬的道,“你让这床变得挤了,知道不?影响我睡眠了。” 慕天离失笑,“床很大。”足以躺下五六人了。 “但是你已经限制了我的自由行动。” 慕天离无辜的看着她,“以前不也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喜欢了,去,下去。” 他耍赖一般,胳膊一伸,单手按住她的腰。嘴角沁着笑,“娘子,你这样,我喜欢。” “死——” 他猛然堵住她的唇,墨玉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她,澄净的,暖暖的。深深眷恋不掺任何作假。 一声呻吟从她口中溢出,双眸迷离。她像只失控的小兽,狠狠的啃咬他。小手毫无章法的乱扯。 慕天离动作轻柔,安抚她的粗暴。 无法制止的颤抖,夹杂着呻吟的轻唤。“相公……”她紧紧的搂住他。 他再也无法满足那缓柔的律动,渐渐的加快加深。突然,他猛地颤动一下,伴随着她的尖叫,浑身痉挛般的抽搐。 他轻吟了一声,趴在她的身上喘息着。 半响,喘息稍定。柳依瞳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慕天离抬首看了看她,从她身上退开。大手将她捞进怀中。她的小手在他肩上画圈圈,沉默半晌,觉得身为妻子例行问一下是很正常的。“今天的那个……”心里暗忖着该如何个说法。 “你是说雨静?” 俏脸沉了,狠剜一眼,冷冷一哼。都叫得这么亲昵了,再敢喊清白,丢到黄河里泡着。 “她只是儿时的玩伴。”慕天离云淡风清的说着,仿佛只是在说往事,与现在一点瓜葛情份都没有。 “哟,亲梅竹马啊。”醋酸溢满牙口,话在其中酝酿,自然听得出那浓烈的酸味。 “娘子,这词用得可严重了。时隔已久,那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那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瞧你今个那紧张样,“那你咋不促膝长谈,彻夜叙旧呢?” 他轻啄下她的嘴角,笑得春风得意。“对我来说,你才是我最亲的人。娘子,咱们来彻夜叙情吧。”瞧她的眼神,微翘的唇角,几欲勾人,魅惑得令人难以自拔。 她冷哼一声,挑着弯眉,端睨。“没兴致,少烦。去,到外面的塘子里找青蛙与你蛙人戏水。” “哈哈~~~~与娘子一起,果真烦恼消不少。”他眯了眯凤眼,指尖刷过她的红唇,冲她魅笑,入骨三分,异常销魂。这丫的勾引人的本领已炉火纯青。 “切。”她一撇嘴,翻白眼。总之他就是找着对策了是吧,死皮赖脸当绝招了,用着还得心应手了他。 “百年方修共枕眠,千山万水总是情,娘子别这么冷漠行不行?如何,才能消了气?”他露出比金真的诚意讨好祈求。 柳依瞳不满的撇了撇嘴,受不了与他整晚磨嘴皮子。“再让我瞅见,拳脚伺候之。” 趴在他身上,咕哝一会,很快的,沉沉睡去。 他缓缓侧目凝视着她的睡颜,漆默的眸中一片复杂,让人不得深究。 两个女人的对峙 柳依瞳不知他在做什么。总之,进了宫后,便很忙。那些正经事,说了,她不懂,也帮不上忙,便不追问。他想说时,自会知道。 她的相公对他们好像真的很重要似的,她自然也受到了至高的待遇,这太子妃的头衔似乎还挺好用。令她在这座皇宫中畅行无阻。 艳阳骄灿。风中,夹杂着花香。吹起满苑的清新,怡人,舒心。名贵草儿娇艳花儿,缤纷似锦,格外妖娆。 她刚走到御花园中,便见一抹粉丽倩影伫立亭内。那苒弱的身子,柔丽的容貌,如仙子一般清灵,风吹裙裾摆,那抹纤细又有林黛玉般的病态娇美,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呵护。 柳依瞳驻足,不知该离去还是该前进。她们仅有一面之缘,甚至连话也说不上,尤其是这关系,似乎还有些尴尬,辨不清是善非善。 走,好像又不太礼貌。算了,没礼貌就没礼貌吧,懒得招呼了。 裴雨静自然也看见了她,没等她举足离开,她便一瘸一跛地朝她走了过来。 柳依瞳此时要走,不等于是直接朝人脸上一巴掌嘛。不得已,只能待在原地。突然发现,她身边没有婢女。 “姑娘。”裴雨静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目光带着打量。 柳依瞳抬眸看她,脸上淡泊恬静。心中暗忖,啥姑娘?她已经嫁为人妇了,她是无知还是装傻?“你是……郡主?”她依稀记得别人是这么叫的。 “柳姑娘叫我雨静就行了。” 她笑得柔美,语气亦柔和,小模样甚是纯真。只是,那话听着咋这么不舒服呢? “呵呵,那怎行。做人得认清身份,该是什么便是什么。”她淡淡笑道。 裴雨静脸色暗下刹那,自是听出了话外之音。接踵恢复优雅恣态,“这倒是。柳姑娘也来此赏景么?” “额~~~随便逛逛。”她淡而有礼的应道。 一时间,两人甚是尴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半晌,裴雨静又开口。“你和小七……什么时候认识的?” “小七?”她不止一次听人这么叫他。 “柳姑娘不知道么?” “我该知道啥?” 仿佛看出她心中的疑惑,裴雨静便道,“皇上有六女一子,小七是最小仅且唯一的,被立为太子。” “那又如何?”柳依瞳挑眉,“这些已然成为他的过去了。” “不是过去。他会是未来的储君。”裴雨静突然有些许的激动。 “储君?”一抹浅笑戏谑。“慕天离的想法?” 裴雨静怔怔的看着她,忽而莫明笑了。“不,他并不叫慕天离。” “啥?” “他叫赫连司痕。” “……” “看来你对他并不了解。”她抿唇轻笑。 柳依瞳轻拧着眉,那清雅的笑此时看起来忒虚伪了。她不解这有啥好得意的。 “他的过去我不曾参与,因为,那并不美好。但他的未来,有我在便行。”柳依瞳笑脸如魅,灿烂胜艳阳。说得甚是有礼,只是心中不耐。这丫的忒神叨了。“虽然觉得没必要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裴雨静抿着唇,捏了捏粉拳。柳依瞳才懒得理,转身欲走。怎知裴雨静却拦住她,态势软了,楚楚可怜看着她。“你离开小七吧。” 柳依瞳蓦然一怔,被雷了一下,心里直觉得好笑。这丫的是站在什么立场向她提出这个要求?“郡主,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成亲了。”她依然笑着,带着淡淡的嘲讽。 “小七并非等闲之辈,他深受皇上器重,他会有一番作为,更要继承大统,福泽天下百姓。你不能……” “我怎么?我阻碍了他的前途了吗?还是说我成了他的绊脚石?”她冷笑一瞥,冷意从脚底灌进。 裴雨静心一惊,定定的看着她。那娇小无害的外表包覆下,有如蔷薇般带刺的性子,亦不傻,不单纯。不惹则已,如碰到,便会被狠刺得满身眼。 “你不适合待在小七身边。” “那谁适合?你吗?” 裴雨静被她讽刺得脸青一阵绿一阵,活像只千年王八,憋着气,又不好发作。唯有握拳头,敛起失态的神色。“你只是一介平凡女子,你若有自知之明,离开亦有你的好处。否则——” 言小纯纯网纯的。“否则啥?”威胁她? “你将会一无所有?” “是吗?照你这么说,有朝一日他能掌控大权,那他身边的女人,岂不是母仪天下?什么好处能抵得过?你看,我像傻子吗?”她冷笑凑近。“谢谢你的提醒,这块肥肉我更得叼牢了。” “你……” “还有,怎么说,我现在还是太子妃,请问咱们孰大孰小?这如此大不敬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耳光?”她眯起晶亮美眸,冷光乍现,自有一股威严。架子,谁不会摆?惹毛了她,管你郡主病西施,照样一鞋底拍飞。 裴雨静没料她这番狠话,一时语塞,不由得心怯怯。 “不过你放心,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以后懂点分寸,妄想的念头自个留在心底想就好,别显摆出来。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我爹可是雍王……” “哦——那替本太子妃问候你爹好。” 裴雨静嘴角微抽,“小七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这是他欠我的。” “真到那时你再来得瑟吧。” 丫的,扰兴致。不擅长玩心机,纯粹觉得恶心人!她离开,忽地脚步一顿,半侧旋身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笑容忒虚伪了,以后还是少笑吧,恶心人!”潇洒撵足,不等她有所反应。 裴雨静清雅的脸顿时黑了,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羞辱过她! 小流氓 柳依瞳面色阴沉,全然没有适才的从容镇定。她真是瞎了眼了,咋就以为那是只善良小绵羊呢?真是个白目的女人,居然明张目胆的跟她抢男人,脑子被雷霹过啊? 他欠了她——那女人的话是啥意思呢? 说不介意是骗人的,只是好强的她绝不向人示弱。此时,心中乱如麻。丫的,这男人是造了什么孽呢,教一个女人痴痴等这些年,到头来还算她身上了。 她顺手拔了根草叼在嘴里,漫无目地的走着,迎面微风吹,吹不散心中的烦躁。 走到一池塘边,蹲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那澄澈平静的水面,嘴里的草根,“噗”的飞进了水中。许是太平静,思绪沉淀,对一些声音也迟钝。身后,正有人靠近,她却没有丝毫察觉。 来人细细凝视她好一会,忽然蹲下,一把紧紧的搂住了她。 柳依瞳吓了一大跳,转身,是那陌生的怀抱,陌生的脸。“靠,耍流氓?你谁啊?放开我!” “小美人,你是谁?怎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你祖宗。”她用力推开他,气呼呼的站直来。被他抱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瞪着眼前人,挺斯文的一张脸,咋这么败类呢? “哟,性子挺火爆,小辣椒,我喜欢。” “我靠!”柳依瞳忍不住爆脏话。瞪着那身花俏的打扮,像只花枝招展的孔雀。“哪来的脑残儿?” 男人眯起眼打量着她,眼神轻佻。啧啧,活色生香的小美人。那大眼,那俏鼻,那粉唇,神情灵活逗人。那暴性子,他可还真是没见过。有趣,实在有趣! 他想要这女孩儿! 瞧她的打扮,应该不是宫中嫔妃。“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陪本贝勒聊聊可好?”他举步欲上前。 “有病!”她冷睇他一眼,唾之。侧身绕过他准备离开。 “别走呀,美人。”他伸手欲拉住她的皓腕。 她莲步轻移,动作灵巧躲过。秀眉紧蹙,神情不悦。“滚!” “啧啧,好粗鲁,我喜欢。”不在意的嬉笑。 柳依瞳倏地停下挣扎,待他拉住她,心中大喜。蓦地,用力一脚——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高大的身躯狼狈的坠入池塘。 “你丫的脑袋污垢太多,本姑娘免费赠你一脚,待在里面好好清洗清洗吧。别太扑腾,水流超支可要自个掏腰包的。”她冲他扮了个鬼脸,趾高气昂的阔步离开。 臭丫头。男人狠瞪着那离去背影,却笑了。 丫的,花痴!骚包!流氓!啥货色都齐了。这破皇宫忒变态了,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柳依瞳一边走着一边低咒。 她以为踢了那骚包男,安全了。正走到一假山石后,忽然一个黑影窜过。强行拦截住她,一身湿淋淋,沾湿了她的衣裳。 “啊……”回首一瞧,怒火生烟。 靠,这骚包咋这么快追上来了?她敢情忘了有那么一门武学,名叫轻功。 他咋这么像条狗,干啥缠着她?她又不是骨头。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小美人,看你往哪跑!”他狞笑着,无比猥琐。“那一脚,踢得可真狠。” “滚!再碰我,踢你当太监。”她怒了,忍无可忍了。 “美人舍得么?从了我,我便能让你欲仙欲死。”他欺身上前,满脸兴奋。 “无耻!”她娇喝一声。她躲,他捉。像老鹰捉小鸡。只可惜,这只小鸡身前没老母鸡的护佑。 “男人看见你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本就该无耻。”他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脸黑了,无语了。这世界太黑暗了! “我警告你,我可是太子妃,敢碰我,抄了你全家。” 男人明显怔愣一下,片刻便是不以为然的笑道,“太子妃?”他失声大笑。“美人,说大话也得带技巧的。你倒不如说是皇上的女人。不过——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shit!能生出这等小王八,能是啥好货。” 男人面色铁青,脸部抽搐。厉声道,“我爹可是雍王。即便你是皇上的女人,只要我爹开口,一样得归我。” 喝!怎又是雍王,这到底是啥大牌,怎个个都喜搬出来作威作福?她今天怎么这么背,老遇着这家人。果真是一窝生,花痴跟她抢男人,小流氓倒抢起她来了。 “你爹要不是有个权,你屁都不是一个。皇上的女人敢要,但这回,你抢错人了。”没完了还。她伸脚一踹,他像早有防备似的躲开。 再让她偷袭第二次,岂不丢脸丢到家了。 “小美人,我要定你了。” “死开!”她企图逃跑,却不敌他。很快的便被他给捉住。 他将她按向假山石上,一脸的淫笑。“乖乖从我,别吃了苦头。”他脸凑上,欲吻她。 柳依瞳连忙将脸侧过一旁,唇印在了她的脸颊,寒毛竖起,腹腔作呕。 和化花花面花荷。“不要……”她奋斗挣扎,脚踢不着,手打不到。挣扎中,衣襟被男人微微扯开。“救命……慕天离!”她惶恐大叫,光天化日失身淫兽,她造哪门子孽了。 “嘘,别急。”毕竟是皇宫,虽然地方隐蔽,却也不想太大声引来注意。“做了我的人之后,你便会爱上的。” 她瞪大眼! “怕是,你没这机会。” 倏地—— “啊——”一声惨叫,四脚朝天。 一道影子掠过,一脚踢飞了侵略的男人,将她搂进怀中。衣袂翩翩落下,是那熟悉的怀抱。紧绷的心情随即放下,但身子还僵硬。 柳依瞳仰头望着他,向来轻柔带笑的俊白面庞骤然凝着骇人的怒火。 断他一只手 柳依瞳拉拢衣襟,投入他怀中。心里暗想他们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咋就出现得这么及时。见到慕天离,柳依瞳一直强忍着的恐惧忽地释放,委屈一瞬间全涌上来,紧搂着他的腰告状。“相公,他欺负我。” 慕天离冷眼斜睨着如乌龟般仰躺的男人,大掌轻抚着怀里的人儿。“你敢欺负她?”一字一句冷冷的从他的齿缝间迸出。深遂的眼冷冷眯起,迷人的唇抿成紧绷的直线,浑身散发着寒冽的冷芒,连这骄阳亦都熔化不了。噬人的眼神,如冰般凉,如血般寒。 他不禁被他身上慑人的霸气所震到,额际隐隐冒出冷汗。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爬起来,哑差点嗓子,虚张声势。“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本贝勒无……” 话未说完,慕天离猛地一脚,又是一个狗打滚。胸口传来剧烈的疼,一阵窒息,“噗”鲜血吐出,染红了衣衫。 利眸一瞪,不屑的冷道,“大言不惭!”反手自腰际掏出软剑,锐利的剑芒在阳光的照耀下冷冷发出虹光,闪闪夺目。 倏忽,冰凉的利剑搁在颈间,稍用力,脖子又渗出血,一阵辣痛。令他不敢妄动。“你、你敢动我,我绝饶不了你。” “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他眉眼一瞪,全身尽是冷冽杀气。想到他竟然想染指他的娘子,熊熊怒火烧得更旺,千刀万剐亦不足以泄恨。软剑更深了,只差一点,便接近了颈脉。 “你、你到底是谁?”这回他不敢再多说半句,深怕激怒了他。先妥协,等脱了身,再让爹爹治他们的罪。 “你没那资格问。唯一该死的,就是你碰了她。” “你可知道我爹……” “雍王是吗?”慕天离冷哼。“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你,让他来替你收尸。” 他这回真的吓着了。瞧他那认真的神情,仿佛是说到做到。那不屑一顾,那狂狷睥睨,是谁?能如此的冷,如此的傲? “不过,你这下贱的血污了我的剑。你想找靠山是吗?好,我倒要看看,雍王会如何处置。” 大殿之内,气氛肃穆,人人面色凝重。大殿之下,跪着一人,带着浑身伤,狼狈不堪。此人正是雍王的三儿子,裴日扬。左边,便是被召进来的雍王,裴靖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赫连炽皱眉看着众人。 年过花甲的雍王诚惶诚恐的趋上前,满脸羞愧自责。“回皇上,是臣教子无方,让孽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罪该万死。” 赫连炽仍是没弄明白事情始末,“且待会请罪,先将事说清楚。” “臣……”裴靖康一脸悔恨的瞪了裴日扬一眼,裴日扬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拂气叹气,方道,“臣实在羞于启齿。臣愧对于太子,太子妃。孽子做出这等有悖伦理之事,恳请皇上降罪。” 太子?太子妃?裴日扬猛然抬头,如遭雷击,身体顿时僵住,全身血液凝固。“她、她真的是太子妃……” “住口!你这不孝子,瞎了你的狗眼。”裴靖康恨子不成材的厉吼。 裴日扬顿时如丧家犬一般耷下脑袋,方觉死神逼近。从来就只是听闻,未见其人。怎料今日竟瞎了眼冒犯。 赫连炽听出了原由,亦是愤怒。 “雍王,你看这该怎么办?”慕天离终于出声。 “太子,孽子自是有罪,理当受罚,任凭太子处置。” “爹……”裴日扬大惊,他这是要亲手将他逼上死路啊! “闭嘴!” “皇上以为呢?”抬起冷眸望着赫连炽。 赫连炽叹了口气,挥挥手道,“朕不加干予,你看着办吧。” 慕天离方转头看向柳依瞳,“娘子,你决定。” “嘎?”一直看着未出声的柳依瞳怔愕,怎将处置权给她了?虽说她是受害人,可—— “你说怎么办?” 裴日扬惊恐的觑着她。遭了,她看起来可不像个软手慈心的女人。这回逮到机会肯定轻饶不了他。 一滴滴冷汗从额际冒出,背脊发凉。战战兢兢。 她大眼扫了一眼伏跪在地上的男人,无视于他那眼神透露的祈求。她可是有仇必报的。眯起美眸,思忖半晌。 裴日扬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以为女人都是心软的,终究还是不忍心下重手。可是—— 裁幻总总团总,。“依我看,就抄了他的家,将他砍了,一了百了吧。”她摸着下巴,出声,封杀他仅剩的侥幸。 裴日扬大骇失色。裴靖康“咚”的一声跪下,“臣有罪。” 赫连炽也没料到她会这么一说,一时也愣了。抄家?这也太严重了吧!那势必会引起众臣骚动的。 柳依瞳望了望他们的表情,抬眸看着慕天离,“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慕天离缓缓一笑,语气却是认真。“不,你说得对。就依你,抄家,砍了。” 这下换成四人瞠目结舌了。柳依瞳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不是说真的吧?” “这是你的意思,不是么?” 可是,可是她纯粹是恶作剧,只是想吓一吓他们而已嘛。见他那不容置喙的认真,柳依瞳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毕竟只是一人犯错,犯不着集体受牵连。何况,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裴靖康,瞧他模样,也不像坏人。倒也于心不忍。“处罚一人就好。” 慕天离看了看,想了一下,便应了她。“好,全听娘子的。”他知道她仍是心软的。“那就砍了他一只手,再让他以后不能人道。” 裴日扬一听,“咚”的昏厥倒地。 见我绕道 雍王府 一阵凄厉叫喊与悲鸣,其中夹杂着愤慨,每个人皆怒目切齿。 “太过份了,他竟然敢这么做!”裴家老大怒不可遏的发出声音。 “是啊,一回来就敢这么嚣张,他算什么啊。”老二也愤懑附和。 “他是太子。岂容你们这般说。”裴靖康喝斥。 “太子?”老大裴日岗不屑冷哼,“他失踪了这么多年,未替朝廷尽过一分力,若论权论势,咱们……” “住嘴!你们这些逆子胡说些什么,传了出去,你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陪葬吗?”裴靖康戟指怒目,想不到他们竟然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真是家门不幸,有愧皇恩。 “爹,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裴雨静一瘸一拐的走来安抚。 “我说的都是事实。爹为了他们赫连家的江山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是开国功臣,位高权重,如今朝廷许多重臣也是咱们的心腹,怎么也轮不到他,若争,我们未必……” “啪” 一声清脆掌声响起,狠狠的打在裴日岗脸上。裴靖康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想造反了?” “爹,大哥说的并没错。” “你们给我闭嘴!我们身为臣子的使命,便是终身为朝廷效命。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定不轻饶。” “那三弟的事就这么算了?” 裴靖康侧目瞥了一眼那半生不死躺在床上的人,悲愤交加,痛心疾首。“那是他自找的。”他不愿再面对这些不孝子,拂袖离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直到那年迈的身子消失门外。老二裴日勇方开口,“大哥……” 裴日岗捂着被打红的脸颊,愤恨不甘。“哼,我绝不会罢休的。” “可是爹……” “爹就是太懦弱。一生愚忠,换来的是什么?我们绝不要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 “你说皇上费尽心思将太子找回来,究竟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裴日岗冷哼一声,眸色阴狠。“哼,他想方设法的收回爹的军权,其意彰显无遗。这江山,赫连氏占得太久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裴雨静看了心惊,不安的问,“大哥,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表情笃定,不加掩饰的野心。 裴雨静瞪大眼,“你们当真想……这是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难道你还惦记着那小子?” 裴雨静咬唇不语。 “他把你三哥害成这样,不仅让他废掉一只胳膊,更让他终于一生不能传宗接代,你说,这样的人我该不该留他?” “大哥,不行……”裴雨静摇摇头,只是想法就已经能让他们满门抄斩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是他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们不义了。况且,他有什么资格?谁知他究竟是赫连家的人,或只是个杂种。” “小妹,别忘了,就因为他,你这条腿才废的。他却一点恩情都不记,如今又将你三哥害成这样,如此忘恩负义的人,你怎还想他。” 他的话像根尖锐的刺般刺进她的心窝,疼痛且难堪。他不理她的情,竟然还对三哥如此这般的狠心,教她情何以堪?可是,要她放弃,她也做不到。 “大哥,你们一定要为我做主。”裴日扬半吊子的躺在床上哀嚎。 幽暗不见底的深遂,阴鸷而狠毒。狼子野心,恶念一生,阴谋乍起。只是,自己种下的恶果,将来,谁尝到? **** 皇宫 似锦如画的花苑里,聚集着美人佳丽。领头的是皇上最宠的西宫娘娘,后宫之中,属她最有权威。每逢花开时,她总会号召一些嫔妃在此附庸风雅。 虽然有些不是很喜欢,但为了巴结她,也得做出一副极有兴趣的模样。 此时不远处,一抹倩影正经过。看了看,一堆女人!准备绕道,哪知西宫娘娘眼尖,叫人上去唤住了她。 柳依瞳轻蹙下眉,她近来行情颇好,咋谁见了她都要来招呼两句。不得已,打消离开的念头,随宫女走了过去。 赫然发现,情敌也在。真是冤家路窄,何处不相逢。 裴雨静站在西宫娘娘身边。西宫娘娘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原来是太子妃,只听传闻,今得一见,幸会了。”优雅浅笑,仪态万千。 这谁啊? “本宫是西宫娘娘,这些都是后宫的嫔妃。今日咱们聚在这里吟诗作对,太子妃既然来了,不妨来凑凑热闹吧。” “没兴趣!”淡淡丢出三大字。 西宫娘娘笑脸顿时僵住。随即浅淡笑道,“难道太子妃不会?也对,毕竟是平民出身女子,怎学得了。” 柳依瞳斜睇一眼,咋的,存心跟她杠上了? 裴雨静也趁机上来,拉着她的手道,“无妨,太子妃当是凑个热闹,乐一下嘛。” “不爱。”烦人!她宁愿对着那些花花草草还省心。都怪慕天离,将她带进宫,自个却忙得不见人影,害她只能自己打发时间。可这皇宫走哪都能碰到讨厌的人。 “……” “太子妃不用担心,咱们不会为难你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对子罢了。”一些妃子一旁帮腔。 靠,反正就赖上她了是吧。瞧你们那一个个小人样,想为难她?到时别对着她哭爹喊娘就是。 她被一群女人包围住。裴雨静率先试探。“日丽风和,河山似锦。” “朗朗乾坤,小人当道。” “……” 她们皆一听,脸色稍一沉,都听出了那拐弯抹脚的骂人,却不知是在说何人。亦不敢发作,以免对号入座。 柳依瞳只会读对子,哪懂什么对对子。纯粹是脱口而出,管它呢! “少而不学,长无能也!” “学而不为,废物是也!”她老神在在,随口胡诌。不管对子讲究的韵味,能出气便好。 “花落胭脂春早去。” “死猫烂狗来当道。” “呃……这是啥对?” “绝对!”她骄傲仰头,斜睨众人难看脸色,心里爽之! “这哪是对对子,简直是胡来。”有人发出不满之声。 “你有你对法,我有我窍法。”管得着嘛! “天,这太子妃果真是个绝世宝,非比寻常。”清朗的男声低低笑道。 不远处,隐蔽不起眼的地方,站着两抹高大身影。一个是慕天离,一个是楚允堂。 他们站这有一会了,当看见柳依瞳被她们刁难,却没有过去。慕天离深知这小女人肚里藏有多少墨水,自是有些担心她受了欺负。可却又想看看她是如何应付。于是便与楚允堂静观其变。 慕天离亦憋着笑,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嘴角高高翘起。知她是想出口恶气,于是便放纵不插手,继续看好戏。 其他女人不知她们之间的瓜葛,仅是拧眉疑惑,有些觉得有趣,抿唇暗笑。这太子妃可真有趣! 只有其中的两人在对联上吃了暗亏,脸都气绿了。 忍了忍,便不再对对子,有人提议作谜。 这可就难了柳依瞳,手握毛笔,怎拿都觉别扭。觑见她们得意的嘴脸,索性一把抓握。 “唰唰唰”黑字落下,拿着递到裴雨静面前,“我没啥高雅学问,就图一乐。这是专门为你作的。”她笑靥如花,却不怀好意。 裴雨静看了看,愣是不懂。 吊死鬼打粉插花—— “这是什么意思?” 教你这丫的装清高,这等粗俗却简单的竟难倒了。她清咳一声,正正神色,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只以她一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答案是——死不要脸。” 裴雨静怔了怔,脸色变了,美眸充斥着恼火,娇柔的身躯轻颤下,暗自瞪着她,却还得维持淑女的形象。她的弦外之意,便是嘲讽她上次不自量力的话。 裴雨静转身看着西宫娘娘,美眸盈雾,眉目间是楚楚动人的可怜,“太子妃对雨静成见颇深,雨静错不该枉好人。” 这么一说,他人便认为裴雨静受了委屈。因为这女人嘴皮子可利害了。“太子妃,咱们这不过是图一乐,不带这刺的欺负人。” 指责接踵而至,一时间纷纷将她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可真火了,“啪”的一声扫下笔墨纸研。“我不喜这带心眼,玩心机的事。以后见我绕道,少惹我!性子不好,若做出不理智的举动不带负责的。” 和化花花面花荷。众嫔妃傻了,顿时噤若寒蝉。这暴虐太子妃,实在太凶悍了…… 角色扮演 柳依瞳推开他,半个身子趴向床外,一阵干呕却吐不出任何秽物。慕司痕皱着眉,大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抚顺。再抬起头时,小脸有些惨白,虚脱的靠向床柱。 “你还好吧?”慕司痕担忧的问。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我去叫御医来。”慕司痕想也未想的起身准备离去。 柳依瞳一把拉住他,“不用了,那很麻烦的。” “那是他们份内之事。”慕司痕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已经没事了。” “不行。”慕司痕瞧着她失色的小脸,不容置喙。 “我真没事了。谁叫你刚才硬要亲我……”柳依瞳随口说道,只想劝阻他打消找御医的念头。不想屁大点的事,深更半夜的还去惊忧人家。 慕司痕闻言,顿时冷沉了脸。不悦的情绪在黑眸闪烁,尤为危险。“你的意思是,我的吻让你觉得恶心了?”一字一句从咬牙切齿间迸出,极具火药味。 柳依瞳一时误口,看着他转变的神情,当然不会笨到去激怒他。因为那到最后,她会痛并快乐着。可她实在没精力了。 她连忙绽开如花般娇艳美丽的笑靥,弯如月的眸,翘如勾的唇,全是讨好的意味。“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可能是今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吧。”她躺回榻上,将他拉到身侧。“睡一觉便会好了。你可不许再动手动脚了。”她娇嗔警告。 慕司痕微蹙着眉,心中有分寸,嘴上还是忍不住埋怨,“你想让我当圣人?” “禽兽当多了,当回圣人又能咋滴了。”说完,才猛得一惊。 糟糕!说错话了。她小心翼翼的觑他一眼。咦,奇怪,他没生气,反而笑了,笑得很瘆人,头皮发麻。 “嗯——禽兽?” “嘿嘿……”她搂着他的脖子,讨好的吻了下他的唇。“梦话,呵呵。好困,睡了。”不容他置词的将头轧进怀中,浅浅鼾声逸出…… 磨磨蹭蹭,啃啃咬咬。暗哑的低声,“小东西,睡不着。” 柳依瞳掀掀眼皮,伸手搂住他的背,轻轻拍着,“乖乖,来我的怀抱。有没有妈妈的味道?” 慕司痕轻怔,半晌消化她的生词。额前顿时浮出黑线的皱折,黑眸对视她,望见那调皮的捉弄光芒。 魅眸一勾,邪气横生,赖过身子,轻咬着柔软的耳垂,“你要负责——” “负啥责?” 他眨了眨眼,收拢臂膀,向她放电。“我想吃……” “啥?” 他一脸坏笑地凑近她耳边,邪恶低诉耳语,如蚊鸣窜入耳膜。 “轰” 柳依瞳睁圆瞳眸看着他,俏脸一片潮红。“你、你好色……” “是你引诱了我。” “……” “那么,我们就来玩角色扮演吧。”他邪得花样百出,几许诱惑。一个翻身,先发人制的堵住抗议。 夜风拂,珠帘叮当清脆。纱幔落下,榻内翻滚。红烛过半,激情燃烧…… ****** 清晨起,男人开始忙碌,女人自行找乐。 皇宫之中,小人太多,不想生事端,柳依瞳只是在宫殿附近打发时间。 突然见一名深绿衣的小丫头慌张奔跑,正向她这边,莽撞的撞了她一下。“诶,你……”那丫头看了她一眼,啥都没说便与她擦身而过。 随后又见几名小太监随后跟上,没两下便将她逮住。几个小太监将她推倒在地,相继一阵拳打脚踢。 “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婢女倒在地上苦苦哀求。 柳依瞳怔愕的看着这一幕。岂有此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实施暴行。实在太过份了!当她隐形了是不?仗义乍起,举步上前。 “住手!”娇声厉喝。 那几人顿时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看着她一身素装,一人发问,“你是何人?” 柳依瞳凝肃容颜,“吓了你们的狗眼,竟敢无视本太子妃。当心我治你们大不敬之罪,二度太监,下辈子也不得翻身。” 他们听了,蓦地惊慌跪下,“奴才不知是太子妃,请太子妃恕罪。” 她睥睨一眼,架势颇有的站在他们面前,“你们这是做什么?几个大男人——呃,不对,你们不是男人。” 她的话无形中深深重伤了他们。 “你们几个,为啥要欺负一个小丫头?” 裁幻总总团总,。“回太子妃,她是西宫娘娘的身边的小婢,只因触怒了西宫娘娘,理应受罚,可她却私自逃了出来。” 柳依瞳蹙着眉。又是那个西宫娘娘。她对那个娘娘没啥好感,所以听他们这么一说,便犹豫着要不要多管闲事。 “奴才们还要回去复命,太子妃如没训示,奴才们先行告退。” “不要,我不要回去。太子妃救救我,奴婢回去肯定会被打死的。” 那婢女很惶恐,跪步到她面前求救。柳依瞳这下为难了。 “你先告诉我,你是犯了什么错?” “奴婢今早为娘娘梳洗时,不小心将水打翻,溅到了娘娘身上……” 啊?不会吧!就这点小事就把人打得像条狗,尊卑的世界,万恶的剥削者。想着那些讨厌的嘴脸,突然决定。“这小丫头我要了。” “太子妃……”他们错愕的抬头。 “怎么?本太子妃讨个婢女也没资格?”她板着脸,声音冷厉。 “可,西宫娘娘……” “我与这丫头投缘,想留她在身边伺候。你们回去就这么说,如果西宫娘娘怪罪你们,我替你们担待。滚吧!” “是、是。奴才告退。” 远处,一抹红霞冷眼瞧着,眸中迸出阴狠的冷光,艳红菱唇缓缓勾起…… 意外之死 今日,风和日丽。宫中却发生了一件严重而诡异的事。 得知消息的慕天离匆匆赶来。 本死奴才倒也没啥大惊小怪,毕竟在这皇宫之内,主子的心思都难以捉摸,私下也有各种各样的处罚手段,有时过激了,死伤在所难免。 而今个死的,却是专门给太子妃送膳的小太监。这阵子柳依瞳总觉得没胃口,慕天离便特意吩咐御膳房弄些清淡的食物。 奴才之死,皆可当成是意外。但这次不同,死的这个小太监,是中毒而死。而中毒之前,是因为吃了送进太子宫的食物。 今早—— “太子妃,请用膳。”御膳房的小林子将饭菜端放在桌上。 柳依瞳走到桌边,突觉得没有胃口。刚坐下准备动筷,却一阵胃翻腾,蹙眉捂着嘴,模样甚是难受。 “太子妃,你还好吧?”身边的婢女担忧的询问。 自从她进宫以来,也没有要人随身伺候着。身边的婢女便是那日从西宫娘娘那保下的宫女小采。 柳依瞳扶桌,捂嘴干呕一会,方才顺气。“没事。” “要不奴婢替您叫御医吧。” “不用不用,许是这几日气候转凉,受了点寒。待会你到御医那拿点药就行了。” 她伸手接过小采递上的茶,喝了一口,便道,“你们还没吃吧?不如你们吃了吧。” “啊?”他们愣了一下。“太子妃,这可使不得,这些珍膳,怎入得了奴才们的贱嘴……” “什么话!反正我也吃不下,倒掉怪可惜的。放心吧,在我这不分奴才主子的,众生皆平等。你们就别推却了。” 和化花花面花荷。他们拒绝不了,便心存感激的坐了下来,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太子妃可真是个好主子,奴才们追随一生,想要侍俸的,不就是这样的主子。他们可真是三生有幸! 亲切的主子,让他们放下了不少拘谨,小林子欣喜的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口菜。 哪知菜刚入口,忽地面部扭曲,两眼鼓起,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砰然倒桌,一扫,碗碟乒乒乓乓的摔在地上,随即全身阵阵抽搐。 小采吓了一跳,骇然站起,筷子从手上跌落。 柳依瞳听见声响,蓦然转身,却见他已口溢黑液。 这事立马惊动了众人,御医、廷尉史皆被召到案发现场。 柳依瞳看到慕天离的出现,立即扑进他的怀中,人仍在惊愕中。“他……” “没事,别怕!”慕天离将她纳入怀,大手轻拍着她的背。 “是我……” “额?” “是我害死了小林子。若不是我没胃口,将食物给他们吃,他也不会死。”柳依瞳心中愧疚。 “这不关你的事。”慕天离闻言,话中带给他意外的冲击。他慢慢收紧手臂,感觉心在颤抖,眸色森冷锐利,胸中怒火骤然聚积,面容冷若寒霜,掩饰着内心的胆战心惊。 “可是……” “嘘,不怪你。一切有我,别担心。” 该死的!竟敢对她下手。他很明白,这蓄意谋杀绝对是针对他。这是在给他示威吗?他们是瞅住他的弱点吗? 他眸光炯炬,心中思忖着可疑的人。 待御医检查完毕,慕天离安抚好她后,便示意御医到一旁禀告。 “怎么样?” “回太子,这是凤凰煞。此毒非比寻常,入口便瞬间中毒身亡,沾了肌肤便会侵蚀。无色无味,就连银针亦检不出来。据老臣所知,这是苗疆一些极为神秘的异族所制,已失传江湖,且无人知道解药。” 慕天离大吃一惊,竟然如此歹毒。他越听脸色越晦暗。心有余悸,还好,还好不是她!否则,他不惜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定要将这罪魁祸首揪出来,碎尸万段。 看来,他们已四面埋伏,处处暗藏危险。 他把好不容易睡着的柳依瞳安放在榻上。冷眸幽暗,酝酿着一石二鸟之计,且刻不容缓。可此时,眼前却呈现着他唯一最大的隐忧。眸底闪过一丝诡诈之色,深深的凝视着她,不舍,却又绝决坚定。 一天之内,皇宫中便闹腾腾,流言肆意传出,各种揣测皆有。 这事自然惊扰了皇上,此事严重。他命人将御膳房一干人等传来审问,并发落到大牢,可任凭如何拷问,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一时间,宫中人人言行谨慎,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出错,就被当成了谋害者给捉了起来。气氛相当的压抑凝肃。他们加强了戒备,可这事过后,便不再有任何可疑动静。 七月初一,正是皇家宴。宴会设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大殿上。宴会上的人全都是皇家亲眷。历来皇室亲情便是淡薄疏冷,江山平定后,皇上觉得甚是凄寒,便定下了规定,在一年之中选一个日子作为皇家聚会宴,一家人抛却身份,聊侃谈心,畅所欲言。也正好可以缓和一下近日来的紧绷的生活气氛。 本以为向来高傲冷漠的太子不屑出席,可意外的,他竟然没有拒绝。 当晚,慕天离携带柳依瞳出席。 柳依瞳横扫了四周,人的确不是很多,只有十几二十个而已。赫连家的人不多,这裴氏人数倒占了一大半。 他们入席而坐。主位,是赫连炽。左边,是西宫娘娘,俨然一副母仪天下的架势。而他们的对面,则是雍王。旁边,坐着裴雨静。 从他们入位后,裴雨静的目光不时的看向这边。柳依瞳侧眸望去,赫然发现,慕天离没有避讳。那两道眼神在空气中暧昧的交缠。 丫的,竟然当着她的面眉目传情!?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大殿之上,歌舞笙箫,翩翩起舞。 “这么些年来,朕总算如了心愿。今日的才算是真正的家宴,朕甚是欣悦,哈哈!”赫连炽坐在首位,举杯畅饮。“今个,就当作是给小七接风的吧。” “太子,这几日多有冒犯之处,给太子及太子妃带来了麻烦,老臣甚觉惭愧。老臣敬太子一杯。” 慕天离端起酒杯回敬,“这不关雍王的事,过去的事就作罢了吧。” “好,说得好。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都是一家人。”赫连炽朗声笑道。 裴家其他人对雍王的做法很是不满。哼,说得倒轻巧,这等奇耻大辱怎能吞得下。 “皇上,太子成亲了,至今也未给咱们正式介绍一下太子妃,咱们对太子妃都还挺生疏的。”旁边的西宫娘娘一旁答腔。 “不知太子妃是出生哪户大户人家?” 老娘来自二十一世纪。“我只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平凡女子。” “在皇上面前,太子妃岂能自称为我。” “这个世界不就是你我他组成的,为何不能称为我?何况,不是说了这只是家宴?不就是让大家抛却礼节俗套,增进感情?” “太子妃真是能说会道,但在帝王之家,也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据本宫所知,太子妃在宫中做事倒挺特立独行的。” “娘娘,太子妃出生平民之家,难免不拘小节,但也倒亲和。”裴雨静出声道,语带双关,听似在替她说好话,其实却暗意她出生低微。 丫的,这两女人一唱一和,连褒带嘲的,就一刻也见不得她好是吧。 气氛有些僵凝。赫连炽不悦的道,“你们到底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了,一个个阴阳怪气的。好好的气氛都让你们给破坏了。” “皇上,臣妾并没恶意,只不过好意给太子妃提个醒罢了。这些日子,臣妾私下也总听到一些奴才们……” “是哪些大胆的奴才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赫连炽板着脸,厉声质问。简直反了。 柳依瞳仅是浅浅一笑,“皇上莫动怒,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我不是为别人而活,也不作奸犯科,由人说去吧。” “太子妃真是大度啊。可毕竟身份尊贵,在奴才面前,总得建立些威信。”裴日岗带着温和的笑,看不出任何攻击性。 但柳依瞳却很不喜欢,怎么看都像只笑面虎。“那你看,皇上有威信吗?” “……” 众人一时语塞,这不好回答,拿捏不好,便会触怒龙颜。 赫连炽微挑眉,倒颇有兴趣。见他们都不回答,好奇的问,“那依你看,朕有吗?” “这就得问天下百姓了。” “何以说法?” “那何为王者?” “看来太子妃是有一番见解,不妨说说,老臣也想洗耳恭听。” “那并不是说话大声,处事狠厉。何为王者?那是需要有才能、度量、谋略集于一身,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亲民。威严是来自百姓心中的认可和爱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便是那水。您看似凌驾于它之上,其实不然。所以,天子并不是高高在上。要想巩固天下,先得拢络人心。当受到百姓的尊崇和爱戴,自然为王也。”她顿了顿,目光却扫了裴氏几人,“所以,千万别轻视老百姓。保不准哪天就栽在这。” “放肆,竟敢对皇上说这种话……”西宫娘娘面有愠色,粗鄙乡野丫头竟敢大放厥词。 “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朕好久未曾听过这般真知灼见了。”赫连炽没想到那大咧咧的暴性子下,竟还有这等的细腻心思。“深得朕心,朕要重重奖赏。” 他们顿时惊讶,心有不平。这女人胡说八道一番,竟然没让皇上动怒,反而令他龙心大悦。 雍王满眼赞赏。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能有这般独到的见解,且句句在理,字中核心。虽说是女子,但将来定能在后宫有所作为,亦能做个贤内助。 殿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柳依瞳也讶异,这君王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她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干啥还赏她东西? “皇上,你怎么……” “好了,你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皇上,臣妾没有……” “住口吧。” 西宫娘娘只得悻悻然的闭嘴,郁卒得脸都变了色,活像王八。如此一来,别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柳依瞳见状,心中暗爽。慕天离突然道,“你说太多了。” 嘎? 柳依瞳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却顾自端着酒杯浅抿,一脸淡漠,看不出情绪。柳依瞳心中发闷,不知为何。 撅着小嘴,将脸侧到一边生闷气。对皇上的奖赏也兴致缺缺。 这气氛千变万化,总之就是很压抑。 裴雨静突然出声道,“皇上,不如由静儿为大家弹奏一曲吧。” “好啊。”赫连炽命人搬来一把瑶琴放在大殿中央。 裴雨静轻巧迈着莲足,走到琴边坐落。 这时,她抬眸悄悄看了慕天离一眼,正发现他也看着她。心中一喜,纤指优雅的抚着琴弦。乐声孱孱如流水般响起,时高时低流入每个人的心思,一时春暖花开水光山色,闭眼聆听那柔美醉人的曲子。 她不经意间又觑一眼,看到他专注的神情。而他身边的女人,憋着气低头猛吃,一点听曲的心情都没有。 裴雨静脸上淘出两抹红晕,添增迷人的妩媚。很高兴他的目光终于放在她的身上了。 曲终,众人仍沉醉。 这时,竟有人提议让太子妃也抚上一曲。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起哄,好话将她拱上台面。 要她弹琴?让她毁琴还差不多。刚想开口拒绝,怎知连皇上也发话,“既然大家盛情,你就抚上一曲吧。” “我不会……” “太子妃真是过谦了。太子妃刚才能说出如此精辟的道理来,想必也曾修习过吧。” “……”她懂不懂琴棋书画,难道她们没见识过?故意找她难堪是不? 慕天离微蹙眉,开口道,“她没必要弹给你们听,何况她不懂。” 柳依瞳听着却不像替她解围,心中反而更加的不悦。怎样?觉得她没那能耐,比不上那小郡主了是不是。 裁幻总总团总,。她拒绝的话在唇齿间徘徊着,突然又咽了回去。她赌气的走到琴台边,微微皱眉暗自研究着瑶琴,这细微的神情让眼尖的女人瞧见了,心里欢乐,等着看她如何出丑。 她信手拨琴,蓦地一阵尖锐响起,魔音穿过。 这琴音,声嘶力竭。 不死心的再拨弄几下,鬼哭狼嚎。 众人止不住,掩嘴偷笑。皇上却乐了,看顽强与琴抗战的倔强,朗声大笑。 笑屁啊笑!心中气恼,恨不得这把变魔琴,用声音杀死人。 慕天离倏然起身,将她带出大殿。众人一愣,对他们的擅自离席尚来不及指责。 “你干嘛走?” 慕天离轻笑,“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弹下去么?” 怎么,给你丢人了是不?柳依瞳嘟着小狠瞪着他。这男人忒可恨了,古古怪怪。“她弹得如何?” “婉延连绵。” 某人握紧拳头,忍住气。 “那我呢?” “撕心裂肺。” 花儿为什么是红的?答曰:被气红的。 “你……”她气结,薄面含嗔的怒容,嫣红如牡丹。 “好了,不会也没关系。”他伸手拉她,被她甩开。“别无理取闹。”他微叹一声,无奈的道。 “你才莫明其妙。”明明就是事实,可她突然间是变得小心眼了。“你滚!不准进我的房,滚去听琴吧。” 他定定的看着她,她亦在等。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僵凝住了,为何近在咫尺的两人,忽然觉得远了。有些懊悔刚才激动的反应,只是拉不下脸。 “那你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柳依瞳怔愕,心中的期待瞬间被磨灭。他竟然真的走了,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死皮赖脸的黏着她,装可怜的讨好她。 只要他哄她一句,她便会气消了。可是他却没有—— 心如置冰窟,感觉那冰凉的气息越过心脏。像冰刀一样钻得心好疼,捂着肚子,一阵抽搐,连这也疼了。 一抹嘲讽荡于唇齿间,一滴透明液顺颊滴落—— 哭吧!我替你保守秘密 荷花塘,波浪漾。心低沉,一声低叹,低越波澜。像迷途的羔羊,像困境的小兽,很烦躁,很暴动。更像带刺的刺猬,稍一碰,便毫不留情的刺个满身眼。 “真巧啊,又碰见太子妃了。” 那声音,不看亦知道是谁。粉丽倩影不为所动,冷然的小脸带有一丝愁绪。 那窈窕的身子走近,神清气爽,一脸的和善。看去倒是识得大体,一点也不介意两人之前的不愉快。 柳依瞳扬起眉,美睥冷瞟她一眼。本想等她自行离去,但瞧她驻足坚定的样,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平常她最喜说话将人刺个满头包,可是现在她已经厌倦了,对这种人,不值得浪费口水。 举步正欲离开,裴雨静便叫住她,“太子妃好像有心事?不知太子妃在烦什么,不妨告诉雨静。” “我跟你啥关系?有点眼力劲行不?做人要识相,懂否?”柳依瞳不屑斜视,这丫的今个怎么看上去春风得意,容光焕发呢?“话不投机,最好沉默。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裴雨静娇容微凛,随即笑道,“太子妃怎么这般说话,雨静并没有恶意呀。” “我说话一向如此,不爱听滚之。” “我知道咱们以前有些误会,咱们就不能让它过去,冰释前嫌么?” 柳依瞳微蹙眉看着她,“弹琴弹傻了吧你。” 九俗顾顾梅顾四。“太子妃心情不好,是因为昨夜与小七吵架了吧。” 柳依瞳眯着眸,神情依旧冷漠。心想她想玩啥把戏。 “昨夜小七到我那去了。”美眸在她脸上伫留了一会,尔后垂下眼睑,又解释道,“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聊天而已。” 柳依瞳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漠问道,“哦,是吗?”心中不屑,你丫的太做作了吧,明摆着想来炫耀,干啥还多此一举解释。“你们咋就那么纯情呢?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干嘛装圣人圣女,真是辜负了这良辰美夜。” “太子妃,请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看见小七心烦,便抚琴替他解忧罢了。” 靠!别把自己说得多么纯洁好吧。 “那你的琴技可真是神乎其乎,能让人流连忘返啊。”犀利冰冷的话杂夹着怒意。恬不知耻的奸夫淫妇!她心里咬牙切齿的想。 不知是装傻不懂,还是存心无视。裴雨静像是听不出那话中的嘲讽,反倒似好心的说道,“其实太子妃挺有慧根的。” “啥意思?” “只要用心,便也能谱出好曲。太子妃的性子,抚不出这优美的曲子,但也能抚出振奋人心的。”她抿唇浅笑。 振奋人心?是啊,被人评为撕心裂肺,不仅振奋,还亢奋咧! “我不是卖艺的,没必要学那些老八股。你留着自己讨好男人吧。” “太子妃如此不看重,不怕有朝一日被取代么?” 她眉梢一蹙,冷眸凝之。嘴角勾勒一抹极轻带讽的冷笑。“要改变自己去迎合男人,那他根本就不值得爱。如果真有人踏了进来,那也是我做大,她做小,永远被我踩在脚底下。她得到的,不过是我用过的男人。”一直很向往那童话故事,当个毒皇后,弄个白雪公主,瞧我欺负不死你。 “得了,懒得跟你神叨了。” 无论裴雨静说什么,却激不出她多余的情绪,这让她不由得怀疑。“你根本就不爱小七。” “你还火眼金睛嘞,咋就让你看出来了呢。” “你不觉得你很无德吗,既然不爱,为何还要玩弄他,霸占他。” “玩弄?”她觉得好笑,“那不然咋滴?放开他,成全你?” “你倒不如趁早离开小七的好。” 柳依瞳突然觉得她忒脑残了,她凑近她,眼眸写着嘲弄。“你丫的贱得忒天真了。” 裴雨静一愣,一直表现的柔顺倏地消失。 她扬起手,柳依瞳察觉,不给她机会的反手一挥。蓦地蹙了眉,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火辣辣的印在裴雨静的小脸上,却觉自个手腕也一阵刺疼。 靠!小蹄子竟然玩暗算。那动作快速而不易察觉,簪子瞬间隐入袖口。 而教旁人看在眼里,却成了她打人的一幕。 她抚着流血的嘴唇,瞥向突然走来的慕天离。 “小七……”无比委屈的迎上扑进他怀中。 柳依瞳怔愕,回首却见慕天离正走来站在她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 她瞪着裴雨静,再恨恨剜了慕天离一眼,他竟然没有推开她! “不怪太子妃,都怪我说话惹恼了她,但我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柳依瞳闻言,气得不轻。丫的,太无耻了。“装,我看你还能装出个abc来。” “娘子,你不该打人。” “小七,真不怪她,太子妃只是气昨晚你到我那……” “这不关她的事。” 柳依瞳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没有否认!?“这么说,你昨晚真是……” “但我们什么也没做。”他解释道。 她冷笑一声,“你倒是想。” “娘子,道歉!” “你让我跟这贱人道歉?我看你是吃她的口水吃多了吧。” 慕天离沉着脸,有一丝动怒。举起手,却迟迟没挥下。 她抬眉,笑了。不躲不闪,冷眼看之。心却被狠狠凿开了一个洞,疼痛,冰冷。风吹进胸口,没人为她温暖,只有无边的黑暗与自己呐喊的回音。不明白一夕间,怎就变了? 夕日的温言暖语犹在耳,那多情的眸子已不在只装她一人。那人不再温柔了,感觉整个世界陡然间都动摇了,心沦陷了。她真的懵了,傻了,痛了…… “一个混帐,一个黑寡妇。你们俩忒绝配了。你就护着你那朵清纯小白合吧,我这坏心眼的人自己滚了。” 苍穹清风吹动,揭起一池波动。一波又一波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勾起的不再只是池面,而是,心湖。 打在别人脸上,却痛在了她心上。忒狠了!她现在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只纸老虎,而那个女人才真正是只扮做小绵羊的母豺狼,被咬被啃她亦不在乎,可那纵容她的帮凶,却是真正剜她心的刽子手。 那画面,很刺眼。她转身,离开了!没人追上来。她笑了,笑得大声,笑得放肆。笑得动容了一树红叶,风一摆,红枫布满了红枫,染了一池艳红,亦如她的心,血淋淋的,无地自容。 “小七……”裴雨静对这状况有些不知所措。 慕天离望着她孤独离去的背影,剑眉蹙得死紧,眸色悄然黯淡,拳头一点点紧握,又再一寸寸松开。身子想要飞扑上去,脚却系了千斤链,驻足原地不得动弹。心被无形手狠狠揪作一团揉弄。 他松开她,朝反方向离开。 “小七……”裴雨静叫住他。 慕天离顿住脚步,背对她头也不回,“这是我欠你的,我会还你。别让我知道,你找了她麻烦。” 裴雨静怔怔的望着他冷漠离去,真的不懂了这个男人! 天色暗了,雨下了。 手腕的血止不住的流,她亦不管。麻木的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雨水淅沥沥的宣泄,血滴下,被染开,然后消失。 树叶沾染了雨珠欲落垂悬,像极了泪珠,滑过叶面的痕迹是一道道的泪痕。 一道白影从雨中穿梭,感觉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肩。 “太子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抬眸,被雨模糊的视线,依稀辩清了来人。“楚允堂……”那声音,有些暗哑。 楚允堂皱着眉,看着全身湿透的她,准备将她带到避雨处。 “不要,我在这就好。” “你疯了,现在下着雨,你会着凉的。” “我喜欢淋雨。”她不要让任何人看见脸上的可疑。这样,人家便瞧不出。 楚允堂瞧着她落寞的神情,不许她任性的,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到回廊。 “放开我,放开我。”她不依,挣扎着。 她哪敌得过他的力道。 “连你也要欺负我是不是?”她憋屈的怒道。 楚允堂被指控得莫明其妙,无辜的笑道,“我哪敢呀。” 柳依瞳努努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尖的瞄到了那染红的袖子,“你的手怎么了?” 柳依瞳下意识的将手藏起,楚允堂不放心的伸手抬起,撩起袖口,只见那细白的手腕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怎么回事?” “没事。” 他持疑的端凝着她,好像她也不打算说,便一声不发的拿出一块手绢替她包扎。“先止住血,待会回去要找御医来看一下,否则会感染的。” “又死不了人。”她别开脸,满不在乎的说。 楚允堂不作声,静静的看着她,幽深眸子仿佛能直达心底,透视一切。 “你看什么!”柳依瞳心情欠佳,粗声低吼,眸子闪躲。 “受委屈了?” “我没委屈——” “口是心非的女孩很不可爱哦。” “切!” “谁惹你了?” 那一双黑眸凝着她,深沉不见底,却带着暖暖的笑意,眸底闪过的柔光,让她心中一涩,百感交杂。 “黑寡妇,还有一蠢蛋。” 他摸摸她的头,以轻松的口吻调笑道,“委屈的话,要不借个肩膀给你用一下。” “不稀罕。” “女人该常常哭,即使再坚强,适当哭一下,才能让男人看到你的痛。” “我才不——” “哭吧,我帮你保守秘密。” “不哭!” “哭吧!” “你有病!” “……” “靠过来。” “啊?” “啊个屁,鸭子啊你。”柳依瞳斜睨他一眼,猛然扑到他怀中,眼眶红了,泪落了。心好疼,疼得难以呼吸。 “你……” “呜……好疼,真的好疼……”心像碎成了一片片,伴随着沙沙叶声,凋落的叶片,哭得凄凄。 她被打了,他纳她入怀。而自己呢,却得借别人的怀抱。她疼了,他呵护。自己流血,是不相干的人来关心。真是讽刺! 楚允堂怔愣,觉得这不合礼数。但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泪人儿,他便只能垂下双手,任由她发泄。 远处,那眉梢紧蹙,握紧双拳,心痛外,几许酸涩带嫉妒。 那敞开的怀抱,那无所顾忌扑进的娇小身躯。那委屈的哭泣,那温柔的安慰。一切,看去都那么的契合。可惜,不是那个人,不是那颗心。 哭了好一会,哭声渐渐转为抽泣。楚允堂不得不出声打扰一下,“太子妃,我建议还是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你再继续哭。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毕竟是不太好……”他小心翼翼的说。可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垂眸一看,却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昏迷了。 楚允堂唤了几声,无动于衷。大惊,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微烫。顾不得礼数,连忙将她抱起奔向太子宫。 小采替柳依瞳换了衣裳,楚允堂又叫人传来御医替她查诊。 “怎么样了?” “回王爷,太子妃没有大碍。只是有了身孕!” 做不到对你的冷漠 是夜,圆月高挂天际,淡淡的月华在暗夜中显得凄凉。 凉风悄悄灌入绮窗,窗扇随风摇摆,发出阵阵声响,为这萧寂的夜更添上一抹愁。 雨声淅沥,滴滴打在芭蕉叶上,奏出一曲离愁,让闻者愁上加愁。 明黄的烛灯随风摇曳,忽明忽暗。风吹幔帘动,榻上的人闭着眼,不知睡着了没有。 榻边,悄无声息的站着一抹高大身影。眼神充满了挣扎与眷恋的缠绕着那张睡熟的小脸,那羽睫将水眸掩藏住,让他莫明的松了一口气。他怕看到那哀伤的眸子,幽怨的眼神。 那轻蹙的秀眉,紧抿的红唇,湿濡的羽睫,在在显示了他的罪行,她的委屈。 她一定很伤心吧! 黑眸往下移,瞧着那单衣掩藏的腹部,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坦,却想不到里面竟然孕育了他的骨肉。他心中觉得神奇而充满了无以言喻的感动。 当他看得出神时,睡着的人儿眼皮动了动,好似被人影响到,睡得有些不安稳。 他看到了她有苏醒的迹象,此刻应该赶紧走人的,可是身体却被心控制住了。他想要再看看她,想要跟她说话,想要抱抱她。 藏着眼皮下的珠眸动了动,朦胧中感觉有人注视,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柳依瞳怔了一下,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实。两人默默对望。 慕天离嘴唇掀了掀,“娘子……”淡淡的嗓音低喃。 柳依瞳轻轻侧身背对着他,亦不答腔。 “你还好吧?” “没事。”她轻声低语,淡漠的语气波澜无兴,听不出喜怒哀乐,表情亦平静得异常。 他神情一黯,“你怀孕了。” 得知她怀孕了,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消息亦是由别人口中传递。真是可笑!柳依瞳心中暗嘲。 “是啊,来得真不是时候。” 慕天离心中一窒,那口气让他听着很难受。顾不得那么多,身子上榻,倾轧身子从身后搂着她的肩。“不许这么说。”那是他们的孩子,见证他们爱的结晶。 可是相对于此时此刻的反应,那淡漠的语气实在不像即将为人父母该有的反应。 他懊恼的亲吻她的颈窝。 片刻愕然!她生气的时候,通常都会推开他,然后板着娇颜训斥。可这时候,她竟然没有抗拒,无动于衷的承受。情绪平静得诡异,让人不安。 她任由他抱满怀,任由他肆意亲吻而不作任何回应。当他的唇移向她的唇时,她别过脸,眼睛越过他望向别处。“我很累。” “对不起!”他看着她,不讳的直视,眸底浓浓的歉疚。 “说完了?” 她愈发的冷淡,他愈加的不安。那样的冷漠,让他心里如压千斤重石,沉重得令他透不过气。他倒宁可她骂他打他。那样,他最起码还知道她的情绪。而此刻,他猜不着,摸不透。明明近在咫尺,为何感觉是这般的遥远。 “我接受了,你可以走了。” 她依然无动于衷,唯一的表情仅是那两道弯弯黛眉轻轻眉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受伤了。”他执起她的手腕,心疼的看着那处包扎,“疼吗?” “没事。”她淡淡的说,皮肉的疼,哪抵得过心疼。“我不是那娇柔小百合,把你的呵护留给别人吧。” 她抽回手,抬起冷眸直视他。“我真的很累,想休息了。” 他定定凝着她,半晌,不语。温柔的将她搂在怀中,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利刺一样扎向她。 她轻轻扭着身子,“我想一个人休息。” 那眸子移向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执着让她终于有了一丝怒容。 “我想陪你。” 她所有的冷漠突然瓦解,椎心的咆哮,小手猝然落在紧靠的坚硬身躯。“你玩够了没有?我不想陪你玩了,我求求你,让我清静一下吧。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跑来瞎缠乎什么劲啊,找你的黑寡妇去吧,我真的很累了。” “我从来都不是在玩。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懂吗?” 我保跟跟联跟能。“以前或许我懂,但现在,我已经不确定了。” 他胸口一紧,这话,不仅伤了她自己,也伤了他。“我从来没变过。” “是吗?那就当是我无理取闹吧。”她垂下手,垂下眼睑,真的无力了。 “我不想的,真的不想。当你受伤了,我多想站在你身边,抱着你,安慰你的人是我。可是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多难过。但我不能……那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如同一条条粗绳,将我紧紧的束缚,我也很难受。对你越在乎,就越危险。但我做不到……我没办法不去看你,不去想你。” 柳依瞳蓦地睁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怔愕。“为、为什么?”她彻底懵了,太复杂,太矛盾,太纠结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你中毒的人,其实是针对我,想用你来牵制我。这次你侥幸逃过,可那危险无处不在,我无法容忍你有任何的意外。但当我得知你怀孕了,我做不到……好难,真的好难。”他痛苦紧紧抱住她,哑声低吼。 柳依瞳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所以,这一两天来你突然变得奇怪……” 他凝视着她的眼,低叹一口气。“我必须揪出幕后主使,以绝后患。” “难道……是姓裴的?”她将种种连串起来,觉得他们最为可疑。 他苦笑,在她额际轻啄一下。“我该不该夸赞你一下。” “那你跟那个郡主……你不会是想利用她吧?” “不全然是。” 要他一生一世服侍我 微凉的嗓音追溯当年的回忆,思绪幽远,表情却淡漠而平静的叙说。 那话一句句入耳,一点点的渗进心里,愈来愈沉重。她曾过说,他欠了她。柳依瞳却不曾去想过,那柔弱的外表下,竟有这般执着的勇气。 知他那年幼的遭遇,她唯有蹙起眉梢心口隐隐作痛。知她断一条腿,换他一条命。她幡然意识到,那黑寡妇为她付出的,岂是她能堪比的。钱债易偿,人情债难还。如今看来,裴雨静的要求都显得合情合理了。 他伪装的冷漠,让她持有一丝希望,以为他对她的坦护,只是假相。而今,那只不过是她自私的想法罢了。想问,对她,不是利用。仅仅除了恩情,亦还有什么?但她不能,她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质问。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满腹的话化为浓郁的苦涩充斥在心房。 声音在心中回响,拍击着平静心湖,波动的心,泛起的涟漪,是她想说却无法说出的话语。 良晌,她方道,“那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我想你”短短的三个字,包含着无数的相思。 她唇边漾着涩笑,来不及回应,便被扯进那温暖得令她叹息的怀抱。 她任他抱着,没有推开。久久后,才吐出一句。“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还可以扞卫自己的专权。为什么他们要到这来呢?多想,回到过去。 埋首在他的肩窝,半垂秋眸,向来乐天的笑脸却透露着脆弱。这债得还到什么时候呢?这缠绕的情丝,如何才能斩断?多呆一天,失去的恐惧就加深。 她该问个明白,还是继续装傻?可是,欠了债,始终要还的。秋水眸中神色复杂,她闭了闭眸,再睁开时已无柔光。“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陪。” “娘子……”他看着突然转变的她,快得令他来不及捕捉她的思绪。“可是我需要你。” 仍旧是他,那般的缠人。唇边漾着涩笑,“可是有人更需要你。”说这话,心里也难受。原来说着违心的话,是这般滋味,像是把心剜出来丢进了醋缸里。 她干啥要这么大度,她应该大声的要求他留下,而且她也一直这么想的,不是么!唇轻启,却道,“至少,先把问题解决了吧。别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笨笨笨!忘恩负义就忘恩负义吧。她才不想他去报什么劳什子的恩情。谁知那黑寡妇心里藏什么坏水,真怕那个女人会要他来个衔环结草,以身相许。 思及此,她搂着他的颈,发丝缠绕着,却没人想解开。嗓音柔柔低喃,“相公,我们……”离开吧!不还情了,不报恩了,管谁生或死。 她掀掀唇,想再说。可,终究还是说不出呵。 “等我!”他手臂一紧,指尖滑过她那茫然的眉眼,眸底尽是温柔。 “好,我等。”哪怕一年,十年……我都等。只要,你不负我!她在心中默默说道。 “可是,别让我等太久哦。不然,我就带着你的孩子离家出走。”她带笑威胁。 轻抚着平坦腹部,那里面孕育着他们爱的结晶。不管将来会如何,哪怕心会碎,至少,身边还有一个,支撑着她。 他定定的望着她,认真的对她许诺。“生与你相伴,死与你相随。我会守护着你们。”大掌轻轻的覆上她的小手,仿佛能感应得到那小生命的跳动。 九俗顾顾梅顾四。她笑了,笑容依旧灿烂,深深的锁住他的眼,让他再也移不开视线。只是,沉醉在爱恋的醇酒中,人易醉。令他会忘了四周,忘了他的身份,松懈了警戒…… 他忘了,忘了会连累她。不应该留她在身边,该放弃。可是,他不想放手,他放不开,放不开…… * ** 这世上,无处不八卦。尤其是皇宫之中,生活本就枯燥乏味。八卦,成了宫里人唯一的乐趣。一点风吹草动,顷刻之间便传得人尽皆知。更甭说这太子妃怀孕,天大的喜事。 懿德宫 闻得风声的裴雨静,一早便来到西宫娘娘的寝宫委屈哭诉。 “姑姑,您一定要帮静儿做主啊。” “你放心,他们嚣张不了多久了。”那雍容华贵的脸上,笑脸依旧,神色自在,雅逸四溢。唯有眸中忽而闪现的阴狠算计的光芒令旁人见了也瘆得慌。大有一副斩草除根的狠决。 裴雨静看得不免有些担忧。她深知,姑姑与哥哥们早已密谋夺权,她担心他们会做出对小七不利的举动。 西宫娘娘沉下脸训斥,“你到现在还迷恋那个杂种?他有什么好的?你知不知道他与咱们是誓不两立。敢与本宫作对者,都没有好下场。将来,他会一无所有,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是我爱他啊。即使他一无所有,我也要他。我只要他,他欠我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残了,我便要他一生一世服侍我。我不准别的女人拥有他!”她抚着残了的那条腿,柔弱表情不见,神情有些狂乱,眸中的爱恨嗔痴,只为一个男人。 西宫娘娘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冷冷的看着她道,“你可知他是我们最大的绊脚石,若他能与你好那便是最好,如若不能,也休怪得本宫无情。” 裴雨静看着姑姑那狠戾这色,心中也暗下誓言。 小七,你是我的!你不能与那般粗俗的丫头在一起,她根本就不配。她爱他,不能让别人拥有!即便得不到他的心,她也要留下他的人。 宫闱深处话凄凉 怀孕的反应有些许严重,食不下咽,变得嗜睡。可一早,便络绎不绝的来了许多不速之客,扰人清梦。她懒洋洋的靠卧榻上,打发完一个又一个的访客,桌上堆积着各种名贵药材珍宝。 宫中的人最会见风使砣,攀爬关系。尤其此刻太子地位越来越稳固,而太子妃进宫后也破了许多规矩,但连皇上都纵容。于是乎,众人一致认为,这江山日后的主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了。纵使他的身份仍敏感,但皇上心里已认定,他人也不得置喙。 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表面功夫得做足。但那主人公的脸色已渐渐呈现不耐。 昏迷那一天,御医便嘱咐她要保持心情愉快。为了她的娃,于是乎,她忍了。 “小采,桌上那些东西,你们拿去分了吧。” 小采吓了一跳,受宠若惊的看着她,“这……太子妃,这不太好吧。”这么名贵的东西,奴才哪受用。 “反正我也用不着,搁着也浪费。” “可是……”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别可是了,这是命令。”真是的,不摆出点架势发话也都不管用了是不。 “是,是。奴婢谢太子妃的赏赐。”可太子妃愈是对她好,她心中更加的愧疚。觑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来不及掩藏,便被柳依瞳发现。 “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好像很香。” “这个……” “拿来我瞧瞧。” 小采犹豫了一下,想到了那边的叮嘱,想到了家中的老父,又怕太子妃起疑,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她跟前。将一个小香炉递出来,“奴婢见太子妃最近精神不振。这香草燃了可令人振奋精神,使人身心愉悦。” “小采,你真贴心。他们弄得我好烦。好讨厌,我讨厌这皇宫,讨厌这些虚伪的人。”她像个孩子似的抱怨着。而且那晚过后,她与慕天离见面就更少了。有人说,他开始帮皇上处理政务了。有人说,他最近和裴雨静走得很近。有人说…… 太多的流言蜚语,听都听不过来。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她不得而知。可是,心中那个酸呐。一想到他们亲密的模样,那原本消悴的神色更加的黯淡了。 轻偏螓首,眼光瞥见那铜镜中的自己,原该有的灿烂生气已黯然消逝了。这——是她么?为何变得这般的消沉,好似深闺中的怨妇。连她自己看了都讨厌。 实在太丢脸了!她起身下榻,整理着装,举步欲走。 “太子妃,您要上哪去?” “反正也睡不着了,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了。” 小采静凝着她离去的背影。想到太子妃善待自己的种种。手中的东西搁在了案桌上,真的不想,不忍心…… 时序转变,忽热忽冷。心情亦如这天气般变化多样。 孩子,有两日未见你爹了吧!你是不是也跟娘一样想他了呢?不知道他现在在忙些什么?可有挂住咱们?他晚上应该有回来过吧。每天早上我都能在空气中感觉得到他的味道,有时被子甚至还是温热的。所以,他并没有不管我们,对不对? 她轻笑着喃喃自语。 感情会变成吞噬人的野兽,会磨掉他的刚冷坚毅。 言小纯纯网纯的。他也不想的,对吧?如果她一直跟他在一起,那会拖累他的。所以,即便是思之如狂,她也忍了。 凉风,轻落一片叶。她用手掌接住,凝着掌心枫红,那似乎在象征着她不平静的生活。 漫无目地的走着,忽地顿了一下脚步。望着这熟悉的景,静凝。怎的,会走这来了? 瞧了瞧四下,无人。思忖片刻,神使鬼差的向那阴凄院落走去。这里依旧碎砾遍地,残枝败柳,荒芜飘零,一派萧瑟。 柳依瞳走到那处绮窗往里探,仍旧是那个女人。只见她跌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杂乱的长发将她的脸覆盖住,嘴里依然喃喃自语。 “诶!”柳依瞳轻唤,不见她有任何反应。 “你……听见我说话吗?”她又开口。那个女人身子动了动,但还是没有抬起头。 见状,柳依瞳思虑半晌,将门上的门闩取出,慢慢地推开了门,侧身贴着门板缓缓挪过去。这房子背光,阳光照不进来,显得有些阴气沉沉,加之黑暗又潮湿,真让人有种身处地府的感觉。 柳依瞳向前迈了一小步,微倾着身子看着她。蓦地,那个女人毫无预预警地蹭了起来,她心猛地一惊,尚未反应过来,她的脖子便被那个女人给死死的掐住了。 “咳……放、手。”有些透不过气,她一个劲地拍着她的手,但她却丝毫未松开手劲。 “杀了你,杀了你。……杀、杀、杀……”她面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放、放手……呃……”她脸色渐渐发青,一种窒息的感觉侵袭她的全身。 “娘啊……”透不过气了。她可不想死在这个女人手上,一尸两命。天底下还有没有更夸张的事了。 “娘?你叫我娘?”她突然表情一变,呆滞地看着她。 感觉脖子上的钳制突然松开了,柳依瞳瞬时张着嘴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重生的感觉真好。再她还未顺过气,紧接着又被搂到她怀里。“咳、咳……喘不过气了。” “呜……我的儿。”刚才还一副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的样子,下一秒又将她抱在怀里呼天喊地,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孩子,再叫一次。”她将她稍稍推离,激动地看着她。 她眼里流露出地那种殷切的渴盼,让她不忍拒绝,僵硬地扯扯嘴角,努了努嘴,勉强地笑了一下,“呃……娘、娘……” “呜……” 听到她的叫唤,她便开始呜咽。柳依瞳满头的问号。 “你没事吧?”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掩面而泣的女人。 “呜……” 她索性盘腿坐在地上,等她哭完为止。 柳依瞳轻轻的将她凌乱的头发捋过耳后。怔了半晌,喃喃低语,“你到底遭遇了什么呢?”她猜想,她应该是某位妃子吧。自古帝王多风流,身为帝王的女人,得宠之幸,不得之命。可君王的心,会为一个女人停留多久呢? 她有一张绝丽的容颜,冷宫却是最终归宿。不禁,有些同情了她。 人人都说她相公会是将来的储君。真的会么?可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呢?高处不胜寒,那会是多么的寂寞啊。 慕天离,他生性淡泊,他不会的。她知道,办完事后,他就会带她离开。她一直坚信着! 她垂首看着情绪渐稳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你刚才一直叫,你有孩子吗?” 女人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唯有听到孩子,那神采忽地明亮,绽放着母爱的光辉。“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娘想你……”嘤嘤泣泣的喃喃呓语。 柳依瞳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许是自己怀了孕,能感受到那份牵挂。许是同情她,她陪她在这坐了好久。许是闷了,她自言自语说了好多话,虽然那个女人有可能听不懂…… 风吹,云动。日头不辣,金色的光照耀,映出门外那阴影,也照出一道人影。 站了好久好久……没人发觉。 人影移动了脚步,轻轻离开。幽遂的眸中尽是复杂,唇角轻扯,没有出声。 风又吹,银白飘扬…… 不知过了多久,柳依瞳方才离开。踩着碎叶,心不在焉。走着走着,忽见那人工湖桥上,伫立两个人的身影。怔了怔,定定的瞧着。嗓子叫不开,眼睛挪不开,脚步更迈不开。 黑寡妇,太不知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勾搭她的男人。不就瘸了条腿,又不是断了骨头,犯得着像个软体无椎寄生虫似的巴在男人身上么? 可恨!不念在她那条腿,她肯定上前一巴掌将她忽下水里去。 小手攀在一棵树干上,狠狠的抓着,不管指甲已陷了进去,不管那树已脱了皮。 “呵,很生气么?” 倏地,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笑声。柳依瞳蓦然回首,吓了一跳。目光僵怔在男人的脸上,惊愕的低呼出声,“……你、你……卫、卫瑾风!?” “好久不见,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不知名的笑音,自他唇边逸出。 吹曲给你解闷 银白发丝随风摆动,优雅如斯,邪惑纵生。 “你来做什么?”柳依瞳瞟他一眼,板着冷脸。 “瞳儿似乎很不乐意见到我?” “你知道就赶紧滚出我的视线。还有,我说了不准这么叫我,我没有跟你很熟好不好。”她冷冷一瞪,赏个白眼。 被人嫌,那就死命的缠。招白眼,直接无视。无预警的将邪美的俊脸凑上去,凤眸一挑,浅雅一笑。“怎么不熟?咱们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睡也睡……”看那越来越冷青的俏脸,那笑脸就扩大,心情好不愉悦。日子太闷,来找她是对的。果真添了许多的乐趣。 “卫.瑾.风!”柳依瞳的那张脸开始扭曲。绯红一片,分不清是羞忿还是怒火。理智线本来就很细,听他这一说,又断去一根。 她已经气到不行。深呼吸,吐气。吸气,吐气。不气,不气。千万不能激动! 卫瑾风却不怀好意,存心火上浇油。“你生气的样子真迷人。” 柳依瞳捏紧拳头,狠狠的瞪他。“你竟然私闯皇宫,你知不知道我大叫一声,你就逃不出去了。” “你以为那些虾兵蟹将能奈我何?”他不屑轻哼。 “自大狂!”柳依瞳冷哼一声。妖孽男现身,准没好事。原本心情就烦躁,看到他心头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何况,我也没想过要逃。”凤眼勾勒出暧昧,“我专程来找你的,我想你了,想见你。”轻柔嗓音和着风,盅情惑心,真真假假,听得很不真切。 只知,她此刻很生气。恨不得眼睛冒出火来烧光他的头发。 “哎呀,瞳儿生气了?是因为我么?” “就是……”你! 他的大手伸过来,猝不及防的捂住她的嘴,尾音消失在他冰冰凉的掌心中。她挣扎,美眸唯有持续瞪着。 “我想,你是因为他们吧。”他努努嘴,指向另外一边的男女。自动将她生气的源头过给别人。而他,是无辜的。 “唔……”你脸皮可以再厚一点。柳依瞳气极,无奈被这登徒子给捂住了嘴。 “我知道你很生气。乖,那就不要看见他们。来,我带你去散心。” 散你个黄花菜!跟这种疯子多呆一秒,心脏随时有可能罢工。老天!天底下还有没有比这更无赖的人了? 淡定,淡定!不可暴躁! “好,不说话代表你也同意了吧?很高兴咱们达成了共识。”他邪魅一笑,放开捂住她的手,改用臂弯勾住她的颈项。 “我才没有同意!”丫的,太混蛋了吧! “放开我,相公,救……” 抗议的声音渐行渐远,慢慢淡去。 慕天离忽地皱了一下眉,下意识的往四周望了望。 “小七,怎么了?” 风和日丽,一片寂静,一切正常没有异象。刚才那如小猫般的叫声响起,然后停止。一切都很短暂,来不及让人察觉就消失了。 隐约感觉到,娘子的在这周围。是他,太想她了么? 卫瑾风像是对皇宫的地形很熟悉似的,畅通无阻的将她带到偏静处。 “卫瑾风,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瞪,狠狠的瞪。 “乖瞳儿,别生气。来,我给你吹曲子。” “我不要听!”她恨恨的挥开他的手,谁要听他吹什么劳什子曲子,她一定会发疯的。 “回去与其看到不该看的,不如让我给你解闷可好?”他笑道。 “怎样?你是特意跑过来幸灾乐祸吗?”她怄火的眯着美眸,浓浓火药味清晰可见。 “嘘,别恼。乖乖的,给你吹曲子。”他不顾她的意愿,迳直将她拉下坐在身边。 不带这么耍赖的,不愿意还能强迫的呀?这丫的是表演欲发作了?她不听行不行?柳依瞳瞪着他,美眸在他脸上伫留了一会。最后还是认了,被这疯子缠上,除非他放手,否则再挣扎抗议也是枉然。 累了,实在累了。身累,心也累。 箫声响起,空灵而幽远,带有一丝清冷。一瞬间,仿佛万籁都寂静,虫鸣鸟啼蓦然消声。 那个老爱缠着她的男子,不是他。 那个笑着深凝她的男子,不是他。 抬首望着那对冷眸,银光若隐若现,思绪仿佛被唤醒,被带回很远,很远…… 他的箫声,能让人平静下来。何以,却又多了几分伤感? 他亦垂眸看她。只是那眸中,有着她读不出的复杂情绪。还是他道行高,总能看透别人,别人却休想窥视他心底的一丝一毫。 “卫瑾风,你真的让人太难懂了,简直比宇宙还深奥,比大海还难看透。”锁着秀眉,心里的想法喃喃说出。 “困扰了你么?”卫瑾风轻笑。 “是。你的出现,困扰了我。” “我可以让你直接懂我。”他神秘笑道。 柳依瞳困惑的眨眨眼,那嘴角扬起的邪笑令她戒备。 他倏地靠近,灼热的气息吹拂耳畔。她全身紧绷,还来不及躲开。他扯她入怀抱,紧紧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身子,属于她的淡淡幽香充斥鼻端。“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的味道,尤其是这甜美的小嘴。真不该,不该放你走。” 和化花花面花荷。那暧昧的挑逗,令她爆红了小脸。她勉强想推开他,但是两人之间的力量相差太多,她根本推不动他庞大的身躯。双手落在他宽厚的肩上,不住地猛烈敲打着。“卫瑾风,你别乱来!” “真舍不得将你拱手让人。你可知,没有你,生活多么的了无生气。”没有人敢公然顶撞他,骂他打他。在她眼里,他看到的自己,原来也是个正常人。 让你尝尝被冤枉的滋味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纠结的眉,闪亮的眸子,红扑扑的小脸,难掩的怒火。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他到底是不是来错星球了?为什么她觉得跟他沟通这么困难。 银铃般的嗓音,骂起人来仍旧是这么好听。多久没人骂过他了?不,或许是从来就没有。谁会嫌自己活得太久?可是,为什么这小东西就是不怕吗?卫瑾风定定的凝视着她,想从那黑瞳中窥探出一些原因。“跟我,有何不好?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我比他,更能保护你。” “你这人是不是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你咋就听不懂拒绝呢?”愤怒到无力,娇斥的嗓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挫败及无奈。 “错!不是不懂,而是不接受。没人能够拒绝我。”他闲凉解释。 “我严肃,严重,郑重的提醒你,我是有夫之妇,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不可能是你的人。我建议你去买个枕头,早点回去做痴人梦吧!”她怒火填膺,扭着身子要躲开。 他挑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明亮的瞳眸,那是教他沉溺的星子。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微笑,“那又如何。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有夫之妇,不在乎的你心是谁的。总之,我要你。谁教你,是唯一能给我带来乐子的女人。”他说得嚣张狂妄。 “你——你真是不要脸!”乐子?还骰子呢!敢情这丫的太缺乏童年了,把她当玩具了是不? “要脸来做什么?要你就够了!”薄抿的红唇,慵懒的勾笑,邪恶至极。 情绪瞬间瓦解。她做不到!这世上没有最疯的疯子,只有更疯的无赖。而他,将这两样发挥得淋漓尽致,就算是死人也得被气活过来。“你这死不要脸的疯子——” 他被骂得不痛不痒,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紧张而愤怒的小脸,视线落在她咬紧的红唇上。态度几分慵懒,而那双眼睛却灼热依旧。“疯子?好,那就让你看一下什么才叫疯。”话音落下,在她尚来不及反应之际,他已经俯首,掠夺的唇封住了她惊愕半张的柔软红唇。 他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笼罩了她的呼吸,当她惊讶地瞪大眼睛时,能够在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完全措手不及,当他的舌想进一步侵犯时,她猛然回神。张口用力一咬,奋力将他推开,一扬手,清脆的掌声响起,落下。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她的甜美让他迷醉,头一遭了被一个手无缚击之力的女人偷袭。 “无耻的混蛋,给我滚远一点。”忿恨的用力拭着嘴唇。 沉沉笑意自他唇间发出,俊邪的脸上隐隐可见那红印,他用舌头顶了顶,脸上没有一丝愠色,缓缓的扯开笑,唯有一股邪狞的寒芒从瞳眸中绽射,隐隐跃动着寒冷。 柳依瞳看得头皮发麻,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啧,反应可真教人失望呢。” 身后,传来男人戏谑低沉的声音,杂夹着不知明的笑,风一吹,朗朗蔓开。如同魔音,传入她的耳膜,脚步不由得更加快了。 卫瑾风邪魅的勾唇,胸腔鼓动,累积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找到管道可以发泄了。 呵,小七,真不该,不该让你的女人生气。你知不知道,这样,随时有可能让人趁虚而入。而他,并不介意当那个小人。 *** 日复一日,他们见面的时间仍是少。听说,南方有旱灾,北方又有瘟疫。听说,边境有异国兵马侵袭,听说朝政有叛贼…… 即使不用开口询问,消息就会自动传入耳中。柳依瞳不禁苦笑,皇宫处处有狗仔。 华丽书房内,清雅的茶香弥漫如雾轻灿在屋内环绕。 慕天离翻着奏折,剑眉轻拢,对这政事感到很烦闷。原本,只是替他捉出叛贼,拢回大权。没想到那老头竟然还得寸进尺。 手指翻过书页,倏地,一叠纸张摆在面前。指尖止在书页上,抬眸看着眼前人。淡淡问道,“这是什么?” “太子让我查的,证据全在这。”楚允堂细眸一眯,优雅勾起一抹弧度。这几天可忙坏他了,好在有收获。 慕天离放下手中奏折,拿起面前的纸张轻翻了一下,上面列出的名字,下至九品,上至一品的朝廷官员,还附有各种各样的罪名列着,贪污舞蔽,殆忽职守…… “裴氏在朝中的党羽颇多,他们想独揽大权,便铲除异己,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慕天离快速浏览一下,随声放下,淡声道,“该撤的撤,该杀的杀。空缺的职位,由你定夺。” “我倒有几个人选。有了他们,绝对是事半功倍。”楚允堂眯眸笑道。 慕天离静思片刻,瞧着他带笑的算计,轻易便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微凉的嗓音打断他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楚允堂撇撇嘴,随口提提,早就料到会被拒绝。“对了,还有一样东西。是今是有人匿名送到我府上的。”楚允堂忽地想起来,从怀中掏出纸摊在他面前。 他皱眉看着,“这消息准确吗?” 楚允堂耸耸肩,由于这神秘人没露面,不知是敌是友,不便妄下定论。 “上面写得可真详细啊。”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裴氏铲除。是什么人要帮他们呢?“你暗中查证一下,要快,且不要打草惊蛇。” 屋外,一抹人影伫立,那般华丽精美的脸上,勾着温柔的笑,邪气俊美的令人意乱情迷,却抵不过那狭长凤眸中妖孽般的冷佞嗜血,诡魅而危险。 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天天气真好啊!难得做回好人,看在你的女人份上,这回,就帮你一把吧。 ★★★ 炙阳隐于浓厚的云层,风吹得惬意,凤凰花吐着炽红蕊丝。粉丽倩影悠然漫步着。倏地,视线被园中的两道人影给定住。仔细一瞧,那背影挺熟悉—— 现在的姿势,貌似叫拥抱?仰头迎合的,疑似亲吻?这情景,看一两次,忍了。接二连三的撞见,当她死了没知觉是吧?就算作戏,就算欠恩情,也不带这样。起码,起码也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叫她眼不见为净。 柳依瞳左右瞧了瞧,顺手捡了颗石子扔去。 慕天离闷哼一声,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感觉一股黏稠。 “小七,你流血了!” “流点血能死得人么?”柳依瞳哼嗤。心里却心疼得紧,暗斥自己手法太准。 慕天离蓦然回首,一张冷凝俏脸映入眼帘。 “太子妃,你别误会……”裴雨静假意着急的要解释。 “你,给我收声。我现在很冲动!下次给我找个僻静地,就算自己不知羞耻,也别污染了咱这纯洁的眼睛。有点道德心,懂否?”白眼一扫,敛起裙摆,潇洒转身。唯有背对着他们时,是那般的咬牙切齿!黑寡妇,你真是处处不勾引啊! “小七,她兴许是误会了。我去替你解释。”撩着裙摆便跟上去。 “你……” 他站在原地,摸着后脑。心中暗笑,真舍得下手! “等等……” 柳依瞳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裴雨静站在她面前,气喘稍定,方道。“刚才,你也瞧见了吧。” 柳依瞳疑惑的挑着眉,她又想折腾啥? “小七对你已经没兴趣了,他已经应承不会负我,你别再缠着他了。你也有点自知之明,你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跟在他身边,是存心让人看他笑话。”她追来,并不是想要解释。而是要她知难而退。 “你以什么资格叫我退让?我是什么身份,我来告诉,我是他明正言顺的妻子。而你,只不过是个小三,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了是吧?还有,最起码我也算是身体健全的人,怎么给他丢人了。”她笑得恶劣,并不是故意要戳人伤疤,谁叫那丫的给脸不要脸。 那话,像根针似的,扎着她的肋骨,寒意一波接一波。裴雨静脸色倏然变了,美眸中有几许冷冽。 “你……”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贱呢?就这么喜欢给自己找不自在?老娘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了,你还这么不知足。缺男人,我给你看个鸭店,请上好的鸭子伺候你行不?”说到这,脑中忽然想起另一个人。一个成天缠着有妇之夫,一个没事爱来骚扰有夫之妇。他俩真是绝配了。 裴雨静气得脸铁青,欲是想反驳,欲是说不出话。每吐一个字,便被她堵了回去。“你……你别欺人太甚!” “这世界乱了,做贼的喊捉贼了。” “你别仗着有了身孕就可以这么横。” 和化花花面花荷。柳依瞳一撇嘴,这跟那又有啥关系了?“除了那几句,你还会不会说点别的了?有完没完了?你们几兄妹都忒不是东西了。仗着老爹有点权势就嚣张跋扈的。你老爹有没那职权,你们屁都不是一个,有谁鸟你。有本事自个出头去。你们算计啥,我不管。就别把我算进去。想男人,叫你爹给你选美去。” “他本来就是我的。是你,是你把他抢走了!我不甘心,我不信我会输给你这粗俗的女人。” “神经!”柳依瞳摇摇头,受刺激了。她算看清,这女人,没脑子。只会一个劲的叫嚷,扮嘴皮子又不行,恼羞成怒了便装委屈。 “你根本就不爱他,你只是想坐拥这头衔吧。” 这丫的太自以为是了! “而我不同,我只要他,我什么都不在乎。为了得到他,我可以毁了你。”她眼神冷冽,脸也扭曲。她拔下簪子,倏地扑上。 柳依瞳躲开,上次就叫她给阴了。这次,休想!她抓着裴雨静的手腕,道,“明目张胆的伤我,啧,你真的很愚蠢。这次,不劳你费力。”叫你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 清风搅深池,掀起一池波动。人在池水边,影子倒映池面。她撇了撇嘴,勾起一抹诡异冷笑,犹如冰水沁过的桃花,美的冷感。 脚下一滑,“噗通”一声,纤细身子栽进深池。 裴雨静怔住,傻了。不明就里,她这是做什么? 一道影子快速掠过,来不及多想,跟着倾身轧进水中。扑腾着在水中打捞,不一会,便将柳依瞳给抱出水面。 “小七……”裴雨静愕然,尚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慕天离走来寻人,恰巧目睹这一幕。“娘子,娘子醒来,别吓我啊。”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小脸。 慕天离俯首替她渡气,那焦急的神情教裴雨静看了不知所措。 忽地慕天离感觉湿热的异物滑进嘴里,骚动了一下。疑惑的抬头,柳依瞳仍紧闭着眼,没有反应。 “小七,我……” “你推她下去?”那眼神忽地变冷,看得她悚然。 “不是,是她……” “我不要听你说,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等着瞧吧。”慕天离抱着她离开。 裴雨静呆呆的站在那,狠狠握拳,不甘的颤抖。 恶作剧 柳依瞳偷偷眯开一条小缝,再阖上。瞧见那她那青黑扭曲的脸,心头雀悦的想唱歌。终于解恨了! 她会泅水,所以一点也不需要担心。但慕天离并不知道,而她也不打算这么快醒来。心里存在着小小的报复,存心叫他多紧张一会。 慕天离将她抱回太子宫,放在榻上。见她仍不醒,便又低头给她人工呼吸。 柳依瞳阖着眼,似乎这样也能感觉得到他的担心。当他的唇压下时,她顽皮的伸出舌头,灵活的滑进他的口中,轻触着他的舌尖。 慕天离倏地抬起头直视的不肯开眼的小女人,沉声命令道。“娘子,醒来。” 好听的声音低柔的传进耳朵里,但她就是不睁眼。咋滴,那女人就能装委屈,她就不能扮下柔弱了? “小采。”慕天离突然大声唤道。 不一会,小采便进来了。“太子,您有什么吩咐?” “去叫御医来。” 叫御医?不用了吧!柳依瞳蓦地张开眼,嘿嘿笑道,“不用啦,我已经醒了。” 慕天离板着脸看她,“你什么时候醒的?” 哇呀呀,他这样子好凶哦!“就、就刚刚呀。” “说谎。” “哪有!”柳依瞳不满的撅着嘴反驳。 “你刚才偷亲我。”慕天离凑上俊颜,唇上扬,勾勒出性感的魅笑。 柳依瞳眨眨眼,一脸无辜状,抵死不认。“有吗?” “你一直醒着的吧?”慕天离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心虚的小脸,透视了她的小把戏。 “……” “可恶!你害得我好担心。这很好玩吗?” “你也害得我好难过。”她嘟着嘴埋怨,小手勾着他的颈项,可怜兮兮的道,“我每天看你都不到两眼,我觉得我越来越不像你的老婆了。”她幽怨的睇他一眼,俏颜也怒了,“你更可恶,居然还在花园里亲……” “你误会了。”慕天离笑着打断她。 “嘎?”她抬眸看着他带笑的俊颜。 “你可是亲眼看见我亲到她了?” 柳依瞳摇摇头。“方才她不小心绊倒了,我只是扶了她一下。” 但从她那角度看去,确实很像啊。即便是没亲,他们也有抱在一起啊。而且最近那女人就跟他的影子似的。她的小嘴翘得更高了。 “你最近都不来看我了。你都不怕我会变心的喔?” “我每晚都有来,只是你睡得像个小懒猪,不知道而已。” 还真的是!她以为是她的幻觉咧。“那你不会叫醒我呀。” “看你睡得这么香,舍不得吵醒你。” 那一双清秋般澄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令他压抑的情欲正蠢蠢欲动。“诶,别这么看我。” 她的思绪还没转过来,温热的男性唇瓣便烙上,四片唇缠绵地吻着,另一只手掌深入纠缠她如黑云般泄落的长发。 “等……” 他邪恶缠腻的舌头便迫不及待的更深人她的口中。柳依瞳抬起迷离的眸子觑了下四周,一时间竟忘了小采。 咦——没人了? 慕天离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低低笑道,“放心,没人。”在她醒来时,他便挥退了小采。这后知后觉的小傻瓜。 他俯首再度封住她的唇,半晌,艰难的松开她。他抚摸着她俏红小脸,低叹道,“唉,你总是教我好为难。” 她瞪圆眼,没来得及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便听他又道,“怎么办?” 我保跟跟联跟能。“嗯?” “我想要你。” 绯色的娇颜却是恶意的笑,柔软的身子轻蹭了他下腹的火热处,倏地引爆了他的自制力。倾轧高大身躯压住她,大掌锁住了她纤细的皓腕,教她动弹不得,一手攫住胸前的一只柔软。“娘子,你在玩火。” 当他解开她的前襟欲进一步采撷时,柳依瞳无辜的出声,“我是孕妇。” 一句话,止住了男人的动作,炽红的眸子恨恨的瞪着她,最后挫败的倒在她胸前。“你是故意的!”他咬牙切齿的指控。 这一瞬间,柳依瞳才真正觉的,她的相公回来了。她抚摸着他的头,不可否认确实是小小的捉弄了一下。 她享受着两人的这般温馨。良久,她才出声,“相公。” “嗯?”他依然埋首在她胸前,不愿起身。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真的很想他们了。我不想那个女人缠着你了,否则我真会控制不住有一天将她给宰了。” 慕天离听这话,有些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他揉揉她的发丝,“委屈你了。” “如果她真要你娶她,怎么办?” “不会,我不会娶她的。” “可是,她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柳依瞳闷闷的说。 “但我不会以这种方式。我不能看着你难受,也不能让你陷入险境。诶,明天,带你出宫吧。” “出宫?”她困惑的眨眨眼。 “你不是嫌闷么,带你出宫去见一个人。” “谁啊?” 慕天离神秘的笑了笑,方道,“媚绫。” “媚绫!?”她惊喜的蹭起来,但他却死赖在她身上。她只好继续躺着,灿亮的水眸璀璨如璃。“你是说媚绫也在京城?她啥时候来的?” “其实在我离开风骋寨的时候,媚绫便跟宸闹别扭,一气之下便不辞而别。聿宸也是不久前才找到她的,刚稍信进宫来。” “哦——原来如此呀。那个大木头终于开窍了?” “诶,原来他们在娘子的心目中竟然比我还重要。瞧你,一提到他们,整个人都焕发光彩了。” 柳依瞳捏了捏他的面颊,瑰丽唇畔扬笑,“是啊,真想现在就出去。” 流产 和化花花面花荷。曦阳乍出,未醒的大地朦胧,染露的嫩青绽出晶芒。头一次,柳依瞳带着欢喜入睡,而期待着天明。 可是,让她醒来的,却是突如其来的绞痛。 迷迷糊糊之间,她感到腹中有些不对劲。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额头冷汗直淌。慕天离亦被惊醒,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对劲,倏然坐起身来,紧张的问,“娘子,你怎么了?” 她痉挛着,呻吟着,感觉一股痛彻心肺的无力感充斥全身。“痛……肚子好痛……” “肚子痛?”慕天离看得心惊胆颤,不祥的预感瞬间萦绕在心。他掀开被褥,却发现她的双腿间正流着刺目的血红。他震惊骇然,那惨白小脸将他的心揪作一团。 柳依瞳同样感觉到了,垂眸一看,吓得脸色更加惨淡无色。“相公……”她别开眼,小手颤抖的抚着腹部。 慕天离赶紧拉上被子,挡住她的视线,“不怕,没事的……”他轻声安抚她,可那声线微微的颤抖却泄露了他同样的不安。 “小采,小采……”他焦急的大叫喊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 小采十万火急的赶来,不明就里。 “快去叫御医,快点!” “相公,我怕……”她惶恐不安,好似自身已感觉到了什么。 慕天离紧紧攥着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别怕,御医很快就来了。” 如受煎熬般的等待,慕天离心急如焚,冷静自恃的他乱了章法,一声声怒吼不停的响起。直到年迈的御医拼了老命的赶来,刚踏进门,便被慕天离一把拎到床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快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太子,先别急……” “她很痛,你给我动作快一点,否则我砍掉你的脑袋。” “是,是。”御医缩着微感凉意的脖子,唯唯喏喏的应道。 御医沉着脸,小心谨慎的替太子妃把脉。只见他面色愈来愈沉重,两道眉紧紧蹙拢。 慕天离屏息等待,心中焦急却又催不得。 半晌,御医这才站起来,凝重的神色看去情况不太乐观,心里犹豫着不敢开口。 “她怎么样了?” 御医弯着腰,头低垂,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太子,太子妃她……” “等等!”慕天离突然打断他,心里好似隐约知道了什么。弯腰替柳依瞳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你先好好休息,别担心。”然后转头看着御医,示意他到外面说。 “不要!”柳依瞳伸手捉住慕天离的衣角,“我要知道,告诉我。” “娘子……” “别避开我,我有权利知道。”她固执的坚持。 慕天离看了看她,沉默半晌,方才沉吟颔首。 “太子妃,流产了。”御医垂着说道。 流产了……她流产了……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无血色的俏脸又白了几分。那几个字如雷电般轰击她的心,狠狠的击碎了她脆弱的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还好好的,不可能……这一定是梦,没睡醒的噩梦…… 这对慕天离来说,不意外是个沉痛的打击。有好一段时间的静止用来整理混乱无章的思绪。 震惊、心疼、自责、愤怒、茫然……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这份喜悦来得如此短暂,当它消逝时,却足以教人精神崩溃。心中无限的懊悔和伤痛不断的蔓延开来…… 他哀伤的闭了闭眸,随即问道,“是药物所致吗?”他当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被下药。 御医摇了摇头,“不是药物,但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还尚未清楚。” “不可能的,不可能……骗子,骗子……我不相信。”哽咽的声音,泪如雨下。痛,椎心刺骨的痛!教她如何能接受这事实? 慕天离紧紧的抱住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不是真的……他骗人,他一定是骗我们的……”那生命的跳动,她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为什么说没就没了?“呜呜……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还好好的,我的孩子……他不能就这么没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无助的哭了,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孩子没了,以后会再有。乖,别难过……”他哑声安抚怀中激动的小女人。 她对这个孩子的到来,初时是惊喜的,对自己即将为人母亲感到惶恐,怕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应付不来,再渐渐的转成期待。可是,仅是短短的两个月,再她还来不及体会时,一切都化为虚有,没有,什么都没了…… 失去的感觉,是这般的痛,五脏六腑都揪成一团,痛到窒息。 美目空洞,思绪飘忽。累了,哭得累了,心亦累了…… 许是失血过多,情绪太过激动,倏地,她便昏厥过去。 小采正处在门外,人处于震惊中,浑身都僵硬了。看到太子妃伤心难过的样子,她真的后悔了……她知道,她已犯下了滔天大罪,无论如何,都弥补不了了。 外头的凤凰花依旧盛开,吐着如血丝的绝艳。叶声沙沙,叶片凋落,谁在呐喊?风瑟瑟,花瓣舞,飘落是红花,还是血泪?亦是谁在哭泣? 风吹,云涌。宁静的清晨,变得不平静了…… 消息迅速的走漏。宫廷顿时炸开了锅,沸沸扬扬反应尤为激烈。有惊讶的,有同情的,有冷漠的,亦有——幸灾乐祸的。 只是,这一次,那幕后黑手,真正激起了他的阴暗面,唤醒了沉睡的嗜血之魔……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雨打芭蕉叶,阴雨不止,仿佛也感染了悲伤。 那日哭过后,便不再掉一滴泪了,唯有天空的雨替她流着悲伤的泪。那神情依旧黯然,脸上不再有笑容了。不再哭喊,不言不语,反倒令人更加的担忧。 有时候,一个人坐着一整天,两眼毫无焦距的望着远处,仿佛那里有个孩童正笑着向她招手。有时候,夜里被惊醒,将头埋进被子里呜咽着。 那模样,犹如一株被风吹过即倒地不起的娇花,脆弱又易折。偏偏,要将所有心事都藏了起来。 桌上端来的饭菜没有动过,无论小采怎么劝说,她只淡淡说道,“我没胃口。” 小采更加愧疚了。整个人沉浸在悔恨当中。劝说不动,自己反倒泪水涌上眼眶,心里好不难受。 这时,慕天离进来了。只见她靠在轩窗边,像尊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让他好心疼。小采看到他,正准备行礼,慕天离无声地挥手让她退下。 慕天离轻轻地走了过去,伸手将她纳入怀中。“为什么不吃饭?” “不饿。”她微启唇,声音暗哑。许是,闷太久没说话了吧。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吃不下。”她轻垂羽睫,掩住那抹落寞。 慕天离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蹲下身子,修长的指抬起她的下颔,那消瘦的小脸看得他心都疼了。“你瘦了。”对她的这般沉默寡言,为她那有泪不流……感到无奈及挫败。 “娘子,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你这样,我的心也疼,也难受。” 柳依瞳目光望向远方,突然说道,“你知道吗,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我是一个孤儿。那时,我恨过,怨过。也许,他们有什么苦衷,可是为什么要在没有勇气和能力去承担时,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小时候,看见其他小孩可以骑在爸爸的肩上,可以牵着妈妈的手撒娇,我是那么的羡慕。可我,却还未来得及看他们一眼便被抛弃了。 别人都骂我是野孩子,小孩会扯我的辫子,撕我的衣服。可是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软弱,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软弱的权利。因为软了,没有人疼…… 在那个人吃人的社会,受欺负,我便加倍还击。受委屈,亦要笑着面对。那时,我经常幻想,有一天我也能跟心爱的人一起,穿着纯白的婚纱幸福的走进礼堂。 我们会有两个宝宝,我会很疼他们,会让他们幸福健康的成长。男孩,让他学小提琴,或者学钢琴。你知道吗,男生弹钢琴的时候是最迷人的。对了,还要让他学武术,因为将来可以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 呵,我想当我的孩子应该会很忙碌吧。很傻,对不对? 所以我一直努力着,努力生活,努力改变自己,努力的赚钱。可是老天爷却存心捉弄我似的,让我遇到那些无良的混蛋将我的钱全部抢了,还害我跌下山崖。我以为我完蛋了,没想到却让我遇到你。 一切都变了,虽然咱们相遇的情景跟我想象的截然不同。但,我真的觉得很幸运。”她思绪飘远,声音极淡而幽远。 她轻轻扯开淡淡笑弧。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很爱你。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你肩膀让我靠着的那一刹那,是那么的温暖而安心。我也很喜欢那里的生活。我想我们的孩子生长在那个地方,一定是无忧无虑的。虽然他学不了钢琴,小提琴,但还可以教他武功。女孩一定要学琴棋书画,不然就会像我一样,被人家笑话。” 她自嘲的轻笑着,顽皮的眼泪不知何时又凝聚。她不懂为何变得脆弱了?或许,在遇到他的那一刻,依赖成性,习惯被呵护,不知不觉,她已不是她…… 裁幻总总团总,。微仰起头,控制着眼中酝酿的泪。充满了想象,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却被戳得千疮百孔了,心是空洞的,血淋淋的…… 慕天离一直静静的听着,与她在一起久了,大概也都听懂了,很容易便能消化她的生词。这让他明白了,她的暴虐,她那爱整人,气人的性子,她那直率,她那故作的坚强,她那强颜欢笑,她的无所谓……全都是自己的保护壳,只是,不想让自己再次受伤。他却让她伤得更深了。 “娘子……” 那沙哑魅惑的嗓音饱含了心疼,令她眼睛更红了,泪便要止不住了。粗俗如她,暴躁如她,潇洒如她,不想再逞强了,就像现在,好想,好想再大哭一场。好想,好想将所有的伤痛变成一堆灰烬,伴那风吹飞了…… “原来,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这愿望,贪婪了么?为何,这么的难?”她喃喃自问。倚向那宽阔温暖的胸膛,眨一眨眼,泪纷飞。房内,无声的沉默…… 风吹,心冷。人比黄花瘦,愁断寸肝肠。泪流尽,伤便能止住了么? ★★★ “哈哈哈……那个女人现在一定伤心死了吧。” 懿德宫里,尽是得意猖獗的笑声。 “姑姑,你这招可真是高。”哼,这下看她还能得意。 “本宫可都是在帮你。不过,这件事还是存在一个重大的隐忧,若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让人查到的话,必须让最关键的人彻底消失。” “姑姑的意思是?” “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紧的。” 风华艳丽的脸上,一抹阴狠闪过。 人说,江湖险恶。其实不然,人心,才是最险恶的。有时,皇宫之中,尚比外面的世界更加复杂。 发现可疑 探望的人,来来去去。她依旧淡漠而高远,仿佛置身于外,情绪掀不起任何波澜。只是,她倦的很,耳边不停的有人念念叨叨,很是烦人。 她索性整个人躺回床上,就算躺上一天,也比面对那些虚伪的嘴脸来得好,别人见状也不好再来打扰。皇宫之中,表面关切的人众多,却也分不清孰真孰假。况且,有些人她甚至未见过。 习惯性的摸了摸腹部,仍想不通她一向身体健康,且怀孕期间也很正常,为什么一夜之间就没了?心头空空,一种幽恨之情油然而生。 宝宝,你是不是也走得不甘心?当真是我不小心,还是有人心存祸害?小手忽地狠狠的揪紧了锦被。那俏灵小脸闪过一抹决绝。宝宝,我不会让你走得不明不白。 风从窗外吹来,带着淡淡的凄清,那小脸平静,唯有两弯黛眉紧蹙显示了她内心的不安稳。 有些倦,有些累。昏昏沉沉的睡去。依稀之间,虚虚幻幻的感觉到似乎有人轻轻的进了她的房,来到榻边。 心想可能又是那些无聊的人,便懒得理会。 “她睡着了。” “天,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看起来好憔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是谁害得我们瞳瞳变成这样,我一定要宰了他。” “嘘,小声点,你会吵醒她的。” 和化花花面花荷。“……”说话的人仍是义愤填膺,却也自发的降低了音量。 是谁?谁在说话?那愤慨的声音,是在为她生气吗?听着,好熟悉,心窝注入一道暖流。 好奇心驱使下,她缓缓睁开眼睛,慢慢的转过身子。在看清榻边人时,她怔了半晌。 “依瞳,你醒了!”一道娇音充满了欣喜的响起。 柳依瞳睁大眼睛,看了半晌才哑然开口,“媚绫!?” “是我,是我。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她眼中溢着心疼,看得柳依瞳一阵鼻酸。 媚绫坐在床沿,柳依瞳起身抱住她,“我好想你们。”她语气哽咽的道。喜悦激动掺杂,还有憋着的委屈,不知怎的突然就涌了出来。 “我也是,我也是。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报仇。”媚绫握住她的双肩,那模样看着比她还气愤。活像要去找杀父仇人似的。 聿宸在一旁暗叹着气,这女人就只会添乱子。“真是拿壶不开提哪壶。”他小声的嘀咕,却没逃过她的耳朵。 媚绫眯着美眸斜睨着他,“你说什么?” 聿宸耸耸肩不作答,不与女人一般见识。 柳依瞳来回看着两人不寻常的气氛,不禁疑惑。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是哪里。那个以前老黏着聿宸的她,现在却反过来要看媚绫的脸色了。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柳依瞳好奇的问。 “才没有。”粉艳菱唇翘起,毫不犹豫的反驳,“我已经不喜欢他很久了。” 柳依瞳惊疑的瞪大眼睛,“啊?” “干嘛?世上这么多男人,难道我非得喜欢他不成?”她不屑的撇撇嘴,所有的情绪都隐藏的很好,教人看不出真正的想法。 而聿宸却暗自铁青了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了她一眼,似想发表些什么,又不出声。 柳依瞳一脸质疑的盯着她,以前还死心眼的缠黏着人家,依她的性子,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啊,难道是另喜欢的人了?那也不可能啊,这世上还会有谁比聿宸更优秀更俊俏的人? 她瞧了聿宸一眼,低声问着媚绫,“你变心了?” 媚绫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我已经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 听出媚绫刻意强调的那两个字,好似以前对聿宸只是一时的迷恋。她不禁更为疑惑了。又再觑他一眼,只见他的脸更冷了。心里直觉得好笑,这个大木头!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装什么酷!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她眨眨眼,故作神秘。余光瞟了聿宸一眼,眸底好似一抹诡光暗藏。“你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没啥大碍了。” “没想到你们进宫来竟然出了这么多事。你居然有宝……” 柳依瞳垂下眼睑,小脸也黯淡了。媚绫见状,不禁暗斥自己说错话。“对不起。”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没事了。” “嗯,你们还年轻,还有这么多的机会。” “嗯。”柳依瞳勉强扬起一抹笑。是啊,还有机会。只是,心中有失落,有歉疚。 一直没出声的聿宸开口道,“小嫂子,可否让我再替你诊查一下?” 柳依瞳点了点头,“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相信他们会帮她找出答案的。 媚绫起身让给聿宸,自己便在屋内巡察了一下。忽然,她闻到一股香味,这味道—— 她四处看了一下,发现桌上的小香炉。上前拿起来闻了一下,心头一震。她拿着这个走到柳依瞳面前。“依瞳,你房里怎么会有这个?” “哦,小采说这个可以提神的。有什么问题吗?” 媚绫看着聿宸,递到他手上。聿宸不明的察看了一下,剑眉拧成严肃的结,俊容沉凝。“小嫂子,小采是谁?” “她是我的婢女。”柳依瞳见两人神色不太对劲,她也不由得感染了这凝重的气氛。“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杀人灭口 屋内,聚集着两男两女,男的俊,女的媚。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的。气氛异常凝肃,空气中如同有一根无形的导火线,正紧绷的拉着,一触即发,甚是危险。 小采颤巍巍的跪着,头低垂。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惶惶不安。并不是怕受罚,而是觉得无颜面对他们。 “起来。”柳依瞳一脸平静的说道。 小采抬眸看了看她,方才站起身子。 “你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 柳依瞳将香炉搁在桌上。神情淡然,唯有锐利的眼神凛冽的盯着她。小采垂首,默然不语。 聿宸告诉她,这香料里掺杂了麝香,这香气强烈而特异,一般人闻了,的确具有醒脑提神的功效。但麝香亦具有催产下胎的效力。怀孕的人闻多了,便会导致流产。 因为其中掺杂了其他浓郁的香气,所以也没有仔细的注意到。 若是换成变人,柳依瞳或许会当作是她不知其原理。可小采,她是从那死对头手中救过来的,这不得不让她起疑。 “是不是你?”她定定的盯着小采。 和化花花面花荷。“对不起……”小采紧咬着唇,嘎声说道。 这一句对不起,毋需再多问,一切皆了然。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小采的头被狠狠的打偏。 她一直以为她很可怜,一直都对她很放心。却没想到,她竟然背后给她捅一刀。她宁愿她只是无心的。蠢呐!她真蠢!终究是防不设防,终究还是被人算了进去。 “太子妃,奴婢该死,奴婢对不起您,奴婢愿意以死赎罪。”小采猛然跪在她面前,有些哆嗦,梗着嗓子,眼眶含泪。头一次看到那活泼亲切的太子妃如此森寒的怒颜,不免也有些畏怯。 柳依瞳握紧了拳,瞳眸凛起,眸底盛着的不仅愤怒,心寒。还有悔恨。她觉得自己是个蠢瓜,没脑子的笨蛋。还愚良,当初为什么要同情她,为什么要救她。明明知道她是那边的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以为死就能解决一切吗?死能够挽回我的孩子吗?”柳依瞳气红了眼。怪只怪,自己没心眼。怪只怪,她将人心想得太简单。原来,她一开始就带着目的的,她竟然一点也没怀疑过她,一直被她们算计着,还一心的想要对他们好。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带着得意的嘴脸,嘲笑着她的蠢。 她情绪有些激动,慕天离将她纳入怀中安抚。 “奴婢不想的,太子妃受伤,奴婢也难过……”她潸然泪下的说道。 你会难过?难过就不会这么狠心了。柳依瞳愤恨的瞪着她。她该知道,她是有多么的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世,可是,她却背后放冷箭,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奴婢知道太子妃对小采好,奴婢不想,真的不想……可是奴婢没办法……奴婢愧对太子太子妃,如果有选择,奴婢宁愿死也不愿意做这种事……” “够了,就算你死千百次,也无事于补。现在,把真相说出来才是你唯一能赎罪的。”慕天离冷冷的盯着那正痛苦流涕惭愧的奴才,越愤怒越使他冷静,他知伺其主,便听其命。奴才只不过是主子手中的一颗棋子,即便是杀了那颗棋子,却只会让幕后主使者更加逍遥法外。其实他们已经心知肚明,可是若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 “只要你把幕后主使者指证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小采咬紧唇,死不开口,唯有的声音便是不停的哭泣。哭得人心好烦! “你给我说话啊。你不是说愧对我吗?只要你说出是那个人,我就原谅你。” 小采摇摇头。又是一把火,将柳依瞳的心烧出熊熊大火。她终于忍不住,又给了小采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这不叫忠心,这叫愚忠,是为虎作伥!” 小采的嘴巴如同蚌壳一般的紧,哭着摇头。她并不是不想说,可是,她爹和弟弟都在他们的手上,她不能说,她不能。 聿宸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顾忌,不妨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到你。” 小采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聿宸那俊秀无害的脸,那一抹坚定,好似一切到他那都不是难题,好似他一出手,便能迎刃而解的自信。她心中蓦地犹豫了,她曾深深的伤害了对她好的主子,她很想要赎罪。可是,真的能吗? 看出了她的动摇,慕天离又道,“利用完的棋子,就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以为他们真的会放过你吗?” 是啊,主子向来手狠手辣。聪明如她,怎会将威胁留在世上,哪怕是小小的她。 小采再三犹豫,终于下决心将事实说出来。 “是……唔!”她刚开口,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剧烈疼痛麻弊,便颓然倒地。 惊了众人,往外瞧去,一抹黑影迅速闪过。 该死的!竟然跑到他的地盘杀人灭口。 慕天离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聿宸见状,转头对媚绫说道,“救她!”便迅速跟上去。 “她怎么样了?”柳依瞳赶紧蹲下身子紧张询问。 媚绫察看了一下,沉吟道,“不妙!” “啊!那怎么办……” “放心,我没说她一定会死。”她忽尔一笑,小心翼翼的拔掉小采后颈沾了剧毒的银针,替她点了穴道防止毒入侵五脏六腑。 “太子妃……对、对不起……求、求你……救救我爹……”小采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说完便昏厥过去。 夜潜懿德宫 面对两个绝顶高手,那刺客还来不及逃远便被逮住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一名死士,他的嘴里含着毒药。一旦失败,便吞毒自尽。他们还来不及询问,那刺客就已身亡。 这下他们更加笃定这幕后人的身份了。他们回到太子宫时,媚绫已将小采的毒控制住,只不过她现在仍陷入昏迷中。如果那边知道小采没有死的话,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乎,宫中便又传开了消息…… 近来也不知是为什么,小太监中毒,太子妃流产,小宫女被杀,皆是与太子宫有关,频频闹出人命,众人惊讶揣测。自此,太子宫给人一种波谲云诡的氛围。一方面,皇帝以重病缠身不待见任何大臣,慕天离暂接大权之后,便加速扫除了朝廷中专挑弄是非的乌合之众。大肆整顿之下,朝中人员焕然一新,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怨。多心的人甚至在想,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太子宫才频繁被人陷害。 自古功高震主,江山稳定后,功臣亦成为皇帝的隐忧。即便,雍王仍一如既往,可皇上已心怀介蒂。正逢边疆乱贼作乱,雍王便请命到西边驻守。 裴氏几兄弟,都以西宫娘娘为首。但西宫娘娘的势力在慕天离的参政下被大肆削减,顿生恨意。而且自从慕天离回来后,她的话在皇上耳边已起不到任何作用。 慕天离之所以这么做,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赫连炽因为放不下面子承认自己当年是错判,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并非事实。所以,他承诺若慕天离能查得真相,他便还了她的清白。 不是为名,不是为权,只为了母后,他要查清真相,让世人还母后一个清白。 然而此刻,不仅朝廷之中,机关算尽。外更有一股势力正悄然介入…… 风起,云动。风波暗涌。 他们原本简单的生活,亦不知为何,变得这么复杂了。 生存在这个强者的世界,身处在这阴谋诡计中,不想被人吃,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原本这简单的脑子,从不愿去想复杂的东西。但现在,她不想再被人算计,不想再让人耍着玩。不为自己,亦要为她那个无缘来到这世上的孩子。 如今这皇宫之中,她有媚绫陪伴,总算不显得那么寂寞乏味。 消沉了几日,柳依瞳再次崛起了韧性。尤其是知道了那罪魁祸首,她岂能无动于衷。她向来有仇必报,被人欺上头,她若不做点什么,实在对不起她们的费尽心机。纵然她搬不倒那些黑心的豺狼女豹,亦不能让她们好过。 她家的男人需要做大事。那她们女人,自有女人的力量。 夜浓如墨,风吹得诡异。月儿仿佛也有所感应似的,偷偷躲进了浓厚的云层里,不给大地一丁点光亮。这会,天时,地利,人和。两抹娇小倩影迎着冷风,绕着这锦华宫殿,穿过回廊拱门,避过巡夜禁军,来到懿德宫殿。 夜正谧,空气也流窜得不安份,不时一阵阵冷风吹过,寝宫的门紧阖着,还摇曳着烛光。 九俗顾顾梅顾四。“依瞳,你确定要这么做?” 柳依瞳撇撇嘴,俏脸绽放迷眩的笑容,露出洁白贝齿,流转勾人,看去仍是一派的纯真。唯有那弯起的嘴角与眉梢露出不甘的冷意。 她美眸流露出如小恶魔般的邪恶光芒,又如狡兔般的俏皮。“她们送我这么大的礼,我不回敬一些给她们,岂不是太失礼了。”她手中拿着一个檀盒,娇俏一笑,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正蠕动着数只黑色的软体物,滑溜溜的倒有些瘆人。 她们悄悄的潜进了寝宫。媚绫用迷香迷倒了随侍的宫女,又轻轻的摸索到了西宫娘娘的床边。 柳依瞳愤恨的盯着她,老妖妇,做了这么多缺德事,你咋就睡得这么安稳呢?此刻真恨不得手中有把刀子,将她的心剜出来看看。 忽然见她眼睑动了动,好似察觉得到身旁的异样。媚绫见状,伸手便点了她的睡穴。她头一偏,睡得更沉了。 媚绫妩媚一笑,声音如莺燕,听着亦是那么的邪恶。“好了,尽情的玩吧。” 对,只是玩玩而已。如果现在把她杀了,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但她们可都是十分,极其特别善良的女人。喜欢玩阴的?那她也只好奉陪了。 柳依瞳掀开她的被褥,将那些黑色软体物倒进里面。这可是她忍住好几层鸡皮疙瘩特意捉来‘孝敬’她老人家的。 看着那些软体物巴在西宫娘娘的肌肤上,连媚绫也忍不住皱眉。“我可真佩服你。我多看一眼都觉得全身发毛。” 柳依瞳吐吐舌,“我也觉得好恶心。还是别看了。”她两指拈着锦被一角,重新盖回西宫娘娘的身上。 “可爱的朋友们,好好享受你们的大餐吧。”柳依瞳笑得璀璨,笑得残佞。 “好了,走吧。” “等等。”柳依瞳忽地想到了什么,嘴边漾着无邪俏丽的笑,在屋内转了一圈,翻出了一把剪子。揪起她的长发笑道,“这丫的太坏水了,咱们免费给她剃度,将来到佛祖那惭悔也给好人家省了一道工序。” “哈哈,行。我也顺道替她妆扮一下。”媚绫找来了墨研和毛笔。在她脸上画得颇为艺术。 “咦,这是什么?”柳依瞳好奇的看着她掏出一个小瓶子。 “我这么用心的替她作画,当然得保存得久一些。”她如小狐狸般眨了眨眼。老妖妇,让你缺德害我家瞳瞳,叫你明早起来,定惊为天人。 寿宴风波 “啊……” 一声惊悚尖叫划过清晨薄雾。紧接着便是那物体碰撞与碎裂的响声与怒骂。 宫女们俯首在地,心中惶恐万分,皆不明白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西宫娘娘不敢置信的瞪着铜镜里的人,美眸呈现惊恐。 她伸手摸着光滑带着些许凉意的头顶。“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呢?”西宫娘娘美艳的脸扭曲得狰狞,双手捧住头,不断发出悲鸣尖叫。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早醒来她的头发便没了?仿佛像是在做场噩梦。然而人醒了,噩梦仍持续着。 宫女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早醒来时,她们竟是躺在了地上,随后被西宫娘娘的尖叫吓着,连忙跑来一看,个个瞠目结舌,活像见着了怪物。 眼前这人——是谁?这是她们那雍容华贵的娘娘吗? 头发被剃了还不止,而且那张美艳的脸上还被画了一幅——颇有意境的景象。 “还不给本宫端洗脸水进来。”她怒声厉吼。美眸迸出寒鸷阴狠,到底是谁?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这一切。胆敢戏弄她,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宫女战战兢兢的端来了清水,眼眸低垂不敢乱看。因为,那会让她们很想笑。有史以来看过最好笑的画面。 她用力的搓擦,可是,半晌过后,脸皮都红了,仍是洗不掉一点痕迹。她愤怒的扫掉铜镜,打翻脸盆,将怒气全撒到了无辜的宫女身上。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干什么吃的?昨晚有人潜进来你们都不知?” “娘娘息怒……”她们俯首跪地请罪。 “该死的。”她抬脚狠踹,仍不解气。“来人,给本宫全拖出去斩了。 “娘娘恕罪……”无端遭来横祸,宫女们心惊胆跳。 平静的清晨,懿德宫传来凄厉的求饶声和尖锐的怒骂。消息,沸沸扬扬的传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西宫娘娘,被破坏得很彻底。一夕之间,美艳妇成了丑尼姑。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太子宫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啦啦啦……”柳依瞳正哼着小曲与媚绫对弈。一扫之前的阴霾,小脸灿烂胜骄阳,笑弯了眼,翘了唇,耀眼迷眩。 慕天离一进门就瞧见了这奇怪的现象。自从那件事之后,已很久没见她这般兴奋的模样了。 “娘子。”他走上前唤了一声。 “咦,你回来啦。”柳依瞳抬眸看了他一眼,璀璨如璃的眸正闪闪发亮。继尔又低头专注的下棋。 “你心情很好?”慕天离抚着她的头问。 “嗯,今天天气很好。”柳依瞳笑眯眯的回答他。 慕天离低头打量了她一下,突然说道,“听说昨夜懿德宫闹贼了。” “贼?”柳依瞳举着棋抬头看他,不甚在意的撇撇嘴。 “昨夜的事,你没听说吗?” “当然,这么轰动的消息。”她笑得贼兮兮的,小模样有些得意。不,是太得意了。 “不知道是什么贼这么大胆呢?”慕天离憋着笑故意疑惑问之。 自从媚绫来后,他这正牌相公便被迫孤枕入眠。即便如此,宫中发生这诡异的恶作剧,他不难想到那人是谁。因为那么大胆的作为,那奇特的手法,那恶搞的程度,实在像极了出自某人作风。 “那才不叫贼,应该叫大侠。” “哦?为何?”慕天离好笑的挑眉问。 “因为她们替天行道啊。” “她们?”替天行道?亏她想得出来。 柳依瞳吐吐舌,根本不打算隐瞒。起身勾着他的肩,俏皮的冲他眨眨眼笑道,“哎哟,咱们心有灵犀,不用说得那么白吧。” “小家伙,你真是太乱来了。”慕天离微叹一声,无奈的笑道。 “我哪有!” “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太危险了……” “唉呀,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反正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们知。”就算她怀疑又怎么样?人证呢?物证呢? 柳依瞳嘿嘿笑着,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攀在她身上,一点也不顾忌旁人。“对了,你今早有没有见过那个老妖妇?” 慕天离摇摇头。人都变成那样了,当然不会再出来见人。但宫里私下却形容得有声有色。 “哈哈……你真该去看看,不然就太遗憾了。保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她如同小孩恶作剧成功,急着向人炫耀。 慕天离温柔的看着怀中笑得花枝招展的人儿,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久不曾看到这般开心的笑脸了。只要能让她开心就好,他可以纵容她玩。但下一次,必须得有他。 听她兴致勃勃的形容,慕天离甚至也有些好奇了。嗯,他是不是得到懿德宫去问候一下西宫娘娘? 这事,偏生正赶上皇上60大寿,赫连炽见了,不由得怒惊。为了避免丢人现眼,所以当晚的夜宴上,西宫娘娘被禁止出席。 皇上的寿宴,果真非比寻常。皇宫内臣,嫔妃娘娘,太监宫女将御花园围得水泄不通。 “我不喜欢这排场。”柳依瞳嘟着嘴抱怨。 我保跟跟联跟能。慕天离揉揉她的头说道,“我也不喜欢。要不,咱们回去?”他邪魅勾笑,黑眸中闪着迷情诱惑的光芒。 柳依瞳睇他一眼,不难猜到他在想什么。“你笑得好邪恶。”抱怨归抱怨,但没有了碍眼的讨厌家伙,倒也不是那么排斥。 “娘子不是嫌闷?那咱们便回去做些不闷的事。”他搂着她,勾魅的眼微微向她一挑,眉眼间尽是邪惑勾引。 “少不正经了。”她睇他一眼,打掉他贴在腰间若有似无的摩娑挑逗的大手。 “在我看来,与娘子一起是最正经不过的事了。况且,咱们好久都没……”他缓缓靠近,带着幽怨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他的娘子是属于见友忘夫的女人。明明他才是与她一生相伴的人,而她却常为朋友冷落他。明明有娇妻,却饱受了孤枕难眠的滋味。 柳依瞳撵他一脚,面带微笑的说道,“记着,你现在是人,得用脑子思考。” “嗯,是没错,但我是男人。”所以他现在只想用下半身行动。他现在一定要趁她们两个女人没黏在一起之前,先霸占了娘子。 柳依瞳没好气的睨着他,如此热闹的气氛,他怎么却只想那档子事呢?“别闹啦。” 慕天离见娘子拒绝,俊魅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一抹失望。柳依瞳看他的样子,不禁好笑又不忍。这阵子的折腾,确实挺难为他的。而她,似乎也有点想念他的怀抱了。于是,她凑近,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俊颜笑如魅,如月般灼华的脸庞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那般亲密暧昧的模样,教别的女子看了好生嫉妒。 慕天离坐在贵宾席,柳依瞳坐在他身边。但还是有许多爱慕的目光投射而来。可只瞄一眼,皆被柳依瞳一眼狠剜了回去。 那不友善的神情,仿佛是母鸡护着崽儿般。她嘴里嘀咕,“这些女人真不知检点。”明明他身边有人了,那些官家小姐居然还敢用这么赤裸裸的淫荡眼神觊觎她家男人。 慕天离见状,不禁莞尔。对她表现出来的占有感到喜悦。他神情愉悦,正此时,突然察觉到另一道异样的目光。 慕天离余光瞥去,斜对面的一个男人正看着他身边的女人。那人神情淡漠,深黑色的眸子若琉璃,冷眼观之恍如置身于自己的另一个天地。玄锦衣袍仍掩藏不住那抹高大,浓眉入鬓,高挺鼻梁,饱满唇形。五官看以冷硬刚强。 这人是谁?好像从未见过。 那人好似察觉到打量的目光,转眸与慕天离对上,忽地扬起一抹高深的笑弧。尔后又肆无忌惮的看着俏佳人。 慕天离神色自若,唯有藏在袖里那修长的手指握成拳,指尖深深陷进…… 不一会儿,人便到齐了。西宫娘娘不便出席,雍王又远驻边疆,于是裴氏几兄妹心虽不甘却也安份。 “祝皇上仙福永享,寿于天齐……” 一声声贺词响起,此类听得麻木。一个个离席送礼,为了满足老人的虚荣心,慕天离亦难得的准备了寿礼。柳依瞳见状,不顾自己也得顾着相公,以免被人说是不识大体,便也意思意思。突的有谁偷偷一脚,柳依瞳猝不及防绊了过去—— 桃不止能解渴 柳依瞳离席走上前去,经过裴雨静身边时,她偷偷横出一脚。柳依瞳猝不及防向前绊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下去时,忽地横空伸出一双大手将她接住。 她仰头,他低头。众人瞪眼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有些暧昧。 柳依瞳有惊无险的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好看的脸。 “没事吧?”见义勇为的男人低柔开口,嗓音醇厚入耳即令人陶醉。 “呃,没、没事。”她微红双颊,有些窘。还好没出糗。死黑寡妇,对你客气你当福气,不与你计较,你丫的蹬鼻子上脸还。存心给自己找不自在是吧?柳依瞳忿恨的想着,还好没当众出糗,否则定叫她同她的黑心姑姑一样。 “呃,那个……谢谢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她尴尬的开口。余音未尽,她又被迅速卷入另一个熟悉的怀抱。扬眸一看,对上那阴鸷的冷眸,如寒冰般绽出的冷芒,教这夜的温度又降了好几度。 那男子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转而对柳依瞳说道,“小心点。” “谢谢关心,她有我。”那生硬的语气,不满的情绪形成炽红的火焰压于眸底。 冷肃的气氛在彼此间的对峙形成,汹涌暗浪狂卷。慕天离黑眸藏锐,俊逸的脸上却凝着不悦神色。不喜有男人这么盯着他的娘子看,尤其是那带着深意的凝视,不具侵略却强烈的不容忽视,这人很深沉。 眼前的这个男人无谓的松开手,嘴角噙着一抹笑,优雅从容。 柳依瞳左看看,右看看,气氛僵硬得有些尴尬,她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赫连炽突然出声打破僵局。 “这是褚瀚。一直驻守西塞。小七,想必你还没见过吧。”赫连炽为两人介绍。 原来是褚大将军,没见其人,却也久闻大名。两人似乎都不太愿说话,彼此微颔首,便各自入了席。裴雨静愤恼的瞪了一眼那个多管闲事的男人。 我保跟跟联跟能。柳依瞳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褚瀚。回头,只见慕天离抓着一颗寿桃塞进嘴里。神情,似怒,不怒。双眸凝着难以捉摸的狂狷火焰,俊颜噙着诡邪难辨的神色。 看他咬得这么用力。柳依瞳不禁好奇,“相公?” 慕天离将她的脸扳过来,“吃桃。”他将自己咬过的一面让她含在嘴里。 柳依瞳咬了一口。倏然皱眉,“好酸!”那酸味溢满牙口,她顾不得形象的吐出来。疑惑的看着他又拿了一颗又大又圆的放进嘴里。“你不觉得酸吗?” “我爱吃!”他咬牙切齿的说道,牙齿摩擦着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狠狠咬一口。吃进嘴里,不觉酸,酸的是心。平时的冷静睿智多了几许幼稚。 一双大手扞卫性的紧握着她的小手,双瞳阴诡骇人。 柳依瞳轻拧眉,他握得她好疼。可是,她望入一双写满怨怼的黑瞳,忽地像是领悟到了什么,主动反握着他的手。慕天离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垂眸看着她。 柳依瞳含笑捏着桃递到他嘴边,“来,多吃点。” 慕天离怔了一下,怪异的看了片刻,突然说道,“娘子,很酸。” “可是你爱吃呀。”她笑眯眯的说道。 “……” “来,多吃点。这桃不仅能解渴,解味,还解恨。真是好东西呀!” 慕天离听出了她的揶揄,俊颜闪过一抹窘红,故意瞪她一眼,随后在她耳边低喃,如鬼魅般的诱人犯罪。“我需要更直接更快速的方式。” 双眸定定的凝视她,噙着只有她懂的欲念。 “你别想……”她剜他一眼,没好气的阻止他邪恶的念头。 “娘子能猜到我想什么,那一定也跟我想的一样。”他坏笑地凝睬她。四周投来的目光让他急切的想将她带离。乐声竹萧,莺歌燕舞全然引不起他的兴趣。 不顾众臣的注目,突然带她离席。 “慕天离,我想你该冷静一些。” 哪知慕天离将她带走之后,并不急着回寝宫,反倒牵着她悠闲惬意的在夜色中漫步。 “你干啥?” “你不是让我冷静吗?”慕天离好笑的说道。他现在不正是听她的话,正在冷静么?否则再待下去保不准他会当众做出冲动的行为。 “瞧,今晚的夜色很美。” 柳依瞳抬头望着夜空,喃喃道,“如果是在风骋寨,那一定会更美。” 他柔柔的回望她,抚了抚她的头。 倏忽,一个华锦装束的女人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身边跟着两名宫女。抬眸往上看去,为首的女人带着一顶帽子连着纱巾,将脸面全部遮住。但还是被人一眼便认出来。 “哟,瞧瞧。”柳依瞳睁大眼睛看着她,“这不是咱们尊贵的西宫娘娘嘛?听说娘娘身体抱羔,竟然连皇上的寿宴都无法出席,您老没啥事吧?” 柳依瞳的一番奚落,气得西宫娘娘微微颤抖。隔着面纱,狠狠的瞪着她得意的笑脸。 “娘娘是否感染了风寒?遮得这般的严密,不怕闷着么?” 她仍是不语,何况太子在身边,她更加不能对她怎么样。但这口气,她会记着。正当她们经过他们身边时,柳依瞳突然向前一绊,状似不小心的打掉了她的面纱。 “啊!” 一声惊呼伴随着抑制不住的笑声倏地爆开。慕天离怔了一下,憋着笑,嘴角弯起,最终破功。这真是他有生以来看过最有趣的画面了。 “你……” “噗哧……哈、哈哈……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的。娘娘,只是你这模样,忒艺术了……” “对不起……我不是要笑你。我只是突然间……佩服你,你太为艺术牺牲了。” 她气得一张大花脸扭曲得不成形。急急盖上头巾,气急败坏的离开。臭丫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得补偿我 柳依瞳搂着他的腰,娇小的身躯倒进他怀里,笑得乐不可支,甜美的小脸洋盈着欢快,浓密的睫毛如一排小扇覆在水眸上,可爱得不得了。这让他的也受到了感染,心情变得愉悦。 “哈哈……相公,是不是好好笑?” 慕天离笑着点点头,一点也不想抑制她那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放肆的笑声。他曾听了传言,也自行想象了一下。但在看了真人的形象后,他着实震住了。实在是太、太震惊骇人了。这副尊容破坏得太彻底了。他不得不佩服这小女人的恶搞能力和胆色。 “你瞧见没?她气得脸都变形了。” “娘子,你这回玩得过火了。” “哼,谁叫那丫的这么坏水,我是代表月亮惩罚她。”她皱着秀气鼻子,正义凛然的哼道。 他好看的唇洋溢着笑,只要能让她开心,他不会阻拦。她的小脸埋在他胸膛磨蹭,搔得他心痒痒的。他温柔的摩娑着她的唇,修长的指抚着她的小脸,动作含着挑逗。“娘子,既然你这么开心,是不是也让为夫满足一下。” 她知晓他求欢的暗示。双手搂着他的颈仰头望着他,“我能拒绝不?” “不能。”慕天离斩丁截铁的回道。再这样下去他会得内伤的。 柳依瞳佯装为难的想了一下,在他按捺不住时方才徐徐道,“好吧,那就给你一个机会。” “我会好好表现的。”慕天离邪气的盯着她,抱着她飞快的急不可耐的奔向寝宫。他将她放置在榻上,将挂在雕花床两侧的浅色纱帐放下,衣衫飞出床外。修长身子倾轧,将她按向自己。 她的一双纤臂圈住了他的颈项,像柔弱的菟丝花,完全任由他掌控。那灼热的吻印在她粉嫩的颊,雪白的耳垂。 然而佳人却有些心不在焉,慕天离俯首在那娇耸的顶端啃咬。 “唔……你好粗鲁。”柳依瞳抬手撑起他的头颅。 “你不专心。”慕天离拨开她的手,一手抚弄她的娇耸,在她耳边喃喃控诉。 他唇瓣微动,若有似无的拂过她柔嫩的芳唇。“在想什么?” 柳依瞳抬眸望着他好奇的问,“人死后,真的能投胎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双肘压在她的两侧,将她笼罩在身下,低眸凝望。 “如果能投胎的话,你说咱们的孩子会不会再来?”她定定的看着他,双瞳有些黯淡。 慕天离将她的长发温柔的撩拨到一侧,轻轻的捧着她素净小脸说道,“会的,一定会的。我们这么恩爱,他一定舍不到投到别处。” 柳依瞳好笑的白他一眼,“你又知道啦。” “娘子不信,那我只好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邪魅勾唇,扯出暧昧的弧度引诱,深遂的黑眸沉着,如烈焰般的欲望火花冒起。 夜色如墨,红烛过半,几度缠绵仍不知倦。禁欲的男人一旦得到解禁令,便如脱柙的猛虎,帝王级的精力几乎要拆了她二百零六根骨头。 沉沉睡去,又在骚扰中醒来。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一只铁臂勾住。 “慕天离,真的——我真的不要啦。”她虚软求饶,小手拍着在自己身上放肆的魔掌。但娇软沙哑的嗓音根本没有说服力,反而更加挑逗。 他如鹰隼般迅速攫住她的甜美,“咱们不抓紧时间努力,宝宝会找不着回家的路。你不是也很想么?”他堂而皇之的搬出理由。 “等等,停一停,你停一下啦,我有话说……”她喘着气抵着他健硕的胸膛急急喊停。 “有什么话……”他拉开她虚软柔嫩的大腿圈住他的腰,调好位置,下身一挺,在她抽气惊叫声中,毫不迟疑的嵌进她的紧绷的体内。 哽在胸口的气才得以舒纾,腰间摆动的同时,哼声道,“……你说吧,我又被堵住你的嘴。” 她涨红小脸,狠狠瞪他一眼,小手攀附在他结实的背肌上,“我突然……觉得,这、这事不、不急……”她似乎承受不了那一阵紧似一阵的撞击,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句。十指深深陷入他的背肌,“慕天离……我没办法说话……”她瞪着他,他是故意的。 “那就……别说了。”他低嘎的道。用力一挺,她惊呼,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气。灿亮水眸如罩层薄纱,朦胧令人迷醉。 他嘴角勾起纯男性的得意笑容,埋水淋漓的俊颜在她颈窝喘息。 “慕天离,你丫的太混蛋了。”她如跑了三千米的马拉松,气喘吁吁的嗔怪。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了。 “你是色魔转世吗?你到底懂不懂节制,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他。 “不懂,现在也不想懂。”他理直气壮的回答。 她气恼的狠剜一眼,对他的厚脸皮无可奈何。 “谁叫你每晚让我独守空闺。” “好啦,好啦。大爷,我错了。你别啃了行不?” 他停下动作,修长的指头滑过光润饱满的额,目光停留在那妩媚多情的眉目间,肿胀的唇被他用吻彻底的,狠狠的洗礼过,正焕发红宝石般的诱人光泽。好半晌,他才轻启唇道,“娘子。” 言小纯纯网纯的。“嗯?” “小采醒过来了。” 柳依瞳倏地一扫慵懒,“真的?” “嗯。”聿宸暗中将小采的家人给救出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小采则在媚绫的救治下终于苏醒。 她趴在他身上,长发轻抚过他的胸膛。“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回去咯?” “嗯。” “太好了。” 他勾起一抹怜爱的笑,眼神暗闪锋利锐芒。 见鬼的巧合 翌日清晨 徐徐小凉风吹破清窗,池光山色,赏心悦目。花苑里的凤凰花吐着红蕊,甚是妖娆。 不知为何,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许是要离开的原故吧。今日未见媚绫,也许是去照顾小采了,聿宸的行踪也是神神秘秘,向来都少见到。 柳依瞳闲来无聊,突然想到了冷宫中的那个疯女人。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吧,反正也快离开了,就去看看吧。 她准备了一篮子的食物,沿路走来,并没有碰到任何人。在皇宫之中,禁地就如同是受了诅咒般。鲜少有人经过,所以柳依瞳便来去自如。 这里依旧萧瑟凄凉,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现代,就算孤苦伶仃起码也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穿了,好歹也找到个好归宿。而这个女人,想脱离,恐怕难了。想到要在那个地方终老一生,不禁同情。 沉寂的院里,只有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她走上去正准备扣门,突然间听到另一道声音。 所谓好奇害死猫,偏偏她是不怕死的那一只。透过小轩窗望去,但什么都没看见,便觉眼前一黑,一道影子飘然而跮。一只冰冰凉的手扼住她的颈子。 “啊——”柳依瞳轻呼一声,手中的篮子掉在地上,打翻了食物。 诶诶,搞什么?杀人也得给人喘口气,她可不要莫明其妙的被人掐死。她霍地睁大眼睛要瞧瞧是谁,也好死后记着这杀人凶手。 “是你!” 柳依瞳一脸惊愕,瞠目直视,斜飞眉,丹凤眸,挺鼻薄唇,一头银丝半绾。映入眼帘的这张面孔是再熟悉不过的。她比较惊讶的是,他怎么会在这? 卫瑾风看清来人,蓦地松开手。 “咳咳……”获得自由,柳依瞳咳了几下。 我保跟跟联跟能。一双大手爬上后背,温柔的抚拍。柳依瞳挥开他的手,皱眉抱怨,“不要你假好心。” “谁让你不出声。”诱惑低沉的话音响起。 “我怎么知道这还有人。”柳依瞳没好气的瞪着他,见他伸手过来,慌忙又退后两步。早知有这瘟神,她怎么可能还来。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她狐疑的看着他。 “你能来,我怎不能来?”卫瑾风凝视她,凤眸潋滟一泓温润,看似毫无可疑。唯有那见到她的欣喜涟漪轻轻荡漾。 柳依瞳望了望他,目光越过他又看了看屋里。面带质疑和困惑,为他近来频繁出现在皇宫,好奇他的来历,好奇他诡异的心思,好奇他这时出现在这里,好奇他与里面那个女人的关系。 “你们……” 卫瑾风不待她问完,长臂勾着她的颈,“真巧,在这也能碰见。你说,咱们是不是很有缘?”他暧昧的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着话,唇若有似无的拂过她耳垂,邪恶得令人脸红心跳,麻入心尖。 柳依瞳白他一眼,嗤鼻道,“见鬼的巧了。” 见她一脸的嫌恶,那妖孽般的俊脸反倒笑得更欢了。探不到底的幽深眸中,似藏着千万秘密。唯有眸中的温润如溪般细细流淌,教她看了更为心惊。看起来像是不怀好意。 “瞳儿莫不是也想我了?” “去死——”又想说粗话,却被他突然靠近的脸给吓了一跳,话哽在喉咙要吐不吐的。 “你、你干啥?不许靠我这么近。”柳依瞳伸出白嫩小手抵着他的额,小脑袋顺势退开。“我讨厌你这妖孽的味道。” 卫瑾风在听到“讨厌”两个字,那光芒褶熠的眸中瞬逝淡淡银光,挑着凤眸邪惑低笑,“能教你记住,是什么都无所谓。” “你很烦。”柳依瞳两道黛眉拧在一起。这家伙太能忽悠人了,差点就让他给牵着鼻子走了。“你别转移话题。” “哦?” “你到底来这干啥?” “看风景。” “……”柳依瞳脸黑下,真正见识到啥叫睁眼说瞎话。“你耍我?”她磨牙瞪他,恨不能咬下他的肉。 “瞳儿不信我?”卫瑾风凝着她,嘴角扬起邪弧。“你不觉得这也别有一番景致么?” 柳依瞳眼皮一翻,对他彻底无语。“你丫的忒幽默了,但我不会欣赏。得,不跟你神叨。”不说,那她走人。 卫瑾风一把攥紧她的腰,如月般的眉梢,妖孽般邪惑的脸上,有着那洗尽铅华的落寞,让人心疼。 “你干啥?放手!”她气恼的扳开他的手,他的为所欲为让她感到无可奈何。 “陪我一下。” 柳依瞳没好气的暗忖,这妖孽太厚颜无耻了。“凭啥啊?” “谁叫你要出现在我面前。” “诶,我要知道你在这,我避还避不及呢。再说,我又不是来看你的。”她瞪他一眼,再看着散在地上的食物。“你真是作孽,白白糟蹋了食物。真是的!” “你似乎很关心她?” “我觉得她很可怜。” “可怜?你甚至不知道她是好是坏。” “这我倒是不知道。但皇宫本来就是是非之地,如果真有错,那也是帝王的错,就是娶了那么多老婆,才有后宫的斗争。谁无辜,谁邪恶,这说不准。” 卫瑾风凝着他,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渐渐松开,凤眸温软一片。看得她好生别扭。 她不自在的转着眸珠,“你干嘛这么看我。” “或许,你说得没错。这,本来就是个炼狱。”在皇宫待久了,再天真的人也会变成恶鬼。 柳依瞳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听不懂他那深意的话。反正他的话,总是让她很纠结,索性不去想那么多。 与他东拉西扯了好半天,她才终于得以脱身。正当她回宫时,突然半路杀出几个黑衣人,她还来不及呼救,只觉后颈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破鞋也舒坦 柳依瞳在一阵麻痹中醒来,睁开眼时却是一片黑漆漆,方才发觉她的眼睛被布条给蒙住了。这是怎么回事?绑架? 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柳依瞳赶紧继续装睡。 感觉有人来到了她的身边,伸脚踹了她一下。 丫的,哪个王八羔子敢踹她?柳依瞳心里咬牙切齿暗忖,表面仍是无动于衷。 “贱女人,你终于还是落在我的手上了。”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柳依瞳努力的回想,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语气听起来充满了敌意。想了想,跟她有仇的,貌似只有那一家人。 这该死的黑寡妇! “还没醒吗?”接着又是一道男声响起。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要杀了她。”裴雨静阴狠的说道,美眸中噙着嫉妒与愤恨。 柳依瞳的神经猛地抽紧,这丫的太狠毒了吧。 “不行。”裴日岗出声阻止。 “大哥——”那蕴含恨意的双眸不满的瞪着裴日岗。 裴日岗唇边勾起一抹讥笑,“原来嫉妒是这么的可怕,能让天真的女人都变得疯狂呢。”想当初那连杀只鸡都不忍心的女人,转眼间,那心狠手辣的程度更胜于他们兄长。但,妒忌也能让人变得不理智。 裴雨静脸色变了刹那,瞪着那个面带嘲讽的兄长,却不予反驳。的确,嫉妒就是罪恶的深渊,但为了心爱的男人,她宁愿万劫不复。 “这个女人,杀不得。她可是咱们手中的王牌。有了她,何愁牵制不住那个臭小子。” “就算不杀她,我也不要她好过。”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男人,那白面上有着不甘的怒火和怨恨。是她,让他成了断臂。是她,让他失去了身为男人的资格。这仇,不共代天,大过杀父之仇。 “三哥。”裴雨静走过去,同是残缺的人,她怎能不了解这种痛苦。他们兄妹俩为他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岂能看着他们逍遥快活。 “我要让他的女人受万千人糟踏,让他一辈子也摘不掉这顶绿帽。” “我要断了她的手筋脚筋,还要她永远不能开口说话。”裴雨静恶狠狠的说道。这贱女人的嘴太可恶了,她要让她尝到那生不如死的痛苦。 柳依瞳大骇倒抽一口气。这兄妹俩太变态了吧!要她受这种折磨,不如她先自我了断算了。绝不让他们秤了心如了意。 裴日岗看着怨恨萦身的弟妹,蹲下身子,将她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解开。两指捏起她的下颔打量着,“这女人的确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就不知她还有什么魅力?”他富饶兴味的说着。 “大哥,你想做什么?” “把她送给别人,不如先让咱们享受一下吧。” 裴雨静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大哥,破鞋你们也穿?” 裴日岗邪恶的笑道,“别的女人倒也罢,但换成是他的女人,破鞋趿两脚也舒坦。” 王八蛋!下流,无耻。一个比一个坏水。禽兽不如的东西,简直比污水还脏,还好意思嫌起她来了? 裴家老二眼睛一亮,禽兽般的瞳眸中焕发着跃跃欲试的兴奋。“对,对。如果他知道这女人被咱们玩了,这么大的耻辱,无疑是给他最致命的打击。” 柳依瞳听不下去了。丫的,还能不能讨论得再下流一点,卑鄙一点?她真想狠狠的踹上两脚。但不能——她拼命的警告自己,她现在处于弱势,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裴雨静听了,觉得有理。心想如此一来,他一定会嫌弃她,就不会再要她了。她不满的情绪瞬间消逝。 裴日勇也蹲在她身边,一脸淫欲的伸手掐了她一把。“听说这女人性子很辣。玩起来一定很带劲。” 靠靠靠!忍无可忍了。柳依瞳猛地睁开眼睛,一脚狠狠的踹过他的下体。“无耻的混蛋,给我滚远点。”要带劲是吧?她刚才的一脚可是卯足了劲。 “啊!”裴日勇发出诡异痛嚎,猛然推开她,倒地痛苦哀嚎。 “你这贱女人!”裴雨静见状,上前狠甩了她一巴掌。 柳依瞳的头偏向一边,被打裂了嘴角,渗出血丝。“黑寡妇,你给我记着,这一巴掌,我一定会十倍讨回。” 裴雨静狰狞的笑道,“死到临头还说大话。”她顺手又甩了她几耳光,十倍是吗?她现在就满足她。 裴雨静狠揪住她的头发,“痛了吗?求我,只要你求我,我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呸!”柳依瞳朝她唾了一脸,“黑寡妇,抱个枕头做梦还快些。”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柳依瞳忍住脸上传来的那火辣辣的疼,咬牙瞪眼道,“老娘只会掉血不掉泪。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似的,装得一副柔弱,不是照样没人要。只会抢别人的男人,你说你干啥活得那么下贱。” 我保跟跟联跟能。“你……”裴雨静被她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怒极反笑,“好,我说不过你。你不是很会说,那我就叫你以后也开不了口。” “你干什么……唔……”她奋力摆开头,奈何被人牢牢嵌住。 “我看你以后再怎么开口。”她拧开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药水全灌进了去。 无色的液体自她嘴角流下,喉咙如火般灼烧着,好辣,好疼…… “大哥,小妹先告退了。你们慢慢玩吧。” 几番挣扎,她颓然倒下。全身无力,眼前一片模糊,有的只是那猖獗的笑,还有人在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谁来救救她…… 质问 明明计划好的事,怎么会突然变调呢? 慕天离回来后就找不着人了。若是平常也只当她是到别处去溜哒了,可今个眼皮一直跳,心中惶惶不安,好似即将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和化花花面花荷。慕天离穿梭在偌大的皇宫之中,直至黄昏,仍是不见人影。这不像她的作为。这皇宫没有她聊得来的人。平时她都会待在寝宫里,闷了也只是出来走走,但不会离得太远,更不会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他忍不住皱起剑眉,心里闪过一丝诡异的不安,各种猜测涌上心头。他变了脸色,目光一凛,唯一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尔后立即朝那可疑的地方走去。 慕天离直闯懿德宫,没有任何请示不顾宫女的阻拦。 刚用完膳的西宫娘娘被慕天离突发其来的闯入吓了一跳,连忙将面纱放下,“你、你怎么来了?” 慕天离眯着黑眸,冷凝着俊庞直视着她,那眼神瞧得她心里发凉。 “你竟敢擅闯本宫的寝宫,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强装镇定的端出架势。 “人呢?” “什么人?”西宫娘娘惊愕了一下,随即板着脸平静的问。 “你把我娘子藏到哪去了?” “哈,笑话。她这么大个人,有手有脚的跑去哪我怎么知道?太子找不着人,怎还赖在我这了?这未免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话未说完,慕天离的手用力往桌子一拍,“啪!”地一声,坚硬的木桌立即成了碎片。 “啊!”西宫娘娘和其他宫女都被吓到了。“就算你是太子,本宫仍是你的长辈,你竟然这么放肆。” “若不说实话,下一个拍的,可就不是桌子了。”慕天离冰冷的语气让她心惊胆寒。 西宫娘娘吞了吞口水,脸上有一丝心虚闪过,咬牙道,“真是岂有此理。你凭什么质问本宫?”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旧帐未跟你算,但别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凌厉的眸子直射向她,压着心中狂烈怒火,忍住想一把捏碎她的冲动。“我再问一次,我娘子呢?” 那阴鸷的冷眸看得她心里哆嗦,但一想到他又没有证据,她便压下了心慌,镇定的道,“本宫一直待在这宫中,我连见都不想见到她,岂还管得了她去哪?” “你最好是什么都没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慕天离阴沉着脸,眼神精锐如刀,严厉的审视着。口气恶狠又充满了嗜血的冷残。 “你在威胁本宫?”西宫娘娘身子轻颤,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不,是警告!”慕天离半眯着狠冽的冷眸,依然掩藏不了那强烈的杀气。冷冷的嗓音,像从地狱发出的声音,让人从头冷到脚,全身寒毛悚立。他一向是淡漠冰冷,但此刻的阴沉,好似变了一个人,一瞬间化身为魔鬼,让她心惊肉跳。 她一点也不敢怀疑他的话。因为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沉冷,骨子里却残佞骇人。“赫连司痕,你真是太目中无人了。本宫可是皇上的妃子,你竟敢口出狂言。你不尊重本宫,难道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吗?” 她错了,真的是错得离谱。这皇宫之中,本就没有谁让他放在眼里的。 倏然,寝宫外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西宫娘娘听了,大喜。终于盼到救星来了。在慕天离闯进来之时,她便暗自遣了身边的宫女悄悄的去请了皇上。 赫连炽一踏进寝宫,看见地上的狼藉便皱起了眉,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西宫娘娘立马委屈的上前哭诉,“皇上,您可算来了。” 赫连炽看了她那副德性,心生一股厌恶,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作主啊!”不待慕天离开口,西宫娘娘便先夺其声,先发人制。“皇上,你得评评理,这太子妃也不知上哪去了,太子找不到人,竟然跑到臣妾这来兴师问罪了。臣妾向来与太子妃走不到一块,又一直待在寝宫里,根本就没见过太子妃,这些奴才们都可以作证呀。” “怎么?那丫头不见了?”赫连炽挑眉沉吟。看着两人,心里兀自思忖。 “问问你的好爱妃吧。”慕天离冷冷的道,全身肌肉紧绷,暗暗积蓄着一股沉沉的怒气。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 赫连炽扬起手阻止她的辩驳,一双深遂的眸直视着慕天离,知道他一直有偏见,便道,“那丫头有手有脚,兴许走到别处去了。这事你查清楚了?别妄下定论。” 慕天离嗤哼一声,扬起极淡极冷的讥诮。“现在你知什么都要讲证据了?当年你听信小人片面之词,妄叛罪名,可曾想过去辨过真伪?” 赫连炽见他又提当年之事,态度憎恨且无礼,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龙颜大怒。“放肆。”他扬手欲教训他出言不逊的顶撞。慕天离握住他的手躲开,冷眼看他,“你还没资格打我。” “你……” “皇上,别气坏了龙体。”赫连炽气得浑身发抖,西宫娘娘连忙安抚。但慕天离那冷然且疏离的傲慢态度,那轻飘冰冷的语调,让他们皆不寒而栗。他的仇恨太深了! “如果不是留下来帮你,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你不管政事,至少,得管好你身边的女人。你们想要证据是吗?好,那我就满足你们。”他语气如冰,字字发刀。他那胸有成竹的笃定,让她心中惊恐不安。难道他真的查到了什么吗? 不宁之夜 夜如浓墨,更深露重。金壁辉煌,雕梁画栋的大殿之上,灯火通明得如同白昼,却蔓延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气氛相当凝重。 几人相互对峙。皇上与西宫娘娘依旧高坐主位,但强弱的气势却颠倒了。西宫娘娘坐立难安,皇上则面带严肃,隐隐透露出不悦的情绪,但不知是针对谁。 “怎么?你的证据呢?”赫连炽沉声问道。有些不耐烦,认为他是在无理取闹。一面又想借机训斥他傲慢无礼的态度。 “我还在等人。” “你是想拖延时间吗?”西宫娘娘等了那么久,见慕天离仍没有动静,心中窃喜,认为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慕天离目光凛凛的看着她,冷残在眉宇间聚拢,眸底闪过一丝诡诈之色。“在这之前,你能多喘几口气就用力的喘。” “你!”西宫娘娘气得脸都绿了。 赫连炽不由得皱起眉。小七,你怎么会变得这般的可怕。“现在时候已不早了,既然你等的人还未来,那就天明再说吧。” 他的娘子的安危还是个未知数,多耽搁一秒他都忧心如焚,他不认为自己可以等得到天明。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清朗的声音。 “我们到了。” 慕天离面色依旧,嘴角却噙着极森诡的冷笑。 他们一同看向殿外,只见一男一女毫无顾忌的走了进来。见了皇上,亦不施礼。果然是物以类聚,都是些无礼的刁民! 三人站在殿下,无形中给人一种狂暴的威胁。太过平静,便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这两人是谁?”赫连炽疑惑问。 “你们想要的证据。” 西宫娘娘看了看这两个陌生人,嗤笑道,“你随便找两个人来便想冤枉本宫吗?” 媚绫嘴角温软,淡媚一笑,“或许娘娘不认识我们,但有一人,我想你应该记忆犹深吧。” 西宫娘娘瞪着媚绫,她那卖弄玄机的话让她越发的不安。 “什么人?” “一个为虎作伥,却最终惨遭灭口的可怜人。” 西宫娘娘大怒,却碍于皇上在此,不敢放肆。赫连炽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们究竟有何证据就赶紧拿出来吧,别故弄玄虚了。” “进来吧。”媚绫忽地喊道。他们便见一名宫女走了进来。 “奴婢叩见皇上。”宫女伏跪垂首。 “娘娘可认识她?” 西宫娘娘瞧着那身影甚是眼熟。 “把头抬起来。”赫连炽命令道。 宫女慢慢的抬起头,西宫娘娘见状,倏然骇然大惊,面色如白纸般惨淡无色。怎么会、怎么会…… “你是?”赫连炽不解他们的用意,但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便觉其中有蹊跷。 “回皇上,奴婢是侍俸太子妃的宫女,小采。” 赫连炽仍是一头雾水,转而对慕天离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将详情说来。” “小采,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不用有所顾忌,不可有半点隐瞒和虚假。”聿宸对小采说道。言下之意便是告诉她,她所担心的一切都已不成问题。 “是。”小采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实情,便是死罪。虽然太子保证过会饶她不死,但她不敢奢望,只求家人能够平安就好。她抬头看着遮了面纱的娘娘,就算如此,她仍感受得到娘娘身上传递出的浓浓警告和肃杀之气。 小采深吸一口气,已经不再惧怕西宫娘娘了。她死不足惜,但不能再让人暗害太子妃了。“其实太子妃流产是奴婢所为。” “什么?”赫连炽大惊。怒拍扶手,“你个奴才好大的胆子。” “在此之前,她可是西宫娘娘身边的人。”慕天离沉声道,听不出波澜。唯有那目光如炬,像是地府幽魂,邪气而森冷。正将她的镇定一点一点的瓦解。 赫连炽总算听出些许头绪,厉眸斜瞪了她一眼,继而对小采命令道,“继续说。” 小采头低垂着头,继续说道,“是娘娘吩咐奴婢这么做的。” “她说的可都是真的?”赫连炽冷沉着脸,压抑着翻腾的怒火,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皇上,你别听这奴才乱说。一定是他们指使这奴才来陷害臣妾的。”西宫娘娘惊慌的解释。“这奴才早就被臣妾赶出懿德宫了。定是她心怀恨意,想趁机陷害臣妾。” “娘娘,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是您叫奴婢使计接近太子妃,取得太子妃的信任后再寻机谋害太子妃,奴婢为娘娘卖命,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您不仅拿奴婢的家人来做威胁,甚至还要杀我灭口。” “你简直就是满口胡言。你为什么要陷害本宫?你说本宫要杀你灭口,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这了?” “那是因为太子救了奴婢。” “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上,你可不能单凭这奴才一面之词就定了臣妾的罪。臣妾真的是被冤枉的……” 赫连炽怒目瞪着,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平日你在后宫之中横行跋扈,朕也只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你居然这般歹毒,做出这种事来。朕念在雍王劳苦功高,对你们裴氏礼让三分,你们就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是吧?” “皇上,臣妾没有……” 这时,慕天离又递上一叠纸。 “这是什么?” “你看完便会明白。” 赫连炽越看脸越沉,这上面列出裴氏所干出的勾当,都充分彰显出她想独揽大权的野心。“哼,贱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上……”西宫娘娘不明所以。 我保跟跟联跟能。“你自己看看。”赫连炽将她的那些罪状狠狠的向她砸去。 她捡起来一看,面如土色般的死寂,颓然趴坐在地上,完了,什么都完了。 “来人,把这贱人关进刑部大牢。” “皇上,饶命啊……臣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念在咱们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求你网开一面……”她泪声俱下的爬到赫连炽脚边哭求。 “情份?若不是小七替朕查出来,恐怕有一天朕会死在你的手上。”他毫不留情的一脚将她踹开。 她连翻带滚,面纱掉落,那丑陋滑稽的一面完全暴露。教赫连炽看了更加的厌恶。 “你把那丫头关在哪了?” “皇上,这真的不关臣妾的事。” “到现在你还死不悔改,还嘴硬?” “真的不是臣妾做的,是日岗他们……但臣妾事先并不知情。”她赶紧撇开责任。她只想教训这丫头,但并不想花过多的精力在她身上。可那几兄妹却想报复,她知情,只是袖手旁观看戏。 慕天离闻言,黑沉的冷眸凝聚着阴狠冷酷的危险风暴,额际青筋暴突,冰冷骇人的气息,如血般寒。 不宁的夜,鹤唳的风声,透着清冷的杀气…… 慕天离心焦如焚的夜奔雍王府,动静之大,惊醒了众人。那来势汹汹,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裴雨静闻声赶来,惊见慕天离,心中大骇。“小七,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人呢?”他扬高声音厉声质问。 “什、什么人?”异样的神色一闪而逝。却足以教慕天离清楚的看到了心虚。 他不带感情的凝视着她,那面无表情,噬人的目光让她看了惊恐万状。慕天离已失去耐性和理智,伸手扣住她的细颈,眼露凶光的道,“你最好给我保证她安然无羔。” 一股寒意袭来,她双颊瞬间变得苍白无血色。她不信,她不信小七会这么冷酷无情。但,那强烈的杀气证明了他所言并非恐吓,他真的会—— 好可怕!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可怕,这一点都不像他。 慕天离已完全失控,用力甩开她,迳直去找人。 糟了,哥哥们还在…… 裴雨静一想到会被他撞见,顿时胆寒心跳。这一瞬间,她已没有勇气去面对和承担那即将来临的暴风。 死神,离他们是如此的近—— 她上前攀住慕天离的手臂,慌乱的找借口拖延他,“小七,你先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来干嘛?你不能这么……” “滚开!”慕天离低吼,再次将她甩得更远。 不,这根本就不是他!应该说是他们激起了他的阴暗面,现在的他,像是来自黑暗的噬血魔鬼。 慕天离一脚踹开了门,在见到里面的人,顿时血液翻腾,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 开不了口 慕天离一脚踹开了门,磅礴骇人的怒气如暴风般袭卷进屋。精锐的黑眸中藏着危险,目光在屋内梭巡了一圈。一屋的凌乱,却没见到他急迫想见到的人儿,唯有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躺在地上。 裴雨静跟到了屋外,看到屋内的状况不由得大惊失措,连忙跑进来叫醒两个正昏睡的男人。“大哥,二哥……” 裴日岗和裴日勇迷迷糊糊的醒来,尚不明发生了什么事。 “唔……”头好痛!裴日岗皱着眉呻吟。 “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裴雨静惊恐失措的低问,纳闷那个女人莫明其妙的消失,却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慕天离瞥见遗落在床边的坠子甚是眼熟,捡起来一瞧,这不就是他送给娘子的。她果真被他们抓来了。 他怒火更炽,浓眉倒竖,青筋暴凸。冲上前去一把将裴日岗揪起来,“我娘子呢?” 裴日岗看见眼前人,猛然大骇,双眼瞠凸,“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那骇人的神色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中哆嗦得慌。裴日岗转眸看向裴雨静,惊恐的眼神无声的询问,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放手……”极具压迫的气势散发出来,让他愈发的呼吸困难。 慕天离一记铁拳重击向他的颚骨,将裴日岗打飞到门边。 摇曳的灯烛,如火蛇吐信般忽明忽暗,慕天离握紧拳,阴沉着脸瞪着他,“我说过,绝不准算计我的娘子。” “小七,我们真的没……”裴雨静慌张的想要掩饰。 “闭嘴!你们干的那点事我都一清二楚了。”他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危险的浓雾弥漫。 “你找也找过了,她根本就没在我们这。” “不在?那这是什么?”慕天离举着手中属于她的东西,眼中燃着熊熊怒火。 裴家兄妹顿时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说,她到底在哪?” 裴日岗嘴角被他打裂,下巴被他打歪,说话都困难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闻言,盛怒吞噬了慕天离的最后一丝理智。他像只发怒的狮子般对他狂猛暴打,他的鼻梁又落下一记重拳,当场传出碎裂声,鼻血狂愤不止,痛得他整个人往后倒。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裴日岗像只落荒犬一样呜鸣哀嚎。 “别打了,小七,住手……”再这么打下去,大哥非死不可。裴雨静连忙上前想要拉住他。但发狂的慕天离哪容得她靠近。带着怒气的攻击将她震开。 裴雨静纤弱的身子哪承受得了他的力量,脚步踉跄的撞到了门框。 裴日勇被一阵怒吼声与哀嚎声给惊醒,摸摸发麻的后颈,定晴瞧着眼前的景象,却猛然一震。倏地冲上前去,“喂,你干什么?” 当他的手正要拉到慕天离的衣裳时,盛怒的慕天离一拳朝他胸口击去。裴日勇胸口剧痛,惊讶的抬头,当场吓得脸色惨白。 裴日岗早已被他打得不成人样,无力还击,亦不能开口说话,唯有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慕天离转而揪起裴日勇的衣襟,“人呢?” 裴日勇本就是个毫无主见,胆小怕事之徒。见大哥被打成那样,他亦无胆隐瞒。“我、我不知道……” “砰”的一声,他的左颊又遭肆虐,牙碎在嘴里。 “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们去见阎王!” “别、别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还来不及碰她……” 慕天离胸口的怒火一下子达到沸点。“你们居然还敢碰她?”想到进来时看到他们衣衫不整的情景,他不由得联想到那令他发狂的画面,眸色一睑,更加的阴冷暗沉。 “没、没有,我们没碰到她,就有人……有人偷袭了我们……醒来人、人就已经不见了……”裴日勇颤抖地说道。忍住遭他残虐对待的痛楚。 裴雨静望向他已被狂怒袭卷的冷酷五官,依旧是那么迷人。紧抿的唇泄露出的残意那么的骇人,此时,她心中只剩下恐惧。 慕天离蹙结浓眉,因他的话而更加的愤怒,他丢开裴日勇,炽怒的黑眸审视着他们,仿佛在确定他们没有说假话之后便冷静了下来。但不知带走她的是敌是友,又让他觉得心中烦乱起来。 “那人是什么人?” 他们刚摇头,又挨了一顿暴踢。“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三番五次的挑衅我。好,很好,既然你们有勇气惹怒我,那就准备承担后果吧。” “你想做什么?”裴雨静瞧见了他眸底的寒意,想要拉住他的手,猛然缩回,猛咽恐惧的口水,全身颤抖,一步步后退。她从来没看过一个似火又似冰的男子,那狂暴的气焰,那寒冰的眸子,浑身凝聚着森冷的火焰,危险得让人避退三舍。 “做什么?”慕天离轻勾起唇,唇缝泄出残佞。“我要让你们裴府永远的消失。” 裴雨静骇然倒退数步,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你不会……你怎么可以……” “怎么?要说我还欠你的吗?我告诉你,我不是那温吞鬼,更不会委屈自己来迁就其他人,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别的女人能入得了我的眼。你,更没资格。他能容忍,别以为我也会放过你。”他面无表情的俊庞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冷沉的眸充满了恨意。“这一次,我饶你不死。以后,两不相欠。若让我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定会加倍讨回来。” 裴雨静听得心惊肉跳,同时又一头雾水。他,他变得好像另外一个人。什么他不是他?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裴家两兄弟,早已像死狗一般瘫在地上,身上的肋骨,已被他打掉了好多根。 ★★★ 意识仍陷入浑沌,两道黛眉紧紧拢起,无边的黑暗恐惧向她袭来。 柳依瞳痛苦的挣扎,不断的挥舞着手。 不要、不要……走开…… 好痛苦,好难受!朦朦胧胧之间,突然感觉到一双冰凉的大手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滑过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摸却透着令人安心的温暖。 浓密羽睫扇了几下,有苏醒的迹象。努力了好半晌,方才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好似有个人影在眼前晃动。倏地,那恐怖的记忆逐渐浮出脑海。 她猛地张口想要叫出声,但喉咙却传来灼烧的疼痛,好似倾巢而出的蝼蚁密密麻麻的堵住。想到那些坏蛋想要侵犯她,她挣扎着却使不出力,想叫却只发出哑声悲鸣。 “瞳儿,瞳儿。” 谁在叫她?那妖邪好听的声音好熟悉。是相公吗?泪湿了眼,霍然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妖孽般的脸,异样的美,妖诡的美。 九俗顾顾梅顾四。怎么又是他!? 她张张嘴,想问。可是,头痛,脸痛,喉咙痛。方才想起之前被那几个混蛋如何的虐待。 突地,那股微凉的气息逼近。往她的眉心额际缓缓的揉抚,微凉的触感,凉中带着异样的暖,似风如浪般把纠结缠绕的痛楚慢慢释去。一会,那双大手又替她拭去额际的细汗。 柳依瞳心中纳闷。这妖孽向来冷情,时而耍赖。何时也有这般的温柔? 卫瑾风看着她的粉颊仍留有红印,不由得心一揪。这颗开心果何时也让他有了多余的情绪?想到在裴府看到的情形,一股莫明的怒焰迅速狂窜上心头。但他只是将人带走,至于教训人的事,自然会有人做。 他轻抚着她的发鬓,“还痛吗?” 废话,痛死了!她皱皱眉,以表情来表达她的感受。 卫瑾风起身替她倒了杯水,将她扶起来,“来,先喝口水。” 柳依瞳张开干涸的唇,急切的饮进。“咳……”水刚进喉咙,她突然剧烈呛咳了出来。 “怎么了?” 柳依瞳张嘴,却只能发出难听的沙哑声。她捂着喉咙,茫然无措的看着卫瑾风。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寂的心又多了一丝异样情愫,舍不得她这般难过,卫瑾风将她搂进怀中,那深沉的黑眸逝过一抹银光。似心疼,似愤怒。但很快的便消失不见了,仿佛不曾出现过。 柳依瞳偎在他怀中,好几次试着开口,但发出的那似乌鸦般声音令她都感到厌恶。她颤抖的咬着唇,痛苦的哽着声,泪无言的落下。不愿哭出声,喉咙疼,心更难受……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她说不了话了? 此仇不报非娘子 卫瑾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大手温柔的撩拨她的发丝。没想到这开心果的眼泪竟然带给他这么大的影响力。那压抑的伤心,颤抖的身躯将他心都揪起来了。对这颗开心果的初衷,似乎正渐渐的改变了。 开心果一旦变成了麻烦,他是不是该放手了呢?垂眸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心却跟理智背道而弛。 真不知这小家伙到底有什么魔力?真是糟糕!即使知道如此,好像也不想放开了。谁叫她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忍不住便想要再接近她。 庆幸的是他出现了,否则真不敢想象那后果会是什么样的?看着那盈眶的泪珠,那粉颊边的红肿,向来波澜不兴的脸微微变了色,随即收敛起来。 “不许憋着,哭出来吧。” 柳依瞳怔了一下,抬头看他。她用力咬着唇不肯让声音溢出来。不哭,哭有什么用?但心里,真的很难受。 卫瑾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妖冶的嗓音带着诱哄。“女人就该柔弱一些。有时候哭不能解决问题,但这并不失为一个发泄的最佳管道。” 柳依瞳眨着卷翘羽睫望着他,那带着深意的眸看不透,但却没有一丝戏弄的成份。 他粗砺的指腹缓缓抚着她的粉唇,弯着眉梢诱惑低喃,“还有,我说过不准咬唇。” 我也说过,关你屁事!柳依瞳在心中自语。 卫瑾风勾起她的下颌端凝,一声轻叹逸出口。叹她的遭遇,叹她的倔强,叹她又令他心疼了。“可怜的小东西。” 柳依瞳瞪着他,有些不满的蹙起了眉。 “还疼吗?”那微凉修长的指轻划过她的粉颊。嗓音仍是低沉听不出情绪,但柳依瞳好似看到那银光闪过刹那,很愤怒。 柳依瞳有些难懂了,他为什么要这么看她呢?难道他看不出她都快忍不住了吗?真的好想哭!对了,她差点忘了这邪男就有一怪癖,喜欢看人哭。 那无情是他,无赖是他,柔情亦是他。这妖孽男的心思可真难捉摸。 “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他们?” 柳依瞳再次怔了一下,又忆起之前的遭遇。要,当然要。死丫的龟蛋们,大色胚想非礼她,小黑寡妇想毒害她。此仇不报,怎消心头之恨! 柳依瞳抬眸疑惑的望着他,他一向是那种即使有人死在他面前,他也淡漠的袖手旁观,啥时候也变得见义勇为了? 卫瑾风看懂了她的疑惑,挑着眉梢,狭长凤眸带着冰冷笑意,“谁叫他们动了我的开心果。”他自然的说道,“我都舍不得碰,哪轮得到他们的贱手玷污了去。” 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笑中凝着寒意。 柳依瞳瞪着他,眼神充满了抗议。她讨厌他总是说着带有占有性的话。她跟他本来就什么都不是,他凭啥这么说?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但每一次难过时,总能被这家伙的胡搅蛮缠给弄得烟消云散。 她虽不满,不过倒也挺感激他。不管怎么样,他也救了她。想到那两个淫贼,她就不由得恶心得起鸡皮疙瘩。好在没让那两混蛋得逞。 难道是天将降大任?老天爷存心磨练她的意志吧?穿越已经够悲哀了,白遭了无妄之灾,最终还落个哑巴,不把她玩死不罢休是吧? 柳依瞳忿恨的想着。哼,既然她大难不死,此仇不报非娘子! 我保跟跟联跟能。对了,她到底昏睡了多久?慕天离找不到她估计得疯了吧。不行,她得赶紧回去。而且有聿宸和媚绫在,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治好她。 思及此,柳依瞳赶紧起身。不料却一阵晕眩差点摔下床,幸而卫瑾风及时扶住她。 “你要干嘛去?” 柳依瞳睁着大眼,里面清楚的透露出离开的讯息。卫瑾风柔和的表情微微一哂,沉声道,“你伤还没好。” 柳依瞳摇摇头露出一抹浅笑表示无恙。卫瑾风不由得懊恼,对她急于离去的行为感到不悦。倏忽扬起邪魅的笑,“我可不是在担心你。” 柳依瞳皱着眉不解的看着他,那干嘛要阻止她离去。 “但没有说要让你回去。”他得意的笑道。 柳依瞳心惊,脸色倏然一变。眼神警惕的瞅着他,身子蓦然往后退了几下,不让她回去?那他想干嘛? “啧,我的瞳儿,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我?”卫瑾风状似伤心的说道。 不要脸!谁是你的。柳依瞳气恼的瞪着他,薄愠的俏脸染上一层红晕,如清晨盛开的娇艳花儿。 卫瑾风邪气的看着她,忽而拐起她的一只胳膊将她拉进。他真不喜欢跟她保持距离的说话。 柳依瞳挣扎着,小手捶打他。坏蛋,放手!光彩四溢的大眼指控着。 卫瑾风低下头,薄唇如轻风似的拂过她的眼角,对上她愤怒的眸子笑道,“就算不能开口,这双眼睛也足以代替。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了,瞧,这里面有我呢。”他不正经的戏谑,完全忽视她的情绪。 柳依瞳挥起手,扑了个空。抓住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卫瑾却却气定神闲的腾出空闲的另一只手揉着她的发丝,“咬了我,可是要负责的。” 混蛋!原来他救她也是不安好心的。柳依瞳像个撒泼的小孩又是咬,又是拳打脚踢。 卫瑾风宠溺的全然承受,不愠不火的淡笑,“我救了你,可不是想看你迫不急待的回到他身边。”他说罢,突然伸手点了她的后颈。见她又睡了过去,卫瑾风才轻轻的将她放回榻上,“没你的日子真的很无趣呢。” 打入大牢 皇宫再严密,也没有不漏风的墙。自从太子回宫后,皇上便退居幕后许久不曾上过早朝了。今日突然又早朝,不少大臣在皇上还没来之前便开始议论纷纷。 等皇上入了龙座,众大臣便感觉到气氛异常的凝重。千篇一律的叩拜之礼后,就没人敢说一句话。 赫连炽严肃的扫了一眼殿下群臣,缓沉开口道,“近日宫中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太子宫命案连连不断。你们身为朝中大臣,皆不能为朕分忧解难。” 众臣无法揣测到皇上此时的情绪,皆鸦雀无声,神经绷得紧紧的。 “李爱卿,朕命你去查的案子可有何进展?”赫连炽肃颜横眉问道。 提点刑狱司李成安上前一步,弯腰诚惶诚恐的说道,“臣该死,臣无能,尚未查到凶手。” “依朕看,你不是查不到,而是蓄意包庇吧。”赫连炽眯着冷眸严声道。 李成安一听吓了一跳,立马俯首下跪,“微臣不敢。” “不敢?”赫连炽嗤哼。要不是慕天离的插手,他都不知那贱人在朝中拉拔了这么多心腹,难怪她能做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却不为人知。就连朝中大臣也联合起来欺骗他。 赫连炽凛目阴霾,据说这李成安也是由她提拔起来的,怪不得他一直在打马虎眼。这就证明慕天离撤官换人是正确的,不然他这江山迟早得改姓。而那狼子野心的人竟然是他的枕边人,真是防不胜防啊。 这时,殿外太监入内,走到赫连炽旁边低语。赫连炽听完,沉声道,“宣。” 我保跟跟联跟能。“遵旨。”传报的太监立刻高声喊,“皇上有旨,宣魏太医觐见。” 李成安一怔,掀眸望着走进来的魏太医。他也是负责查太子宫命案的死因。 “启禀皇上,臣已验出致人死因的药物。” “继续禀来。” “这凤凰煞是苗疆异族所制,药性强烈。混合其他药物有补气续命之效,若单独使用可瞬间毙命。”他呈上一个白布包着的红花,打开道,“这是太子交给老臣的,这凤凰煞正是由这花中所提练的。” “小七,这花你又是从何得来?” “这是从懿德宫取来的。” “还有太子妃之所以流产,也正是混合了各种花草中的香炉里添加了麝香,不知情的人一旦点燃,点燃的香烟可致使胎儿早产。” 赫连炽脸色寒冽,冷声道,“那这些你可曾告诉过刑狱司?” “臣当时查出可疑便已告知了李大人。” “李成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替她干尽的那些坏事欺瞒朕。” 李成安吓得神色仓惶。“皇上,臣、臣……” “哼,来人,将裴氏一干人等带上来。”赫连炽沉声怒喝,眸噙阴雷。 “现在太子已将事情查清楚,证据确凿,你们还何狡辩?” 以西宫娘娘为首,裴氏兄弟与裴雨静亦跪在身后,不敢作声。 “来人,将这些心狠手辣,十恶不赦的人关进大牢,三日后斩首。” 西宫娘娘浑身发软的跌坐在地上。“皇上饶命啊,臣妾不是有心要害太子妃的……” “住口!你这贱人何止要害人,还想夺取朕的江山,朕不是一次两次的放过你了。拖下去!”他冷鸷的眸看着她,毫无怜悯。即使如此,仍觉得不解气。“给朕抄了裴府。纵容包庇的人一律撤职斩首。” “皇上饶命啊!”李成安心惊胆跳的跪着求饶。 “你还敢跟朕求饶?身为朝廷重臣,枉顾法纪,纵容她在后宫掀乱,企图湮灭证据,罪加一等!来人,摘下他的官帽,脱了他的官袍,推出午门,立斩。” 殿外侍卫入殿,架起他们拖出去。朝上鸦雀无声,赫连炽环扫一眼,要他们明白绝不允许外官操弄后宫斗争。 “慢!” 正此时,突然有人出声阻止。众人好奇的不约而同转头望去,竟然是太子! “雍王一向尽忠职守。这事他并不知情,也未参与其中,若要定罪,恐怕会引起世人非议。” 赫连炽睑眸沉吟,说的没错。只不过他有点讶异他竟然为雍王说情。“嗯,有理。那好,雍王府暂且留着。” 西宫娘娘的势力一垮,这一叛变谋反的戏码落幕,令朝廷忠臣无不拍手叫好,心里对太子的肯定又多了几分。 隔日,刘公公却携着一道圣旨来到牢中,裴雨静被无罪释放。不由得令他们惊愕,顿生一线生机。 “为什么她可以出去,我们不行?”裴氏兄弟不满的抗议道。 刘公公冷冷的睨了他们一眼,“这是太子的意思。” 裴雨静也为之震憾,小七居然……肯救她?那是不是代表他心里还是有些在乎她的? “妹妹,你出去后一定要记得想办法救我们。” “对,对,既然他肯救你,只要你向他求情,他一定会帮咱们的。”生死关头,宁抛却尊严只为苟且偷生。 “可是……” “怎么?你得出去了就不想管我们了?别忘了你曾经做过的事,如果让他知道了,你想他会有什么反应?” 裴雨静不敢置信的瞪着兄长,没想到他们竟然威胁她!?她能脱身已经是万幸了,她怎么可能不知好歹的再提出这种过份的要求。但她知道兄长是说到做到的,这种时候只顾个人生死,岂还顾得了她的安危。好半晌,她才为难的点头。 裴日岗露出狡侩而阴狠的光芒,“我警告你,休要敷衍我们。若我们逃不掉,你也别想独自逍遥。 裴雨静惊怒,为有这种兄长而感到心寒。 牢中遇刺 裴雨静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太子宫,她并没有把握能够说服他,相反的是怕更激怒了他,自己又再次深陷囫囵。因为他已不是她心中所想的小七,现在的他,变得邪冷无情。心中也隐约猜到他放她出来的意图,所以她更没资格再去要求什么了。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输在那个粗俗的女人手上。 一方面又怕兄长急怒之下撕破脸,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心中却另有了打算。如果他们真这么绝情,那休要怪她不顾手足之情。 她才走到两殿相接的拱门之处,迎面走来一人。那高大的身影一如既往的魅惑而尊贵,表情淡若清风,看似冷漠。还是一样的诱惑,却多了致命的危险。这男人,如冰亦如火,明知不是她能掌控的,仍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小七……”她着迷的轻唤。 慕天离亦看到了她,停下了脚步。眯起冷眸冷冷的看过去,如水般凉,如寒风般噬骨。令她的背脊冷飕飕的。 裁幻总总团总,。“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他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语气中的排斥令人不敢轻碰。 裴雨静不安的绞着手帕,怯意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不是救你。我只是不想再与你们有任何瓜葛。这次,当是我还了你,从此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说得容易。裴雨静不禁气愤得有些颤栗,但一接触到他的清冷无情便不自觉的咽下愤怒。她咬着下唇问道,“那我哥哥他们……” “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但也不足以消解他心头之恨。 “你肯放了我,为什么不肯放了他们。再何况他们并没有对那个女人……”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妻子。他们先是把人掳去,现在又生死未卜,这足以让他们千刀万剐。怎么,嫌他们的惩罚不够?那就先宫刑(又称腐刑,男子阉割生殖之器),再斩首,然后吊在城门上鞭尸暴晒三日。或是五马分尸?”他说得平静,那阴鸷的冷眸却残佞骇人。 裴雨静脸色惨白的倒退数步,难以置信的道,“你好可怕!” “这一次是不得已,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也对她做了什么,否则下一次我就不会放过你了。”他毫不怜香惜玉的说道。 裴雨静眼眶微红,凄然一笑,“原来这才是你的用意。没想到,你这般的无情。”那般的深沉,如沙石滚动般涌荡,无人敢抵触。可她,为何仍旧迷恋他?那美眸忽地变得执着而疯狂。“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但我告诉你,你别想那么容易就摆脱,你欠我的,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慕天离挑高眉,对她摞下的话丝毫不在意。冷笑入骨,异常骇人。“你以为,我在乎?别挑战我的忍耐,否则,就算背负忘恩负义又如何?”语罢,青衫随风摆,修长的腿跨过她迳自离去。 裴雨静又惧又怒,她不会放手的,她绝对不要就此罢休。 风冷冷扬起,拂起残红半天际。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直直透进心扉。美眸瞪着那离去的背影,尽是不甘和冷冽,在她脸上显现出飕冷的诡异,彷如含恨的恶灵。 ★★★ 大牢 乃至傍晚,他们仍不见裴雨静的出现。 “大哥,小妹为何还不来?该不会是食言了吧。” 裴日岗不由得凝沉着眸,心中也在怀疑。她一向是把那小子看得很重要,他也担心那丫头会为了他而舍弃了他们。如果是这样的话…… 就在他思忖之际,裴雨静便出现了。“大哥,二哥。” 闻其声,他们不由得喜出望外。“怎么现在才来?” “怎么样?”裴日勇焦急的询问,明日便是行刑之日了,他不想这么早就死了。早知道他还是做他的贝勒倒也快活,无拘无束。 裴雨静摇摇头,尚未开口,便被裴日勇抢先夺去了话。“什么?不行?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死吗?” 裴日岗阴鸷的盯着她,“你没说?” “我说了,但你知道小七本来就很难讲情面的,何况你们掳了那个女人……” “别忘了,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但你呢,你喂她吃了毒药,若她有个三长两短,谁才是罪魁祸首?” 裴雨静闻言,一双纤手揪紧了手绢,轻声说道,“总之跟他求情是行不通的,但你们别急,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怎么救?” 裴雨静望了一下四周无人时,便悄声说道,“我已经联络到爹爹以前的部下。待到子时,他们便会来救你们出去。” “你要我们逃狱?”裴日勇低声惊呼。如果被抓到的话那可是罪加一等,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暂时先避一下,待到爹爹回来时便有望了。”裴雨静放下手中的篮子,打开了盖子。“你们先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他们听了听,好像目前也别无他法,便只好同意。“爹什么时候回来?” “我已经派人暗中通知他了,但短时间内是赶不回来的。” 裴雨静交待完毕,便离开了大牢。 待到午夜时分,忽然牢里被人丢进了迷雾弹,迷烟散开,牢役纷纷昏倒。便见有几名黑衣人迅速进来。 “大哥,来了。”动静惊醒了他们,顿时大喜。 黑衣人举刀砍开了锁头,就在他们以为得救时,未曾想到那些黑衣人竟朝他们举刀刺来。 银光一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四溅。 “你们……” 真相大白 天色仍稀薄,时辰尚早。一丝清冷的寒意从那小天窗吹进,给阴暗潮湿的黑牢更添几许凄清晦冷。 西宫娘娘被单独关在另一个牢房,单薄的身子显得孤冷凄凉。原是高高在上的尊贵之躯,一夜之间竟沦为阶下囚,与这鼠蚁蟑螂为伍。 输了,终究是输了。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么?如果太子不回来的话,或许她早就成功了。还是因为皇上早就察觉到了猫腻,才急找回了他? 但这些都不值得深究了。天一亮,她将成为一缕亡魂消逝人间。 倏忽,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沉稳的步伐听起来好像是一个男人。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呢? 她抬起憔悴的脸,一对黑瞳布上了血丝,眼眶下是明显的黑眼圈,已无往日的高贵优雅。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她的牢门外驻足,一抹高大的身影遮了她的视线。她扬起头疑惑的看着来人。 “你是谁?”西宫娘娘匆忙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不愿让人瞧见她这般模样。 “裴紫晴,不认识我了吗?”低哑的声音,陌生又有些似曾相识。会有谁这么叫她的名字? 裴紫晴倏的又抬起头与他对视,借由微弱的月光,细凝之下,那男人的右颊有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但五官却甚是眼熟,许久的记忆逐渐浮出脑海,她赫然惊愕。“你、你是……” “原来你还记得我。”男人勾唇冷笑,笑声中隐约可见一丝沉郁苦楚。 “你是人是鬼?”裴紫晴脸色骇然失色,呈现脆弱的惨白。 “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何怕鬼上门。” 那稍瘦的暗色人影倒映在墙上,由此可证明此人并非鬼魂。“你、你怎么……”裴紫晴瞠目惊瞪。 “怎么还没死对吗?”男人唇边泛起一弯讥讽的笑痕。“托你的福,让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生不能洗刷冤屈,死便要到阎王那讨个公道。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比我先去报到,看你怎么受尽惩罚。善恶到头终有报,如今,报应的轮盘也终于转向你了。” “傅博卿,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死,你当年做出了那种事,竟然还敢回来?”裴紫晴被他的话给激怒,窜到牢门前,双手紧握着木栏怒道。 “我做了什么?你何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歹毒,若不是一直被你的外表所欺骗,我又怎会被你陷害?皇后更不会含冤而死。” 裴紫晴闻言,心思诡谲汹涌。脸色渐渐变得阴寒,不屑的仰头大笑,“哈,真是可笑。什么陷害,什么冤枉?明明就是你们珠胎暗结,秽乱后宫。那个贱人是畏罪自杀,而你,居然让你逃过一劫,还敢回来。” “住口!我与皇后是清白的。”傅博卿目露狠厉,带着气愤的怒吼。 “清白?你敢否认你不是喜欢她?” “没错,我是一直暗慕皇后,但从来未有过逾越之举。” “是吗?都已经上床了还没有逾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那都是你这个贱人使的诡计。”傅博卿愤怒的指控。“你这毒妇,不仅用药迷晕设计我们,最后竟然还纵火杀人灭口,要不是我侥幸逃过,今日岂能站在这里看你的下场。” 裴紫晴知道自己也是死路一条,索性直言不讳。“那又如何,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应该感谢我成全了你们。” “你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真是罪有应得。” “那都是因为你。”裴紫晴指控道,“你眼中一直就只有那个贱人,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如果你肯多瞧我一眼,肯接受我,我当初也不会进宫。这根本就是个炼狱,你知不知道后宫有多少女人,我不甘心就这么孤独终老。要想在后宫生存,唯有铲除异己,不断的便自己强大起来。” 傅博卿闻之大受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她对他…… “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一定要毁了他,不让他好过。” “你……你太可怕了。” 言小纯纯网纯的。“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这时,黑暗处突然响起了掌声,悦耳动听的笑声传来。“真是个为爱疯狂的女人。”说话间,一抹红色倩影迤逦而至。 媚绫妩媚妖娆的来到他们面前,“你果然是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啊。像你这种人竟然能存活至今,真叫人难以置信。” “是你……”裴紫晴依稀记得这个女人。“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带他来见你的,让我找得好生辛苦啊。”聿宸告诉她当年的那个男人还没死,便让她去寻找。 “原来,又是你们搞的鬼。” “纸是包不住火的,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好了,如今真相大白了。皇上,可以出来了。” 皇上?裴紫晴大惊,只见赫连炽从阴暗处缓缓走出来。她颓然跌坐在地上,一脸灰败。没想到她一生算计人,如今却屡屡被人算计。 赫连炽怒不可遏,原来他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所有的阴谋诡计被揭穿,赫连炽下昭书昭告天下为皇后平反并忏悔,又将皇后的灵位安置在皇室宗亲祠堂。可已造成的遗憾已不能弥补,最终,他仍是得不到慕天离的谅解。 西宫娘娘所犯的罪行不足以平人怒,死后,被抛尸荒野,连坟墓也没有。至于裴氏兄弟被人暗害牢中,是死有于辜,也没有去追究,就当他们是畏罪自杀。 赫连炽怒气难平,但由于雍王是开朝元老,向来忠心,便没牵怒于他,却趁机下旨收回他一半兵权。 宫中之事已告落,慕天离终于卸下了一身包袱实现他的诺言,可现在,他的娘子又在哪里呢?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月儿如勾,一抹明亮淡淡的挂在暗色天边。 柳依瞳一身素衫倚着小轩窗,仰首望着天上的月亮,悬挂在暗空中的月色太稀微,彷佛随时会被星子的光芒所掩盖,亦如她此时的心,也一点点的黯淡而不踏实。 卫瑾风依旧不肯放她回去。那丫的忒喜欢装深沉了,话总说一半,摸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 原来有了一份情,便有了牵挂,有了牵挂便有了触动。这份情感,甜蜜却夹杂着担忧与焦躁。她已经失踪两日了,不知他可有在焦急寻找她? “咕~~~~~” 她眉头紧锁,肚子传来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夜显得突兀。柳依瞳摸了摸腹部,方才想起她已有一天未进食了。这是因为要跟卫瑾风抗议,但很傻,是不?她并不以为那妖孽男会好心的放走她,可她仍赌那一时之气,苦了自己的肚子。 这时,门轻轻的被推开,卫瑾风走进来时,便看见了她那没精打采的模样。异样而熟悉的感觉渐渐往心里钻,名为心疼。真是个倔强的小东西。 柳依瞳听见身后的动静,可她没有回过头,不用看亦知道那人是谁。 “瞳儿宝贝,饿了吧?瞧我给你拿来了美食。” 丫的,别叫这么销魂好不好? 见柳依瞳不为所动,卫瑾风放下食盘,俯身在她耳边低声盅惑,“夜风凉,穿得这么单薄小心着凉。” 柳依瞳横他一眼,懒得答理他。 他慵懒的倾轧身躯,纯男性的气息包围着她,半绾的银发倾泄拂过她的面颊。半垂的贝睫像是要搔进她的心扉。看着她晶亮的乌瞳,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愤怒的情绪。他猜想她此刻心里一定正在咒骂他。 真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他有能力治好她,可是,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这么做。他不喜欢那张小嘴说出绝情的话,就如同利针扎似的,狠狠的扎进他的骨髓。 他知道她不能开口说话,即使表面故作坚强,心里却难受,但他都刻意忽略。对这小女人,该是动心了吧?她的暴虐,她的俏皮,她的坚韧,她的勇气,属于她的独特都深深的吸引了他。 没遇到她之前,心是麻木而冰冷的。可在她闯进他的视线之后,心便悄然悸动了,那种感觉来得太快,快到他来不及防止。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可是要招我心疼的。”他深遂银眸,似乎能唤醒人的神经。似冷,似邪。似真似假,几许暧昧,几许温柔。 “不饿么?瞧你,都瘦了。”卫瑾风攫住她的秀气的下颔,邪气的凑近她,拂出的热气扫过她的唇。 柳依瞳拍开他的手,别过脸斜瞪着他。排斥的意味很明显,澄亮的美眸透露出‘离我远点’的讯息。可这厚脸皮的男人却不当一回事。 “香喷喷的饭菜,真的不要吃?”他长臂一伸,将桌上的饭菜端到她面前,把她当娃娃般极力诱哄着。“不然我喂你吃。来,啊……” 柳依瞳面无表情,心中甚感厌烦的推开。伸至嘴边的饭菜倏地洒落在地上,沾了他的鞋。 卫瑾风骤然蹙眉,眸底一抹森冷跃起又迅速消逝,仿佛不曾出现过。柳依瞳倨傲不驯的抬眸与他对视,眸中尽是不肯屈服的固执。 裁幻总总团总,。“这可是我第一次服侍人,怎么,不肯给点面子?”他声音很轻,很柔。像在撩拨,又似诱惑。一挑眉,丹凤眸潋滟着邪佞,有着不易察觉的残冷。对于她,他给了太多的耐性。 见鬼的第一次,她才不稀罕。她眸底有着深深的不赞同。她冷淡的脸庞,依旧沉默。此时她才深有感触,原来能够破口大骂讨厌的人是多么爽快的一件事。而不是像现在,她有口不能言,只能任他死赖缠黏。 卫瑾风毫不介意她的无礼举动,只是冷漠的说道,“是不是这点挫折,便磨去了你的意志?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的性子。这张小嘴不能开口,难道连东西也吃不下了?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倒下了,人们只会从你的尸体上踩过,别指望会有人同情你。如果真想逃开,也得补充体力,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恐怕连这房门都踏不出去。如果你真的这么蠢,那我真的是瞎了眼了。” 柳依瞳怔愕的看着他,他那尖锐刻薄的话教她心里一阵不痛快并有些许无法适从。那一字字重重的击打在她心间,如雷灌顶般突然醒悟。 “你不吃,那就算了。但,我绝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卫瑾风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柳依瞳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衣角,大眼瞪着他,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没错,她的确太蠢了。干啥拿自己的肚皮跟这种男人过不去。虽然这死男人说话是难听了点,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怎么能拿它来赌气。 卫瑾风邪邪的勾唇看着她,“怎么,决定要吃了?” 吃,当然要吃。把自己折腾坏了,我还怎么离开你。柳依瞳心中忿满的想道。她起身绕过他,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开始动手。 “要不要我喂你?”他故意逗弄她。 柳依瞳狠狠的拍了他伸过来的手背,拒绝他的戏弄。她只是不能说话,又不是残废了,不需要他的假好心。 卫瑾风眸底掠过一抹魅惑的赞赏,这才是他心中所想的女人。不屈服,不认输,不自怨自哀。 “慢点吃。”她饿得太久,卫瑾风担心她吃得太快会咽着。 柳依瞳抬眸白了他一眼。多管闲事!看到他那得意的笑,柳依瞳更加用力的咀嚼着口中的饭菜。 配个大麻花给你 这个男人会不会太夸张了一些? 柳依瞳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明目张胆的带着她招摇过市,他还能不能再猖獗一点?她看到满大街的官兵,她想呼救,但口不能言,行动又被限制。 我保跟跟联跟能。卫瑾风以最恣意的姿态搂着她,态度从容得丝毫不受官兵的影响。仿佛就是一个携眷出游的普通人,没有遭到他人的质疑。 柳依瞳心中涨满的怒气。好几次与那些官兵擦肩而过,却没有人留意到她。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她心里咒骂,身体更是僵硬得不愿走动。卫瑾风侧目望着她,眉波间流转着邪美浪荡。知她心里在闹别扭,偏生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脸色很不好,可是累了?” 柳依瞳狠狠的瞪着他,切齿拊心,俏面带着怨怒仿佛视他如仇寇。那灿动的夜瞳燃烧着熊熊火焰,直直注入那恣狂桀傲的魅眸,他那种迷惑的笑容荡漾在那张眩人眼目的俊容里,有着邪魅独韵。无耻,忒无耻了! 自以为是的人很多,但能够玩世不恭却又那么的邪恶诱人,如流连花丛却又片叶不沾身,一挑眉间尽是浪荡撩人姿态。看似轻佻,却又很冷漠,无形间给人一种只远观而不可触及的高傲恣态。放眼世间,唯他独领风骚。 但可恨的是,他那隔世的清幽,勾眉间如洗尽铅华的淡漠,在她看来,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以她这受害人的亲身经历来看,他根本就是个厚颜无耻的无赖,下流胚子,大色狼。不不,这些形容他真的是太小儿科了。基本上她对他已经到了无语的地步了。 卫瑾风始终洋溢着从容的魅笑,那勾魂的眼神,一路来不知迷惑了多少无知的少女。柳依瞳心中满是不屑。斜眼蔑视了这个乱放电的妖孽,真是个骚包! 卫瑾风带着她来到一家酒楼伫足,狭长丹凤眸慵懒一挑,望着门梁上那块牌匾。 满香楼—— 薄唇微翘,淡淡一笑,“你应该饿了吧,我们进去吧。” 柳依瞳脸色依然凝重,星眸灿起火苗,莹亮的大眼微微眯起,这个自以为是,爱自作主张的家伙。不过,闻着这酒楼里飘出的香味,肚子配合的传出了声响。 她那自以为奸险威胁之色,在卫瑾风的眼里却是滑稽可笑的表情,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表情,总能打破他的坚固冷硬的心房,时常不由得被她逗趣的神情给覆盖了自己原有的情绪。但他却一点都不排斥,反而很欣喜。所以他常恶劣的逗她,她越发火,他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由此满足他变态的心理。 柳依瞳不知道的是,要对付这种男人,不是发无所谓脾气,只消对他冷淡,一整天都不理会他,便是他无法忍受的处罚。可惜柳依瞳无法揣摩到卫瑾风异于常人的心思,而生性暴躁直率的她,不巧卫瑾风又非常喜欢怒火中的她。所以……柳依瞳注定要被他吃定。 卫瑾风从容不迫的走进去,店小二一看到熟悉的人,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爷,您来了。还是老位置吗?” 卫瑾风点点头。柳依瞳看出了他好像是这里的常客。 店小二将他们带到了楼上的雅座,他看了看卫瑾风身边这灵秀的姑娘,心生好奇,一边替他们斟茶一边笑道,“爷,这可是头一回见您带姑娘来呢。” 卫瑾风闲适啜饮香茗,眸中的笑很诡异,嘴角飞翘得邪恶。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似乎对小二的八卦一点都不排斥。那副模样,引人暇想。 “你看,我们配吗?”卫瑾风非旦不解释,反而故意问着误导人的问题。 店小二笑得更加灿烂却一点也不谄媚,真诚的道,“配,简直是郎才女貌。” “哈哈!”这话逗得卫瑾风心情大好,从怀中掏出一锭赏银丢给店小二。“赏你的。” “哟,谢谢爷,谢谢爷!”店小二乐得脸都开花了。只是卫爷看起来很高兴,而这位姑娘至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不言不语。俏红的小脸有着愠色,这、这真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该死的配,配个大麻花给他!该死的男人,该死的店小二。这两人一唱一搭的,窜通好的吧! “好了,去上菜吧。别饿着了我的——”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勾掠在他优美的唇角,美丽至极,却让柳依瞳撅高了嘴,气红了脸,粉拳紧握大眼圆瞪。仿佛他要说出什么逾越的话,她就会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瞪死他。 “瞳儿。”半晌,卫瑾风仅是淡淡吐出两个字,随即俊颜挂着一抹促狭的笑容。让柳依瞳很想找条臭水沟溺死他那张漂亮的笑脸。 卫瑾风绝对可以想象得到那张粉嫩小嘴能说话,绝对能吐出气死人的恶毒语言! 那冷瞳中凛寒的锐芒,店小二就算再不识眼色,也感受得到那股逼人的怒意。闭嘴!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他不敢去看那位漂亮的姑娘,转头问着卫瑾风,“爷,还是老样子吗?” 卫瑾风点点头,然后又问,“瞳儿,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柳依瞳瞪着灿亮水眸,不甘示弱的仰高下巴,眸底是挑衅。那毫无威胁的模样实在可爱得让人爱不释手。 “那就老样子吧,顺便上一些点头。”他吩咐道。 “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到。”他忙不迭地退下。 卫瑾风戏谑道,“瞧,你把人家给吓跑了。” 就你和颜悦色!柳依瞳轻蔑的撇撇嘴。亲和用在他身上可真有点讽刺。 卫瑾风从来没有这么欢悦过。那是一种私心,却突然不觉得只是有趣而已。还有一种……懵懂的、奇妙的、强烈的感觉…… 被他吃定 不一会儿,店小二便上齐了美味佳肴。 “啧,这翡翠香酥鸡还是一如既往的可口。但不知为何,今天吃起来却特别的美味呢?”卫瑾风夹着一块鸡肉佯装好奇的琢磨着。丹凤眸微挑,传情似的凝睇着她,“是不是因为有了佳人相伴,所以吃什么都觉得香呢?” 柳依瞳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怎么那么多东西还堵不上他的嘴?她已经没力气跟他做抵抗了,瞪得太久,眼睛也需要休息的。何况她已经彻底认知到,这男人的脸皮非比寻常的厚,就算是十双眼睛也瞪不穿。 “还有这水晶饺也是我最爱吃的。” 那你就多吃点,最好能撑死你。柳依瞳心中腹诽。 “来,尝一个。”卫瑾风夹着水晶饺递到她面前。“不吃?” 柳依瞳狠狠的咬住皓白贝齿,握住粉拳忍住。看他那要笑不笑,似嘲非嘲的死样子心中就一阵光火。他是故意整她的,她才不会让他得逞。狠剜他一眼,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嗯,好吃!柳依瞳吃了一口,眼睛为之一亮,颇是满足。以前怎么不知京城还有这好地。不过自从她来了之后便待在皇宫,也没机会出来。顾不得此刻身边的人,迳直大快朵颐。双颊鼓得像只小竺鼠,那不计形象的吃相不仅没有让人觉得粗俗,反而令他看了也顿时食欲大增,仿佛经过她的口,那便是人间美味。 好吃,好吃。下次一定要跟慕天离来一次。柳依瞳一边吃一边想着。 卫瑾风嘴角勾勒着邪意,眸底是深不可测的光芒。正享受美食的女人没发现他的异状。突然,一双筷子横空伸过来,夺去了她咬了一半的香酥鸡,毫不迟疑的放进了嘴里。 邪魅耐听的笑声低沉响起,像魔音一般蛊惑人心。薄唇掀动,极度诱人。“果然好吃!”越嚼,越深入五脏六腑,叫人上瘾,叫人着魔,叫人情不自禁…… 柳依瞳怔怔的盯着他的唇,后知后觉,小脸慢慢呈出绯红。不知是气还是羞。 卫瑾风突然凑上俊脸,邪气地看着她,“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我这张面皮更有吸引力?”柳依瞳狠厉的瞪着他,气煞了。丫的,这变态—— 人家到嘴里的东西他还抢,他的怪癖咋就这么多呢?瞧他吃得那陶醉的死样子,柳依瞳不禁怀疑,难道他喜欢吃人口水?啊咧,这也太恶心了吧! “怎么不动了?”卫瑾风状似疑惑的看着她。“女人的食量都这么小吗?” 吃你个死人脑袋!谁知道她会不会吃到一半,他会突然伸手将她的嘴掰开?这家伙太邪乎了,总是出其不意的做出怪异的举止。 “还是你想要我喂你?”卫瑾风邪勾唇,眉梢一挑,似轻佻的逗弄,似认真的宠溺。 丫的,吃饭不带这么恶心人的。你只要让我好好的吃完就谢天谢地了。柳依瞳蹙着眉瞪他,表情好似充满了防备和控诉。 那娇嗔的怒容又刻入他的心间,一嗔一怒,一颦一笑都如此的生动。可惜,面对他时,那笑容好像有点少了。卫瑾风心底遗憾了一下。 欣赏完之后,卫瑾风收起那调戏的表情,微微笑道,“乖乖吃完,我保证不闹你。”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这女人不是兔子,而是一只小母兽。虽然伤害力小,但也不容忽视。为了保持他们这良好的相处关系,他断不能做得太过份。 柳依瞳对他的保证持有很深的质疑。为了防止他再作乱,她一口一个,食物塞满了嘴。吃得急了,食物突然哽住了喉咙,柳依瞳吞吐难耐,趴在栏边一脸难受状。 和化花花面花荷。“没人跟你抢,吃那么急做什么?”卫瑾风一副关切模样的伸过手臂拍着她的背。压根不觉得自己才是那罪魁祸首。 柳依瞳在卫瑾风的帮助下方才顺过气。她俯在栏边喘着气,心里将卫瑾风骂了个遍。她都不知道这条小命到底有多硬,如果有一天她香消玉殒,那一定是被他给整死的。 大街上,人声鼎沸。柳依瞳一脸哀怨的望着那川流不息的人群。倏忽,她心蓦然一震,有几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那是—— 她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用力眨了几下,再仔细凝望。没错,没错……真的是他们!柳依瞳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心里一阵狂喜。 冷曜、严凛、落颖!他们怎么也来了京城?柳依瞳不敢置信的紧盯着那几道人影,激动得差点想从楼上跳下去了。 可惜他们背对着她,他们压根就看不见她。而她又喊不出口,真是急死她了! 卫瑾风目光如矩,察觉到她的异样,眯着锐眸向街道上梭巡了一番。突地,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出众的男女。看不出是谁,但直觉认定他们有关系,而且还是密切的关系。 卫瑾风单手握着她的肩,将她的小脸转过来,截断了她的视线。柳依瞳试图将他的钳制给扳开,可她那微薄的力量看起来甚是可笑。 有病啊?抽什么邪疯? “这么紧张,可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放开我!柳依瞳狠狠的瞪着他。 那丹凤眸幽然睇着她,薄唇吐出冰凉的气息。“你知道,这是无用的。别再做无谓的盘算。”他语带双关的说。 柳依瞳脸色一黯沉,这个事实她何尝不明白。但她恨透了这种感觉。她愤懑的别过头,气恼的扫掉一桌食物发泄心中的不满。 卫瑾风眸色幽冷邪佞,嘴角微微翘起。“尽管砸,不够再叫他们拿来。” 比她更任性 卫瑾风眸色幽冷邪佞,嘴角微微翘起。“尽管砸,不够再叫他们拿来。” 柳依瞳怒目而视,对他这不愠不火的态度感到恼火。他就像一滩死水,怎么激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哐啷” 碗碟传来清脆碎裂的声响,惊动了周遭食客。纷纷传来好奇的目光。卫瑾风却也不在意,唤来了店小二,继续上菜。 “来,继续啊。”卫瑾风邪笑的看着她。 柳依瞳脸色瞬间僵凝。搞不清楚他在玩什么把戏。这男人太腐败了,居然花钱买东西来给她砸。就算他不心疼钱,但暴敛天物是要遭雷霹的。喔!头痛,神经痛!她果然不是这妖孽的对手。 算了,算了。她放弃了行吧。她承认,她不是他的对手,她不要再做无谓的对抗了。她暴,他更暴。 柳依瞳沉着脸,打算不再继续理他。可卫瑾风却不罢休,眸底噙着邪恶森冷的笑意,带着一丝冷佞。“如果砸不过瘾,我可以买下这家酒楼让你慢慢砸。” 我才没你那么变态!柳依瞳抿紧唇畔,只是不驯的瞪着他,心中不断的咆哮着。 “哐啷” 又一声,盘子坠落,食物溅洒四处,沾了她的裙角和鞋子。然,这一次却不是她所为。 柳依瞳怔愕地抬眸看着他,卫瑾风那亦邪亦妖的眸子射出冷冽的精芒,教人见了不寒而栗。 店小二也不懂这戏剧般的转变,前一刻还嬉闹温馨,下一刻气氛却如掉落极冻冰窖般冷冽刺骨。眼前的卫爷陡然间变成了一头凶残冷豹,令人连喘气都觉得危险。周遭顿时噤若寒蝉,店小二也巍颤颤站在一旁不敢移动。 天呐,这厨子要看见这一地的狼藉,非得气到吐血不可。没想到别人争相来吃的东西,竟然让他们拿来摔着玩。可惜,可惜啊!店小二心里直摇头,却是深深的无奈。有什么办法呢?出钱的是大爷,况且这卫爷还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不过瘾,我帮你砸。”沉徐的低嗓柔柔响起,磁性的嗓音让人不禁浑身酥麻,却夹带一丝入秋的寒意。 柳依瞳见他举起手,还来不及阻止,“砰”的一声,应地而碎。柳依瞳不由得心疼得紧,天老爷,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这般糟蹋的,而且还是这么美味的食物。天杀的,他还能不能再任性一点? 这男人真是多变的,前一秒是那温柔邪恶的美男。稍有不如他意,又残佞得更甚阎王三分。 酒楼里的食客一边看着戏,一边窃窃私语。 远处风吹过,不知是不是有意,缠发的布条倏地被吹开,拂起漫开银丝,那冷漠俊邪的俏面,如梦,如月,透着淡淡浮华,妖冶的风情,邪魅的神态。 原本窃窃私语声哗然散开,惊呼声和惊讶的目光一齐出现。这年代,用世俗的眼光来看,那是异类的容貌,那是不祥的象征。尤其是那一张俊美的容颜,邪气扑天。卫瑾风仅是回了他们一记残忍的凌厉眼神,顿时,鸦雀无声。 男人虽凶,好似随时会对身边的人索取性命。但对那女人,却无威胁。他虽冷,却敌不过她。她如刺猬,不温顺,不乖巧,满身的刺,扎入他心房。对她好奇,对她产生了占有,终究,是自食其果…… 他无波无澜的心,生起了闷气,亦有无可奈何的挫败。止不住内心那可恨的波荡,唯有在她的任性上变本加厉,就是比她更任性。 柳依瞳满脸的疑惑和不解,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但,真的很骇人。 够了,真是够了!他到底想闹出什么笑话才肯罢休?他不要脸,可她还要。大庭广众这下,她可不想陪他一起丢人。 柳依瞳见他有所动作,不假思索的上前抓住他的手,冷凝着脸瞪着他。他丫的到底在造什么孽,还有完没完了? “满意了?” 满意你个大头鬼!这丫的神经失常,干啥要拖她一起发疯。柳依瞳紧抿着唇,轻而易举的夺下他手上的东西,转头向店小二挥手。他意会过来,忙不迭地退下。 柳依瞳再看向他时,双目几乎要喷火。嫩白小脸染上懊恼的红晕,那又恼又窘的娇态,卫瑾风态度倏地转变,好似刚才那一场闹腾只是大家的幻觉。那一双深遂的眸子流转着幽幽光彩,揉揉她的头,薄唇一掀,不甚在意的道,“看来,这顿饭弄得很糟糕呢。” “下次,别再任性了。” 柳依瞳向这霸道又蛮横的野蛮人投以鄙视的眼神,一抹嘲弄荡于唇齿间。拜托,到底是谁任性啊? 言小纯纯网纯的。“都糟蹋了呢。” 你才知道啊!?柳依瞳再次鄙视。 “瞳儿可有吃饱?” 气都气饱了。被他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情吃啊? “那咱们带回去再吃。”卫瑾风说着,叫来店小二打包。 这妖孽的身边真不待见,得早日离开。柳依瞳知道不能跟他硬碰硬,而那如矩的眼眸更是犀利,所以她不可操之过急,得想个万全之策,寻个适当之机才可开溜。 四周已恢复平静,所有的食客都迳自用餐不敢乱看。而有一桌,却坐着一个神情镇定自若的男人,由始自终都是那一副惬意看戏的模样。柳依瞳触目一瞥,发现这人很眼熟。细凝之下,脑海中渐渐浮起模糊的人影。 柳依瞳蓦然记起,这不是那日宴会上的什么将军,好像叫褚瀚来着。他也正在看着她,可却无动于衷。难道他不记得她了吗? 柳依瞳还来不及向他发出求救的讯息,便被卫瑾风带走了。 拳头落在谁身上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幕降落。皇宫中的花花草草,屋檐瓦壁沾满了雨珠。轰隆闷雷不时响起,好似预兆着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 听说南蛮王屡派军队侵扰边境,但雍王却突然撤兵,班师回朝。暴风雨的平静是不正常的。篡谋一事虽解决,却隐藏着反扑的危险。而且,局势将会更严峻,事态更险恶。但这些他都已经不想再管了。他决定离开了,一刻都不想再逗留。原来平淡才是福。找回那令他牵挂的人儿,便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离世俗纷扰。 可是,她此刻在哪呢?过得好不好? 颀长的身子慵懒的倚着门框,大雨飘打,雨水从脸颊滑下,冰冷的落在肩胛,打着心底。两道眉忧郁的拢蹙,深遂的黑眸有些黯沉,令人捕捉不到是邪,亦是伤。 宫女替他整理好行李,便默不作声的离开,不敢打扰正在沉思的太子。 这时,回廊转角处走来几个人。“大哥,当真要离开了?”说话之人是严凛。 他们突然到来,慕天离没有多大的惊讶。因为他知道他们一直在担心他,在聿宸写信回去后,在得知了这里的一切,他们更加不可能等闲坐之。没有太多的言语,所有的感激皆刻铭在心中。 这样也好,有他们在身边,他便能安心得多。 慕天离点点头,此时的他仿佛又恢复到从前的他,没有微笑,淡漠萦身,对身外之事物都没了兴致。就好似回归了孤独,这样的他,令人心疼。 “这地方,是她讨厌的。如果我不离开,她便不回来。”轻如棉絮的嗓音喃喃低语。 那第一个打破他平静的人,第一个温暖他内心的人,第一个带给他欢笑的人,第一个将他带离孤寂的人…… 习惯真可怕。在第一眼见她,那脱俗气质和非凡的作风,好像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像误坠人间的精灵,更像一株罂粟花。恋上她,心被填的满满的。那曾一度带给他一种名叫幸福的快乐,而此时,却又让他陷入无边的黑暗中。甚至,比从前更孤独…… 心被挖了一角,除了她,谁能来填补?但他却不悔,因为是命中注定的相遇,更是细水长流的相知…… 他们不作声,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支持大哥。况且这破皇宫本就不待见,竟然让小嫂子受了这么多的苦。那从中作梗的人,他们断然不会原谅。见了,定不心软。 突然,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来到了太子宫。正巧碰见了他们一干人等,看这架势,好像准备要离开了。他赶紧禀道,“太子,皇上有旨,请您即刻去趟御书房。” 慕天离敛着眸,猜想他此刻宣他觐见,定是为了挽留一事。剑眉轻蹙,眉宇间凛冽着冷气,有些不耐。还没开口,便有人替他拒绝。 “离,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落颖出声道。 言小纯纯网纯的。“这……皇上想见太子一面。”公公连忙说道,太子身边的人,个个都不好得罪。 “看了这么些日子还没看够?该叫你家主子请个名画家来画上一幅,这样就可以日夜相见了。”冷曜邪冷的调侃,却忽然想到以前小嫂子那作画趣事。该叫她才对,出自她手应该更有意境。 跟柳依瞳相处了些许时日,嘴皮子倒也磨练出来。这话,倒是挺像她会说的。 “太子,皇上说还有事要跟您……” “我答应他的事已经办完,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赶紧滚。”慕天离冷漠的说完,便转身要走。 刘公公急了,弯腰上前拦住,大声的道,“是关于太子妃的事。”慕天离果然停下了脚步。他赶紧一口气传达皇上的意思,“皇上说了,如果太子还关心太子妃的话,请即刻到御书房去。” 慕天离凛着锐眸,不知他又在盘算什么。但回头一想,如果能借助朝廷的力量,即能省时省力。仅是思忖片刻,便决定到御书房去见上一面。 刘公公将其余的人拦住,“皇上只见太子一人。” 慕天离对他们说道,“你们就不必陪我一起了。” 他们毫无异议,反正他们也不想见到那老头。 “这皇帝老头不知又在玩什么把戏?”冷曜微挑如月华般的眉,狭眸影射出些许好奇和质疑。“在这要离开的关头才来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严凛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不急亦不稀奇。“我们想走,反正他也留不住。” “这皇宫纵然锦绣华丽,呆两日,却教我身心都不舒服极了。”冷曜抱怨道。 “都是为了那女人。什么都不会做,就会添麻烦。” “诶,颖,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好歹小嫂子也是受害人,教大哥听了心里怎能舒坦” 落颖恶狠狠的瞪着他,“不舒坦又能怎么样,我说的是事实。说来说去都是你们几个惹来的,当初不把那个女人招来便没事了。” 冷曜嬉皮笑脸的搭着她的肩,“颖,你话虽这么说,可其实也还是关心小嫂子的吧,不然也不会跟着来了。女人呐,真爱口是心非。” “去死——”落颖抡起拳头狠狠的挥向他靠近的俊脸。她才不会承认她会担心那个女人。 “哇,母老虎发威了。”冷曜机警的闪开,后退一步,后背却突然撞到一个不明物。紧接着听到一声惊呼。 “噢……” 冷曜连忙闪开,落颖的拳头却来不及收回。颇有力道的一拳下去,不及躲开。蓦地又是一声划破苍穹的惨叫。“啊……” 又受窝囊气 一声划破苍穹的惨叫,“砰”的又是一声倒地声。他们不约而同的顺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一名紫衣女子以狼狈姿势跌倒在地上。美丽的右眼角红肿泛黑,模样有些滑稽可笑。 不用猜想,定是冷曜方才在躲避的时候撞到了她,随后落颖的拳头又将她挥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严凛开口问道。别看他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实在是个冷血男人,他一般只会在口头上说一下,却不会附诸实际行动。就好比现在,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地上的女子,但却舍不得伸手拉她一把。 啧啧,真可怜!对待这般娇弱美丽的女孩子不该这么粗鲁的。向来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冷曜举步上前欲将她扶起。 言小纯纯网纯的。哪知便听闻一声尖锐的厉声遣责,“是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竟然敢撞本郡主?” 冷曜不由得皱眉,为她那话语感到反感,倏然停下动作。这皇宫的人果真是个个盛气凌人,真是讨人厌! 裴雨静抬起头瞪着他们,纤手抚着胀痛的右眼。却见眼前站着两男一女,一个俊美阴邪,一个斯文儒雅,女的则冷艳逼人。那出众的外貌和各自特有的气质,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属于——奴才! 但无论如何,他们冒犯她在先,竟然冷眼旁观,态度这般的无礼。裴雨静不由得更气,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为什么老有人给她找晦气。 “喂,你们还不扶本郡主起来。” “你没手没脚吗?跌倒了不会自己爬起来啊。”落颖冷眼看着她,这女人,比柳依瞳还讨厌。 裴雨静愤恼的瞪大眼,疾言厉色指控,“是他撞到了本郡主。” “我后脑勺又没长眼睛,我在你前面,你竟然还撞上来,这好像不应该是我的问题的吧?”冷曜皮皮的调侃。 裴雨静气得脸扭曲,“你什么意思?”他是在讽刺她不长眼睛吗? “动动你的豆腐脑自己想吧。”落颖冷睇着她说道。 反了,真是反了。好像自从遇到那个贱女人之后,个个都跟她作对似的。裴雨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将满腔的郁气和不满全发泄到他们身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宫中放肆。还有你这贱女人,竟然敢打本郡主?”裴雨静越想越憋屈,伸手想要掴她一巴掌。但手未落下,便被落颖用力攫住手腕。 裴雨静吃痛,未能得逞而恼羞成怒,“啊……放手。你敢对本郡主无礼,我一定要治你们的罪。” 落颖一点也不受她的威胁,稍作惩罚之后便冷冷甩开她。 该死的女人!先被她打了一拳,现在又这般的嚣张,连一个无名小卒也来羞辱她了。“你们知不知道我爹是雍王,得罪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本来是不知道,只当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刁蛮郡主。不说还好,这一亮身份惹来他们一阵唏嘘嘲讽。 “哦,原来就是那个失了宠,差点被抄斩的裴府。” “你……” “原来就是那个不知聒耻爱缠着离的女人。” “……” “原来就是爱仗势欺人,专找小嫂子麻烦的人。” 裴雨静被他们一人一句刺激得说不出话。但却捕捉到了冷曜最后一句话,她阴沉的眯着美眸,“你们认识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冷曜故作不解的问道。 “我知道了,你们跟那个低三下四的女人是一伙的,难怪,难怪都是一个样,粗鄙无礼,一点都不讨喜。” “那也强过某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不与你们这些刁民一般见识。”裴雨静的表情很冷,果然物以类聚,总归是耍嘴皮子的。 “我们也不屑与专抢人丈夫的人说话。”落颖虽然表面总装做很讨厌柳依瞳,可心底却已将她视为自己人。那个笨女人,没心眼,直肠子,除了嘴皮子厉索,但在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难免会吃亏。她只当替那妮子收拾这毒花。 裴雨静被落颖刺激得脸色越来越难看,如泼了墨一般的黑,她那欲杀之而后快的眼神直射向落颖。 “那笨妮子不在,自有我会替她守住离,至于你,有多远闪多远。对你,我没有忌惮。所以……” “啪”的一声,落颖给了她一记耳光,笑意莹莹的低眉,“记住,别再缠着离。即便怎么轮,你也没机会。” 裴雨静错愕的看着她,“你敢打我?” 冷曜笑嘻嘻的搂着落颖的肩,看着裴雨静说道,“我们家的女人脾气都不好,小郡主再不走,待会这要发生什么意外概不负责。” “你们……你们威胁我?” 冷曜不赞同的摇摇头,“这话可严重了。不是威胁,而是——友情提醒。” 裴雨静身子一顿,脸都憋绿了,但却不敢妄动。最后袖口一甩,敛步气冲冲的离去。我不会因为一时失利就善罢甘休的。那个女人杳无音讯,但找不到尸体,总归留着后患。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裴雨静心里想着,再过两日爹就要回来了,哼,你们想替那女人讨回公道,先得让我出口恶气。 冷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方才转过头来,颇有深意的凝着落颖。 “看屁啊!” “颖,你是不是也被小嫂子感染了?”严凛一脸惊讶的望着她。 “给我滚到角落纳凉去。” “嘿嘿,其实这样的颖也很可爱哦。”冷曜不正经的笑道。 落颖一记凌厉瞪视,手肘给他肚子一拐,“去死——” 切蹉作交换 御书房内,香烟袅袅却不能舒人心脾。沉重的气氛在空中凝结,赫连炽气定神闲的坐在案前。 先是杂七杂八的说了一通,慕天离却懒得应他。待见他眉宇间渐显不耐,赫连炽方才切入正题。“听说你要走了?” “如果你没把我叫来,现在我已经出了城门。”慕天离冷凝着脸说道,但表情没有过多不悦。 赫连炽定了定面色,看着他的眼神很淡定,似乎对他的离去并不着急。“雍王已经回京,这事你知道吧?” “那与我何干?” “南蛮王屡派兵侵扰我边境,而雍王又突然撤兵,百姓处境岌岌可危。” 慕天离神色稳如磐石,知他想说的不止这些,倒要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赫连炽看了他半晌,无奈的叹口气,“位居天子,虽坐拥天下,但所背负的责任是重到让人难以想像的。朕一直以万民福祉为首念,才能坐稳江山。如今,朕却让子民陷入险境而有心无力。难道,这万年基业真要毁在朕的手上了吗?”说罢,咳上两声。 赫连炽迟缓的站了起来。“唉,你当真,还这么仇恨朕吗?” 慕天离看着他,对他的感觉依旧淡薄。但却有一瞬间,看到他那冰髯雪鬓,老态龙钟的身躯。突然发现,那恨意已淡。天有天道,也许,这就是对他惩罚吧!身为帝王,坐拥最高权势,却享受不到人间最温暖的亲情。身边的女人,分不清谁才是真心。到头来,仍旧高处不胜寒。 慕天离心中喟叹,祸福为一体两面,得失互补。当年的遭遇,却也让他脱离了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世界,并得偿了幸福。所以,为母后沉冤得雪之后,他好像一切都释然了。 慕天离淡然开口道,“我已完成我娘的心愿,昭雪冤情。那些,已经过去了。” 赫连炽喜上眉梢,以为他已谅解了他。可随即慕天离又说道,“但我不可能留下,我的生活,不属于这里。”从被丢弃的那一年,属于这里的人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话中的拒绝意味很明显。赫连炽身子一顿,心也下沉。眸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沉痛和哀戚。他种下的恶果,终于自己尝到了。 但,为了天下子民,为了祖先传承下的万年基业,他绝不要做个千古罪人。 慕天离洗耳恭听完他的话,方才质疑问道,“你让人传话来,只是想骗我来的一个幌子?” 赫连炽不着痕迹的掠过一抹算计。“朕乃一国之君,岂是打诳言之人。” 慕天离凛着心神,表情云淡风轻,不作回应的等待他的后话。 即便又是用同样的条件作交换,但他也实属无奈。“只要你答应留下。” 慕天离闻言,目光一凛,忍不住皱眉,眸底有着一丝怒意。看样子还真是得寸进尺了。 “现今南蛮王反乱,雍王又擅自撤兵。我大朝臣子众多,却已没几个能为朕所用。朕只能靠你了。”赫连炽言语间听着有些许的心力交瘁。 靠我?慕天离好笑的勾抹讥诮。“有人恃宠而骄,我替你找证据罢黜。有人谋反,我替你平乱。但这些,都只是有互换的条件。难道你还想让我领兵出征不成?” “不需要,朕已派褚瀚出征。但,雍王这次回来,必有动作。朕需要你。如果你答应平息这件事,朕自会马上替你将人找回。” 慕天离眯着眼,似在衡量。 “你可曾想过,多拖一天,那丫头兴许多一分危险。” 这话,触到了他的死穴。想见她,想保护她。所以,宁愿赔上自由!宁愿倾尽所有!也许他可以找到她,但却不愿意浪费过多的时间。 “我答应你。”炯炯的目光中有着浓浓的笃定,几乎没有半点迟疑,那种心空洞洞的感觉让他再也不能有任何一丝犹豫的空间。 “但只有二日期限。”言下之意很明显,找不到人或者如果时间太久,他依然不会实践承诺。 “可以。”赫连炽脸上的笑意加深。 协定之后,离开了御书房,慕天离便碰到了褚瀚,两人关系淡薄,却看出他好似刻意来找他的。 九俗顾顾梅顾四。“太子看起来很苦恼。” “褚大将军看起来很悠闲。”慕天离淡淡的道。 褚瀚那一身的傲气与慕天离那淡漠冷气形为一体,两人有些有相似。 “不知咱们是偶遇还是褚大将军有意找来?” “我是专来解决太子的苦恼。” 慕天离挑了挑眉,沉默相对。心里琢磨着他话中的含义。 “前些日子,我曾见过太子妃。” 慕天离神情微变,眉头微蹙,淡定的表情掩盖不了急切的语气。上前一步问道,“你见过?在什么地方?” 哪知褚瀚却不想轻易的如他意。“太子莫急。不如——我们切蹉一场如何?”高手本就难逢对手,能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人,自然不能错过。 “切蹉?”慕天离微讶。 “与太子这样的人决斗,一定会有很多乐趣。”他别具深意的看着他。 “如果我不奉陪呢?” “我的记性并不是很好。” 两人之间笼罩着一触即发的紧绷—— 突然,一灰一白两条人影交错往来,退捷敏锐,身姿潇洒。 平局! 又一次平局。 但褚瀚却感觉得到他并未全力以赴,平手,他就已相当吃力。 “可以说了吗?” “风动涟漪,流尘悬景,归期未有期。”褚瀚说罢,便旋身离去。 慕天离瞪着他离开的背影,眉头蹙起,思忖一会,深黯的黑眸闪过几丝冰寒诡谲。是他!该死的又是他! 妖孽也被偷袭 夜幕悄悄降临,皎洁的月光洒在空寂的城堡里。 在这除了自由被限制外,生活倒过得倒挺富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整天便是吃吃睡睡,偶尔被那妖孽调戏一下。常常被气得血气贯通全身,她甚至觉得自己越发的年轻了。 卫瑾风一早便离开了,好像今天特别的忙。一整天没见人影,她可算得到了些许清静。用过晚膳后,在庭院纳凉了一会。下人便替她准备好了洗澡水。一天,混混就这么过了,这日子可真经磨不起。 卫瑾风不在,所以她也不必担心会有不速之客闯进来。衣物除尽,柳依瞳跨进宽大的浴桶中,缓缓的没入温热的水中。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颈间的坠子,轻轻的拿起来。还好一直有你陪着我。柳依瞳在心中自语,思绪一下子飘到了过往。缘份真的很奇妙,想到当初,一朝穿越,强上花嫁,洞房失身。那温柔爱向她耍赖的慕天离,那邪气又霸道的慕司痕,但好像,她却在不知不觉中,都喜欢上了。对她而言,那不是两个人,只是一体两面。谁还没有个多样化呢! 太过舒服的浴桶让她有些昏昏欲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察觉门外的动响。待到有人推门时,柳依瞳头皮一紧,透过屏风,瞳孔紧张的睁大着。 没有声音,可是人却堂而皇之的进来了。稳健的脚步正一步步向她走来,不用多想,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进入她的房中除了那个坏坯还能有谁啊? 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个时候。他是算准了是吧? 裁幻总总团总,。柳依瞳伸出湿漉漉的小手,瞅准放在浴桶边的衣裳。生怕他会闯进来而春光外泄,她正准备一跃而出穿衣防备。但他的速度太快,快到她只来得及拿着衣物挡在胸前。 柳依瞳愤怒的瞪着他,一脸的紧张和防备。 面对她的盛怒,卫瑾风却浑然不在意,微扬嘴角,神情邪肆而愉悦的笑道,“啧,出水芙蓉,美得飘逸出尘,纤尘不染的气质憾动人心。”卫瑾风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她,虽然没有看到那娇美的胴体,却在那雾气缭绕下,气韵悠悠淡淡,如水柔,如云清。那张俏丽出尘的脸竟魔魅般勾动人心。若隐若现的的雪嫩肌肤更引人暇想。 他嘴角噙着戏谑的笑,邪气逼人。“瞳儿可是仙子下凡?快教我移不开眼睛了呢!” 移不开那就挖了吧!柳依瞳愤恨的咒骂。她怒目相对,眉头紧蹙。对他的赞美没有一丝欣悦,反而觉得是一种污辱。那灼热的视线好似将她剥光光,此刻的她,正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举步迈了一步,本是故意吓她。然而她果真被吓到,情绪反应相当的剧烈。一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一手探向身旁触手可及的物品朝他扔去。 他低眸淡笑,声音微哑而幽然。“这个时候,你似乎不应该做出这种挑衅的举动。”他不怀好意的冲她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多么的秀色可餐……” 柳依瞳小脸煞白,显然被他吓到。她深刻的认知到,对于他,她的力量薄弱得可笑,如果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那她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她盯着他缓沉的又迈出一步,充满恐惧的摇摇头,紧咬着下唇,泪却不由得滑落。倔强的水瞳有着害怕和一丝哀求。她从来不肯向他低头的,但现在,她真的好怕—— 卫瑾风看着那微红的眼眶,像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那般的可爱,惹人怜惜。但那一滴滴掉落的泪珠却像烫热的烛泪,滴在心里,微微揪疼。 这好像,不怎么好玩了! 他停伫在离她一尺之外的地方便不再前行,看着那紧紧后退快贴墙的小女人,目光不着痕迹的掠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颤抖,不知是冷了还是吓着了。 “把衣服穿上吧。”醇厚的嗓音轻撩过夜空的冷气,方才的举止邪恶,此时的低嗓却似温柔的安抚。 一切仿佛只是她的错觉。柳依瞳倏地愣住,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悬垂在睫端的晶莹泪珠如初晨的玫瑰露珠般坠落,有着致命的美丽,又惹人倾心怜爱。 柳依瞳心中有些质疑,他会这么好心? “怎么?不想穿?还是需要我为你效劳。”他邪魅一笑,邪气的盅惑。“我很乐意的。” 柳依瞳梗着泪,被洗礼过的水眸更加的明亮动人,愤怒的火光重回眸中。既生气又无奈,但此刻她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个样子对他,别扭的紧。 而且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人,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兽性大发又反扑她?但他这么与她对视,她要怎么穿衣服? 她凝眸望着他,眼神有着请求。卫瑾风懂她的意思,却不想要出去。只是转过背,说道“快穿吧。” 柳依瞳瞪着他的后脑勺,恨不得将衣服搓成一麻条,狠狠的将那坏货勒死。 卫瑾风不用回头亦知道她肯定还在质疑。看来他的可信度已经为零了。“我不看你,但你若再不穿上,我可要改变主意了。” 这还了得!柳依瞳闻言,赶紧七手八脚的套上衣服,一面还警惕的盯着他。 越紧张,手越乱!头一次觉得这古代的衣服忒可恨了,没事搞这么繁琐干啥?整天不用做事光穿衣服去了。 好半晌,柳依瞳方才穿好单衣。卫瑾风似乎觉得等得很久了,猜想她已搞定,便要转回身。 哪知柳依瞳见状,顺手抄起矮柜上的彩花瓷罐丢了过去。 “唔……” 强吻 一个彩花瓷罐横空而来,不偏不倚正砸在卫瑾风的后脑勺。 “噢!”一声闷哼,卫瑾风吃痛的伸手捂着后脑,感觉有些黏稠,探手摸了摸。一瞧,只见手上沾染了鲜红。“该死的!你敢偷袭我?”向来邪魅优雅的男人头一次露出些许气急败坏的神色。 这倒是让柳依瞳觉得新奇,心中好一阵痛快。但看到他那咄咄逼人的凌厉寒眸,不由得心颤颤。那血红渗出银丝,看去格外的显眼。 卫瑾风眯着丹凤眼,微凝的眉透着一股绝艳的邪气。多久没见过血了,有武功的人尚不能伤他一丝半毫,却被这小女人给偷袭见血,传了出去,这岂不是今年最好笑的笑话了? 那阴晴不定的神色,邪冷迷离的魅瞳让柳依瞳有些许不安,好似误拔狂狮须毛的无辜小动物,随时有可能被他撕裂成两半。 他沉稳的一步一步靠近,柳依瞳无所遁形,身后只有一面墙壁,旁边则是那张软榻。她紧绷的身子几乎要嵌进了墙里。 惊慌失措却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取悦了他,他倒要看看她的勇气有多少? 卫瑾风那凌厉的眼直逼向她,那份扎人的刺锐让人不敢直视。偏生倔强不肯屈软的女人硬撑着昂挺迎视。 “你倒是有胆量。”卫瑾风淡冷扯唇,一抹极邪的笑容甚是危险。 她现在怕得要死好不好,不怕他对她严厉的处罚,就怕他玩变态的手段。清亮的水瞳四处张望一下,却失望的发现已经没有任何攻击物了。 站住!站住!不许再走过来了!柳依瞳瞪大眼,心底呐吼。 但要卫瑾风肯听她的,那才是见鬼了咧!他枉顾她眼中的警告,迳自走上前去,双臂伸出圈住那娇小的人儿。 柳依瞳被困在墙壁与他的胸膛之间,逼人的煞气令她愣了片刻神,那凛眸如刀冰锐的扫了一眼随后敛去。他那微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四周,这家伙,总是变幻难测,阴晴不定。身上总是冷冰冰的,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冷血动物。 她知道自己在逞能,其实心不止慌恐,连腿儿也打颤。天老爷,请赐一个雷劈了这堵墙吧。现在的处境让她觉得像只无助的困兽。 他低眸噙笑,男性的低沉嗓音轻撩过她的头顶。“你可是在害怕?” 柳依瞳伸出细臂奋力推开他,但她越挣扭,就换来越强硬的箝制! “可怜的小东西,你竟然在颤抖。是不是后悔了?” 是!她后悔死了!后悔没找个大一点的东西砸死他,一了百了。 “我平时是不是太纵容你了,所以你现在敢爬到我头上肆意枉为了?”摩挲的呢喃在她耳畔响起,像是在情人般的软语,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危险。 柳依瞳冷横他一眼,眉头皱得很深。别说那么好听行吧,除了会逼迫她,威胁她,禁锢她,什么时候纵容过她了?她越想越气不过,就算砸了他又如何?相比于他的恶劣行迳,她恨不得把他的头割下来当球踢。 “我猜你现在一定又在心里骂我了,对吧?”他唇瓣微微扬起轻易便能挑动女人。不止脸诱惑,声音诱惑,笑得妖娆愈诱惑。薄唇吐雾,萦绕不散…… 似乎,更冷了! 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卫瑾风看入她眸底,冲她邪笑入骨,异常销魂。勾笑,眯眸,冰凉指尖刷过粉唇。高大强硬的身子倾轧,故意与她柔软的身子贴合,邪恶蹭了几下。微带慵懒又淡然的声音说道,“只要你道歉,我便原谅了你。” 道歉?柳依瞳看着他,撇过头不屑冷哼。 低哑的男声虽继续微笑,他捏着她倨傲的下颔,丹凤眼中银光诡魅闪现。持续轻嗓的说道,“亲我一下,便扯平。” 柳依瞳这回连白眼都懒得赏他了,基本上对他已到了麻木的地步。扯个鬼,扯毛线还差不多。亲他?呸,还不如亲只青蛙呢。 围困的铁臂改握住她的双肩,银发,衬托着冷峻,魅眸,像豹般犀利,又迷眩惑人。薄唇抿出的笑意带着坏坏的邪。“你害羞,那就换我主动吧。” 语罢,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冷唇压下。柳依瞳微愕,那冰凉的气息顺势在她嘴里吐纳。 霸道的攫获,令人逃不开的纠缠。她伸手抵着,却让他将吻延伸下去。 绝不回应,绝不屈服。她心底倔强的想着,而不自觉的抿起红唇时,有力的深吻便随之而来! 圆圆的眼睛惊瞠,用力瞪着他,依然是那副逞强样。柳依瞳奋捶着那堵困锁的胸膛,逃不开,避不掉。待那可恶的唇舌加深袭侵时,柳依瞳忽地启唇。牙尖用力一磕,一瞬便尝到了血腥在口中蔓延。 亲你!我咬死你。她用力,眸不驯的瞪着他。 卫瑾风迎视着她,没有一点的退缩,好似不感到疼痛,搅和着腥甜更加的狂野。 柳依瞳气窘怨恨的瞪着他,如果他再不出去,她就将他的舌头咬下来。卫瑾风不受她的威胁,舌却巧妙的躲过。她又将他的唇咬伤,尔后伸出小手死命的揪扯着他的头发,正巧碰到了他后脑的伤口。 卫瑾风微蹙着眉。这女人是故意的,竟然连抓带扯的加重他的伤势。他放开她的红唇,依然带着微笑,甚至刻意沙哑的笑语,“呵呵,真是可爱的火爆性子。但,却也该驯一驯了。” 言小纯纯网纯的。柳依瞳握紧粉拳,打颤的哆嗦掠过,那冷眸盯得她发毛,因为掉进陷阱的猎物很难有逃生的可能!尤其是这么可怕的猛狮。 倏地,身子猛地一轻,她被人抛到了那张柔软的榻上。 恶魔化身 卫瑾风的手穿过她的腋下,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抱起抛向那张软榻。 榻虽软,但柳依瞳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力,尔后弹了一下。晕晕眩眩的尚来不及起身,卫瑾风倾轧修长身躯,使得床榻深陷。挺拔身子禁锢住她,几许慵懒,如沉睡中苏醒的猎豹,邪惑而不失优雅,潜藏着巨大的威胁性。 一双丹凤眸微微一挑,邪气纵生,带着些许不安份的掠夺。 柳依瞳被眼前的人震慑住,整个人僵直了起来。 鲜血溢出又凝固,没人去管它。卫瑾风将她压向自己的胸膛,寒眸是那难测的光芒。“下手可真狠,你想谋杀吗?”这小女人专往他的伤处打,而且丝毫不留情。他感觉到有些晕眩。 柳依瞳只是睁大眼睛警惕的瞅着他,娇小的身躯不安的悄然挪动,试图趁他不备时逃开。 但那小小的动作岂能逃过他的眼睛,卫瑾风一把攫住她的腰,不动如山。 “你说,你该怎么弥补?” 补你个死人脑袋!吻都吻了还想怎样?柳依瞳愤恨的咬着唇,小手推开他倾压的身子,一副倔然不驯的样子。 卫瑾风目光不禁移至被他蹂躏得艳红的小嘴,一股久违的情欲从他体内复苏。闪烁的烛光下,她美得迷离而醉人。他的唇弯起恶魔的微笑,一阵恐惧窜上她的脊梁,黑瞳大眼戒慎的看着他。 那银发俊颜魔魅惑心,声调轻轻懒懒,柔中带悚的缓缓说道。“我一直不想对你用强的,但是你一再的挑衅,如今,该自食其果!”冷唇倏然压下。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破了一室的旖旎暧昧。他的眼神骤然阴沉。然,他没有多过的反应。仅是掐住她的下颔,倾身在她唇边低声道,“你果然很有勇气。是你要逼退我的理智,这可怪不得我。”那诱人心神荡漾的邪笑,勾魂,摄魄,恍如吸得进风尘万物,忽闪着银光的眼眸却残冷。独有的妖孽与恶魔之气。 柳依瞳吓得打了个激灵,没有人会自动走向恶魔的,尤其是眼前从妖孽进化成恶魔的男人似乎正想活活的吞噬她。 也许人被逼急了就会爆发出潜在的力量。柳依瞳拼尽全力,陡然一股大力竟然推开了他。 她惊惶的翻身下床,紧张的“啪”一声,被绊倒。卫瑾风便从身后搂住她,她狼狈转过脸,“啵”他在她脸上偷了个香。 “你是逃不掉的。乖乖的,我只想温柔对你,别逼我用强。” 她呸!这话咋听起来这么变态呢?这还不叫强?那世上就没有强j犯了。这不叫强,她怎么连个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他拦腰将她再次抱起,她张口狠咬住他的臂膀,他低眯,倒也不在意。好似天生的被虐倾向,咬的次数多了,竟还上了瘾。 她挣扎得厉害,他顺势将她压向冰冷的墙,轻易便捕捉了她的红唇。 “唔……”柳依瞳只能发出无助的咿呀声。 九俗顾顾梅顾四。他不理会她的挣扎,不理会她的捶打。他的手爬上她纤细的颈子,手指像钢圈般锁住她的脖子。她真有些担心他一个失手就会将她掐死。 卫瑾风轻柔却不失力道的缓缓摩娑她细致的肌肤。她急喘着,奋力想要挣脱,他却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大掌移到她的脑后,抚着她倾散下的光滑长发,享受那发丝的飘柔,顺滑的溜过指缝,与她火爆性子形成反差。 那仿佛永远都只有冰凉温度的唇再度贴上她,“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想抱你,抚摸你,不停的感觉你。”细密的亲吻随着他的呢喃不停的落在她娇颜上的每一处,厮磨着感受她每一分气息。 死变态!柳依瞳愤恨又无力推开。用很闷很气的眼神瞪着他,唯有不甘的咬紧唇,很用力的,将红唇咬出了血丝,看上去红艳欲滴。 火亮的眼瞳掠瞳,俊颜染上一抹深沉的而复杂的光芒。他用手扳开她的唇,俯头吮咬她凹凸柔软的娇躯。柳依瞳用膝盖用力顶向他两腿间,却被他轻松压住。 她尖声大叫,发出的却是一阵悲痛的嘶鸣。发不出的声音,逃不开的纠缠。那张小脸突然呈现了脆弱,僵硬颤动的身体,交错的泪痕裹着零乱的发丝,看起来是这么的荏弱无助。 这一瞬,他觉得自己像只禽兽。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竟然由不得她控制,哗然而下。一滴滴,越来越多,形成一串串滚动的珍珠。 他愣了,这不是那火爆倔强的小野猫,变成了易碎的瓷娃娃,那崩溃的情绪看起来好可怜。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她撇过头,抑制不住的哭泣嗓音破碎不全。紧绷的躯体所透露出来的排斥,他明显的感觉到了。 他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搂进怀中,柳依瞳挣扎了一番,最后停下。卫瑾风不再有不轨的举动。 紧绷的情绪倏然崩溃,梗着声的啜泣发出了怪调,有些嘶哑,却又无比的揪心。她的小头颅被按到坚实的颈窝中,面颊贴上那跳动的颈动脉,泪水流淌在他的颈窝,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轻缓的摩挲着她的头,动作呵护得像在安抚哭闹的小孩。 柳依瞳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看着他,这样的他令她感觉发毛。发火时冷漠以对,温柔时像情人的呵护,偶尔呕气时像孩子的任性,不正经时像妖孽般的邪魅,可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好似蜕变成一个暗黑骇人的恶魔,凝聚着暴风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卷入万劫不复的黑漩涡。 这种男人,太可怕了! 该来的来了 “唉,真不知该拿你怎么办?”卫瑾风低眸看她,修长的指伸出,轻触她脸颊边的湿泪。原来,对绝大数男人而言,眼泪攻势是女人最佳武器,尤其是这样性子的女人,一滴倔强泪足以令人伤痛。而他,也不例外。在他看来,这似乎不是泪,而是一滴致命的毒液。 后脑的伤口已止血,遂又逐渐肿了起来,隐隐作痛。卫瑾风轻扯嘴唇,眸深亮,凝望着柳依瞳轻颤羽睫上悬垂的泪珠,胸膛起伏了一下,如石子扔进了平静湖水撞击出圈圈涟漪。卫瑾风一时情迷,眼神幽深得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柳依瞳情绪稳定后,见他似乎没有了侵犯她的意图,便伸手推了推他,要他放开她。卫瑾风回神,薄唇莫明的逸出一声轻叹。察觉到怀中人儿的身子尚还紧绷防备着,他的双手绕过放在她僵硬的双肩,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抚着。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请求,只是,他现在不想放开她。冰凉的大手在她后颈,轻柔索求那份让人心动的感受。 有些东西,要不起,便不该留恋…… 可恶,真是可恶啊! 柳依瞳扁着委屈的小嘴,噙着泪的水眸凝望他。她才是受害人好不好。他在埋怨什么?她不禁用脚踢了他一下,卫瑾风才发现,恍然间,竟然不知不觉呢喃出来。 柳依瞳动了动脖子,想甩开贴在颈后的大手。这死东西到底要占便宜占到什么时候? 他张开双臂,动作极轻柔的将她拥入怀。柳依瞳可不依了,她不喜欢在被伤害之后还跟他这般轻昵。刚才真的是吓死她了,她几乎都以为这回自己真的要贞洁不保了。 卫瑾风看着她瞪他的眼神,好似在指责他犯下不可原谅的罪行。可最后,他依然狠不下心,不是么?他将脸庞贴上她的发侧磨蹭,“别这样看我。毕竟,你也伤了我,而且现在还很疼。你说,该怎么办?” 柳依瞳没好气的剜他两眼,比起他那点伤,她才是身心俱创好不好?这点小伤也跟他计较,是不是男人啊!? 言小纯纯网纯的。卫瑾风捉起她的小手放置脑后,颇为邪气的道,“替我揉一揉。” 柳依瞳嘟着嘴,硬是不肯。死命抽回手,却被他扣得很紧。 “你也不想刚才的事继续发生吧?” 柳依瞳瞠大眼,恼火的眸子变得晶亮,这坏坯子,竟然威胁她!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闪现,最终,她颓然败下阵来。小手意思意思的揉着他肿起的伤口,管不住力道,一下轻,一下重。心下思忖要不要一拳挥死他。 不,不。这丫的皮厚头硬,介时偷鸡不成蚀把米,伤了她的小拳头倒是小事,再引起他兽性大发就不好了。 柳依瞳不时抬眸斜睨他一眼,却见他那陶醉的神情,迷离而勾魂。忍不住的,小手重重的压下去。 他半眯着眸子,姿态很是慵懒惬意,对她刻意不控制的力道毫不介怀。有时,她下手重了会很痛。但他很享受两人此刻的亲密。 他盯着那粉若桃瓣的芙面,微启的红唇,卷翘长睫随着半垂的眸子形成一道诱人的阴影,小巧秀气的鼻子因为哭过而有些发红,这模样可爱而诱惑。心,不禁又狂躁了。 强压住被勾动的心,低嘎的道,“刚才,吓坏你了么?” 柳依瞳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赏了他一白眼,仿佛在嘲弄他是白痴。他问的,这不废话了么?否则,她刚才是哭假的啊?那很丢脸好不好,她向来不喜哭泣的。 卫瑾风淡笑扬唇,她倒也很特别。刚才被吓成了惨兮兮的小兔子,现在危险一解除,立马就肆无忌惮的恢复了本性,竟然敢鄙视他! 他目光下移,触目瞥到了她挂在胸前的银亮坠子,才轻碰了下,柳依瞳却反应极大的双手紧护住,生怕他要抢了去似的。 卫瑾风眸子一沉,敛回了漠然神态。“这是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屁啊?柳依瞳投以白眼,然后很珍视般的放回内衫中。 卫瑾风的心一下被堵住了似的,很沉,很闷! 阴沉沉的沉默半晌,看得她头皮发麻,还以为他又想干啥来着。他霍然起身下榻,踩着重重的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柳依瞳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搅得一头雾水。瞪着背影消失的门口,心里暗忖,有病! ★★★ 天,阴沉沉。 暗影宫,具有神秘色彩的地方。世上道,那是如海市蜃楼的幻影。那是因为,暗影宫身处一片宽广空的树林中,那片树林,像个迷宫。进去的,有去无回。暗影宫四周处处是机关,处处有阵法。世人,难破。 唯有一次被聿宸给破了,遂又换了新阵法。 旷野中,一身黑衫,斜倚树干。风吹一头银丝,慵懒而妖冶。薄唇微翘,似笑非笑般的森冷。 望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人,修长的指轻轻拂开唇边的发丝,清冷的眸子随着唇角的笑意上扬而眯起。“你终于来了。” 听他口气,似乎像是在等待友人。然,他们却是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的敌对。 一袭白衣胜雪,丰姿绰约,如天神降临。 一身黑衫魅惑,翩若惊鸿,如撒旦驾至。 两人宛如黑与白、光与影、天与地般相互映衬。 “比我想象中的晚呢,不过,倒是有本事。”卫瑾风戏谑的道。 慕天离眯起冰冷黑眸,聚拢一身寒气。纹风不动的,太过淡然,却掩不住那森冷的嗜血。 误闯暗室 秋风瑟瑟扫过,携带肃杀之气。话语冷飕飕,便是一阵残凉。“不相见,你做的事,与我不相干。再见时,便是敌。要灭世界,毁一切都可以,唯独不准动我的人。” 和化花花面花荷。“怎么办?你所珍惜的宝贝,这般的有趣,教我怎舍得放了手。”他邪气挑衅。 “死了,便可放了。” 天,忽地更阴暗了,风愈加的肆虐,卷起沙石,有种山雨欲来的预兆。 “我死了,你的生活不是少了很多乐趣?”他玩笑似的睇着他,衔着意味不明的深意。“我得活着,活着看所有人痛苦!哈哈哈~~~”肆虐的邪笑声滚滚如尘沙…… 突然,天空飘泊起雨丝。越来越大…… 两人不输气势的对峙,冷厉的雨势以一种怆然狂野的姿态落下。慕天离微一捻指,一棵树在雨中倾倒。 卫瑾风轻巧避开。雨润大地,一双长靴沾染了泥土,淋着漂泊大雨,卫瑾风红薄的嘴唇,勾起妖娆的弧度。桃花眼角,自然上翘,宛如梦幻一般,迷离的美。 慕天离深黝发亮的黑眸直盯着他,俊美的面容有着如魔鬼般的邪魅,有种艳美和残酷。 挪步间,恍惚天动荡,地飘摇,唯我独尊的感觉。 卫瑾风挑起飞扬跋扈的眉梢,翘唇喃喃自语,“这架,早晚得打一场。”他眉梢微蹙,不动如风,等着慕天离的逼近。这架势,看似以静制动。唯有他知道,体内有股不寻常而熟悉的冰冷气息在窜动。教他原本就偏寒的体质,愈发的冷了。 这毒,发作得真不是时候。原来,他也不例外。一旦对周身以外的事物产生了兴趣,便降低了谨慎,忘了周遭的事物,乃至时日。 没有事先服了解药,此时,有些难受。可依然掩饰得很好,没教慕天离看了透。 慕天离掌心反上,一股强劲的厉风在手中形成暴风般的圈,挟着天空这股自然之风,更加的气势磅礴,威力增倍。天幕之下,风云变幻。 卫瑾风凝聚一股寒气反击。运了真气,只让那毒更深更快的运行。慕天离的攻击来势汹汹,锐不可挡。他十分的功力,卫瑾风此时只有七分的抵挡。 倏地,他被那股厉风给击中,踉跄退了数步。心不甘,腰间抽了软鞭迎面而上,慕天离的软剑亦出鞘。 刚才那一击,慕天离已知对方的异常,但救人心切,这时提不上什么侠义君子,唯有趁胜追击。 雨声,风声,打斗声…… 以前,他占上风。现在,慕天离功力大进,原来潜藏的能力受到了刺激便会激发出来。加之寒毒发作,如今,他连打成平手都困难。 倏地,软剑卷着鞭,慕天离内力一震,鞭子自他手中脱落。卫瑾风微惊,向来慵懒的神色也稍稍一变。大雨朦胧了视线,卫瑾风看见闪着光泽的剑锋刺来,连忙躲开,却还是被挑了左胸。他低眸一看,黑衫被划开,胸口只是皮外伤。 卫瑾风捂住胸口,眼看着慕天离逼近,神情淡然不焦,却有些颓。这天,这身体,该死的配合极了。这毒,正迅速冻结他全身内力。冷得打颤,冷得——直想再抱着那温暖的人儿,让她的火暴替他驱寒。思及此,抿红的薄唇忽而绽开一抹邪魅的笑,受了伤的姿态却仍是那么的风华,妖治。 慕天离静静的凝视他,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一阵凉,“真是难得见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刻,怎么,中毒了?” “哈哈~~~被你发现了,我不是死定了?”狭长眸子掩不住的妖孽,有种死到临头却泰然的气魄。 慕天离邪恶而森冷的勾起唇,“你认为呢?” 他妖绕的斜睨,“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话间,隐在袖中的手忽地拈着一颗药丸,微一使劲,成了粉末。“不过,我好不容易找了点乐趣,还没享受够,死得,也不瞑目。” 语毕,他手一扬。慕天离暗惊,赶紧闭着气,待一阵烟雾过后,人却不见了。 “哈哈哈~~~~~要毁了我,不容易。伤了我,得找那小东西来安抚我这受伤的身心。”妖孽般邪恶的笑声在苍穹中响起,卷起沙石为之狂舞。 风渐小,再追时,笑声停,人消失。雨,也慢慢恢复成柔柔细雨。 “该死的!” 一声怒吼,树也动。 ★★★ 霪雨霏霏,由飞檐滴落的雨滴,滴答响着,暗沉的天空透着凉意。柳依瞳百般聊赖的来到了他的书房。布置简落而雅致,一张案桌堆满书册,墙壁上挂满名画,宝剑和玉笛悬挂。 柳依瞳认得这玉笛。曾经,他曾强迫她听他吹奏。只不过,这剑倒是没见拿过,他应该是不喜欢用剑吧。撇撇嘴,她继续参观。 忽地,视线被那书柜上的玉麒麟给吸引住,好奇的趋步上前观赏。 风急,书房顶的瓦片掉落几块,惊鸣之响吓到了她,手一推,玉麒麟转动了一下。柳依瞳猛然抽回手,便惊见那书柜缓缓向两侧拉开。 柳依瞳看着书柜后的机关,沿墙轻扣,当扣响了一处有纹理的墙砖时,她心中暗忖,空的? 她伸手将那块墙砖按压下去,一扇门打开,原来有暗室!这古人就爱搞神秘!不知里面藏了什么宝贝? 柳依瞳提着裙摆,轻盈走进那昏暗的秘室里。她越往里走,越加的森冷诡异,突地,脚下“咯吱”一响,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察觉有些不对劲时,低头一看,只见一条条毒蛇怪虫缓缓向她爬来。 她连忙向后退,倏地,脚踝一疼,一条毒蛇一口咬中了她。她一惊,用力甩了下腿,甩得很远。遂向门外逃去,没几步,只觉浑身麻痹,痛得她皱眉低骂。 丫的,搞什么鬼,被他害死了—— 疼了,便咬住我 柳依瞳“砰”的坐到地上,屏住呼吸,撩开裙摆,发现脚踝处流着黑血,麻痹的神经,痛得她咬住贝齿。 这破地方,到底藏了什么不得见人的秘密?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黑血如墨,汩汩流出,越来越多。她狠狠的低咒了两声,眉梢皱得越紧。“该死的,就算不被咬死,毒死,也得失血过我而死。”太背了!双腿竟然像失去了知觉般不能移动。还能不能更惨一些,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咬紧牙关,刚欲起身,“啪”的又跌了回去。kao!天老爷,你还长没长眼?天底下这么多人,偏玩她上了瘾是吧? 此时,外面有了动响。正当她绝望得只有等死的心了,听闻脚步声时轻时重的走来。“咯吱”暗室门被打开。 纤肩抖了抖,抬眸顺势望去,只见那昏暗的前方站着一个黑影。 卫瑾风?是他吗? 干嘛不出声,傻的啊,还不快过来救她。难道是没看到她? 柳依瞳努力的开喉,忍住喉咙传来的紧涩疼痛,发出嘶哑刺耳的咿呀声,像垂死老人一般。柳依瞳恶皱眉头,这么难听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吗?噢,老天! 听到声音后,那身影果真移动了,只不过那步伐有些晃,好似走起来很吃力。即使看不清人脸,柳依瞳依然可以感受到属于卫瑾风的气息,因为没有谁会像他一样,总带着一股寒凉之气,一靠近,室温都骤然降了。连那些毒蛇也瞬间被趋走。 “没人看住你,就是不安份。”他玩笑似的低语。说话同时,心里也舒了一口气。方才回来看不见人时,有些慌。但思及她不可能走得了,四处寻了下,在书房发现了行迹。看见那被移动的书柜,卫瑾风便知她肯定是误闯了进去。 “怎么了,知道自己对不住我,现在下跪忏悔?” 柳依瞳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的想道,他怎么不去死,如果他死了,那她一定给他行丧礼。 卫瑾风凝眸瞧着她,好似黑暗中亦看得出她在想什么。不明喻意的喟叹一声,“你这倔强的人儿,真是不知死活。” 柳依瞳磨牙,瞪眸。死东西,说什么风凉话,还不是他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出来作崇。哼,不靠他行了吧! 她牙一咬,强撑着站起来。“啪”的又倒下,正好跌进他怀中。 “啧,原来你也会投怀送抱呀。”他顺势将她搂住。 小便宜占了,还卖乖。丫的,忒无耻了。 “受伤了?”卫瑾风微蹙眉问。 废话!不然她是在坐在这里看风景吗?她火大的推开他的扶手,这副拽样看了就来气。她就算疼死也不要他帮。 “这个时候火气还这么大?别逞强了。” 她没好脸色的暗中白他一眼,那还不是被他给激的。 “态度软些,才惹人喜爱。” 她就这样,不爱的滚,谁求他看来着?也不搞清楚是谁缠上谁。爱颠倒是非的家伙! 她撇撇嘴,真的没力气跟他耗了。真的好痛!丫的,他到底养的是什么畜牲?别叫她有机会,否则逮着了她一把火烧成灰。 卫瑾风看着她愈来愈紫的脸色,便不再戏她。双臂将她横抱起出了暗室。 “少瞪两眼,留点力气。”话落,卫瑾风便将她轻柔的放在了书房内阁的床榻。 真狗嘴吐不出象牙!柳依瞳忿恨的想。 他探了探她的脉博,再伸手微抬起她的秀足。柳依瞳别扭的想缩回,被他喝止。 “别动!” 她便停下动作。还真没看过他这么正经的一面。她乖乖的不动,目光放在他身上时,才蓦然发现他怎么这般的狼狈?身上湿淋淋的,胸前还被划破,那优雅慵懒的姿态没了,活像刚从外面滚泥回来。 柳依瞳疑惑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卫瑾风低头看她。柳依瞳指了指他胸前的划伤,你跟人打架了? 卫瑾风忽地凑近俊庞,邪惑勾唇,魅光流转。“哦?你关心我?” 放屁! “既然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这回,无条件救你。” 和化花花面花荷。屁!那是你应该的。是你的畜牲咬了我。柳依瞳理所当然的暗忖。 他将她的鞋和袜子脱掉,见她稍有挣扎,他便道,“我只是看你的毒蔓延到哪了。”真伤人,干嘛总用这种防备的眼神看他,好像将他当成了饥不择食的禽兽。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看也不看,便低头用嘴替她清除毒液。 柳依瞳猛地僵住。这家伙竟然—— 这一瞬,好似有什么感觉淡了。 她皱着眉,一声不吭的看着他认真专注的样,真是与她之前所认识的人截然不同。好像这个时候的他,并不是那么讨厌。 在她发愣之际,卫瑾风抬起头,嘴边残留着黑渍。依旧邪得盅惑,不正经笑道,“怎么?看迷了?” 柳依瞳没好气地剜他两眼。 “是不是突然发现这张皮脸其实也很好看?” 一直都很好看。但它长错了地方,跟错了主人。这丫的专用这一张魅惑人的脸面干些令人发指的事,真是白白糟踏了。 她还在想着,卫瑾风突地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柳依瞳微眯眸子,他要干啥? 只见他将她的足搁置他的大腿上,一手握着探向她的伤口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我得将里面残余的毒素弄出来。” 啥?不会吧?要用这刀挖她的肉? “怕吗?” 废话!拜托,他不会真想这么戳下去吧?要给她动手术前不是应该给点麻醉吗? “眼睛闭起来,疼了,便咬住我。” 可不可以任性留下你 卫瑾风将她的脚搁置在她腿上,手中持着的那把明晃晃的刀有些骇人。看出了柳依瞳脸上的惧意,他低声说道,“疼了,便咬住我。” 简洁的话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一瞬间,柳依瞳发现对他的厌恶似乎减少了。这男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 “很快就过去了。”他撩起她的裤腿,露出皙白的秀足,可他却无暇欣赏。只是蹙着眉头专注的察看她的伤势,那毒液已蔓延,将脚踝处染黑了一圈。 他的话显然没安抚到柳依瞳,正当他要下手时,柳依瞳仍瑟缩了下,直想把脚收回来。 卫瑾风不由分说的将她压住。“你是想忍一时之痛一除后患还是打算终生残废?” 残废?柳依瞳不禁想到如果连行动都不能自如的话,那不如死了算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懂,她知道这种事不容拖延,最后牙一咬,心一横,闭上眼,将头撇向一旁,大有一副壮士断腕的凛然气势。 卫瑾风看了不禁觉得好笑,那样子真是可爱。他伸手从矮柜上取来一块洁白的帛布,“来,咬住。” 柳依瞳睁开眼看着他。 “别咬着了舌头。” 柳依瞳默默的接过白布自发自觉的塞在嘴里,心下在想,刚才不是说疼了就可以咬他?本来还想趁机报复一下的说。哼,原来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一切准备就绪,她感觉那冰凉的刀刃正一点点的朝她发麻的腿上割下去。 “唔……” 她倏然抓紧卫瑾风的一只手臂,额际的汗珠正一滴一滴的滴落。小脸惨白的教人不忍心。卫瑾风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理会那只小手狠狠的抓住他,指甲几欲陷了进去。他低头继续,小心翼翼的,但却不能减轻她的疼痛。 疼……被活生生的剜肉原来是这般钻心的疼…… 几度疼痛得想尖叫,嘴一张,白布从嘴里脱落。柳依瞳想也不想的便张嘴咬住眼前的结实胳膊。 卫瑾风轻蹙了下眉,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几经折腾,几欲昏迷…… “好了!” 卫瑾风微露苦笑,终于在她把他咬得血肉模糊之前弄好。这一声如将她从地狱拖回了现实。柳依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最后的一瞬间,虚脱的趴靠在他肩上,牙关慢慢的松开,小嘴微启喘着气。 卫瑾风转过身,忍着手臂上的疼,一手握着她的肩,一手拂开被汗水湿濡而沾黏在颊边的发丝。“很疼吗?” 和化花花面花荷。柳依瞳微喘。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回答他那白痴的问题。什么叫痛不欲生?她现在是体会到了。 卫瑾风将她放回榻上,将锦被掖至她的腋窝下,温暖了她整个身躯。 “好好睡一觉吧。” 柳依瞳目光瞥至他肩胛处的牙印。当下,她为之动容。在卫瑾风起身要走时,她陡然伸出手拉住了他。触手一碰,才发觉他的体温愈发冰冷得骇人,好似能将人结冻。有些纳闷的看着他,那一身的狼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卫瑾风有些诧异的低头,“怎么?还有哪不适?” 柳依瞳摇摇头,指了指他的伤口。 卫瑾风低眸瞥了一眼,不以为然的道,“不碍事。” 柳依瞳表情别扭,苍白的小脸微微泛红,眸光也变得柔和了一些。总之,这次要谢谢他。 卫瑾风淡淡蹙眉,随即缓缓勾着邪魅的弧度。又重新弯下腰,俊颜凑近,俊挺的鼻尖邪肆的轻碰着她的,冰凉的气息在她唇边吐纳。 “如果想谢我,那就给我点实际的回报吧。” 柳依瞳愣了片刻,倏然瞠大眼瞪着他。这话,很容易将人的思想带歪。而且,那眼神,那表情,在在显示了他的不怀好意。 她眸光紧紧的盯着他渐渐逼近的薄唇,好似能用目光就可以阻止他邪恶的举动。 半晌,卫瑾风的唇仅是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深深地……冰冰凉……像是要将这个吻嵌烙进去。 柳依瞳为之怔住,忘了该要做什么反应。她屏住呼吸,觉得那侵肌的冰冷传递给她,好像冻结了空气。她心里纳闷,他又没堵着她的嘴,为何她觉得胸腔的空气都要被吸走了? 卫瑾风抬起头,拾手抚着她的脸,异常的温柔笑道,“今天的你,很乖很温顺。” 柳依瞳因他这句话而拉回了神智,闷闷的皱眉瞪他。那是因为她没力气反抗好不好!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感觉,她的心里,竟然不觉得怄火。 过一会,卫瑾风才起身,邪魅的眸带着异样的光芒凝望着她,忍不住的,脱口而出。“如果我能让你重新开口说话,你会不会留在这?” 柳依瞳睁着迷惑不解的眸子看着他,那似真似假的表情让她很疑惑。她没有作回应,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卫瑾风微侧头,看着渐暗的天,悄悄的眯起了魅眸,晦暗苦涩自眼底一闪而逝,邪美的脸冷寒着。沉冷的嗓音轻喃着,“我想,你宁愿一辈子不能开口,也不会愿意留在我身边。” 柳依瞳微讶的看着他的侧脸,心想他怎么这么了解她?如果让她说,那一定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心底却不是这样的想法? 夜未央,月初上,花空坠,风瑟瑟,携得一头银丝飞扬。迷眩而绝美。 他们,如天与地不合,水与火不融。那为何,偏要替他驱于那一身的孤寂?真想,折断她的翅膀,筑高了围墙…… 即便那股深深的悲哀涌上心头,他还是执意维持自己的骄傲。 恐怖的画面 “不属于金丝雀,终有一天还是得任你飞……”高高的飞……没有他……风景便越美……或许有一天,会飞到令他看不着影的地方。一对清冷的眸子微眯,那声调,沙哑,魅惑,带着浓灼的痛。宛如酒哽咽在喉中,辛辣的难噎也难吐。 想到这个可能性,卫瑾风的心突地抽了一下,又疼,又涩。这间屋子充满了她的气息,掌心还残留她的温度。习惯了孤独,而她,却让他变得害怕孤独。他在踌躇,该不该继续留住? 如同好奇的猫儿玩弄绒线,最终却被缚得死死的。他不怕辛苦,就怕留不住。但天注定要他背负一生的孤独。注定的…… 卫瑾风不愿再多想,敛拾好情绪,一片冷然的转过头去时,只见床上的人儿不知何时已沉睡过去。 愣了片刻,他走到榻边蹲下凝视着她此时毫无防设的娇憨睡颜,冷唇缓缓勾起一抹暖意。伸出的手,在半空停顿。想到自己身上的毒,怕那噬骨的寒气冻着了她。于是,他便收回想触摸她的手,而是拽着滑落至她半腰间的锦被,替她掖到胸口覆上。 可怜的小东西,折腾坏了吧!好好睡吧! 体内寒毒的侵噬,心像是被利针一根根的狠螫。即便冷,但额间竟然渗出了汗。不是透明的,而是那刺目的鲜红血汗。 他真的忍得太久了。他起身,步伐蹒跚的走向暗室。血汗,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往下滴。 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现在光吃解药是无法解除的。他来到了书柜后的秘道,往里走,墙上有个不明显的凹弧,他伸手暗压。沉重的声响,暗门开启。 只听里面传来“嘶嘶~~~”的诡怪声音。触目一看,竟是满室的毒蛇、毒蝎、蜘蛛…… 横在梁上,缠在柱子上,地上……画面极为瘆人。 卫瑾风却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了进去。在斗室的正中央有一张发热的石床,他平躺了上去。只见那些毒物瞬间缠上了他的四肢。卫瑾风用力捏紧双拳,额间的青筋暴突。不时有浓重的喘息,夹带着低低的痛苦呻吟。 这就是他,一个非正常的异类。如此怪异的他,不知什么时候会被阎王召唤去。这样的他,注定就没资格拥有幸福。可笑的是,他不知什么时候也妄想着这样的梦。 血汗沾满了俊魅的脸庞,银眸泛着火光。他的四周正冒着寒气,即便是身下这石床无法驱走他的寒冷。唯一记得有一次,他不需要靠任何解药,只要紧紧的抱着她,便是一身的温暖。也是仅有的一次,他睡得那么的安祥。不再惧怕被噩梦惊醒的余悸。 如果,被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估计她也会被吓得逃得远远的吧。卫瑾风麻木的躺着,似乎对那些冷冰冰的骇人毒物没有任何感觉,心思飘渺,唇畔缓缓勾起自嘲的冷笑,遂闭上了受伤的眸子…… 外面的雨,时大时小。 屋外传来轰轰雷声,柳依瞳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很累,却又想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如匝压千斤链。 大雨拍击琉璃瓦,混合雷声,闪电如光剑般破天空,给安静的夜色添了些许诡谲。柳依瞳被雷声惊醒,倏然撑开眼皮。昏暗的房里只剩她一人,看不到卫瑾风的身影。 不过随后一想,这也是很正常,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难不成他还会守在床边等着她醒来不成? 下雨的天空,天色很暗,看不出是什么时辰。柳依瞳吃力的撑起身子,动了动腿,发现麻痹的感觉已经消失,只是还隐隐作痛。她掀开锦被,看见脚被白布包裹了起来。 她缓慢的下了床,来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水饮着。 突然,她听着外面的雨声,似乎还隐约听到别的声音…… 柳依瞳顿了顿,是她的错觉吗?她伸手捣捣耳朵,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一会,同样的声音又响起。柳依瞳不禁轻蹙起秀眉。她确定这不是幻听。那究竟是什么声音?从何处发来? 她放下杯子,侧耳凝听。好像是从后面传出来的。她缓缓走过去开启了书柜机关,贴耳俯听着墙。 小脸疑惑不已,真的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那声音,听起来好痛苦,像受伤的野兽般呻吟着。 里面竟然还有人!?会是谁呢? 那声音让她很揪心。犹豫的看了一眼墙壁,想到里面那些恐怖的东西,不禁有些怯然。刚刚已经被咬过一口了,难道还要让另一只脚也瘸吗? 她摇摇头,算了算了,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她转身准备要走,可那声音…… 丫的!没办法坐视不管呐。 怎么办?目光急躁的在四周搜巡一番,在看到墙上悬挂的那把剑后,她挪步走了过去。 我的妈呀!好沉! 她有些气喘的捧着从墙上取下的宝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 她开启秘室,依着断断续续的声音找来。手持宝剑的手握得很紧,不断的冒着冷汗。可奇怪的是,她一路进来,竟然没有看到半条蛇的尾巴。 咦——都跑哪去了? 声音越来越近,听着越来越痛苦,而且似曾耳闻,有种熟悉的感觉。是他吗? 她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斗室门口,门是敞开的,里面昏暗一片。 言小纯纯网纯的。卫瑾风拧紧双眉,痛苦的喘着,声音带着一抹压抑。倏然,一股不属于这冰冷斗室的气息传来。那是一股清幽淡雅的馨香,是属于瞳儿的香气。 不可能,他产生幻觉了吗?她不可能会到这来的! 突然,外面一阵声响,物体碰撞地面的声音。卫瑾风侧目一看,只见柳依瞳呆愣的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手中的宝剑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惊骇的掉落。 他……他…… 一阵冰冷袭上心头,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惧…… 头痛……无法思考。一阵晕眩,两眼一翻,整个人软软的晕厥过去。 该死的! 如平地一声闷雷,将卫瑾风震得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待到浑身的血汗逐渐恢复正常的清澈,他气急败坏的怒吼一声,用内力震开了身上盘绕的蛇蝎,一窜而起抱着她奔出了暗室…… 赌你敢不敢杀我 卫瑾风抱着她出了暗室。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他急促的呼吸,雷鸣的心跳。向来冷沉的他,竟然有了些许的心慌意乱。脑海中不断的回想到被她撞见的那一幕。她醒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该死的!她怎么会又闯进去?为什么她就是学不乖!人家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该说她是没脑子还是胆量过人?还是以为每一次他都可以救她吗? 卫瑾风懊恼的将她放在了榻上。正此时,雷电交加的风雨之夜,房门被人踢开,同样是一身湿的男人闯了进来。 九俗顾顾梅顾四。卫瑾风微愕的抬头,在看向来人时,瞬间又恢复那慵懒镇定的常态。“真是不简单,你已经可以在我这里来去自如了。”他邪魅的勾唇浅笑,声音却森冷凛冽。 眸光直视着眼前如危险的狩猎豹,正准备随时致命一扑。而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此时的胜算寥寥。他并不打算叫人,因为知道他能闯进来,定是早已将他的下属搞定。有权有势,真是好啊。 慕天离鬼魅般的身影移进屋内,当他看到卫瑾风将人放置床上那一刻,冷淡且如黑曜石般优美的眸迸出鸷冷难测的光芒。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前去将他撕裂。 “你对她做了什么?”慕天离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冷冷地问。 “嘘,小声点。你会吵醒她的。”卫瑾风丝毫不将他的怒意放在眼里,依旧从容,优雅如斯。沉稳如山的恣态看得人好生的恼。 慕天离紧紧的握紧拳头,却忍住了狂怒。因为他看见那床上的人儿正一副受扰般的蹙了眉以示抗议。 卫瑾风将被子盖上,举步走向了圆桌边,相当惬意的给自己斟了杯茶小口浅啜。 他抬起妖冶慵懒的眸,斜睨着慕天离,邪恶妖娆的勾起薄唇,带着磁性邪气的浅笑,好似挑衅。“小七,你恼了?” 慕天离优雅漫步近前,与他本无仇恨,只因他所珍惜的宝贝,谁也动不得。他浑身皆是致命的森冷和黑暗,与卫瑾风倒是如出一辙。曾经,他们都像丧家犬一般被弃逐。但为何,他要比他活得好,活得幸福,活得精彩? “你这颗绊脚石,实在碍事极了。看来不除你,这路都走得不舒坦。” 慕天离精锐的眸深深的看着他,冰冷的眸如能透视一切,看到了他的虚弱。他嘴角勾衔着讥讽。“这颗绊脚石,也是你自行搁在跟前的。” 卫瑾风冰凉的指时有时无的敲扣着桌缘,意味不明的叹笑,“真是个祸水啊。” 女人是祸水,男人是祸根。祸根需要祸水的灌溉才能生存,所以明知如此,他们都深陷进去。即便,是万劫不复…… 卫瑾风从怀中掏出一个晶透玉坠子把弄着,神情好似在回忆。幽冷的嗓音徐徐说道,“还记得这个,是当年那一场比试,你输了。我却见不得你难过,便将这和阗羊脂白玉让人切成两半,打造成两条坠子,你一条,我一条。” 西域进贡的上等白玉,中藏空青,是玉中极品。玉面流光凝脂,胎质坚洁细腻,厚重温润,精光内蕴,玉坠放在手掌心磨转还会发出香气,冰侵入肌。很贵重,象征着他们当年的情谊。如今,却觉得可笑了。慕天离低眸凝视他,真是造物弄人。 “我一直带在身边。而你,却送人了。” 慕天离眸色一沉,“我早说过,我什么都不会同你争,唯独,这个不行。” “是吗?”卫瑾风玩笑的低下眉,倏然握紧手中的玉坠子,用力一捏,顿时成了碎末,“那便罢了。”眸如桃花开,美的妖冶,也是毒惑。他转眸看着床上的人儿,忽尔一笑,“你瞧,她睡得好美。” 他慢慢站起身,逼近他眼前,“这个世界太残酷,每个人都是冰冷麻木的。唯有她,是这么的热血朝气。你知不知道,抱着她的感觉是多么的温暖。” 慕天离的面色像被点燃的炸药,狂怒到了极点。他的手忽而钳住他的肩,那修长的指好似长了长长的锥子,深深的刺入他的骨肉里。才残酷的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要杀了你是易如反掌?”直到看到鲜红的血染透时,慕天离才狠抽出手掌,“是不是很痛?是不是无力招架?”就像他疯狂的找她,却没有音讯的那种无能为力。他眸光交错复杂,有怨,有悔,有恨。 “是不是打算趁我虚弱时,给我致命的一击?”他表情非常的淡定,邪俊如斯。 “说得好,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慕天离眯眸冷笑道。 “你会杀了我么?”他依旧笑得妖冶,泰然自若。不喊半句痛,因为心都冷了,身体便也麻木了。明知这是危险的游戏,开始了便不能轻易结束。可困枷了十几年的心,一旦脱了柙,便管不住了。祸水!真是个祸水啊! “瑾……”慕天离好似以前那般亲切的叫他,话中却带着薄冰,“你最好没乱来。” 卫瑾风闭了闭眸,冗长的沉默,饶是轻柔的道,“这么好玩的宝贝,我可舍不得让她死。”那烈性子,恐怕她真的会以死相逼吧。 “瑾!”慕天离敛眸森寒的瞪着他无言警告。 肩胛处,蔓延着疼痛,令他的肢体麻痹。他嘴角噙着笑,“下手可真狠呐。” “你也会痛?”慕天离冷着脸看他。 卫瑾风托着腮,不正经的邪笑,“瞧,流血了,证明它也是肉做的。” “你流血尚可看得见,我的痛谁看得到?天下女人何其多,你为何偏要与我作对?”他加重口气,手越用力。 卫瑾风却不反抗,勾魂般,邪肆的漾着罪孽的笑,夹杂着唯有他才能体会到的疼痛。邪魅的眸一抬,等待着慕天离的动作。 “别逼我杀了你。” 他邪恶的笑道,“不杀我,有朝一日我会杀了你,毁了你的一切,还有你的宝贝……” 慕天离忽而钳住他的颈,眸底是深深的挣扎。 “小七,你何时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要知道,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的眼眸始终凝着慕天离,感觉到他因他的话而慢慢聚拢了力道。“为什么不还手?” “那你为什么还不下手?不忍心?还是舍不得?” 这时,床榻那边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动响—— 我放你们走 卫瑾风的挑衅成功的让慕天离动怒了,扼住他颈的手收了力,渐渐加重。很疼……但不致命。 慕天离牙咬切齿的怒瞪着他,修长的指隐隐颤抖。 “你下不了手的。”卫瑾风幽眸能透视他内心的一切,他冷冷一笑,笃定的说道,“你没办法杀我。放了我,以后我便会毁了你……”他邪肆的大笑,卷起沙尘,琉璃瓦掀落,夜更狂嚣。 柳依瞳蹙眉,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干扰。幽幽醒来时,只见自己已躺在了床上。回想之前的画面,好倏然打了个激灵。她是在做梦吗?刚才那是她的幻觉吗?好恐怖! 她坐起来,揉着惺忪眸子,人尚迷茫。转过头,看见眼前的两个人。她迷迷糊糊的皱眉,她是不是还在做梦?为什么好像看到了慕天离的影子? 床上的动响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就见到柳依瞳刚睡醒的娇憨。 慕天离松开他,率先冲到了床榻边。他蹲在她面前,俊颜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兴奋。“娘子……”他的声音些微颤抖,小心翼翼的温柔触摸,仿佛那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又怕是梦幻,一触就消失。 那熟悉的声音带来震撼一击,柳依瞳怔怔的看着眼前人,霍然闭上眼再睁开,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漫长的沉默,她被拥入那堵温暖结实中,熟悉的气息和稳健的心跳真真切切。柳依瞳睁着迷茫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脸。仿佛不敢置信般,小手缓缓的爬上他的脸,触摸他的五官。是他,真的是他—— “娘子!”沙哑的嗓音如爱抚般轻柔。 柳依瞳瞬间红了眼眶,吸吸鼻子,猛然扑进他怀中,像迷路的孩子回到了家,低低哭了出来。 卫瑾风握拳站在一旁,天晓得他有多么的愤怒,多么的嫉妒和压抑。这可恶的女人,干嘛一见面就哭得像个小媳妇!他虐待她了吗?他让她受委屈了吗?懊恼的情绪夹着挫败袭上心头。不是没见过她哭,但那都是被他逼出来的。 而今,那泪花花的小脸,是那种完全信任,完全依赖。没有了倔强和伪装的坚强,她脆弱的一面,呵宠她的不是他。 肩胛泛疼,却不及心疼。 “乖,别哭,你哭得我心都拧了。”他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一双比星子更灿的眸深情万分的凝视着她。 柳依瞳抬头,噙泪的眼波闪动。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泪掉得更凶了。 慕天离捧着她的脸,锁住她的泪眸,声音低哑而焦急,“别哭,别不说话呀,你这样让我好担心。” 卫瑾风在一旁凉凉的开口,“她说不了话了。” 柳依瞳和慕天离同时看向他,那双锐利的黑眸、飞扬跋扈的眉、无情的薄唇—— 柳依瞳看着他冷绝的眼神,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闷。 “什么意思?”慕天离目光质疑,面色阴沉的问。 卫瑾风耸耸肩,重新坐回桌边,那张俊脸没有半丝表情。“我救她时,她已经被毒哑了。” 慕天离的双手因他的话而握得青筋暴起,一双因怒火而血红的眼,凛绝阴鸷,森冷的双目射出难测的光芒。 不自觉的,力道失控。被握在他大掌中的小手紧紧攥着。柳依瞳蹙眉生疼,空出的一只小手拉了拉他。慕天离低眸一瞧,懊恼的自责了一声,赶紧松开。“对不起。” 柳依瞳摇摇头安抚他紧绷的情绪。她很少看到他这么阴沉的模样,像是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咬断人的喉咙。 “听说,你并没有将雍王府一铲而尽?”卫瑾风冷眼看了她,继而转向慕天离,深眸中意味不明。 “该受惩罚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卫瑾风冷嗤,“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慕天离挑眉看他,不置一词。 “斩草除根,才是一劳永逸的方法。” “你果真狠。”慕天离低声哼笑。 卫瑾风邪魅的眼瞳透着诡吊且狠绝,“狠?因为你不够狠,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有机可趁。她能有一次危险,便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而我可以救她一次,两次——直到有一天,你完全失去一切。” 彼此的视线交击,未几,慕天离绽浮一丝悠测而坚定的精光。“或许会,但唯独她,我绝不允许也不会失去。” 柳依瞳静默凝望,不由得,反手紧握着他。许下的承诺,上天,下地,生死相随。 卫瑾风将她不起眼的动作纳入眼底,一丝厉色浮上眉宇。这比用刀子捅他尚来得难受。他的脸色瞬间有如冰秀严寒,连说出的声调都冷淡得不带人味。“没有野心的人,就已经失去与人争斗的资格。这个世道本来就是人吃人,你若不强大,就等着被人吃。这就是你的宿命,你别想,也不能摆脱。” 为何他能这般的洒脱?小七放下了,便有爱。但他呢?他放下了,谁来爱?他付出了,有回报。而自己付出了爱,却不能被爱。不甘……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他冷冷的道。他不懂,他本无意。卫瑾风要权,要江山,他不插手,但他却执意与他为敌。 他牵着柳依瞳,“我们走。” 邪恶的笑声突至,笑破苍穹,森冷至骨的哆嗦。“你真以为能来去自如吗?” 慕天离皱着眉,“瑾,你还不打算放手吗?” 我保跟跟联跟能。卫瑾风诡吊的浅笑,眸底森寒异常,邪魅入骨。“好,你走,你们走。” 留不住,那就消失吧 他看着他们离去,冷毅的双眼闪着迫人的寒光,夹带几许阴霾。他狠狠的扫掉桌面上的物体,砰砰落地,碎裂的陶瓷,好似他的心。在她离开的那一刹那,没有一丝留恋的回眸,就已经将他所有的希冀粉碎了! 情爱,果真是伤人的东西!留不住,那就消失吧!暗沉的夜,不安的叫嚣着,像是感应到他的愤怒,发出诡谲灼亮的银光,引来数道闪电。他神色绝寒,可心里,为什么如被电殛般的裂开了,很痛,很不舍…… 当真,狠得下心吗?舍得吗? 银丝张扬,冰凉的身体,冰凉的心……手指紧紧握着桌缘,狠狠的,指甲划过,划出碎屑,划出血丝…… 他们驾着疾风奔出暗影宫。慕天离将柳依瞳圈在怀中,一路畅通无阻。未曾料想到了林子里,竟然又设有机关阵法。那马儿不知踩中了什么地方,倏然,只见林中的木桩子从四面八方移动,将他们围成一圈。慕天离搂着柳依瞳,脚足一点马背,一跃而起。 那马儿似有灵性般,纵然跃出了困住的木桩,停顿的地方正好接住落坐的两人。柳依瞳有些惊慌的抬起头看他,慕天离在她发上温柔的亲吻一记安抚,“没事。抱紧我。” 柳依瞳依顺的抱紧他的腰,以免马儿激烈的奔跑而令她掉下去。 裁幻总总团总,。此时,树林里又射出一道道寒芒逼人的暗箭,密密麻麻毫无间隙。 该死的,就知道他没这么轻易罢手。他们之间,有隔阂。而她,却成为他们之间真正的纱。卫瑾风要江山,却还要抢她,纱捅破了,这场游戏,也该要玩个生死…… 倏然,一支利箭从柳依瞳的正面射来,他将她压下,正穿左胸。慕天离皱了一下眉,柳依瞳刚想抬头,被他牢牢的按在怀中。“别抬头,别看。”他力持镇定的声音有些压抑。 “嘶~~~”疾风突然举起前足仰头嘶鸣。好似受了什么惊吓。慕天离低头一瞧,原来马腹被箭射中。它狂乱的摆动,后腿又被射中,雄纠纠的身姿颓然倒下,蓦然将他们甩了出来。 慕天离密实的抱着,滚落在地。 如此一来,他们倒是滚出了布满机关的树林,却又掉进了陷阱里…… 慕天离以身体护住她,沿壁的荆枝划破了衣衫,划伤了肌肤,但柳依瞳却没伤着半寸肌肤。 “娘子,你没事吧?”慕天离将她推开了些,关切的察视。 柳依瞳摇摇头,却看见他的俊颜多了几道鲜艳的浅痕。目光向下,胜雪白衫染了可疑的鲜红。柳依瞳心一慌,连忙拉开他的衣襟。心中感情翻涌,泪在眶打转。 慕天离捧着她的小脸,一阵炙热的气息,如火般在好粉颈和耳鬓边辗转流连,最后覆在那微启的樱唇上,轻吻低喃着,“别哭,你一哭我心都乱了。我不想看到你哭的。” 深沉的眸子望着她颤动的眼眸,低头吮掉她眼角的泪珠,低哑的嗓音轻柔的敲在她的心坎上。柳依瞳转身推开他,掩面啜泣。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破事总接二连三的来?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消停消停?如果天不打算让她此生平顺,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在现世自生自灭好了。现在,她觉得自己像个祸害,总是连累人,总把灾害带给身边的人…… 可,她又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有这般疼她的夫君,有亲如家人的朋友,还有那个妖孽……虽然他很恶劣,却总在危急时拉她一把。 为什么不能好好爱,好好过……有难的是她,受伤的是他们……这样,真的让她好难受! 慕天离被她低呜的哭泣哭疼了心,他伸手握住她的肩转过,柳依瞳却不肯。慕天离不由分说的强硬扳过她,转过身的刹那,泪便湿了睫毛,眼眶噙着委屈的泪,别扭极了。 慕天离将她拥进怀中,拍着她的背像哄哭闹的孩子一般,“乖,不哭,不哭了。” “你再这么哭下去,不待人来救,光是眼泪就可以将我们浮上去了。”慕天离故意调侃道。 柳依瞳抬着水光闪闪眸瞪了他一眼,随即破涕为笑,嘟着嘴拍打了一下他。 慕天离皱着眉,呲牙裂嘴的道,“你要谋杀亲夫呀?” 柳依瞳见状,以为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紧张的低头察看。慕天离伸手猛地将她揽进怀中,不顾她正压到他的伤口。“别动,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失而复得的激动令他难以控制的情绪。“是你吗?我真不敢相信,怕这只是个百转千回的午夜梦。醒来,你又不见了……” 柳依瞳为之动容,可攀在他胸前的手碰到了温热的黏稠,她又急忙退开。对着他的伤口指手画脚。 “如果每多流一滴血,能让我的痛苦少一些,能换回你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柳依瞳无奈的剜他一眼,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成熟稳重,怎么说话像孩子一样任性。如果真是这样,恐怕她在他身边,面对的不是个人,而是干尸了。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处理他的伤口。 想了想,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包裹的蓝色药瓶。慕天离莫明的看着她。 柳依瞳拿手绢替他擦去了伤口处的血,正准备上药。慕天离轻扼住她的手腕,“这是什么?” 反正不是毒药,又不会害你。 慕天离看了看,怪异的问,“这是他的东西?” 柳依瞳刚一点头,慕天离倏地将药瓶扫落。她猛然一震,瞪大眼看着他,你发什么神经!想死就早说! 独活于世的痛苦 柳依瞳瞪了他一眼,然后捡起药瓶。小手“啪”的巴在了他的俊脸上,力道不重,只是轻轻的,将他的脸拉下面对着她。美眸凛着警告,不准他任性。 慕天离咬着牙,很是不甘,却妻命难违。看着她替他小心翼翼的处理伤口,又为他上药,那般的温柔。心中是些微的酸,是不甘,但很甜,甜到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 他的手缓缓抚着她的小脸,沙哑的低喃带着迷情,“你真是上天派来克我的!” 柳依瞳斜睨他一眼,真是这样那就最好了。这家伙时而邪得冒泡,时而任性得无理,时而温柔得教人不知所措,总是这般模样的牵动着她…… 柳依瞳为他简单的包扎完毕,慕天离低头看了看,笑道,“娘子手法……”话在口中未吐完,接到一记警告的瞪视,“挺艺术的。” 柳依瞳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该知足了好不好,这可是她头一次伺候人。 慕天离将她拉进怀中,仅是一个单纯的拥抱,便教她难以抗拒的沉沦。偎着那宽阔结实的胸膛,即便是深陷这数十丈深的深洞,亦不觉得可怕。 “娘子……”他的声音沙低沉,宛如一股暖流注入了她的心田。迷失在他那深遂诱人的黑眸,耳边的轻声低语令她有种安心、平静的感觉。 慕天离凝锁着她娇俏的面容,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儿,真真实实的就在自己怀中。他情难自已的,俯首,唇一一落在她的眉眼,细致的五官。尔后流连在她的樱唇,辗转吮吻。不断加深,好似怎么吻都吻不够。 恍惚间,柳依瞳只感觉到他一手正渴望的伸进她衣内。柳依瞳酡红着小脸,轻推开他。 慕天离轻蹙眉,神情是得不到满足的不耐。拉过她,低垂的眸清清楚楚的闪烁着意味明显的火光。 柳依瞳轻抵着他的胸膛,嗔怪的瞪了他两眼。要他清楚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花前月下,当下是要先想办法出去。 正此时,洞外大雨哗哗淋下天幕,皑皑尘土被浸湿,雨穿透苍松,树叶被洗刷得更绿。 和化花花面花荷。雨飘泊进洞中,更添凉意。柳依瞳不禁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慕天离张开双臂将他纳入怀中,温暖的怀抱,彻底包裹住娇小的她。 雨水淋了发丝,一根根贴上面颊。慕天离面若桃李,脱俗的俊美。抬头望了望洞口,视线被雨打得模糊,亦知这洞很深。 卫瑾风设的陷阱,岂是常人可以轻易脱困的。 他暗自运了气,但牵动了伤口,无法自如施展。眼看雨水打进,混合了尘垢,搅拌成泥土,正一点点的蔓延。若雨不停,他们又无法出去,那便会被泥土给埋没的。 柳依瞳见他胸口又渗出了血,连忙阻止他,眼底的焦急和担忧。浓稠的血,教她慌了。好似穿越至此,她总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没用,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能不能,别再教她连累人了。能不能,别让她这么罪孽了。 要死,那死她一人就好。反正,她也不属于这里。兴许,还能回去。可是——她真的舍得吗? 泥泞已淹至她的腿。她知道若只是他一人,要脱身很容易。柳依瞳推了推他,对着他比手划脚。 慕天离凝着她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柳依瞳发现他的脸色沉了,目光阴鸷的吓人。尔后,他缓沉的开口,“你叫我自己走?” 柳依瞳怔愣的看着他,因为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愤怒。 “我不会扔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他是气着了,气她的傻,气她想撇开他。他抱住她,将她的手拉放至胸口上,“我的心,为你跳动。丢了心,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教我如何活下去?” 柳依瞳气恼,用力抽回手。很想要敲开他那榆木脑袋。她不要他陪,她要他活着。能不能,别再管她这个累赘了!她真的会拖他一起下地狱的。 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要让她背这罪孽? 她因他的话,心动了,眼眶红了。分不清脸上那水是泪是雨—— 她猛然扑入他怀中,悲戚的放声大哭起来…… 洞外,一身黑衫孤独而妖治的矗立在雨中,颀长的身子斜倚树干,眼神是那般的森冷,心是那般的苦涩。听着洞底传来的爱语呢喃,和那揪动人心的哭泣。狭长丹凤眸中,闪烁着光芒,令人看不透,是邪,是残,或是伤? 他捻指一弹,一棵树木倒下,手中掬起一簇冰焰,如狂风袭卷。此刻,只要他略施一掌便能将倒下的树和边上的土推入,活埋了他们…… 从此,再无羁绊。从此,再无人能掀动他的情绪…… 偏偏……在这一刻犹豫了。真要她埋葬于此么? 她在那无边的黑暗中,为他燃起了一束光。如果光灭了,会不会比从前更黑暗,更孤独…… 想想,便觉得可怕! 洞中,慕天离出奇的淡定。好似,有感觉到外面那危险的气息,亦是那般的挣扎。如今,他们的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怀中的小女人,哭得更伤心。气他总是这般为她—— “娘子不哭,我舍不得你哭。”他揩去她的泪,温柔却如催泪物。“不怕,不怕呵……死我们也一起。” 我不想一起,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她边哭,边捶打他。但,他却不放手。 “你可知,被独自留在世上的痛苦吗?心没了寄托,空洞得可怕。所以,别撇开我,不准让我一个人……”他狠狠抱着她,唇在她的秀发间徘徊呢喃。 独自留在世上的痛苦…… 卫瑾风凝听着,勾唇浅笑,那般的忧郁,苦涩。好似苍穹中最美丽的绝艳存在,正被无情的狂风暴雨给摧毁。 回家的感觉真好 独自留在世上的痛苦…… 卫瑾风凝听着,勾唇浅笑,那般的忧郁,苦涩。好似苍穹中最美丽的绝艳存在,正被无情的狂风暴雨给摧毁。 他便是那被独留于世的人,没人在乎,没人记得。 终究,不是他的,还是被抛弃了。 找谁不好,偏找上她。爱谁不好,却非得爱上这个心不在他的女人身上!这不就是自讨苦吃? 雨淋得满身的狼狈,身体的冷不及心口的冷。狠点心吧…… 就算他不出手,磅砣大雨持续,亦会将他们给埋没。“可恶!”他眸中迸出愤怒,一双长靴狠辗过泥泞,溅上了黑衫。 裁幻总总团总,。“就当是这些时日陪我的回报吧。最后一次……”一根银索格外的耀眼,一头缠着一棵粗壮大树,另一头给扔进了洞中。然后足一点,飞身离去。 原以为,心麻木了。可,心为何还会这般的痛?他抚着胸口,活生生的,像被一口刀剜出了心,空洞洞的。漂泊大雨,冰冰凉的渗了进去…… 原来,他的心并不是没有感觉。 黑衣渐渐模糊在磅砣大雨中,孤独徜徉…… “乖,不哭。你再这么哭,真得淹了。”慕天离眼尖的发现洞口突然掉下来的银铁索,上面似乎萦绕着刚消的杀气,摇摆的索条像愤怒不甘。看来,抛下铁索的人下的决心实在不易。 慕天离一手环住她,伸手拉了拉冰凉的银铁索。洞上那一头像是被人绑牢。 柳依瞳转过头来,些微诧异。仰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会突然有一根铁索? “来,抱紧我!”他伸手将她纳入怀,一只手臂紧紧的抱住她。另一只手攀住银铁索,提气,足下一点,攀着铁索飞跃出洞口外。 柳依瞳错愕的微张小嘴,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置身宽敞的天地之间。雨淅沥,风吹树摆。此刻在他怀中,竟是无比的安心。 洞外,横陈着一棵倾倒的大树,只是几步之距,便能倾轧入洞中。柳依瞳拍拍胸口,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葬身这口深洞之中。 平滑的切口,绝非自然而是人为,如此深厚的内力,凌厉的招势。在这个地方,除了卫瑾风,还有谁能有这本事? 救他们,想必他也很挣扎吧!这也意味着,她的未来——是个劫。他们三人,恐怕再也纠缠不清了吧! 被雨冲刷过的泥泞,卫瑾风曾留下的脚印已看不清。但柳依瞳却似乎还能感觉得到,他曾经来过。 他来了,他没有落井下石,柳依瞳迷惑了…… 他一面咄咄相逼,欲杀之而后快。一面却又暗中出手相救。这妖孽,到底在想什么呢? 夕阳西下,雨夜来临,风呼啸而过。仍旧是这般的凉意。突闻一声嘶鸣,抬头望去,慕天离的疾风从雨中现身奔来。负了伤仍是站立得雄纠纠气昂昂,果真是一灵性宝马。 慕天离踩着马鞍纵身跃至马背上。朝她伸出大手,“来。” 小手与大手十指交扣,丝丝温暖在彼此的掌心间传递。紧紧握着,仿佛是牵定了一世。 慕天离低沉的厉声驾喝——马蹄奔跑,如老马识途般出了这如迷宫般的森林旷野。 柳依瞳悄然回眸看了一眼,渐行渐远,那地方已看不着影。出了这片森林,一切,就恢复寻常了吧。 慕天离一臂钳紧怀中人的腰,一手拉着缰绳。柳依瞳偎着他,闻着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忽有一种倦鸟归巢的感觉。贴在他颈窝处的螓首抬起,凝着他俊毅的下颔,她伸手轻抚着。慕天离低眸凝望着她,将她的小脑袋按入胸怀,不让冷雨淋着了她。“好好呆着,别再淋着了。很快便到了。” 他们没有回宫,直奔到南门后街的一座别院。 马儿停足在大院门前,一声马鸣惊动了院内的人。慕天离将柳依瞳扶下了马,她好奇的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脚刚踩入门槛,便见一群人从里面相继走出来。 柳依瞳怔愕的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瞬间,便红了眼眶。 “小嫂子,欢迎回来。”冷曜率先挤了上前,热情万分的绽开魅笑。 柳依瞳一个激动,上前拽住他,一把搂住。多真实的感觉,多亲切的人气。好久,好久没感受过这股热乎劲了。 冷曜伸展双臂,一时僵住,不敢有逾越的举动。偷偷觑了大哥一眼,未发现他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心下在想,大哥何时变得这么大方了? 他笑着拍了拍柳依瞳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大家可惦记你了。” 柳依瞳是笑,眼泪却很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模样甚是滑稽。她松开冷曜,又上前抱了抱严凛。 当她目标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落颖时,刚举步上前。落颖便闪到一旁,忍不住皱眉制止道,“喂,别想抱我。” 柳依瞳笑嘻嘻的不顾她的抗拒硬是抱着她,哪管得了以前两人是如何的争锋相对。都是一家人嘛,吵吵闹闹才和谐。 “你很脏诶!” 柳依瞳闻言,更加恶意的往她身上蹭。 落颖将她推开,板着脸恶声恶气的对慕天离说道,“离,把你的女人给我拎走。” 慕天离反倒纵容笑道,“她只是太高兴。” “我跟她又没有很好。” “颖又在撒谎了,是谁为小嫂子教训了坏人,打抱不平来着?” 落颖狠瞪着话多者,“给我死到一边去。” 慕天离将他的小女人给带回怀中,他是不介意她情绪激动小小的失控一下,但抱着别人太久他也会吃味的。 “先进去吧。” “对对对,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对了,还得用柚子叶净身,还要跨火盆。” 柳依瞳不禁失笑,他们当她是刚出狱呢?不过……这种感觉真好! 要的只有你 九俗顾顾梅顾四。“大哥,你真是太不够义气了,竟然独自去逞英雄。”柳依瞳被落颖带走后,冷曜便趁机发牢骚。 “是啊,大哥,这回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说好的。”严凛也不苟同的说道。 慕天离拍拍他们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有些人,要自己去面对。有些事,要自己去解决。” “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冷曜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慕天离耸耸肩,好似无谓的笑道,“这不回来了。” “大哥这一身,好久没这么……壮观过了。”严凛上下打是着他。 慕天离不置一词,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看得人真是懊恼。心里便是将那满满的关心装了进去。 心情放轻松了,疼痛神经也有了感觉。他们没忽略他神情的异色,关切的问,“大哥,你没事吧?” “咳……”他轻咳了一声,摇了摇头。 “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去找宸来。” 慕天离摆手道,“不碍事,我自己调养一下便可。只是短时间内运不了真气。”他担心,在这段时间内又节外生枝。 冷曜拽着他的肩膀,很有义气的拍了下他的肩窝。“放心,一切有我们。我们出来可不是游山玩水的,不发挥点作用不是白来了嘛。” 慕天离抬眸看着他们,感恩不言谢。 一向静默内敛的严凛突然说道,“大哥,别用这么肉麻的眼神看我们。” “嘿嘿,对对对,这可是小嫂子的专属。”冷曜嬉皮笑脸的说道。 慕天离没好气的睨了他们一眼,这两家伙越来越会磨嘴皮子了。难道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 他想着那小小人儿的伶牙俐齿,心头漾起了一抹温热的感受…… 可是——想到她现在的状况,慕天离眉间又迅速一黯,担忧和愤怒在胸臆间流转。 此时,冷曜又正好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见到小嫂子时,对她的反应就感到有些疑惑。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听到小嫂子说话,这可不像平时聒噪的她。 慕天离眉宇间添染一抹厉色,神情阴鸷得吓人。他将来龙去脉简扼的对他们说了一下。 冷曜怪声提高音量,对以置信。“你说,小嫂子……变成哑巴了?” 严凛微拧双眉,伸手给他后脑一巴掌,惹来冷曜疑惑的瞪视。他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这脑子是不是平时少用,都钝了啊?” 冷曜委屈的抱怨,“不带人身攻击的,我说的是事实啊。”平时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毒舌相向。冷曜闷闷暗忖。 严凛幽然一睇,仿佛觉得他白痴得无可救药。就算事实,话也得委婉点。这话教小嫂子听了,不是更伤心。 慕天离脸色依旧暗着,想着某些人的所作所为,冷傲的脸上显现几道凌厉的线条。有种山雨来得更凶猛的危险。 严凛和冷曜不禁都被他的神情所骇到。那精锐黑眸好似正蕴着一场惊魄的算计,冷魅的精光幽幽绽现,看得他们——都好想掺与进去。 “大哥,你不休息一下吗?” 慕天离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狭长凌厉的黑眸闪过柔情。“不了,我去看看她。” *** 狂嚣的暴风雨已过。此时,天正下着绵密细雨,轻风如情人般的呢喃,夹着细碎如粉的落花,将石阶漉上一层嫣色。 慕天离来到别苑的另一个厢房,正要推开进去,便见落颖走了出来。 “离。”落颖微诧的抬眸瞅着突然出现在房门外的人。“你身上有伤,怎么不休息?” 慕天离眼神越过她瞧了一眼屋内,甚是安静。没回答她反问,“她呢?” “大概累着了,泡在浴桶里都能睡着。”落颖语气听着有些不满,这妮子非旦自作多情,还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竟然要她服侍她!可是,看她困倒在浴桶里,一脸的疲惫,她又不忍心叫醒她,只能认命的将她从浴桶里拎了出来,好不容易折腾到床上去。 而她也由此得知,她好像受了不小的创伤。平时觉得她挺烦人的,可不知为什么,这会不用听到她的声音了,反倒没有一丁点开心。 慕天离朝她点了点头,落颖意会,没有异议的退出了房,并为他们带上了门。 慕天离走向她。轻坐在榻边,低眸凝望着她。柳依瞳紧闭着眼,蹙起的两道漂亮的细眉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慕天离面露阴郁之气,眼神极动作却颇为温柔。他伸手将垂落颊边的一绺发丝捋过耳后,怜惜不舍的轻抚着她的小脸。 一双清澈眼眸适时睁开,璀璨若琉璃般的对上他的黑眸,静静的凝望着彼此…… “醒了。”他哑着的嗓音夹杂着几许无法言喻的柔情,吹拂着柳依瞳的心口。 柳依抬起小手反握住他的大手,看着他泛着红丝的眼眶和映有阴影的下眼睑,身子向里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 慕天离颀长的身躯躺在留有她温度的身畔,展臂将她圈进怀中。他的手穿进她的秀发,微凉的掌心贴着她的头皮轻抚着。“对不起。”那声调,沙哑,魅惑,带着浓灼的痛和悔。 柳依瞳抬眸望着她,目光如秋波般流转,眸底流窜着令人疼心坎的神采。她无谓的笑了笑,现在总算相信那句亘古老话,美好的爱情总是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但希望,风雨过后,是真正的雨过天晴。 “我一定治好你。” 柳依瞳水灵大眼直望着他。想说什么,但刚做哑巴不上手,很多东西表达不出来。她起身找了纸笔,慕天离也跟在她身后。 如果我永远也开不了口…… 她刚写了几个字,慕天离便夺去她的笔,将她紧紧的搂进怀中,“我要的是你,只有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不知何时,变得这般的爱哭。讨厌,都是他,害得她这样的没出息! 她娇嗔的看着他,他却以唇缄住她。 一阵轻风透过窗棂吹拂进屋,温暖了里头正爱语缠绵的两人…… 以死谢罪 柳依瞳回来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裴雨静心焦如焚,怒火攻心。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死!那个该死的女人回来了—— 裴雨静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惶恐。她甚至不敢去想,当他得知了一切,会用什么手段报复她? 空夜寂寥,秋风瑟瑟扫过,携着心底的那一抹恐惧,吹起树枝沙沙作响。犹如暗夜的罗刹拿着索命绳正一步步向她逼近。死期,将至!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她牺牲了这么多,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兄长痛下杀手只为保一命,她什么都没得到,岂能甘心! 空荡的大屋,凉风飒飒拂过门窗,青瓦片堆砌起的华墙四壁,奢景华丽。可身边——却无一人相伴。他们裴家已不再是受皇恩浩泽,势力也正渐渐瓦解。如今,只空有个虚壳和名衔,只剩她,一个人,还能做什么? 此时,外面传来急促的呼唤。“郡主,郡主……”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裴雨静柔美的脸变得狠厉,有些许狰狞。连日来的情绪压抑,让她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躁怒。 小丫环看着满脸不悦之色的郡主,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之间又露一丝喜色,“郡主,老爷回来了。” 裴雨静一震,阴霾之色瞬间一扫而空。“我爹回来了?真的?在哪?” “已经到了南临城门。” 裴雨静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丝曙光,连忙唤来了家仆打扫,点亮了灯火。一时间幽深的大宅便灯火通明了起来。个个精神抖擞的迎接雍王的归来。 雍王撤兵回来,进京后并没有立即入宫面圣。此刻他的心情是沉痛的,亦是悲哀愤怒的。没想到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竟家逢巨变。骑着高头大马,没有了以往的雄姿勃发,华发苍颜,几许沧桑憔悴。 雍王回到府中,依旧是那般气势恢弘,光鲜亮景。他环顾四周,无限凄清,好似感觉不到人气。 他还未进屋,裴雨静便从大厅中奔向迎接,没有一句问候,上前便是哭诉。 “爹,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日,静儿过得好苦……好苦……”她扑进裴靖康怀中,泪声俱下,好不揪心。 “这究竟……怎么回事?”雍王哑着嗓子,看着如今只剩眼前一人,丧子之痛,令他心神俱碎,无比的凄楚。至今,仍不愿相信。 “你信上所说的……都是真的?” 裴雨静沉痛的点点头,哽着嗓子哭诉道,“姑姑死了,哥哥们也……” 裴靖康抚着胸口,如受绞刑般疼痛窒息,急喘一口气,承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爹,爹……” 一声惊呼,一阵手忙脚乱,死寂般的雍王府霎时闹腾了起来。家仆们七手八脚的将雍王抬上了榻,请来了大夫诊治。 “我爹怎么样了?” “王爷只是疲劳过度,又气郁积胸,一时受了刺激才会晕厥。待草民开几服调养的药材服下便可。还有,王爷不可再受刺激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差了一名奴才随大夫去领药。屋内的其他人也已退下。裴雨静面带忧色的守候在他身旁。不多时,雍王幽幽醒来。 “爹,您醒了。” 雍王两眼失去了光泽,空洞无神的看着漆黑的夜,嘴里喃喃道,“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上天要这么惩罚我……”他是开国元老,边疆大将,忠心耿耿保家卫国。但,他护得了国,却保不了家。想他一世英名,最终落个家破人亡,断子绝孙…… 这,究竟是谁的错? “我裴靖康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一生光明磊落,为何会养出这些不孝子?我苦苦劝告,不可歪了心,邪了道……偏生,不肯听。争什么权,夺什么势?吃得饱,穿得暖,一家人平平安安便是福。为何……为何没人肯听我的……”他边说着,老泪纵横。看得裴雨静好生的难受。 “爹,你别太激动,当心身子……” “拖着垂朽之躯,让我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爹,你别这样。你还有静儿啊……你别这样,这样教我好生的难过……”裴雨静眼泪也涌出,“纵然哥哥们有错,但也罪不致死。是他们,是他们一直想除去裴家。皇上不是早就视咱们为眼中钉了么,是他,是他一直逼咱们的……” “住口!”他气急攻心,猛咳一声。 “爹,您一生效忠朝廷,可他们是怎么回报你的?没人记得你的功,没人想着你的劳苦,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是他们一直在咄咄相逼不是吗?”裴雨静气急败坏的说道。 九俗顾顾梅顾四。“住口,我叫你住口。”他起身,甩了裴雨静一耳光。 裴雨静当场愣住了,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您打我?” “你给我滚出去。” “您这不是忠心,是愚忠。”裴雨静怒气冲冲的吼完,便摔门而出。 裴靖康颓然的跌坐在床上,“这是命,都是命……啊……” 空寂的房中,回荡着悲怆的哀嚎…… 更深露重,四周寂静无声,幽暗的房内,一条悬挂的白绫,随风飘摇,如午夜幽魂索命般,狂肆的张扬狞笑。 “老臣愧受皇上恩泽,教子无方,更无能挽救这个家,令祖先蒙羞,实在难以苟活于世……”他高踩在圆凳上,内心痛苦挣扎,只能以死谢罪并寻求解脱。 风,呼啸吹开窗,清冷月色挥洒。双腿一踢,凳砰然倒下,那抹身影绝望的倒映在墙上…… 以太子作交换 风,吹得诡异。夜半,裴雨静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神不宁。她有些不放心爹,便起身前去探视。哪知她刚推开门,便看见悬在半空的裴靖康。她整个人一下僵住了,心如被极冻,血液逆流。呆愣了片刻,便嘶声喊着,“爹!” 踉跄的跑上前去抱着裴靖康的腿,哭喊道,“爹,你这是做什么呀?别吓静儿……” “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的呼喊声惊醒了府里的下人,众人纷纷赶至皆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两名年轻力壮的下人连忙将老爷给解救下来。 “咳、咳……”半晌,低哑的咳嗽响起,让众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爹,你醒醒。”裴雨静见他有了反应,激动的叫唤着他。 裴靖康幽幽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半晌,眼前的人物方才清晰。“咳……我还没死?” 裴雨静又气又急的哭道,“爹,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为什么要这么傻?” “什么都没有了……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裴靖康悲痛欲绝的低声说道。 “您还有我啊!难道你真打算抛弃静儿了吗?您心目中当真只有哥哥们的存在吗?”她哭得声嘶力竭。“您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不顾我的感受?我从小便没有了娘,你却只疼哥哥们。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只剩您了呀,您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弃我于不顾……” “静儿……”裴靖康怔怔的看着她,苍老的手缓缓的抚着她带泪的脸。这张神似他死去的夫人的容貌,每每瞧见,他便思念与哀痛更深。她在产下静儿的第二个月便莫明猝死了,所以潜意识里,他一直怪她,怪她克死了他的夫人。 蓦然回首,她都长这么大了。陡然之间发现,原来他一直忽略了这个小女儿,亏欠她的,太多了。这个世上,他也只剩她了。 “对不起……爹,对不起你。”裴靖康失声痛哭。 这一瞬,好像遗失多年亲情的温暖找了回来。裴雨静抱着他一起哭,“爹,静儿求您,别再做傻事了。静儿只有您一个亲人了,别再叫静儿尝受这种痛苦了……” “是爹不好,爹不该……” “爹,别再为他们了,好么?真的不值……不值啊。” 裴靖康拍拍她的背,在那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好似突然想了明白。他忠心护主,君王却将他视为大患,不留余地的灭他的后。既然他不顾君臣情份,那他,便也不再顾忌了。 和化花花面花荷。裴靖康面色突地变得阴鸷。他们君臣之间,似乎正像那冰山被凿了条缝,慢慢的裂开了…… 今后,这世上只有他们父女俩相依为命。他欠了静儿的,在剩余的日子里,便要加倍的补偿给她…… 星辰布满天幕,忽闪忽灭,苍穹朦胧,风云涌动…… *** 历史自古便有潜规则,朝代更替,君主易位。锦绣河山本肥沃,人人皆想盘据称霸。当你再无能力撑起整个江山时,便有后来居上者代而为之。 环顾天南地北,在内,风波暗涌。于外,西有绫月国扰乱,南有蛮夷侵扰,北有匈奴虎视眈眈…… 仿佛是不谋而同,个个像猎鹰般等着争夺分割这块肥肉。褚瀚带军驻扎西面。边疆雍王却这时撤兵,敌军不知内乱,以为这是一个战略,所以迟迟不敢深侵。 如此艰难的局势,朝堂中,皇帝忽然一夜之前重病缠身,群医束手无策。责任,便落在了无心涉政的慕天离身上。 混乱的局面,他自当是没闲着。这一夜,他便造访了裴府。 裴靖康盯着卫瑾风,脑中搜寻着模糊的记忆。 俊若谪仙,妖魅银丝……这似曾相识的容貌,他依稀记得,当今世上,只有一人。像,简直太像了。就如同那个人的翻版。 “卫君麟是你什么人?” 卫瑾风勾起妖绕的弧度,桃花眼角上翘,致命的魅惑却是一身的冷意,令人可观望而不可触。 “很高兴你还认识家父。” 裴靖康震惊得倒退两步,“你是……” “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毕竟是经历磨难见过世面的,裴靖康很快便恢复镇定。“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找老夫。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此行来不会纯粹是探望老夫的吧?” “裴王爷果然够直率。我今个来,是想与你谈个合作。” “合作?”裴靖康倒好奇的挑着眉看他。 “不错,我需要借你兵力,废黜当今皇上。” 裴靖康大吃一惊,愕然的瞪大眼。“你以为你在说什么?” “当今皇上昏庸无能,生性猜忌,易听信谗言。你功高盖主,且裴氏又有谋篡之前例,试想皇帝会这么宽容再一如既往的对待你吗?杀子之仇,你又能一如既往的效忠于他吗?”卫瑾风轻勾唇,精锐的眸仿佛能剖析一切。 “人臣不可以身要君,以权谋位。因为,你害怕世人的唾骂,遗臭万年。可我不同——”他倏然眯起桃花眸,森冷的掠夺绽现,“我想你比谁都清楚,这江山,原先是谁的?如今这王朝四面受敌,就算加上你,也不可能完全抵挡得住。你想,这江山,是落入外族人手中好?” “你凭什么以为老夫会帮你。”裴靖康凝沉着脸。 这时,卫瑾风余光瞥见站在门外偷听的人,嫣红薄唇微扬,轻易便能挑动人心。 “因为,我可以帮助你得到想要的。” “你知老夫想要什么?”他冷冷讥笑。 “你不想,但有人想。”他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恍若百花瞬间绽放开来,艳美,亦危险。“就拿——太子作交换,如何?” 替我夺回他 卫瑾风走了,抛下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语。旁人不懂,但有心人却心里明白。他经过裴雨静身边,有意无意的斜睨一眼,眼神颇具深意。 卫瑾风离开后,裴雨静便敛足进堂。“爹。” “静儿。”裴靖康微诧她的出现。“你怎么来了?” “爹,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裴雨静直言。 裴靖康沉下脸,“你刚才在外偷听?” “我……” 裴靖康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无意也好,有意也罢。你权当没听到,不许泄露出只言片语,也不许再提起。” “爹,你答应他好不好。”裴雨静一脸央求的说道。 九俗顾顾梅顾四。裴靖康怒目一凛,不可思议的瞪着她,“静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事非同小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抹阴佞从裴雨静的脸上稍纵即逝。强烈的恨意和不甘逐渐凝聚在眼底。“有区别吗?他说得对,迟早,皇上也是容不下咱们的。爹您位高权重,手握军权。何况,篡反的人是他,又不是咱们。” 裴靖康皱着眉,沉吟半晌不表态。尔后脸色转为冷漠严肃,“好了,这事我自有定夺,你别搅和进来。”他负手在背,举步越过她迳自走出厅堂。愁眉深锁。卫瑾风的话,像颗小石子丢进了他沉静的心湖,涟漪不安份的圈圈漾开。不可否认,他确实受到了他的影响。 “爹!” 裴靖康踏出门口,只闻“咚”的一声,回头,便见裴雨静双膝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爹,求你。就当是,帮帮我。”裴雨静柔荑互绞,咬着下唇低声说道。 “你……”裴靖康一时蒙了。 裴雨静垂下眼睑,握紧双拳,沉默片刻,咬牙说道,“我要小七!” 裴靖康神色一鸷,万万没想到……“胡闹!”他厉声斥责。他绝不会允许的!他怎么能忍受,一个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跟静儿在一起。 他痛心的走上前去,低眸凝望着她,字字沉重的提醒着她,“你不会忘了,你哥哥们是怎么死的?你怎么会……”裴靖康一甩袖,“真是气死我了!” “爹,静儿从小到大未求过您什么,这次我求您……求您成全静儿这一次吧。我是真的爱他……” “你怎么这般执迷不悟呢?你们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的。他是已经有妻室的人了,难道你要给人家做小吗?” “爹,我愿意。我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爱他,真的很爱很爱……我一定要得到他。” 裴靖康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的手指着她道,“你怎么这样的没出息?为何,非他不可。他有什么好的?” 裴雨静哭着道,“如果这辈子不能跟小七在一起,那我宁愿去死。”说罢,便起身往旁边的柱了撞上…… 裴靖康愣住,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自胸腔逸出…… 他及时的拉住她,板着脸训斥,“你为了一个男人而舍弃爹吗?” “爹,是女儿不孝……”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家门不幸啊!他,还能怎么办? 裴靖康幽然叹了一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爹,我求求您,成全静儿这一次吧。我爱他,真的爱到骨子里去了。” 裴靖康震然,“可是他并不爱你啊!” “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在我身边,就算没心,我也要将人留下。这是他欠我的,他欠我的……”裴雨静眸中冷光一闪,是那为爱疯狂的狂乱—— “爹,替我夺回他……”裴雨静一双柔荑紧紧的抓着他哀求。 “唉!你可知道,君主易位,受苦的,乃是天下苍生,这……” “可皇上他并不是一位明君啊。” “你……”裴靖康瞪着她,这种大不敬的话,足以诛九族了。可,他现在并不想再盲目护着了。“这事,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说得没错,皇上老了,皇嗣又混乱不明,且也无心向朝。这般,江山迟早也落入他人之手。但皇上退位,势必会引起一场动乱。谁,不坐拥最高权位呢? 做为一个君王,必须是傲人的姿态,强悍的性格,更重要的是,野心!放眼望去,就好比卫瑾风,仿佛那一勾笑,一投足,便能令天地为之色变,地也动,山也摇。可他,能是位明君么? …… 榻畔,聿宸正为柳依瞳诊治。两侧,则是她视为家人的同伴们。 “怎么样?”聿宸诊完她的病状,慕天离便迫不及待的问。 “是中毒了。” “什么毒?” “这毒是出自宫中,据悉,后宫的嫔妃用于频繁,专用这毒来惩罚多嘴的奴才。” “那咱们到宫中就能找到解药了。”冷曜说道。 “后来被列为禁药,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解药,或许下毒的人会有。也可找出这个毒,研究一下里面的成份,再配出解药。不过可能需要很多时日,怕会耽误了病情。” 他们在房里讨论了半天,待走出来后,慕天离对他们说,“替我好好照顾她。” “大哥,你又要进宫去?” “我们陪你吧。” “不用。你们留在这,若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我不想让她再进宫了。” “可是……” 这时,柳依瞳从房里出来,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话。她紧拽着慕天离的袖子,对他摇摇头,祈求他别进宫去。她不要他再进宫,勉强做他不想做的事。也不要他再去接触那黑心黑肺的毒寡妇。 他静静的凝望着她,璀璨如星辰的黑眸里,熠熠地涌起漩涡般的痕迹,俊逸的脸庞上却是绽了一抹安抚人心的笑容。反手握着她,温暖丝丝传递。 她紧紧拽着,不愿放手。他紧收了一下大掌,尔后却缓缓的松开。 衣摆旋身轻扬,柳依瞳看着他离开,奇怪的,竟然没有挽留。只是那一抹诡谲的精光绽现,唇角弯出弧度,好似鬼灵精怪的算计着什么…… 请求指婚 皇帝卧病在床,日愈严重。群医束手无策,这病,甚是怪异。说话迟缓,亦动弹不得。这日,雍王来到了宫中探望他。 “微臣给皇上请安。”雍王一如既往的,家中遭逢巨变,他此时却过于平静得诡异。依旧是那恭敬的态度,声音却多了一丝清冷的生疏。 赫连炽躺在锦缎九龙蟠椅上,不便说话,雍王便自行起身。自从他撤兵回来后,边疆情势日益险峻,朝中竟无人能自发奋勇。不过话说回来,雍王拥有一半兵权,褚瀚亦有一半。然,四面受敌,兵力不可分散。这要如何,才能保住他的江山? 赫连炽忧心万分,裴靖康也终于肯进宫面见他了。他似有很多话想说,动了动唇,却艰涩的吐不出字。 “皇上龙体欠安,不亦激动。皇上心中所想,待老臣说来如何?” 赫连炽眨了眨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瞪大的眼睛仿佛有丝怒意和责怪。怒他竟然敢枉顾君命,气他不顾江山社稷,不顾百姓安危。可,他也明白那丧子之痛的感受。任谁也无法释怀。唉,他们虽然罪有应得,他却也做得太绝。 “边疆战乱,百姓惶恐。而这迫在眉睫的时刻,左丞右相却联合打压,弄得朝臣人心不齐。乱军有可能趁此机会大肆进军。皇上可是忧心江山正在动摇?” “而今太子无心于朝务,就算他当真坐了上去,然不得人心,势单力薄,该如何力挽狂澜?” 赫连炽身体忽地抖动着,如此危急关头,为何他说得如此轻松? “皇上请勿动怒。微臣身为天朝臣子,自当要为我朝效命。” 赫连炽黄褐之眸突地闪了下,带着质疑的看着他。 “但战场上吉凶难料,若微臣远征,实在是不放心小女。” 赫连炽眉心拧了拧,他话中有话,耐人寻味。 “微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皇上成全。如了了微臣的心愿,微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赫连炽看着他,蠕动了下唇,半晌哑声吐出一个字,“……说。” “微臣想把小女许给太子,若小女有了好的归宿,微臣也再无牵挂了。” 赫连炽倏地瞠大眼,把裴雨静许给小七?这怎么可能!让他再娶,甭说他做不了主,恐怕那古灵精怪的丫头也不会答应。小七爱妻如命,众所皆知。他、他居然拿江山社稷与他作交换!? “微臣只有这么一个愿望。这个世上,微臣只剩小女一个了,实在,不能再失去了。”裴靖康说着,压抑的愤怒自唇齿缝间迸出。但,为了静儿的幸福,他不得不忍下。 “皇上可以考虑一下,如果皇上愿意为他俩指婚,臣定当立马起程,片刻不耽搁。微臣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臣告退。”裴靖康自顾说完,便欠身离开。丝毫不理会赫连炽的脸色。 赫连炽气得浑身发颤。殿外一抹魅影轻盈落在一棵大树,慵懒的身躯斜靠在树叉上,一如既往的迷惑人心的身姿,那诡异灿亮的目光直直射进,饶是诡魅而危险…… 寝宫内,飘着淡淡迷雅的香气。闻着令人陶醉,心弛神往…… 赫连炽闻着这香气,焦怒的心好似平静了下来…… 言小纯纯网纯的。但任谁也想不到,令他渐渐瘫痪的,便是这迷醉的香气。 那抹魅影轻勾出优美的弧度,邪惑纵生,笑得恣肆。冷凛凛的目光,却诡谲邪佞。 此刻要夺他的性命是轻而易举的,但他却不想。他说过,要活着的人,痛苦的活着,然后看着他们一样样的失去。权势、地位、亲情——爱的人! 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一下,那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了。 ★★★ 裴雨静未曾想过,慕天离会突然来找她。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欣喜之余,当下还有心虚的仓惶。 “她定了定心神,扬着柔美的微笑朝他走了两步,便感觉到他那冷鸷怪异的目光。 那目光太诡异,太耐人寻味,以致她的身体竟不由自主的轻颤。他……为何要这般看她?那眼神像是察觉到什么,彷若有一丝无形的蚕丝,紧紧地扼住她的呼吸。 “小七……”她试图以轻松的口吻,却发现嗓音有些颤。她扬起虚弱的笑,“你怎么会来?” 慕天离阴沉沉的走向她,眼神如冰刀,笑如罗刹,声调低冷如地狱发出,“你怎会不知我为何而来?你不是等我等了很久了吗?” “我……”裴雨静被他咄咄逼人的眼神给逼退了两步。 “我真后悔,当初的决定,真的错得离谱。” “你在说什么?” “当初不该饶了你,就算忘恩负义又如何?你真是太毒了,毒得这般的可怕,这般的丑陋。” “赫连司痕!”裴雨静气愤得扭曲了娇美的脸。“你来这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羞辱?”他轻嗤一声,修长优美的手缓缓的爬上她的纤颈,吐字如冰凿般剜进她心里,冷得刺骨。“这般纤滑细腻的颈子,断了,还挺可惜的。”他轻如棉絮般说着,钳住她颈子的大手倏然用力,裴雨静的脸一瞬煞白,美眸惊恐的睁得如铜铃般大。她双手抓着慕天离的手,却扞动不了他半分。 他、他不会是想这样杀了她吧?裴雨静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窒息的感觉骤然袭来,呼吸渐弱。就在她以为他当真要杀了她之时,慕天离突然松手。 她失了全力,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咳、咳……” “痛苦吗?你痛苦了尚还能出声,但被你害的人,却不能说。”慕天离冷冷的看着她,“解药呢?” 爱成痴,便生恨 “解药呢?”慕天离冰冽与烈焰并存的俊颜对着她,眯起精锐黑眸,精光射出。 “什、什么解药?”顺过气的裴雨静却吓破了胆,娇小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慕天离蹲下身子,修长的指轻缓划过她的脸,遂狠捏起她的下颔。那冷鸷的眼,绝冷的声,皆令人寒惧。“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我可没耐性跟你兜圈子。你要知道,前一次会对你手下留情,这一次便能赶尽杀绝。”两种极端的反应,一如他潜在的两种极端性格。所以,别逼出他的阴暗面。否则,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摧残。 裴雨静被他骤来的翻脸给骇住。“你、你不是小七……” 言小纯纯网纯的。他森冷的笑了,“不,我是。我一直都是,是你爱的——赫连司痕。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你不是,你不是!”裴雨静被他的阴沉邪佞给逼得几欲狂乱,“他不会这么对我的,怎么能够这么对我……我变成这样,都是为了你……” “那你更要好好的听话,你得留着命,等我好好的回报你,懂吗?”慕天离阴恻恻的笑道,黑曜石般的眸熠熠夺目,却深沉的看不见底,探不透那双眼睛所藏的幽诡。 裴雨静被他邪魅的笑脸所盅惑,她抬起头怔怔的望着他,“你……说的是真的吗?” “解药呢?” 裴雨静着迷的陷进他低柔的魅嗓中,不自觉的被他盅惑,迷了心神,差点就要乖乖听他的话了。 他邪魅的黑眸如漩涡般,几乎要将她完全吸进去。裴雨静却突然从他的盅情中及时的抽回了理智。 她并不是空有娇柔的外表而没有脑子。若要谈条件,她自然不能吃亏。方才的迷恋顿生一抹精明。“好,只要你娶我!”她毫无羞涩的提出要求。 慕天离黑眸一凛,邪魅的长眼看不出此刻所想。裴雨静屏住呼吸凝望着他,那表情冷静得有些瘆人。那昂然颀长的身躯缓缓站起,双瞳散发出幽诡的眸光,诱人陷入一片漩涡的迷离中,里面,却只是黑暗和危险。 “娶你?”慕天离忽噙一抹难测的诡笑,嘴里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淡漠冷哼。心里却突然想到那小女人经典的一句话:给你钱,买个枕头回家做梦去吧。 他那不屑的态度刺伤了裴雨静,她倏然站起,“如果你还想要解药,就和我成亲!” “如果我拒绝呢?” 裴雨静仰着小脸冷睨他,仿佛胸有成竹。“如果你还想要解药的话,你不得不这么做。你可知道,这解药,世上只剩一颗,配方没有,皇宫也没有。” 慕天离双手环胸,几缕黑丝随飞轻扬,几许魅乱。勾唇浅笑,邪气横生。他醇厚的低嗓冷淡响起,“别把我逼得太急,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 “你现在没条件威胁我!”裴雨静气急败坏的看着他永远都是那一副处变不惊的淡漠,心里又闷又恼。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影响不了他。唯有那个女人才能得到他的全部注意。“若没有解药,她就会永远变成一个哑巴!” 他眯凛着冷眸看着她,俊魅的面容森冷邪佞,微一捻指,旁边的大石崩裂震碎,风一吹,扬起的是那如尘般的碎末。 “我不喜欢被人要胁。你相信,我能让威胁我的人,如这碎末一样,风吹无踪影吗?” 裴雨静惊愕的睁大眼,那凛冽的神情,阴鸷的眼眸绝不是跟她开玩笑。她如受打击的摇摆螓首,“你不会……” “别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万劫不复!”他冷声如从地狱的裂缝迸出。 裴雨静除怔愕外,继而是伤心、愤怒,难以置信…… 怨恨的凝望着他半晌,继而那幽怨的表情转为狂怒的绝望和疯狂,像是豁了出去。“遇上你,爱上你,我已经是万劫不复了!你宁愿陪着那个哑女人一辈子,也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吗?” 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更令人栗寒,唯有自己知道心中是怎样的暗潮汹涌,噬血的因子正蠢蠢欲动,如发狂的野兽欲脱柙而出想要撕裂人。那双眼透出的犀锐寒芒,冷抿的唇,黑漩涡暗藏。 “不相干的人,那也只能入得了眼皮,占据不了我的心。” 她心寒的看着他,咬牙切齿,“好,你够狠。别人拿刀伤人,而你却用情伤人。你将我的感情和尊严践踏,你将我的身心弄得遍体鳞伤。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要拉那贱女人做垫背。” 慕天离冷哼一声,“随你。但这次,我不会再手软。无论,对谁。”他凛绝的转身。 裴雨静绝望的看着他旋身的背影,猛然奔上去抱住他。“为什么,我宁愿屈就做小,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她有什么好,粗俗又野蛮,即难登大雅之堂,又不能做个贤内助……” 慕天离甩开她,背对着她冷声道,“因为,真爱是属于两个人的,不能分享的。我要的是能陪伴在我身边,牵手到老的人,而不是摆出来供人观赏的。”纵然她有一身缺点,那也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冷淡的声音依旧,唯有提起她时,温情些微渗入。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半点筹码都没有。即使她机关算尽,有强权撑腰。但柳依瞳拥有他的爱,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别再执迷不悟了。” 裴雨静爱已成痴,却已生恨。自嘲冷笑,“我爱你,深到连我自己都害怕。呵,看我,多傻!我不能够放手。”她捏紧粉拳,冲着他的背影大吼,“我爹已经请皇上指婚了,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 毫不犹豫的,迈开大步。回应给她的,只是一个冷绝的胜雪白影。 得不到心,便也要留住人。哪怕,玉石俱焚,不让他们独快活—— 失去了利用的权利 一身白衫在风中飞舞着,俊逸的脸孔冷冷的没有表情,深如漩涡的黑眸探不着底,彷若天神临界。那话在他耳边回荡,他离开后,一直在思索着。如今朝廷分党,边疆战事告急,兵力不足,雍王很有可能以此提出要求,而他,也几有可能答应。思及此,他便转身折回皇宫。 乾清宫中,赫连炽仍卧病在床,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不似中毒,又不似生病。查不出个所以在来,就好像被人下了盅,不伤性命,却让他像个废人,不能言语,又动弹不得。存心教他生不如死! 赫连炽还在犹豫着雍王提出的要求。他知道小七一定不会答应的,而他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但,如果这是唯一能解决的办法,他不得不这么做。 “皇上,太子求见。”正想着,刘公公便进殿禀报。赫连炽眨了眨眼,刘公公观察入微,意会过来还没出去通报,便见太子健步迈进。 “指婚一事,是不是真的?”慕天离开门见山的问。 像是了他这般冷淡的态度,赫连炽不以为忤。但没想到他圣旨还没下消息便传了出去。 “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慕天离口吻极淡,神情间却有丝寒到极点的严峻。为他自作主张的决定感到愤怒。“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支配,你们别想在我身上动脑筋。” 赫连炽脸色僵硬,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而后力不从心,便只能看向一旁的刘公公。他随身伺候多年,能揣摸圣意,亦知道很多事,便替赫连炽应道,“太子,皇上并不是那个意思呀。如今兵权落入他人之手,敌军大肆侵乱,朝廷是很需要支援的。” “所以雍王提出要求时,他便能擅自作主了吗?”慕天离冷嗤道。 “皇上并没有下旨……” “但他心中早已做好了决定,不是吗?”慕天离犀利的锐眸看向他,真是知父莫若子。“你已经失去了利用我的权利了,所以,别指望我会答应。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我只好离开了。”他厉言切声,说着冷漠的话。 唯一牵连着他们的,只有那摆脱不掉的血缘。除此之外,两人之间的关系淡薄得令人心寒。 赫连炽见他转身要离去,便慌了。他一心只想守住他的江山,但他力不从心,而他也不肯为他分担。他一个激动,不知哪来的劲翻身想要蹭起来,“咚”的却从九蟠长椅上滚了下来。 “皇上……”刘公公惊呼,连忙走过去扶起他。 慕天离闻声转过头,便见他狼狈的跌到地上。没有了那威严凛然,没有了意气风发。而今的他,只像个即将垂朽的老人。 看到他眼底的祈求,有那么一丝可怜。慕天离身子顿了一下。但他没有高尚的情操,他不想牺牲心爱的人来帮助这个当初对他绝情的男人。 我保跟跟联跟能。“太子,求求你,不为皇上,也要为天下百姓啊。您也是大朝子民,难道您愿意站在别人的土地上追求自己的幸福吗?”年老的刘公公也跪下哀求。 “别把这么高的帽子扣在我头上。”他冷扬着声,“我也很自私,我只为值得的人付出。” 赫连炽僵硬的看着他,最后缓缓闭上眼眸,在他转身那一瞬,一滴清泪自皱纹眼角落下,心中沉重,几许绝望和心死…… ★★★ 天际一阵雷光划空,沉压压的天空,大雨滂沱。 最近,天常变脸,风云涌动,似乎周边的人事物亦不安静。 慕天离去雍王府之事避重就轻,只道没拿到解药。聿宸每日替她针治,虽然还是不能开口说话,但喉咙已没那么难受,不会像以前一样经常像被火烧般的灼痛。 不知是不是她多疑。自从他回来后,皱眉的次数便多了,但他总是什么也不愿说。柳依瞳感觉得到他很烦,可他却经常陪着她,甚至要到了寸步不离。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无力,仿佛自己成了需要人保护的小孩,让人很不放心。 雨在下,风在吹,天已有了冷意。慕天离将柳依瞳裹在长袍内,彻头彻尾没说话。不知想什么,想得很出神。柳依瞳微动了一下,他却也察觉得到。 “怎么了?” 柳依瞳伸手抚着他紧锁的眉,扬眸疑惑的看着他。 慕天离摸摸她的头,淡淡的笑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柳依瞳看着他,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她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事所困扰。是不是因为她? 她轻轻的挣开他的怀抱来到桌边,桌上放着墨研和笔纸。这是专为她准备的,因为她不会用手语表达,而他,亦看不懂。以前不喜写字,这会,给了她机会练字。但这毛笔拿着忒拗手了。好在他们都如此的熟悉彼此,她也不怕自己那狗扒字惹来笑话。 你是不是在为我的事心烦? “我让你担心了吗?”柳依瞳点点头。 “别胡思乱想,没事的!”他只是在想裴雨静说的话。 那黑寡妇有没有向你提过份的要求? “你怎么会这么想?” 柳依瞳撇撇嘴,那黑寡妇的企图彰而显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不趁机敲诈才有鬼,那丫的忒邪恶了。 别去找她!我宁愿不能说话。 几个大字刷刷写出。除非你嫌弃我是个哑巴。 慕天离的双臂从身后紧紧圈住她,紧到她怀疑自己的身子骨会被活生生的揽断。 “不许你这么想!” 柳依瞳被埋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以身躯圈围的温暖,带雨的寒意似乎在他的温度下消去几分。她吐自吐舌,开开玩笑嘛! 他的怀抱,他的臂弯,是能令她安心闭眼的地方。她想,就算如此,她也舍不得放手的。 好一段时间后,雨已停歇,方才是黄昏时分。她扳开他的手,又在纸上写道。 我想出去走走,陪我好吗? 慕天离淡笑颔首。 街头算命 雨已停歇,空气带着寒意。街道湿漉漉,人行稀少。却不乏谋生的小贩仍在坚持吆喝着。 若说热闹一些的,飘香苑应算得上吧。看着那些顶着寒凉,仍穿得轻薄的花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外迎客。 他们牵着手,看着身旁的男子不时低头看着个头娇小的她,眸中充满了柔光。别人看在眼里,便觉得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男的俊,女的俏,吸引了旁人的目光,不觉多看上两眼。经过飘香苑时,外面的那些女人不由自主的将眼光停留在了慕天离身上,多么俊朗的男人,与这些灌脑肥肠的铜臭味男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若能与他欢好一夜,哪怕是免费伺候也行啊。 柳依瞳感受到那艳羡和嫉妒的目光,但慕天离却不为所动。她悄然掀起眼角,看着他目不斜视,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柳依瞳不禁暗自笑开。 慕天离看到她偷翘的嘴角,好奇的问,“你在笑什么?” 柳依瞳神秘的摇摇头,只是那笑弧越来越大。原来男人长得帅不安全并不完全是真的。她的相公,专情的几乎可以拿到忠贞牌坊了。 看到这青楼,忽而想到与妖孽男的第一次相遇。缘份有时真的挺邪乎的,不知遇上他是幸或不幸?虽然他挺无赖了一点,霸道了一点,妖孽了一点,其实,倒也没亏待过她。自从他们脱困之后,他好像真的就销声匿迹了,没再来骚扰过她。她倒是轻松了许多,可是,有时便也会想到那邪魅却带着忧郁的脸,那一身的孤独让人揪心。 发现自个的心思突然被带到了卫瑾风那,她猛然拉回。心中不禁感慨,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就算是讨厌的人,相处久了还是有感情的。不过讨厌的成份比较多罢了。柳依瞳在心里自我解释道。 漫无目地的逛着,逛到一处小摊,上面摆着琳琅精致的小饰物,有香囊,玉佩,簪子,书画折扇…… 柳依瞳在小摊边停下脚步,颇有兴致的观赏着。忽然,她又被一处卖的给吸引。她拉了拉他,想要吃。 “我给你买去。乖乖呆着等我。” 柳依瞳点点头。只是斜对面,能有啥事。慕天离边走过去买,不时不放心的回头看她是否还待在原地。 慕天离迅速的替她买回了,柳依瞳咬着,甜丝丝的滋味从嘴里蔓延至心里。她将递到他嘴边。 慕天离顿了一下,没有拒绝的咬了一口。他不爱吃甜食,亦如上一次寿宴上那酸桃,他都不爱,却两次都为她吃。只不过这一次,真的很甜,咬一口,无限的满足。 当他们经过街口一处算命摊时,并没有多在意。对于这种满口胡诌诌的算命先生已是司空见惯,那老一套的说辞无非就那两句,先是说你印堂发黑,会大祸临头,再支你几招解决的办法骗点钱。 言小纯纯网纯的。“姑娘请留步。”一声清朗的声音截住了他们的脚步。本想不理会,但柳依瞳还是被他给吸引了。 那算命的老头约莫六十来岁,面容清癯,身上的灰白的长袍一尘不染,花白的胡子看起来倒有些仙气。 “姑娘测字吗?” 慕天离不以为然,正准备拉着她走,柳依瞳却坐了下来。 老者呵呵一笑,倒也亲切和蔼,看他的气度举止,并不似街边混的那些骗子。反正不信当是娱乐,测一测,倒也无访。保不准,还什么意外惊喜也说不定。毕竟古代奇人异士颇多,不可以貌取人,以境断才。 算命老者拿了一张白纸给她。“心要诚,意要静。字为心声,心乱则字乱,心不诚则运不稳。姑娘请凭第一直觉写出三个字,不须经过思考。” 柳依瞳点点头,想也没想的便在纸上写出了家,离,依。 第一个字,是因为她想家了,第二第三则是取了他们两个的名。 “姑娘的卦语是:时边多难,戒谨恐惶,如履薄冰,须识前程危与险,一笼风里一枝灯。” 柳依瞳听得懵懂。慕天离觉着这卦颇具深意,便也坐下问道,“这卦意是什么?” 老者沉吟片刻道,“这位姑娘正处在一个转折的关头,这会令你有如在薄冰层上行走,就如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流水,如冲过难关,便是运,如若不然,掉下便是灾。得再一次承受压力,临阵脱逃必遭凶险。 惊来勿乱,乱则险生。须慎做每一个决定。这世间万物,分分离离,一切不可强求。冥冥之中,天意自有它的定数。须知,对待每一件事,都得一心一意,意坚则能踏过一切坎坷。” 这些话令柳依瞳秀眉蹙起,眼瞳转为深沉,无声的黯然陡降。总觉得,这卦不好。 慕天离不愿见这算命老头的话困扰了她,放下一锭银子。拉着她欲起身离去。“那些话权当听过便罢,不必放在心上。” 老者不甚在意,只将那银两推还给他。那双沉凝复杂的眸看着柳依瞳,“姑娘可否再让老朽算一下生辰八字?” 柳依瞳怔了怔,总觉得这老者是暗藏了玄机,像个世外高人。她略一思忖,看着慕天离,想要再算一下。 她的生辰—— 柳依瞳略思忖一下,要照实写吗?算了,反正他们也不知那一的是哪一年。时间相隔了千年呢!倒要看看他如何算来。 柳依瞳照实写下生辰递给他,那白胡须老只略扫一眼,面色有些沉凝,久久不答话。柳依瞳不安的握着慕天离的手,纳闷的看了他,再看向老者。 表情干嘛那么沉重?是看不懂还是咋的? 原来他不了解她 他现在的表情算是个怎么回事?究竟是算不出来还是咋的?忒令人费解了! 仿佛深沉装够了,老者才缓缓问道,“恕老朽冒昧,姑娘不是这的人吧!” 柳依瞳一颤,震惊莫名。看向他黄褐瞳仁炯然深不可测,好似穿透人心看尽一切。他的话中有话! “姑娘是来自异世界的人吧!” 柳依瞳震惊的睁大眼睛,慕天离则眉头蹙得紧。 他、他怎么知道?难道真的看得出? 老者似看懂她的疑惑,淡然轻笑,“是你身上凝聚的灵气告诉我的。” 灵气? “万物生灵,皆有灵气。人的身上亦暗藏一股灵气,这股灵气可以是混浊的,有的也是清澈的。姑娘身上,有股超世的灵气。” 柳依瞳凝着眉,表情难解,有些许的激动。她心急的看着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从姑娘的生辰看来,是早夭之命。但命有贵人,便是劫后重生。” 柳依瞳急切的扯来一张纸,刷刷写道,请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 老者眉宇间充满了深思,意味深远的看着她,“姑娘想回去?” 柳依瞳没有回应,她是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无缘无故的被卷进这个时代。若在以前早碰上高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现在,她有了好多的牵挂,割舍不下,却也惦记着她的世界。 老者睿智之眸有着洞悉世情的敏锐,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他缓缓说道,“世间事无奇不有,冥冥之中,天意自有定数。既来之,则安之。姑娘的灵魂,这在得到了完整。命运已做了安排,顺其自然吧!” 柳依瞳的神情没有过多的失望,仿佛是早就认命。若真如他所说,她在现世是个短命鬼,那她应该庆幸的。唉—— 她无声的轻叹显示出她些许无奈的情绪。 “只不过,姑娘的命中注定多有波折,最近怕是会有劫难。姑娘凡事须小心谨慎。” “劫难?”慕天离静静的听着,当听到这两个字便终于也沉不住气了。“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天机不可泄露,公子勿要强求。”老者说罢,收着摊子离开。明明老态龙钟,却健步如飞。转眼间,人便消失在街角转弯处。 无声的沉静陡降。柳依瞳的表情平静无波,慕天离却满腹疑问。那算命老头的话,他听得很不明白。可是心里却不安。他蹙眉仔细的端详她,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眉心紧锁,脸色沉重。他不信命理之说,可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为他的话所影响。那暗藏玄机的话,还有刚才柳依瞳的反应看来,他似乎说中了某些关于她,而他所不知的事。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来自异世界,是什么?” 柳依瞳握着他的手,露出个云淡风轻的微笑。也许,他说她像仙女呢!柳依瞳故意打趣的在他手上写划着。 可是,她的玩笑话并没有让他轻松下来。看得出来,那老头不是泛泛之辈。从他们的对话中亦听出了些许端倪。慕天离才恍然想起,他似乎从未追问过她的来历。 从街上回来后,慕天离便一直眉头不展。几次欲询问,但看向她那若无其事的样子,便止住了。 进了房,慕天离细心的发觉她掩嘴打了个哈欠,“累了吧?你先休息吧。”他替她端水净身,仿佛这已成为一种习惯。他伺候她,是一种幸福。她享受着被呵护的感觉。 她凝眸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忽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肩。慕天离抬起头看她,“怎么了?” 柳依瞳比手划脚,模拟出算命老者的样子。 九俗顾顾梅顾四。“你是指今天那老头说的话?” 柳依瞳点点头,你不会当真吧? 慕天离淡淡一笑,“术士之话,岂能相信。” 柳依瞳又点了点头,能这么想便好。她就担心那算命老者的话会影响到他。 慕天离为她褪去外衫,她正要躺下去,却发觉慕天离并无要就寝的意思。她眨着眼疑问的看着他。 慕天离弯着身子抚着她的头,柔声说道,“你先睡吧。” 她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一起。慕天离不忍拂逆她的意,便依言躺在她身畔,将她搂抱在怀中。 半晌,慕天离低头凝着她卷翘的长睫安静的将那双美丽的眼睛掩盖住,听着她有规律的均匀呼吸,确定她睡着了,便悄然下榻。 房门轻轻掩上那一瞬,床上的人儿倏然睁开了眼…… ***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聿宸准备就寝,房门突然敲响。他拉开门,对慕天离的出现并无多大的惊讶。“有事?” 慕天离踏进他房中,愁眉不展,团团疑云萦绕在心里。迎视着聿宸睿智的眸子,深深喟叹。然后把今天的事说出来。 这些话令聿宸微蹙起了眉宇,眼瞳转为深沉。“天下事无奇不有。” 慕天离沉凝着复杂的眸,心里有不小的震憾。这么离奇的事,并不是值得高兴的。相反的,浓重的担忧如排山倒海的侵袭他的心。“这么说,那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聿宸点点头,“我想你们的确遇到高人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了?” “我并不确定。就如那个高人所说,每个人的身上都凝聚着灵气,而她的灵气超世非凡,但我并不知道她从哪来。” 慕天离怔然的低喃,“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凡事皆有定数。若能回归本位,任何人也拦不住。若天意如此,不费心思亦能得到。” “但遇上他,并不见得是个好兆头,总归凡事小心点好。” 慕天离一直在想着他们的话,两个说的几乎差不多。他心里沉甸甸的,突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当他回到房时,正到门外,却听到房里传来细微低哑的声音…… 内心的脆弱 慕天离走回房,突然听到房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他疑惑的站在门外竖耳凝听,只听里面有着急促的喘气声,似断断续续的沙哑呻吟,难听得让人不觉皱眉。 慕天离心中一拧,悄然推开一道门缝往里一探究竟。 微弱的烛光摇曳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柳依瞳不知何时醒过来,他看见她正努力的张开嘴,终于勉强自己发出声音。 那声音破碎、粗哑,带着哽咽,不再有如从前那般清脆如莺,旋律悠扬。慕天离双拳紧握,脚似长了钉一般在原地无法动弹。他看到她眼角在流泪,看到她那么努力的在练声,可一次次的,都失败了。慕天离心痛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一直是那么随遇而安的乐观状。怕他们担心,她总是佯装很坚强,明明自己是受害人,却时常反过来安慰他。 他该死的居然一点也没发现,原来她并不是那么无所谓。她一直都在瞒着他,独自承担痛苦,在无人的夜晚中,竭力的想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依旧粗哑,藏着深深的伤悲。连带的也牵动起他内心的不舍和自责。 和化花花面花荷。柳依瞳侧坐在桌边,丝毫没感觉到门外的动静。她一直没放弃过,她一直在努力,可是,最终却只能发出呀语,连婴儿的发音都不如。她不敢对着他们出声,因为,那声音连自己的厌恶,她怕这副嗓子吓着了人。 其实她根本就没睡。自从听了算命先生一番话,他们两个都心事重重,只不过都对彼此隐瞒。 努力地,又艰涩的发出几声。未几,她颓然放弃。铺在圆桌上的布,被她的小手狠狠的揪成一团,她痛恨这种无力感。 卷翘长睫眨了眨,蒙蒙水雾在眼眶凝聚,形成豆大的泪珠挂在长睫上。她紧抿着唇,逞强的不让它掉下来。可是,她却有心无力……柳依瞳怔怔的看着眼泪滴落在桌布上,大腿上。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她咬着下唇,克制着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低声呜咽着如幼兽般。 半晌,她用手背拭去滚落颊畔的泪水。她怕他突然回来,她不能让他看到她这般模样。此时,脚步声随之而至。 她还来不及转身,一双男性臂膀便从身后搂住她。“怎么醒了?” 柳依瞳有些仓皇的转过头,匆匆一瞥又把头低下,不让他瞧见异样。 慕天离却不容她闪躲的抬起她的下颔,黑亮深遂的眸中带着醉人的温柔。“想哭便哭吧,在我面前不需要有任何掩饰。” 柳依瞳很想给他一抹放心的笑容,可是,通红的双眼却泄露了她的脆弱。她轻扯嘴角,老实说,现在她实在无法强颜欢笑了。 “别憋着,你这样,更教我难受。”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柳依瞳不知该如何对他表达,只能以眼神望着他。 她的眼神,很悲伤。他摸了摸他的脸,仿佛感觉得到那伤痕更深了。深到他无法触及。 柳依瞳摇摇头,却忍不住心头的酸楚,低低油泣了一声。突然将脸埋进他腰身,感受那熨贴她的温暖。 “呜……”晶莹的泪如珍珠般潸潸落下,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好难,真的好难!她不想装作什么都无所谓,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她也害怕,怕一辈子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慕天离轻拍着她纤细的背,低沉的声音压抑着痛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都这么的……只看到你的笑,却忽略了你的痛,我真蠢……” 柳依瞳在他怀中摇摇头,没什么的,让她哭过便会好了。 “你不快乐,对不对?”他低哑的问,“为什么要骗我们……” 既然发生了,只要生命还在继续,愁也是过,笑也是过,何不让自己轻松一些,让别人少些担忧。 “是我太自私了。” 柳依瞳疑惑的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看着他。 “其实我可以拿到解药的,你就不用受这种痛苦。只要……” 柳依瞳猛然捂住他的嘴,水眸娇瞪他一眼,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去找裴雨静,以她想将这个男人占为己有的心态看来,不难猜想那黑寡妇会提什么样的过份要求。她绝不要他委屈自己,逞了她的坏心眼。 柳依瞳拿着桌上的纸笔写着,只要努力过,老天爷一定不会将我们赶上绝路的。我宁愿失去嗓子,可我不能失去你。你不准放弃我! 慕天离看着心中憾然和激动。不可否认,刚才曾有那么一瞬间,他心中想过裴雨静的条件。可是,若一旦答应,他们的幸福便要毁了。 他一直想,只要他一如既往的爱她,一天比一天爱她,便能忽略一切。可在见到她今晚的脆弱和挣扎,他就动摇了。 不愿放弃,不愿见她痛苦……骤然发现,他并不是万能的。他也有诸多的无奈和无能为力。 “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够,无法让你再回到从前的快乐——”慕天离哑声低喃,眉宇间是深深的痛苦。 够了,够了!只要我们还在一起,便是幸福快乐的!柳依瞳猛然抱住他,不许他有任何傻念头!她一直在为他们的将来努力着,她不准他放弃她!即使是为了她,也不许! “娘子……”柳依瞳扬眸,倏地以唇覆上他。 月色迷蒙,透过窗棂洒在交缠的人影上,在风中摇曳。 她激烈的啃咬着他,像只发狂的小兽,用一切蛮横来阻止他的想法。 她扯开他的衣裳,将他推开榻上。他越来越能轻易撩起她的感觉,这便是爱。令她慌,令她乱,令她不顾一切。 他不知道她心底的感受,因为他已经没有闲暇去窥视她的内心。曜亮的黑眸深凝着她,只看到她眼底的某种坚决—— 挑衅 连日来的阴霾天气终于放晴了。京城的街道又恢复了往夕的热闹。 小孩打闹,撑伞小姐绮罗裙迎风,穿着体面公子哥翩翩摇扇。银饰瓷器琳琅满目,小贩吆喝更卖力。 名闻遐迩的满香楼,挨邻街边的二楼雅座上,有三个女人格外的引人注目。她们皆各有各的特色,美艳动人的,妩媚撩人的,水灵俏皮的。 男人们看着美女,嚼起食物来就更美味了。有人试图前来搭讪,皆被一旁的冰山美人那犀利冷酷的眼神给止住了脚步。胆儿大点的,硬是迎着冰冷目光上前,却落得一身狼狈。方知,这女人是个练家子,更加不敢有非份之想。所以她们才能清清静静的享受美食。 柳依瞳坐下来,便点了菜牌上的翡翠香酥鸡,水晶饺。 “没想到你对美食还挺有研究的嘛,真好吃!”媚绫对她点的食物赞不绝口。 “你经常来呀?” 柳依瞳淡笑摇摇头,手指比了比。其实她只来过一次。而那一次,吃得还蛮糟的。想到跟卫瑾风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被他威逼利诱的。她默默的吃着,味道一如那次来的一样,不经意间又想起了他。 好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不免有些担心,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记得他们离开时,他的情况好像很不乐观。有时候,一到晚上便想起那一晚恐怖诡异的画面。是她的幻觉吗?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 街道上,突然一阵喧哗,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好奇的望出护栏外,只见一辆华丽马车穿梭其中,横行霸道。旁边的护卫粗鲁的推开挡着路的行人,无比的气势。 柳依瞳不禁皱起眉,暗自喟叹。这年头,有钱有势就是这么的嚣张。 媚绫支着优美的下颔,妖娆的美眸盯着那辆马车,低喃道,“这是谁呀?这么嚣张!” 落颖冷瞟一眼,仿佛看惯了这般的场面,哼嗤一声,“权势的世道,有钱有势就能大声说话。”而受欺压的永远是老百姓。 这时,马车停在了满香楼前。便见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郡主驾到,小的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马车门一开,只见穿着黑衣的护卫恭敬的将里面的人给扶了出来。触目瞥见一双精致绣花鞋,随后便是一身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身段优美,举手投足间优雅华贵。 往上看时,是一张薄旋粉黛的柔美脸蛋,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银丝中珠流苏。往那一站顿叫人惊艳感叹。 但叫楼上的人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掌柜将贵客迎了进去。带着她上了楼上的贵宾雅间。在楼梯转角处,那位娇客也看到了她们,怔愣了一下,一双美眸望着柳依瞳,却勾着极阴诡的浅笑。 “不用了,我坐那就可以了。”她忽地拒绝了掌柜的安排,纤葱玉手指着她们三人的邻桌。 “这……这人太多,会不会打扰了郡主?”掌柜谄媚的说道,好似处处为她设想。 “不会的。人多热闹,吃着也觉得更美味。”她有良好教养般,柔声说道。 和化花花面花荷。既然贵主都发话了,掌柜自然不敢有异议。 楼上的食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心里暗叹,今个是什么日子,居然能一次性看到这么几个大美人,真是饱了眼福。只不过,这美人好看是好看,没想到竟是个跛脚。心里又不觉婉惜了些。 “哟,我说是谁呢,真巧呀!咱们,有好一阵子没见了吧。”她在她们桌前驻足,红唇间漾着极虚伪的笑。 柳依瞳冷淡的斜眼看她,很不屑,但内心早已燃着熊熊怒火。 “诶,你怎么不说话?是不屑与我说话还是……哦,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已经不能开口了吧?”她状似恍然大悟,表情却是落井下石,十足的欠扁。 这个黑心黑肺的黑寡妇!柳依瞳咬牙切齿,手中的茶杯抄起,还有些烫的茶水泼过去。但她的面前瞬间闪过一个魁梧的人影替她挡了去。 那是她身边的犬牙。裴雨静站在男人的身后,一脸镇定自若。原来是带了打手,难怪乎一副挑事不怕人怒的悠哉样。 那个男人正准备教训对主子无礼的女人,落颖却一把截住他。可这个男人并非一般的打手,他颇有些内力,功夫亦不弱。 这时,旁边的其他护卫亦上前摆开架势。 裴雨静挥手让他们退下。笑着说道,“我劝你们别轻举妄动。你们可知道以下犯上是什么罪?我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粗。”她小模样挺得意。如果是三脚猫功夫的人,她岂能带出门?这些女人真是自以为是,不知是活。 一看她身后这阵势,柳依瞳知道寡不敌众,便压抑下冲动,以免又连累了人。她拉着落颖的手臂,对她摇了摇头。落颖明白她的意思,便恨恨的放开与那个男人的纠缠。 “呵呵,你什么时候变识趣了呢?原来,你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女人呀!”长期积压的郁气得以纾解,裴雨静心里真是痛快。“咦,怎么小七没有陪你吗?” “你们时日不多了,应该好好珍惜剩下相处的日子。” 什么意思?柳依瞳疑惑的看着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哦,忘了告诉你,皇上已经给我们指婚了。” 柳依瞳脸色一瞬白,神情有些愕然。 “你是得了妄想症了吧?”落颖瞪着她道。 “怎么,小七没告诉你们吗?”裴雨静恶意的说。 “你以为他会答应吗?”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裴雨静胸有成竹的笃定。 他的支配权 好好的一餐饭,又全教讨厌的人给倒了胃口。柳依瞳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和这家酒楼犯冲?怎么就不能让她好好的享受美食呢? 算了,淑女不与小人一般见识。聪明的人懂得观情势,不会硬碰硬,但不代表她会轻易放过她。 她才不会相信裴雨静的话。就算她真的有提出这个要求,慕天离也绝对不会答应的!柳依瞳心里很笃定的想完,可马上有悬了起来。 一路上,她神色各异,平静得教人担忧。 “依瞳,你没事吧?” 柳依瞳回神,有些莫明的看着她们,片刻方才反应过来。她摇摇头。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在意那个女人的话?” 柳依瞳被她们齐齐扫射过来的犀利目光给看得很不自在。刚想否定,媚绫便截住她,“别想骗我们。一路回来,你都精神恍惚。” 柳依瞳搔搔头,有那么明显吗?她只是在想为什么慕天离要隐瞒这事? “那个女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瞧她那心、那肺,黑得就跟一毒蝎子似的。就算活腻了,也得挑个舒服点的死法。离怎么可能会这么笨呢。” 柳依瞳一脸深思。希望他真的聪明,真别笨才好!那黑寡妇贼小人了,尽会趁火打劫。这老天爷专玩弄他们这些善良的人,咋不收拾收拾她呢? “这倒不一定。”落颖在旁边凉凉的出声。 她们微诧的看着她。媚绫竭力要安慰她,哪知落颖却存心打击似的。 “别忘了,那女人手上有交换的筹码。而那个,可以让离不顾一切。”落颖冷声道,心里恨,却无可奈何。不愿见他傻,偏偏又阻止不了。看清了本份,她唯有在一旁默默的为他们做任何事。 柳依瞳的眉低了几分。秋季的风,吹得瑟然冻人。她迎着风,规划那颗凌乱的心。 媚绫听得磨牙瞪眼,“这女人太恶毒了。”偏偏又动她不得。如今时局动荡,朝廷急需雍王的兵力。个人恩怨不及百姓安危。“哼,并不是非要靠她不可。若不然,你随我回情人谷,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情人谷?柳依瞳眨眨眼,有些疑问,这名挺有意思的。 “那是我和宸从小生长的地方。我们的师父是药师,所以我和他都会些医术。” “你师父不是云游四海去了?”落颖又泼来一盆冷水。 媚绫一怔,方才猛然想起。诶,真是讨厌!一个糟老头子学什么僧侣云游四海。 落颖忽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柳依瞳。纵然她早已看清自己的本份,但对她,仍不知该以什么心态来面对。只是不想让离为难。 “真不知,你的出现,是幸或不幸?” 柳依瞳愕启红唇,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对着那张灵雅娇颜的错愕,冰冷的话缓缓道出,“你知不知道,你可以给他幸福,但也可以毁了他一生。” “颖!”媚绫要阻止她说下去。而落颖便也不说了,转身独自离去。情感,真是个伤人的东西! *** 东风急,烛摇曳,星子稀微的夜,柳依瞳没有精神的趴在桌上无聊的玩转手中的毛笔,耳边回响的是她们说的话。 “你在想什么?”一双臂将她困住,一道黑影从头顶笼罩。 她抬头,他低头。下一秒,灼热的唇覆上她的檀口。先是给了她一个缠绵的深吻,一手不由自主的从上方的衣襟探进去。柳依瞳捉住他的大手,旋转过身面对他,晶亮的灵眸一瞬不瞬的瞅着他,带着琢磨。 “小东西,我好想你。” 柳依瞳微诧即闪而逝,这邪男怎么又跑出来了?她这细微的表情落入他精锐的眼里。他邪佞又不满的阴幽幽一笑,低沉的嗓音缓缓扬起,“好一阵子不见,你都快要忘了我是吗?” 柳依瞳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拜托,难道你自个出不来,还赖我不成? 慕司痕瞧着她俏丽小脸上的表情,不禁莞尔。似真似假的抱怨道,“这阵子他几乎都忙坏了,害我也不能出来。” 柳依瞳怪异的看着他,他忙他的,干你啥事啊? “别忘了,我们都是一个身体。” 和化花花面花荷。柳依瞳翻个白眼,推开他起身。慕司痕顺势从身后搂住她,唇在她耳边厮磨。“这几天,我们可以好好的相处了。” 柳依瞳轻偏螓首躲避他的骚扰,斜眼疑惑的瞧他。 慕司痕勾起笑痕,替她解开疑惑。“他新伤加旧伤,耗了真气,现在的支配权,归我了。” 她莹灿灿的眸子瞪着他,你现在很得意喔? 他抚着她如云的黑发,温热的薄唇烙熨在她滑腻的粉颈上。柳依瞳躲不开,完完全全被他掌控。这丫的真是个大色魔,每次出来都非要表现得这么急不可耐吗? 慕司痕一边吻着她,一边低问,“你知道皇上指婚的事吗?” 柳依瞳怔了一下,老实的点点头。 “那你的想法呢?”他漫不经心的问,注意力却完全放在她身上了。 柳依瞳推开他的头,旋出他的怀抱,在白纸上用力的写出两个字。不准! “你的声音,充满了色彩。闭上眼,用耳朵便能感觉得到世界。” 柳依瞳顿觉无语,这丫的是存心戳她伤口还是想安慰她?她啥时候变得这么传奇了?真是这样,她以后开个店,专造福瞎子好了。 “所以,你一定要开口说话,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 我倒是想!她心里没好气的说道。 “我倒有个两全齐美的办法,你想不想知道?” 柳依瞳狐疑的挑着眉看他一脸的贼笑,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馊主意 不知为何,看他笑得阴邪邪的,柳依瞳心里有些发毛,直觉不是什么好主意。 “亲我一个,便告诉你。”慕司痕俊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光彩熠熠,邪气迷人,存心的诱惑。 柳依瞳翻起眼皮,对他的一身邪气彻底免疫。她能容忍,但不代表她要接受!果真是人格分裂呀! 他用那双遂亮的黑眸勾惑着她。柳依瞳顺势给他肚子一肘子,小手毫不留情的掐着他的脸拉开。 他邪气的凑上前,调戏般的努着性感的唇,低嗓柔得盅情,诱人深陷。“你这般掐我,就不心疼?” 鬼——她能心疼就不会掐了!何况,她这点小劲,对他那厚脸皮根本起不了一丁点作用。秋天到了,冬天不远了。少拿这来恶心她,鸡皮疙瘩留着还能御寒呢!若掉了谁给她捡回来? 慕司痕耍赖般黏着她,这会她不能开口骂他,他便肆意作恶。“来,乖乖,亲我一个,便能解决所有的一切问题,不吃亏。” 柳依瞳狠剜他两眼,那厮的不为所动。被他缠的没办法,便在他侧脸响响的啵了一个,却甚是敷衍。 慕司痕不满的轻蹙眉,大手捧着她还来不及移开的小脸。深遂的黑眸中情欲可见,温热的气息轻吐在她微张的小嘴上。“你是在敷衍我!”说罢,他的唇便烙吻住她,高大昂藏的身躯箝困住她的身子。 “唔……”一声轻吟从喉咙闲逸出。 他的舌头卷缠住她,吮取着她檀口中的柔软,将她一声声抗议的嘤咛吻去,深深浅浅的舔弄着。 慕司痕抵着她的唇,魅笑呢喃,“虽然不能说话,但你动情的声音依旧这么的触人心弦。” 讨厌鬼!干嘛一直戳她伤疤!她自己的声音她不知道吗?假情假意不把别人恶心到,她自己都不爱听。 慕司痕啃咬着她红艳艳的唇,低眸笑睨着她,“别质疑,我说的,句句是真。” 他在她意乱情迷之际,将她抱上了榻,侧身躺在她身边。 诡魅的夜,薄凉的风轻拂过树梢,气氛太销魂…… 慕司痕的手来到她裙摆处,以不察觉的动作轻缓撩起。直到她感觉到一丝凉意,惊垂水眸,蓦然发现她就快衣不蔽体了。死丫的色胚!什么好办法,根本就是色欲熏心。 她揪紧被他敞开的衣襟,身子往榻里退了数寸,水眸责嗔的瞪着。慕司痕淡邪一笑,高大的身子欺近一寸,她就再退一寸。只到无处可退,他长臂一捞,便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大手往哪摸,她便往哪拍。好不忙乱。 “别急,夜还很长。咱们先办正事,再谈其他事。”一只手掌深入纠缠她如黑云般泄落的长发,另一手探入底衣。 柳依瞳推开他的手,曲脚抵着他的小腹。恨恨瞪眼。这色胚真会颠倒黑白,分不清轻重。 他邪恣勾起笑痕,猝不及防,俯首缄封住她的唇,恣意搅乱她的意识。 可恶!恶劣!老用这一招,不觉得腻味啊! 可是,她抗拒不了……她双手搂着他的颈,在他唇上泄恨般啃咬一番,而后才放软了态度。 风若休,树不止,瑟瑟凉风噬了骨。屋内,却热情如火…… 交缠的男女,分不清谁纠缠了谁…… *** 红烛过半方停歇。男人总是乐于征服,直到女人温顺的如猫儿一向躺在怀中,他才勾着慵懒而满足的笑。 “怎么了?”他发觉这女人在闹别扭。激情过后就不肯正眼瞧他。 他低眸瞧她,她冷哼一声,将小脸别过,闷闷地埋进他怀里,懒得看他了。 “唷,生气了?”慕司痕不急不恼,慢条斯理的抚摩着她光裸的背。修长有力的手勾起她的小脸,戏谑的道,“我瞧瞧,是不是刚才没满足你呀?” 裁幻总总团总,。柳依瞳小脸爬上一阵躁热。忒无耻了!她捉住他的大手,在他手背上狠咬了一口。 她当然气。不过是在气他,他真是完全不当这身体一回事,要坏了,谁负责?谁赔个相公给她? 柳依瞳搂着锦被坐起来,香肩裸露姿态尤为撩人。她瞪着他,吃也吃完了,现在该说了吧? 慕司痕半靠在床榻上,双手未动,却以灼热的目光梭巡过她绯色肌肤。柳依瞳不耐的伸手戳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膛,这丫的到底在耍什么花样,是要不要说? “这么着急,真怕我们娶了那个郡主不成?” 我们?柳依瞳听着也不知是哪里奇怪。不过也对啦,跟她拜堂的是慕天离,而洞房的,则是邪恶的他。她是不是该庆幸还好他们只是人格分裂了,而不是两个人,不然她真成荡妇了。 慕司痕不正经的说道,“那个小郡主要嫁的人是他,那就让他娶……” 柳依瞳用力拍了他一下,很大力,很响,还有些麻。 “反正你还有我。”慕司痕嬉皮笑脸的勾着她说。 白痴啊,一个人能一分为二吗?“这样一人一个,就没人跟我抢了。还可以换得解药……” 她用力翻眼皮,还能不能再幼稚一点?这可真是个馊主意!敢情这家伙太闲了,耍她来的吧? 她不想听他废话,裹着被子下床,将他的裸体暴露在空气中。娇小的身子拖着白色被单在屋内走着,后面如一条长长的尾巴,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他起身跟着她,柳依瞳转过头便看到一副光溜溜的优美男性身躯,不由得皱眉。 “真冷!” 柳依瞳踢了踢地上的衣服,慕司痕却拉开她身上的被子裹住两人,“这样就暖和了。” 切!她没好气的瞪他。 “真生气了?开个玩笑嘛。” 你的玩笑还真是无聊!她还以为他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她指了指那边的桌子,让他抱她过去。 慕司痕好奇的看着她在纸上写着字,不一会,她便拿起起给他看。 慕司痕两道眉顿时纠结在一起,“你让我约裴雨静出来?” 暴打黑寡妇 “你让我去约裴雨静出来?”慕司痕呈现一脸莫名状,他突然摸不透这小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盯着她古怪的小脸,那黑溜溜的眼珠焕发异彩,不知在算计什么。“你想做什么?” 柳依瞳斜挑他一眼,神秘的扬着嘴角。那丫的忒可恨了,弄不死她也得让她出口恶气,否则她会憋内伤的。 柳依瞳不理会他的疑问,低头又在纸上写着。慕司痕脸色微寒,邪眸一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却怎么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让我跟她去开房?”他深遂的眸光一凝,沉着嗓子问。显然对她这个要求感到很不可思议,同时有些气恼。这女人是不是被气傻了?他不过是跟她开了个小玩笑,她能气到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柳依瞳皱皱鼻子,剜他一眼。想得美! 她在纸上跟他对话,但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既然不是,那约她出来……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别管! “你让我跟这个女人开房,你不怕我有危险?”他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灼黑的眸侧视着她。 你能有啥危险?柳依瞳的毛笔挥得越来越顺手了。 “你不担心我失身?”慕司痕唇畔噙着戏谑的浅笑,对她的心计越来越感兴趣了。 柳依瞳没好气的翻了眼皮,明明就是大野狼,还装什么小绵羊。瞧他那样,怎么扮也不会像。 你不吃了人家都算不错了。 他慵懒邪肆的将头靠在她肩上,神情幽魅,迷人的唇轻触她的脸颊,阳麝气息呼在她白嫩的肌肤上。醇厚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就算我再怎么饥渴,也不会饥不择食的。” 知道就好。远离毒妇,珍惜生命! 慕司痕看了,差点没笑出来。他俊挺的鼻亲昵的厮磨着她的脸,修长的指在被单下邪肆游移于她光滑的裸肌上。引起她阵阵颤栗,柳依瞳转过脸,双眸炯亮的瞪着他邪恶的俊脸。两人都光着身子,只稍轻轻磨擦,刚灭的星星火苗便会瞬间窜起。所以她不敢随意乱动,只以眼神警告他,并将他恶魔之手给拉出来。 你到底答不答应? “当真要我去?你不后悔?”他低睑着眸,勾着浅浅笑痕,眸底却乍见一抹寒冽。 你想太多了。 慕司痕侧凝着她,不解其意。 你只负责约,而我,去赴约。 慕司痕饶有兴趣的解读她的意思,这小东西邪恶起来亦教人不敢恭维。“所以,你只是要以我的名义去约她?” 哼,失望了吧? 慕司痕低声轻笑,“那你在乎的是他,还是我?抑或是这具身体?”问话同时,搂着她纤腰的双臂也不由得收紧。 两个都是我的,所以,你别想。不准见她! 慕司痕似乎心里欢,嘴角的笑弧更大,勾魂的邪惑,幽深的黑眸耀映光彩,飞扬的眉微微一挑,魅惑纵生。 这不是他心目中的答案,却出乎了他意料之外的答案。纵然是两者并存,可如今亦得到她的认可,那便够了。 翌日 秋高气爽,凉风怡人。 裁幻总总团总,。裴雨静经过了一番经心打扮,拿着小七亲笔写的信看了又看,难以抑制的欣喜和激动。小七终于要见她了,他想通了么?她虽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约在客栈见面,心情愉悦的她并没有想太多。 她站在房门口,又不放心的再次整理了衣装,捋了捋秀发,精致的装容,端庄清秀,确定是最完美了。娇柔的嗓音便响起,“小七,我来了。”但里面静悄悄的一片,没人响应。她有些疑惑的轻迈莲步扣了两下门,发现门未锁。 她端起优雅的笑,难掩心中喜悦。推开门走进去,忽觉一阵阴风寒骨般袭来。外面正是艳阳天,怎会觉得冷意袭背脊? 她反手锁了门,尚未来得及看到屋内的样子。迎面,便是一个重拳,正中眼眶。 “唔……”闷哼,眼花。刚想退后用另一只眼看清楚,后脑便又遭袭击,头晕。 她伸手摸了摸,只见一滩红,吓得惊惶失色。 “啊……救……”呼救声未喊出,眼前一黑,一被单把她扣住。裴雨静闷叫着躲避。 她越叫,被单裹得越紧,暴拳挥得越重,丫的,死黑寡妇,果真是色心不止,还真给她来了。一天到晚肖想别人的相公,替你祖宗教训教训你这淫娃荡女。 柳依瞳拳打脚踢,好不痛快。房中闷叫不止,却无人阻止。 裴雨静像只过街老鼠,四处乱窜。奈何一片漆黑,如同瞎了眼,躲哪都受攻击。撞翻了桌椅板凳。 有伙计听到房中的动静,想要一探究竟。却被一个邪魅的男子给弄晕在房门外,他斜靠在梁柱旁,妖魅的薄唇轻勾,似乎隔着紧闭的门板,看戏看得不亦乐乎。 柳依瞳打累了,停下来喘气。看向那个裹着被单的女人仍四处瞎撞,她索性省了力,冷眼看着。这丫的不是腿脚不好使?这会倒是挺灵活。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柳依瞳瞪眼,却见裴雨静撞上了一根柱子,砰然倒地,像死猪一般躺着。 柳依瞳微张粉唇,摇了摇头,真是个天才啊! 她走过去,用脚踹了踹,没有反应。她蹲下将被单掀开一角。 喝! 柳依瞳吓了一跳,心脏禁不住收缩。怎么这般德性?这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猪头,恐怕连她老爹也不认得了吧! 她都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暴力的说。不过比起她给她的伤痛,这点算什么!死黑寡妇,若不是看在朝廷还需要你爹的份上,早送你见阎王去了。柳依瞳嫌恶的睨她一眼,不过瞧她现在这模样,估计下去了阎王老爷也不敢收。 裴雨静昏了片刻,幽幽睁开眼,柳依瞳曲起手肘顺势给她另一只眼磕了下去。 “啊……”两只眼,成了名副其实的国宝。 叫屁啊!柳依瞳顺手拿出从家里带出的短匕。狠揪起她凌乱的长发。“不要……”裴雨静哀鸣着。 陪我吃饭 “啊……好痛,不要……” 不要?不要这样,还是这样?柳依瞳在她脸上左右施暴,当初害人的时候你咋就不问人家要不要呢?痛,你痛个鬼,比起往日作的恶,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求求你,别打了……”裴雨静手捂着脸,却被柳依瞳揪起头发,匕首嗖嗖嗖的挥舞着。一缕缕青丝如棉花飞絮般飘落。良晌,柳依瞳方才歇停。 可那丫的还叫得欲罢不能了。又没捅她,鬼嚎鬼叫个屁啊。裴雨静那高分贝的尖叫惹得她心烦,每叫一声便挥一拳。裴雨静愈想睁开眼看个清楚,却怕挨拳头。 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柳依瞳才收手。赶紧趁人还没发现之际溜走。脚下碰到裴雨静挣扎脱落的鞋子,顺手捡起往窗外一扔。 裴雨静眯着肿痛的眼,在朦胧的视线中,却只看到模糊的粉影翩然离去。 柳依瞳一脚踢开了门,只见门外亦躺着个男人。这谁呀?她用脚尖踢了踢,难道她会隔空打牛不成? 她撇撇嘴,管他的呢。提着裙摆,越过昏迷的伙计便逃之夭夭。 柳依瞳一路走回,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和发疼的拳头。丫的,早知道带棍子去,打得她手都疼了。不过,发泄了一番,身心都舒畅了! 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回头看了看,未发现可疑迹象。她皱了眉,咕哝一声,刚转过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鬼魅身影给吓到。 柳依瞳瞠大眼瞪着他,在看清眼前的人时,小脸不加掩饰的惊讶。 “怎么了,这么惊慌,是做了亏心事?”那低沉如盅的声音,几许的诱惑,几许动听。 呸,她哪是做亏心事,这叫替天行道好不好! 被吓到纯粹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她还以为她没机会再见到他了。这妖孽,总出现得神秘诡异,玩上瘾了还。 她皱皱眉,无声的询问他,你来干什么? 一身藏青长衫,颀长而俊美。独一无二的银魅眼眸含着诡笑看她。高大的身躯缓缓靠近她,未答她的话,反而捉起她的小手。冰凉的气息吹拂在她的手背上,邪气万千的道,“啧,这小手怎么红成这样,真教人心疼。” 柳依瞳热气臊面的抽回手收在背后,瞪着这邪气的男人,一见面就调戏他,一个个的又色得邪乎。 见他健健康康便放了心,见他一脸的不正经又是憎恨。瞧不出此次相遇是偶遇还是有意,不过还是远离为好。她小步的挪着,见他不为所动。正欲绕过他,卫瑾风攫住她的手腕,柳依瞳下意识的甩开,一脸防备的瞪着他,这家伙不会又想拐她走吧? 卫瑾风凑近他,迷人的薄唇幽幽扬起一道柔魅的笑,如涟漪般泛漾开来。眼眸却有一抹忧郁,看得教人心软。 为毛男人老爱用这般神情迷惑人。好似漠视他便是十恶不赦。 柳依瞳听到他若有似无的叹气,然后低语,“我好像病了。” 她疑惑的看着他,病了就去找大夫啊,在她面前晃悠什么? “最近好像吃什么东西都没滋味。” 哦——那一定是失去味觉了。柳依瞳暗暗想着。 “食物是热的,可吃进去,却好凉,凉得彻骨。”那淡淡的语气中掺揉着不易察觉的凄然。 柳依瞳望进他深遂的眸中,似乎要将她的魂给吸进去。他在说虾米?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他陡然凑近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幽深的目光让人头皮发麻。“我想让你帮我看看。” 话声一落,他还等不及她反应,高大的阴影便覆上她,铁掌探入了她如云般的青丝间,将她的脸逼近,狠狠的吻住她粉红双唇。 “唔……” 可只是片刻吮吻,未深入,他便退了出来。柳依瞳气恼的瞪着他,卫瑾风自顾的说道,“瞳儿的唇,依旧是这么甜美,比那些山珍海味还美味。” 柳依瞳气得就快脑溢血了,小脸覆上一层红霞,甚是迷人。晶莹的美眸闪着两簇愤怒火焰,他却爱煞了,好似照亮了他那颗晦暗的心。 神经病!柳依瞳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甩开他赶紧离开。 卫瑾风突然低声要求。“陪我吃顿饭,可以吗?” 柳依瞳顿住脚步,那声音依旧动听,听着却有丝酸涩。 “我好久没有好好吃一餐饭了。” 柳依瞳转头望着他,这才发现他的确瘦了许多,邪俊掺着些许憔悴。她真是猜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呀?衣食无忧的,干嘛要折腾自己? 柳依瞳发现脚步提不起了,看着这个高傲狂魅的男人,竟不忍抹杀眼底的祈求。只是吃饭吗? 他邪气的眼眸绽着温柔的笑意,仿佛没有一丝恶意。“陪我吃完这些,便让你走。” 柳依瞳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散发香气。看样子是真的只想找个人吃饭。她秀眉颦起,苦恼的咬唇考虑。 最终便是恨恨的瞪着他,却是妥协。可卫瑾风却没往繁华的街道去,而是带她往城外走。柳依瞳凝视着他高大的背影,似有不解。 卫瑾风回首,勾起一抹俊美的笑容,少了些阴霾,好似光彩灿烂了许多。“我想安安静静的吃。”他将装食物的布袋递到她手上,空着的手牵起她。这画面,如此的和谐。 他们刚出城门,正准备往郊外去。突然在城门外被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给拦住。 裁幻总总团总,。“大爷,姑娘,行行好。赏点吃的吧。”一个中年妇人伸出污黑的双手向他们乞食。原来是这食物的香气散发出来,他们闻香而来的。 柳依瞳怔怔的望着那个妇人。 “姑娘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妇人的手上还牵着一个小男孩。他瘦巴巴,黑兮兮,怯生生的盯着柳依瞳袋中的东西,直咽口水。 柳依瞳不忍,看了看卫瑾风,见他没啥表示,便擅自作主的将食物拿了些递给他们。 岂料,这时却从四面涌来了更多的乞丐—— 调戏 柳依瞳顿时愣住,那些乞丐将他们包围住。她下意识的往卫瑾风身边靠去。 卫瑾风自然而然的以扞卫的姿势环着她的肩膀。 “姑娘,行行好吧。我们几天没吃东西了。” 柳依瞳睁大眼睛,惊惑的看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她狐疑的抬眸看着卫瑾风,不会是这妖孽找来捉弄她的吧? 卫瑾风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挑着眉梢,邪魅的俊脸仿佛有着被冤枉的委屈。 柳依瞳同样回瞪他,一点也不掩饰她内心的猜疑。难道不是吗?瞧这些人的穿着,有些虽然又破又脏,但看得出那料子是上等的布料。 慕天离替她解开疑惑,“他们是战乱逃亡的人。” 战乱? “是啊。边疆战事连连,朝廷连打败仗,敌军占领了我们的家乡。我们不得已才背井离乡逃亡于此,可半路却遇山贼劫了我们的钱财粮食。一路上,饿了便吃野食,啃树皮。好多人都支撑不住病倒了。” 真是躲过棒槌挨榔头,这也太惨了吧!京城繁华依旧,若不是此次出来看到,她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战乱的气息。 为什么不进城里去?朝廷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柳依瞳比划着手脚,指了指城门。 “唉,那些人不让进城啊。”一个老人叹声道。 柳依瞳困惑的皱着眉。 “你以为进了城会有人管吗?当今皇上不管事,朝中官员欺上瞒下,只会想方设法鱼肉百姓,谁会站出来管事?”卫瑾风低沉的嗓音犹如冰珠般掷地有声。 不会吧?柳依瞳微愕的看着他。难道朝廷就没有清官了吗?而且边疆失利,那再不久,一定会打到京城来的啊。 “是啊,我们也听说朝廷官员勾结军商,从军备中偷工减料取财谋利,苛扣士兵的粮晌。士兵吃不饱,穿不暖,士气頽厥。唉,怎么能不打败仗?”说话的男人曾是个商人,常到京城做生意,自然也知道一些小道消息。 丫的,内幕黑暗啊!这些人怎么能在这国难当头的时候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天老爷果真不开眼,怎么不霹几道雷下来呢? 柳依瞳沿路走过去,看到年迈的老人,体弱的孩子……那黑乎乎的小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唯有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彷徨和无助。看得心里真不是滋味。柳依瞳将手中的食物全给了他们,可这远远不够。一些体力尚足的男人便将东西让给了支撑不下的人。 如狂风袭卷般,片刻那些食物便被消灭精光,连残渣都不剩。柳依瞳看着实在不忍,她转头看着卫瑾风,想让他帮忙。 哪料卫瑾风却似无情般拉她离开。他冷眸凝视着她,说着极不待听的话,“我的午饭被你弄没了。” 柳依瞳瞪眼看他,这丫的太冷血了吧。他有那么多钱,随时都可以吃到美味佳肴,至于这么小气么?看到这么多难民,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啊。谁叫他要带她到那种地方去! 柳依瞳停下脚步,指着那些难民。就这么走了? 我保跟跟联跟能。“你以为能帮到多少?” 帮得一个算一个啊。她对他的态度很不赞赏。 “天下大乱,京城更是个是非之地。你一个小丫头,能管得了什么?” 柳依瞳不悦的瞪着他,即便是事实,也不用说话这么讨厌吧。 卫瑾风微勾唇彷若在嘲弄,淡漠的态度是事不关己,仿佛那让人看了辛酸的一幕也掀不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他转眸深凝着她,俊颜倏然凑近,冰凉轻拂她面颊,霸道的抬下她的下颔,幽然问,“天下可怜人何其的多,你对他们有怜悯。对我,为何没一丝情?”他沙哑而暧昧的话语,吹拂在她耳畔,迷离,错乱,忧郁而邪气。 柳依瞳怔愣的看着他,只觉得一阵诡异的风吹凉了脊梁骨。他那冰凉的气息仿佛被风携带进心里,像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却害怕看个真实。 四目无声对望。柳依瞳觉得极不自在,假意轻咳一声推开他,转身先行。耳边,莫明覆上一层红。 瞳儿,我的心,你懂吗?好想问一句,却怕被她推向深渊,被黑暗并吞。他也有怯懦的时候,受了伤,故作坚强,独自偷偷好起来便罢。 看着那背影,大步跟上去。 他一手携住她的腰,清风卷起,束着邪魅银丝的发带飞扬。她看向他,仍是那般邪得惑人,美得心动,风情万种的妖孽! 有时候,看了很多遍。却只一瞥,仍是震撼。可惜,使坏的性子教人不敢恭维。 真、真是个教人难以抗拒又恐避之不及的妖孽。柳依瞳对他又气又恼,几乎已经到了不知该用什么情绪了。 他们这关系,算什么?敌人吗?好像又不像。朋友吗?柳依瞳暗暗摇头,有这种朋友也真是够折腾的。情人?哦,不!她不好这一口。 她觑着他的侧脸凝思着。卫瑾风侧目,缓缓勾起荡漾春水般的妖娆之笑。“瞳儿……” 丫的,别叫这么销魂好吧。他真是太有本钱了。薄唇微勾,便能挑动人心。柳依瞳转开视线,故作冷脸。邪恶的咧!别用那勾人的桃花眸看她行不?鸡皮疙瘩都起了。 他身子压低,携风盅情道,“我爱死了……你这般看我的样子!” 柳依瞳热气‘腾’的上来了,白皙的耳根染上另一层颜色。她瞪着他,气呼呼的加快脚步。 “哈哈哈……”盅惑的笑声邪入骨,如火如冰,桀骜而狂野。他在她背后扬声补道,“我肚子饿了!” kao!我欠你的啊?这么有精神,几顿不吃也死不了! 像不像偷情 柳依瞳忿恨的想。可想归想,最终还是抵不过恶势力。瞪着眼前这个男人优雅的吃相,动作慢条斯理,真恨不得掰开他的嘴全部喂进去。这么个吃法,估计得坐到日落黄昏。 能不能吃快点啊?真是比她一个女的吃得还秀气。 卫瑾风带着风情般的笑,懒懒戏谑,“我不介意你看我,但你再这么看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九俗顾顾梅顾四。柳依瞳气鼓鼓的,却把他无要奈何。你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 卫瑾风泰然自若的夹着食物,看都不看她便说,“你若瞪着我吃,我们恐怕得延长这顿饭时了。” 这丫的会读心术不成?柳依瞳拿起筷子,仿佛将食物当成他一般用力戳着。最后,她终于得到一个认知,跟他生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不仅对他没有半分影响,倒是气得自己胃疼了。 以不变应万变,以静止动。稳如泰山般的卫瑾风,最后满意的看着对面的小女人乖乖的吃着饭,薄唇勾起笑弧,低着头的她没有看到他眸底闪过的柔情。 “原来有人陪伴,吃得特别的有滋味。” 柳依瞳抬头,正对视他幽黯深遂的瞳眸。他还真是无处不挑情啊!柳依瞳恶意的夹着菜往他碗里塞,一瞬便堆积如小山。有滋味就多吃点,吃快点,吃饱了各回各家。 “瞳儿对我真是热情啊。”卫瑾风一点也不介意,她夹多少,他便吃多少。记忆中,仿佛没人为他夹过菜。吃着,是那般的幸福。 柳依瞳嘴角抽了抽,多希望她的热情好像一把火,把他给燃烧了。 柳依瞳实在看不惯他的慢动作,一边吃得急,一边埋头给他乱夹一通。只想尽快吃完早些回去,否则便有人要担心了。 一顿饭,磨磨蹭蹭的终于吃完了。一桌上还剩下很多。柳依瞳看了看,突然想到那些难民,觉得他们忒浪费了。 看她盯着那桌剩菜想得挺出神,一声轻叹却是愁。他深遂的眸光巡视着她淡愁小脸。不知何时,他无声息的站在她身边,拨起她颊畔落下的发,问,“什么事困扰了你?” 柳依瞳喟叹一声,摇摇头。正如他所说,她能做得了什么呢? 一抹毫无情绪的笑轻染上他的眉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是不是还在想那些人?” “这京城,亦不是久待之地。或许,再过不久,你我都得走。” 柳依瞳困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战祸能秧及城池,四敌攻围。很快,这京城也会成为他人的囊中物。” 柳依瞳惊诧,难道这就是历史的潜规则吗?这个国家,也即将遭灭亡。可,干嘛要她来经历这场浩劫啊? “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的。” 咦? “一切,都在太子的意念之间。” 关她相公啥事?柳依瞳狐疑的看着他,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现在朝廷无人把位,人心各异。只要他继承大统,便可稳固人心,收回雍王手中的一半兵权。这可是至关重要。” “不过,你知不知道,要雍王出征的条件是什么?” 柳依瞳心有些沉甸甸的。她当然知道,可是他不会答应,她亦不允。却没想到,他的决定竟然关系百姓的生死存亡。难怪裴雨静这么胸有成竹,太卑鄙了,居然用这个来作要胁。国灭了,他们也什么都不是了。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真是佩服他为美人舍江山,不过,要天下人来成全你们两个人的幸福,是不是……” 住口!住口!她不懂这些,也不想听!他果真是不安好心。柳依瞳无法在这呆下去,一个字都不愿意听。 她恨恨的转身离开雅间,卫瑾风只是幽诡而深意的凝着她,并未阻止她离去。 柳依瞳刚拉开门,忽地瞥见楼梯口上来的一个熟悉身影,心一惊,又旋身回去。 “怎么了?舍不得我?”卫瑾风玩世不恭的戏谑。 屁——她恨不得踹他到太平洋的深沟里去。她四处看了看有没有藏身之地,随后将她推往屏风后。 卫瑾风眼尖的也瞧见了。不急不徐的笑道,“怎么?怕被看到我们在一起?” 一起个鬼啦!这两冤家,一见面就打个你死我活,她实在是怕了他们了。 卫瑾风倒也任由着她将他高大的身躯推进屏风后,一边还悠哉的笑问,“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偷情?” 丫的,这男人脸皮也太厚了吧!柳依瞳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卫瑾风低低笑着,她惊慌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 柳依瞳用眼神警告他,不准出来。唉,难道他这么见不得人吗?卫瑾风心里虽不满,倒也没有异议。 柳依瞳正转身要出去时,卫瑾风突地拉住她。柳依瞳跌在他怀中,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惊慌的抬起头。正好见他缓缓低下头,她倏地瞪大眼。 搞什么,这个时候别给她耍阴的。要害了她,她一定拉他去跳黄河。 她使劲的推他,他嘴角勾着邪魅的笑,不怀好意。卫瑾风箝着她的双手,薄唇轻压,在她唇角如羽毛扫过般轻吻了一下。邪气的低语,“你这沾了饭粒。”说完便若无其事的放开她。 信他个鬼!柳依瞳用手背在嘴上乱抹一通,涨红了脸,不知是羞还是被气的。狠狠的剜他一眼,便离开。 正此时,慕天离正好也进来了。柳依瞳佯装惊讶,实际上心里正冒着冷汗。为毛这两人总爱凑一块,希望待会别太折腾才好。 “你没事吧?” 柳依瞳摇摇头,倒是有些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么久没回去,我担心你。” 柳依瞳向他比了手势,告诉他只是因为饿了,便到这来吃东西。 他温柔的表情依旧,晶炯的黑眸深沉不见底,抿起双唇,低哑一笑,在她颊上亲一口,“娘子真淘气,居然自己跑出来独享美食也不叫上为夫。” 会咬人的虫子 柳依瞳有些心虚,搂着他的腰讨好的撒娇。 慕天离捏着她秀气的鼻子说道,“好吧,如果你亲自下厨的话,我便考虑考虑。” 下厨?柳依瞳挑眉,怪异的盯着他。她的手艺,他不会没尝过吧?他是受刺激了还是失去味觉了? 慕天离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黑眸中,尽是千般柔情,万般宠溺。不正经的调情,“只要是你做的,毒药我也吃。” 柳依瞳嘟着嘴轻捶了下他的胸膛,这是损她的吧! 慕天离笑握着她的手,询问,“回去了?” 柳依瞳点点头,巴不得赶紧离开。慕天离牵着她,余光瞥见一袂青衣,当下眸清冷深沉,思绪百转千回,却隐藏得很好。 “下次出来,定要带上我。外面会咬人的虫子很多,别被咬着了,我会心疼的。”尤其是色虫子。 柳依瞳愣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会咬人的虫子?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慕天离在她唇上轻啄一记,精光掩藏的眸潋滟着令人迷醉的温润,勾唇微笑道,“真乖。我们回去吧。” 修长的身子搂进娇小的她,心底是那无人知的涩和酸。娘子,别背叛我,千万不要…… 卫瑾风颀长的身子斜靠着内墙,长腿交叠。眉低了几分,诱人的薄唇紧抿,一脸的冷淡掺揉着丝丝落寞。 直到脚步声走远,消失。他仍无动于衷。凉风拂入窗,似为他吹起。心中的那个洞,好像又深了。他伸手抚着胸口,黑暗中又只剩他自己的声音,孤独的灵魂,如此的寂寥。嘴角勾起的苦涩,眸底那深深的疼痛,无人看见的心酸,无人心疼的疼痛…… 走出屏风,独自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唤来店小二拿了许多酒。很醇很烈…… 他不是借酒浇愁的人,但此刻,却想醉。醉了,便能倒头睡,什么都不想。不想她的容颜,不想她的声音,不想抱在她怀那种温暖的感觉…… 一杯接一杯,为何偏不醉?卫瑾风仰头饮下最后一杯酒。随手一掷,“砰”的一声,玉壶碰撞墙壁,应声碎裂,香醇的酒液从墙壁上流落。 “哈哈哈~~~卫瑾风,你真是个可怜虫。”他仰头突然自嘲的笑开,流不出泪,心绞痛。这便是爱情的滋味么?骗人,都是骗人的。为何他没尝到一点甜,反而苦,苦得揪心…… 一生被太多的东西套住,选择不了出生背景,选择不了生活,选择不了追求,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握着酒杯的手,狠狠的攥着。沉浸无量的黑暗,不察觉杯已裂,那尖锐瓷片扎进掌心,感觉不到疼,心却很清晰。 ★★★ 柳依瞳随慕天离回到别苑。 慕天离低眸瞧着今个心情似乎有些愉悦的小女人,似无意般随口问,“娘子今天心情很好?” 柳依瞳嘴角翘成迷人的弧度,岂止是好,简直是爽呆了。能痛痛快快的教训那黑寡妇,感觉身心都舒畅了。唉,不过好事总是会出现那么一点意外。 慕天离百般无奈的说,“以后不许再跟着他瞎胡闹了。” 柳依瞳困惑的眨着眼,谁呀? 慕天离拧起了眉,不知她是不懂还是装傻。板着脸带有些责备的说,“你今天不是去吃饭那么简单吧。” 柳依瞳仍旧懵懂,不知他指哪件事,索性等他说个明白,免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慕天离有些懊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你竟然独自去找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的。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居然擅自作主。” 柳依瞳听了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指这件事!她心里暗暗想,她有跟他说啊,而且他不是也答应了么。信还是他亲手写的呢。虽然他彼时非此时,这个时候,柳依瞳当然自动将他们当成一人,将责任撇干净。 “该死的,这家伙总是趁我不备时出来作乱。” 柳依瞳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憋着笑,很想要问,他不就是你,你不就是他么?谁叫你自个有分裂。 “真是一刻都松懈不得。以后他来了你最好避开。” 柳依瞳听着他自相矛盾的话,终于忍不住笑开。觉得他此时的样子好幼稚哦。他再怎么排斥,他们是一体的事实是不容置喙的。 慕天离自个说完都觉得别扭。他瞪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女人,很是不满。他粗声粗气的警告她,“总之,以后不是我,你就躲开。见着了,也不许理。” 柳依瞳一边笑一边点头。心里却对他的警告全然不当一回事。明明都是一个人的说,一下跟他亲密无间,一下又得故作冷漠不理他。搞不好她也来个灵魂分裂才能应付他们。 “听到了没有?”慕天离懊恼低咆,却没一点威信。 听到了,听到了。她又不是聋子! 她笑倒在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颈,看着他与自己生气的模样,甚是可爱!她笑嘻嘻的亲着他安抚他毛躁的情绪。 随后,她在纸上问,你怎么知道这事? 裁幻总总团总,。慕天离抱着她,撇撇嘴好似还有不悦。“他告诉我的。” 柳依瞳诧异的看着他,咦,他们啥时候学会心灵沟通了? “你跟着他都要学坏了。”慕天离抱怨。 什么他呀我的,你自个另一面邪恶能怨我不? 慕天离郁闷的吐了口气,他竟然拿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子没辙。柳依瞳抿着笑,兀自在纸上写着,然后拉了拉他。 有没有发觉我写的字越来越好了? 慕天离亲了下她的脸颊,赞同的点头。“有进步了。” 她神秘一笑,有几个字我写得特别好,绝对是无人媲美的!慕天离故作质疑的挑着眉,“这么自信?” 柳依瞳低下头,认真的写着。一笔一画,如灌注全心全意。 慕天离嘴角缓缓勾起,如月般灼华的俊颜绽开最迷眩的笑。满满的情,深深的烙进心里。他现在完全认同,这绝对是任何人都模拟不了的,无法替代的。 他勾着她的下颔,给她一记缠绵的深吻,黑眸深情的凝望着她,“这可是千金难求。我一定要裱起来好好珍藏。你说,当作传家宝可好?” 愈在乎,愈怕失去 柳依瞳翻翻眼皮,才不要,裱起来丢人现眼啊?他不怕被人耻笑,她还嫌难堪呢。她欲拿回纸张,慕天离却制止她,小心翼翼的折叠起来揣进怀中。 “天地可鉴,白纸黑字为证。你要一直爱我,好好爱我。不许抵赖!”慕天离俊美的脸庞邪气的凑近她,在她耳畔低语。 啧,这男人愈来愈会调情了。柳依瞳被他逗弄得砰然动了心,瞧着他一副认真的模样,真是好气又好笑。 他靠在她肩颈处,垂下的长睫遮掩住精锐的眸,眸波翻涌千丝情,万缕爱。贴着她的温热的唇弄得她酥痒,她笑着躲开。 慕天离倏地露出白森森的牙,在她颈窝咬了一口,没多大力,却咬出了红印,并让她感觉到些许疼痛。 “唔!”柳依瞳吃痛的捂着颈,嗔怪又不解的看着他。 “娘子,我好爱你,很爱很爱……”他睑着眸,未瞧她的眸光暗自翻涌着,一会烈焰一会冰。 柳依瞳一下子蒙了,不知他咋的了。只是,情绪很怪异。明明那番爱意如此动听,却听得她毛骨悚然。他说就说呗,可干嘛像狗儿一样咬她? 大男人不是不爱把这话挂嘴边么?他咋说得这么顺溜,而且一直重复着,就怕她听不进去似的。 “所以,你也得好好爱我,千万,别变心……” 听他这般说,心底有些酸酸的……他脑袋抽风啊?她又不是萝卜。 他伸舌舔了一下刚被他咬过的地方,眸光幽深,“我容许你欺骗我,但可不要变心,可不能……”背叛我!那天个字,梗于喉咙中,最终没吐出。“否则,我会咬了你,连同身心一起吞噬,这样,咱们就永远不分开。”声如棉絮般轻,眸色幽深含情,柳依瞳却突然寒凉侵肌,背脊发麻。 那眸,温润如水。那笑,含情脉脉。却有说不出的诡异,不知他为何变得这阴阳怪气,但她很不喜欢!总感觉,像受了威胁。 她不知咋体现温柔,不知咋表示体贴,更不会说情意绵绵的爱语。她粗鲁,大大咧咧,或许在以这个时代的观点定论,她几乎一无是处。但爱上,便是认定了一生。她就一颗心,还很小,装不下这么多人。在这个异世,最教她割舍不下的亲情,爱情,是他,也只有他。 为他,被算计,忍了。哑巴了,认了。这会他倒拐弯抹角,话里藏针似的针对起她来了? 柳依瞳觉得有股气‘腾’的窜起,气得心抽胃也疼。她性子急,肠子直,有话就直说,有屁就大声放,别藏藏掖掖的教人听一半,猜一半。她推开他,气呼呼的想离开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臀才刚离他大腿一寸,慕天离便又按住她的腰,将她压坐在腿上不让离去。 他将她生气的小脸扳过来,一边亲着她的脸一边讨好的说,“娘子不气。我只是……太在乎了!”被太多的东西束缚,发生的一切,总教他力不从心,他不是神,无法完美的解决一切事。好怕,会失去……这个教他呵护在心的人儿……失去她,他一定会疯掉,会杀人的! 柳依瞳瞪着他,想问他,到底怎么了?若他有什么不满或做错事,就直截了当说出来。她受不了这个样子! 可慕天离却不说,亦不知该怎么说。柳依瞳当真怒了,从他身上挣扎着起来。不爱说拉倒! 慕天离从身后搂住她要离开的娇躯,呢喃着压抑的痛苦和茫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做了……娘子,我不是个伟大的人,也做不了伟大的事,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接踵而来的事,却像个小山一样压住他们小小的心愿。 柳依瞳转过身,困惑的捧着他的脸,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慕天离的眸光紧锁住她,一瞬不瞬的好似怕她会离开。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幽幽轻叹一声,猛然低下头吻住那魅惑人心的樱唇,辗转吸吮着,仿佛真想将她一口吞下肚去。 她感受到他的急切,渴望和不安。她没有拒绝,只是顺从的回应。这阵子发生的事给他带来了压力了吗?她有些心疼他。 没有阻碍的,他三两下便褪去了遮蔽的衣物,一身凝脂般的雪肌玉肤这无遮掩的裸露在他的眼前。 他拥紧她,舔咬她的颈项,而后整个颅首埋入她柔软的丰盈间,双掌在她的娇躯上流连。他的身体不停的转变,昨晚更是被使用过一次,所以不宜在做过激的运动。但即便是不做全套,他亦喜欢这么抱着她细细轻抚,紧紧的环拥,仿佛要她的身体每一寸都与他熨贴在一起。 柳依瞳任他靠在胸前,回拥着他,双手插进他的发中缓缓轻抚,嫣柔的面颊摩挲着。听着肌肤下的心跳声,慕天离不安的浮躁才能平静下来。 ★★★ 不知两人在房中呆了多久,然后相拥睡着。柳依瞳醒来时,屋外已是黄昏天。侧头看了挨在身畔的男人,他睡得很沉。柳依瞳细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眼眶下有着淡淡的晕黑,两道好看的眉拧着,仿佛睡梦中还有什么东西困扰着他。 她小手爬上他的面颊,缓缓的抚平他纠结的眉。再看像他,犹自睡得像童话世界里的王子,睡美男。 突然,门外有人在敲门。柳依瞳看他依然睡得沉稳,不忍吵醒他,便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却是媚绫。 “大白天的就关上房门了呀。”媚绫看着她嫣柔小脸散发出一种慵懒迷离的风情,不由得暧昧调笑。 裁幻总总团总,。柳依瞳嗔睨她一眼,红着脸,却故作若无其事。大眼疑惑的看着她。 “对了,你的冤家来了。” 情敌找上门 “那个女人呢?快把她交出来!” 柳依瞳人还未进大厅,便听见那尖锐刺耳的声音。顿皱眉,谁家的狗没关好,跑这来撒野了呢? 柳依瞳第一眼便瞧见那被她打成猪头的女人,咋才教训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她暗自摇摇头,看来出手还是不够狠呀!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裴雨静看见柳依瞳,便激动得不行。迈上前两步,被她身边的人以一记凌厉的眼神警告。她忿恨的瞪着他们,明明就是一些身份低微的贱民,竟然敢威胁她!她告诉自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们最好别给本郡主多事,我只是要捉这个女人回去。” 抓她?柳依瞳挑着眉,这丫果真将她视为眼中钉,不拔不快,而且还迫不及待。现在更加明目张胆。 冷曜一点都不将她放在眼里,痞痞的勾着阴美的笑,“小嫂子是宝,丢了难找。所以真是对不住了,如果你们王府厢房够的话,我们不介意一起去。” 裴雨静表情抽搐,咬牙道,“你们想去作客,本郡主倒是可以免费招待你们住上等的牢房。” “那也行,管吃管住,还有牢役伺候,倒也不吃亏。” 柳依瞳蓦然笑出来,她觉得冷曜跟她越来越像了。她猜想裴雨静罩着面纱下的表情,应该都扭曲了吧! “本郡主没闲功夫跟你耍嘴皮子。你们到底是让还是不让?” 他们都忍不住对望两眼,都有同感。这郡主,典型的空有外貌,一颗黑心加无脑。 “虽然我们并不崇尚武力,但有时候,这也并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好办法。”严凛优雅的合起檀扇,话不多,总是沉默。温和儒雅如无威胁性的书生,挪一挪身,开口便是冷冽如霜,像只慵懒栖息的豹子,潜藏着危险。 严凛缓逼近,裴雨静倒退两步,却仗着人多背景强势,硬撑着架势说道,“你们敢跟朝廷作对?” “不是仗着你爹有点权势,你能成什么气候?” “你……”裴雨静脸成猪肝色,气恼的瞪着说话的落颖。 “也也也,别太激动。郡主遮着面纱,小心透不过气。”媚绫妩媚笑睇着她,迷人笑靥多了些不怀好意。“你说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何必遮遮掩掩这么见外呢?要不,我替你拿下如何?” “别碰我!”裴雨静激动大叫。 “郡主的脸,见不得人么?” 裴雨静来,未占着什么便宜,却被他们挨个羞辱了一番,几乎气得快岔了气。 柳依瞳看着气得浑身颤抖的裴雨静,心里一阵痛快。望着亲如家人的他们,心里又如注如一道暖流,无以言喻的感动…… 他们是这般的爱护她,就连那个冷漠的落颖,也认同了她。上天剥夺了她的亲情,却在异世给了她一个大家庭。 “既然你们不识趣,那让你们知道,庇护这哑女的下场。”她挥手示意,一队精锐便从大门冲了进来,蓄势待发。 柳依瞳见状,忍不住心里咒骂,丫的,有这么些精力不去打仗保家为国。却与这女人为非作歹,你们娘白生了! 正此时,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携风飘至。 “什么事这么吵?” 随着声音望去,白衫映入眼,顿时消去此刻紧张的局面。 慕天离眉蹙了蹙,刚睡醒的惺忪眸幽沉扫一眼,对裴雨静及那显眼的队伍视而不见。眸光锁住他想见的人儿,便走过去。大手旁若无人的搂着柳依瞳的肩,嗓子有些暗哑的问,“怎么不等我醒来?” 柳依瞳无奈的耸耸肩,她也是被吵醒的呀。人那尊贵之躯杵在这,架势摆得大,指名道姓要见她,总得给点面子嘛。不然,这屋顶指不定得掀了。没屋顶可不要紧,就怕人也被抢走。 这女人,活得可忒犯贱了。抢男人都抢上门来了。她就尽干那些缺德事,她教她给害了还未吭一声,她却找碴找上瘾了,不整死她就活得不好是不? “那咱们回去继续睡。”他慵懒的俊颜好似还有着困意,仿佛怎么睡都不够。 “你们竟敢无视我?”裴雨静看不过去他们暧昧私语。 慕天离这才懒懒施舍一记目光。被打扰了清静,带着些许不悦的问,“你来做什么?”冷瞟了一眼杵在屋子多余的人,“怎么?带这么多人来,是要抄家还是灭门?” 裴雨静见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厉声质问,“你为什么爽约?” “什么?” 裴雨静拿出他亲笔写的书信,不容他抵赖的道,“你敢说这不是你写了,派人传给我的?” 众人纷纷疑惑的看着他,便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慕天离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是我写的。” “你约我在胡月客栈见,为何没来?还让这个女人来偷袭我。” 也——他们恍然大悟!真有这么一回事?那她的脸?不会是小嫂子的杰作吧!? 言小纯纯网纯的。慕天离毫无愧色的说,“不是胡月客栈,而是古朋客栈。” 裴雨静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再看看那信。怎么看,都不像。他是故意这么写的—— “我后来突然不想去了,也派人去知会你,是你搞错了地方。” “你耍我?” “随你怎么说,我可没逼你去。”他撇撇嘴,一点也不在意。 裴雨静气得发颤,深吸一口气。“好,好,我不与你计较。但这个女人偷袭了我,我一定不能罢休。” 慕天离高挑着眉,故作惊讶的问,“我娘子偷袭你?有人证,有物证?” 这短,护定了 “……我知道是她。我闻得出她身上的气息。我也看到了她的背影,一定是她。”裴雨静脸绿得像龟,恨恨的指着柳依瞳。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神了她,啥时候改行当猎犬了?还能闻气破案了不成。背影?两只眼都成熊猫了,就不兴眼花么?见过笨的,没见过像她这么蠢的。就算是她又咋的?打你两拳你都知道鬼嚎鬼叫的,你做坏事怎么不摸摸良心呢? 慕天离低眸问她,“娘子,你可有做过?” 柳依瞳抬头看着他性感无比的俊庞,娇媚万千的搂着他,亲热得教人嫉妒。她先声明,她可是不说谎的,她只不过是摇摇头罢了。 慕天离邪气一笑,睇着她鬼灵精的小脸,便是配合。“我们一整天都在一起,更是,寸步不离榻。至今才出了房门。我都舍不得她离开我半步,试问,她何时学了分身去找你?” “你……你们……”这种事也好意思说出来,真是无耻。 “我们夫妻俩,正大光明见得着人,不怕被人笑。” 裴雨静可不依了,她心里直认定了这个女人就是凶手。他越庇护她,她心里就越不舒坦。 “我说了是她,一定是她。我亲眼所见,你休想要包庇!”裴雨静蛮横无理的说,“你既然敢做,就要敢担当,躲在男人身后做什么?” 柳依瞳翻着白眼,男人就是用来依靠的。她有这福气,为嘛要拒绝? “那我娘子打你哪了?” 裴雨静顿时语塞,其尴尬无比。要她怎么说?打人不打脸,她却全在脸上了。正当她还在犹豫之时,慕天离出其不意的上前的一步,令她措手不及的揭开了面纱,却在瞧见她的脸时,眼睛倏然睁大,胸膛低低鼓动着。其他人也不例外,抖肩抽嘴角的。这脸,抢得太艺术了。果真是出自柳氏手法! 慕天离憋着笑,但笑意却抑制不住的从嘴边泄露。 裴雨静猝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涨成猪肝的脸扭曲了,厉声怒吼,“你干什么?” 慕天离若无其事的耸肩,“真的是被打了!”意味深远的拉长音,却没一丝同情。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他稍用力,连带的也扯掉了她精心梳装的头发,顿见那一头短得可怜,参差不齐,像被狗啃过似的头发。 其他人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道,“这发型太创意了,着实配这艺术的脸。” 裴雨静羞怒的抢过面纱重新挂上,“赫连司痕,你太过份了!” 柳依瞳微愕的轻张唇。看着他像个恶劣孩童般恶作剧的得意,挺——不像他的。不过,这倒是替她出了口恶气。 裴雨静的脸皮就像是被他撕扯下来硬生生的踩在脚下践踏。 “甭说有没有做,即便做过,这短,我也护了。比起某人做的,那不过是小菜一碟。若要算帐,那便一起算个清楚吧。”慕天离笑得邪,双目射出难测的光芒,教人看得寒颤。 裴雨静在他寒栗的注视下,有些站立难安。 “想告诉你,你打扰了我们的时间,我很不高兴。想告诉你,有些地方,来的容易走的难。更要知道,我非常不喜欢有人对我娘子大呼小叫。”他咬牙一字一字说道。眸中积着即将暴发的狂怒。 “既然你这么喜欢呆在这,那便不要回去了吧。” 也?柳依瞳为他那话乱感动了一番,心里被满满的幸福填满,很想要抱着他狠狠的亲下去。同时也疑惑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慕天离望向他的兄弟们,“交给你们了。” 他们点点头,对那帮虾兵蟹将不放在眼底。“那有何难。你和小嫂子继续回去培养感情吧。” 柳依瞳被他们带着暧昧的调笑给弄得很不好意思。真是物以类聚呀,不知是谁带坏谁。 慕天离也毫不客气,牵着她的手便道,“走,我们回房。” 啊!?柳依瞳愣住了。被动的被他带走。 她看着慕天离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眸底疑惑和担忧,他们就这么离开了,好吗? “区区几个士兵,他们还能应付。” 是吗?可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们,未免太没义气了吧? 慕天离停下脚步问,“你担心?” “放心,他们最喜凑热闹,我这是在成全他们。” 柳依瞳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奇怪哩? 他好似看透她心里的嘀咕。“宝贝,你以为现在的是谁?” 柳依瞳茫然的看着一脸邪气的他—— “这可是我们一起策划的,当然得我来解决。” 哦——难怪他能说出那番话呢。不过他也太精了吧,竟然能在文字里作文章,然后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他出现的越发频繁,时间也越来越早了。 “你说,抓了她,想蒸了还是煮了?” 她是不介意把她大卸八块拿去喂狗啦,不过,能得罪她爹么? …… “你们敢对我动手?”裴雨静瞪着他们,不信他方才讲的话是真的。 “待会你就知道我们敢不敢了。”落颖冷哼道。见过没脑子的人,没见过没脑子还自以为是的人。 那些精锐士兵一见郡主有危险,首当其冲的持兵器保护。 “也也也,我劝你们别轻举妄动,否则出了事我们要不管埋葬的。” 言小纯纯网纯的。“大言不惭……”裴雨静怒目瞪她一眼,讨厌她那张娇媚的笑脸。可她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哀哀叫声,手中的兵器纷纷脱落,像软了骨头般纷纷倒地。 媚绫接收到伙伴们的目光,耸耸肩笑道,“我是个女人,见不得暴力场面。瞧,这下不是省事多了?免得脏了地方还得清理。” 他们会心一笑,转过脸对裴雨静狰狞笑道,“尊贵的郡主,接下来让我们好好招待你吧。” 她心脏猛缩,“你们想做什么……” 第一百七八章 她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把她关到这个又黑又潮的破屋子里,还说要先研究一下用什么方法处置她。他们凭什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些该死的狗东西……”裴雨静一边猛拍着门板,一边粗鲁的叫骂。 月色中天,凉风瑟瑟刮树梢,沙沙作响的声音如同冤魂在叫屈。透过墙上的一方小孔,冷冽的风吹进,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裴雨静有些恐惧。许是亏心事做多了,总觉得这屋子阴风阵阵,好似有幽灵在身边围绕。 她不敢让环境安静下来,唯有不停的大声叫,企图安抚自己害怕的心。 “这女人好吵。”冷曜吊儿郎当的将长腿搭在一方椅凳上,忍不住捣捣耳朵抱怨。叫这么久都没歇停过,仍是这么底气十足,看来晚饭不吃也没关系了。 严凛老神在在的翻阅着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去杀了她!”终于忍不住的蹭起身。 严凛揉揉眉心,终于肯从书中抬头,勾住准备出门的冷曜将他拖回。“夜风急,是狗总会吠上几声。累了自然会消停。” “那我就去毒哑她。”冷曜被他勾住脖子,一脸的不耐和厌烦。 “嗯,是个好主意。”严凛懒懒的低眸睇他一眼。 “那你还不放开我。”冷曜声音含糊不清,“我都要不能呼吸了。” 严凛松开他,“那去吧,最好能在此之前把解药拿来。” 冷曜揉着颈子,脚步举在半空,怪异凝睇他,“你傻的啊,会有人把解药带在身上么?” 严凛慢条斯理的说,“那你觉得她聪明么?” “好像不。” “那不就结了。或许她就是例外。” “这么想想也对,去试试运气也好。不过,该用什么方法呢?”冷曜拈指摩娑着俊毅的下巴。 “很简单。扒光她的衣服!” 冷曜下巴顿时掉下,想了想,连连摇摇头,“我怕眼睛长毒瘤。” “你可以用男色诱惑,指不定她移情别恋成全了大哥爱上你。”严凛凉凉调侃。 爱上他!?冷曜光想想,便打了个激灵。那还是让她死了去吧!他家颖都比那个女人好。冷曜踏出房门,喃喃自语,“拿不着解药,教训她一顿也好,省得夜晚鬼嚎鬼叫让人瘆得慌。” 严凛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暗笑摇摇头,重新拾回书本。长得一副魅惑的桃花面,却跟个孩子似的行为,真不知什么样的女人会看上他。 树叶沙沙声,暗影疾如电…… 大院罩着轻雾,弥漫着诡谲之气。 裴雨静的声音渐渐小了,叫累了,肚子也饿了。她双手插腰,有气无力的喊,“喂,本郡主饿了,快拿吃的来……” “小七,你敢这么对我,我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别想独自逍遥快活,她做了鬼一定非先掐死那个贱女人。 “哈哈哈~~~”低沉的妖孽之声携卷风沙,好听,亦诡吊得令人头皮发麻。 此时,门“咯吱”的缓缓开了,一缕阴风吹进,卷起地上枯草窸窣作响。冷不防的,心脏倏然收缩,打了个冷颤。 夜黑风高,无声无息不见人影。裴雨静心里害怕了,“谁、谁……” “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言小纯纯网纯的。淡清朦胧的夜色照耀下,一抹魅影幽然呈现。黑暗下,裴雨静看不清来人的脸,只知那黑影很高大,强烈的存在感很具压迫性。 “你是谁?”裴雨静咽下恐惧的唾沫,哑声问。 “当然是来救你的人。”说话之间,颀长魅影稍移两步,显现在淡雅的月光下。 “是你……”裴雨静方看清,那阴柔邪魅的脸,俊美得亦非人非神,倒像罗刹或恶魔。惑乱的银丝半绾垂腰,随风轻扬。幽深的黑眸中若有似无的闪着银光…… 不可否认的,他很难迷惑人心但却让她恐惧。她觉得这人太邪,像个怪物。若非他那独有的特征不像个正常人,她想对于这种男人是很难抗拒的。 “你……要救我?”裴雨静质疑的问。对他神出鬼没感到惊疑,分不清他来意是友非善? “我要带你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卫瑾风懒洋洋的勾唇,对闯入别人的地盘一点慌张和警惕都没有,如同出入自己的地方。 裴雨静大喜,颠簸两步上前拉着他道,“那就赶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放手!”卫瑾风冷冷的命令道。裴雨静下意识的顺从。他扫了扫被她碰过的袖口,仿佛觉得脏。眉蹙了蹙,低声警告,“别顺便碰我。” 裴雨静愕了一下,顿觉恼怒,谁想碰他这个不人不妖的怪物。 “要我带你离开,除非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拿解药来交换。” 裴雨静蓦然防备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别跟我装傻。你我非善类,好事不白做。” 裴雨静了然,讥诮冷哼一声,“原来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 卫瑾风冷眸一沉,如幻影般突然闪了过来,冰凉的指扣住她的喉,一瞬真感觉如阎罗索命。 “你……你要干、什么……”裴雨静惊惶失措的拍打他的手。 “不许将我跟他们相提并论。我只要解药,不给,便立马让你去见阎王。”说罢,手劲加重了些。 “你、你想救那个女人?”裴雨静甚是气恼又疑惑。 “这你不必知道。总之,你只要照我的话做,你要谁,我不阻拦。” “解药……不在我身上。” 卫瑾风晶炯的眸一眯,不与她争辩。两指渐渐收拢,好似真打算置她于死地。 “放、放手……”裴雨静垂死挣扎。“给、给你……” 卫瑾风松开手,裴雨静不敢忽悠他,连忙转过身从内袋中掏出一粒褐色药丸递给他。 “不许给他……” 毒又复发 一道黑影以闪光般的速度从门外跃身进来。卫瑾风似察觉他的意图,手法快似风般将裴雨静手中的解药夺了过来。 冷曜气得牙痒痒,早知这女人身上真的有解药,他一定扒光她。可惜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冷曜皱着眉,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喂,怎么又是你?这是有肉给你吃啊?阴魂不散的。” “识相的,别挡着我。”卫瑾风冷冷说道,今个不想动手。 冷曜看不惯他的狂妄,俊颜一凛,恶声恶气道,“我不止挡你,我还打你。”说话同时,暗中一调真气,身形一动,闪电般飞身一掠,双掌如风,唰唰攻出。 霎时,风更急,携着肃杀之气。 裴雨静畏惧的躲过一旁紧张的看着。 “喂,把解药拿出来。”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卫瑾风邪挑眉梢,冷冷对他挑衅。 打斗声惊扰了沉寂的夜。不一会儿,其他也听见了动静,纷纷赶来。 “身手不错。” “用不着你奉承。”冷曜又发攻势。 卫瑾风微一旋身,从后提起裴雨静。“恕不奉陪了。”衣袂飘飘,如飞燕般掠上墙瓦,消失于黑夜中。 “喂,别走……” “怎么了?”慕天离等人闻声赶来,只听见冷曜对着无人的夜大吼大叫的。 冷曜忍不住啐骂,“真是晦气啊。” “你在穷吼些什么?”严凛站他身后拍他的肩问。 “还真被你猜中了。要是早来一步就得到了,居然被捷足先登。” 严凛疑惑的蹙着眉,“你在说什么?” “那娘们,被救走了。那解药,被卫瑾风拿走了。” “他来过!?”慕天离心头一震,沉声问。 冷曜点点头,“我跟他交过手。奇怪,他那冷冰冰的家伙怎么会来这救人?有蹊跷,一定有阴谋。” 慕天离低眉沉思。卫瑾风,到底想干什么? “大哥,这可怎么办?” “离,不好了……” 突然急促的惊呼随至而来。转头,头一次见落颖有惊慌的表情。心也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颖,怎么了?” “她……你快回房去看看吧。” 慕天离的心倏然一紧,感觉悬挂在了半空,迅速奔回房中。 …… “依瞳,你怎么了?” 柳依瞳小脸皱得跟包子似的,纠结的两道眉显示了她正承受着痛苦。喉咙此刻像烧起般干涸。水,她下意识的想找水。 “你要喝水?”媚绫赶紧去替她倒了杯水。 她接过水便迫不及待的喝下去。可是喉咙如火烙般灼痛,她想要从喉咙挤出声来。突然,发出一声凄锐的声音,刮喉般的剧痛从喉中深处撕裂窜涌,一口浓浓的黑血伴随着刚喝下去的水吐了出来。 她们皆被吓到了,骇然睁眼。 “怎么会这样?” 柳依瞳觉得喉咙难受极了,连吐几大口黑血,上涌的气血甚至从鼻中缓缓淌下。 慕天离刚进门,便看见这一幕。那口鼻的黑血在苍白的面容上,如幽魂般凄然而骇人。 柳依瞳被吓到了,直觉的伸手擦去。可是越擦便越多。 “娘子!” 柳依瞳见他来,想要藏去那难看骇人的一面。慌张的擦得急,越是力不从心。 “怎么会这样?今天不是还好好的。”他们随后而来也被吓到。 “脉象紊乱,许是那毒又复发了。这几日聿宸都用银针替她治疗,还以为暂缓了毒素。” 慕天离皱着眉,替她擦去黑血。柳依瞳告诉自己不哭,可看到他,不知为何又脆弱了。眼眶雾蒙蒙,盈着水气积成液珠,哗然滚落下来。 慕天离将她纳入双臂间,不在乎弄脏的衣裳。“不怕,不怕。”嘴里安抚着,可他自己却怕,怕得要命,担心得要死。 “宸呢?” “他这几日不是呆在皇宫替皇上看病么。”慕天离紧张便忘了,冷曜提醒道。 “我去找他回来。” 裁幻总总团总,。“我去吧。”严凛阻止落颖,毕竟夜深一个女孩总不好。好在这离皇宫并不远。 “不用了。我带她进宫。”慕天离抱起柳依瞳出门。这么一来一回要花时间,而且宫中有药材,也比较方便。 星子稀微的夜色,夜风瑟寒冻人,那苍白的神色与夜相映。慕天离心焦如焚,片刻不敢滞留。低眸看她,沉痛的眼神更显狂乱。 跨上马,用披风将她裹进怀中,“驾”的一声,风回耳边,疾驰而去。 “什么人?”到了城门,他们被守城的侍兵拦住。 “滚开。”慕天离厉吼一声。 侍兵定睛一瞧,连忙下跪行礼。“奴才叩见太子。” “把门打开。” “是。”侍兵瞧见太子风急火撩的样子,不敢怠慢,连忙将城门打开。 夜深沉,聿宸刚替皇上治疗完。因为慕天离不想继位,赫连炽又卧病在床,不想群臣无首,让有心人有机可趁。所以他便得等到赫连炽治愈后重新决择,要谁来当皇帝都好,只要别再牵扯上他。 聿宸长吁一口气,今天的治疗完成。赫连炽的症状有些棘手,他不得不留在宫中随时观察。聿宸收拾完东西,才离开皇上的宫殿,一道黑影疾疾掠过,攫住了他,二话不说便扯着他走。 聿宸抬首瞧着来人,心疑。“离?” “快跟我来。”冷静的理智,沉稳的心绪已远离他。 聿宸摇摇头,爱情的魔力。这便是他惧怕碰感情这东西的原因之人。 他们来到了太子宫,折腾下来夜更深。 “这毒具有潜伏性,可控制,但若不清除,时日久了,不仅声喉被腐蚀,也会慢慢侵渗五脏六肺。” 慕天离脸色陡然一变。“还能坚持多久?” “说不准。不过她的毒控制的很好,之前似乎服过一些奇异的药物。” 慕天离便想起她与卫瑾风在一起的日子。更加笃定了他的心意。无论卫瑾风在算计什么,但他,定不会害她的。 求她退出 兜兜回回,又进了宫。 那一晚,吓着了慕天离,也吓着了她。又是针扎,又是一碗碗的浓汤药汁。止住了疼,依旧不能开口说话。宫中有很多珍贵药材,也有很多遗世医书,于是她便留在了宫中调养。 说实话,她着实不喜欢这高墙红瓦,不过没了那些讨厌的人成天算计,便也清静许多。 夕阳西下,柳依瞳呆呆的坐在花圃之中,傍晚的凉风吹着,变得阴冷阴冷的。柳依瞳清秀的眸有些哀愁。 九俗顾顾梅顾四。突然有人走进了花圃,柳依瞳似感到有人,转过身来,只见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她敛去伤感的情绪,疑惑的看着他。 “太子妃。”刘公公小心翼翼的唤她,然后恭敬的行礼。 “皇上有请,太子妃不知可否随奴才去一趟乾坤宫?”虽然是圣旨,不过还是得看她的意愿。对于他们,是不能用强权命令的。 皇上找她?柳依瞳甚是困惑。凝思片刻,便点点头随他前去。 刘公公将她带到宫中的内屋,皇上正躺在檀木床上闭目养神。听闻皇上重病,不过经过聿宸的诊治,现在看起来倒也精神多了。 柳依瞳正犹豫着该不该施礼,却见皇上缓缓扬手挥了挥,刘公公意会过来,立马搬来一张红木椅子给太子妃坐下。 沉默的气氛有些僵硬。柳依瞳是说不出话,赫连炽也好像是在蕴酿着什么。半晌,向刘公公招了招手。刘公公走向榻边,在赫连炽的示意下将他扶坐起来。 “……你……身体好、些了……” 柳依瞳迎眸望着他,一开口便是那关切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看着他那华发苍颜,没有了帝王的威严架势,此刻便像个寻常老人,易亲近了许多。 柳依瞳怔怔的点点头,心里却疑惑他唤她来此不仅是为了关心她吧? 赫连炽无力的喟叹,仿佛有所感触,艰难的开口,继继续续的说道,“短短数日……物是人非……人心、叵测……变的变,死的……死,朝廷……危在旦、夕……朕,实在有愧……百姓……咳咳……” “皇上,请保重龙体啊。”刘公公在一旁担忧的顺着他的气。 “朕……这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皇上,请别这么说。朝廷不能没有您,百姓也需要您呐。” “就是……因为这样,朕才苟延残喘至今……”许多大臣都以为他快不行了,狼子野心也彰然若揭,就等着他撒手人寰的那一天。但敌军紧逼危胁,江山无人坐镇,他不能,就这么去了。幸好有聿宸多日替他医治,才能活至今日。他们都是人才,却不能为他所用。 “朕,这生实在……愧对百姓,更愧对小七……父子亲情,淡薄……死后,也不瞑目……” 柳依瞳静静的听着,一时间觉得他真是个体恤爱民的明君,像个慈祥的老父,但很不能谅解他当初的做法。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便弃信自己的结发妻子,更对亲生儿子如此的狠心。好在老天不瞎,所以相公命不该绝,才能让他们在一起。 为何一定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遗憾了才懂得追悔。不,如果不是他需要儿子继承皇位,或许他也不会这么迫不及待与相公相认。 赫连炽在刘公公的搀扶下迟缓的站起来,蹒跚的走向柳依瞳。 柳依瞳下意识的也站起来看着他。 “孩子,朕……想求你一件事。” 柳依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堂堂一国之君,竟对她一介女子用‘求’这个字。她心中有种莫明的不安。 “……百姓,颠沛流连,边疆……需要士兵……朝廷,只有雍王能够……” 柳依瞳凝眸看向他,眸子复杂一片。他……与她说这些做什么?心里好似隐约猜到他的意图,可是,她不愿相信他会向她提出这个要求。 “……只要,小七娶了他的女儿……” 柳依瞳双手蓦然紧攥成拳,清秀的眸中透着愤怒。他想让相公娶了雍王的女儿不成?那个黑寡妇!他难道不知裴雨静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从未尽过为人父的责任,相公不计过往的替他分担朝事,已经惹来了一身的麻烦。现在他还想利用他,还想牺牲他们的幸福吗? “朕知道……小七不会答应。但他会听你的……” 柳依瞳心中讽刺的暗笑,抱歉,她没这么伟大。这种事,决定权在他,她不会替他做任何决定,更不会答应。 赫连炽看出她似有话想说,便叫刘公公拿来了笔墨纸研。 恕难从命,我不会答应。他也不会纳妾。 赫连炽眉宇紧锁,唇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随后缓缓说道,“不……朕是要你退出……” 退出?柳依瞳不自主的瞪大双眸,心如擂鼓一般狠敲击着心脏。 赫连炽苍老面容上露出淡淡的惆怅和愧疚。不知为何,雍王突然提出,一定要让他的女儿做正室,除她之外,不容许再有任何女人。他这皇帝,做得真的很窝囊。 “小七……只能娶一个”他顿了顿,那眼眸中满是无奈的悲凉,“朕是让你……离开小七,让他……死了心。” 柳依瞳用力握着笔竿,笔尖很杵在桌上,溅出浓稠墨汁。仿佛如他们那黑了一般的心。 您不觉得这个要求可笑又过份吗? 她的心寒了,亦疼的厉害。眸中的愤怒火焰如死灰般燃烬了,只剩一片冷漠。他有什么权利要求她这么做?自从到了这,他们感情的路便走得不顺,但他们都彼此怀着坚定的信念要一直走到最后。 “朕,求你了……朕替天下苍生求你……”赫连炽抛却了高傲和尊严,蓦然曲膝跪下。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刘公公大骇,连忙扶着他,不让他的双腿沾了地。“皇上,这万万不可啊。”他心疼的搀着皇上,‘咚’的一声便替皇上向她跪下,“太子妃,皇上迂尊降贵的求您,求您就成全了吧。” 柳依瞳骇然的看着他们,被他们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怔在原地。 她倒退数步,觉得好讽刺,好怨恨。他们怎么能这么逼她?一国之君向她下跪,她茫然的摇着头,心千思百绪,好乱。 她绷着脸,狠了心,全然不顾的转身跑开。 简单的幸福 柳依瞳奔出宫殿,有些狼狈,有些心伤。跑得急促,风在耳边呼啸,几缕发丝垂落随风摆荡,有如她内心的狂乱。 呵,可笑……多可笑啊……这让她见识到了亲情是多么的丑恶,人性是多么的丑陋。他们都把如此崇高的帽子扣在她的头上,却没想过他们的感受和承受力。在他们眼中,她就只是一个牺牲品么? 真讽刺!说得多么的伟大,为了天下苍生……那她也是百姓,为什么没有人为她想一想。她只有他了,仅且唯一,为什么还要逼她放弃? 柳依瞳感到异常的无助和悲伤。她不伟大,她也自私,她没办法舍弃……活着不是为别人,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柳依瞳心里这么想着,却没办法这么做。如果幸福是要他们背负摆不脱的罪恶感,那还会幸福吗?在这战乱的年代,总归,有一样要放弃…… 她不知跑了多久,累了,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她站在人工湖桥上,望着那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它们,亦感觉到她心里的不平静了么? 柳依瞳对着空旷的湖面放声大叫,想要发泄出内心的愤怒和苦闷,却只有那嘶哑刺耳的声音被风吹散萦绕在空气中。 她闷闷的蹲在那,如同困在迷宫里,迷茫的寻求不到出口。脑中浮现的总是皇上向她下跪的那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风愈来愈大,她感觉到一丝冷,身子亦有些僵麻,可是她不想动,亦懒得理。 直到一双温暖的臂膀从身侧环着她。柳依瞳身子颤了一下,转过脸,看到了那张眷恋的脸。一阵委屈从心底最深处冒出,她缓缓地靠在他的肩头,来舒缓心底快要窒息的疼痛。 淡淡的麝香将她包围住,她僵硬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感觉到温暖。 “怎么跑这来了?”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语气轻柔得小心翼翼。不是没看到她眸底的伤和困扰。可他没问,现在,她应该不会想说什么吧。就让她静静的靠吧…… 柳依瞳的心,被他抚得疼了起来。关切的温言在耳边低沉响起,心底的委屈慢慢加深,却有说不出的复杂感觉盘旋在心底,有满足也有酸楚。 她紧紧地抱着他,更贴近他,很害怕……害怕下一刻他便消失不见了,害怕他突然就不属于她了。 “怎么抱得这么紧,我一直在你身边,哪都不去。”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人为什么唯有要他们两个来付出,来牺牲。 她清秀的眸底有着彷徨和莫名的惶恐,引得他阵阵怜惜涌出。 “不是说别随便乱跑。”慕天离幽然低叹,淡淡的无奈带着宠溺,“你真是调皮,总教我一阵好找。” 见柳依瞳依旧没有回应,他细致的帮她整理凌乱的发髻,“像个孩子似的。” 那温情如水,狠狠的扎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样的他,教她如何放手?他们真的好残忍呵! 柳依瞳压抑着涌上心头的杂乱思绪,轻轻扬唇,一如既往的,想对他露出朝阳般的笑容,可不知怎的,这会笑起来,好难,有点勉强。估计,还很难看。她猜想,他应该察觉得到她的异样,可他什么都不问。他还是这样,从来不逼她。所以,她不能这样,不能让他担心。 她绽开最自然的笑靥,娇憨的亲吻着慕天离。她的吻,说不上技巧,只是按照最纯粹的反应,吸吮舔噬,甚至带着啃咬。有时,牙碰牙,不小心还咬着了他。可是,因为是她,不需要什么技巧便能撩拨他。 和化花花面花荷。他按住她的头,将她压向他,加深这个吻。毕竟,她主动吻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却也在她的亲吻间,感觉到她的不安。 他细细的亲吻着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 当下,幸福——这两个字眼毫无预警的跳进了她的脑海。他们仅是一个拥抱或亲吻便能感觉到幸福。 柳依瞳扎进他怀中,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她暗暗祈祷,这一刻,时间能静止,能长一点…… “你今天特别乖顺。”慕天离揉着她的发轻笑道。安静得很飘渺,仿佛会随风飘去。 柳依瞳轻轻一笑,当她是想好好做回温柔女人不成? 她突然站起来,可是蹲得太久,脚很麻,一个趄趔,身形摇摇晃晃。但她不必担心会跌倒,因为,总有一个怀抱会接住她。 “你的脚不听使唤了。不知我可有这荣幸为娘子效劳?”慕天离柔情万千的笑道。 柳依瞳拍拍他的肩,打了个手势。慕天离很快便看明白了,立马转了个身背对着她。 就是这宽阔的背,可为她扛起所有的一切。她双手攀住他的颈,跳上他的背。她嘴角含着笑,眉飞色舞,光彩夺目。 她调皮的亲咬他的耳朵,惹得慕天离一阵轻颤。“娘子,安份些。我可不想你从我背上摔下去。”他无奈的警告她,别玩火。 柳依瞳在他背后顽皮的吐吐舌。 偌大的皇城,很是清冷。这画面,却如此的美好,幸福。给这奢丽的风景凭添一抹温情,别有一番景致。 他毫不介怀别人的目光,背着她悠哉悠哉的走着。偶尔被宫人撞见,虽微讶,却早已知太子宠妃的程度,只觉得羡慕而已。 她圈住慕天离的脖子,另一只手拍了他一下。 “怎么了?”慕天离轻偏过头看她。 柳依瞳指了指另一条道。“不回去?” 柳依瞳嘟着嘴,在他转过的脸上捏了一把,别问,反正照着她的指示走便好了。 她不想回去,呆在皇宫,便是一种压力,巨大无比的压力令她喘不过气。她不想去面对那一切,只能选择逃避…… 第一百八十一章 慕天离什么也不问,她指哪,便走哪。随后就走到了城门,他轻偏侧脸望着她,“要出去?” 柳依瞳点头。慕天离没有异议的遂了她的愿。 集市上,人来人往。秋风萧瑟,气氛亦不如往常的热闹。唯有小贩的吆喝声叫得响亮。 他们在街上逛着,突然瞥见有人群围观。柳依瞳有些好奇,便拉着慕天离前去凑热闹。 慕天离以高大的身子替她隔开人群的碰撞,柳依瞳得以顺利的挤到前面去。只见一名少女穿着一身丧服跪着,身边挨靠着一名年幼的男孩,前面摆放着一张卖身契。柳依瞳歪着头看,卖身葬父! 电视剧里很老套的情节。但如今亲临其境,倒真心生些许怜悯。那张白纸上大致意思是,战乱让他们流离失所,不得已背井离乡。家父在途中病倒,无钱医治身亡。寻好心人十两银子买下他们,愿终生为奴。 柳依瞳心中一震,又是因为打仗而深受其害的无辜人。好可怜!他们还这么小,十两银子便卖掉两个人的一生自由。 “让开,让开。”此时,突然道粗声插进来,随后粗鲁的拨开围观的人群。 柳依瞳被他们推了一下,一个踉跄,好在慕天离搂住了她。柳依瞳不悦的瞪着那些人,什么人呐?这么没礼貌! 只见几个官兵人人群赶开,然后站在那俩姐弟的面前,厉声命令,“赶紧离开,不许杵在这。” “官爷,求求你们,行行好。我们姐俩需要银两安葬我爹,求你们别赶我们走……” “那是你家的事。总之上面有规定,不准在这乞讨,有碍风化。” 柳依瞳有些怒的瞪着他们,他们这行为才民有碍风化吧?人心是不是肉做的啊?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求求官爷……我们已经没有去处了。”少女跪着涕泣哀求。到哪都被赶,京城的人为何这么冷漠? “罗嗦,你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再不走就跟我们到牢里去蹲着。”一官兵不耐的用脚踢烂那张卖身契警告着。 “求求你们……” “呜~~~~姐姐,我怕。”小男孩惊恐的缩进少女的怀中,连遭劫难让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更是害怕。 看热闹的人挺多,但肯伸援手的却没一个。 “赶点离去,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一官兵正想出手教训,举起的拳头在半空中被人拦住。他转过头瞪着多事的人,“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官府办事。” “他们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想把人逼上绝路吗?”冷冽的声音正义的响起。 柳依瞳赞赏的暗暗拍手。在她就要看不下去时,慕天离便已早一步站出来伸张正义。原来她家相公见义勇为是这么的帅。 “你……”慕天离暗自用力掐住了他的手腕。 官兵惶恐不敢怒言,深怕下一秒他会扭断他的手。慕天离冷哼一声,甩开他。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在少女的手中。“拿去吧。” 少女怔怔的看着他,感动的泪水盈满眼眶。拉着年幼的弟弟连连向他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赶紧走吧。把你爹好好安葬后,剩下的找个地方安身。” 说罢,便拉着柳依瞳准备离开。 “恩公请留步……” 慕天离转过头,酷酷的说道,“我不需要人伺候。” “好了,拿了钱赶紧走吧。”官兵不甘愿的瞪眼低吼。 戏散了,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离开。柳依瞳一边走一边觑着慕天离。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慕天离逮住她的眸光,好笑的问。 柳依瞳倏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亲了一记,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笑看着他。慕天离怔了一下,勾着笑伸手揉揉她的头,随即将她揽进怀中。 正此时,突地街角处窜出一拨人群,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怎么回事?柳依瞳微惊的瞪着眼。 没跑多远,就见一群官兵追上将他们各自按压住。今天是怎么了吗?到处是官兵,到处在抓人。她疑惑的侧头望着慕天离,但他也摇头不知。 他们便走上前去一探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官府办事,轮得到你们询问吗?” 慕天离沉着脸,亮出了身份。 官兵惶恐,连忙跪下行礼,“太子……” 慕天离扬手阻止他们,冷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 九俗顾顾梅顾四。“呃……”官兵有些迟疑,吱唔了一下,在慕天离威严的瞪视下战战兢兢的回道,“他们都是一些从外地来的难民,擅自闯进了城……” 柳依瞳定晴一瞧,甚是眼熟。有些不正是那天她在城外见过的吗? “他们既然已经失了家,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慕天离问出了柳依瞳心中的疑惑。 “这……因为朝廷有命令,而且……他们也没有容身之处。” “朝廷有下过这种命令吗?”慕天离威凛着眸质问,心想肯定是那些贪官污吏企图欺上瞒下。 官兵不敢言,皆低垂着头不敢作声。 “百姓不堪,遂致国亡。百姓安乐,才能年谷丰稔。治国以安民为本,百姓有难,你们竟然还雪上加霜。谁给你们的权利?” 官兵沉默,他们也是听上头吩咐,但绝不敢将主谋给供出来。但不用说,慕天离心里也有数。朝中虽已被他撤换过一批人,但贪官仍止不尽。 “替他们安排住所,打开城门,让流离的百姓进城。” “太子,可是不止这些,他们人太多……” “难道这偌大京城还住不下么?” “是。”他们不敢再有置疑。 那一番话,深得人心。柳依瞳觉得,如果他做皇上,应该能造福百姓,成为一代明君吧! 原来,这情形并不如她所想,愈发的严重,百姓都纷纷往京城跑来,那,会不会有朝一日,真如卫瑾风所说,京城也非久待之地。 柳依瞳看到这些,心里沉甸甸的。 雍王之约 静静站在窗边,吹着凉风,望着明月的皎洁,苍穹暗茫,黑夜静谧,心中有个结,系得紧,无法打开,便无法安心。夜如此安祥,天明,却如乱世。 一件轻衫突然罩在她单薄的肩上,一双手臂从身后搂抱。“在想什么?”慕天离温热的唇轻吻了下她的耳垂,低声问。 柳依瞳双手覆在腹中的那双大掌,微笑着摇摇头。 “你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什么事困扰了你,可以告诉我吗?”终不忍瞧她皱眉的样子,轻声问。 柳依瞳握着他的手,旋身抬头瞧着他。看到他一脸的担忧,心中歉疚。她施然一笑,没事,不必担心。 她拉过他坐到椅子上,摊开纸,将心中的疑惑写上。 皇上有多少个子女? 慕天离皱了眉,不解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看她似乎很有兴趣知道的样子,便告诉她,“六女一子。” 柳依瞳微讶,那总共是七个,而相公排在第七个,余上不都是女的?皇帝老子怎么才有一个儿子吗?那除了相公,他当真没有继承人了? 柳依瞳继续问,那你六个姐姐呢? 慕天离眸光一黯,其实对于亲人的称呼,他已经觉得很陌生了。基本上他对她们并无印象。“已经出嫁了。”不过据说她们应该是最近就会携同夫君回来了。虽说嫁出去了,但国有难,她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柳依瞳敷衍的回。 心甸甸的,好似盘旋着乌云,拨开,见到的并不是晴天,而是阴霾的雨天。想了许久,终究问,如果天下真的很需要你,你会留下来吗? 慕天离沉默了。他既排斥,亦挣扎。社稷岌岌可危,百姓颠沛流离。他,还能任性,还能只顾个人意愿吗? 柳依瞳凝眸望着他复杂的表情,心里就隐约猜到他与她有同样的心情。今天看到的那些,他们无法装作视而不见。如果没人出来主持大局的话,这种状况不仅不会消停,还会恶性循环的发展下去,直到整个灭亡。 你不忍心,对不对? 慕天离低叹,“即便如此,仅凭我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柳依瞳对他的话有些不解。 “雍王权倾朝野,手握兵权。我如何能斗?” 他是臣,岂有不听皇上之命? “军营中拥有一支庞大精锐,除了虎豹令牌之外,谁也无法号令,包括皇上。而拥有这令牌的人,是雍王。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率兵出战。” 柳依瞳心里清楚,要雍王出战,是要以他的婚姻来作交换条件。格依瞳抿咬唇,深深的凝视,想了好久,垂下眼睑,握笔的手亦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只要你娶—— 写了一半,笔尖在纸上长长的划了一道,手中的毛笔倏地被抽走。她讶异的抬起头,对上的便是慕天离那阴鸷的冷眸,温柔不见,剩下的是她少见的狠佞。正凶狠狰狞的瞪射她。 喝!好、好吓人!柳依瞳都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好像猛禽一般盯着她,欲生吞活剥了似的。柳依瞳咽下发干的喉头,小心的伸出手,轻轻的抚着他紧绷的五官,柔怯的讨好他。 “让我娶她?这是你希望的?”残酷的狞光乍现,揪起了她的心,丝丝疼痛。 她猛地抱住他,埋在他怀中的小脑袋拼命的摇,她怎么会希望呢?想到要失去他的话,她心都抽痛了。 可是,他们该怎么办? 他抬起她的小脸,目光仍是幽怨的瞪着她,“不许再说这种话!” 柳依瞳听话的点点头。 “再难,再苦,我们都必须坚持下去。只要彼此秉持着信念,谁也拆散不了。”他拧着眉对她警告,“不准放弃我。” 她紧紧的凝着他,回应他的,便是覆上双唇,深浓难舍的情意自在其中。 东风急,树影婆娑。烛摇曳,将亲密相拥的身影投射自墙上,柔雅月光见证彼此那份难割难舍的情—— ★★★ 可惜,天爱作弄人,总不遂人愿。 翌日,正是六位公主到达京城之日,但派去迎接的人却急匆匆的赶回来,神色慌张的回来禀报说并没有接到人。 随后,雍王便派人传来话,约他到普陀山上见面。 普陀山——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裴靖康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离,我们一起去。”聿宸不放心的说。 慕天离点点头,拍拍他的肩,一切感激尽在不言中。 在他们出发之前,柳依瞳紧紧的抓住他,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乖乖等我回来。”他捧着她的小脸,在她额上深深的烙下一吻。 望着落空的双手,看着离去的背影,前所未有的恐慌—— 未知的恐惧重重包围,她怎么可能坐着干等。他不带她去,那她偷偷跟去总行吧。 裁幻总总团总,。柳依瞳提着裙摆迅速奔回房中,换了一套简单轻便的衣裳,便悄悄遥跟随其后—— 袅袅山岚,风吹即散。穿过苍郁树海,便是那空旷的山峰。山峰上,有处清心亭。 裴靖康和裴雨静早已坐在那等候多时。看见慕天离,裴靖康便恭敬起身迎驾。 “太子很准时呐,老臣已恭候多时。” 慕天离犀锐的眸扫视了他们两个,冷面幽森,如一只猛禽蛰伏一般,看起来神态自在,却随时准备反扑,相当的危险。 不过不做万全准备,裴靖康怎敢公然挑衅太子。 “雍王约我来此,是为了看风景吗?” 雍王微微一笑,“好像太子回来多时,老臣都未与太子好好的促膝长聊过。” “雍王为国操劳,我怎敢叨扰。”慕天离话语带讽。 “臣惶恐。” 慕天离冷冷一哼,不喜与他那虚伪的客套,直接切入主题。“说吧,你约我来有什么事?” 见他直截了当,雍王亦不含蓄绕圈子。“乱军日益逼近,令百姓苦不堪言。微臣准备择日启程,为国效命。” “国难当头,雍王能够体衅百姓,令人佩服。” “这是臣的职责和使命。不过……”雍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裴雨静,再望向他道,“太子何时与小女成亲?边疆之事刻不容缓,臣想看着小女有了归宿,便也放心启程。” “我何时答应过要娶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说什么?”裴靖康脸色一变,顿时凶狠。 “我相信你应该听得很清楚了。”慕天离淡淡的说。 “你的意思是,你不同静儿成亲?”裴靖康咬牙切齿的再次问。 “爹……”裴雨静面子挂不住了,难过不依的拉着他为她作主。 裴靖康犀锐的炯眸望着他,拧着的眉透露出危险。“所以,你一直在玩弄我的女儿?” 慕天离脸色一沉,冷声道,“我与她,从来就没有任何纠缠,何来玩弄之说?你雍王位高权重,耿直忠心,百姓称赞爱戴的英雄,何时,也学会用这处卑劣手段强人所难?” 裴靖康让他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呈现猪肝色。没错,他一世英名,做事光明磊落,亦时常这么教育后人,可最终,落得什么下场?断子绝孙,家破人亡。 “强扭的瓜不甜,同理,你强行将我们凑在一块,你以为她会得到幸福吗?你希望让两个不相爱的人痛苦的在一起,还是替她找个疼惜她的人,给她真正的幸福?” “可是我爱你呀。”裴雨静望着他既爱又恨痴恋的说着。“爹,这都是他的推塘之辞,我不要别人……”裴雨静看到她爹因为慕天离的话而有些动摇,犹豫不绝,顿觉不安。 “我静儿有什么不好,让你如此嫌弃?就算因为她的腿,那也是为了你。” “你何不问问她做了什么?”慕天离凌厉的眸光射向她,让裴雨静心虚惶恐。“无关任何原因,因为,我从来就不爱她。” “你……” 他女儿倒贴还被羞辱,裴靖康又羞又恼。 “你女儿的一己之私,和天下百姓,孰轻孰重,相信雍王自有定夺。你要做个背信弃义的人,我无话可说。” “你何曾又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裴靖康冷冷嘲讽。“背信弃义又如何,你别忘了,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那随你!”慕天离不想再与他们多费唇舌,转身便要走。 “站住。”裴靖康怒吼一声,簌簌冷风刮来,宛如隆冬腊月般刺骨。是,他不忍心看着百姓受苦,亦不能容忍别国踏在他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但也不能失信于静儿,看着她痛苦。“你必须娶我女儿。” 慕天离转过身,微眯着眸森冷透视,语气诡异寒心,“你这是在命令还是威胁?” 雍王森然一笑,一丝决绝残酷的笑勾在唇边。“你不得不——” 慕天离疑挑剑眉,只见裴靖康一扬手,从四面涌出了许多人将他们围住。 他冷笑,“原来你早就做了埋伏。怎么,要绑我回去拜堂?” “不,老臣不过是来迎接六位公主的。”他诡异笑道。 他有震慑天下的兵权,明明可以对抗边疆敌军,偏要拖延战情。以他的实力,可以对外攘敌,亦可牵制朝堂。但他没那份心,他要的,是将太子拴在他那个腿瘸残疾的闺女身边。为了儿子,为了女儿,要让他,成为他裴家的奴役,成为他女儿永生奴役。 突然,那些士兵从林中带出他那久违而陌生的姐姐。 她们盯着站在对面的人,惊诧又不确定。“你是……小七?”天,她们都以为他在那一年,便不在人世了。 “你们姐弟,要不要好好的叙叙旧?” “雍王,你竟然敢以下犯上,你抓着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恕老臣无礼。谁让太子不肯合作。” “小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天离抿唇不语,抬眸间,折射出邪佞噬血的冷芒。 “这里,风大。你说公主们这般单薄的身子,若大意不甚,随时有可能——被刮下山崖去,对吧?” “你敢!” “我的三个儿子,妹妹,共四条人命,还有静儿的腿……血债,是需要血来偿。”裴靖康每每想起丧子之痛,就全然顾不得什么了。“但老臣不敢与太子计较,这有六位公主,太子可带走两位。如何?” “裴靖康,你这个大逆不道的贼臣……” “公主,省点力气,以免风大,真将您给刮走了,那老臣可真是罪过了。” 慕天离攥紧双拳,眼神愈来愈凛冽。看到他久久不肯答应,裴靖康亦失去了耐性,扬手示意,一名士兵便将最小的公主带至崖边。崖上风很大,崖底雾很蒙,六公主的双腿不停的颤抖,害怕得几乎软了下来。“小七,救我……”她呼喊的声音都颤抖着。 “太子,考虑得如何?” “你休想要逼我就范。” 裁幻总总团总,。“是吗?老臣真佩服太子的骨气。”他一笑,挥手下令,他的部下便毫不迟疑的将六公主推了下去。 “不要……”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其他公主也吓得瑟瑟发抖。 正此时,聿宸如疾风骋电般纵身飞跃,及时的接住了人。而她,早已吓得昏死过去。 他想从他们手中救下人,裴靖康慢条斯理的阻止,“我劝你们还是别轻举妄动。因为,你们根本就逃不出去。”四周被他的部下团团包围,且弓箭全对着他们。 裴靖康缓缓走过去,抽出部下的佩刀,“老臣再给太子一点时间考虑,不过,多拖延一时,六位公主美丽的脸蛋便会——”刀芒一闪,只听一声尖叫,锋锐的刀便划过其中一个的脸蛋,鲜红的血潺潺流出。 这边,气氛犹为紧张,而另一头,有一抹魅影斜靠着树干,好整以暇欣赏着精彩戏码。双手环胸,冷眼旁观,嘴边,划出邪佞冷漠的笑弧。 然而,他却突然看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影亦正躲在暗处窥视着,他幽魅的眸微睑,继而将视线转移到那抹娇小的人儿身上。 只见她身形一动,似乎有些沉不住气的。脚下不小心踩着了枯枝,她小脸一惊慌。他身形迅移至她身后,轻巧的将她抱进怀中。 她惊的抬头,“瞳儿宝贝,偷偷摸摸会很危险哦。” 他的心里话 柳依瞳躲在灌木丛中窥视着,刚才那一幕差点吓死她了。丫的,一个老贼一个小贱人,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货。太卑鄙了! 看到他们咄咄逼人的嚣张,很是气愤,看到慕天离被逼而不能反击,很是心痛。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只听“喀嚓”的轻微声音从脚底下传来,柳依瞳低头一看,脚下踩了一根枯枝。她慌忙移脚,生怕被人发现了。 突然一双大手从身后将她掖在臂膀间,柳依瞳惊的抬头,只见风吹一头银丝,慵懒而妖冶的浅笑,魅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低哑的嗓音掺揉了绵绵情意。“瞳儿宝贝,偷偷摸摸的可是很危险的哦。” 柳依瞳仰头,诧异的看着毫无预警出现在头顶上的男人。小嘴微启,瞪大眼,卫瑾风——他怎么在这里? 卫瑾风看见她出现,便失了看戏的兴趣,如猎鹰般紧锁住他感兴趣的猎物。 “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她不认为这是巧合!柳依瞳瞪着他,他的出现一定有阴谋。她想要拍开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他伸手抵着她的唇,嘘声道,“别乱动,叫人发现了,小心咱们也会被丢下去。”可脸上却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肆虐的邪笑低低入耳,弄得她耳朵都跟着发痒。 “这里似乎不太适合谈情,来,咱们到别处去。” 谁要跟他谈情啊!?柳依瞳狠狠的剜他一眼,推拒着他的大手,但他不容分说轻松掖着她离开。 他轻功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两侧的风景如虚影般稍纵即逝,一眨眼便过了。风在耳边呼啸,柳依瞳不能适应这种离开地面的高空感,闭着眼紧紧的抱住他。 “到了。” 醇厚的嗓音传入耳里,感觉风也温和了。但她却感觉仍悬在半空,脚没踏实感。缓缓的睁开眼睛,倏然一震。 她惊讶的看着四周环山绿水,飞泄直下的瀑布,下面是清澈透明的潭水,白烟袅袅,犹如置身仙境一般。 好美呀! 卫瑾风看着她陶醉的神情,薄唇微翘,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喜欢吗?” 听到妖孽般的声音,蓦然将她拉回了现实。她敛去方才的欣喜,板着脸瞪他。干嘛把她带到这来? 和着风的一声低叹,凤眼角勾着风情,邪魅纵生,语气好似纵容却反被伤,“别这么瞪着我,活像我是你的杀夫仇人似的。” 她呸!这张乌鸦嘴!明明知道她的担心,却还将她给带走,存的什么祸心?她气呼呼的嗤鼻一声,绕过他就要走。 “你不该去那。” 她知道什么也帮不了,但能看到人,总归教她的心没那么惶恐。 “好好听我说两句,行吗?” 柳依瞳颦眉,疑惑的眨眼看他。那轻柔的低语教人无法拒绝。可是,她现在没闲功夫听他讲话,不想听一切无关的话。 卫瑾风扯着她,将她推向一棵大树,双臂撑住,将她禁锢。 “我一直以为,我只有仇恨,想要的,只有江山……” 柳依瞳倏然一惊,他说什么? “可是——我发现我不小心爱上了一个女人,害怕她受伤,害怕看她哭……”卫瑾风缓缓抚着她的颈,延伸至她的面。苦笑道,“但她的心不在我身上,甚至,没有一丝的在乎。纵然如此,我仍想得到她——” 柳依瞳头皮发麻,心脏猛然一揪,神色有些惊慌。她推着他,不想再听下去。 “瞳儿,我爱你,知道吗?” 柳依瞳骇然的睁大眼,如晴天霹雳,脑子停当,心脏陡然停跳……他、他爱她? 修长冰凉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眉眼,“你的眼睛真漂亮,像一汪清泉,暖暖的,清澈透明的,好像一切罪恶丑陋都能经过它的洗礼……” 他到底在说什么疯话!柳依瞳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赞美,因为她听着毛骨悚然,很不安。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只是纯粹被你吸引。这眼睛,这暴虐的性子……后来,我接近你,只因你是他在乎的女人!因为,你可以成为我的筹码。可是,我不想玩了。看到你对他笑,为他心痛……”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我的心都在哭了。” 柳依瞳抽回手,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卫瑾风,别闹了,这一点都不好玩。她好想狠狠的骂醒这发了疯的男人。 “我不小心爱上你了,怎么办?” 凉拌! “你得负责!” 娘的,有完没完了?若每个人都跑来说爱上了她,她是不是都得负责? “遇上你,我才发现,除了权势,我更想要的——是你!” 柳依瞳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夹刀带枪的表白让她心都在发颤,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想尽快脱离这困窘,好希望此刻她是失聪的,什么都听不到。 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没有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所以,她不知他到底有何意图,或又是在算计什么? “瞳儿,来跟我吧?” 去死!大白天的做什么光天大梦。 “如果你想让这一切都停止的话,就做我的女人吧。” 她揣测着他话中的意思,足足愣了几秒,震惊的看着他。难道……这一切都跟他有关吗? “我不想再玩了,忽然发现,很无趣,也很累。我放了他,你,来解脱我吧!” 柳依瞳仍然呆若木鸡,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反应的能力。 言小纯纯网纯的。卫瑾风看着她这样,无声的轻叹,似无奈,又似绝决,似不忍,却无法说服自己。“拐了他的心,偷了我的心,要如何……才能放得回去?唉,若想通了,便来找我吧。”若想不通,持续着这一场纠葛,估计,每个人都会很痛苦。 背弃全天下,也义无反顾 柳依瞳仍很恍惚,大脑像被击电,电波一阵阵的刺激着她的神经,麻痹而不能运作。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去的,对周遭的事物心不在焉。 直到一股力量将她拉扯,“小心。” 柳依瞳方才回过神,瞪着眼看着出现在眼前屹立的柱子,吓了一跳,差点要就与它亲密接触了。再回过头,微诧的望着他。他怎么回来得比她还早? “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走路都不看路。”慕天离敲敲迷糊的小妻子,无奈的叹笑。 柳依瞳眨眨眼,双手握住他的双臂,担心的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察视了一番,生怕他缺胳膊少腿似的。 “我没事。”慕天离温润的眸子含着笑,揉着她的笑低笑,“你呀,别总是这么迷糊,要是我不在你身边,还真教人不放心。” 说者本无心,听者却有意。柳依瞳的眼神掠过慌张,紧凝着他的视线若有所思。 “怎么了?”她的眼神有某种深沉的东西,又好像很紧张,深怕他会消失似的。 柳依瞳看着他,摇头笑了笑,不让他看出异样。 “你刚才上哪去了?我回来时没看到你。” 柳依瞳僵硬了一些,神色瞬异又恢复自然。双手比划着指了指,无聊到处走走。慕天离仿佛也没多加猜疑,一副深信的样子,教她松了一口气。 他们彼此表面都轻松自然,心里却各怀心思,异常的沉重。柳依瞳看了他一眼,那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不打算要告诉她些什么。他本不想她担心,却未曾想过她早已看到了一切,这样,反倒让她更加的忧虑。 他手臂环着她的腰,两人互相依偎,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温馨的气氛延开。仿佛两人在一起,便是黑暗中亦能看到灿烂的星斗。 但,这一切都是两人竭力在维持的假象。他们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和化花花面花荷。“太子……”一道声音突兀的打扰了他们。 回过头,只见刘公公站在身后,一脸的惶恐和着急,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令他顾不得被责备。 “什么事?”慕天离果真面色不悦,对于刘公公的到来,无疑意味着他又想搞什么事了。慕天离越发的不耐了。 刘公公那种神情,很深意,恐慌又带着悲痛欲绝,不敢说那禁忌的话。直到慕天离失去了耐性,他才沉重的说道,“皇上的病,恐怕……” 慕天离黑眸一凛,柳依瞳甚至感觉到他身子几不可察的颤抖和不安。 “皇上想见上太子一面,怕以后……”刘公公不敢说下去。慕天离却已疾步离开。 “对不起了,太子妃。恕老奴先行告退。”刘公公向柳依瞳行完礼,便匆匆跟随其后。 不安,愈加扩大。柳依瞳怔怔的站在原地,毕竟血脉相连,他始终无法彻底的恨他吧。好像情况有些不乐观,柳依瞳有些担心,也悄然的跟了上去。 柳依瞳刚接近宫殿,就听见里面传来慕天离愤怒的声音。 “你凭什么要求我这么做?” 听不清谁说了什么,但她猜想一定是那个皇上。赫连炽喜欢以柔中带硬的手段逼迫人,而裴靖康则以凶狠残忍的手段达到目的,他们君臣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不答应!你已经剥夺了我的童年、亲情、快乐……如今连我的幸福要也牺牲吗?” “我不是伟人,也不想做伟大的事。不要再把这些高帽子扣在我身上。他在八岁时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没有义务要去承担这些。” 柳依瞳靠近宫殿,隐身于门口。却见赫连炽好像很激动,浑身一阵抽搐随时有可能会被气晕过去。 他拼命的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倏然,一口腥血腾地喷出。慕天离脸色微微一变,狠攥着拳头,脸上神色复杂万千,像是在拼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柳依瞳看着这父子反目成仇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慕天离从始至终都没做错过什么,却要他来承受这痛苦,她为他难过,为他心疼。 她又听到他说,“总之,任何可能伤害她的事,我决不会答应。无论是谁,都不能逼我放弃——” 她傻站着,在他转身之际,看到了他脸上的执着和坚决,心在颤动。 慕天离毫不犹豫的旋身离开,怕自己会心软,会答应他过份的要求。踏出门,蓦然发现柳依瞳不知何时站在了外面。他愣了一下,不知她听了多少。然后沉着脸,拉着她。“走!” “皇上,你别动怒,小心龙体啊。”刘公公很是担忧,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化解他们之间的干戈。 赫连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现在已是苟延残喘,无法预料这身子还能撑到何时。他不听刘公公的话躺下休息。硬撑着一口气,虚弱的说道,“传张德进宫,朕……要立遗诏。” “皇上……” “去——” 柳依瞳一愣一愣的,他拉着她的动作很粗鲁,攥她攥得很紧。她只是默默的望着他,两步一小跑的跟着他的脚步,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乱。 直到她陡然轻呼一声,慕天离停下脚步,“怎么了?” 柳依瞳指了指自己的脚。秀眉微微拧起。 他蹲下身看了一下,懊恼的抬起头,歉疚的看着她,“对不起。” 柳依瞳只是温柔的抚着他的头。慕天离陡地站起来,眼睛里闪着狂乱的深意。紧紧的抱着她,迷乱的亲吻着她的眉眼。柳依瞳皱着眉想要推开他。 慕天离在她唇边低喃,“不要推开我……”他愿意付出一切。不能爱她,这种苦,谁能懂?他宁愿背负天下的反对,宁愿万劫不复,亦要不顾一切的扑入…… 她的选择,他的痛 树梢,纷纷掉了树叶。瑟瑟秋风刮了骨,吹得人也凉,心也凉。 屋内,弥漫的是那淡淡的忧,荡漾的是丝丝温馨,亦嗅到那动情的暧昧。 柳依瞳撩过刘海,露出两弯如柳的眉梢,淡淡的清香泌入鼻中令他心安迷醉。她弯着如月的水眸,不知何故这会异常的迷人勾魂,似心存诱惑,别样的风情。 原是安抚他,随后有一刹那的呆滞,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像转了一个人。轻轻的吻上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随即深入。舌尖相触,彼此感受到温热,一瞬便如天雷勾动地火…… 可是,她愈是那样的主动,反倒教他非常的不安。他推开她,双手牢牢的握住她的肩,正色看她,“娘子,怎么了?” 柳依瞳勾住他的脖子,真是个多心的男人呵。对他冷淡吧,他还抱怨了。热情了吧,他觉得诡异了。很难伺候诶! 她淘气的一笑,其实想问他,有没有觉得她的吻技进步了?这次,总没再咬了他吧!其实想告诉他,每次咬他,都是故意的。她就喜欢欺负他,然后看着他忍着痛却还一脸欢喜的纵容她,心时便觉得甜。 染着淡淡光华的眸子看向他,她拉过他的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眼里的挑逗带了些羞涩,娇媚的模样勾魂噬骨。 咱们生个宝宝吧—— 慕天离透视她的心思,俊美的容颜一下变得不正经,邪惑的勾着笑,将她打横抱,那么的紧,贪婪着这种味道……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倾身覆上,撩过她颊边的发,低声说,“我不知道你刚才听了多少,但这一次,我会守着你……”还有他。大手覆上那平坦肚子,小家伙,这次,我会守护你们,记得,要投胎,便来这…… 他扶紧她的腰,如此小心的进入。柳依瞳有一刹那的恍神,耳边,响起的是他温柔的低喃,不知在说什么,总归是那动人的温言软语,亦还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她紧紧的抱住他,将脸搁在他的肩上,不让他看到此刻的表情。 他叫她,叫得心都痛了。偏生在这缱绻的时刻,脑中却还响起了另一道妖孽的声音,那些话,在她脑中徘徊不去。 …… 我保跟跟联跟能。月色西沉,没点灯的房很暗沉。依稀还见两具身躯交缠晃动,寂静中,只有那低喘,呻吟,形成一曲暧昧旖旎的动人旋律。 最终不抵那份释放过后的疲倦,他终于搂着她沉沉睡去。 时间在寂静中一点一点的流走。柳依瞳轻轻的推了他一下,确定他睡着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拿开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他的脸埋在她颈窝边,那温热的气息轻微的搔动着她,想到以后没有他陪睡的日子,她是否会夜夜失眠? 她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身侧的男人,仿佛黑夜中亦能看得清楚,想要深深的将他的模样烙进心里。 拨开他垂在额际的发,彼此很靠近,能听见他的呼吸。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要从他身边默默的离开。 不想看他挣扎,不想让他痛苦。不想用生命来换他们在一起……很多人,等着他。 “娘子……”黑夜中,他一声呢喃。 柳依瞳一慌,以为他醒来,紧接着听到的便是那含糊不清的梦语,“不要……离开我……” 她的泪陡然哗哗落下,紧捂着嘴不让声音逸出。离开,比死还难! 她无声的抽泣,颤抖的唇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相公,我不离开,永远都不离开。就算我人不在,心也一直随你……对不起—— 屋外的凤凰花吐着红色的蕊,挟带着片片飘落的树叶,就像她的心被剥落成一片一片的,血淋淋的。 冷风刮着脸颊,吹干了泪,又湿了。柳依瞳抱着包袱,出了城门。没人拦她,她想,这也是那些人所希望的吧。所以,她畅通无阻的出了宫。 离开,是她唯一能选的路,为她,也为他…… 可是,无边的漆黑,若大的天地,她茫然了。何处,才是她容身之所。 傻愣愣的,漫无目地的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却没发觉身后魅影纵横掠过。 那背影,很忧伤。令人心疼。 走得累了,有些冷了,进了一条深巷,靠墙边蹲下。 身体,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余味。唇苦涩的轻挑,脑中浮一的是那张俊逸的宛若神一般的脸庞。 当他发现她不见时,一定会很生气吧……她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表情?因为,在她印象中,还从来没见过慕天离大怒的样子。 想着他,泪又飙出,她用手狠狠的抹去。不哭,绝不许哭……现在真的只有她自己了,哭了,再也没人替她擦了。 蓦然,一抹高大阴影将她笼罩,她拭泪的手僵在半空,愕然抬眼看着。 一声低叹从男人嘴里逸出。他蹲下身子,将她搂进怀中。 柳依瞳好恨,恨他总是如此的残忍,恨他瞧见了自己的脆弱。她捶打着他,最终却掩藏不住悲伤,像个受伤的孩子在他怀中嚎啕大哭,哭得歇斯底里…… 泪,像倾盆大雨,碎了满地,心里的痛,愈发的清晰…… ————————悲伤分割线—————————— 翌日 太子宫弥漫着浓浓的硝烟火药味,无人敢靠近。脸色阴沉沉的,黑眸被怒焰充斥,手中捏着人去留下的字条,痛苦正撕扯着他的心肺。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如果这一切是不可更改的宿命,也许,我的离去能让事情变得更简单。请不要伤心,不要难过。我一直在你身边,即便我的人不在了,我的心也一直随你。如果等待可以换来奇迹,我愿意等,一年,抑或一生…… 慕天离用力捏碎那张字条,浑身的血液像燃烧起,神经紧得几欲裂开。脑与心都昏乱得让他意识开始混淆。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背叛我……柳依瞳,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他撕心裂肺的怒咆。 心在一瞬被掏空……他痛苦又茫然,他脸色发青,全身紧绷得像头受伤的野兽,一声仰空咆哮,几欲掀顶。 突然一口血喷出,倏然倒了地—— 你这个骗子……偷了他的心却不负责任的骗子,说爱他却离开他的满口谎话的骗子…… 无情无爱,心便不伤 天气冷,草木枯黄,万物萧瑟,亦如人的内心孱弱。世界上最心痛的感觉,便是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了分离和背叛。悲到了极点,痛到了心碎,便阻断了气血。 慕天离疯狂的找人,几乎掘地三尺,仍不得其果。没日没夜,终于体力不支的倒下了。他本就体质异常,如果一个虚弱了,另一个便趁虚而入。急煞了众人,却无法唤醒他。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彼此约定誓言的人,怎一夜之间便弃他而去?将所有的爱倾出,只化成了心中刻骨铭心最后的痛。痛到极致,好似世间一切都停止了,内心空白了,魂丢了,心破碎了,伤痛在黑暗中蔓延…… 就这么,不愿醒来。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仿佛不面对现实,便不痛了…… “这可怎么办呀?” 落颖心如刀割一般,狠狠一掌拍了桌子,四条腿摇摇欲散。 “颖……”他们被她愤怒的表情吓到。 “离待她有哪一点不好?她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离开?若想走,早些时候干嘛不走?”好不容易勉强自己接纳她了,她不与她争,便是要她一心一意,好好地待他,可却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来。 媚绫安抚着生气的落颖,“我相信依瞳绝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忘恩负义,冷血无情吗?现在事实不是摆在眼前了吗?” 媚绫欲言又止,最后只无奈的叹了一气。老实说,她也不明白。 他们三对此不予置词。毕竟,男人,总是要理智些。这种事,说不上谁对谁错。但他们相信小嫂子绝不是那样的人,她应该,也不好受吧。 “宸,大哥为什么还不醒?他不是身体虚了一点吗?” “身体能调养,但心里的伤,却难以愈合。他受了刺激,下意识的躲进了保护壳里,要他自己想通了便没事了。”聿宸轻叹道。 “娘子……回来……不要走……”慕天离皱着眉,痛苦的喃喃呓语。 落颖实在是受不了了,冲到他床边,心疼又气愤的斥骂。“慕天离,你怎么这么没出息,那种薄情寡义的女人有什么好惦记的!你给我醒来……”坚强倔强的女人,此时亦红了眼眶,心疼他,为他落下清泪。 “娘子……”他紧闭着眼,口中喊的依然是那梦魂萦绕的女人。 “颖,别这样!”严凛拉着情绪激动的她,让她靠在怀中,知她心中的涩,隐藏的苦,暗恋便是这般的折磨人。 “要不,咱们再去找找吧。”冷曜忍不住出声。 “还找她做什么?她伤离伤得还不深吗?” “我相信小嫂子是有苦衷的。否则她也绝不舍得离开咱们……”他看得出,她是多么的爱大哥,并且与他们相处得融洽和睦,他们已经亲如一家人,难舍难弃。 “你还帮她说话是不是?”落颖瞪着美眸,大有一副谁站在她那边便是仇人的模样。 “诶,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漂泊在外,万一出了什么事……” “那也是她自找的。”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让他好好的休息吧。”聿宸出声制止了他们,遂将他们赶出了房间。 他一直不发表任何意见。但这阵子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最多,聿宸大概能想得到她是为何?晓以大义,能顾大局者,他心生敬意。因为心里明白,早晚得走到这一步。而离,纵然再仇恨,生在皇室,便背负了撇不清的责任。国将灭亡,匹夫有责。无论是谁,都无法袖手旁观。 九俗顾顾梅顾四。唉,爱若至深,却互相折磨!只道天意弄人。有情人,多磨难。一切,皆看他们的造化了。 聿宸独自在婉延回廊上,负手而立,仰望着夜幕星辰,一副若有所思。 这时,媚绫突然在转角处出现,看到了他,顿了一下,随后走上前去,站在他身侧,同样望着那幽幽夜色,轻声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语气有些淡漠,没有了往夕的热切。故作冷漠,将心底的那一抹悸动隐藏得很好。 谁也不知,在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两人的关系突然就淡而疏离。能避则避,见了面,亦是平淡。这,好比最熟悉的陌生人。 男人或许都存在劣根吧,缠着时,便嫌烦。真离开,却失落了。两人之间有一道隐形的隔膜。 聿宸心中千思百绪,无声的喟叹。然后摇摇头,回道,“我不知道。” 不知还是不愿说?媚绫狐疑的看着他。 聿宸又转头望着夜空,“紫芒星移位,群星暗淡闪烁,东有紫雾升腾,北有鸾凤冲霄,紫薇垣在其中。这天象,真是耐人寻味。” “什么意思?”媚绫不解的问。 “紫芒星代表权贵,好比如今朝政动荡,江山易主,四面八方争相夺斗,但最终,只是一场空。但其中,正升起两股强大的势力,两者相争,是为江山,亦为美人?胜负难料……” 他的话,总太深奥。媚绫听得一知半解。唉,不过,有些事,不知也是好。像她们这样的人,只会徒增烦恼。 “江山,美人……谁能为美人舍江山,谁又能为江山舍美人?是感情太脆弱,亦是现实太残酷?” “感情没有谁对谁错。有时候,相守是有,成全也是有,放手亦是爱。” 媚绫望着远处,思绪飘渺。心,若能收放自如,便不会伤,不会痛。她像是看开了,或是死心了,淡漠的说道,“任何一种,皆难以做到。想来,无情,才是好。”无情无爱,寂寞亦然,总归,不伤不痛。 拔了刺,脆弱尽现 外面,皆是入秋的萧索。深林中,却是那般的绿影,翠光。林中一汪泉眼边的大石上,坐着一个姣丽女子,两弯黛眉轻染忧愁。轻风荡清泉,水如同想像般清澈。倒映出女子失去亮泽的忧郁小脸。 她强烈的感觉到,这个乱世,他们仅有彼此,彼此的爱支撑着他们脆弱的幸福。他付出,她却逃了。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踩着落叶,似乎刻意发出声响。她听到了,但没有回头。 卫瑾风来到她身旁,低眸凝视了半晌,依旧沉默。最终,按捺不住,醇厚的嗓音中掺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火气。“离开他,让你这么痛么,当真痛不欲生么?” 柳依瞳听着他挖讽的话,挑眸斜睨一眼,便将视线转开。 他蹲下颀长的身子,修长的指捏着她的下颚将她转过来,冰凉的指尖贴着她的脸颊,渗进她的肌肤。“你这个样子,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陶瓷娃娃,真是让人恼极了……”恨不得能捏碎了她,看这样,能不能换回她一点反应。哪怕是痛也好。 “你还是不愿跟我说话吗?”魅眸深深凝视,一点点的希冀,一点点的心伤,那迷恋愈演愈烈,被风拂过,演变成根深蒂固的爱,却带着毒…… 他中了毒,而她是解药。但如今,她连自己都不愿活了,还能拿什么来拯救他? 他将她推近,倏然覆上唇,她眼眸一片黯然,如死灰沉寂般,竟然无动于衷。她的唇,比他的还冰凉。 卫瑾风恨然的放开她,神情淡若清冷,胸腔起伏的变化却泄露了他的情绪。他盯着她,一抹嘲讽荡于唇齿间,“离开他,你就要死不活了么?” 凛冽的语气像西北风,让人寒颤。话不说,连表情也不生动了。这般没朝气,没活力的样子,他看不惯。那失温的眸子看着他,亦无波澜,让他心慌。“你是不是很恨我?” 柳依瞳静若秋波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终于缓缓开口。“没有。”仿佛丢失已久的声音,找回来,却听着不像自己的了,有些沙哑,有些艰涩。好几天了,她能说话了,却比哑的那时更沉默了。 那幽远淡漠口气却令他。无奈的酸苦涔涔渗入心底。“我知道的,你恨我。” “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这是你的爱好么?”她没有那精力去恨他。与其说他残忍,倒不如说他只是及早的逼她看清了现实,认清了现实的残酷。 听到她又开始反唇相讥,卫瑾风微扬唇,那声音变了,但听在耳里仍是那么的悦耳。 “我没练过读心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柳依瞳撇撇嘴,“你太多事。”想她的,碍着他什么了? “我多事,但还挑人。否则,每个人都这样,我岂不要忙死了。” 柳依瞳懒得去揣测他的话中话。或许,这话意已经很直白,很明显了。 见她又不说话,卫瑾风自顾自的说,“你已经呆在这很多天了,出去走走吧。” 出去?柳依瞳怔了一下,下意识拒绝。“不去。” “哦?以前这般的讨厌,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地方了?” “你应该感到高兴。”她冷冷的讽刺。 “我比较希望你能爱上的,是我。”他忽凑近,妖娆的诱惑。 “那你去买个猪头向天祈祷吧。”老天作弄,将红线牵得乱七八糟,爱的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不爱的人,遍体鳞伤。 “如果苍天有眼,了我心愿,祭上这颗头颅又何妨。”他似真似假的戏言。 “你真是个妖孽。” “谢谢谬赞。” 柳依瞳剜他一眼,这丫的将脸皮练得炉火纯青了,钢筋都钻不透。 卫瑾风对她鄙视的眼神视而不见,拉着她,“走吧。” “去哪?” “带你出去。闷坏了,我心疼。”他邪恶的笑道。 “我不闷。”柳依瞳皱着眉,抵死不从。 “你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又不是没看过。”柳依瞳气恼的瞪着他,“我看够了,不想看了……喂,你怎么这么恶霸——”她踉跄的被动随他脚步走。 卫瑾风蓦然停下脚步,邪魅的眸子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她,看得她头皮有些发毛。 “你看什么——”她故作凶恶的斥着他。 “你在害怕?” “呃……” “害怕出去看到你想看的人,害怕你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定,会再次动摇……”他逼近她,柳依瞳倒退两步,神色一瞬的仓皇。 那含笑妖娆的眸,那邪俊的脸漾着绝代风华,活脱脱一咄咄相逼的妖精。 “你自己选了的路,不可半途折转。”他修长的身子越靠越近,柳依瞳越退。直到退无可退时,他的脸凑近,鼻尖抵着她的,看着她的仓惶,邪邪勾笑,“回头,会有更多人伤,更多人死。乱军不会退让,雍王不会罢手……”而他,亦更不会放手。“他能救人,亦能让人因他而毁灭。” “住口!”柳依瞳听得刺耳,听得心疼,百般不情愿,终究得妥协现实。用不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哈哈~~~”滚沙般的醇厚磁音低沉笑开,“你心疼,有人比你更疼……” 他一手攥着她,一手抚着有些疼痛的胸口。“爱了不该爱的人,做不到不爱,收不回的心,不想被推开……明知没结果,明知无尽的深渊,还一头扎了进去。你好歹,还有盼头,想着的人,他也想你……” “……” 他勾起一抹妖娆却苦涩的笑,钳住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不如给你造个壳如何?你身上的刺没了,需要壳来保护了。”曾经的她,便是那一只带刺的小刺猬。可爱,碰一碰,却扎得一身疼。现在,却不知被谁拔了一身刺,脆弱得只想缩在无人的地方。 柳依瞳嘴角抽了抽,气愤的样子像被踩着弱点的小兽。他拐着弯的骂她是缩头乌龟? 她狠狠的推开他,昂首阔步的从他身边擦过。纵然一身伤,依然维持着骄傲。拔了的刺,仍然可以长出来。 卫瑾风眯着眸,唇边的笑弧有抹暗伤。得不到心,看得到人便亦足矣。只是,这份坚持,能有多久? 如何,才能放开心? 如何,才能不爱? 曾经亦幼稚的幻想,用手段挽留也罢。如今却感觉,她更远了。原来,强扭的瓜不甜,硬插的秧长不长。在这乱世关头,唯一做的,便是保护她的安全,但心的伤,他却无能为力。 他知道是错,还一直执迷不悟。一厢情愿的爱,让他疲惫,让他每天食不知味,每天闭着眼,无法安然放睡。 ★★★ 京城的街,依旧热闹。有钱的大爷仍夜夜笙萧,没钱的穷人怨声连连。安于天命的人及时享乐,杞人忧天的人整日惶惶不安,总怕那仗不知什么时候就打来了。 柳依瞳心里在想,难道相公仍未妥协吗?娶了黑寡妇,她疼。不娶,便是六位公主赔命。 上了他最爱的酒楼,点了他最喜欢的食物。终要有人陪,素菜也嚼出美味。 “吃吗?” “不饿。”柳依瞳冷冷的撇过头。 卫瑾风倒也不逼她,慢条斯理的夹着水晶饺,优雅的咀嚼着。“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一直坚持着找人。你说,如果运气的话,咱们会不会在这碰到?” 柳依瞳被他说得心里突急突急的。思念如潮般涌来,她想他……但,却见不得。 我保跟跟联跟能。“你吃快点。”柳依瞳恶声恶气的催促。 “吃快了,我怕噎着。” “能噎死你天下便太平了。” “噢,你竟然这么诅咒我,太令我伤心了。” “你就一千年妖精,上天收不了你。你能快点不?女人相!” “这么多的菜,叫我如何一口气吃完?如果,你帮我的话,或许便能哪你愿。” “吃不了又叫这么多,你要遭天遣的!” “你刚才说天也收不了我。”他优雅的擦了擦油腻的嘴,惬意的享受美食,一边“欺负”她。旁人看了,倒像是在调情。可情越调越深,陷进去的,便只有他一人。看来,他功力还是不够深,如何,才能诱惑她向他的怀抱来? 柳依瞳满脸铁青,却拿他束手无策,拿起筷子,在桌子上狠狠一杵,恶狠狠的瞪着他,替他一起解决了一桌的食物。真是撑死有钱的,饿死穷汉子。 他得偿如愿,吃得开心,期间,还不忘戏弄她,总将她快要进嘴的食物索要过来。气得她暴跳如雷,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是,孰不知,对付他的方法,便是冷落。但她沉不住气,越气,越让他兴奋。 当街调戏 柳依瞳在坐立难安的环境下,终于结束了这一餐饭。可谁知这妖精却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拉着她逛大街。 走到一处小摊上,卫瑾风拿着一个浅粉带紫的香囊,像是很有兴趣般。柳依瞳怪异的看着他,有些不耐,“喂,你看够了没?” “好看吗?”他邪气问道,忽现妖精般的邪和媚。 柳依瞳不禁翻了翻眼皮,“你丫的到底是男是女?” 卫瑾风旋即靠近她,桃花眸微挑,诱惑纵生的风华尽现,连摊贩都看得痴了。俊的男人见过,未见过这般邪得噬骨,妖得勾魂的男人。 “我是男是女,瞳儿不清楚么?或者,我可以更进一步的证明一下。”那引人暇思的暧昧话语,听得旁人脸也红,心也跳。唯有他身边的女人定力好,好似他脱光了她也能视而不见。 “不需要。”她冷声哼嗤。 卫瑾风佯装失望的靠在她颈边,叹了叹气“其实你不用害羞的。” “你丫的太欠抽了。” “那你来抽我吧。”他欠扁的勾眉梢,“我喜欢让你抽。” 小贩愣愣的看着这对男女旁若无人的调情,不,正确来说是男人调戏女人,一时也忘了要问他买不买了。 “皮厚肉粗的,伤了我的手。”她轻诮道。“你买是不买,不买赶紧走人。” 经柳依瞳这么说,小贩便反应过来,“公子,您看,您瞧上了哪一个?是给夫人买吗?”他殷勤的招呼惹来了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 “夫人?”卫瑾风邪邪挑着眉,唇边漾着坏坏的笑,似乎对这称呼相当的满意。 柳依瞳狠瞪着小贩,“没眼力就别乱说话。” 小贩莫明被骂,怔了怔,悻悻然的摸摸鼻子。 “我家瞳儿脾气不好。”他不解释,反倒更引人猜疑。好像她的反驳只不过是在与他闹脾气。 “呵呵。”小贩干笑。夫妻一闹别扭就爱唱反调,他了解,他了解的。 “卫瑾风,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她狠狠的拧了他一把。 卫瑾风难得的皱了下眉,真疼!看来她是把方才吃饱的劲全用在他身上了。 “公子,您是要这个吗?”小贩看着卫瑾风一直拿在手中的香囊问。 “好看是好看。”卫瑾风轻声说,意味深藏的看了柳依瞳一眼,“不过瞳儿亲手绣的一定比这更好看。” “呃……”小贩语塞。他这是要买不买呀? “我会拿刀,不会拿针。”她绷着,冷冷的说。 “拿刀子也好,我从来没吃过瞳儿做的饭菜。” 柳依瞳面色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的道,“人肉饺子可好?” 喝!小贩被吓到。他们的对话可真有够诡异的。 “那也不错,从未尝过的。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那副模样颇为认真,大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小贩汗颜,他是碰到了什么怪人啊? “我想……用你的肉做馅,用你的皮来包,估计是不错的。” “真狠呐!” “额~~~~~两位。” 柳依瞳转过头,狠剜他一眼。 言小纯纯网纯的。“那个、打、打扰了……请问二位要买吗?”他冒着冷汗,感觉这两人非寻常人。他小心翼翼的说,生怕一惹他们不高兴,他们会将他拿去做人肉饺子。 “买,当然要买。”他邪魅的笑容看似无害,从怀中掏出银子。 “公子,这……太大了,我找不出。” “不用找了,一直挡着你的摊子,当补偿你的。” “哎哟,不会,不会……”小贩汗颜的说。刚还想不收他们钱来着,哪还敢怪他们挡了他。 他目送着他们离去,心里嘀咕,真是怪人怪事! 卫瑾风将香囊塞给她,“这次我送你,下次,你再绣个给我。” “绣个大王八给你。” “王八我也爱。”当是定情信物,就算绣棵草,亦是可爱。“从来,没人送过我东西。” “我很乐意送你两刀子。” “那一定要瞅准了,往这,别偏了。一刀,便能解脱了我。活着,苦,不能选择想要的,总能选择如何死吧。真有那一天,我替你磨亮了刀,你来成全我如何?” “……”柳依瞳蹙紧眉,怔了怔。嘴唇掀了掀,被他一番话说得起了毛。半晌,只讷讷的说了句,“你这个疯子。” “早疯了,为你而疯。” “……” “来,拿着。”他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摊开,将香囊放在她手中。“东西虽廉价,却装着我的一颗心,真的心,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柳依瞳听得哆嗦,缩回手,反退还给他。“我不要。” “送了,便不能再收回了。”就像他的心,丢在她身上,亦拾不回。 “那我丢了。” “丢了我的心,我便不能活了。” “那你就不活吧。”柳依瞳撇撇嘴。 手举起,被他一把攫住。他懒懒的开口,语气却尽是威胁。“若敢丢了,我就当众吻你。” 柳依瞳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你敢……” “你知道我敢不敢。虽然这人不多,但你可以试一试。” 柳依瞳气得脸色铁青,向来只吃软的,憎恨受人威胁。她切齿笑道。“好,我不扔。”她可以用剪的。 “可要好好揣着,若让它伤着了一星半点,没了心,理智也会失去的。”他仿佛看穿了她打什么坏心眼,一语戳穿,将那还没实行的想法给扼杀了。 “我最讨厌受威胁了。”她气呼呼的吼道,作势要扔掉。 “看来,你也希望我这么做吧。”卫瑾风邪气坏笑,抓着她的手,不怀好意的缓缓低下头。 “你别乱来,我要就是了。”她慌忙的阻止。 “晚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 不待卫瑾风回话,一道厉吼倏然飘至。 “放开她!” 缘尽情了! 一声突如其来的怒吼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熟悉的声音,教柳依瞳血液凝冻,全身僵硬。不敢相信,亦不敢回头。否则,她绝对会看到一双因怒火而血红的眼,正凛绝的看着他们。双手握成拳,因他们的靠近而握得青筋暴起。整个人像从火焰中走出来,无一处不散发着噬人的怒气。 她是幻听了吗?柳依瞳下意识的躲避。 “娘子,转过身来。”真真切切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她忽视。那冷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那是她从没听到过的。这种口气让她疼,让她慌,亦有些怕。 “既然选择了,始终得面对。”卫瑾风在她耳边低语。 柳依瞳轻颤了下,手不自觉紧张的握紧。她知道,如果不让他死心,他便不会放弃,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耽误更多的事。 她鼓起勇气。缓缓的转过身,原是做好了准备,却突然的震慑住,僵立当场。 他不置一言的紧紧盯着她,森冷的双目泛着可怕的红丝,折射出难测的光芒。在他寒栗的注视下,柳依瞳站立难安。他正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她。他的身边,还有她熟悉的朋友们。在看到他们不解和责怪的眼神,她忽而感到很惭愧,无以面对,很想怯懦的拔腿逃开。 她咬着唇,心惊胆颤的迎上慕天离的注视。 “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慕天离冷冷地问。 她张了张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慕天离也没等她有反应,便憎恨的瞪着卫瑾风,“是你威逼她离开的?” “你何不自己问问她。”卫瑾风气定神闲的说。 “娘子,过来。”慕天离依旧是冷硬的口气,却掺揉了激动。相思是把刀,每一天,每一刻都在将他的心凌迟成一片片的,血淋淋的,痛不欲生。 柳依瞳被他那狂乱的眷恋的眼神给盅惑,情不自禁的,差点就要举步迈出。最后,卫瑾风便低声提醒她。“你要想好,究竟是走过去,还是毅然决然的斩断一切。” 她抿着唇,双眸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忍着,憋着,咬着,不能哭,选了,便不能再徘徊不定了。她摇了摇头。 慕天离猛然捏着拳头,“你什么意思?”他不敢相信,她竟然拒绝他! 她哽着嗓子,唇咬得生疼,一字一字的滑出喉咙,刺痛了她心里每一寸,“对不起,我们——散了吧。” 他们当场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是听到她说话了吗? 他不敢置信,似听错一般,小心翼翼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你不要再找我了。”那句话,说得悲怆,凄然,决绝。 劲风扫过,涌起强烈的震动气流。灌入他的身体,将他的心冻结了,再一刀刀的割开。冽风如刃般划过心口,扩大了所有的伤口。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不娶别人,我只要你。乖,到我这儿来。”他颤抖着嗓音,软言相向,温柔的看着她,那为她敞开的怀抱,是那么的令她心动。 见她还是连连摇头,慕天离脸色变了。“为什么?” “我……好累,真的好累。现实有太多东西阻碍着我们……” “你说过我陪我一直坚持下去。你说你爱我,会为我生儿育女,会与我携手白头。那些誓言犹在耳边,你怎么可以食言。” “根本就不可能,你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小嫂子,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你不要怕,我们会一起解决。” “不是,不是。我不爱他了,听懂了吗?”她咬牙道。 她的话,几乎活生生的把慕天离的心给撕裂,他摇着头不敢置信的强笑着。“不!你说谎,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你骗我的,对不对?我不怪你,你老是这么调皮,总喜欢吓我。但别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乖,快点过来……”他神情掩不住的恐慌,话中的语调几近哀求。 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的心疼,没想到他对她用情竟然深到这种地步!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不爱了……不爱了……” 慕天离勃然大怒,打断她的话。“是谁夜夜躺在我怀里,说她的身体和心都属于我,说她这辈子只爱一个男人!你敢说,这些话全是假的吗?” 柳依瞳顿觉羞愧,他竟然将她的私房话当众说出来! “我以前爱过,但我现在不爱了。我爱的人……”她顿了一下,忽而拉着身旁的男人,“是他。” “够了,你给我住口!我不相信。” 柳依瞳的心动容了,可现实却不允许她心软。她突然惦起脚,颤抖的双唇缓缓的贴上卫瑾风的唇。卫瑾风无动于衷,近距离,只有他看尽了她眸底的挣扎和疼痛,看了,心都疼了。爱一个人,却要让她受尽煎熬么?有那么一刹那,他犹豫了。 慕天离杀气肆涌,滚沙般的卷起。感觉天地都随之动荡了。她的举动,刺痛了他的眼,心如碎屑般凋零。 不过是轻风般拂过的一吻,却已将两个相爱的人划至两个极端。爱与恨,就如黑与白那般清楚。爱有多深,恨便有多重。一旦二者并存,便可毁天灭地。 “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九俗顾顾梅顾四。她痛苦的紧闭着眼,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她背对着他,说着连自己都心碎的话,“对不起,我们——缘尽情了!” 紧接着,却在众人的一阵惊呼中,愕然的回头—— 我的心,你也不要了吗? 她无情的话在他耳边回荡…… 不爱他……缘尽情了…… 缘尽情了……他为她付出一切,却只换得这四个字吗?都说女人薄情寡义,他却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决绝的话,像把利剑,斩断他们之间羁绊的情丝,也砍断了他的理智。用情至深,仍逃不过被愚弄,被抛弃的命运。可笑……真是可笑…… 他盯着她无情的背影,凄厉的大笑,锐利的笑声在众人耳中激荡,皆起了毛,又为他担忧。 他眸中燃烧着绝然的恨意,“人家用刀杀人,你却用感情杀人。瞬间的死亡又怎么比得上凌迟的痛苦。先涂上了蜜,再一刀刀的割。这就是你回报我的方式吗?” 他的话,句句刨剐着她的心,柳依瞳忍着椎心的痛苦,滚滚泪珠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滑落。她不再看他一眼,哽着嗓子道,“我们走吧!” “柳依瞳!”慕天离突然连名带姓的切齿叫出,她本欲离开的脚步被他带恨的吼声震住。“你真这么狠,真的看不到我的心痛吗?” 突然,众人一声惊呼,柳依瞳愕然的转过身,却见他将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离,你……”谁也未曾料到,他动作之快,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 “你看不到我的心痛吗?我的心——你也不要了吗?”他一步步的走向她,刺目的鲜血一路滴下。他们想要过去扶他,却被他厉吼挥开,双目因狂怒而充血,如噬血发狂的野兽,没有任何人靠得近。 他面色惨白,眉目拧紧得骇人。他的眼神,浮现出一股极端,犹如一惜一切也要抓住欲弃他而去的人儿,那种绝望的神情令她难受。 柳依瞳僵在了原地,压根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极端的动作。血染一地,像他们的爱情,赤裸裸的呈现,被一点一点的剖解。 她的心脏被拧绞成一团,呼吸几乎窒息。 惊愕的张着唇,怔怔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连日来的昏迷令他体虚,在备受刺激中,无论身心皆已超出了负荷。 突然,他高大的身形晃了一下,摇摇欲坠。但现在的他,除了眼前这个女人外,没人可以靠近他。靠近他身边的人,亦有危险。因为他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整个人都被阴霾所覆盖。柳依瞳再也受不了了,无法看他这么伤害自己。 她猛然跑上去,眼泪潸然落下。伸手扶着他高大的身躯,哭喊着,“慕天离,你造什么孽……” 他体内流窜站翻腾炽烈的爱恨之火。充血的眸阴鸷可怕,狠攥着她的手腕,仿佛用尽了力气,不顾会不会伤了她。紧紧的凝锁住她,语气幽茫的问,“不爱我……为何转身……为何要哭?” “你在发什么神经,死了我不管收尸的。”柳依瞳气得哭了,想拨开他持着匕首的手,却被他挥开。 柳依瞳怔愕的看着他。 “不爱我,就走开,别碰我……”黑眸中的悲戚和浓不见底的苦楚,教她清楚的看见。 “你不要这样,松开手,你想变成干尸吗?” “你还会在乎吗?”他拽着她的手腕,目光牢牢的锁住她,只要她正视自己的心,他便听她的。 柳依瞳一时语塞。那血流得越多,她心越矛盾。她皱着眉,讷讷说道,“你先把血止了……” 她不说,他便一用力,那匕首扎得更深了。柳依瞳吓到了,心脏差点随他而停止。她倏然用力抱住他,眼泪哗然涌出,一发不可收拾。“我求求你,快住手……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她痛哭失声。 被她抱住的感觉真好!慕天离狂乱的情绪渐渐的安稳下来。带血的手缓缓的抚着她她泪痕斑斑的小脸,那抹阴佞转变成柔情,“我们回去,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要再说那些骗我的话……我就不疼了。” 柳依瞳不敢正视他,顾左而言他,“你先把伤治了……” “你不愿意是不是?”见她面带犹豫,他又火了,眼神凝霜般的残酷阴凛。一激动,血涌出更多。 柳依瞳没辙了,只好以眼神求助他后面的人。慕天离因受伤而无法自在的拥抱她而烦躁,被她的背叛弄得心神不宁,要求的事得不到回应,就像小孩一般发怒。 他们走近,正好在他倒下时及时的接住。慕天离感觉浑身力气渐渐的抽离。 “依瞳,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什么就说出来,别再说要离开了。”媚绫没有责怪,明眼人都看得出,情尚在,却不知为何要弄到这般田地。 “小嫂子,你别走了。大哥没有你都活不下去了。 “大哥已经昏迷了好几天,身体已经无法负荷了。” “我……”众人的目光全看向她,她一时无措。倏然,“啪”声音突兀的响起。柳依瞳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错愕的抬眸。 “颖,你干什么?”众人惊呼。 “你到底想要怎么折磨他?真要他死在你面前吗?” 看着愤怒的落颖,柳依瞳并不觉得生气和委屈,这一巴掌,她该的。 “不许、打她……”慕天离看着她脸上的红印,心更疼了。奈何力不从心,无法阻止。 他想要拉住她的手,没想却被人捷足先登。 她仍不为自己辩驳,一味的承受着他们的指责。卫瑾风看不下去了,将那受了伤纳到身侧,低醇的嗓音冷冽出声,“她没做错,你们没有资格指责她。” “你凭什么说话?你这夺人之妻的可耻之徒。”冷曜乍一见他,忿恨难已。 我保跟跟联跟能。卫瑾风冷嗤,“随你怎么说。” 他捻指一弹,隔空弹点了他的昏睡穴。“你们赶紧带他回去吧。我们走。” 柳依瞳忍着心中的不舍,转身随他离开。眼泪终不再抑制,“啪嗒”“啪嗒”的滚落…… 你会怨我吗?会恨的很久吗?不求得谅解,只想你过的轻松一点…… 还会有希望吗 柳依瞳胸口犹如压了无数块石头,只感到完全的痛苦与哀伤。浓重的不安与担忧在心头徘徊不去,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黑网,让她陷入了黑暗中,想要挣扎,却找不到出口。 她竟然对他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她怎么能……她好想、好想回去,想要抚平他一切的痛。 她脑中一片混沌的茫茫然,慕天离的话不停的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不是看不到他的痛,不是不要他的心……而是,她现在不能要…… “痛吗?”卫瑾风轻抚着她微肿的面颊,定定的凝望着他忧伤的眸子。 柳依瞳盈着泪水,撇过脸,痛?她已经感觉不到了。脸上的痛已麻木,心里的伤却清晰。 卫瑾风盯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冷硬的心亦随之凿开了一道口。他们心疼彼此的痛,然,真正看不到的痛,是他的。 在那一瞬,他便知,他们的感情是他无法介入了。伤了,痛了,无奈了。他只知道,珍惜眼前。起码,在这一刻,他能陪在她身边,抚慰她的难过。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对他的伤害……”她掩面低泣,她是否选错了,如果,她可以再自私一点…… 想到他绝望的神情仿佛在她喉咙上划了一刀。“我是不是做错了……” 卫瑾风低叹一气,将那受伤的泪人儿纳入怀中。柳依瞳挣扎了下,但他的怀抱很坚定。最后,她便在他怀中释放了所有悲伤的泪。 “你带给他的绝望是暂时的,却为将来的幸福带来了希望……” “希望……”她喃喃自语,他们还会有希望吗? “是的,希望。” 看着她为别人掉眼泪,他的心,也好疼。与其莫名的疼,不如,像他一样,狠刺入心窝,也许,刺得越深,就不觉得痛了吧! 她的目光落空,没瞧见眼前同样是痛苦的深遂眸子。爱一个人,为何三人都痛? “何时,你想着别人的痛时,也能分一丝注意,看看眼前人……”卫瑾风声音出现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悲凉,轻若棉絮的声音并没有让她听得清楚。 他大手轻抚着哭得颤然的女人,深遂的眸黯淡的失去了光泽,尽现一片灰的忧郁。“哭吧,用力的哭,哭完一切都会没事的。” 柳依瞳泪流得更凶了,“怎么做,才是对的?我好想、他,……我真的很爱他……” “我知道。”他苦涩的轻扯嘴角。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再也没力气了,她便沉沉的睡了去。 卫瑾风看着他被浸湿的衣裳,不禁摇头苦笑,女人真是水做的。何时……也有人为他流泪呢? 他将她抱到床上去,不舍的轻抚着她泪痕犹存的小脸,泪水湿濡了卷翘的睫毛,一根根的黏贴在眼睑。哭得眼睛红,鼻子也红。 他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起身时,她的小手仍揪着他的衣角,喃喃说了句,“对不起……”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的私心,被她的泪不洗涤得格外的清晰。看到了他的自私,他的卑鄙。 “对不起!”一声低喃逸出他的口中。 ★★★ 他们无法去追离开的那两个人。找了最近的客栈,匆匆的将慕天离暂时安置。 慕天离短暂的昏迷后,许是不甘,不愿。幽深的眸似闭似掀,喃喃呓语。昏沉的躺在床上,俊脸苍白,皱沉着双眉,无法发睡的汗珠直冒。 那匕首,插得很深,血潺潺溢出。他们想替他处理伤口,但却束手无策。 “不行,他现在全身处于防卫的紧绷,不放松,血只会愈流愈多,根本无法治疗。” “离,你放松一些。”落颖拍拍他紧绷的身子。 慕天离微掀眼皮,又阖上。面庞痛苦的扭曲着。“我要她……不准走……” 他艰难的说着,声音太低,他们连忙俯耳倾听。“大哥,你说什么?” “让她来……不准走……不要离开……” 和化花花面花荷。他们发难的苦着脸,他们上哪去找人啊。即使找到了,估计他的血也流干了吧。 冷曜想了想,看了一眼在旁边的落颖,蓦地捉过她的手。“大哥,她在,没离开。一直都在。” 慕天离恍恍惚惚间,好似听到了他的话,紧握的拳倏然松开,陡地攥住落颖的手腕。落颖皱了一下眉,他仿佛用尽了自身的力气,狠狠的拽住。模糊的视线只看到一个人影。 “不要离开我……” 落颖黯然的咀嚼的那份苦恋的涩味。 “不离开,我们会看住的……大哥,你放心,小嫂子不会走的,你放轻松一些!” 冷曜的话好似起了作用,慕天离渐渐放松了情绪,只是牢牢的握紧了那只手。 好不容易哄好了这个任性的男人,紧接着便替他处理伤口。几番折腾下来,他们终于摆平了他。 许是药力见效,他的意志力终抵不过,疲困沉重袭来。 “……不准、让她离开……” “大哥,你放心,我们会看住她的。” 大肆任性了一番,慕天离抿紧唇,拧着眉,终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眼睛。钳住她的大手,缓缓的松开。 他们出了房门,冷曜在关门的转过来的一瞬,突然遭到众多目光的投视。不由得疑惑。“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竟然这么骗大哥!” “我……当时情况紧急嘛。” “这的确是好,反正最终也达到了效果。只不过……” “什么?”他们那颇有深意的眼神耐人寻味,看得他心里发毛。 “若大哥发现你骗了他……” “你们不会想撇清关系吧?”冷曜总觉得自己又要背黑祸了。 他们同情的摇摇头,“你还是趁大哥醒来时赶紧去找人吧。” 故作好人,伤了自己 夜深阑静,漫天斑斓的星辰,簇拥着那轮明月,皎洁如常,半弦月不圆满,却有缺憾的美。 星辰的光芒照着暗房,小轩窗,一层薄薄的纸,微风一吹,微弱的影子照映在窗纸上。 哭过了,睡醒了,泪干了,心却仍在痛。昏暗的房间里,半空中突如其来的出现了忽明忽灭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粉饰得发幻境一般。 柳依瞳眼睛一亮,微愕的轻启红唇,晶莹的眼瞳闪着惊喜。这怎么会有萤火虫?随后,越来越多的萤火虫纷纷飞进房中。柳依瞳疑惑,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萤火虫? “好漂亮啊!”她不禁发出了感叹。 “喜欢吗?”一声低醇的嗓音缓沉响起。 柳依瞳回头,讶异的看着他。“这是你……” “这样,会不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柳依瞳看着他,摸了摸心口,好似有股异样的暖流缓缓流淌着。一直觉得萤火虫就像守护着童话般的天使,浪漫而温馨。她故意嘲讽,“你很无聊吗?从来都不知道你有喜欢捉虫子的癖好。” 卫瑾风凝睇着她,邪情盅惑的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很多,如果你愿意了解我的话。” 柳依瞳撇撇嘴,不以为然。 卫瑾风走进她,声音柔得像水,充满情人般温腻的呢喃。“萤火虫的光芒,也是幸福的方向。” “幸福的方向?” “人家说,每一只萤火虫便是一个希望,你瞧,有这么多的希望。” 这是她的错觉吗?他有意做这些事,感觉像是在宠她…… 柳依瞳无声喟叹,幽幽的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卫瑾风凝视了她好半晌,尔后耸耸肩,意味深长的说,“或许,真的是无聊了吧。” 柳依瞳不再说什么,不过看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会去研究这些小虫子,想着有点可笑,又有些感动。 “卫瑾风……”过了好久,柳依瞳又开口。 “嗯。”昏暗中,他轻应一声。 “能不能……带我出去。”柳依瞳绞弄着手指,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我想去见见他。” 卫瑾风眼神黯了下来,唇边漾着苦涩。她并没有抱什么期望,哪知没有片刻的考虑,便听见卫瑾风轻声应允,“好。” 柳依瞳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一脸的质疑。 “看什么?”卫瑾风知道她正看着他,而且是一副受了微吓又怪异的表情。 柳依瞳皱了下眉,很是疑惑。“我觉得……你好像不是你。”什么时候他会变得这般的好说话了? “我不是我,会是谁?”他坏坏的笑,拉着她的手来到他俊美的脸,“要不要亲手鉴定一下?” 她微热的小手触摸到他冰凉的面颊,异样的情愫穿透指尖流进心田。她别扭的收回手,“不用了……” “你的手好温暖。”卫瑾风舍不得放开,用脸缓缓的摩擦她的掌心。 “卫瑾风。”她没有抽回手,定定的看着他。心里对他,充满了疑问。这个黑衣银发,作风诡谲的男人,邪佞又狂妄,霸道又任性,明明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却总不正经的爱调戏人。唯在夜深人静时,冷眸中泛起会令人心碎的波光。月夜中,他的孤寂与黑夜交映一色。“为什么你的体温要比正常人低?” “为什么?”卫瑾风喃喃自问了一声,反手握住她的小手,邪眸微凛,薄唇轻勾,似有若无的自嘲,“或许,就像你所说的,我是冷血动物吧。” 柳依瞳感到手上那溢人心脾的凉气,眉微微蹙着,想起她曾经这么骂过他。“原来你这么小心眼。” “你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清楚楚的刻印在脑海里。” 他眸底的复杂让她心惊,反射性的想抽回被握住的手,他缓慢的张开手掌,却一点点的将她的手收在自己的手掌中,似要拼尽全力一般抓牢,怕有一丝松懈,便一辈子都再也抓不住了。 “卫瑾风!”柳依瞳皱着眉,些许不悦的低喊。 “瞳儿,一个吻交换可好?”他忽而又不正经的说。 “呃?” 和化花花面花荷。“亲我一下,便带你出去。” 柳依瞳神色沉了几分,早知他答应这么爽快肯定心怀不轨。 “唷,生气了?”他似笑非笑的凝着她,“你可知道我跟他们是敌人。一个吻,不过份吧?” 柳依瞳漆黑双眸异常清冷,淡淡的瞟他一眼,抽回手,“不答应拉倒。” 卫瑾风无奈的摇摇头,单手抓过她,低沉冷肃的声音迎面而来。“走吧。” ★★★ 慕天离的伤势处理后,便陷入了昏迷。他们将他从客栈里接出带回别苑,照顾至半夜,确定已无大碍,方才各自回去歇息。 高耸围墙外,陡然跃进两抹人影。卫瑾风臭着脸,将柳依瞳放到地面。“快去吧。”纵然心不甘,情不愿,终究不舍看到那伤心的眼泪。弄得他自己都好矛盾。 柳依瞳看着他,张了张唇,低低说了声,“谢谢你!” 卫瑾风别过脸,幽幽的说道,“真要谢我,以后别再提出这种要求。我不是君子,没有成人之美德。” 柳依瞳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便往慕天离的房间走去。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一直在逃避的问题越发的明显呈现,但她无法回应。他问她,如果没有他,她是否会爱上他。 答案,她亦很模糊。或许——会的吧。她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心很小,只装得下一个人。她无法割舍他,所以便无法对另一个敞开心扉。 她的背影直直地刺进了心里,心中的酸楚越发的浓烈,满眸的痛楚夹杂着丝丝扣扣的落寞与脆弱。握紧双拳,很想,一头狠狠的撞这树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慕天离仍在昏睡,眉头紧紧的锁住,面色有些苍白。尤其是裹着白布条的胸口,刺痛她的眼。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迷人的唇抿成紧直线,看到了他宛如桃花般俊逸的脸,此刻像寒冬腊月梅花般,欲凋零在冰天雪地里,睫毛掩盖的瞳眸底,不知有多少的痛苦。 她坐在榻旁,一瞬不瞬的看着慕天离的睡颜,清秀的眸中藏匿着挣扎和渴望,亦有歉疚。 许是睡梦中被什么给困扰,亦或是想在梦中抓到些什么,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抡了抡,最后耍赖一般的将双手搁置被外。 好似考虑了一会,柳依瞳才伸出手,握着慕天离的手朝被中挪去。睡梦中,慕天离似乎有些感应,反手握住了她。 柳依瞳眸底闪过一丝惊愕,动作一滞,不敢胡乱动。直到察觉他没有苏醒的迹象,才松了一口气。 慕天离眉宇微蹙,让她感到了那只手正用力,颤抖而不安。她另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他,似要安抚他的不安。心中满是悔恨与不舍,眼眶微微泛红,眸光粼粼,努力的睁着眼,想要抑制眸中的水光。 此时,慕天离身体动了一下,紧抓着她不放的手,忽地用力,她一不防备,狼狈的倒在他身上。她慌忙支起身子,害怕压到了他的伤口。然而,他双手抱得很紧,黑眸微闭微掀,嘴唇轻轻的蠕动了两下,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水……”慕天离双眉紧锁,嘴唇蠕动,发出异常低哑的声音。 柳依瞳回神,赶紧起身要替他倒水。 “不……走。”慕天离恍然间看到模糊的影子准备离开,下意识的抓紧。 “你先松手,我给你倒水。”她轻声的安抚着他。 言小纯纯网纯的。“不要……松开,你就走了……”他皱紧眉,喉咙艰涩的发出声音。 “我不走。” “骗子……你老是骗我……”慕天离神智不清的指控。“骗我……你骗得我好惨,好痛……” 柳依瞳听得心疼,眨了眨眼,却让眼泪掉了下来,滴到他的面颊。 慕天离微张着眸,干涩的唇瓣轻轻的颤抖。“哭了……” “没有。”柳依瞳抿唇,强颜欢笑。“我不走,我去替你倒杯水,很快。”她用力抽回手,转过身仓惶的抹去眼泪。 “来,小心一点。”她一手拿着杯子,一手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靠在胸前。杯子刚靠近,慕天离张唇抿了一点点水,然后将杯中的水全部喝完才松开。 柳依瞳抬手轻柔的擦拭他的嘴角,心底柔软一片。“还喝吗?” 慕天离摇摇头。她将他放下,想将杯子放好。哪知慕天离却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一颗颅首搁在她的胸前。迷迷糊糊的望着眼前的人,仍有些不确定,“娘子……” 柳依瞳看着他大半个身子都赖在她身上,无奈的叹了一气,将杯子搁在床榻边的矮柜上。 “娘子,你没走……我想你……” 她敛下眼眸,羽睫遮住了全部的情绪,轻声说,“我不是在嘛。” “可是……你说不要我了……你说不爱我”那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柳依瞳听到这话,心猛地一紧,痛楚堵住了心口,呼吸变得困难。“对不起,我爱你。一直都爱……从未变过。” 他半阖的眼抬起看着柳依瞳,迷离不清的黑眸蒙上一层灰,拧眉痛苦的说道,“你说爱上了别人……你怎么这么狠心……不许背叛我……我知道你骗我,不准再这么骗我了……”那一声声指责的呢喃,像一张黑网般死死的罩住了她的心,一次次紧缩,一次次的碰撞,心痛得无法言喻。 柳依瞳哽着声说,“嗯,不骗你。我的心里,终归是你一人……”鼻头一酸,泪“啪嗒”的落下。她不禁嘟着嘴抱怨,“都是你,害得我都变得爱哭了。” 他缓缓抬起头,眸底温润一片,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轻轻的吮去她眼角的泪,“不哭,是我不好。我爱你,好爱好爱……舍不得你哭……不哭”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了。否则,我真的会走得远远的,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柳依瞳故作威胁道。 慕天离慌了,连忙说,“不,不准……”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别指望我会为你守寡,我一定会即刻、马上找个男人嫁了。让你头上绿油油的。” “你敢……咳、咳……”他一激动,猛地咳了几下。 “你那么激动干啥,我说说而已。”她不禁低斥着。“你躺好。” 慕天离挪了挪身子,拉着她的手央求,“娘子,陪我。” 柳依瞳面带犹豫,原本只是来看看他无恙便好。却没想他醒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子……我热,又有点冷……”他拧紧眉,痛苦的低喃,“我头疼……帮我揉揉……” 柳依瞳摸了摸他的头,有些滚烫。不禁担忧,“你不是发烧了吧?去找人来比较好。” “不用……你来,帮我揉揉就好。不要走……” 他像个极度没安全感的任性孩子,身心的伤痛,只需要她在身边便能替他抚平。着实没办法,柳依瞳便浸湿一声毛巾替他敷上。 靠坐在榻旁,慕天离将头枕在她腿上。她低眸看着他,轻轻的抚着他的头。“相公,别怪我狠心。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如果你只是个平民小老百姓便罢了。你知不知道你身系国家命运的存亡。咱们……不能只顾儿女私情。我不是不爱你,不要你。只是暂时的分开,等一切事情都解决完了,咱们便能永远在一起。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一年,亦或一辈子……” 窗外,高大的树干上,斜坐着一个落寞忧郁的男人,看了一眼那个房间,然后转目光转移。耳边,隐约听到温柔低诉的爱语。 第一百九十五章 翌日 恍如做了一场美梦。温暖的娇躯,熟悉的馨香,真实得就像他曾经抱在怀中过。 慕天离拧着眉,意识如浮出水面般,缓缓的清晰。眼未睁,脑海便先闪进一幕幕的画面与声音! 似真似假的影像,渐渐带清了他的意识,仿佛还历历在目,可手臂一捞,却扑了个空。猛地睁开眼,空荡荡的只剩他一人。失落顿时扩大—— 仍不敢置信,她真的狠心,离开她了吗?那些话,难道只是他的一个梦?慕天离撑起身子,摸着身畔的位置,有些失神。触目一瞥,突然见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慕天离连忙下床,神色略显激动。没错,这像毛毛虫一般的字体无疑是出自娘子之手。原来她真的有来过。 正此时,房门外传来声响,有人推开门。 “娘子……”慕天离冲上去,却见来人时,喜悦之色冻结在脸上,转而是一副紧绷的严峻,深邃迷人的眼眸被失望占据。 “小七。” “你来干什么?”慕天离冷着脸转身,口气不善的问。 裴雨静看着他瞬间转变的神色,心中不悦,脸上却故作冷漠。“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多谢你的关心。”慕天离冷冷嘲讽,“你来不纯粹是探望我的伤势的吧?” 裴雨静顿了一下,既然他说话非要这么刺耳,那她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没错,我是来问你,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好。” “什么?”裴雨静愕然的看着他,仿佛她刚才听错了一般。 “这不是你希望的答案么?”慕天离悠懒的说着,好看的唇角噙着幽诡的邪恶浅笑,那般的冰冷噬人。 这让裴雨静心里掠过不安,总觉得他在算计着什么。“小七……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是不是伤糊涂了?裴雨静千方百计的算计着,可真正达到了目的,反倒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恍如作了梦一般。 “我想我很清醒。怎么?你后悔了?”慕天离看着她瞪大眼似乎难以置信,不禁讥笑道。 “你真的愿意?”她不确定的问。 言小纯纯网纯的。慕天离倏地靠近她,裴雨静不自觉的往后退,直至慕天离将她抵在门上。“拜你所赐,我现在一无所有,我被抛弃了。你,达到目的了。” 他幽怨伤心的表情让她心疼,信以为真。她派出去监视他们的人回报说,那个女人已经跟他斩断了一切。所以,他死心了,想通了吗? 裴雨静猛地抱住他的腰,痴情的柔声说道,“不,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慕天离任她抱着,黑眸一片冷然。幽森的眯着眸,不带情绪的问,“你们说过的话,可还算数?”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项交易。 裴雨静自然也知道。他心里,没有她的位置。但她只要他的人留在她这便可。“当然。” ★★★ “大哥是不是受刺激过度,气糊涂了?”冷曜好不安生的来回踱步。前一刻还爱得死去活来的,下一秒去答应了那个郡主的婚事,甚至还搬到雍王府去了。真不知他到底在琢磨什么? “或许,他真的是死心了吧。”严凛微凝着眉,也感到不解。心想这是不是一个阴谋?他在算计什么? “诶,那也不能破罐破摔啊。想要移情,也得挑个适合的对象,是吧。”冷曜意有所指。 “好了,你可不可以闭一下嘴。”严凛忍不住提醒,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若被颖听见了,非扒了皮不可。 “呃……” 聿宸看着他们斗嘴,反倒气定神闲的浅啜香茗。他们狐疑的看了看,立马凑上前,近距离的质问,“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聿宸大掌整个罩住他的脸,将他推离些,摇头叹息,“年轻人,就是太急躁。”又浅抿了一小口,仿佛卖够了关子,便徐徐说道,“雍王这些年来在朝中攻固的势利强大,手握兵权,且五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 “难道他想篡位?” “不,当皇上并不及他这镇国大将军来得威风,拥有兵权才是实力。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七个字。可怜天下父母心!” “所以,只要大哥和他女儿成亲,他便会出兵征伐。”严凛似乎听出了玄机。 “打一仗得有好久时日,趁他不在京时,便可逐步瓦解他的势力。”冷曜接下话。 “聪明!”一点就通。 “那他们成亲……” 聿宸但笑不语,他们很快便明了了。 太子欲娶郡主一事,皇榜昭告,一瞬传得城里众所皆知。 阴霾的天空蕴藏着不寻常的气息,与那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自从慕天离答应与她成亲后,对她的态度依旧没变,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见不着面,碰上,亦是冷淡。 深秋的凉风萧瑟,落叶荡离枝头。慕天离踩着枯叶,斜靠在一棵大树下,从怀中掏出她留给他的念想。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雳,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每次一看,温暖划过心尖,却总不自主的会心一笑,“真像毛毛虫……”他喃喃低笑,眼眸却是那万般的柔情。 她总说,她拿不惯笔。却爱威胁利诱他,问她的字有没有练得好看些。他总是笑着点头。摊开她自认为写得最好的那三个字,心化成了涟漪。很想亲耳听她对他说出这三个字。然而当他无奈时,当他挣扎时,当他不舍得松开时,她却放了他。这个傻女人…… 娘子,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街道相遇 曾经以为,只要相爱,就能在一起。紧紧牵着手,便能跨过千山万水。可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 明知,他的肩,背负江山,背负全天下的一切。她牺牲他们的情,却无法做得到洒脱。得知他终于要娶那个女人了,明明在计划之中,心却如此的绞痛。 她狠狠的捂着嘴,失声痛哭,“慕天离,你一定要早点回来……要早点回来……”躲在黑夜中,泪流得凶猛,不让任何人瞧见她的脆弱。原来她把自己想像得太伟大了。想到他会抱她,亲她,想到睡在他枕边的人是别的女人……她嫉妒得快疯了。像被人活生生的挖了心,好痛好痛。 但,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么?她狠狠的咬伤了自己的手背,像只受伤的小兽般低呜。伴着血泪,自嘲的暗骂,“柳依瞳,你丫的真是犯贱。”装什么高尚,自私一点行不行,伟大的情操有屁用。 一颗心,在退让中伤得千疮百孔。入了黑寡妇的套,还能再全身而退么?他们,还会放他回来么?“慕天离,我不守活寡的……你要早些回来,不然……我就跟人私奔了……”她梗着嗓子,带着哭腔的自言自语。 半晌,有人悄无声息的走进。一对锐眸在黑暗中寻找到缩在角落的人儿。颀长的身子慢慢的蹲下,一双大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双肩,将她蜷曲的娇小身躯纳入怀中。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有些许的无措。 “何时,变成了个小泪坛子?”他叹声问,些许的无奈,些许的心疼。 “我该怎么办?”忍着,好痛苦。心里仿佛千斤担压着,令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哭着,很没出息。很想不顾一切的去把人抢回来。 “他们要成亲了……”她喃喃自语,很是迷茫。 卫瑾风揉揉她的头,低声道,“你现在该好好睡一觉。眼睛哭瞎了,真的便再也见不着人了。” “……” “嘘,什么都别说。乖,睡上一觉,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他用手合上她的眼,顺带抹去她的泪。 “睡一觉,便做回那坚强的,打不倒的瞳儿。别教人看轻了。” 柳依瞳疲乏的靠在他肩上,耳边听着他醇厚的低语,在他肩上流下最后一滴泪。以后,便不哭了。别人踩着她的痛处笑,她更不能再示弱。 卫瑾风看着她,心里悄悄的说了句。对不起! 言小纯纯网纯的。为了他们的权势之争,为了他们的仇恨,却伤了她!明明可以改变这一切,明明可以阻止政变,他却选择了推波助澜。 借雍王之手,毁了阻他报仇之路的绊脚石,江山得要,美人亦得要。可突然觉得所做的一切,越来越有违初衷。 他失去的,很快便能夺回来。而他,似乎也给她带来了噩梦。 星子稀微的夜色,掩映着他风华绝代的容颜。双眸中的神采像是被打掉般,只剩下浓郁枯涩的苦闷。凉风一直吹,伴随着他轻哄她入睡。 ★★★ 深秋的风愈发的刺骨,大街上,有些萧索。过路的人很少,只有外出购买的人和一些摊贩。偶还听得见行人在八卦着太子娶妻一事。不过听说太子早已立了太子妃,夫妻还很恩爱,不知这郡主嫁了过去是要做偏吗? 柳依瞳站在告示前,漫不经心的听着旁人的议论。不时自己也成为了八卦里的主角。 看够了,听够了,便转身。这时,街道突然出现华丽的马车,马车前有一高大黑鬃骏马,马背上骑乘着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桃色潋滟,眸底尽是一片冷寒,像尊可远观不可及的仙神。 柳依瞳远远看见坐在马上的人时,不由得驻足。此刻,她应尽快避开。可,脚却像扎了根,死活离不开。望着渐近的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心似锣鼓般敲打,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 这时,马车的帘布被掀开。柳依瞳触目一瞥,是那令人憎恨的黑寡妇。瞧她那笑靥如花,抬眸凝望他时的一副花痴样,又斜睨众人的高傲,活像在炫耀她与身边这护花使者有多恩爱似的。她有种冲动想冲上前去将她给扯下来,让马蹄狠狠的从她脸上撵过。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裴雨静突然变脸,好像很生气。马车挟带着她的火气独自往前奔走,旁人吓得赶紧躲开。 忽然,裴雨静竟然也看到了她,见她没闪躲,当下也没叫停,反而命令车夫冲上去。 柳依瞳看着马车逼近,竟然不慌不急,不知是算准了马车不敢撵过来亦或是会有来救。 “哼,我看你是找死。”裴雨静阴狠的瞪着前方的那个女人,确定她估计是被打击得傻了。 突然,马儿嘶鸣,前蹄高举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一顿,裴雨静险些被甩出了车外。 一雪白身影迅速飞身而至,柳依瞳感觉到身子一轻,抬眸一瞧,那张俊颜映入眼帘。 慕天离横抱着她,从半空中款款落地。黑眸微眯,半绾的发髻轻扫过她,搔弄心间,还是一如既往的魅惑柔情。 柳依瞳抬眸怔怔的凝望着他,张口欲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裴雨静气急败坏的走过来。索性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倒在他怀中。 “小七,你们这是做什么?”裴雨静死瞪着他抱在怀中失去知觉的女人,那嫉妒的脸微拧,活像在捉一对奸夫淫妇。“你干嘛抱着她!” 未绾的黑丝掩住了半边月眉,慕天离悠懒的道,“你的马车吓到了她。” “谁叫她自个挡在路上。你都快与我成亲了,我不准你跟她藕断丝连。”裴雨静专制的说。“你快把她丢了。” “在还未与你成亲之前,我做什么,你无权干涉。如果你还想继续下去的话,最好别逼我。” 他那副打算玉石俱焚的狠佞吓着了她。她咬牙切齿的道,“那你想怎么做?” “最起码,得等她醒来。确定她无碍后我便会离开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假装昏迷的柳依瞳听到他这么一说,更加不愿睁开眼,继续装死中。 裴雨静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便不敢再置喙。悻悻然的跟着,反正只要她在身边盯着,谅他们也做不出什么来。待那个女人醒来,他就不能再有借口。 慕天离将柳依瞳送到他在宫外暂居的那座别院。待要进房时,慕天离止住脚步,微转头对寸步不离的裴雨静道,“你不必跟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跟?”裴雨静当下不满的质问。 “怎么?还没成亲就想限制我的自由?”冷冽语气刮过,如冰般寒,如血般噬骨。 裴雨静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随即咬牙道,“我们就快成亲了。”这个时候她怎能容他与别的女人共处一室。 “在此之前,我的妻子只有一人。” 裴雨静闻言,怨恨的瞪着他,厉声命令,“那你现在就休了她!” “你可以这么要求。但,现在你不能。”他跨进房,冷冷丢下一句,“别逼人太甚,否则,你将什么也得不到。”然后当着她的面踢上房门。 裴雨静气急败坏的敲打着门板,“小七,你竟敢这么对我!开门,快开门……” 这时,一只大手攫住她的肩,用力一握。裴雨静吃痛转头,“放肆,谁允许你碰本郡主的。”她挥开冷曜的手,怒火相向的瞪着他。 冷曜捣捣耳朵,微皱眉道,“你太吵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管本郡主?” “别忘了,现在可不是在你家的地盘。”冷曜懒懒勾笑,丝毫没受她的威胁。桃花眸一挑,眸底闪现着诡魅的笑意,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心里却不知在算计什么。“来,我带你去看风景,别打扰我大哥和小嫂子叙情。” “你说什么?”他即将是她的人了,她不仅要打扰他们,还要阻止他们。“给我让开。” “啧,好歹我也算上等上的美男一枚,拒绝美男的好意要遭雷霹的。” “混蛋……”裴雨静脸都气绿了。 “大家闺秀,不可口出秽言。”冷曜摇摇头教育道。 遂不顾她的抗拒,长臂一捉,足轻点地,纵身一跃,连飞了几下。忽地在一棵参天大树上停下。 “瞧,这里够高,看得够远,风景也很美吧。”他邪恶的笑道。 “快放我下去。”裴雨静吓得脸色惨白,紧紧的抓住他。站在树丫上,风从脚底吹过,双腿在打颤,眼睛不敢往下看。单是尽收眸底的那一片风景,便知她所处的地方有多高。 “也也也,新买的衣裳,别弄皱了。”冷曜作势要扳开她拽紧他衣裳的手。 “你、你快放我下去,我保证对这件事不予追究。” “哦——那草民可真要感谢郡主的宽宏大量了。”冷曜嘲讽道。 “你……”裴雨静恼羞成怒,恨不得撕了他那张脸。 “你说,如果从这摔下去的话,是头先着地呢,还是身子先着地?你想想,那脑袋瓜分瓣,脑浆迸裂的感觉会是什么样的?好运的话,或许只会摔个半身不遂。不过没关系,郡主有钱有权,十个八个的奴才伺候着,下半辈子应该不成问题。” “你这贱民,你敢吓我!”裴雨静顺着他的话想像着那个画面,不禁恐惧加深,心头一阵作恶,脸色如死人般白。浑身不由自主的打颤,不知是被冷风吹的,亦是被吓到了。 “那不如我以实际行动来告知郡主如何?” “不要!”裴雨静尖叫着,全然不顾了形象。 “曜……”远处,传来呼喊声。 冷曜眺望,然后对她说,“郡主既然不喜欢草民在这,那我只好先告退了。” “不要走!”裴雨静听见他这么说,又一次失声尖叫。这该死的贱民,竟敢这么玩弄她!难道他想将她独自放在这棵树上吗? 冷曜毫不理会她,“对了,抱着这树干,千万别轻举妄动。摔下去,可没人管的。”坏坏一笑,飞身跃至地面。 “你给我回来……”她在树上厉声呐喊。留给她的,只有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趴俯着,像无尾熊一样死抱着树干,当真不敢乱动半分。该死的,待她下去后,一定要命人砍了这棵树,还有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救命啊……救命……” …… 慕天离将柳依瞳放在床上,盯着她藏在紧阖眼皮底下的眸珠,正可疑的蠕动着。他早已知她又在装,无奈的摇头叹笑。轻唤了声,“娘子。” 没有反应。 忍着,忍着——纵使此刻她是多么的想看他一眼,可知一睁眼,他便要走。就让她任性一回吧,她只想多留他一会。如果闭着眼,便能让他一直陪在身边,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张开。 “娘子,你醒了吧?” 没有!柳依瞳无动于衷。发挥革命精神,雷打不动。 “不睁眼,我便走了。” 突然,感觉他握着她的手松开了。听见轻微的脚步声,柳依瞳偷偷掀开一只眼,看到的却是背影。他真的要走? 柳依瞳沉不住气了,在他转身时猛然伸手拉住他。 “醒来了?” “还没有。”她嘟着嘴道。 慕天离失声低笑,直直望进她清秀黑瞳中,“你眼睛张开了。” “我睡觉都睁眼,个人习性,不行吗?” “你在说话。” “梦话。” 慕天离终于长了见识,他的娘子可谓是将睁眼说瞎话这俗语诠释得淋漓尽致。他眉宇间染上笑意,终归要与她在一起,方知快乐是什么。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心情变得轻松了。 他但笑不语,因为自知没练到那口才,很多人总被她堵话,他亦在内。 柳依瞳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索性跳起来,半跪在床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耍赖的道,“反正我没醒,你就不能走。”她孩子气的装可怜,“我头痛,肚子痛,全身上下都痛。”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放得开。结果,根本就是假装大方。 “你……”他刚张口,便被她堵上。 慕天离微愕,来不及说话,便被她给推倒床上,香软娇躯随即压上。粉舌撬开薄唇,滑进他嘴里,带着急切和挽留。 他勾住她,一个翻身与她调换位置,两手撑在床头两侧,黑眸闪动着奇异神彩,像极了草原上的黑豹。浓重的呼吸拂过她的面颊,声音很低很柔,隐隐带着性感的沙哑。“你在诱惑我。” 她用脚勾住他,媚眼如丝,荡漾着醉人的娇媚风情,“我以为我做得很明显了。”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他微眯着眸,话是这么说,却猛地低首,擒住她的唇,掠夺她的气息。 大掌掀开她的衣裙,未褪尽,却是另一种姿态的诱惑。灼热的吻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流连,她轻颤着回应他的触摸。时而霸气,时而温柔缠绵。他放任自己的情欲,一遍又一遍的掠夺。紧阖的门,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粗喘和娇吟。 屋内,春色无边。气息稍喘,慕天离低眸凝望着躲在他怀中的人儿。没了方才的大胆,此刻尽显羞涩的娇态。他不禁调笑,“一阵子不见,娘子变得热情了许多。” “再不好好使用,过不久就要变成别人的了。”柳依瞳撅着嘴,酸味溢满牙口,怄气的说。然后苦涩的抱着他,低喃道,“对不起,我知道不该。明明说好要让你去做好所有的事,明明说好要等你,可是我……” “你说过,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们的心亦在一起。” “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话。你不在……我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害得我做噩梦,我总是失眠,睡得不好,黑眼圈也跑出来了。都是你,害我变丑了。”她将脸埋在他肩窝处,不让他瞧见她的脸,一边说着想念一边抱怨。心中却是无比的酸楚,说着,鼻头又开始发酸了。 “来,我瞧瞧。”他扳开她的手,双手捧着她的脸,不由她躲闪的凝视。“当真有黑眼圈了。不过,不丑。像只可爱的熊猫。”他笑道。 我保跟跟联跟能。“不管,就是丑了。你得负责。” “嗯,我负责。真丑了,便好。” “哪有人希望自己老婆变丑的。” “这样,就没人跟我抢了。” 柳依瞳也伸出小手捏着他的脸,吃味的说,“我哪比得上你呀。” “那以后咱们隐世山林,只看彼此就好了。” “你也不会嫌腻哦。”柳依瞳翻翻眼皮,要是一辈子只有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呃,她估计日子会过得很无趣的。 “我不会。你呢?”他恶意的啃咬她的脸,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我当然会。”柳依瞳毫不犹豫的回应,在他微眯着眼欲作恐吓时,她又道,“以后我们的生活中,会有冷曜,严凛,聿宸,落颖,媚绫……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喜欢风骋寨,喜欢那个纯朴的小村庄。”柳依瞳边说着,边幻想着一副美好的田园生活。“对了,我有礼物送给你。”她突然想到。 “礼物?” 她横过他的身子,弯下身在床边捡起被他丢落的衣裳。在兜里翻了翻,终于拿出一个粉色香囊。 “这是……” “呃……我买的。”她不敢说是自己绣的,因为第一次学做这玩意,怕被笑话。 “两只鹧鸪?” 柳依瞳嘴角抽了抽,额际斜冒几根黑线。咬牙笑道,“这是鸳鸯。” 慕天离疑惑的拿起来看了看,“是吗?真是看不出来。娘子,你是不是被骗钱了。瞧,这做工粗糙,线条凌乱,绣得像鸡又像鸭的。如此的手艺,还能开店么?” 柳依瞳脸色极为难看,想着自己的第一次竟然被他贬得一文不值。心里怄得快吐血,却又不愿承认是自己做的。她气呼呼的夺过来,用力扔出去。“嫌难看,那就不要了。”小小的自尊备受打击。 慕天离听到她恶劣的口气,再看向她生气的小脸,连忙说道,“别生气。是哪个无良的人卖给你的,告诉我,我替你去端了他的店。” 柳依瞳别过脸,抬脚用力踹他,“不用你好心,走开,走开……” “怎么了?”慕天离对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赶他走? “没事。”她朝他大吼。然后转身背对着他。 慕天离定定的凝视她后脑,好半晌,方才恍然大悟,赶紧起身下床。 柳依瞳疑惑的微转过头,只见他将那个香囊捡了起来。“你不是说难看吗?还捡起来做什么。”她沉下小脸,瞪着他问。 “刚才是我眼拙,没瞧清楚。仔细一看,挺好看的。” “你刚才说它做工粗糙。”她压根不信他的话。 “粗中有细,糙中带精。” “线条凌乱。” “乱而有序,手法独特。” “还不类不伦。” “这叫多面性,从不同的角度看各有其样。” “哼,你少哄我了。” 慕天离爬上床,挨着她讨好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做的。” “是我,就是我做的怎么样!反正我也是绣着玩的,没人逼你要。” “我要,我要。”慕天离见她要抢回,举高手不让她够着。“怪我,我刚才没看出来。娘子做的东西,世上绝无仅有,千金难买。” “你看得出来才有鬼!”她唾声道。 “以后你再给我做吧,你做的我都要。” 房内,不停的传来男子的讨好声还有女子的窃笑。全然不知,一棵树上,喊破嗓子,人已僵硬。 捅了马蜂窝 乃至傍晚时分,慕天离方才离开别院。他告诉柳依瞳,雍王在这段期间定会派人暗中监视他们。所以他们不可随意见面。纵然再不舍,柳依瞳也知顾全大局。 慕天离正好经过大树脚,隐约听到弱弱的叫唤。他顿了下脚步,没有抬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举步离开。 “救我……小七……”裴雨静瞧见走在树底下的人,眸底浮现欣喜,可叫唤多时,喉咙已干。拼尽全力,艰涩的发出细若蚊鸣的声音。“小七……我在上面……不要走……”眼见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裴雨静绝望得直落泪。因为保持已久的姿势无法动弹,手脚发麻,整个人如尊雕像,已然成了树上的风景。谁来救救她…… 她心里发出哀嚎。天色愈沉,风愈大,愈冷。这一瞬,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会死在这棵树上。 “哟,这树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沸沸?”柳依瞳嘴里叼根草,悠哉悠哉的走到树底下,仰头仔细看着,佯装惊诧。只见裴雨静狼狈的挂在树上,一动不动,很像在潜伏。 “也,这不是那尊贵的大郡主嘛?怎么,他人都走了,你却呆在树上做什么?这里风景美吗?”裴雨静瞪着树底下的人,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教她心里窝火。柳依瞳见她嘴唇动了动,不过听不到她说什么。 柳依瞳双手圈成喇叭状,大声问,“你说啥?我听不到。” 裴雨静气得半死,恨不得撕了她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脸。 “从来不知郡主爬树也挺有一手。这么高,能跟猴子比赛了。”柳依瞳知道她被困多时,体力渐消,当然没力气回她的话。她自顾自的说着,眼睛随意一瞄,看见大树后面的一根长竿,便走过去捡了起来。 裴雨静看见她将长竿竖起来,心中惶恐不安,顿时失声大叫,“你要做什么?”被风吹干的喉咙艰难的发出涩哑的声音,失去了往日那莺莺动听的声音。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别乱来。” “我这人从来不喜正正经经的来,专爱乱来。”她不怀好意的笑道,“你以为我会用这根竿子打你吗?” 裴雨静紧张的瞪着她,难道不是吗? “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她顽皮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竖起长竿乱挥舞了几下,打中了裴雨静悬挂的脚。 她吃痛的惊呼,“柳依瞳,你敢打我?我下去后一定要你好看。” “我打你又怎么样?你能下来咬我不?”她说这话不仅没吓着她,反而激怒了她。柳依瞳在下面拿着长竿挥得欢快,听着她哀哀惨叫,心中无比痛快。 “啊……住手,住手……”她双手紧紧的抱着树干,双腿躲避。 “要我好看?你下得来再说吧。”直到手臂酸了,柳依瞳方才停下来,喘着气问,“你知道我拿这竿子其实是想做什么吗?打你不过是顺手罢了。”她邪恶的因子在体内流窜,如小恶魔般正危险的算计着她。 裴雨静看得头皮都发麻了。“你还想做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你头顶斜面有一个马蜂窝。如果,我这么捅一下,你说……”裴雨静抬起头,真的看见一个马蜂窝,顿时骇然失色。“不要!” “那不如你跳下来吧。像你这种人,这么不要脸,没心没肺,体重一定很轻,摔不死你的。跳下来,也好过被马蜂蜇吧?”她好心的建议道。 “你在跟本郡主开什么玩笑!” 柳依瞳耸耸肩,“我可是认真的建议呢。但,我其实是想证实一下,看那些说法是不是真的。” “什么说法?” “如果我捅了这窝,你说它们会蜇我还是蜇你呢?” “……” “不过你这硫酸雨这么强,又臭又毒,估计它们也不敢蜇你吧。” 九俗顾顾梅顾四。“你……” “如果我输了,你也不吃亏。还能顺带除去了我这个眼中钉,对吧?” “不要乱来!” 柳依瞳皱皱鼻子,朝她扮了个鬼脸,不理会她的叫喧,寻找着最佳位置,可惜位置不够高,她便去把其他石头搬过来,一边搬一边自言自语,“黑寡妇,叫你坏。给脸不要脸,得不到教训你还不知悔改了,你爹要不是有点权,你屁都不是一个。专爱和别人抢男人,你这么饥渴,干脆去和尚庙算了。”说着,她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这岂不是污辱了佛门圣地。不然就跟你爹去军营吧,相信他们可以满足你的需求。说不定你能令士气大增,一举消灭敌人,你可就记大功一件了。” 待她弄得差不多了,坐在上面休息了一下。抹了把汗,然后抬起头,“应该差不多了吧。”她小心翼翼的站在上面,但还是够不着。柳依瞳不禁懊恼,裴雨静也悄然的松了口气。思忖了一会,她随手捡起了小石了,大声叫她。“喂,你说我这一颗能不能扔得中?” “……” 不待她回应,柳依瞳用力往上一掷。然后摇摇头,“唉,没练过还真是不行呐。”遂又捡起了几颗石头,用力掷上去。 “噢……”裴雨静只觉额头一疼,血陡然涌出。 倏地,听见“嗡嗡”的声音,柳依瞳瞪大眼,“妈呀!”三十六计,逃为上计。她扛着长竿,撒丫子蹬蹬蹬的先跑开了。 “啊……”独留裴雨静一人,她吓得脸色惨白,将脸俯低,可仍然逃不过群蜂的攻击。两只手被蜇,她蓦然松手,身子顿时失去支撑,整个人垂直降落。“啊……救命……”惊恐尖锐的凄厉惨叫划破长空。 打不倒的神 “啊……救命……”尖锐凄厉的惨叫顿时划破长空。她万念俱灰,脑中浮现的尽是冷曜所说的那些恐怖画面。不,她不要就这么死了。她还没与小七成亲——就算死,也不能是这种死法。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香消玉损时,猛地掠过一个人影。 “郡主,您没事吧?” 裴雨静紧闭着眼,没有预期的疼痛。好半晌,方才惊恐的睁开眼睛。原来是有人接住了她。她定睛一瞧,原来是府中的侍卫。 侍卫将她放下,连忙跪下请罪。“小的保护不力,请郡主恕罪。” 裴雨静仍心有余悸,恍如还置身噩梦中。她脸色如死灰般惨白,紧紧的揪着胸口。半晌,“啪”的一掌打向侍卫。“你们这些饭桶,为何这么迟才来,差点害死本郡主。” “属下该死!”原本他是奉命跟着太子,以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原本是两人,可最后只见太子一人回去,便觉有蹊跷。遂前来找人,谁知半路却被一个神秘人给缠上。带他如鬼打墙般绕来绕去,最后诡异消失。 裴雨静气愤的甩手,却因扯到了脸上被蜇的伤口,一阵钻心骨的疼。“唔……”头有些晕眩,抚着头,身体摇摇欲坠。感觉脸渐渐的肿了起来。 “郡主,您没事吧?”侍卫担忧的问。 “我……”天旋地转,身体一阵麻痹。倏地,裴雨静眼前一黑,失去知觉的倒了下去。 *** 离太子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可新娘子却出了状况。自从她被送回来后,整个人陷入昏迷,脸也肿得像猪头,五官都跟着扭曲不成形。大婚将近,可脸上的肿胀却没消掉。裴雨静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看,吃了药,仍不见效。 “拿镜子来!” “郡主……” “听到没有!给我拿镜子来。”她一定要在成亲之日,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嫁给小七是她毕生的心愿,她绝不许任何事物给毁了。 婢女面有难色。因为郡主的房中已换了好几面铜镜。可不敢违抗她的指令,只好去把铜镜拿来。战战兢兢的递上去。“郡主。” 裴雨静夺过铜镜,在瞧了一眼铜镜里的影像时,勃然大怒的扔掉,清脆的碎裂声顿然响起。她们皆已听得习惯了。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饭桶,都是一群庸医。”裴雨静气得癫狂的抓着秀发,痛苦的咆哮。后天就是她成亲之日了,这要她怎么出嫁? “郡主,御医说了,不可动怒,要保持心情愉悦。那些马蜂兴许带些毒素……”婢女小心翼翼的提醒。 “全都是废话!滚,通通给我滚。”她听了婢女的话,更是气火攻心,随手抓了一个玉瓷花瓶,砸向婢女。 我保跟跟联跟能。婢女不敢躲闪,不偏不倚的砸在她身上,应地碎裂。 “啧,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这般的暴躁?” 裴雨静听见那醇厚的低嗓,抬眸望去。只见慕天离慵懒的斜倚在门边,眉梢微扬,黑眸晶炯,灿如子夜星辰般发出夺目诱人的异彩,深如漩涡,似要将人吸溺进去。唇邪邪微勾,轻易便能勾动人心。 裴雨静不愿让他见到这副样子,转过身,情绪仍躁。“你来干什么?” 慕天离踩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房中,悠懒的扫了一眼狼籍满地,朝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婢女如获大赦,忙不迭地退出危险地带。估计也只有未来姑爷才能安抚郡主的脾气。 “何时令你这般的生气?” 裴雨静背对着他,气得脸色发青。“你会不知道是什么事吗?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一定会叫人斩了他们。”她知道慕天离很看重那些人,在这成亲之日,她实在不便轻举妄动,以免他在紧要关头反悔。现在所有人都已知道他们要成亲的消息,她怎能留下笑柄给众人茶余饭后。 慕天离握着她的双肩,将她转过身面对面。“何必生气,我并不在意你成为什么样子。” “可是,我这个样子很丑,怎么拜堂?”裴雨静又气又难过,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泫然欲泣。但配上此刻这副表情,倒显得有些滑稽。 “有什么关系,我会记你的美的样子。”慕天离柔声说。仿佛在哄情人般,诉说着温柔动人的情话。 裴雨静有些讶然的抬着头看他,有些难以置信。“真、真的吗?”她质疑的盯着他的黑眸,却找不出一丝说谎的可疑迹象。 “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我还会骗你吗?”慕天离低柔的说着,眸底,一丝冰冷不着痕迹,稍纵即逝。 “小七……”裴雨静见他难得表现的温柔,却又不似敷衍的,如此的真诚,心里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动。 “反正成亲时有红巾盖头,没人会瞧见。”慕天离轻环着她的肩,将她带到床边,然后说道,“你现在需要好好的休息,到时给我一个健健康康的新娘子。别想太多,知道吗?” 她被他哄得神魂颠倒,心神俱荡。如置云端,轻飘飘的,恍如身处梦境。如果是梦,但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嗯,我都听你的。” “乖。”慕天离扶她躺到床上,温柔的替她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 “小七……”她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很不确定,有些患得患失。怕他转身离去便不再是这般柔情。 “放心,我在这里陪着你。”他用手阖上她的眼皮。若不是她眼拙,便是他演技太好。没有瞧见他温柔表面下,却是一副森冷如撒旦般的邪恶。 “嗯。”裴雨静缓缓闭上眼睛。 慕天离轻轻的抚着她的颈子,黑眸一冷,倏然摊开掌,其中置了一根细不可察的银针,猛地刺入她的颈,毫无疼痛。他冷冷的扯着幽诡的笑,“睡吧,好好的睡一觉。” 没错,他是不会介意,因为,拜堂之时,不会有新娘。 ★★★ 裴雨静意识朦朦胧胧,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觉醒来,突然觉得四肢麻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全身的肌肤如上墨般全黑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裴雨静躺在床上愤恨的揪着被褥。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原因。 御医诊治了半晌,站起身回道,“许是这蜂有毒,现在毒素已慢慢侵入体内。” “为何当时没有察觉?”雍王厉声质问。 “雍王恕罪,老臣当时也怀疑,但并未察出可疑症状。” “那现在要怎么办?爹,您一定要替我想办法。” “何太医,有没有办法治?” “因为不知是什么毒蜂,老臣需要确定一下,再对症下药。但可能……得耽误了明日的婚事……” “你这个庸医,什么都不懂,留着你干什么。爹,我要杀了他……” “静儿,你别激动……” “爹,我不要延迟婚事,我盼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 裴靖康亦皱起了眉,“是啊,喜贴全发出去了,这婚期……不能取消。” “我一定要拜堂!”裴雨静坚决的说。 裴靖康摇摇头,真是作孽!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总是发生不幸,难道是他做了有悖道伦之事,上天这是在给他处罚吗?他宁愿受罚,只求为女儿找到最后的幸福,那么,他便了无牵挂,死也无憾。 好事多磨啊! 翌日 四壁张贴红纸,处处挂着彩条。裴府布置得奢华景丽,门庭若市,在在显示了这场婚礼的盛大隆重。 柳依瞳坐在大门口发呆,今天的天格外的晴,风和日丽。离裴府很远,却也似乎感觉得到那热闹的气氛,想像着那气派的场景。 今天,是相公成亲的日子。她不敢问,不敢去看。却不断的去胡思乱想,心里很乱,很纠结。有点后悔,当日怎么没让那黑寡妇摔死呢! 望着天空,无声问着,当日她如此的作弄裴雨静,她会不会将这帐算在相公的头上?他们会不会放过他? 相公,他们可有为难你? “小嫂子。” 柳依瞳转过头,看到聿宸站在身后。“你来了。” “你没事吧?”聿宸有些担忧她过于平静的情绪。 “嗯。”柳依瞳点点头,除了心里有点难过之外,她能吃能喝能睡。 “真的?”聿宸有些不确定。 柳依瞳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傻到想不开,自寻了断的。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只不过——”她指了指心口,“说没事是骗人的,这里,还是会很难受。但我等他,我会一直等他。” 聿宸凝眸望着她,突然很佩服这个小女人,人如此的娇小,却能承受如此大的委屈。“小嫂子,我越来越佩服你了。” “我什么都不懂。” “但你有那份胸襟。” “其实我很小心眼的。”柳依瞳苦笑。“我还在想,呆会要不要冲去那边,将那个女人杀了。若杀不了,我就干脆拿根绳子吊死在她新房的床头,狠狠的诅咒她,让她永世不得安宁。” 聿宸诧异的看着她,她的想法——还真是异于常人。 “呵呵,是不是觉得这个想法太毒了?” 聿宸摇摇头,笑道,“基本上……所有认为怪异的想法或做法,如果出自柳氏,一切倒也显得正常了。” 柳依瞳挑眉看着他,“我可以把这个当做一种赞美吗?” 聿宸温醇一笑,耸耸肩,“我对小嫂子一直都只有赞美。” “这真是我的荣幸。” “其实离真的很幸福。” “幸福?” “因为他身边一直有你。” “可是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帮不了他。” “离需要的,只是能够陪伴他一生的人,无论身心。” 柳依瞳听着,突然问出心中的疑惑。“我记得,当初是你从中作的媒吧。其实我心里一直很好奇,为何你那时只看了一眼,便认定了我,还替我们做了这样的决定?” “我不是说过,你们命格相通,命系奇缘。” “你还充当月老?”高人就是高人,说话总是高深莫测,说一半,藏一半。真是耐人寻味啊!像他们这样的凡人,很难猜得透。她试探的问,“你……是不是知道我的来历?” 聿宸但笑不语,当作是一种默认。 柳依瞳知他能通天文,晓地理,精通风水命盘,心中曾想过,或许他知。不过当他承认时,倒还真有些惊讶。“你真是太神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气场,浑浊的,清灵的……修道之人,道行深的话,便容易看到。你身上蕴藏着一种灵气,超脱时空。” 柳依瞳怔怔的听着,好像挺深奥的。“那……你知道我怎么来的吗?” 聿宸摇摇头,“这是很耐人寻味的。也许,你的气场正好与这个时空的相撞,冥冥之中注定你将有此际遇。” “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你想回去?”聿宸不答反问。 柳依瞳摇头,眸中存有一抹幽茫。“曾经很想,现在……”她摸摸心口,“这里,好像有了牵绊。” “离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如果,他们两个经常互换的话,便会超出了他身体的负荷。弱的一方,会渐渐的被压制,然后永远消失。你有没有发现,你初来时,离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苍白得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但你出现后,他的气色便好了,身体也恢复了正常。那是因为他想要和你在一起,那种强烈的欲望支撑着他,所以,他一直在努力着。” “永远消失……”柳依瞳茫茫然的低喃。 “如果他受到了刺激,就会激起他的阴暗面。所以,要怎么做,全看你。” “难道……不能两者并存吗?”她突然觉得,要让另一个消失,是这么残忍的一件事。她猛然一怔,不知不觉中,她好像慢慢的改变了初衷,现在也没再想过这件事。难道——她对另一个他,也有感情了吗? “这个,很难说。如果你希望的话……不过,要让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共处一体,除非,你能很好的调和他们。” 柳依瞳皱着眉,这貌似很深奥!要让两个性格反差如此大的人和平共处,这可得讲究技术。她甩甩头,算了,算了,这个问题很长远,别庸人自扰了。 聿宸看着她,对这似乎也不太担忧,他相信她能够自行解决。“还打算坐在这里吗?” “谢谢你陪我。你先进去吧,我自个再呆一会。” “你真没事?” “放心,我是打不倒的神。” 聿宸失笑,这个时候她还能开玩笑,证明她真的没什么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他站起身,又问,“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你去替我磨把刀吧!” “呃……”聿宸傻了一下,磨刀……她、她要做什么? “你干啥那表情?”好像她要去杀人一样,虽然,她的确是很想这么做来着。“开玩笑啦。” “额……”聿宸不由得松了口气。“那你别坐太久了,里面的人会担心的。”他们都担心她,却又不好问些什么。唯有派最沉稳最会说话的他来看看。 “嗯。”柳依瞳点点头,在他转身进去之际,对他说道,“谢谢你们。” 聿宸回过头,笑道,“一家人,不说客套话。” 一家人——没错,他们是一家人。她并不是孤独的,所以,她要坚强,不能让大家担心。 休书 “郡主,奴婢为您更衣。” 今日,大喜之日。到处张贴了喜字,而新娘子却阴霾缠身。婢女正在房中小心翼翼的伺候郡主。 “走开,本郡主自己来。”裴雨静不愿被人当作是废物。伸出颤抖的手欲夺过喜服,奈何使不出一点力气,有些力不从心。半晌,连衣角都抓不稳。 婢女见状,便道,“郡主,还是让奴婢来吧。” “我说了不必,你多什么嘴!”她不领情的低吼。脾气愈发的暴躁。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她一定要亲自穿上嫁衣与小七拜堂。 被她这么一吼,婢女不敢再多言。 “不用穿了。”一道闲凉的声音懒洋洋的飘然而至。 慕天离一身喜庆红衣,红得刺目,红得销魂。半绾的发,尊贵而邪魅,垂至两鬓的两缕黑发,更添几许的妖娆。 裴雨静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这个样子,连床都下不了,怎么拜堂?” “我不管。”裴雨静蛮横的命令,“你抱着我拜堂。” “抱歉,我今天身子不适,可能无法出得了力。” “你……”裴雨静听得怒气冲冠。“你是故意的?” 慕天离耸耸肩,不予置否。 “赫连司痕,我命令你来给我换上嫁衣,然后抱我出去拜堂!” 慕天离眼眸倏然一变,森冷阴佞的看着她,“成亲之后,便是以夫为天。你,只能听从我的,没资格命令我。”语毕,他冷漠无情的旋身离开。 裴雨静双眸出现腥红的凶狠,恨恨的瞪着他光鲜亮丽的背影,“小七,你给我回来……” 大堂之内,宾客满堂,锣鼓喧天,彩条飞舞,鞭炮声响,一派喜气洋洋。还有府外看热闹的百姓。 因为裴雨静身体出了状况,而他们又不能延迟婚期。这场婚礼如期的进行,是当朝最为盛大,也最为诡异的。一场婚礼,只有新郎,没有新娘。一人拜堂,没有洞房。史无前例,荒诞至极。无人能猜得透,这究是是为何? 机关算尽,得到的,又是什么?这场婚礼,不知,谁在算计谁—— ★★★ 大婚之后,雍王果真履行了诺言,如期出兵,不再过问朝廷之事。但,在出发的前一天,他知道皇上已悄悄立下了遗诏,太子将会继承大统。虽然他已替女儿了了心愿,可静儿身体不好,他担心在此期间太子和太子妃会再藕断丝连。如若那个女人成了皇后,难保以后她不会对付她。为了确保他女儿的地位,他不得不让他做决定。 “太子,你与小女成亲,老臣甚是高兴。老臣希望你能善待静儿,夫妻两人好好相处。”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好好的对她。” “不过,你以前的妻子……”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刚成亲,老臣不希望节外生枝,不想因为一些闲杂人事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裁幻总总团总,。慕天离冷冷讥笑,“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做?” “太子莫怪老臣唐突,臣就一个女儿,希望太子能够一心一意的对待静儿。如此一来,老臣也可了无牵挂的为朝廷效命。”他话中有话,一边要求一边又暗带威胁。 慕天离倏然握紧拳,心中的怒焰暴窜。遂又马上平复了情绪。“岳父大人说的是,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雍王顿时笑逐颜开,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太子果然明白事理。” ……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无shi不上茅坑。尤其是看到雍王也一同前来,他们皆感到疑惑和诧异。 “你们来干什么?”今天天不好,气不顺,总觉得,不会有好事发生。柳依瞳心里莫明的不安。 雍王看了慕天离一眼,“太子,你说吧。”他必须亲眼看到才能放心。 慕天离轻蹙眉峰,面色冷沉。慢慢的走到柳依瞳面前,却久久不言不语。 “他要你说什么?”柳依瞳紧凝着他,小心翼翼的问。 半晌,慕天离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她。 柳依瞳低眸看着,心头一震,只看到外面清晰可见的两个大字:休书! 众人当场震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她心颤了一下,如被一盆冷水灌顶,整个人都冷掉了,心底更是寒彻骨的凉。“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声音轻颤的问,一刹那,眸中蕴着雾气,黑琉璃般的眸子正慢慢的浸入水中。 慕天离睑眸,看不见眸中的情绪,脸上亦无任何波澜。“意思很明显。既然我已另娶妻,我们,就此了断吧。” “大哥……”他们急了,未料到那裴家人竟然做得这么绝。 柳依瞳扯着笑,那般的苍白无力。“你真要休了我?” 慕天离不语,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好,我懂了。”她颤抖的接过休书,陡地扬手,“啪”的一声,冷冷说道,“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的。”说罢,便转身跑开。 “小嫂子……大哥,你们……唉!”他们又气又担忧的跟了上去。 慕天离面无表情的道,“如何,你满意了?” 雍王叹了一气,“我知道这为难了太子,但请原谅老臣,我也是迫于无奈。我答应你的,自会做到。”他上前,两手作揖,恭恭敬敬的道,“臣,即日起程,讨伐乱军。” 柳依瞳一直跑着,风在耳边呼啸,感觉冷冽的风刮着脸颊,有些刺痛。她跑到后院的亭里,气喘吁吁的坐。不哭!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啪嗒”落下。她拿起手中的那封休书,看了看,缓缓的抽出里面的纸张。 朦胧的视线中,倏然,她“噗嗤”一笑,和着眼泪,教尾随而来的众人看得莫明其妙。 小嫂子这是刺激到了吧?怎么又哭又笑的? 青楼乌龙事件 皇城,仍是一派欣欣向荣。雍王为女再次出征,依然是受百姓爱戴的镇国大将军。听着百姓纷纷夸赞他是如何的效忠爱国,有人不禁冷冷讥诮。不曾有谁知道,他们私底下曾做的那些卑鄙事。 一场风波,在他妥协之后,渐渐沉寂下来。但,表面平静。暗地里,仍风云涌动。 裴雨静一心嫁给意中人,心愿了后,却似那寂寞坠秋露,独处空闺无人顾。又说那裴府新姑爷,当今太子,新婚燕尔,却冷落娇妻,在外眠花宿柳,流连忘返。 不过这倒是成了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话题,各种说法皆有。那一场诡怪的婚礼仍让人记忆深刻。 裁幻总总团总,。暮色渐深,夜色已临。 大街上,行人已稀少。风从西北面吹来,啸声如鬼卒的鞭,抽冷了人的心,抽散了路人的魂。 天越来越冷,小贩也早早收摊。一片死寂。只要些许酒肆,还有人在吟酒作对。最热闹的当然莫过于花楼了,莺歌燕语,琴声绕耳,醉卧温柔乡里,也温暖了恩客们的心。 上花楼的,莫都不是寻欢作乐。但也有奇怪的人,来这专为喝酒。一整个晚上,一直独坐在雅间里,桌上堆满了酒瓶。似乎是喝得多了,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有些迷离,俊美的脸庞如月般灼灼其化,添染一丝忧郁,愈发的能触动女人最深处的柔软。他拿起手中的酒瓶,又往嘴里灌,却发现瓶子空了。摇了摇,然后大叫,“拿酒来!拿酒来。” 这时,一名女子身着一身粉蓝色纱衣,绣着星星点点的浅紫以花瓣,里衬乳白色银丝轻纱衫,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而来。 看到桌上横七竖八横着的空空酒瓶,两弯秀眉轻拢。似乎有些生气,走琶他身边,拿走他手中的瓶子,嘴里喃喃斥责,“你想酒精中毒啊?” 慕天离抬起醉眼迷蒙的眸,却看到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皱着眉,不悦的低嗓质问,”你是谁?“ 她看到他意识不清的样子,故意说道,“公子不会醉到忘了这是哪吧?” “你进来做……嗝,什么……我说了不要,女人……滚,滚出去……”慕天离喷着浓浓的酒气,粗鲁的推开她。 她一时不防,差点摔下凳子。她不禁瞪圆美眸,却无法对这个醉得糊涂的男人生气。“真是怪人,上青楼不叫妓,要喝酒不到酒馆去,这里的酒香还是气氛好?” 慕天离倏然捉起她的手腕,微眯着眸定定的盯着她,喃喃道,“你的声音……好熟悉。”她遮着的面,只露出一对如柳般的细眉和清灵如月弯般的美眸。瞧着,有种莫明的熟悉。 她不禁翻翻眼皮,“你可以再喝醉一点。” 他突然逼近她鼻尖,毫无预警的,让她的心猛然乱跳了几下。睁大眼,不明他的意图。清灵大眼依然迷人,带些娇媚,凭添独特风情,盈秋若水,勾人心魂。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他有一刹那的失神。 她被他这么盯着看,却很不高兴。娇软的嗓音变得淡然,“公子在看什么?” “你好香……”他低声说,闭上眼,仿如一副陶醉样。 闻言,令她顿时气结,她咬牙暗想,慕天离,你竟敢调戏我以外的女人!?你死定了。他不知道她是她,而她却在和自己吃醋。“公子,那今晚就让我来陪你如何?”她娇软的嗓音带着诱惑,说话时却是咬牙切齿,眸中藏着火花,笑得阴恻恻的攀上他的肩。 “不要!”慕天离想也不想的拒绝。 她微怔,“怎么,你嫌弃我吗?”女人有时真的很矛盾。如果他动心了吧,她就生气。如果他无动于衷吧,她又觉得自己没魅力。 讨厌!虽然她知道自己平时不是很温柔,但还不至于糟糕到这种地步吧?难道她就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么? 他推开她,明明醉得稀里胡涂,醉态中却带着正经而严肃的告诉她,“再碰我……不客气……” 美人投怀送抱,竟然还坐怀不乱。她不甘心,又移近一点,眸送秋波,妩媚挑逗。“为什么?难道我不美么?” 慕天离皱皱眉,说道,“我碰别的女人,我娘子会……嗝……会咬死我的。” 她嘴角抽了抽,不知是该笑还是气。“你很怕你娘子?” “怕……很怕……”好似提到他深处的思念,眉宇间又是一副痛苦。“我怕她不要我……怕她不等我……”他突然塌下的嘴角有些孩子气的向她诉说心中的苦闷。 她定定的看着他,很想抚平他眉宇间的伤痛和委屈,然后告诉他,她一直都在。可是,做戏要做到底,四处都是监视他们的眼睛,雍王才刚离开,他们不能前功尽弃。然,彼此却都抵不过想念。 “相……” “去拿酒来,给我拿酒来。”他刚伤感完,突然又撒泼的大吼大叫。 “你不能再喝了。”她不得不阻止他。 “不要你管!再不拿酒来,我就放火烧了你们这个店。”他并不是个爱借酒浇愁的人,但现在他想喝醉,喝得酩酊大醉,就什么都不想,不想,就不会有椎心般的痛。 柳依瞳无奈的看着他,喝醉酒的男人真像个孩子,任性又毫无道理可讲,他要求什么,你就必须得遵照,不然他们就会任性的大吵大闹。 “怎么那个女人都不管你吗?”她不禁嘀咕。 他阴寒的黑眸倏爆出冷厉的光芒,直射入她眼底。看得她心里毛毛的,她霍然站起身,“我去帮你拿酒。” 不得已,她将酒瓶里的酒倒出一大半,兑了清水进去。待她回到房中时,只见慕天离趴倒在了桌上。 “喂……”她推了推他。 慕天离含糊不清的咕哝一声,柳依瞳听得不太清楚。轻叹一声,捡开桌上的空酒瓶,摇着他,“别在这睡,会着凉的。” “唔……”慕天离伸手乱挥了几下,倏地捉着她的手,闭着眼嘟囔,“娘子,头疼……” 柳依瞳怔了怔,轻声斥道,“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娘子,难受……替我揉揉……” 柳依瞳真不知他是装醉还是真醉了,那醉态中带几分撒娇几分邪,教人不忍责骂,心软的难以抗拒。不过看他是真醉了,闭着眼也不知是谁,就胡乱喊一通,逮谁都叫娘子。 见他紧闭着眼两道剑眉纠结了起来,似乎真的很难受。 头痛欲裂。 挥之不去的难过,令慕天离想要骂人。突地,有股微凉的气息逼近,往他的眉心额际缓缓捏揉,那微凉的触感,凉中带着异样的暖,似风如浪的把缠着他的疼楚慢慢释去,连带的,心似乎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好舒服……”他深锁的眉慢慢舒展,紧抿的唇微微扯动,五官也逐渐放松。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那小手的触碰,很熟悉,很像娘子的手,还有属于她的淡淡香气。 他心头一震,迫切的想要张开眼睛。可是视线很模糊,娘子……娘子,是你吗? “好点了吗?” “唔……” “你躺到床上去吧,这样会舒服一点。”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的娘子,不会用这般温柔的声音跟他说话。他的娘子是个火暴女人,如果她看见他烂醉如泥,估计会骂他,踢他,踹他。她的温柔,总是表现得很独特。可是偏偏这样,叫他越来越爱。娘子说他有被虐倾向。他其实想告诉她,因为是她,最爱的她,所以他愿意一辈子被她虐。 好在,他的内心话没说出来。否则教她听见了,一定会气得拔光他的头发,再狠狠的咬他,踹他。不就做个温柔女人,有什么难的?他竟敢看扁了她。 兴许是她给他莫明的熟悉感,他竟然乖乖听她的话,站起身来欲往床边走去。哪知一阵头晕目眩,一个踉跄,挂在腰间的东西被桌子勾掉。 柳依瞳低头一看,弯身捡起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他,些许感动,又有些想笑,“这么难看的东西,你居然随身携带。” 慕天离眯着眼,看到她手上的东西,神情倏变,迷离的黑眸顿闪数道火花,眼神凶狠的瞪着她,一把夺过来,仿佛她的话污辱了他最心爱的东西。“不许说它丑。” “呃……” “这是我见过最好的。” 啥?他是喝醉了,审美眼光也跟着改变了?想当初还被他批评得一无是处,让她的自尊心受了不小的打击。害得她再也不去碰那玩意了。 “这是我娘子绣的,谁也没有……只有我、有……你不准说它丑……”他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的走向床。然后重重的倒下去,继续说道,“不准说丑……我娘子会生气。” 她跟在他身后,真些有哭笑不得。难道他印象中,她只会威胁他吗? “我娘子生气……就罚我、睡、睡地上……她就不让我抱……我就睡不着。” 他迷迷糊糊的呢喃,好像是要睡着了。突然,他又坐起来,抓着她问,“是不是很好看?” “是,是。很漂亮,独一无二的。”她有些汗颜。柳依瞳总算见识到,喝醉酒的男人话真的很多诶。 听到满意的答案,慕天离傻呼呼的一笑,又倒回床上。她摇了摇头,正想替他脱了鞋子,哪知他又猛然坐起来。柳依瞳不禁瞪着他,“你到底是要不要睡啊?” “睡不着。”他扁着嘴,委屈的道。这时,觉得她越来越像他娘子了。 “你去弹琴给我听吧。” “嘎?”弹琴?她哪会这玩意!记得上次学了一阵子,最后都以弦断告终。 慕天离见她不为所动,心情不悦。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她手中,像极了一阔老爷们。“去,弹琴,我要听……” 柳依瞳有些傻眼,看了看,狠狠捏着手中的银票,真把她当花娘了?瞧他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她狠剜他一眼,“你这个醉鬼!醉了还要为难我。”她嘀咕着,赶鸭子上架的坐到摆放在侧面的红木古筝前。 记不得哪根是哪根,看了看,小手放上,索性随意乱抚一通。 顿时,魔音乍响,刺耳还揪心。慕天离从床上弹跳起来,柳依瞳无比尴尬的看着他。 “像杀猪一样。” 柳依瞳听到这么一句,脸色都黑了。他又二度重伤她,简直是忍无可忍了! 她刚要发作,便见慕天离踩着凌乱的步伐摇摇晃晃走来,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地上。又掏出银票给她,“继续!” “啥?”柳依瞳怀疑自己听错了。 慕天离盘腿坐在地上,傻傻的笑道,“真像我娘子的琴音。” 柳依瞳心里纠结了,气得快吐血了。你这坏坯子!她知道自己弹不好,那他干嘛还硬要她献丑?存心看笑话了是吧? 慕天离等得不耐烦了,皱紧眉,不满的看着她。“怎么不动了?嫌钱不够吗?”他倏然拿出一叠银票,一张接一张的丢给她,“给你,这也给你……都给你。”最后索性一把全塞给她。 他娘的!上个青楼你带这么多银票?她脸又黑又扭曲,磨牙道,“这么多钱,拿去外面随便一召唤,随时可以听到天籁之音,你何必这么委屈听我的杀猪般的琴声呢?”后面那句,她说得重重的。 慕天离摇摇头,咕哝道,“她们……不好。我要听……娘子的琴声……”他忽地凑近她,呵呵傻笑,“我告诉你喔……她弹琴的时候,连天上的鸟儿都飞不起来了,水里的鱼儿都吐不出泡了……” “慕、天、离!”柳依瞳气焰正涨,考虑着要不要一巴掌掴醒他。原来酒后真的能吐真言。 她霍然起身,将银票重重的砸向他。朝他咆哮,“你这该死的家伙,你还是拿着你的臭钱去包下京城的艺妓吧,让她们天天弹给你听,弹到你耳膜破裂为止。滚开!”她两手提起裙摆。穿着绣花鞋的莲足踹了他一下,气呼呼的要离开。 真是活见鬼了!早知醉死他好了。 慕天离猛地傻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还在状况外的指责道,“你新来的?会不会接客啊?” “我接你个死人脑袋。”柳依瞳气不过的用手推了他的头一下。 慕天离瞪大黑眸,满脸的不爽。倏然蹭起来,一时晕眩,猛地又倒下去。柳依瞳下意识的伸手去扶着他,重心不稳,也跟着摔下去,但只跌在他身上。 慕天离幽深的黑眸直瞅着她,迷蒙的黑眸顿然极具杀伤力。“你竟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轻易就可以捏死你。” “我打你又怎么样?有种你还手。”她一边说着一边乱打一通。 “喂,你够了!”他怒吼,不知怎的就是还不了手。生怕,一动手真会把她打个三长两短。这女人——脾气还挺大。发起火来怎么越来越像…… “让你说我,让你说我坏话……” “你……”慕天离酒都被她打醒了大半。一手擒住她,恶狠狠的威胁她,“再撒泼,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到大街上。” “你、你……”柳依瞳瞪大眼看他。 慕天离邪邪的勾起嘴角,得意的笑,“怎样,怕了吧?” 柳依瞳咬牙切齿的怒道,“你死定了!” “呃……”慕天离愣了愣,她的样子,好像不是害怕。乌溜溜的黑眸邪恶的转动,这种眼神,很是眼熟。莫明的,让他心里毛毛的。 娘子发怒,有苦难言 柳依瞳气急了,跨坐在他身上,丝毫不受他严厉冷面的威胁。她愤怒的抡起拳头敲打他。慕天离举起胳膊横挡着,否则,真要叫她给抓破相不可。 他的身体太硬,柳依瞳打了两下,只觉得拳头都酸了。她拿起旁边的花瓶,举起,看了看,突然又放下。这个不行,等下把他砸坏了算自己的,可没人陪给她。四处瞄了下,一一排除。太大了,有些又太锋利了,容易砸伤人。 “你这个凶女人……”慕天离放下手,恨恨的看着她。他居然在青楼里被一个女人打,太窝囊了。正想着要不要小小的教训她一下,突地,他觉得手臂一疼,闷叫一声,“啊!” 低头一瞧,这个凶巴巴的女人竟然咬他!“你、你给我松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他实在是很不想对女人动手的,但如果她不知好歹的坏,他不介意破例。他实在想不通,这世上除了他娘子之外,居然还有女人这么凶悍!?他心下好奇,正想伸手去揭开她的神秘面纱。 柳依瞳倏地抬头,美眸喷火的瞪着他。 喝,吓死他了! 她腾的站起来,那冒着火光的眸子越看越诡异……他心里打了个突。 “你怎么?要让我在街上裸奔吗?”她扯着幽诡的笑,“我是无所谓,你别介意就行了。” “我介意你脱光了都没人看。” “去死——”她伸脚踹他,他长腿移开。她正要迈步,哪知被他横亘的长腿给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向前倾倒。“哇——” 眼见她就要与冰冷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那俏丽的五官更有可能面临被压扁的惨状。慕天离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她。柳依瞳悄然的松了一口气,却发现他结实的手臂正横在她柔软的胸上。 慕天离似乎民意识到了,倏地又放手。 “呀……” 她还面朝地板,身子失去了支撑。突地感觉脖子一紧,转过头,原来慕天离正提着她后面的衣服,稍一用力,将她提起站稳。 柳依瞳心有余悸,憋屈的将责任赖在他身上。 “你怎么又打人?”慕天离火了,钳住她的双手。 “你差点害我摔死。” “你这个野蛮的女人,不是我伸出援手,你早摔扁了。”他突然恶意的斜睨了她某个部位,坏坏的笑道,“不过本来就不大。”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为什么今晚他这么有精力跟这个女人杠了这么久。若是平时他早就一拳将她挥出窗外了。是因为她身上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吗? 柳依瞳顺着他视线望去,脸黑如墨。她阴恻恻的咬牙问,“你喜欢大的?” 他恶意的回,“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好。”她笑意吟吟的看着他,让他浑身寒毛都警戒的竖起来了。“那你以后就抱着奶牛睡吧。”她慢慢的靠近他,气吐幽兰的说着,“不过,在离开之前,我想让你看一下……” “看什么?”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喔!”她妩媚的睇他一眼,小手在他手臂上画着圈圈,娇软的嗓音让人听得骨头酥麻,连带的头皮也麻了。 “……” 她抬起手,慢慢的揭开脸上那层轻纱。像在吊他胃口似的,一点点的掀开,眼里显而易见的恶作剧。 慕天离倏然瞪大黑眸,微愕张唇,如受了惊吓般,呆若木鸡。 她飞快的掀开,仅是一眼,笑得邪恶森冷,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慕天离飞快的拉回神智,连忙拉住她。“等等,你去哪?” “遂了你的心愿呀。”她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唇,眯着眸,一派天真的道,“我到街上裸奔去。” 慕天离张张唇,喉咙像被堵住,找不到话来回。 “放手。”她冷冷的命令。 “不放。”他固执的抓紧她。难怪呢!他说是谁这么大胆,敢对他动手。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您刚才不是百般的挑剔的让我滚吗?这会我要滚了,您这是做什么呢?” 慕天离听得冷汗涔涔,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讲的每一句话都给他判了死罪。“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怎样?妓院规定只能让男人进么?”只要有钱都是大爷。她挥着刚才他“赏”她的银票,笑道,“我凶,我野蛮,我身材不好。喏,我这就出去替你叫一个又温柔身材又好的美女进来,好、好、的、服、伺、你。” 慕天离实在没辙了,唯有耍赖的抱着她,“不要,不要,就要你。” “你可真是反复无常呢,刚才是谁还嫌弃来着?” “那是他有眼无珠。咱们不理他。” “大爷有的是钱,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 “不委屈……” “大爷,这世上没后悔药吃的。”她冷飕飕的朝他笑笑,然后扳开他的手。 “我错了。” “错哪了?” “我错不该上青楼,不该喝醉酒,不该不识娘子真面目……”余下的错,他不敢讲了。那些话,简直就是滔天大罪。天呐,女人怎么都喜欢玩出其不意这一套? “切!” 慕天离半拖半抱地将她拉到床上,压低嗓子说,“娘子,原谅我吧。” 柳依瞳瞪了他一眼,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倒给自己惊喜,不,是惊怒! 她拍开他的手,低声道,“别动手动脚的。” “娘子,我好想你。”他在她耳边轻喃。放低姿态,再诚恳认错,最后拖上床,软硬兼施,直到她放软态度为止。 “是吗?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我记得刚才有人说……”她一边笑看他一边拉长音。 慕天离马上截住她的话,“醉话。” 她小手放在他大腿上,轻轻的揉呀揉的,可爱的眨眨眼,“难道你没听过酒后吐真言吗?” “……”他几乎都忘了他家娘子是怎样的伶牙俐齿,而且现在说的更是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 她带着美丽的笑靥和他对视。他突然喉咙发干,开始冒热汗。因为,这个小恶魔竟然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衣服。 浅蓝色的外衫褪去,只剩乳白色的裹胸连身,衬得她肌肤如雪,圆润的裸肩、玉洁无瑕的藕臂和曲线完美的锁骨,在在都散发出诱人的气息。 慕天离禁不住诱惑的伸出手,不住的在她肩上来回摩挲。 柳依瞳笑着握住他的手,娇柔的嗓音带着挑逗的问,“我美吗?” “美。”他嗓音有些低哑的回。她的态度峰回路转,他有些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她俯身抱住他的颈子,红润的唇温存的贴着他的轻轻摩挲。就在他含住她唇想要进一步攫取她的芬芳时,她突地退开,媚眸荡漾着秋波,拉着他的手引领到她胸前,低声问。“那这呢?” “美极了。”掌心下的柔软触感惹得他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言小纯纯网纯的。他的手想要握住时,她挺直身子,很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记得有人嫌它小呢。” 他的汗,冷热交替。“咕”的一声,喉咙不明喻意的滚动着。这记仇的小女人,她是在报复他,让他看得见,摸不着,更别提享受了。 “他还说,如果我出去裸奔的话,也不会有人看呢。你说,我要不要出去证实一下?”她坏坏的说着。 听她这么一说还得了。不管了!慕天离猛地抱住她,将她压倒在床,颀长的身子随即覆上。“不,不要走。你是我的,别人当然不许看,只能我一个人看。” “我想我应该去多学学如何讨好男人。” “我很乐意做你的实验对象。” “我很凶的。” “我耐虐。” “可是,我的心受伤了,你说要怎么将它弥补好呢?”她含住他敏感的耳垂顽皮的啃着。他倒抽了口气,浑身发颤。额际大滴的汗水滚了下来。 他的黑眸燃着一簇簇火花,困难的喘息着。俊脸涨得通红,猛地狠狠吻住那魅惑人心的樱唇,辗转吸吮,仿佛想将她一口吞下肚去。他的掌心眷恋地摩挲她如凝脂般雪肌玉肤,探出火热的舌轻舔她敏感的耳朵。 她小手拨开他忙碌的狼爪,仿佛气还未消的瞪着他,“你的色爪,别摸来摸去的。” “娘子,别再折磨我了……”他抵着她的鼻尖,哑声低求。 “我哪有那本事。”她哼嗤一声,推开他,拿起褪去的外衫要穿上。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其实她知道他爱她,所以能包容她的任何缺点。即使知道他那些话是无心的,她仍在意。在意的是自己无法做到他心目中的完美妻子。谁不想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呀,谁不想做个淑女,举手投足皆优雅。奈何她生在不同的时代,而且也没那个条件。身为孤儿的她一直只为生活奔波,温饱问题能解决都不错了,哪还能有这闲情逸致。好吧,她承认其实她也没那个天份。曾经试过,每一样却都成为笑话。 “喂,你干嘛?”柳依瞳闷闷不乐的想着,突然惊呼,刚要套上的衣服被慕天离粗鲁的扯开,他及时扣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她便撞进他怀里。 “别走,别走……”他抵着她的唇低喃,“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该知道我的心,别再曲解我的意思了,行么?” 柳依瞳心不甘情不愿嘟着嘴,她知道都是她作怪自找的。可就算不知道是她,可身体是看得见的呀,他居然这么评论她的…… 呜……太受打击了! “你知道我们见面不容易,别为这种事跟我闹别扭了,嗯?” 柳依瞳抿着唇,不吭声。他太具温柔杀伤力了,被他这么温言软语的哄着,再大的气也消了。 她抬头看着他,视线瞥到他颈边的红痕,伸手摸了摸,有些疑惑。 “这是你刚才抓的。”他替她解开疑惑。 柳依瞳咬着唇,垂下眼睑,轻轻抚摸了一下,然后贴上唇轻吻,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般开始默默认错。 “还有这里。”他又指了指下巴处不太明显的指甲刮痕。 她也轻轻的烙上一吻。 “还有这儿、这……”他又四处指着。实在爱极了她使完性子后的温顺,此时不顺带揩点油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柳依瞳不由得瞪着他,不满的抗议,“哪有这么多!”她记得她不过是轻轻的打了他几下。而且还手下留情了,不然她早就用花瓶砸得他头开花了。 “看不见的地方都是内伤。”慕天离邪邪笑道。 “乱讲。” “你这个小野猫,还好我挡着,否则早破相了。看你上哪找这么俊帅的相公。” 柳依瞳咯咯笑道,“你好自恋哟。你哪有很帅,一般般而已嘛。”她故意糗他。 “一般般?”慕天离故意威胁的挑着眉。 “本来就是。”虽然他好看得让她看了这么久,每一次仍会有心动的感觉。可刚才他这么说她了,她也要小小的报复他一下。 “娘子,你口是心非。” “才没有。” “不然你怎么会爱得我死去活来。”他夸张的说道,不过老实说,一点也不夸张。 “哎哟,你太自大了。”好厚脸皮哦,竟然说她爱得死去活来,那是他好不好。 “不承认是吗?”慕天离压着她,眯着眸不怀好意的盯着她。倏地举起手朝她腋下进攻,直挠她的敏感处。 “哈、哈哈……住手……”她咯咯笑着,花枝乱颤的在床上翻来滚去。 “说不说?” “住、住手……帅,你很帅,行了吧……哈哈……” “那你爱我吗?” “……” “啊啊……我说……别再挠了。爱,我爱……” “有多爱?” 她调皮的掐着小指,露出一丁点,“这么爱,芝麻绿豆大点的爱……” “嗯——还耍我?”他作势威胁。 柳依瞳忙投降,“不要再来了,我承认,我爱你,很爱很爱。像大海一样深……” 她梳成髻的秀发松松散散,小脸蛋泛着迷人的红晕,气息微喘,绯红的娇容更荡漾着妩媚的春意,半裸的胸随着气息起伏,暴露在他灼热的眼底。他眸色一沉,低低唤了声,“娘子……”浓沉的眸蕴含着她熟悉的光焰。 他的双掌隔着轻薄的布料,恋恋不舍的啃啮着她柔滑的酥胸,张嘴含住了红艳的顶端,像头饥饿的狼恣意吸吮。 柳依瞳本能地挺起胸,脑袋开始晕眩,如饮美酒,虚茫又飘然,意识散乱。不知不觉中,他将她的衣物完全剥落。 夜风轻扬,料峭的寒气分花拂叶而来,撩上她那如白玉雕朔的胴体,她打了个机伶,顿时拉回几分意志。 她推着埋在他胸前的颅首,“等、等一下……” 他抬首,眸光火辣辣又带些许被打扰的不悦瞪着她。 “那个……你要在这里吗?” “有问题吗?”低哑的嗓音有些生硬。 柳依瞳皱了皱眉,提出心中的感觉。“你不觉得……在这里,有点奇怪吗?”毕竟这个地方,似乎不太合宜诶。 “你想太多了。”慕天离贴着她的耳畔吹口热气,灵舌一卷,便将她圆润的耳垂含入口中。“何况,不是你故意扮成这样跑来诱惑我的么?” “啊!”柳依瞳惊喘,像被电流击中似的,直觉撇开头,嘟囔,“谁让你要跑来这种地方?我怕你被那些饥渴的女人给吃了。” 第二百零三章 他的大掌轻而坚定的捧住她红烫的小脸,深幽的眼眸像温暖的湖泊,闪动着诱人的波光,“你对我没信心吗?”烫人的唇在她耳边逗留,舌尖舔吮出一道道湿热的痕迹,缠绵的滑下雪嫩的玉颈。 柳依瞳轻颤,发现他只要喜欢某一个部位,就会长时间的停留。他呼出的热气只拂在她的锁骨。 她轻喘着气,嘴硬的道,“寻欢作乐是男人的劣性。” 他厚实的掌心在圆润的肩膀来回摩搓,缓缓滑下,随即扣住两只软绵的雪丘挤压揉弄,渐渐的收慢手中的力量,像是在惩罚她的口是心非。 “怕我找别的女人吗?” 她带着娇吟的轻哼哼,“你要是敢,我就让你的小小离再也无法骄傲昂首。” “这么狠?” 她倨傲的轻扬下巴,“哼!” “以后你就没‘幸’福可言了。” “我会饿饭死,不会饿汉死。” 慕天离好气又好笑,在她鼻尖咬了一口,轻斥,“歪理。说句好话让我开心一下有这么难吗?”他的食指在她紧绷的小腹划圈,邪邪道,“你可是大大的打击了我的男性自尊。” “你……噢!”她刚察觉得不安好心的意图,还没来得及防备,他的手指往下猛的戳刺,她弓起身子肌肉紧绷了起来。 她秀眉拧起,小脸通红,瞪了他一眼。“你好恶劣。” “你温驯一点不就好咯。” “也,我差点都忘了,你喜欢温柔的女人。”她还心有介蒂的冷扯红唇。 慕天离幽诡一笑,“是啊,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 她抬眸瞪了他一眼,他炽热的黑眸亢奋的迎视她,红热的俊颜逼进她鼻前,似笑非笑的样子邪得冒泡。“你娇蛮,还爱使诡计,古灵精怪的弄得我哭笑不得,可是我偏偏被你套住了。”忽地又探入一指,惩罚似的恣意揉捏、旋转。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何时才会认认真真的正视他的心? 她尖锐的抽气,一股战栗般的快感瞬间窜入女性深处,小手攀住他结实的手臂,凝脂般的娇躯不自觉的弓起,想阻止他却只能被他带动。 “慕天……离。”她颤喘着气,咬牙瞪着他道,“我发现……你、你也不温柔……啊……”她小腹本能地收缩,夹紧双腿,却阻止不了他邪恶的动作。 确定她准备好后,他俐落的扯开身上的束缚。“我自认为我已经够温柔了,但如果你……”他分开她的玉腿,下身猛地一顶,瞬间深深没入她紧绷的体内。然后缓缓的动着腰,才继续说道,“总是这么不听话,我不介意换另外一种方式。对你这个磨人的小恶魔,有时候强制性的手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突如其来的充满,教她一口气哽在喉头,差点喘不过气来。柳依瞳羞红着脸瞪他,可恶!他好像越来越能找对方法对付她了。 瞪我?慕天离扶紧她的腰,精光一迸,猛力一挺,令柳依瞳猝然抽息! “啊……”她唇瓣失控的逸出娇吟,十指深深陷入他纠结鼓动的背肌。 慕天离性感的唇瓣勾出得意的弧形,厚实的大掌扣住她浑圆的臀瓣,有力的冲刺着。 “慕天离……不要那么、快。”她发出破碎的娇音,急促地喘息着,宛如置身熊熊烈焰中。感觉灵魂快要脱离,在云端上悠悠浮扬着。 “叫相公。” “相公……”她盈盈水眸带着娇媚,可怜兮兮的凝睇着他。 “你这爱耍诡计的小女人,总是弄得我的心好乱,诡计得逞后又对我笑得一脸灿烂,让我心动不已……”他一记接一记,速度越来越快。深沉而强悍,几欲令她招架不住。“我才是……被你吃定的那一个。” 他看似懊恼却又心甘情愿。似有若无的轻叹一气,咬紧牙关,再度加快挺腰律动的节奏。 九俗顾顾梅顾四。“够了……我……”她浑身肌肉紧得像满弦的弓,感觉自己像充气的气球,即将爆炸。 “不够,怎么会够呢……”他亲吻着她,双手将她的大腿分开,压贴在床上,让自己能更深入她销魂的温床。 柳依瞳微眯着眸,看到他正冲她笑,笑得极其的诡异,眸瞳漾着异茫,令她毛骨悚然。不知是不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让她出现了幻觉,她怔怔的凝视着他纠结涨红的俊脸,好似一瞬看到一张脸两种不同的表情。好像、好像…… “呀!”她突然失声惊呼,好像‘他’也出来凑热闹似的。 “怎么了?”他低哑的声音发出询问。 柳依瞳看了看,随即摇头,“没、没事,我、我好像是眼花了……” 室内春色无边,红烛过半,风从小轩窗缝吹进,吹灭了烛火,激情热度持续…… 夜风急,吹得凛冽。吹掀屋顶上的青瓦,诡异的声响以不易察觉的迅速消失。慕天离侧耳凝听,如火炼般的黑眸被情欲染得赤红晶炯,眸中凝锁一抹冷霜,却很快掩去。嘴角扯着森冷邪魅的冷笑,随即,便专注于身下娇妻。此刻,没什么比疼爱她更来得重要。至于,那悄然而来,又飞走的贼鸟,就顺他吧—— “相公……” “嗯。”慕天离埋首在她柔软的丰盈间,漫不经心的应了声,注意力仍专注于其中。 “天快亮了。”她有气无力的推了推胸前的黑色头颅。 “嗯。”他仍是敷衍应声。 “那你还不起来?”她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为什么他还不停? 你背我吧 “那你还不起来?” “等一下下。”他拉开她白嫩的大腿悬挂在肩上,调整姿势,扣紧她丰腴的臀瓣,再度冲入她紧窒中,猛烈的抽刺。 “嗯……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有吗?我不记得了。”慕天离耍赖般的邪笑道。结实有力,不见一丝赘肉的优美男体紧趴在她的娇躯上,啃咬吸吮,一再重复狂野的律动,热烫的气息和淋漓的汗水交互融合,早已分不清彼此。 娇弱的低吟,更助长男人的欲火,将激情带到最高点。 “天要亮了……”面对他凶猛的索求,她无力得想哭。“我累了……” “好吧,那你睡你的,我自己来。” “你……”她气得想杀人,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将脸埋进枕头里,“噢!你杀了我吧。”她只能无助的任由他摆弄身体,宛如狂狮般强悍的占有。 最后,当然是他一脸餍足,像饱餐了一顿的狮子般,脸上尽是满足的笑意。而她,早已睡昏了过去。 可这里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柳依瞳强撑起精神回去。一边走一边暗暗骂着那个害她浑身酸乏的男人。 她踩着虚软飘浮的脚步,走在一条羊肠小径上,突然,听到灌木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声音,顿时停住了脚步,凝神仔细听,似乎还听到轻微的喘声。 她心里犹豫了一下,却抵不过好奇,探着头,慢慢的靠近。 倏地,一只冰冷的大手猛地拉住她。 “啊……”柳依瞳惊呼一声,重心不稳的跌下去,撞上一个男人的身体。下一瞬,那只冰冷的大手便捂住她的嘴。 “嘘,别出声……”沙哑的男音在耳边低低响起,颇为熟悉。 柳依瞳转过脸,蓦地瞪大瞳孔。这时,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听着似乎人数还不少。他赶紧压低她的头。 柳依瞳也很合作,未曾出声挣扎。待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又恢复了寂静。柳依瞳拿开他捂住她嘴的手,紧张而又疑惑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到他身上有伤,衣染血迹,脸色有些苍白无力。“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他未答话,确定没人后,他便松开她,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卫瑾风!”柳依瞳不懂他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为何他态度突然如此的冷漠,连话都懒得跟她说。在他转身要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他。“你的伤……” 卫瑾风头轻偏过肩,斜看着她,漠然微微勾唇,带有些许的冷讽,“怎么?你关心我吗?” “呃……” “走了,就别再管我了。”他的心,受伤了。他不限制她的自由,她却不告而别,偷偷的离开了。把他一个人孤伶伶的留在了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留下他独自被黑夜的寂寞啃噬的孤独。 她的心,他终究占不了一丝的位置。 他迈开脚步,突地身体一阵软,一双温暖的小手扶住了他。 卫瑾风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她,眸色复杂万千。想要狠心的推开,却在她碰触他那一刹,心中眷恋不已。 “你站都站不稳了,就别逞强了。” “不用你管。”他仍嘴硬的说。 “你确定你走得回去吗?那些人是在追你吧?如果他们再追回来你就死定了。” “没错。如果他们追回来,你跟着我,不怕被连累么?” “……”她一时语塞。教她碰上了,她就无法坐视不管。想了想,无法找到原因。她甩甩头,管他呢,心里怎么想就直管做,要什么劳什子理由。“怕什么,反正被抓被砍,不是还有人作伴呢。” 有人作伴…… 他轻轻扯了一下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快走吧。”她扶着他赶紧离开。 “我想我走不了多远的。”他虚弱的说。 “啊?”她惊的看着他,“那怎么办?” 言小纯纯网纯的。他眸底勾着邪气,似真似假的道。“不如,你背我吧。”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更加虚弱的将身体的重量传递给她。 “呃……我、我背你?”她看着他,那副要死不活的邪样,好似真有那么一回事。搔搔头,想了想,然后转过身。“好吧,我背你,不过你得赶紧恢复力气,我可能背不了多远的。” 卫瑾风望着认真的她,有道暖流缓缓注入心田,整个人如沐三月春风,仿佛一瞬间便恢复了神采。 好半晌,柳依瞳见他没有动静,疑惑的回头,便见他“噗哧”一笑,霎时如潋天地之光芒,眩人眼眸,触人心弦。看得一些恍神,心湖也随之荡漾。 可是,他笑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她做了或说了什么可笑的事,她不悦的沉着脸,“喂,你笑什么?” “你真以为你能背得动我吗?” “别小看我好吗?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穿越前,她也做过体力活,也经常自己搬些重的家具。她人虽小,手臂还是能看得出肌肉的。 “你背得动我,可我却舍不得压坏了你。”他沙哑的声音邪魅盅惑,笑得春风荡漾的。 柳依瞳小脸躁红,无法苟同的瞪他一眼,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指了指前方林子斜下坡处,“往那走吧,下面有个山洞。你扶着我走就好。” 受伤不忘揩油 柳依瞳依言扶着他,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被他们追杀?你不是武功很高么?”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又不是神。”卫瑾风淡淡的说。 柳依瞳撇撇嘴,“你运气真好,幸好我经过。”她故意说得像对他施了天恩一般。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他好像故意将整个身子都靠了过来似的。环着她的大手似有似无的轻揉着她圆润的肩膀,他的头靠得她很近,使坏的在她颈边呼着微凉的气息。柳依瞳皱了皱眉,警告道,“你这妖精,安份些,别趁机占便宜。” “是你自己要扶我的。” “啊!”她忽地轻叫一声。这邪男竟然咬她的耳朵,她忿恨的侧目瞪着他。 卫瑾风很无辜的看着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了?” “这不是猪耳朵,你别乱咬。”她咬牙切齿的道。 “是吗?兴许我是太饿了。”他无辜的语气带着邪气的表情,做着欠扁的事。 “饿?那你就去啃树皮吧。”柳依瞳恼恨的威胁,“若你再不安份,我就不管你了。” 卫瑾风突然不走了,斜靠在一棵大树干上,低低地说,“那你就不管了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你……”她狠狠的剜着这个无赖的男人。不管,不管。她当然不想管!他爱自生自灭随他好了。 她旋了半身,却听到他痛苦的低吟,斜眼觑着他,见他闭眸微喘,苍白的脸,纠结的眉…… “可恶!”她恨恨低咒,转过身扯着他,“走啦!” 卫瑾风霍然睁眼,笑嘻嘻的看着她不甘愿的小脸。“我就知道瞳儿舍不得丢下我。” “多嘴。”她不悦的轻斥。扶着他继续走。 卫瑾风像是瞅准了她心软,知道她不可能见死不救,更加的得寸进尺。最后,索性将整个头歪倒,枕在她的肩窝处。好一副小鸟依人,不,是大鸟! “你好香啊!”风将她的秀发吹起,拂过他的脸,丝丝柔滑,撩拨着他的心。 柳依瞳眉梢抽了抽,继续无视他。 他的唇若有似无的轻碰她柔软的耳贝。柳依瞳咬着牙,忍了。 而那丫的却蹬鼻子上脸,更加恶意的伸舌划过她的耳廓。 “卫、瑾、风!”她忍无可忍的吼道。 “嗯?”他懒懒的发出鼻音。 “你再乱来我踢你进宫去。” “啧,真容易生气!”卫瑾风取笑道。 她不语,朝他手臂狠掐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继续走。“卫瑾风,你没长骨头啊?能不能站直一点?很重欸。” “你刚才还说要背我呢。” “你最好适可而止。” 卫瑾风见她真生气,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挺直了身子,减轻她的重力,让她可以走得轻松一些。 穿过林子,风冷飕飕,柳依瞳打了个激灵。 “你冷?”卫瑾风问她。 “有点。” “咱们挨近点就不冷了。”卫瑾风像是找着了空子,颇为热心的建议。 柳依瞳翻翻眼皮,无奈的说,“就是因为你靠近我,才会冷的。你不觉得你的体温太低了吗?像从冰窖里刚冻出来的一样。”因为他的贴近,那寒气正一点点的传递至她的肌肤。在他身边,好比处于十二月天。 她疑惑的停下脚步,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感觉那寒气蚀骨,冻得她不由得缩回了手。他的嘴里呵出冷气,眉宇间似乎有些雾气正在凝结。“老天,你没事吧?你的身体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 “没事。”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化。 过了树林,果真有个斜下坡。柳依瞳赶紧加快脚步,几乎是在拖着他走。这条路,有点怪异,两旁杂草很高,似乎很少人走过。路很窄,她不由得将他扶紧,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更能感受到他的寒彻骨的冷气。 忽地,柳依瞳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蠕动穿梭。她不禁头皮发麻,不会有什么毒蛇猛兽吧? 她刚这么想着,卫瑾风便证实了她的想法。“小心一点,这里有很多毒虫蛇蚁。” “什么?”她吓得几乎要跳到他身上了。“你怎么挑这么个烂地方?”她不禁责怪。 “这样才不会有人来。” 想什么来什么,突然,一条小青蛇从灌木中迅速窜出来。 “啊……” 卫瑾风轻移身子替她挡去。小青蛇在他腿上咬了一口,他只皱了下眉,便道,“没事。” 柳依瞳担忧的看着他,却见被咬的人没事,而那条蛇一动不动的死躺在道上。 走了一会,他们就看见了一条小瀑布,瀑布旁边有一个小山洞,洞口一样长满了杂草。 “是那里吗?”柳依瞳问。 “嗯。” 她正要扶他过去,卫瑾风却说,“你在外面等我吧。” 柳依瞳疑惑。“为什么?” “我需要地方疗伤。” “我又不会碍着你。”她才不要被留在外面。如果等会又出现什么东西,她怎么办? 九俗顾顾梅顾四。“我要脱光光,你要看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他邪恶的笑道。 “你……”她羞恼的瞪着他,“好了,好了,你快去吧。” “不管你听到什么,都别进来,知道吗?”卫瑾风叮嘱道。 柳依瞳剜他一眼,赏他个白眼。没好气的说,“放心,我对你的裸体没兴趣。” 第二百零六章 柳依瞳百般聊赖的坐在洞口的一块大石头上,一手托着腮,不时好奇的看着呈半圆状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不时阴风吹来,有些瘆人,凭添几分神秘。 一直没有动静。过了好一会,柳依瞳便靠在石壁上,随手扯了一根草把玩着,渐渐的,昏昏欲睡。 突然,怪异的声音时高时低,段段续续的传来。柳依瞳猛地被惊醒,倏然蹭起身子。侧耳凝听,疑惑的皱起眉。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痛苦难耐的呻吟,带着几许压抑。这声音,似曾耳闻。记忆的片段在脑中快速搜索。 “卫瑾风,你没事吧?”她担忧的唤道。但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 “搞什么啊?”她嘴里嘀咕着,伸头探了探,又一屁股坐回原处。可刚坐下,那可疑的呻吟又传出。蓦地,爆发出一声低吼。吓了她一跳。 “卫瑾风……”她提高音量大叫,奈何还是没人回应。她不禁开始紧张了,犹豫的看向那个阴森诡谲的洞口,想了想,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免得到时他挂在里面被野兽啃个精光都不知。 她在地上扫了一圈,捡起一根较粗的木枝,一路横扫,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声音越来越近,伴着诡异的嘶嘶声,令她不自觉的头皮发麻。 借着一丝光线的穿透,柳依瞳倏地止住脚步,在那昏暗的山洞中,看到了惊骇的一幕。她瞪大瞳孔,脑中顿时浮现出曾见过的恐怖画面。 她愕然微张着唇,惊恐的捂着差点泄逸出来的尖叫,倒退数步,腿一软,蓦然跌坐在地上。 她看到那些蛇像藤枝一般紧紧的攀缠着他的全身,蝎虫在他的身上爬着,而他的额际,正流着带血的汗,嘴唇发紫,手臂的青筋暴突,血管几欲暴裂。 剑眉深锁,听到动静,陡地张开紧闭的双眸,双眸腥红,却闪着刺目的银芒,如兽瞳一般狰狞,凶狠而凛冽。 柳依瞳吓得呆若木鸡,瞪大眼盯着他,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也忘了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倏地,他发出如野兽般的吼声,震耳欲聋,震荡了整个山洞,感觉人都跟着晃动。他双臂一伸展,使出内力震开了身上的异物,霎时蛇蝎飞出,僵硬的瘫死在地上。而卫瑾风的血汗也慢慢恢复正常的颜色。 这时,一条死蛇飞到了柳依瞳身上,她毛骨悚然,毛细血管倏地收紧。最后,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卫瑾风见状,纵身跃过,将她抱起,眸中一阵懊恼。口声低斥,“该死的,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不知过了多久,柳依瞳感觉额头有些湿凉,蹙了蹙眉,慢慢的苏醒过来。眼睛尚未睁开,脑中的画面率先涌出,意识渐渐清晰。 “啊……”她惊叫一声,猛地蹭坐起来,小手胡乱的挥舞。“呀,蛇、蛇……” “哪有蛇?”低醇的嗓音响起。 “在我身上,快帮我拿走……”她闭着眼急喊道。 突然,冰凉的感觉在颈边游弋。柳依瞳惊吓更大,连忙伸出小手用力一抓,想把颈上的东西给丢掉。不想却捉到一只大手。摸了摸,疑惑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出现的那张俊邪近乎妖孽的脸。怔了怔,随后松开他的手,小臀部往后挪了挪。才发现,她正躺在清潭边。 那种看似惊恐躲避的动作令卫瑾风神色一黯。 “你、你……”柳依瞳身子有些轻颤,手指着他,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原来,她上次在密室里看到的,不是幻觉,不是做梦,而是真实的。 卫瑾风冷冷讥笑,唇边有丝苦涩。“你都看到了。” 她看到他些许受伤的神情,她咽了咽唾液,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惧意,疑怯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你……你是不是在练什么邪功?” 卫瑾风微诧的望着她,她的小脑袋瓜想到的答案可真是奇特。他微微苦笑,“不是练功,是中毒。” “中毒?”她有些不解。 “这叫以毒攻毒,用这些东西来吸出体内的毒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不巧,正在他潜进宫时,毒突然发作,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伤。 柳依瞳的嘴惊讶的张成0形。“可是,这有用吗?” “这是最快的方法。” “你这样多久了?” 卫瑾风无谓的耸耸肩,“记不清了,总之,很久了吧。” 柳依瞳皱眉道,“你应该找个大夫好好医治。” “没用的。迟早,得是死的。”他淡若清风的说着,仿佛事不关己。 言小纯纯网纯的。柳依瞳听到这个字,心猛地揪了起来,不知为何,心里很不舒服。卫瑾风凝视她复杂的表情,轻声说,“我死了,你应该觉得高兴。” 柳依瞳瞪着他,不悦的道,“我为毛要高兴?”她很像会落井下石的人么? 卫瑾风心里有些突突的,不确定的问,“你……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这是两码事好吗。”她别扭的清咳了一声,“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但也没想过要你死。” “你不怕吗?”在看见他那个样子后,她竟然还能一如往常般与他聊天。 柳依瞳歪着头,想了想。“其实还蛮怕的。”光看到那些东西就身上爬呀爬的,她就不寒而栗。 “但你还是关心我。”他突然凑近她,俊挺的鼻尖顶着她的,性感的唇勾着诱惑的弧度,好看的眸子闪着奇异的神采。 “呃……”她两眼快成斗鸡眼似的盯着近距离的男人,被他这副邪魅的样子诱得说不出话。 被踢下水 “其实你是有点喜欢我的,对不对?”他笑得些许得意,眉宇间尽现诱人流光。 “去死——”柳依瞳眼皮朝上,伸手推开他邪得惑人心神的脸。不得不说,这丫的一会忧郁的教人心疼,一会又邪恶得令人咬牙。真是给了三分好脸色,他便故态萌发。 柳依瞳稍一用力。只听“噗通”一声,高大的身子一时不防,顿时失足落进水里。 平静的水面荡开了圈圈水花。柳依瞳顿时失笑,有点小小的恶作剧得意,站在岸边等着看他狼狈的样子。 可是,当水花渐小,泛起丝丝涟漪。而那个高大的身躯却还未从水面露面。 柳依瞳轻蹙眉,两眼直盯着水面。“卫瑾风……” 无人应答! “喂,别闹了,快点出来!”柳依瞳有些慌的朝平静的水面大叫。 “卫瑾风、卫瑾风……”柳依瞳顿时无措。天呐,他没有被毒死,可千万别因为她而溺死呀。 她来不及多想,“扑通”便跳进水里去,娇小的身形如鱼儿般游得自在,将头探进水里寻找他的身影。倏地,她看见他的身子正慢慢的飘浮上来,她连忙游过去,将他捞起,从后搂着他的颈子游靠岸。“喂……”她拍拍他的脸,他却像失去了意识般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她毫不犹豫的深吸一口气,掰开他的嘴,软软的唇瓣贴上,将气渡进他口中。一遍又一遍…… “喂,你可别死啊……” 她低头,正准备重复进行动作时,沾湿的长睫扇动,霍然睁开,深遂的眸噙着幽诡的笑意,正暧昧的看着她。 柳依瞳的嘴刚好贴上他,清秀的琉璃眸怔怔的与他对望,一时忘了反应。约三秒,柳依瞳猛地退开。 他薄唇微翘,笑得光彩流逸,晶炯的眸子邪得冒泡。他长臂勾着她的纤腰,紧贴着她优美的身子,被水湿透的衣衫正紧紧的贴伏着,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引人暇想。 他全身上下都湿淋淋的,几缕银丝贴在额前,看似狼狈,却别样的邪魅。低哑的嗓音无比轻快的道,“你刚才偷亲我。”他故作清纯的指控。 柳依瞳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切齿道,“那叫人工呼吸。” “不管。我只知,嘴对嘴,便是亲了。亲我了,便要负责。” 他脑子被水灌傻了吗?吃亏的是她,占便宜的可是他诶。她救了他,不跟他计较便罢了,他反倒委屈了? 柳依瞳眨了眨眼,看着他可疑的笑,突然生疑,“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你偷亲我的时候。” “你根本就没溺水,对不对?” “我一开始就没说过我不会泅水啊。”卫瑾风很无辜的说。 柳依瞳有种被耍弄的感觉。顿时怒目相对。“卫瑾风,你耍我?!” “原来,被人紧张的感觉,竟然是这般的美好。真想,就这样,永远不愿睁开眼。” 柳依瞳却不若他这等的陶醉,气愤的抡起拳头捶向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装死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看到我被耍你很得意,很有成就感吗?”她气极的红了眼眶。不知为何,在知道他安然无恙时是松了一口气,却因为他故意装死让她担忧而愤怒不已。 刚才她的心跳得很快,真的以为他就要挂掉了。这是除了慕天离之外,他第二个让她如此紧张的。 他任由她发泄,知道自己吓坏她了,不过却没因此而后悔。心里反而有一丝快慰。原来,在她心里,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是。 言小纯纯网纯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害死你了……”她怒骂着,声音却哽了。 他擒住她的双手,邪眸忽地正色看她,认真的问,“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死掉?你真的在乎我吗?” “……”柳依瞳微张小嘴,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一时倒也不适应了。什么跟什么啊! “说啊。”他咄咄逼人的视线锁视她,似乎不问到答案不肯罢休。 “是啦,我怕你死掉。怕害死你了,你半夜爬上来拉我小腿,我胆子很小的。”她困窘的低吼。 “真心话?”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得她心里直冒虚泡。 “废话。”她撇撇嘴道。 “除此之外,你还是因为……”他邪邪笑着逼近她。柳依瞳不自觉的将头往后挪,却被他的大掌给按住,不得动弹。 “你爱上我了!” “你……扯蛋。你脑子被水进了?” 卫瑾风深凝着她,眸光变得锐凛,闪过一丝阴佞。看得她心惊,随即,便又恢复那妖孽般的不正经,邪笑道,“是啊,估计刚才水真的进脑子了。不过,却没将我的脑子清洗得干净。”为何,还是有妄想?看来,他还得再泡泡才行。 “喂,你干什么?”她疑惑的看着他忽地又潜入水中。 “我得……清醒清醒。”说罢,身形如束带,游姿如龙般在水中怡然自得的游来游去,异样的美,妖诡的美。 很想问她,在她心里,他算什么?或只是个强行介入她人生的过客?唇轻扯,苦涩的笑了。 柳依瞳嘟着嘴嘀咕,搞不懂他!她上了岸,冷风吹,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一会,卫瑾风也跃了上来。一言不发的找来了些树枝架起了火。 “把衣服脱下来。”他命令道。 “什么?” 想当禽兽 “把衣服脱下来!”他命令道。 “什么?”柳依瞳瞠目瞪眼,以为自己听错。 卫瑾风已生起了火堆,率先将衣衫脱下,露出那没有一丝赘肉的精瘦结实的上身。柳依瞳瞥了一眼,匆匆移开视线,感觉一股热气爬上。 卫瑾风见状,不由得勾起一抹邪恶的浅笑,举步来到她的跟前,俯首,低眸与她略显羞涩的水眸相对。 “唷,瞳儿还会害羞啊?” 戏谑的笑声在耳际响起。柳依瞳忍不住抬起头瞪着他,“你怎么能当着淑女的面脱衣服?” “淑女?”卫瑾风似笑非笑的凝望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言小纯纯网纯的。“就算我不是淑女,好歹也是个女人吧。”柳依瞳知他的心思,有些恼羞成怒的低斥。 卫瑾风邪魅的眸子忽而邪气不正经的在她身上瞧了瞧,眼神变得灼热。颇为赞同的道,“你是女人,货真价实的女人,显而易见。” 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只见她的湿衣紧贴着苗曼身躯,玲珑有致的曲线暴露出来。而他的眼神非常邪恶的停留在她的胸部上,精锐的眸子好似能剥开遮蔽物,一眼望穿。 柳依瞳双手护住胸,绯色小脸沉了下来,怒道,“不许你那贼眼乱看。” “我不仅要看,还想——”他忽地靠近,冰凉的薄唇轻扫过她柔软的耳贝,邪惑呢喃,“扒了。” “下流!”一股躁气猛地窜起,耳根子因他邪恶的举动和不正经的话语而泛红。抬脚,毫无预警的狠狠踩上。 “噢!”卫瑾风弯腰,抬脚。俊颜有着一丝狼狈。皱眉,抬眸看着她。“好痛!你还真舍得下大力。” “活该!” “最毒女人心。” “再不正经,脚不留情。”下次直接踢进宫里当差去。 “开个玩笑。”要乱来,他早乱来了。美味在眼前,想吃,不能吃。偶尔趁机揩揩油,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当男人,苦啊!尤其是当个清圣的男人,更是苦上加苦。有时候,他倒比较想当野兽,纵然受唾骂,也不用忍得那么辛苦—— “一点都不好——哈啾!”她突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笑。” “快把衣服脱下来吧。” “干嘛?”璀璨如琉璃的黑眸透着警戒,小手更是防备的揪紧衣襟,瞪着他的模样好似一副他会侵犯良家妇女的禽兽。 “啧,瞳儿的脑子是不是在想邪恶的东西?”卫瑾风带着深意的笑看着她,被她那副模样给逗乐。瞧她总是凶巴巴的样子,偶尔看到她手足无措倒真挺可爱的。“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吗?饿狼扑羊?” 柳依瞳不语。这妖精的行为举止没有受一点世俗的约束,通常是随心所欲,谁会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真是防不胜防! “虽然我真的——很饿,但不会用强的。”他凝睇,又一副不正经的邪笑,“还是,你心中其实比较希望我这么做?” “你有妄想症吧!”她狠剜他一眼,唾道。 “难道我长得不够帅?”他摸了摸自个的脸。 “你丫的长得太惊为天人,太祸水了。往大街上一站,估计会很多人想扑倒你。”她如实以说。 “你呢?”他暧昧的挑眉,邪情纵生。 “切!我很专一的。” “我比较想让你扑倒我,扑不倒,不如我扑你。”他坏坏盅惑。 “省省吧。”她没好气的翻翻眼皮。 “啊啾、啊啾——” 卫瑾风定定的凝望她片刻,然后转身,坐在火堆旁说,“把衣服脱下来,我替你烘干。” “呃……”她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为啥叫她脱衣服。“我不要。” 卫瑾风蹙起了眉,手里架着树枝,一边烘烤着自己的衣裳一边说道,“你要是着凉病倒了,我可不会把你带走。这里到处是毒蛇猛兽,相信它们很高兴享受你这一道美味的。” 他摸了摸他的衣裳,差不多烘干了,然后丢过去,不偏不倚的盖住了她的头。“到那边去把衣服换上。” 柳依瞳将头上的衣服扯下来,看了看手中的男衫。虽然他说得在理,不过她还是有些难为情。 卫瑾风斜睇她,淡淡说,“放心,我不会趁机扑过去的。” 柳依瞳嘴里小声嘀咕,谁知道呀! 最后,在他颇具威胁的瞪视下,她才不情不愿的乖乖真到后面一块足以遮住她整个人的大石头后。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见他安安份份的坐在那边,这才放心的迅速换掉一身湿衣服。 她娇小的身子被这宽大的男衣罩住,很像顽皮的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不合身,看起来很是滑稽。 她站了出来,卫瑾风定定的望着她,眼神晶炯,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过来。” 柳依瞳嘟着嘴,嘴里念念有词,听不到她在喃什么。她慢慢的走过去,身后拖着一截长长的衣摆,像一只带着尾巴的小狐狸。 不知为何,穿着他的衣服站在他在面前觉得有些怪怪的。她不自在的拉扯着衣襟,一会又扯扯腰带。 “拿来。”卫瑾风伸过手,让她将湿衣服给他。 “哦。”柳依瞳递了过去,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低头专注的模样,突然觉得他不说话的时候也不是很讨人厌的。而且,这家伙似乎也还挺细心的。如果不是那别扭古怪的性格,他应该很招女人喜欢吧。 “看什么?”卫瑾风倏的抬头,不容她躲避的逮住了她的视线。 “呃……”柳依瞳被逮个正着,些许慌乱的移开视线,尴尬的清咳,“没、没什么。” 兄妹可以这样吗? 卫瑾风邪挑桃花眸,嘴唇勾勒着诱人的弧度,坏坏的戳穿她的掩饰。“下次要偷看,记得学着点技巧。” “你少乱讲。”柳依瞳羞恼的瞪着他。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哪来的群众?”她没好气的嗤道。 “这树、这花、这鸟……” “白痴。”柳依瞳磨不过他嘴皮子,便懒得答理他。 卫瑾风撇撇嘴,但笑不语。继续低眸烘着衣服。 柳依瞳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从他邪魅的脸庞移下,不禁问,“你不冷吗?” “习惯了。”卫瑾风淡淡的说。冷?他已经不知道那种感觉了。对于他而言,一年四季都是冬天,尤在毒发作时,简直是置身冰窖。 柳依瞳皱皱鼻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她已经了解到他异于常人的体温是何原因了。无法想像他常年与这些毒蛇蝎为伴的感受,其实,也不好受吧。他,可曾怕过? 卫瑾风忽地定定凝望她,邪眸如深藏诱人异彩,低醇的嗓音似真似假的问,“瞳儿可是对我有感觉了?”话是漫不经心,语气是不确定,心却是期待而惶恐。明知答案,仍要询问。明知会又一次心碎,还要执着。不相信神,却祈祷奇迹会降临。 “呃……” “不然为何这般关心我?” “这个……” 他轻柔的语气隐藏咄咄逼人的气势。 “明明讨厌我,为何还救我?” “……” “明知我与小七为敌,不怕我杀了他?” 柳依瞳被他一句接一句的逼问弄得无措,一时接不上话。这丫的太能镇住人了。 “若有朝一日,我杀了他,你会如何?” “……我会随他。”柳依瞳坚定的说。 “不打算杀了我报仇么?” “我不会杀你的。” 九俗顾顾梅顾四。卫瑾风心头一震,问道,“为什么?” “我杀不了你。”她顿了一下,“而且也不想。” “为何不想杀我?” 柳依瞳老实的摇摇头,“虽然我讨厌你,但我却不想看到你痛苦。虽然我讨厌你,但我知道我下不了手。”就好比知道他们是敌人,她仍无法见死不救。如果让他就此刻死了,那便无后顾之忧了。可是,她知道,她都知道,却还是做了。救了这个后患无穷的妖精,是为何?她也说不清楚。 “让我独活,便是折磨我的最好方法。”卫瑾风冷诮一笑,眼神隐匿着苦涩。“在你心中,我究竟是在什么位置?或者——什么都不是。”他语气沉痛的说。 柳依瞳无法忽视他的悲恸的神情,妖冶的脸,仿佛被遗留千世,如洗尽铅华残留孤寂萦绕一身。这样的他,教人怎能狠得下心。可,他要的,她却给不了。 “……我当你是朋友。”她冲口而出。 “朋友?”他眸中忽现一抹幽茫,似乎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什么样的朋友?” “就是……陪你聊天,逗你开心,有难同挡那种。或是如……亲人。”对,亲人,亲如兄妹一般。“我知道你对我好,其实你并不坏,我可以将你当大哥一般。你难过时,我可以陪在你身边。” “大哥?”卫瑾风低喃着这两个字。眼底同是不情愿。他倏地倾轧身子,两手禁锢在她身侧。“为何要是大哥?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爱你的男人!” 柳依瞳微后仰着身子,避开他的侵进。嗫嚅道,“只有这个……我无法给你。” “我不想,不想要妹妹。”他任性的低吼。 柳依瞳被他突如其来的厉吼震得身子轻颤一下,感觉此刻的他像只负伤的野兽,碰不得。她小心翼翼的往后挪着身子,“反正、反正我们不可能有进一步发展。朋友也好,兄妹也好……我心里是这么想,你爱要不要。如果你还这么固执,那我们……只好当陌生人了。” “是吗?”卫瑾风轻嗤,凛冽的眸变得阴佞狠酷,阴恻恻的盯得她心底发毛。 她猛地推开他,慌乱的站起来。却因那宽长的衣服阻碍了行动,脚跨一步,踩着了衣摆。“啊……”她轻呼一声,身子倾斜,摇摇晃晃,最终倒了下去。 卫瑾风伸展双臂接住她,邪魅的眸子一片温润,漫不经心的慵懒调子却是危险逼近,“兄妹……可以这样抱你吗?”他揽紧她的腰,迫使她上半身的曲线紧紧的与他贴合。冰凉的寒气从他赤裸的胸膛穿透她的衣服,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得到。 “卫瑾风,你别这样。放开我!”她美眸横瞪,用力拍着他的手,撑着最后力气却无法扞动他分毫。望着那近在咫尺的邪眸,忽闪过鲜少出现却极为熟悉的银光,那是唯有他愤怒、不安时才会出现的,可以烧灼一切的光芒。很难以置信,但曾经见识过其威力,柳依瞳很怕他会突然射出一道光把她给烧了。 “你……你可不可以,别靠我这么近。”为了安全着想,她小心翼翼的请求。 他却置若罔闻。“兄妹……可以这样吗?”倏然,俯首,冷唇覆上,冰凉的气息掠夺她的呼吸。 她讶异睁眼,愕然启唇。强势的舌以蛮横的姿态更加深入,采攫芬芳,却诡异的尝到了苦涩。淡银的诡眸紧锁住她,她却毫无反应。 表现兄妹爱 卫瑾风索然无味的放开她。原来,得不到一个人的心,再甜美的滋味尝起来都是苦涩的。抱得这么紧,吻得这么深,却感觉不到她的心。 他弯腰拾起被丢落在地上的衣服,摸了摸,干了。便一言不发的递给她。 柳依瞳机械性的接过,怔怔的看着他,然后走向刚才换衣的那个大石头后面。对他情绪的转变捉摸不透,不过他没有逼她,这就该万幸了。 可,为什么她心里有种歉疚感?悄悄斜眸觑了一眼,那颀长身子迎着风,一头银丝肆意张扬,天幕之下,如一尊神祗傲然而立。风起风落,好似为他刮起,却拂不去那经年已久的孤寂。眸色好比隆冬腊月般幽冽而阴郁。深锁的眉,令人想不顾一切的替他抚平。 柳依瞳用力甩了甩头。心里告诉自己,不关她的事,她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本就是天生忧郁的男人。 柳依瞳将换下的衣服还给他,久久未见他接手。“喂……”她轻蹙眉,有些不耐的拿着衣服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唤起他的注意。 卫瑾风幽幽开口,“你替我穿吧。” 她眯着黝黑琉璃眸,不解的说,“你自个没长手啊?” 卫瑾风斜靠在树干上,长腿踢了踢脚下的石头,低眸,长睫似能搔动人心。妖娆的笑着,不正经的调情,“我想让你帮我穿。” “……” “你不是说我是你大哥?就当你尽尽孝道吧。” “你丫的太会得寸进尺了。我才不干。” “那就别穿了吧。”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吊儿郎当,任风冷冽刮吹身子,却无动于衷,好像那具身躯与他无关。 柳依瞳眉皱是深,瞪圆黑眸,咬牙低咒,“你这暴露狂。”然后粗声粗气的命令,“身子站直了。” “手伸出来。” “你配合一下行不行。”柳依瞳切齿瞪他。他像是故意整她一样,挺直身躯,肢体却硬梆梆,怎么也穿不进去。 “瞳儿这般没耐心,怎么伺候你夫君。”他悠闲自在的勾唇浅笑,带着几分戏谑。 “他才不像你这么难伺候。”柳依瞳嘟嘴抱怨,仍低头为他穿衣系带。 淡淡清香窜入他鼻翼间,桃花眸低凝着她,千般柔情,万般勾魂。她穿过的,似乎还能感觉得到她的温暖,缓缓注入全身,一颗冰冷的心仿佛也被暖热了。 “这衣服,真香。”他翘起唇,对着正在给他系腰带的小女人耳边吹气,如风拂过,邪魅盅情。“有瞳儿的味道。这件衣裳,我得保存着,一辈子都不洗。” “那你改行当乞丐吧。”她没好气的抬头,剜他一眼嗤道。对他不正经的调戏已经有了免疫。 卫瑾风淡淡一笑,与她在一起总能卸下心防,感觉整颗心都轻松了。时而调戏,时而拌嘴,人生似乎有趣多了…… 折折腾腾,磨磨蹭蹭,橘红渲染天边黄昏已至。柳依瞳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个大觉。 “要跟我回去么?”面对那空荡荡的大宫殿,面对那飕冷无边的黑暗,他,也怕了。开口挽留,只想要她多陪一会。哪怕,只有一天。 柳依瞳刚想摇头。“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 “你说,会陪我。现在,我的心很难过,你要不要,实践你的诺言?”打打杀杀,亦眉头不皱一下。爱人需要勇气,放开更需要勇气。 柳依瞳嘴里嘀咕,我有这义务吗? 和化花花面花荷。他看到她眼底挂着两个黑眼圈,略显疲惫。想是昨夜荒唐一夜,又被他给拖累。 “来,我背你。” “呃……” “你陪我,当孝敬大哥。我背你,当尽兄长责任。这是不是叫……兄妹爱?” “刚才你不还凶巴巴的拒绝来着,这会又说得这么溜。” 他笑了笑,骤然,转身将她背了起来。 “喂,你快放我下来。”她拍打着他宽厚的背。 “别动!摔下去被蚂蚁扛了去,我会哭死的。” 柳依瞳嘴角干抽了几下,宽厚的背,有些冰冰凉,却令人觉得安稳。迈着稳健的步伐,柳依瞳觉得眼皮如注水银,越来越沉,俯在他背上,打了个哈欠,小手不自觉的搂着他的颈子,咕哝道,“你要送我回家哦……” 温热的呼吸不进喷拂在他的后颈,不一会,便听到她浅浅小呼噜声。斜侧目,看见她的小头颅枕在他的肩窝处,感觉背上的温暖,让他背上一辈子也无怨言。俊美无暇的脸挂着浅笑,如三月江南春水般柔情迷魅。 他低哑的自言自语,“其实……当你大哥也挺好的。” *** “你说什么?他又上青楼?”清柔的娇音带着些许愤怒的响起,姣丽的容颜变得冷厉狰狞,美眸瞪着眼前正禀报实情的护卫。 自她身体不便行动后,慕天离就没有一天来探望过她,没有拜堂,更别提洞房。她这个妻子,说是又不是。她时常担心他会与那个女人再次旧情复燃,便派人暗中监视着他。 岂料,出乎她预料之外的,却是他流连烟花之地的消息。这若传出去,别人会怎么想?新婚燕尔,他竟然在那种下流的地方夜宿。到底是哪个风骚女子又将他给迷住了? “你确定他没见过那个女人?” “属下从未见过太子妃……呃,那个女人出现过。” “那与他过夜的女人呢?” “是里面的花娘,并无可疑。” 护卫又向她禀告了太子一天的行踪去向,裴雨静听完,面露狠佞之色,“给我把那个妓院烧了。” 无赖大哥 月行中天,冰轮高挂,夜色如墨。 万籁寂静,书房中还亮着灯。香焚燃起,香烟袅袅提神。一身淡月色的伟岸男人端坐在案桌前,神态肃穆冷峻,浓眉深锁,似有千百道结解不开。 听着前面那个男人回禀着探听来的消息,他脸色愈发的沉凝,眼神深遂看不透。 “战亡……”慕天离喃喃自语,一时间很难消化这个消息。 “是的。两天前,被敌军暗箭中伤,失足落马,来不及诊治,死于营中。这个消息最快明天便传到京城。” “那边现在的战况如何?” “军心大乱,士气低落。副将狄扬封锁了消息,敌军暂时不知,只以为雍王受了重伤。但瞒不了多久,敌军知道后一定会趁虚而入。 “褚将军已平定北面,太子是否要调回他?” “北边刚刚平定,局面尚不稳固,需留人驻守,以防败寇又卷土重来,故态萌发。”慕天离顿了顿,站起身沉吟半晌。问,“京中还有多少兵力?” 言小纯纯网纯的。“约二十万左右。” “太子是想……” 慕天离挥了挥手,“京城的兵力撤不得。” 从楚允堂口中得知,卫瑾风那一年神秘失踪后,五年前又突现江湖。派人长年潜伏宫中窃取情报,而他在幕后运筹帷握,休生养息,扩展势力。对朝中的恶势力推波助澜,暗中分化并拉拢。如果京城势力减弱,正好让卫瑾风趁虚而入。他对他们的实力了若指掌,而他,却深藏不露。无法估算他目前的势力。 难道,他们真的要锋芒相对吗? 两人正在书房中商讨,房外突然传来窸窸脚步声。慕天离以眼神示意他,楚允堂便止住了声。 “小七。”门推开,来人正是裴雨静。 “太子,那我先告退了。” 慕天离点点头。楚允堂向他们行了礼后便离开。 “你来干什么?”慕天离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案桌,翻阅着公文。 裴雨静受到了冷落,小脸沉下,不悦的道,“你就这么不乐见我吗?” “我有事要忙。”他低着头,未瞧她一眼的说道。 “你天天都有事要忙。难道你连回去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吗?”她美眸含怒的质问。 “你困了就先睡吧。” “你是想睡书房,还是又想到外面花眠柳宿?”她抽开他手中的公文,逼他正视她。 “那是我的事。”慕天离慵懒的向后倚靠,黝黑的眸子如覆冷霜,冻人似的直瞅着她。眸底的不悦显而易见,好像在警告她不要管他的私事。 “我是你的妻子。你竟然到青楼去搂着花娘,也不愿与我同房,你到底置我于何地?”裴雨静面部一阵难堪,愤怒使她美丽的脸微微扭曲。未嫁前,拼命想得到。嫁了之后,得到的却是接踵而至的羞辱。 “妻子吗?”慕天离表情冷冷一哂,嘴角勾着淡淡的嘲讽。“这个妻子的角色你倒是做得挺全面。想必,对我的一言一行都了若指掌吧。”他意有所指的说。 “我……”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捅破了,对谁都不好。我还有事要做,你回去休息吧。” 裴雨静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不可能得到原谅。如果他追究起来,就怕连这表面夫妻都做不了。不甘的站了半晌,最终忿忿离开。 慕天离伸手揉着眉心,无声的叹息。这个噩耗,还是等她自己知道吧。 *** 晨曦薄雾,凉风瑟骨。柳依瞳翻了个身,一脚跨出了被子,小手随意一伸,抱住了一个大枕头。突觉有些凉意,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子,没捞着,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微睁惺忪睡眼,发现被子被挤到了一边。秀眉不由得皱了起来,嘟囔着抱怨,“不要踢被子。” 她迷迷糊糊的拉上被子,盖在她和身边的人身上,然后蜷伏在那人的胸怀。压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也没发觉那人已经醒来。 这个动作令那银发男人扯开了好看的唇,妖魅的眸子蕴藏着宠溺。她这个动作令他感到窝心的温暖。她的睡相真的不是一般的特别,自己踢了被子还怪他。他不出声,倒要看看这小东西要迷糊到什么时候。如果她继续睡,他是万般的乐意。 柳依瞳刚眯眼片刻,突然觉得哪不对劲。伸手摸了摸,正好摸到疑似一张人脸,然后又往下摸。小手被抓住,她猛地睁开迷蒙的双瞳,足足有十秒的怔忡的盯着眼前的男性脸孔。粉嫩嘴唇愕然微启,动了动,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瞳儿,别一大早这么煽情的诱惑我。”他坏坏的凑近她耳边低语,“你知道我对你是没有抵抗力的。”悠懒的声音噙着淡笑。 她屏着呼吸,闭了眼,又睁开。倏然切齿怒吼,“卫瑾风,你丫的跑到我床上干什么?”说着,顺势一脚踹去,将被子完全扯过裹进,掀开看了看,衣衫完整,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冷。”他邪气的凝睇着她,煞有其事的说道。 “冷你不会去抱暖炉啊。”大清早的受了惊吓,一肚子的气一古脑的倒出。 “这不是有一个了。”他半戏谑半认真的笑道。 她面部抽搐,气得想咬人。“我是有夫之妇……” “我是你大哥。”他截下话。好像大哥就能理所当然的揩油。 “大、哥……”她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她脑子灌水了,认这种色大哥。“我反悔了行不了。” “不行。”他悠哉悠哉的说。“说出口便要负责。” “负什么责?” “我开心你要陪我开心,我难过你要逗我开心。我冷了,你得负责让我温暖。我饿了,你得做饭给我吃。” “我还见过比你还无赖的人,当大哥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占便宜吗?” 卫瑾风一笑置之,蓦地拉起她。 “你干什么?” “现在,我饿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柳依瞳站在偌大的厨房里,深吸一口气,不断的提醒自己要淡定。 “瞳儿怎么还不动手,我饿了。”邪魅的男人突然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故意凑在她耳边,吐纳着薄凉的气息。 柳依瞳斜瞪着他,手颤了一下,忍着想挥菜刀的冲动。身体侧了一下,避开他的亲近。 声音是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的挫败低吼,“明明有那么多厨子,为什么要我做?” “他们不及你。”他微微欠身,斜倚着旁边的梁柱,一副慵懒迷人的样子,再带点坏坏的笑,足以令女人前扑后继。可惜,想要的女人却不是很欣赏。 “我不会做饭。”她又一次重申。 “我想吃瞳儿做的饭。”他眼神堪比小鹿般无辜的望着她那张臭脸,让人觉得拒绝他便是一种罪过。 “毒不死你。”她愤然的瞪着他说。 “你做的,毒药我也吃。” 柳依瞳语塞,无奈的翻翻眼皮。他有时候很体贴,有时候很赖皮,但有时候也很霸道。如果今天不做出一顿早餐,估计他是不会让她出厨房的吧。 好吧,看他平时对她还不错,那就勉为其难的亲自动一次手吧。 卫瑾风看穿了她的妥协,嘴角悄然勾起得意的笑。 “发痴啊,笑什么笑,还不过来帮忙。” “帮什么忙?” 她白他一眼,没好气的唾道,“你把厨子都赶走了,不会想就站着等白食吧?” “明白。”卫瑾风走到她身边,完全配合的乖宝宝模样问,“你要我做什么?” “把锅刷一下,再把菜洗一下下,然后把蛋调了……” 柳依瞳俨然一副大厨的架势拽拽的指挥着他打下手。卫瑾风也毫无异议的听从指挥。 她一边切菜,偶尔瞥他一眼,却发现他一直咧着嘴,无缘无故的笑得可疑。她禁不住纳闷的问,“你在傻笑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他眼神绽放异彩,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什么?”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他笑问,眉宇间都凭添眩目的灿烂,令人移不开视线。 “切!”柳依瞳不屑的冷哼。“你这么爱使唤人,煮饭婆比较适合你。” 卫瑾风一手撑着灶台,眉飞扬,嘴在笑,眼睛也在笑,还闪动着坏坏的光芒,勾得她的心飞快跳了一下。“是你说得要做我妹妹,所以得好好照顾大哥。” 柳依瞳切齿的瞪着他,手提菜刀,随时有飞刀过去的危险。“你搞清楚关系,我又不是你的奴隶,更不是你娘。”她有些抓狂的的自语,“我真是疯了,脑子一定坏掉了才跟你讲这些劳什子的话。幸好你娘没给你生妹妹,不然一定被你整得很惨。” “这世上,只有一种人我不使唤。” 柳依瞳狐疑的看着他。 “当我娘子,我会每餐做饭给她吃,任她使唤,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他倾轧身子,柔情荡漾的凝睇着她,微挑眉,声声充满了诱惑。“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这个位置随时空着等你。” “别,我受不起。”她撇撇嘴,继续埋头做事。 卫瑾风佯装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你躲开些,别挡着我。”她撸起袖子,准备要大显身手。 卫瑾风好笑的看着她,这样不像要下厨,倒挺像要找谁干架似的。他倒真很好奇她会做出什么惊奇的玩意。他坐到另一边的桌子去等着。 不一会,柳依瞳便向他证实了她是多么的不擅于下厨。 “噢!”柳依瞳轻呼一声,热油不小心烫了手。 第n次,不是锅碗瓢盆的撞击声,便是时高时低的哀叫声,顺眼望去,只见那娇小的女人像猴一样窜来窜去,还有阵阵白烟冉冉升起。若不是他在旁边看着,估计这厨房得报废了。 “瞳儿是要把自己烫熟了给我吃吗?”卫瑾风走上前去拉过她的手,拿过酱油为她擦上,半戏谑的笑道。 “少说风凉话。”她皱着眉,懊恼的瞪着他,十分确定他是故意看她出糗。 “就这么啃,其实更美味。”他执起她的手恶意的轻咬了一下。 她愤然的瞪大眼,用力抽回手。正准备拿着锅铲敲下去,卫瑾风轻巧的闪到一边,说道,“还没弄好呢,继续。” “你还要我做?” “做不出来,我便把你当早膳给吃了。”他露出白森森的牙,像极了一只邪恶的大野狼正虎视耽耽的盯着眼前的小羊,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一口。 她气得头顶冒烟,最后强迫自己忍住,紧抿着唇苦苦压抑。恨恨的又走回灶台,心里越想越不甘,却还得继续奋斗。 “好了。”柳依瞳拍着手掌,终于大功告成,得意洋洋的端起自己的成品。 “你这是……” “怎么?” 卫瑾风盯着她盘子里的东西,虽是看着她放下去的食材,但仍很想问问炒出来的是什么。 柳依瞳对他的表情颇有异议。“看什么看,这青菜,还是青菜。这蛋,还是蛋。有问题吗?” 这倒没错。青菜虽还是青菜,不过干瘪瘪的,蛋还是蛋,就是黑乎乎的,还闻到一些焦味。至于粥,倒比较像饭。 “来,吃吧。” “等等。” 柳依瞳疑惑的看着他,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卷起了袖子。看起来好像是要自己下厨。难道是嫌她做得不好,所以又决定自己重做了吗?她顿时不满的问,“你要干啥?” “看着就好。”说罢,便自顾忙碌起来。 柳依瞳嘀咕,搞什么,她明明就有跟他说得很清楚。早知如此,一开始就应该自己动手了,害她浪费精力做得这么辛苦。 她看到他动作熟练俐落的和着面粉,然后调料,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手。有些惊讶,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自己下厨吗? 过程证明,他的确比她能干多了。 “礼尚往来。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卫瑾风将做好的烧饼端上桌。 热腾腾的手工饼闻着香喷喷的,勾起了她的食欲。见她未动,卫瑾风便催促,“冷了就不好吃了,怕我下药吗?” 柳依瞳真的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两者比较一下,从表面上看便知谁做的能吃,好吃。他为啥还要多此一举? 她挟起一块烧饼咬了一口,外皮香酥,内层有嚼劲,回味无穷,好吃得令她讶异。 她忿忿然的放下烧饼,鼓起腮帮子瞪着他。 “怎么?不好吃?”卫瑾风有些疑惑。 “你是不是存心羞辱我?” “嗯?” “你明明就做得这么好吃,干嘛还要我替你做。” 卫瑾风大叹一气,摇摇头道,“你就是不懂。” “不懂什么?”有话能不能直白的说,绕来绕去的,谁猜得着。 卫瑾风不应好,拿起筷子便伸向她的杰作。柳依瞳眼明手快的移开,让他挟了个空。 “你……你还是吃你自己的吧。”她有些窘的说道。与他比起来,她的手艺实在登不上台面。让他吃了,肯定得嘲笑她。 “说好的,这是我的。”他不由她收起,长臂一伸,夺了回来。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柳依瞳紧盯着他的反应,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不禁脱口问,“你没有味觉吗?” “好吃。” “呃……”她讶异的睁大圆看他,仿佛是在看怪物。 “这是瞳儿第一次做给我吃,不能辜负了你的心意。” 那你是强迫的好不好!她心里暗暗想。 “你不用勉强。吃不下就不要吃。”她没忘记刚才困一时气愤,在菜里下了足够的料。明明是想小小的作弄他一下,可他做了这么好吃的烧饼给她,倒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的感觉。实在有些羞愧。 “这是我吃过最温暖的一餐。” “……”她困窘的低头咬着烧饼,小小声的说道,“你真的不用勉强,以后我学好了再补给你就是了。” 说完,听见对面突然没声音了。迟疑的抬头,却见他表情高深莫测,眸子里有复杂的情绪。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得人不自在极了。 “你、你看什么?”她艰难的咽下口中的烧饼,力持镇定的问。 他伸过手,用拇指轻拭去她沾在唇上的芝麻。忽地一笑,“好,说话算数。我等着。”他眼眸覆上蒙蒙笑意,嘴唇向勾,神态宛若夏日的湖水,有种温暖的舒适。 柳依瞳怔怔的看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似乎,自己又冲动的说了不该说的话。在他听去,都成了一项必须履行的承诺。 她脱口而出的话,软化了他心底冰硬的一角,暖流徐徐注入。以后……还会有以后吗? *** 裴雨静辗转想了一个晚上,心想他们已是夫妻,不能再维持这种僵冷的态度。她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令他反感的事,而且他刚与那个女人分手,心情一定也受了影响。如果他们硬碰硬,关系定会更加的恶化。所以她要有耐心,要加倍的对他好,来日方才,他们一定会重修旧好的。 思及此,便立马行动。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他的胃。他日夜操劳朝务,裴雨静便亲自下厨为他炖熬参汤。 想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拿得针线,下得厨房,就不信比不过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粗俗的女人。 忙碌了半天,她欣然的端着参汤刚要出厨房。却在门口,一个匆忙的人影猛地迎面撞上,“砰”的一声,手中的端盘被撞翻,一番心血洒了一地。 闯事者吓得心惊胆颤的看着面色铁青的主子,呆若木鸡。 裴雨静抬起头怒瞪着眼前这个奴才,气急的随手便是一巴掌。“你这该死的东西,没长眼睛吗?”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啪”的一声,另一边脸颊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你们这些不长记性的狗奴才,要我说多少次,本郡主现在是太子妃,再叫错,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奴婢知错,请太子妃恕罪。” 裴雨静斜睨着她,听到她改了口,火气也稍稍降了。语气仍还严冽的问,“方才这么慌慌张张的跑来做什么?” 经她刚才一吓,婢女差点忘了来找她的目的。她一提起,婢女神色仓皇,眼眶红了,话未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裴雨静才刚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主母,可面对这样的奴才,她真的没什么耐心。她严板着脸,低声喝斥,“你哭丧啊?马上停止,好好回话。到底有什么事?” 婢女抽抽嚏嚏的说,“奴婢方才经过太子书房,无意间听到太子提起老爷,说老爷……老爷他……” “我爹怎么了?”裴雨静一听到有关于爹的,心顿时升起惶恐不安。 “老爷……他、他……” “到底怎么了?”裴雨静紧掐住她的肩,焦急的问。 “老爷……他,死了。” “什么?”裴雨静如受巨大冲击,脸色顿时褪色,一片惨白。目瞪口呆的倒退数步,“你说什么?” “太子妃……”婢女担忧的看着她,那苍白的模样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昏倒。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裴雨静摇着头,不敢置信。 裴雨静猛地推开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眼泪随之簌簌掉下。突然间感觉天地在旋转,她的世界陡然间崩塌了。她唯一的支柱与靠山无预警的说没就没了。 慕天离正在书房,刚将公文批阅完。皇上的身体日渐趋弱,垂垂休矣,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四方仍受敌,朝内人心不一,对他尚有不服者。刚涉及朝务,他唯有孜孜不倦的学习。在朝为政,果真一点也不轻松,一摞公文,大到边疆政事,下至民间,无一不由上面来做决定。 他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干。他揉了揉眉心,这个担子究竟得挑到什么时候? 此时,很想听听那个小女人的声音,看一看她灿烂的笑容,皆能一扫他的疲惫。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从怀中掏出那绣得独特的香囊,那像鸭子一般的……鸳鸯,每每一看,便不由自主的笑出来。他放在手中翻来翻去,爱不释手。这可爱的女人,想必绣好这么一个小玩意,估计也扎红了她十根手指头了吧。与她在一起,每一天都能耳目一新,从不乏味。 脑子里面全是有她的画面。他微笑着亲了又亲这个香囊。娘子,好想你!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慕天离迅速将香囊收进袖中。抬头一看,却见裴雨静梨花带泪的哭着进来。他皱了皱眉,起身绕过书桌。 裁幻总总团总,。“怎么了?” “这是不是真的?”裴雨静情绪激动的问。 “什么?” “我爹他……”裴雨静紧紧的揪紧慕天离的双手,不敢置信的询问,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 原来她都知道了! 慕天离表情沉重的看着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轰”如雷击,脑子一片空白。 “不可能……我爹征战沙场多年,怎么可能……”她嘶声哭喊着,拳头落在他身上,“你骗我、你骗我……” 强烈的打击,情绪过度激动。倏然,只觉脑子一沉,眼前一暗,昏厥过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夜未央,月初上,花空坠。 裴雨静受了重大的刺激,昏了醒,醒了便哭。这不仅意味着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没了,也意味的裴府势力瓦解,慕天离理所当然的接下兵权,她再没有了可以控制他的筹码。她整日都惶惶不安,处于患得患失当中。 “小七,我以后就只剩下你了,千万不可以再抛弃我。”她哭红了双眼,楚楚可怜的抓着仅剩的依靠。 “放心,只要你安份守己,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尊贵郡主。”他微微一笑,仿若江南三月的烟雨柔情,那副温柔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误解,令人迷醉。说话的语气却冰冷得不带感情,而他眸底一片漠然,毫无温度。 雍王一生侍主,生性耿直忠厚,虽然晚年为女走了错路,念其为国捐躯,朝廷仍会记住他的功劳,死后追封,让他的后代无食无忧。 “我不要享受什么富贵特权,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爹不在了,我只有你……你会一直照顾我的,对不对?” 他眼眸深沉,探不见底,摸不清心思。他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拍了拍她的肩。“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小七……”她身子瞬间泛起冷意。心中硬生生的多了块硬物梗住,胸口紧窒得发疼。 “他退出她的床前,行至屏风外,月牙色衣摆随风拂起,她内心一片怔然冰冷。屏风外,一声叹息若有似无的飘进她耳里。 她身体一颤,越发的恐惧了。他,始终是无情的。 她,该怎么办? …… 秋风瑟瑟扫过,携得愈远。空夜寂寥,凉风飒飒拂过门窗,青瓦片堆砌起,神兽四守威严也华丽。幢幢树影随风摆,有如幽魂飘动,沙沙树叶作响,寂静的皇宫透着神秘的诡谲和森冷。 一抹诡魅黑影穿梭在戒备森严的皇宫,纵横自如。 赫连炽躺在龙榻上,闭眸,两道略白的眉紧蹙,仿佛梦中正被什么困扰,睡得极不安稳。朦胧中,隐约瞧见有对阴柔夜瞳直直盯着他,聚集着阴狠冷酷,卷带着浓浓仇恨,勾魅的唇微微向他一挑,感觉四周飘散着阴沉的气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他想努力的睁开眼,却发现力不从心。似曾相识,又朦朦胧胧。 眸微闭微掀,一个熟悉却时隔多年的面孔猛然出现的脑海中,怨怼而狰狞的对着他笑。 赫连炽吓得冷汗涔涔,霍然睁开眼。 “来人……”苍老的声音已不如从前那般洪亮,吃力的呼唤。 幸而隔着屏风外,便是贴身侍奉的公公。他被惊醒了,连忙跑进内室。“皇上,您怎么了?” “朕屋内……有人。” 有人? 刘公公顿时紧张了。赶紧四周察看了一下,生怕是刺客潜入。但看了半天,没有可疑发现。他又回榻前禀道,“皇上,没人。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这几日皇上总是睡得不安稳,时常夜半惊醒。他看到皇上脸色不太好,便担忧的问,“皇上,需不需要奴才去宣御医来。” 赫连炽扬手阻止了他。缓缓说道,“没事……朕只是,又梦到了那个人。” “皇上,他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为何最近总是梦到他?” 赫连炽幽叹一声,“唉,朕也不知道。” 他闭眸,脑中浮现起许多人的面孔。皇后、兰妃、小七、还有……他。每每出现,皆是怨恨的表情看着他,他真的是作孽太多,所以,现在报应将临了吗? “皇上别想太多了。奴才叫人去熬副安神药吧。” 刘公公见皇上思绪沉浸,又在回想往事,便悄然退下。 他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从年少至老,对皇上的心事也了若指掌。仿佛被人诅咒似的,那一年,发生了好多事,皇上痛失皇后,接着又是最受宠的兰妃,还有亲王的背叛,连着失去两个皇子…… 常年发噩梦,最后,便疾病缠身。好不容易找回太子,弄清真相,父子关系仍淡薄得令人发寒。 唉—— 偌大的宫殿,只剩他一人。赫连炽放下帘幔,在龙榻内墙藏有一个暗格。他将暗格打开,里面有着一个凿空的奇怪形状。赫连炽将贴身龙环玉佩从内衫中取出,小心翼翼的放在对应的位置。然后掀开被褥,这时,龙榻的底部缓缓的打开,原来这里暗藏机关,底下竟是一个通道。 言小纯纯网纯的。他慢慢的弯身下去,顺着幽暗的光线摸索着。下面不大,四壁是斑斑点点,并有凹凸不平的壁砖镶嵌。里面有个红木柜架,旁边悬挂了一盏青铜油灯。赫连炽伸手扭了一下,红木柜子出现一个小暗格,里面陈放着一个精雕的盒子。 他双手捧出,缓缓的打开。顿时光芒照耀了整个暗室,照得他眼睛微眯。 心情复杂的看着,思绪百转千回。回想当年,他们为它撕破了脸,争破了头。拥有它,是一种成就,却也成了他一时的噩梦. 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为何,最近又频繁出现?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越发的强烈。难道,这一切都与它有关系吗? 风掀琉璃瓦,黑衣黑影与夜色相融。一对窥探的锐眸正从揭开的瓦缝中望入,薄唇幽诡的扯着笑。寻了许久,今夜,似乎要得到答案了。 京城之中,天幕之下,风云正变……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天幕之下,京城之中,风云变幻。 边疆问题尚未解决,皇宫之中,一夜间,又发生了一连串的诡异事件。 老皇帝本卧病在榻,突然间,病情恶化。急急宣太子入宫。 慕天离探望了皇上,只见他精神恍惚,口中喃喃自语,一会焦躁大怒,一会悲哀绝望。 “到底出了什么事?”慕天离问着身旁的刘公公。 “奴才也不知啊。”刘公公眉头纠结,忧心的回道,“昨晚还好好的,不知怎的突然就……”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刘公公想了一下,说,“昨个半夜皇上做了噩梦,奴才便去给皇上煎副安神药。可回来时,只见皇上已经睡着了。醒来不知慌慌张张的找些什么。奴才问了,皇上也不说。只是口中一直念着什么丢了……” 慕天离蹙眉凝思,挥手摒退了刘公公。走到龙榻前,定定的看了半晌,方才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炽一脸黯色,皱褶的脸上徒增令人不忍的苦涩。嘴唇掀了掀,仿佛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犹豫如何说出。最终,便是不言不语。 慕天离凛着眉眼,等不到他说话,便道,“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告退了。” 见他要离去,赫连炽低嘎沙哑的声音挽留。“小七……” 慕天离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到他挣扎着要起身,想了想,突然伸出手。 赫连炽心里一震,抬头望着他。暗沉的褐眸闪着点点亮泽,眼神波动复杂,胸腔的起伏透露了他压抑不了的情绪。嘴角扯了扯,酸水涌上鼻腔涩,哭笑不是味。内心却忽然的释怀而慰然。 慕天离将他扶起来,拿起枕头让他靠着。淡敛神色,眸子转向别处,仍是一片漠然。 “如果你想让我帮你解决,那就说吧。” 沉默半晌,赫连炽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示意慕天离将殿门给关上,然后带他来到了密室。打开了柜子后的暗格,让他拿出了陈放在里面的盒子。 慕天离打开一瞧,不由得皱起了眉。空的? “你可知这里放的是什么?” 慕天离摇了摇头。 “这里边放的是赫连氏的传国玉玺,它是皇权正统的象征。得玉玺者受之天命,失玉玺视作气数已尽。”若皇帝没有玉玺,则无权无实,只是个白版皇帝,无法再令人信服了。他自知自己时日无多,本想将皇位传与他。但如果他没有玉玺,就没办法证明正统。“可是……这玉玺朕收得好好的,这世上仅有朕一人知晓。不曾想,它……突然无缘无故就失踪了……” 赫连炽一想起那足以颠覆朝史的巨大危害性,便自责忧心得寝食难安。“如果这玉玺落在有心人的手中,那朕的江山……咳、咳……”他心焦如焚,激动得猛咳嗽。“朕连自己的玉玺都保管不当……朕是个罪人。” “什么时候不见的?”慕天离也知其重要性,潋凝黑瞳冷静的问。 “昨夜,朕做了噩梦,之后便睡不着进来看看,谁知后来又无故昏睡得很沉。朕现在尚觉得头还很浑浊。” “昨晚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或是,看到了什么人?” 赫连炽回想了一下,“朕不知。昨晚,似乎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朕看不清,只知道他在笑,笑得朕毛骨悚然。朕却无法确定这是不是朕的幻境。” 慕天离听完他的讲述,便觉得棘手。脑海中掠过可疑的人物,再一一排除不可能的。 “这件失窃案关系重大,如今朝堂复杂,难以辩忠奸,朕不能将之交于他人去办……”他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你……会帮朕吗?”他定定的望着他,心中不安也没把握。 慕天离沉默不语。不说话期间将他的心悬在了半空。“我尽力。” 赫连炽大大的暗松一口气。“你……还恨朕吗?” 慕天离表情淡淡,深潋眸,抿着唇,停顿半刻,终没回应,一语不发的离开。 *** 霪雨霏霏,由飞檐滴落的雨滴,滴答响着,深秋的雨,带着再刺骨的凉。 春去秋来,转眼间已将近一年。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亦发生了很多事。她越来越适应古代的生活,也越来越讨厌这种乱世。恨过命运,彷徨过,无助过,哭过,却笑得更多。那个似冰、似温、又似火的三温暖男人,给她生存在异世的勇气。对他的情感,已刻骨铭心。 望着屋外的雨珠,缠绵的旋律勾起种种记忆,有些悲凉和惆怅。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什么时候才会平定,什么时候才会重聚,还要,等多久? 思绪飘忽,一边持续手上针线的动作。虽然没天份,但勤加练习,便也渐渐上手。可是,手指头仍不免于幸。 正专心着,有口冷气突然吹过耳边,冷不防的打了颤。吓一跳,针头扎进。“嘶”的轻叫一声,回头看,便是那张潋滟风华的邪魅的脸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在身后。 “大白天的装鬼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吓到你了?”他眼犀锐的看到了,便拉过她的手,邪不正经的在那纤白的指头上呼气。“吹口气就不疼了。” 柳依瞳缩回手,没好气的说,“你当那是仙气啊。” 裁幻总总团总,。“为了表达我的歉意,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 他撑开她的手,冰凉有些沉的异物落入掌心。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个裹着红锦的异物落入手心,有些重量带着些许冰凉。柳依瞳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又抬头看他。“这是什么?” “定情信物。”卫瑾风坐在她旁边,支着优美的下颔凝着她,笑得很诡魅。 柳依瞳闻言,立马如烫手山竽般丢到桌上。“你今天又想玩什么花样?” “对你,每一件事都是认真的。”悠懒的恣态,认真的语气。让人分不清真假,却无法忽视。 而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便是沉默以对。 "不拆开来看看?” “没兴趣。” 卫瑾风仅是支着颚定定的凝视她,不用说话,一对冷邃的眼眸便能充分的示意出他的执着。 半晌,柳依瞳懊恼的神情逸出一声挫败的咒骂。伸手拿过来,将红锦绸缎慢慢打开。 秀眉微凝,拿起来看了又看,一眼便瞧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只是心中疑惑。 "知道这是什么吗?” “玉玺啊。”柳依瞳理所当然的说。 卫瑾风挑着眉,听她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估计不晓得其重要。 她眯着一只眼打量,“这玉倒是好玉,花不少钱吧。”她是外行,但也看得出它价值非凡。 “价值连城。” 柳依瞳斜睨他,轻笑,“价值连城?要不要说得这么夸张啊。” “世上仅此一个。” “呃……”柳依瞳听出他语带玄机的话,更加好奇了。她有些质疑,“是吗?” 卫瑾风翻过她的手,连带的也翻过她手中的玉玺底部。“认得出,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柳依瞳轻声喃出。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柳依瞳摇摇头。字面上的意思倒是知道,可瞧他的样子,似乎这还有更深的一层含义。 卫瑾风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柳依瞳犹豫了一下,狐疑的将耳朵凑近。 微凉的气息在耳边吐纳,带着令人震惊的话语。柳依瞳倏地愕唇瞪目,“你、你开什么玩笑?” “你觉得我像在和你开玩笑吗?” 他依然带笑,眉目间潋滟着妖冶风华,慵懒的桃花眸掩尽一切算计,看不透。让人不敢妄加揣测他真正的意思。 “如何?这定情信物够不够份量?”他依旧是天蹋下还能笑靥怡然的风情诱人模样。轻松的口吻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普通的玉器。 “你疯了!”柳依瞳知他不是在开玩笑。见识这个男人做太多没常理可言的事,简直是无法无天,狂妄又自大,眼底根本没有什么道德逻辑,亦不按牌理出牌。真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去大内皇宫偷样东西也是不无可能的。 只是,这一次,他是公然向朝廷挑衅吗?她忽然觉得这小小的东西犹如千斤重。皇帝丢了玉玺,比警察丢了枪还严重。 “这个有什么好玩的,你快放回去。” “怎么?你不喜欢?”卫瑾风睇着她紧张的神色,手肘斜撑着桌沿,仍一派轻松。 “我又不是皇帝,要它来做什么。你偷这玉玺是要杀头的。” “如果……我坐了那位置,还有谁敢杀我的头?” 柳依瞳内心又是一震。“你想当皇上?"他随口说说的吧!? “你说呢?”他不给她正面的回答。 “呵、呵呵……没想到你还会说冷笑话。”她干笑道,不想去证实心中的想法。 “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这是不是笑话。”他淡然的说道,眸底掠起阴鸷冷肃和不容小觑的野心。 我保跟跟联跟能。他是认真的! “……”她被他的话炸得脑袋乱轰轰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不替我高兴?” “这是大逆不道的。” “那与我何干。”他无所谓的说。 “当皇上有什么好的。” “当皇上有什么不好的?”卫瑾风反问。 “整天权谋算计,尔虞我诈。日夜提防着暗算,活得不累么?你难道没听过高处不胜寒?” “无妨。我向来孑然一身。”淡淡浅笑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悲凉。落花虽有意,流水却无情。孤独地飘零,内心深处的期盼早已被磨蚀。如果连权势也放弃,那活着,便没有了意义。 这话,令她听了也有不舍。到底谁的错?或许他们都没错,只怪命运不该如此安排。 “要不要考虑当我皇后?”他邪邪的笑说。 “卫瑾风,我希望你不是在跟我说,你是认真的。”她莫明的不安,担忧渐渐加深。似乎,他们正要经历一场殊死战。可她不要相公也被卷入其中。 “你在担心什么?怕我不会成功?还是担心会伤害了某人?”他淡潋瞳色,幽冷之光隐隐闪烁。 “为什么非要这么做?难道你就这么喜欢抢夺别人的东西吗?” “不。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近在咫尺的眸子银光微现,代表着他情绪的激怒。俊挺的面庞逼近她,不改深锁凝视,却异常的森寒。 “属于你的?”柳依瞳怔怔的重复他的话,一脸的茫然。 “是不是在你眼中,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低沉的嗓音缓沉的质问,尾音带着缭绕的沙哑。 柳依瞳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给震慑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嗫嚅道,“ 我……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一点都不想了解我。对于你而言,我不过是不择手段夺人所好的坏人,对不对?” “我没这么想过。”柳依瞳沉下脸,不悦的低吼。为他的欲加之罪的莫名指控。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不要总将你那自以为是的想法加诸在别人身上好不好!”她不满的驳回。 “那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晶炯寒眸咄咄逼视,不容她躲避。 “那不重要!”她瞪眸回视。 他双手捏握她的双臂,冷眸锐凛,一向悠懒的神情变得严冽,正色道,“对我来说,这很重要。” 她瞪视着眼前这个情绪极端转变的男人,皱了皱眉,他的力道抓得她好痛。她火大的道,“你想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是个无理取闹,霸道又任性的人,从来不顾虑别人的感受和意愿,做事只是一厢情愿。” 卫瑾风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眸光深沉得可怕,却有被伤的痕迹。心中有一把钝刀反覆在心底割锯,不见血,但很痛。 久久的不出声,让她一阵不安。她稍稍挣扎,他的手却如铁钳般牢固,越挣,只会越紧越痛。他受伤的眸子直直的射入她眼底,很忧郁很幽怨,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刽子手,正一点点的剖割他的心。 裁幻总总团总,。柳依瞳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他大手将她的小脸禁锢在掌心间,阴郁盯着她,清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自嘲。“没错,不被上天眷顾的人,想要生存,就得付出代价,哪怕是血泪。不想被人死死的踩在脚底下,就得不择手段。”但得与失是等同的。因为他失去了被爱的幸福,失去了生活该有的欢乐—— “我是该被讨厌,那你这么对我,是施舍的同情还是可笑的怜悯?”他冷笑的问。 “啪”的一声在他俊美的脸庞响起。两人都愣住了! 柳依瞳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她怎么会出手打人?她愧疚的抬起头,对上他阴寒的冷眸,一时间有如坠入了冰窖般,冷得刺骨。“对、对不起……” 他用舌顶了顶脸颊,缓缓的斜睨着她,阴恻恻的冷笑,“你可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 “……是你说的话太让人生气了。”她硬着嘴皮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有仇必报的。你说,要怎么办?” “打都打了,如果你要打回来才能平衡的话,那你打吧。” 卫瑾风定定的凝望着她,慢慢的轻举着手。柳依瞳看着那只大掌,心想要真掴下来,她会不会毁容?可是,话说出口了,便不允许她退缩。她咬着牙,闭着眼等待疼痛的降临。 卫瑾风噙着笑看她,半晌,那只大掌轻轻的落在她的优美雅丽的侧脸,带着挑逗的抚弄。感觉到她肌肉的紧绷,不禁嘲笑,她真以为他会打她吗?虽然他对打女人并没有什么约制,但对于她,他绝对不舍得动她分毫。 柳依瞳身子一颤,疑惑的掀开一只眼皮斜睇。倏地,他两指一捏,掐着她粉嫩嫩的脸。 “噢!”柳依瞳皱眉,抗议的嘟囔,“放手……” 恣意在她脸上掐弄一会,方才松开手,只见那白皙的小脸上留下了手指的掐痕。仿佛这便是惩罚,惩罚过后,阴霾就散了。又恢复以往的慵邪神态。“以后,你越打我,我就会多爱你一点。” “你有病啊?你这个受虐狂。”柳依瞳有些毛骨悚然的瞪骂。 卫瑾风邪魅一笑,不予置否。打了他,便让他感觉到存在,感觉到还有人的在乎。“或许是。” “……”她对他彻底无语了。 “大哥现在心很伤,你安慰一下我吧。”卫瑾风倾轧颐长身子,桃花眸如覆冰雾般,有种迷离的深邃。 柳依瞳闪开身子,不被他的表面所迷惑。这男人一会装天真无辜,一会邪得冒泡,一会阴森骇人,翻脸速度如疾电闪,让她适应不了,很受困扰。 “你把这个拿回去吧。” 卫瑾风挑着眉,背斜靠着桌子把玩着玉玺,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阻止我,是不是想帮他?” “他对这个没兴趣。” “你不也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别人身上。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赫连炽就一个儿子,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谁来继位?你以为他会袖手旁观吗?一旦他插手干涉,我们势必会成为敌人,到时,你会帮谁?”他顿了顿,清冷的笑道,“我想,你当然是帮他的,对不对?但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一丝怒意渐渐渗入他的眼,他的唇。深邃的桃眸冷眯着,透着浓浓的恨意。 “我要将他唯一的希望毁掉。将他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燃成灰烬。”他抵着桌沿的双手倏地攥紧成拳。 怆冷的风吹进,雨在屋外敲打更响,自然的咆哮仿佛也感受到他的怒恨和委屈。仇恨织成网,中有千千结。不知如何解,方能得解脱? 但多少仇恨,终究还是要解。只为,给已逝的人安心,给不平活着的人讨个公道。 “为什么?”柳依瞳问。她可以感受到他浓炽的恨意,仿佛毁灭天地仍不足以消除他心中的忿恨。 卫瑾风直起身子,看了看她。“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不管你站在哪边,都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冷眸掠过丝丝柔情,诡魅缥缈的气息萦绕。曾想过,如果生命中能停留一个重要的人,或许,仇恨便会少一些。 “你颠覆皇朝,只是为了报仇或是给你的野心找理由?” “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指责我?” “那你就告诉我,你恨的是谁?他们,到底给了你什么伤害?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卫瑾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神专注,表情沉凝。她的话,好似戳到了他的伤口。他灼灼目光让她觉得很奇怪,也很不自在。好像她问错了什么,这是私人问题,她不会逼问。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想说,柳依瞳便想作罢说算了。 卫瑾风却低沉的开口。“你想知道,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柳依瞳抬眸看他,却见他在笑,笑得很美,宛如春桃发枝的诱人,又似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冷彻骨。他的眸子幽远而漠然,仿佛正在追溯那前尘往事。风拂起妖冶银魅的发丝,有些凌乱,却更诱惑…… 心中好奇,那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带着如此深的仇恨和沉痛,造就了这般冷漠妖邪的男人,洗尽铅华,刻上那一身清冷孤寂,无法褪去。 “很久以前,祖先皇在位时,正值乱世,江山不稳。他膝下无子,便从宗亲里暗中挑选优异的男童进宫训练。被挑中的两名男童,一个是大将军遗子,一个是王候之后。他们能力各有所长,文武才略皆旗鼓相当,但将军之子敏锐精明,沉稳谨慎。另一个则脾气急躁,生性多疑。 祖先皇对他们都给予厚望。他们既是好友,又是竟争的对手。他们同时喜欢上一个美丽的女子,但那名女子却与将军之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另一个亦很大度的成全他们两个。那时,异邦觊觎皇朝领土已久,总借故挑起战争。将军之子机智化解,祖先皇龙颜大悦。可谓是已表明了心意,皇位十有八九属于他的。 他以为他是幸运的,得到皇上器重,又寻觅到心爱的人相厮守,同时也给她许下了承诺。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暴发,他被派赴战场。谁想向来足智多谋,指挥定如山的他却屡战屡败,令祖先皇大失所望。他被勒令遣回京,兵权亦被人接替。他从没怀疑过什么,只认为是自己能力尚且不足。 而后,祖先皇遭行刺,他又被人嫁祸。众人便怀疑他是与番邦勾结而故意战败。但祖先皇从未怀疑过他,依然对他很器重。在祖先皇驾崩那一晚,也随即宣遗旨昭告天下,将军之子得以继位新储。没想到就在那一天,象征着皇权的玉玺却不见了,而那遗旨也被世人所怀疑是伪造的。一夕间,凭空出现的证据和矛头都指向他。在朝臣的逼压下,他被迫退位。” 卫瑾风语气平淡的说着,仿佛真是在讲一个故事。但那深邃的冷眸闪烁着冷芒,直直射出着北极寒气,携夹着隐隐怒火,强烈的仇恨气息令人无法忽视。他低眸,看她的眼神椎心刺骨,失魂断肠。他清冷一笑,“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最可怕吗?” 柳依瞳怔怔的摇头。 “这世上真小人不可怕,最怕的便是那假好人。表面与你情深义重,肝胆相照,却总在背后捅你一刀,防不胜防。”他幽幽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指贴着她的头皮,冰凉的温度渗入,随后漫不经心的卷起她的发丝把玩着。“你知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她再次摇头。心里的答案很朦胧,隐约知道,又不确定。 “那将军之子,叫卫君麟。而另一个——便是当今皇上,赫连炽。他趁他出兵征战时,巩固朝中势力,又暗中阻断朝廷派发的军粮,士兵没有吃的,自然没办法打仗。卫君麟屡次向朝廷请求,终无一回应。所有的事,都是赫连炽在幕后操纵。他合同朝廷奸臣陷害他,不仅害他背负弑君谋位的罪名,还将他打入天牢。他的女人为了救他,就去求他。后来他被放出来了,他的女人却与另一个男人成亲了。” “他……是你父亲么?” 卫瑾风没回答,继续说道。“你知道赫连炽有多变态吗?他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他的奴才。时常让他们两个见面,却不能相爱。他经常当着他的面亲近她,狠心的看着她痛苦,得意的看着他嫉妒却无能为力。” “既然他们相爱,他为什么不带着她逃?” “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能逃到哪去?更何况,那个女人也不会跟他逃走的。” 柳依瞳愕然而疑惑的问,“为、为什么?难道……她不爱他了吗” “就是爱他,所以才不能走。因为……”他倏地眯起冷眸,沉痛之色浮起又迅速掠过。“他被净身了。而她,也怀孕了。” “那孩子是……” “没错。她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卫家唯一的血脉。” 柳依瞳内心一震。他——就是他们的孩子! 和化花花面花荷。“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他们只有委屈求全。” “你知不知道,当这个孩子生下来时,赫连炽很高兴。六岁以前,他极其受宠。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仿佛从天上掉进了地狱。他被关进了黑暗的地牢,所有宠爱他的人都一夜变脸,连牢役也有资格打骂他。老鼠啃他的脚趾头,吃着馊冷饭菜,晚上有鬼夜叉在哭喊。吃不饱,挨了冻,他很苦,很害怕。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还天真的以为只要等他们气消了便会放他出去。所以他不哭,也不闹,乖乖的等着。日复一日,他弱小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了。后来,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是皇上身边的那个太监。他将他救了出去,却被大内侍卫追杀。他们像过街老鼠似的东躲西藏。 那时,他已不再是尊贵的皇子。只是众人口中唾骂的野种。那时,他哭着问他,为什么父皇要杀他?为什么母后不来看他?为什么一夜之间他被当成了垃圾,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可是,没有人给他答案。他们不知躲了多久,后来,卫君麟的身体日渐衰弱,疾疴缠身,在临终前告诉了他一切便撒手人寰。”黑暗的回忆霎时间一涌而出,卫瑾风神色怨恨而无助,紧紧的攥紧拳,亦扯痛了她的头发。 柳依瞳皱着眉,伸手握住他颤抖的手,感觉到他情绪激动的起伏。那种深不见底的疼痛,没人看得见,亦没人能感同身受。 “你……” “他不敢相信原来他的亲身父亲竟然是一个太监。后来,又剩他自己一个人,迷茫、无助、恐惧,甚至想到过等死,却又不甘心,有种强烈的生存意识和怨念支撑着他继续拼命的逃。他想,或许他会念在他们曾有的几年父子之情放他一马。可是,当那刀子砍在他身上,当铁杵砸在他脑门上,当他被逼至悬崖,被推下去时,他方知,他是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他猩红的眼,是那忿恨的泪,渲染了妖治的魅眸。握紧的拳,指尖陷进肉心里,比不上心里的疼痛。柳依瞳环着他的肩,却抑制不住他满身的颤抖。 老天!她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世上居然有人会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如此狠心的下手。她的心如被大石堵住,窒息的疼痛。 是满心的怨念使他劫后重生,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可是,他也被戳瞎了眼,白了少年头。待到好时,却是这副不伦不类的模样。 他感受到环抱着他的双臂虽小,却充满了温暖,亦传递着力量。经历了这么多磨难,那颗心早已被冰墙巩固得很坚硬。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在伪装。他坚强,但也想让人安慰。侧过脸,向来充满了邪笑的桃眸溢出了一滴清泪。 她看不见,却感觉得到。披散的银发被冷风吹起,凌乱而妖冶,美丽而悲伤。 他望着窗外的景物,幽幽问道,“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留他在世?该不该坐上这个位置?该不该受万人朝拜?” “……”柳依瞳无言以对。换作是谁听了,都该肯定的回答。可是,她却说不出口。 “所以,我要报仇。我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要他跪在我面前,要他生不如死。我要毁尽他的一切。” “可是,你不该迁怒无辜啊。” “无辜?谁无辜?小七吗?”卫瑾风冷冷一笑,“我本没打算对付他。呵,真傻。曾经,他也被狠心的抛弃过,却还反过来帮他,执意要与我作对。” “你说,这是不是他的报应?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便不再相信任何女人。只要别人在旁轻轻煽风,便能点起他多疑的心。连唯一的亲生儿子也逃不过相同的命运,将他狠心的逼上绝境”他转过头,轻抚着她的脸,哑声道,“你知不知道,除了你,我其实最不想伤的,便是小七。只可惜……”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现在,你还要阻止我吗?” “你报了仇,然后这些恩怨继续延续下一代,没完没了的纠缠,这样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难道不该让已故的人冥目,给在世的人一个公道,让做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吗?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活得有多痛苦。”卫瑾风握着她的肩低吼。 “或许你说得对。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也没资格干予你们的恩怨。”人生在世,为名,为利,为情。这个人吃人的世道,强者生存。永远无法辨得清,谁对,谁错。“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我依然会坚持自己的立场。” 卫瑾风与她眉眼对齐,眸子里是那令人无法招架的疼痛,直直逼视她。“你的立场?” “如果你们势必一战,我会与他共进退。” “即使以后你我会成为敌人,也在所不惜?” 柳依瞳咬咬牙,肯定道,“没错!”她抬眸迎视他,清澈如泉眼的眸,透着坚定的执着。“我并不希望如此,但,如果这是无法避免的话——” 他一瞬不瞬的凝望她,眸光如冷冰穿射,足以将人冻结。他抿着唇,微微欠身,一只手撑着桌面,颀长身子斜靠,开口问,“如果,我肯放弃呢?” 他的语气悠懒而随意,并不能让人听信。神情几分戏谑更似嘲弄。道理往往说得容易做着难。换作是她,定也没那份宽宏大量的胸襟去原谅这一切。 “如果我放弃呢?为你……”他低幽的说道。 柳依瞳却不信的定定望着他,不以为然。她还没有自信到凭她一介小女子便能令他忘掉深似海的仇恨。“我有自知之明。” 卫瑾风幽诡的扯唇,笑着轻抚着她的细颈,“呵,没错。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的决心。挡我者,死!你最好,也别掺和进来。”眸中尽现杀机。他不会为任何改变决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他唯有忍痛割爱了。 柳依瞳微张着粉嫩菱唇,那冷佞残酷的话在耳边徘徊。她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人已经离开了屋子。她全身鸡皮疙瘩不由得都起来了,一阵寒意爬上背脊。 之后,柳依瞳便一整天都没见到他人了。只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坐立不定。想了想,她决定出去。这个地方出去容易进来难,他设了阵法,便也给她另开了一条来去自如的通道。 她也不知,出来干嘛?心里迫切的想见慕天离一面,但又怕此时会造成他的困扰。还是去找冷曜他们探听一下消息。正在大街上边走思考,突然背后有人拍了她的肩。 柳依瞳疑惑的回头。 “依瞳,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媚绫讶异片刻,笑吟吟的说道。“你怎么老是无故失踪,害我们好一阵担心。” “媚绫!”柳依瞳眨眨卷翘的长睫,“我正想去找你们……” “前面有家酒楼,咱们上那去慢慢聊。”媚绫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走。 “可是,我们不先回去吗?” “我肚子很饿,先陪我吃东西。” “呃……” 柳依瞳被动的随她到了一家酒楼,媚绫一坐下,便先叫伙计上了几坛酒。 “你要喝酒?”柳依瞳愕然的看着桌子上的酒坛子。 “难道你没觉得我们有好久没好好的坐在一起聊天了?”妩媚的水眸笑得迷人,流盼生光。语调轻快,弯弯的柳眉儿却凭添一抹忧愁。斟上了酒,纤指优雅拿起,碰了一下,仰头便先一饮而尽。 柳依瞳定定的看着她,没动那杯酒。见她又想倒酒,伸手按住她。轻声询问,“媚绫,你有心事?” “没事啊。”媚绫耸耸肩,取笑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又敏感了?我只是很想念我们以前的日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与你第一次见面就很投缘。这么久以来,你是我第一个如此真诚交心的朋友。”她挥开她的手,倒上酒,笑道,“来,为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柳依瞳看了看,扯笑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凝望着她带忧却噙笑的美眸,眸光流转的淡淡阴影下,藏着忧郁和寂寞。她直觉她肯定有事。 “我真是你的好朋友吗?”柳依瞳佯装质疑的问。 “那还用说。你怀疑吗?”媚绫不满的瞪着她,仿佛在责怪她说错了话。 “既然是好朋友,那你有烦恼为何不告诉我?” 媚绫看了她半晌,幽幽的叹了一气。“最近发生了好多事,我只是觉得,世事弄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看到你们……唉,有情人,总受磨难。” 柳依瞳淡淡一笑,“总会春暖花开的,也许,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吧。” 媚绫支着优美的下颔笑凝着她,“你好像变了。” “我变了?” “不再像以前那么暴躁了。现在的你,好像淡定了许多。” “也许吧。曾经,我也怨过,怒过。当我得知失去孩子的那一刻,我恨不得将那个凶手碎尸万段。当失声的那段日子,我也怨老天的不公。当放开喜欢的人时,也曾痛不欲生。后来,我渐渐的想通了,我不能自暴自弃。上天给了我们相遇的缘份,继而相爱。但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受了挫折便放弃,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双手握着杯子,轻声说道。这一刻,仿佛是历经沧桑,变得成熟了。 “看到你这么坚强,我便放心了。为了我这打不倒的好朋友再干一杯。” 裁幻总总团总,。柳依瞳笑着与她碰杯,两人畅快饮尽。“那你呢?你和聿宸……” “我这棵树,是永远等不到开花了。”媚绫神情一黯,苦涩一笑,手一扬,烈酒灌愁肠。 “他还是不开窍吗?” 媚绫苦笑的摇摇头,美丽的脸带着令人心疼的忧愁。暗恋便如一颗青梅果,咬一口,既酸,又泛着丝丝回甜。而苦恋,却是吞了黄连,苦得肠胃都纠结在一起。不是不知她的心意,却百般拒绝。若对她无情,为何却在她离开时又找来,给了她希望,又一次次的打击着她。那颗痴恋的心,已脆弱不堪一击。唯有装作冷漠,装作若无其事,才能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独处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生人,有时,碰了面,话没两句,一个简单的点头微笑,藏着深浓的爱意,擦身而过时,心仍在挣扎,抽搐,窒息。 也许,这种感觉只有她自己体会。那个淡漠清雅的男人,就像圣人一般,永远不知动情为何物。 呵,从小,她便知道的不是?可仍像着了魔似的一心纠缠着他,甚至抛却了女子该有的矜持,他越躲,她越缠。十多年,他仍无动于衷,她却渐感无力。真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他动心? “算了,不说也罢。总之,我现在希望你们赶紧修成正果,早日团聚,然后生个大胖小子给我作伴,也省得我老年孤寂。”媚绫一扫愁容的戏笑道。 柳依瞳噗哧一笑,“你想老牛吃嫩草啊!” “那你准是不准?”媚绫作势威胁的眯着美眸。 “好吧,看在咱们这么好的交情上,只好委屈我儿子了。” “若不是那个坏女人,说不定现在早就……”媚绫感慨,突然又嘎止住,歉意的抬眸看着她。 “没关系,都过去了。” “依瞳,你真的看开了吗?” “不幸已发生,不能挽回,但我无法宽恕受伤我的人。只是我没那机会,否则,我一定会把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她咬牙切齿的说完,蓦地一怔。自己所受的痛不及卫瑾风的十分之一,而她都如此憎恨。他的恨之如骨,便能有些许的感同身受。 “你知不知道,她爹已经死了。”媚绫突然说道。 柳依瞳心里一震,惊愕的看着她,“你是说……雍王?” “没错,据说在几天前就战死沙场了。现在,他的兵权已全部交给了离。裴雨静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们的了。” 柳依瞳内心久久无法平复。死了!?她没想到那赫赫威风的镇国大将军居然战死了。难道,这就是因果相报? 她们一边饮酒,一边侃侃而谈。不知不觉,天已暗。媚绫喝得厉害,已有些醉意,却还不肯罢休。柳依瞳便结了帐,半拖半劝的将她带走。 “不走,我不要回去……还喝,继续喝……”妩媚的模样带着醉意,更添了平日少有的小女儿任性的娇态。 “好好好,回去再喝。”柳依瞳扶着她,无奈的哄道。 “不要回去……我不想……嗝,再看到他……我的心好痛,你知不知道……”冷风吹,泪潸如雨。一直伪装的洒脱,在朦胧醉意中释放。 还说没事。估计又是与聿宸闹了什么别扭才跑出来借酒消愁。问世间,情字,如何解?说不清,道不明。情绪能装,心却依然。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本姑娘要什么,嗝……男人没有。干嘛要一直喜欢他……”她手舞足蹈,笑得花枝乱颤。 “没错,再找一个就好了。”柳依瞳敷衍应道。 “可是,不行……我放得开,我的心却放不过我……” “我甚至不顾廉耻的爬上他的床,可他还是不要我……不要我……”她将头搁在柳依瞳的肩窝处,想到那日的羞辱,心痛得不能自已。“我是不是很犯贱?”她一会哭一会笑地胡言乱语。 “胡说!是他有眼无珠不识你的好。等他失去了,让他哭都求不来。咱不理他。” “他不会的……如果我不在了,他应该会更开心……我这个大麻烦……” “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他敢嫌弃,咱就把那木头劈了烧火。” 媚绫咯咯笑着,侧头在她脸上响亮的啵了一个。“呵呵……还是你好……” 酒果真是碰不得的东西。 “你知不知道……他、嗝……他要去打仗了……他一定是不想看见我……” 聿宸要去打仗?这是怎么回事?柳依瞳一头雾水。看来,这两天外面的确发生了很多事。她不禁也担心了起来。 突然,在行人寥寥的大街上,一辆华丽马车张扬的驾驶而来。 毫无预警的,柳依瞳惊慌的扶着媚绫闪到一边去,却不慎绊倒。 “吁——” 马夫吆喝一声,马车停下。 “媚绫,你没事吧?”柳依瞳扶起她,一边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那青色帘布掀开,脚下一双绣花鞋踏出,莲步微移,那人始终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脸上尽是柔美,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恍若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高傲。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有两个人突然挡在大街上。” “你丫的说什么混话。不是我们突然挡在大街上,是你们的马车突然出现。”柳依瞳气不过的瞪骂。 裴雨静寻声望去,“哟,我当这是谁呢?” 柳依瞳愕然的抬头,却是冤家路窄。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刚一说完就撞上这黑寡妇。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裴雨静转头故意斥责着马夫,“你这奴才太放肆了,虽然人家是已废弃的夕日前太子妃,但也不得无礼。” 柳依瞳心中气结,表面却不动声色。假意回笑,“真是巧啊。原来是不要脸倒贴男人的残废郡主。怎么,大夜晚的没人陪?是不是某人嫌带着你出门脸上无光啊?” 柳依瞳的冷言冷语刺激得裴雨静脸色发青。与她耍嘴皮子往往是自找苦吃,她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她。不屑的冷嘲,“你也不过是被人抛弃的破鞋,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个低贱的草民,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媚绫眯着迷蒙醉眼,伸出纤纤玉指一通乱点,咕哝道,“你……你不准骂……嗝、我的好姐妹。” 裴雨静双手环胸,不屑冷嗤,“哼,一脸狐媚的妖精样,像个卖笑的花娘,大晚上的喝得醉醺醺的走在街上,是想找恩客吗?果真是物以类聚。” “你说什么……”媚绫步伐微乱的上前两步,微眯着眼指着她道,“没了你父亲的靠山……你以为你是什么?真把自己当太子妃了?嗝……没拜堂,没洞房,没有人见证的新娘,太子妃……是你自个封的啊……告诉你,依瞳、才是他名正言顺妻子。” “她早就被休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根本就没、没有休书……” “我不会听你们的疯话的。” “对什么人当然说什么话,你丫的没皮没脸死赖着我家男人,真叫人恶心。明明就黑心黑肺,别装清纯高雅行不?连乞丐都比你要干净得多。你喜欢这头衔,改明个叫皇帝再生个儿子给你。他不属于你,也不属于皇家任何人。不是你的,迟早得还来。” “你还想争不成?” 九俗顾顾梅顾四。“我从不和畜生争。而且,他是我的。不仗着你爹那点势力,不拿着江山社稷和百姓安危来威胁。歪瓜劣枣一颗,谁瞧你!” “你……” “你什么你。难道我有说错不成?缺德事做这么多,我就好奇了你半夜怎么睡得安稳?趁有几年活头,好好活着,保不准哪一天就被厉鬼勾魂走了,相信下面很多冤魂等着你去还债。好了,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黄泉路,赶紧马不停蹄的滚吧,不送。” 柳依瞳扶着媚绫,向她投去一个鄙夷的眼神,潇洒的转身离开。 裴雨静脸憋成青绿色,红唇微颤,好几次要说话,都被她堵了回去。最后用力拂袖,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马车。命令道,“走。” 驾喝一声,车轮辗动,“哒哒”行驶离开。 看到她们回来,他们很诧异,尤其是看到媚绫醉得七荤八素,全无形象可言,更是吃了一惊。 将媚绫扶到床上后,她已迷迷糊糊阖上眼。却一会瓜啦乱喊,一会又手打脚踢的。谁是始作俑者,当然谁来负责善后。他们将聿宸留了下来,纷纷退出房间。 “混蛋,你这个负心汉……”媚绫躺在床上,眼眸微掀微闭的咕哝咒骂。不说名道姓,所指之人却显而易见。看来,这次,她真的很气他。 聿辰皱皱眉心,低叹一声,将她手脚搁进被子里,转身去弄了一碗醒酒茶。他将她扶起来,轻声说道,“来,把这个喝了。” 碗凑近,涩味沾唇,媚绫皱着眉,一脸排斥。小手挥舞着抗拒,“不喝……不喝……” “难受……” “喝完就不难受了。” “不要……” “哐啷”一声,茶汁倾洒一地。 然,迷迷糊糊的小女人却不自知。小手捶打着抱她的人,“讨厌……我讨厌你……”身子像毛毛虫般扭动,倒回榻上,眼睛始终未睁开。 聿宸狭长黑眸闪烁着复杂光芒,定定的凝视着她,低声轻喃,“你是该讨厌我的。” 幽幽叹了一口气,替她掖好被子,手停滞在半空,犹豫了一下,轻轻落在她的颊边,拂去凌乱的发丝。正准备起身,媚绫突地捉住他的手掌。 聿宸怔了怔,竟然看到向来不哭的她,脸上挂满了泪水,形成了水浪一波波的撞击他的心底。心里最深处被他忽视的那一块又被牵扯起。他以为他可以漠视她所做的一切,原来,她的泪,竟叫他无所适从。 “聿宸,你这个混蛋……讨厌你……” 发丝黏着两颊,满面潮红,红唇微启,那副惹人采撷的诱惑恣态,让他淡漠的眸子一阵迷乱。听着她孩子气的抱怨,他唯有苦笑。 她的手突然松开了,继而转为低低的啜泣。“我就这么让人讨厌吗?……以前,你说我大大咧咧……不温柔,也不娇媚……我没有做坏事……我只是想学做个能让你动心的女人……可是,那么多人看我,你却从不在意我……”她语无伦次的说着。 聿宸不知她是醉了还是醒着,只知,她现在很伤心。有种冲动想不顾一切的拭去那令他乱心的泪珠。犹豫一下,终究没动作。 “你醉了,好好睡一觉吧。” 她猛地又扯紧他的衣裾,睁着泪眼,长睫湿濡粘黏成清晰的一根根,带着楚楚可怜的娇美恣态,迷蒙的凝睇,足以勾魂摄魄。“你讨厌我……我走就是了……我走,我离开,不出现在你眼前。”即使会思念成病,即使会心痛到死,她认了。努力了,得不到,再也不强求了。 第二百二十章 大厅之内,柳依瞳问出心中的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严凛和冷曜面面相觑半晌,一人方才开口。“他们经常闹别扭,发发脾气就没事了。”严凛避重就轻的说。因为没想好,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小嫂子关于大哥的事。 “我不是问这个。聿宸要去打仗,这是怎么一回事?”朝廷的事根本与他们无关,怎么决定得这么突然。 “这个……” “是因为你们大哥对不对?”柳依瞳轮流看他们一眼,心里已猜得十有八九。他已经接下了雍王的兵权,可不是用来充门面的。 思虑了半晌,冷曜说道,“小嫂子,不瞒你说,南边战事未平,大哥接下兵权,理应出战。” 柳依瞳虽猜想得到,但得到证实,内心仍不免一震。 “我们想代替大哥上阵杀敌。” “他怎么可能同意。”柳依瞳眉头锁紧。 “小嫂子,别担心,我们出马,必百战百胜。”冷曜故作轻松的说。若他们真是无所事事的草包,朝廷也不会三番五次想招他们入幕。 “可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又不是武将,更不是朝廷的人,难道他们没人可派了吗?” 他们互看了一眼,摊开手,耸了耸肩。东西北面都有将士驻守,南边因无人主持局面,军情迫在眉睫。朝中又因之前大肆整顿,几乎没什么可靠的人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天爷是找不着人折腾了吗?“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好。”冷曜自告奋勇去做跑腿。 裴雨静回到府中,一直坐立难安,心神不定。她们的话一直在心中徘徊不去,心中突然有种失去的恐慌。不行,她费尽心机才得到的一切,绝不能让人再次抢走。她不能坐心待毙,无论是真是假,但只要她消失在世上,她才能高枕无忧。 诡魅的月夜,薄凉的轻风拂过树梢。 柳依瞳坐在房中等待,手中拿着一个信封,细细凝望。唇畔勾起暖暖的笑意。抽出里面的纸张,教人意想不到的,外面两个醒目的黑体大字:休书。里面的内容却与其毫无相关。 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女子正在生气,而另一个男子则像小狗儿似的挨着她,脸蹭着她的颈窝,好似在讨好。接下来便是两人容颜有些苍老,十指紧扣,女子面带幸福的微笑枕靠在他的肩上。画面很温馨,有点小浪漫。很有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意境。而画的底下还有一些小字体:几次自思量,情愿相思苦。心中只一人,依依难惜别,白头不相离。 窗外月儿圆,却不知何时人才全。他说要等他,她便一心的等。为何明明才看见黎明的曙光,却又突然乌云笼罩。 她想他,迫切的想见他。然后想告诉他,那些破事咱不管了。他们不是救世主,自私又如何? “咯吱”门被推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柳依瞳回过头,微讶的看着来人。“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她俏皮的嘻笑,“是不是太想我了?” 那深邃冷鸷的黑眸正一言不发的以一种审视的眼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气氛静幽得诡秘窒人。 莫明的寒意倏然爬上了背脊,柳依瞳轻凝着眉心,走上前去拉着他的手,看着他怪异的表情疑惑的问,“你怎么了?”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很冷又很陌生,逼人的注视让她头皮发麻。 太奇怪了!柳依瞳关切的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冰冷的语气失去了往日的柔情,他幽诡的扯着邪佞的淡笑,空气中好似隐含着杀气微动。“我只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柳依瞳心中越发的不安,觉得握着的那只手毫无温度,尤其是那诡谲的神情让她充斥了恐惧。她蓦然松开手,退了两步,睁着黑瞳紧紧的审视着那张熟悉,感觉却陌生危险的脸,但怎么也看不出破绽,又说不上是哪不对劲。 “什么地方?”她不自觉的警惕。 “跟我走便是。” 他凑近她,她立马绕过桌,厉声质问。“你不是慕天离!”她在他眸中看出了问题。 言小纯纯网纯的。“啧,你很聪明嘛。很少人能看穿我的伪装。” 他表面的确伪装得很完美,但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你到底是谁?” “你不必知道。”他身形迅速闪移,轻而易举便捉住了她。 “啊!救——” 未来得脱口的呼救,被他捂住了嘴,突然觉得有股气窜入了鼻间,意识模糊,脑袋也渐渐沉重了起来。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他是个嗜钱如命的人,只要对方开得起价钱,就算天王老子的地盘他也照样敢闯。而他的易容术便能令他出入自由。他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痕,扛着她,身形如虹般一闪,眨眼间已消失在凄诡幽夜的黑暗中。 严凛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看了看后面,又看了看眼前人。疑惑的问,“大哥,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慕天离不解的皱着眉,“我刚到,自然是从大门进来。” “什么?”严凛轻叫一声,“你刚才不是进去了吗?” “你患眼疾了?我和大哥才一起回来。” 严凛微愕张嘴,手指了指后面,“刚才你是自己一个人来,说曜在后面一会才到。”他猛地一惊,觉得事情不对劲,“那、那刚才进去的是……” 第二百二十一章 糟了!他们猛地一惊,迅速朝后堂跑去。 门是敞开的,里面有轻微的挣扎迹象。他们心中涌起不安。 慕天离触目瞥到地上遗落的闪着光芒的物品。举步上前,弯身捡起来一看。这个吊坠,是‘他’送给她的。 “有人易容混了进来。” “大哥,对不起!”严凛心怀内疚,一脸自责的说道。如果他警觉一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慕天离阴鸷的眸一寒,黑瞳凝聚着阴狠残冷的风暴,面色如寒冬腊月,形成严峻的冰冷锋刀。他狠狠的攥紧手,重拳狠狠的击在了门上,霎时,门框不堪重击的发出脆弱的声响,随风摇摇欲散。 “到底是谁?”他咬牙切齿的低吼,黑眸的怒火几欲暴裂。 “我想,我知道是谁。” 他们回过头,便见媚绫缓缓走来。媚绫沿路扶着栏过来,秀眉轻拧,酒醒,头尚有些疼痛昏沉。她踏进门坎,慕天离便趋步上前,紧紧抓着她问,“你知道?” 媚绫皱了皱眉心,说道,“今天我们碰到了裴雨静,还与她争吵了一番。对不起,我当时喝得很醉,把实情都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了?” 媚绫将脑海中的记忆一一道出。 冷曜双掌合击,肯定的道,“那一定是她了。依她那个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一直对小嫂子怀恨在心,每每欲置之死地。糟了,这回小嫂子若真又落在她手上……” 他话没说完,慕天离身影飞掠,眨眼工夫不及人便已夺门而出。 整个人都处于紧绷状态,仿佛隐藏着一根火药的导火线,一触即发。他浑身充斥着浓烈的杀气。 她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如果这次他心爱的女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我保跟跟联跟能。慕天离火速的策马冲回府中,随手抓了一个丫环咆哮吼问,几乎吓哭了胆小的婢女。她摇头不知,只说看见郡主驾了马车向南面去了。 夜深人静,僻静的后山,笼簇着苍郁树海,寂静之中透着诡谲。 柳依瞳在寒刺骨的冷水下清醒,浑身打冷颤,鸡皮疙瘩也起了。眼皮掀了掀,半晌,方才困难的睁开,眼睛白景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她想伸手按按发胀的太阳穴,却发现四肢不能自由活动。挣了挣,方才意识到她被绑了! “还不醒吗?是不是要再泼你一盆冷水才舍得睁眼?”冷冷的嘲讽随之响起。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无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心里咒骂,丫的,太背了。怎么又落她手上了?注定她这辈子要被她吃定了吗? 眨了眨眼,眼前的身影渐渐清晰。只见裴雨静一脸阴沉如索命厉鬼般直盯着她,满眸的怨恨如怨灵附身。 裴雨静得意的冷笑,“没想到吧,这么快你又落在我手上了。” 柳依瞳极其淡定的睨了她一眼,一点慌张神色都没有,不言不语,仰头望着屋外漆黑的夜。 裴雨静觉得纳闷,不由得开口,“你在看什么?别指望着有人会来救你。” “不,我只是在看天。” “看天?”裴雨静怪异的瞅着她。 “今晚的夜色应该会持续很久。”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裴雨静听着一头雾水。 柳依瞳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继而长叹,“像你这种女人中的败类,作恶多端,应该出门被马车撞死,吃饭被咽死,喝水被呛死,走路被摔死,下雨被淋死,打雷被霹死,刮风被吹死。上天还让你活着,证明它是瞎了眼。” 裴雨静脸一阵青一阵绿,压下心中怒火,怒极反笑,“趁现在还有气,你喜欢说就抓紧时间说,否则,待会你得到阎王殿去耍嘴皮子了。” “你想杀了我?” “没错!”裴雨静阴狠的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你活在这个世上也很碍事又碍眼?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柳依瞳对这没有自知之明的脑残女人感到很无奈。丫的,到底是谁抢谁的?她挺会喧兵夺主的。 “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如偿所愿了吗?如果他不爱你,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他。” “你胡说!他以前对我很好的,都是你,是你这个女人介入我们之间,是你想破坏我的幸福。” 柳依瞳翻了翻眼皮,挫败的道,“你也说了是以前。那是多少年前了?感觉是会变的,懂否?”小屁孩一个,懂什么叫爱情?靠之! “你给我住嘴!”裴雨静发狠的上前,狠狠甩去一耳光,狰狞的低喊,“你什么都不懂,有什么资格说话?” 柳依瞳脸被打偏,心中充满了愤怒,奈何她动弹不得,否则一定会把她另一条腿也打成残废。唯今之计先得想办法逃。 她忍着脸上的肿痛,说道,“那你现在已经得到他了,你若是有自信,为何还与我这弃妇苦苦纠缠。” “哼,这就是他给你的休书?原来你们一直在耍我!”她不知何时从她身上拿走的,看到了里面的内容,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袭上心头,转变成炽烈的愤恨。她将那封‘休书’撕成了碎片,砸在柳依瞳的身上。“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裴雨静转过身,走到桌边,上面摆放着一坛坛酒。她随手拿起一坛,挑眉睨着她,问道,“你知道这是拿来干什么的吗?” 柳依瞳扬唇讥诮,“总不是让我陪你一醉方休的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裴雨静面露凶狠之色,又鄙夷的指着她道,“我真不知你有什么好的?论美貌,才华,家底,你哪一样能跟我比?我为他做了这么多,而你,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就能到他的心?” “不要给你做的那些肮脏坏事找些冠免堂皇的借口,没人逼你这么做。连自己的亲人都不顾,我只能说,你连畜生都不如。” 裴雨静被戳穿了秘密,脸色涨成猪肝色,惊讶的瞪着她。“你胡说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为了一己之私,不择手段。你哪会懂得什么是爱?你根本就是人格扭曲,心理变态。你只不过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厢情愿的认为人人都欠了你而已。” “住口!住口!”裴雨静歇斯底里的嘶喊,“你凭什么质疑我?我爱他,我做这些都是因为爱他。我为他牺牲这么多,为了他,我连性命都可以舍去。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他,任何人都不准跟我抢。”腥红的双眸充斥着疯狂的炽焰,就算她得不到,也不会便宜了这个贱女人。 “你这贱女人,该下地狱的。没有你,我和小七会过得很好。”她愤怒的眼神凌射出锐芒,举起手中的酒坛,猛地砸过去。 柳依瞳一惊,连忙奋力挪了挪臀部,险险的避开,酒坛砸中了柱子。“砰”的应声碎裂,酒液溢出,碎片飞溅,不可避免的划伤她的肌肤。 裴雨静陷入自我的意识里,神智有些狂乱。“我不会放过你的,既然他这么迷恋你,那我就要把你烧成灰烬,让他连尸首都看不到……”她阴沉沉的瞪着她大笑道。 柳依瞳忍着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举动,一边摸到身旁的一块碎片,使劲全力的割着身后被缚住双手的绳索。 她将所有的酒坛的酒都倒在她的四周。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油灯,阴佞的笑道,“这一次,我一定要亲自送你下地狱。哈哈哈……”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肆起,卷起风沙,恍如要吞噬一切。 她恨然的瞪着柳依瞳,这一瞬,心中有着报复的无比快意。她正准备将油灯丢过去时,柳依瞳正好解开了双手的自由,手撑着地一跃而起,跳开。 裴雨静微诧之时,柳依瞳便双脚跳向她。双手准确牢固的抓握住那盏油灯。 “你这黑心肠的毒妇,你真是没药救了。要我死,也得你下去给我垫背!”柳依瞳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你给我放手!”裴雨静大叫着挣开她,奈何生死关头,柳依瞳是使劲了力气,毫不松懈。 两人争抢之际,忽地失手,将油灯打到了一边。瞬间燃起了星火。 裴雨静惊慌失色,“滚开!”她用力一推。 柳依瞳毕竟行动受限,双腿无法自由活动,一个重心不稳,被她推倒,撞到了柱子,瞬间失去了意识。 裴雨静见状,连忙提着裙摆准备逃出即将蔓延成火海的屋子,却情急的绊了一下脚,摔到了地上。正着急的想爬起来时,不料火势蔓延,原本这间老屋就已残旧,顶上一根梁柱突然砸下。 “啊——”裴雨静凄惨哀叫,一条腿被压住,无法抽身了。 这下她开始慌了。火势顺着倒翻的桌椅急遽蔓延。她吓得容颜惨白,失声大叫,“救命……救命啊……咳咳……”屋子里已浓烟四起,窜入喉,堵住呼救声,她难受的猛咳。 裴雨静感觉到死亡之神的手正靠近她,慢慢的拽着她,欲将她拖到黑暗的地狱。不!她不想死!她不要跟这个女人死在一块。 阵阵浓烟笼罩了半边天,格外引人注意。所以当他们顺着路找来时,看到了这般景象便立马疾奔而来。 熊熊大火已烧起了大半个屋子,一片火红。慕天离瞪着眼前的情景,头一次被吓到,心脏猛缩,几乎要无法呼吸。他很慌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平静。 九俗顾顾梅顾四。呆滞了一下,迅速回神,想也不想的便往火海冲去。脑子全被恐惧给占据,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找到她,无论是刀山火海。 娘子!你可千万要等我,千万不能有事! “大哥……”冷曜来不及叫住,他已经冲了进去。 火很大,阵阵浓烟已弥漫了整间屋子,呛了眼,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令他感到懊恼又心慌,声音大而带着不安的颤抖拼命的喊,“娘子、娘子……” “娘子,回答我!”听不到回应,他的恐惧更加深。歇嘶底里的喊着。 冷曜见状,着急的看了看,最后低咒一声,也冲了进去。一样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他凝神细听,突然听到细微的声音,心中大喜。“小嫂子,是你吗?” “你在哪?” “救我……”越发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冷曜顺着声源摸索去,突然脚下有物体横隔住。而那声音正好在此。“小嫂子,别怕,我马上救你出去。”浓烟呛眼、呛鼻、呛声,他什么也没注意到。正想托起她,却听她哀叫一声,才发现她的腿被压住。冷曜内力一推,顺利将人拖出。 “大哥,找到了,找到了!”火势越来越大,生怕大哥继续呆在里面会有危险,便大声的叫他。然后将人先行抱了出去。 慕天离听到声音,惊喜若狂。 待他们出来后,冷曜将人放下时,却骇然发现,他救的人,并不是小嫂子!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立马将她视如恶心的垃圾般抛掉,他居然救了那个杀千刀的黑寡妇出来。那、那小嫂子——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娘子在哪?”慕天离抓着裴雨静,表情狰狞的怒声质问。 和化花花面花荷。“咳、咳……”浓烟仍在喉咙里,裴雨静不断的咳嗽得说不出话。她脸色吓得青白,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劫后重生仍心有余悸,但却没有看到慕天离那狂怒噬人的神情来得可怕。 慕天离没耐性等她,愤恨的切齿道,“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狠摞下话,人如箭矢般冲入,让人来不及阻止,他便瞬间消失于火屋中。 冷曜大感懊恼的瞪了她一眼,都怪他这贱手救错了人。 火舌四吐,火焰窜升得厉害,渐渐烧红了暗夜天空大半边脸。 “娘子——”慕天离喊得喉咙沙哑,火势极度危险。他的衣、他的发、他的背已被烧着,却仍不肯退出去。发了疯似的寻找,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就要被葬身火海。她要是在的话,他一定会感觉得到的。可是,为什么他就是找不到她? “娘子,你在哪?回答我,快回答我……”心如被火焚,急得像无头苍蝇,呼喊的声音有些哽咽。 冷曜焦急的望眼欲穿,却迟迟看不到人出来。 仿佛老天爷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心忧如焚,突然乌云压顶,雷声轰轰,不一会,便开始飘起了雨。 “下雨了,下雨了……”冷曜摊开手,欣喜若狂的抹了一把脸。心里担心又再度跑进去,只见慕天离还在疯狂的喊叫寻找,但仍无所获。他心想,小嫂子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外面的雨不算大,里面的火仍没有灭。他不能看着大哥有事!他上前拽住慕天离,“大哥,房屋要塌了,赶紧出去吧。” “我不走,我要找到她,她一定在等我……”慕天离推开他。 “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小嫂子一定不在里面的。” “万一她在,我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慕天离不敢往下想,他不能心存侥幸。 “再不出去,你也会被烧死的!”冷曜大声喊道。 此时,顶梁柱也陆陆续续的掉下来。冷曜顾不得这么多,二话不说的强硬拖他离开。 “放开我,别阻拦我。她是我的,她不能离开我。”慕天离面色像被点烯的炸药,夹杂着狂怒的焦急犹为骇人。 他的力气很大,冷曜必须使出全身的劲才能压制住他。眼看大火即将吞噬整个房屋,冷曜不由得他任性。在踏出屋子的那一刹那,只听“轰隆”,梁柱全然坍塌,坠入一片火海当中。 “不——”慕天离双目欲裂,疯狂的想冲回去。好在冷曜拼了命的抱住他,却仍被他缓缓拖动着身子。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再这样下去恐怕连他也会被他拖进了火海。 “大哥,你冷静一点。你这么冲进去会死的,这么大的火,小嫂子她已经不可能……” “住口!她没死,她没死——”他转过身,双手揪着冷曜的衣襟,厉吼的咆哮,双目因狂怒而凶狠,仿佛噬血的野兽,不允许任何人说出令他绝望的话语。“她在等我——” “大哥,你清醒一点!”冷曜大声吼道,“这么大的火,就算是铁也被烧熔化了,更何况……”冷曜不忍心说下去。 慕天离心中一震,猝然跪倒在地,怔怔的盯着前面,眸底皆是那一片火海。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耳边亦听不到任何声音。突然,他放声大叫,有如野兽一般的嘶吼,眼泪更是奔流不止。凄厉绝望的哀吼划破长空,令人听了也忍不住悲伤起来,心也随之碎成一片片。 雨时大时小,浇透了身,风凉凉,吹冷了心,刺骨般的寒。火舌在雨势的压迫下,渐渐不再嚣张,然而,那人,却已无了踪影。 难道,上天真这么残忍?被火烧成了灰烬,连尸首,也不让他瞧见吗? 他浑身发抖,声音藏着浓浓哀伤。体内急遽翻腾着气血,失去挚爱的痛苦椎心泣血,击溃了他所有的神经,抽走了他的灵魂。一场火,带走了他全部的希冀,亦夺走了他再生存的动力。心,便只想追随着她。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是什么?病痛的折磨?死亡的威胁? 对于他来说,是来不及的挽留,无能为力的痛苦,如烈焰焚烧着心,焦痛,清晰。 她说过,哪怕一年,十的,一辈子都等他! 他说过,生,相守。死,便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 眸底清清泪,心已万念俱灰。等他,要等他—— 一口血猛然喷出,一具麻木的躯体,空洞的眼神,颓然倒下—— xxx 来不及沉浸在死亡的悲伤里,众人又忙坏了手脚。慕天离的意志陷入了自我困顿中,像个活死人。 气氛顿时陷入了空前的惨淡黑暗。如果长期睡下去,他的生命便会一点点的流失。如果唤醒了他,又该要他如何面对这个沉痛的打击? 他们陷入了矛盾的挣扎。 裴雨静一样被带回来,一场火也让她受到了创伤。她的肌肤亦被灼伤,她的双腿,已彻底的残废。他们将她丢在房中,便不闻不问。任由她肌饿,病痛。起先,她还大呼小叫,没人理。最后,便没了力气。 听说小七也陷入昏迷,她很担心,既不能也不敢去见他。他的悲伤,她瞧见了。他的愤怒,她也感受到了。他醒的话,会怎么对她?心有不甘,却幡然醒悟。她似乎已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日之后,在他们不放弃的挽救下,慕天离终于醒来。 裴雨静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了。谁知,这天傍晚,慕天离突然走进她房中。 裴雨静惊诧的睁圆美眸,不知是因为惊喜还是恐惧。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复杂的心情,有些期待,更多的是害怕。 他的神色很苍白,好似生过一场大病刚愈的样子。他的表情淡潋,无法看透他此刻的心思。他的步伐优雅,像只慵懒的猎豹款款走来。 他坐在裴雨静的床边,眯着深邃黑眸,荡漾着春波,萦满眉黛,如月般挑起,迷人依旧。他瞧她瞧得专注,仿佛眼里只有她一人。那邪佞的眼神却令人觉得危险,头一次,她想要逃开他的身边。 “小七……”裴雨静不安的挪了下身子,怯生生的轻唤了一声。 他久久的不说话,让她的心悬在了半空,忐忑不安。他残冷的威胁的话犹在耳边。那个女人,已经化成灰烬了吧? 他说过,如果她有事,那么,她也得跟着陪葬。现在,他是来索取她的性命的吗? 可是,看他平静的表情,似乎不像。又恐他如此平静,更携带着暴风雨将临的危险。 慕天离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细细端凝。深邃如海的眸像要把她吸进去,眉梢尽现诱人风华,嘴角微勾,带着邪气的柔情盅惑,低醇的嗓音邪魅说道,“现在发现,原来你生得这般的美。” 裴雨静怔愣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这是什么情形?他为什么突然来跟她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但不可否认,内心的虚荣大过理智。第一次被他赞美,第一次在他眼中,她像气球,有些飘飘然了。 “真、真的吗?”她傻愣愣的启着红唇,忘了原先的害怕。 “以前,怎没察觉?”他似在疑问般低喃。 裴雨静低敛眉目,神态娇羞。心里却忧郁的想,以前你的眼里都只看得到一个人。 难道,他真的是受到了刺激对她移情,或是她高估了他们的感情? 可短短几日,一切改变都显得太诡异。 慕天离修长的指缓缓的划下她的双腿,“啧,又受伤了。”懒懒抬眸,一言一语间,皆是那般悠漫的慵懒,低柔嗓音像是在关怀。“这里,很痛吧?”手指停留在她另一条受伤的腿上。 “小七,你怎么……”她感觉到身体的轻颤。他只是轻轻一碰,便叫她一阵寒栗,从腿上蔓延至头顶。 这时,忽有敲门声。 “进来。”慕天离淡潋眉目,沉声应道。 “太子,这是您吩咐熬的药。” 慕天离点了点头。仆人搁下药碗,在他的示意下退去。 他走向桌边端起碗,又重新走回榻边。温柔的说道,“来,把药喝了。” 裴雨静有些骇然的睁大眼睛,充满了防备。她声音颤抖的问。“这是什么?” “当然是治病的药。”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片温润,月般灼华的俊庞仿佛天生带着磁力,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淡笑,却如罂栗一般,危险却勾魂。刹那间,被他勾住,毫无抵抗。 他将药碗凑到她嘴边,柔声道,“喝了,便能治你的病。” 裴雨静险些就要受了盅惑。一时的失神,在口接触到冰冷的边缘,蓦地回神,面有些许惊慌,“我没病,我不要喝药。” “不,你病了。病得很严重,不喝,不成。”他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不容人抗拒。 “我不要,我不喝!”见状,裴雨静更加害怕,抗拒得厉害。 慕天离邪美的勾笑,绝代的风华魅惑,独特的韵味蕴集一身,“静儿为何如此紧张?怕我,会害了你不成?” “……”裴雨静紧抿着唇,现在的他,那么的温柔,笑得那么的令人神醉。心脏不由自主的一缩,几乎窒息,诡魅得教人胆颤心惊。 “你这般的爱我,我怎么会害你呢?”他笑笑说。 然后,他将碗凑近嘴边,浅饮一小口,一脸的无害。“瞧,没事吧?难道你不想快些好起来吗?好了,你便能站在我身边。” 裴雨静开始迷茫了,心防正一点点的被突破。对他,原本就没什么免疫力。 他微倾身,薄唇翘起,微微一笑,恍若光与晾交映,百花在瞬间绽开。“信我吗?”低醇的嗓音充满了诱惑性,轻易便能挑动女人心。 裴雨静怔怔的点了点头。 九俗顾顾梅顾四。“乖。” 他将碗递过去,刻意以自己碰触过的地方贴上她的唇。裴雨静一古脑的喝了下去,微蹙了下眉。 他问,“感觉怎么样?” “有些苦涩。” 慕天离站起身,将碗放到桌上,微偏过头,笑得些许的诡怪。 裴雨静疑惑的看着他,不明就里。不一会,她突然觉得身体有些躁热。感觉体内似乎正有万千蚂蚁在啃噬。 她难耐的扭着身子。面带异样潮红,皱着眉,低喊,“小七,我好热……” 黑眸盯着她,眼神凛冽慑人,不发一语,森冷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裴雨静正感觉到身体明显的变化,抬着红烫的双颊迎向他,失声质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一种,特别的药。能治你的身体、你的腿,还有……你的心。” 裴雨静忽地低吟一声,半个身子斜探出床外,张开口,难受的大口喘着气。美眸中,好似窜动着一簇火,“我就知道……你想害我。”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他笑了笑,阴沉的眸尽显浓郁的恨,森冷噬血。“我说过,如果你敢碰她,我便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裴雨静如置身火焰中,那比真火烧灼更来得难受。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出发来,正渐渐灼烧着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 “你给我喝了春药!?”裴雨静不敢置信的大叫。 “如何?味道不错吧?”他邪邪一笑,宛如地狱来的魔鬼。 “你竟然对我用这种下流的手段!” “下流?”他不以为然的笑道,“对付你这种恶毒的女人,远远不够。” “啊……”她怒吟一声,如火焚身,面部扭曲,不断的扯着身上的衣物。倏地,从床上滚落下来。爬向他,狼狈得像条狗似的对他乞求,“求求你……帮帮我……” 慕天离冷眼看她,轻声说道,“对你的容忍,到此为止!” 他近身,弯腰,冷眸充斥着无情。抬起她的下腭,浅笑道,“碰你,会脏了我的身。裴府的势力,已经彻底垮了。你,已经没有资格再对我提任何要求了。”他终于,可以不必委屈自己。终于,可以不必面对这扭曲狰狞的现状。终于,轻松了。可是,他的幸福,他忍辱为的一切,已化成烟,成为永远的奢望。留给他的,便是那噬骨的疼,椎心的痛。永远,也不可能了—— 思及此,他的神情更加的冷,眸色更加的残佞。 我保跟跟联跟能。他抓住她扯衣的手,冷声道,“别再我面前脱。现在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放心,你的痛苦不会很久,很快,我便会让你得到解脱。” 没有了她,他便又变回当初冰冷无情的他。 没有了她,他的脸上再无那温暖的笑容,眸中,万千柔情也已不复存在。 以后,谁让他心动?谁令他牵挂? 眯起狭长黑眸,一抹心痛的爱恋,如月华般划过眼眸。也终于,可以再无顾忌的放手一切。 “你……你想做什么?”裴雨静惊恐的瞪着他。 “从现在起,裴府已经消失了。而你,也将被逐出京城。就在今夜,现在、立刻、马上!” “你疯了——” “是,我以前是疯了,才会任你设计。我后悔,没有杀了你。而现在,我只不过是做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是你的妻子……” “我不会给你休书,因为,你从来都不曾是我的妻子!没有拜堂,没有洞房,没人会承认这一场荒诞的婚礼。” “赫连司痕,你这个混蛋……你好卑鄙!原来你都是在利用我——”裴雨静张牙舞爪,疯狂的想踢打他。奈何却力不从心。 “从一开始,你便该知道的。现在,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也该滚出我的视线了。” “你这个魔鬼,你好可怕……你一定不得好死!” “省着点力气,留着应付其他男人吧!”他不甚在意的轻笑,许久的压抑得到释放,好不快意。 “你什么意思?”裴雨静涨红着脸,心中的不安随他的笑容不断扩大。一阵寒意爬上背脊,冷热交替。 “尊贵的郡主,好戏还在后头。知道京城最热闹的街在哪吗?虽然,你的双腿已经残废。但,这张脸,依旧是美得令人心动。”他眯着眼,悠漫的态度骤然转为浓浓的愤恨。厉声道,“来人,将她给我扔出府,扔到最热闹的京门街。” “赫连司痕,你不准这么做……” 两名侍卫进来。 “对了,不许她身上带着银两。”他长指冰凉的划过她的脸颊,“看看,凭着你自恃甚高的美貌,能否有人肯对你施以援手?”他缓缓站起身,眼眸噙着魔魅般的邪佞。 “你杀了我吧——”她蜷伏在他的脚下,拉着他的衣裾哀求。 “杀你,岂不让我落人口实?而且,这也不足以令我消去心头之恨。” 两名侍卫抬起裴雨静,将她拖出房中。她拼命的挣扎,凄然的叫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救过你,你不能这么做……” 他走到她面前,冷眸中毫无一丝动摇。“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就算废掉你双手双脚,也不足以抵过。别忘了,以前,现在,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你们裴府一手造成的。现在,该是你们血债血偿的时候。对了,忘了告诉你,这药是我精心为你调制的。它很特别,无论你有多少个男人,也不会怀孕。你大可无后顾之忧。”冷漠说完,便命令道,“带走!” “赫连司痕,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裴雨静撕心裂肺的大喊。 身影,渐渐消失在大门。 这一场阴谋的算计,该落幕了。设计他的人,负了他的人,也逐个得到应有的下场。仇报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心中的空洞,是那无法招架的疼痛。颓然倚靠着门,缓缓的滑坐到地上。 残月看尽离愁,椎心的伤痛铺天盖地而来,心碎碎,陨落。将脸埋进双掌间,便是那眼泪决堤。 倾她一世恋,冰封的泪花,换来独自的追念相思。 一遍遍在心里呼喊着她的名字,一遍遍在脑海中刻画着她的容颜。 窗外,落叶成伤,花飘落情丝。注定了生死两相隔。相思泪,默心田,空留此生梦魇—— 第二百二十六章 京城之中,连连发生怪事。朝廷巨变,雍王战死,曾威风无比的裴府被封,裴雨静下场惨凄凄。被废的双腿,被赶出了大街。一时间,满城皆知,顿时成了众人纷纷议论的话题。至于她是死是活,无人去关心。 关于一场阴谋的婚姻,也随着裴府的垮台告一段落。 随后,皇上突然驾薨,正值内忧外患,以免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便秘密处理了身后事。同时,皇上也早已写下遗诏,立太子为新储。并有内阁四位年长大臣辅佐. 心爱的女人保不住,遑论坐江山! 一生痛,无尽煎熬。一世情缘,化成彼岸花。谁解柔情?谁伴他繁花尽? 于是,择日,慕天离便率兵出征南蛮。 慕天离是那一身的银色铠甲,镶嵌龙鳞片,如墨黑发盘束,英姿凛凛。眼眸若寒星,面如冷霜,更衬气候的冷冽。身后便是那密如蚁穴的士兵跟随。 “大哥,你让我们一起去吧!”冷曜看着他道。 “大哥是不是怕连累了我们?”严凛也出声,一直对他的安排不甚满意。 “我们不怕死的。” “其实京城的危险并不小于战场。如今奸臣当道,宦官弄权。我们抵抗外患,你们留下协助楚王爷平定内乱。”聿宸说道。 “要我们与那个王爷共事,我们倒宁愿上战场。” 慕天离拍拍他们的肩道,“我知道这为难了你们,毕竟这不关你们的事。若不愿意,我不会怪你们的。” “大哥,你干嘛说这种见外的话。”冷曜懊恼的说。“我们并不是怕被连累。” “好,大哥怎么吩咐我们便怎么做。”严凛清冷的声音释出理解之意。拍拍冷曜,“好了,我们不要为难大哥了。把京中顾好,不让大哥在外担心便是对他的帮助。” 严凛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冷曜不甘愿的垂下双肩,看着聿宸,嘴里嘀咕的话颇有嫉妒的酸意,“你就好了,可以跟着大哥。”就怪自己没有宸那观天象,测地理的本事。 聿宸苦笑,“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瞧他那嫉羡的表情,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太子,该起程了。”一人提醒道。 “离,一定要安全回来。”落颖从头至尾是话最少的,冷淡的外表下,只有了解她的人方才懂得她内心的不舍。她拉过慕天离的手,将一个平安符放在他手心。她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亦不信神鬼。如今,她却希望上天可以保佑他们。 慕天离紧握着手中的平安符,深深的凝望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了她一下。 她的情,他懂。她的心,他要不起。他辜负了她,她却仍是执着,默默守候在他身边。心里,有的便是满满的感动和歉意。可惜,他无法回应。此生,他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那个人,已经深烙骨髓。 他放开她,轮流看了他的兄弟们一眼。转身,身姿飒飒的跃上了高头大马。 聿宸骑上马,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不知在找什么。 “别看了。她没来。”冷曜调侃道。 聿宸瞪了他一眼,神情有被人戳穿的不自在。 “媚绫居然没来送行,可见,某人在她的心目中地位渐渐动摇了。” “对了,今天一早好像就没看到她的人。” 聿宸眼神有种复杂的东西闪过。拉下缰绳调转马头,“走吧。” “保重!”慕天离沉声道别。 “大哥,保重!” “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们挥别着手,看着他的英姿的背影,一身的银白,异样的闪光夺目,如寒冬的雪,那般的美。大风吹起,刹那,见那飞丝跋扈,骏马嘶鸣,风似为他刮起刮落。有种错觉,仿佛,这次别离,会很久,很久…… 时候已近寒冬,大雪纷飞,大军艰难的前行,日复一日。 是夜,军队驻扎休息。 冬天的夜晚,夜空像铺上了一层薄薄纱衣。神秘、恬静。月色清辉洒,星辰闪烁,枯树伴着瑟瑟寒风,冷得刺骨。 和化花花面花荷。慕天离远离了火堆,一人靠坐在远处的树底下,望着那轮冷月出神。月很圆,心却不全。没了指路灯,心路亦是黑暗一片。握在手中的那个香囊,无尽的思念蔓延。心,仍是会隐隐作痛。 娘子,你在哪?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好孤单! 为何不来见他?明明是如此的想念,为什么每晚睡觉却梦不到她? 娘子,如果听到了他心底的呼唤,就托个梦给他吧! 浅吟低叹,将香囊放至心口,那温柔的动作好似以前呵护心爱的人一般。 回想过往,初时,她暴躁娇蛮,古灵精怪。他清冷淡漠,不热衷于任何事。她造事,他收拾。她得罪人,他纵容包庇。不知不觉,从好奇,到兴趣,然后怜惜,最后情浓爱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暗自在脑海里构画着一副图,山涧水潺潺,绿光翠影,炊烟袅袅,歌声、欢笑声,有他,有她,还有一群环绕膝下的孩童,有亲如家人的兄弟们。 那些,恍然如梦,浮云飘零,匆匆一过,便已成幻想。嚼黄连抵不过独活于世的苦,感觉像是被一刀刀的凌迟,慢慢的折磨。 “又在想她了?”聿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 第二百二十七章 慕天离抬头看他,将香囊放回怀中。“怎么样了?” 聿宸一撩衣摆,坐在他身边,看了看他,说道,“我刚才察看了一下地势。往前三百里,有一条长江。南国善于打水战,不利于我们。我们可以在这里扎营,这里四面崇山峻岭,高低起伏,道路崎岖。翻越过那边那个山头有一个密树满布的斜坡,形势巧妙,匠心独运,极容易被人忽视。山底下,便是往南国必经之路。到时,我们可以引他们经过,在那设下埋伏。” “听说南国有一个很厉害的军师。雍王领兵时,也只有抵抗,毫无还击之力。”慕天离说道。 “据前副将回报说,南国惯于偷袭,会使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们会潜入营中放毒气,在士兵饮的水里下药,在战马上做手脚。” “错不在别人使用阴招,而是他们疏于防范,让敌方有机可趁。”慕天离神情平淡的说。战场上,输了就是输了,任何借口都是枉然。 “没错。他的确是擅于计谋,更难得的是,他们的军师,居然是个女的。” “哦?”慕天离挑挑眉,“雍王居然败在一个女流之辈手上,这倒是令我拭目以待了。” 两人又继续商讨了一下战策。待完时,已是深夜。其他人已休息,只有几名士兵还在站岗巡逻。 “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你呢?” 慕天离身子靠着树干,仰头望着星际,淡淡说道,“我睡不着。” 聿宸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离,你看起来很不好。” “放心吧,我没事。”那幽然瞟缈的眼神落在远方,整个人恍惚陷入怔愣中。脑子一片空白,心里隐隐地揪痛。 “你的样子并不像没事。离,你什么都不说,让人更担心。” 慕天离侧头看了他一眼,轻扯嘴角,语气轻柔的说,“你想太多了。今晚的月很圆,圆得没有一丝瑕疵。我只是,想多看一会。”他在笑,眸底却是浓郁的忧伤压抑。 “你还是无法释怀吗?” 慕天离黑眸黯淡了下来。一旦坠入红尘情爱中,便是无尽的痴缠翻腾,若能轻易便放开手,放开心,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人陷入爱情的泥泽中无法自拔。为爱而伤,因为爱深了,伤就更重了。 今生恋,今生情,换来伤别离。情为何物?只教人黯然销魂。不爱,便不伤。聿宸心里暗叹。 慕天离不答话,无意识间,恍惚又发愣了。 “你之所以会带兵出战,想要的,并不是胜利。”聿宸仿佛早已看穿了他那颗决然的心,他是抱着一种绝望的念头而战。无论胜负,最终,他都决定不要独活于世。 慕天离轻笑,“你好像什么都懂,却不懂你自己的心。” “……” “死,并不可怕。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离,你别想不开!”聿宸紧蹙着眉。 “我没有想不开。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老天爷怎么安排我今后的命。”他淡淡的说。即使打打杀杀,刀光剑影,也无法填补他心中噬心的空虚。他空荡的灵魂,已没有了停留的希望。 “你有没有看到,今晚的紫芒星在东,靠近它的那一颗,便是紫薇星,光芒若隐若现,但它依附着那颗紫芒星,仔细一看,便能看到它的存在。”聿宸看着夜空,突然说道。 慕天离疑惑的望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所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而看不见的,是因为被表面所蒙骗,所以才没有用心。” 慕天离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已死如灰寂的心突地升起几欲消逝的微弱希望。 聿宸站起身,望着前方不知在看什么。幽淡的说,“凡事不要判断得太果断,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说罢,便转身离开。 慕天离看着他的背影,绝然的心,又开始起了波动。风更冷,吹起他的黑丝。抬头,凝神仔细望着,似乎,真有那么一颗微弱的星辰,好似顽皮的眼瞳正朝他一眨一眨的闪烁着…… 边外,兵戟相对。皇城内外,亦风声鹤唳。 原本该驻守在北的褚瀚突然撤兵回来。 在将军府中,一身藏青袍子的褚瀚举着手中的白棋,正一脸的凝肃。与他对弈的,便是坐在他对面,一袭墨色,轻呷着杯中醇香美酒,眯着一对妖娆勾魂的桃眸,抿唇微笑,悠懒而随意。 “挥刀杀敌这般的潇洒自如,一枚小小棋子竟然让你举棋不定,想这么久?”低哑的嗓音如这酒般醉人。 和化花花面花荷。旁人看了定会惊讶无比,一个是皇朝的大将军,一个是视皇族如宿敌的邪气妖精。他们,怎会像友人一般坐在一起聊侃对弈? “考虑得如何?”卫瑾风漫不经心的问。 “无须考虑。”褚瀚将手中的棋子放在一方小格里。 “要帮我?” “好。”褚瀚轻松回应。 “一旦做了叛军,就不能再回头。不怕落人口实?” “既然他不适合做君主,那便换个有能耐的人。” “有能耐?”卫瑾支手托着下颔,意味深长的挑着邪魅的笑。“原来大将军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啊。” “太子的确有能力。不过,他没有你狠,不够你这般无情。而且,我们褚家受你父亲的恩,欠了他的情,理应回报。只希望,我效忠的,不是昏庸无道的君主。” 卫瑾风浅笑道,“来日方长,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的了解我。” “那个人,你还要留着吗?” 卫瑾风笑眸一敛,“那是我的私事。” “女人,是祸水。” “那是无能之辈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借口。” 褚瀚不予置否,淡漠的说,“你好自为之。”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卫瑾风姿态慵懒的走进了卧房,狭长勾魂的桃眸一片温润,目光落在软榻上正沉睡的人儿。微抿着唇,缓步移到榻边坐下。大手温柔的抚摸着软榻上正沉睡的女子。 她趴睡着,小脸微侧。细细的端凝着她,却发现她眉头微皱,脸上,仿佛有些泽亮的水状,触手一摸,却发现她哭了。她在做梦吗?究竟是什么梦,令她如此的伤心? 卫瑾风不禁蹙起了眉,眸色沉了沉,粗砺的指腹带些力道的揩去她的泪痕。兴许是动作有些粗鲁,她受到了干扰。轻轻皱了一下眉,咕哝一声,浓密如扇的卷翘睫毛扇动几下,缓缓地睁开惺忪睡眼,湿亮的水眸带着一丝迷离,原本有些苍白的清丽小脸因睡过觉而呈现些许的桃红。 她挑眸看了这个男人一眼,眸中仍是一如既往的迷茫。 “你醒了。”他高大的身躯坐上床边,将她困进了角落。 她眨眨眼,没有应答。 “你哭了。做噩梦了吗?”低柔的语调足以安抚她不安的心。 她怔怔的伸手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的眼泪。噩梦吗?不,那个梦一点都不可怕。只是令她的心很痛。她的梦中,时常会出现一个男子,他的笑很温柔,他的眼神很专注,他的声音很深情,他的背影很忧伤。可是,她却无法看清他的长相。 突然,四周的光亮褪去,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听到了他焦急的呼唤,模糊中感觉到他慌张的神情。他很痛苦,茫然、无助…… 他烦躁的咆哮,如一头陷入困境的野兽,找不到出路。 不知为可,她感觉他在找的人,是她! 和化花花面花荷。她想要冲过去,奈何她的四周像围砌了几面透明的玻璃墙。她的心,好痛。感觉好压抑。像有大石压胸口,像有只无形的黑手正将她的心揪揉着。她想叫,却叫不出来,泪莫名的潸潸流出。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很悲伤,但不知为何。 醒来,便觉胸口空洞洞的,好像将心遗失在了黑暗中,她不自觉的摸了摸心口,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只知,当她像是沉睡了许久,醒时,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是他!而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脑子一片空白的感觉很可怕。 似乎在此之前她发生过什么灾难,而他救了她。 柳依瞳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梦中的那个人,是他吗?不,感觉一点也不像。 “看什么?”卫瑾风揉着她被削齐耳的短发,从他在火里救起她时,她的乌黑长发便已被烧得面目全非。没了他最爱的那柔顺长发,但她依然不失美丽,依然是那么的令他心动。现在的她,更添了一抹俏皮。 柳依瞳迎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他的眼神很温柔。那自然流露出的柔情很真挚。可是,就是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你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吗?”她醒来的时候,他是这么告诉她的。她清澄的明眸有些疑惑。对他没有印象,但感觉并不排斥。只是,她对他,没有情侣间的那一种悸动。 卫瑾风浅笑着轻揉她短发下的雪白柔软的耳贝,轻柔的问,“怎么了吗?” 柳依瞳犹豫了一下,说,“不知道。我好像对你没什么感觉。” 卫瑾风桃眸一眯,闪现些微佞色,倏然冷下的态度令她不适。但她却不怕他,睁着琉璃般的黑眸定定的凝望着。 “那是因为你失忆了。”卫瑾风淡淡的说。 “是吗?”没有了记忆,感觉也会忘吗?她在心中疑问。那梦中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对他有那种——仿佛是刻骨铭心的异样情感。 柳依瞳眨眨眼,又问,“我以前爱你吗?” “你感觉呢?”卫瑾风未答反问她。 柳依瞳诚实的摇摇头,“我感觉不出来。” 卫瑾风被她的话打击了一下。咽下苦涩笑道,“无妨,我爱你便够了。” “上药吧。”他打断了她继续询问。她趴着,他将她背后的衣裳撩起。 柳依瞳瑟缩了一下,有些抗拒,呐呐的道,“可不可以让婢女来换?” 卫瑾风淡潋眸子,语调一如既往的柔,“又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吗?”他挑眉道,“我说过,你的事,我不喜欢假借他人之手。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吗?每次都要做无谓的挣扎,不累吗?” “可是……” “再说话,我就把你扒光。”他邪恶的恫。 柳依瞳果然乖乖闭上了嘴,不甘的瞪他,小嘴高高撅起。 “嘴翘这么高,等着我来亲吗?”他半戏谑的笑道。 闻言,她马上抿起嘴,气恼的狠剜他一眼。惹得他沉声大笑,如鼓般擂动人心。他们相处的气氛又如此自然。好像真的似曾相识。柳依瞳不禁迷茫了…… 卫瑾风垂下眼睑,长睫形成诱人的阴影,掩盖住他眸底的忧郁,探不到底的深眸,藏着万千复杂的东西。 他承认,或许他的手段是卑鄙了一些,说他是趁人之危也好。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许,她遭此一劫,是老天爷给他一个争取的机会?她忘了以前的事,那么,他们便可以从新开始,没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她是不是会接受他? 卫瑾风无法得知,但,他放手时,老天却又让她回到了他的身边。既是如此,他便要自私一回。 第二百二十九章 当初,他说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使得她可以自由离开。然而,他却无法克制住想见她的欲望,便时常暗中出现在她的四周。当她被裴雨静抓走时,他亦在场,却没有马上出面。直到那场大火起,他悄然的带走了昏迷的她。当时,她被撞昏了过去,除了头发被烧焦,背部和手臂也有灼伤之外,所幸没有性命这忧。经过救治和两天的昏迷,醒来时,她竟然忘却了一切。当下,他便有了自私的念头。 在卫瑾风无微不至的照料下,柳依瞳恢复得很快。除了身上留下了疤痕之外,基本上她已经能跑能跳了。 卫瑾风好像很忙,白天总是看不到人。柳依瞳觉得很无聊,便想出去走走。可是,才踏出门,便有一黑影形影不离的跟着。 她颇感烦躁的皱眉,转身瞪着他,“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身后的人向她屈身行礼。“属下是奉主上的命令从保护小姐。” 柳依瞳澄眸微眯,严重的怀疑。“你是负责保护我,还是来监视我的?”她感觉自己像个刑囚,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上命属下要以性命保护小姐。”他恭敬的答。所谓以性命保护,就是如果她违抗了主上的旨令,那个,受处罚的便是他。 柳依瞳抓了抓一头的秀发,口气不佳的问,“那他呢?” “主上有事要忙。” “既然他有事忙,凭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我很闷,很烦躁,知不知道?”丢失的记忆,她想找回。魂萦梦中的那个人,她亦想弄清楚。每每问他,他却从不正面回答。 “这里很大,如果小姐觉得闷,可以到院子里走走。” “我是要出去,要看见活的东西,要看很多的人,要听吵闹的声音。不是观赏这些死气沉沉的东西。”柳依瞳说到最后几乎用吼的。 “你让不让?” “属下恕难从命。” 裁幻总总团总,。柳依瞳气恼的瞪着他,真是个木头!她绕过他,他称身挡在她面前。 “你再不让开,我就喊非礼了!” 侍卫沉稳淡定的神色倏然一僵,顿了顿,依旧执着。“小姐请别为难属下。如果属下办事不力,只能割颅以谢其罪。”他抽剑,一脸肃然的对她说道。 柳依瞳退一步,瞪他,最后懊恼的跺脚骂道,“疯子,这里的人全是疯子!”她 忿忿然的转身进屋。 日落。晚膳时分。 卫瑾风踏进房中,便见柳依瞳侧躺在床上,桌上放着已冷掉的食物。 她听见了脚步声,恨恨的闭眸假寐。感觉床畔有人坐下。 “谁惹我的瞳儿生气了?”对外是那慵懒淡冷的表情,回来面对她时,神态尽是温柔的凝笑。他垂眸,看着生闷气的小女人。一回来便听说了,知道她是关不住的鸟儿,无论再怎么失忆,性子始终不会变。只是,他怕,怕让她出去,碰到不该碰的人,到了不该到的地方,怕她想起他不愿提及的事。没有安全感,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只能任性霸道的留住她。 柳依瞳不理他,心里其实气得快炸肺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关怀的低语,“怎么不吃饭?你病刚好,身体还很虚。” 柳依瞳举臂一挥,背对着他,像赶苍蝇一般低喊,“走开!” 卫瑾风捉住她的手,一手握着她的肩,强硬的将她拉坐起来。妖魅的桃眸含笑,邪惑的取笑道,“瞧这小嘴,能吊三斤猪肉了。” 柳依瞳沉着小脸,挣扎着双臂,“我讨厌你,不要跟我说话。走开、走开……” “就算讨厌我,也得先把饭吃了。我叫人把饭菜热一下。”他轻柔的语气仿佛在包容耍脾气的小女孩。 “不用了!以后三餐都不用拿给我了!”她咬牙大吼。 卫瑾风眸中笑意未退,只不过此时增添一抹危性。“希望这不是在告诉我,你要绝食。” “没错!我、要、绝、食!”她才不要面对这个专制的恶霸。奇怪,她以前是不是被门夹过脑袋还是也撞过头了?怎么也想不通她会是这个男人的未婚妻! “看来,你是比较想我亲自喂你了。” 柳依瞳倔强的昂着倨傲的下巴,不驯的瞪视着他。她不吃,他还能扳开她的嘴强塞不成? 卫瑾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道,“喂你吃,有很多种方法。比如……”他目光灼亮的盯着她的唇,笑得好暧昧,亦让她头皮发麻。“用嘴喂,这倒是个不错的方法。” “变态!” 卫瑾风不甚在意,仍不改深锁凝视的眼瞳,温柔款款。“考虑得怎么样?你只有两个选择。” 她咬唇,不发一语。忽地拼全力推开他,拉起棉被卷住全身,缩到最角落。大骂,“你这个大恶人,变态!你根本就是强权主义者,我一定是被你拐来的良家少女。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有成就感吗?”她激动的大叫,适时挤出一两滴看似娇弱的眼泪。 “如果这也叫欺负的话,那随你怎么想。但,饭还是得吃。”他悠懒的语气忽地加重,眸底带着一丝威胁。他健臂一伸,连人带被的将她横抱起。站起身,朝桌边走去。 柳依瞳拼命挣扎,女性的娇弱力量哪抵得过他。她埋首在他颈窝出。忽地张开俐齿,白森森的朝他的颈子咬去。 她咬破了他的肌肤,卫瑾风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轻。“如果你够种,就用力一点,最好能咬断我的颈脉。” 第二百三十章 他倏地收紧手臂,眯起凛冽眸子,肃杀之气竟诡魅透出,将她包围。似笑非笑的唇扬起。 那骤然的变脸,令她错愕!他眼里透出如利剑的寒芒几乎让她怀疑这可以刺杀人。那表情所露的诡迷之笑,像在与她嬉闹,又像在恫吓,完全令她捉摸不到的飘忽。 活在当下,要懂得看人脸色,要懂得识时务。 她的嘴已经尝到了他的血腥味。她委屈的松开牙齿,撩起袖子乖乖替他擦去颈子上的血渍和她的唾沫。 他低眸,微笑着,“激怒我,对你没好处的。” 柳依瞳垂下眼睑,眸中掠过一抹恼色。“放我下来。” “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他敛眸凛笑。 “不需要!”她从他怀抱中挣扎着下来,而他也没有阻止。 柳依瞳自觉自发的坐在饭桌前,低头闷闷自语。 “要骂我就大声一点。”卫瑾风慵懒的扯唇,露出邪魅的淡笑。 “笑面鬼。”柳依瞳恨恨的低骂。就会打着笑脸威胁她。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卫瑾我佯装没有听到她的骂语,轻松的口吻问。 “龙肉也吃不下。”她口气不佳的说。沉着的脸已经表明了她情绪不悦。 卫瑾风斜支着侧脸,慵懒的眸子锁住她。“你在生气什么?说来听听。”他故意问道。 柳依瞳瞪着他,“我觉得你是不是搞错了?” “嗯?”卫瑾风挑眉。 “我一定是你的囚犯,而不是未婚妻。”她皱眉,憋气的说道。 “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这种错觉吗?”他挑着眉,佯装不解的问。 “你为什么找人看着我?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言小纯纯网纯的。“外面很乱。” “既然你已经让人保护我了,还担心什么?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囚禁我。”她气呼呼的提声怒道。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他漫淡的说。不改那深凝的眼神,忽而浮现的一抹幽茫。看着她,却是喃喃自语,“对我来说,你就像只鸟儿,随时有可能振翅高飞。有时候,我真想折断你的翅膀……” 柳依瞳听得一头雾水,脸上的毛细孔却不由自主的扩张了。“喂……” “我想,为你打造一个华丽金笼如何?” “疯子……”柳依瞳嗤声以对。 “呵呵……”他轻笑,不予置词。他本来就是疯子,只不过碰上她,就更疯了。 *** 柳依瞳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卫瑾风似乎不太想让她想起过去的事。越是如此,她更加的想要恢复记忆。心底深处的空洞,总在浮起某个模糊的影子时,隐隐作痛。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呆在这里,与她有关的一切人事物似乎都被他封锁了,她不得而知。心很急切,却只能挫败的叹气。 静谧的星夜,她泡在浴桶里,推开了窗户,热气缭绕,俏丽短发的末尾被水沾湿服帖在肌肤上,她趴在浴桶的边缘,仰头望着满天的星斗,灵动的黑瞳荡漾着流光,如俏皮的水精灵般。 夜风拂动着窗外的树条,落叶纷飘的景致,恍如梦境诗意。 倏然,夜空一道光影划过。“哇——流星!” “许愿、许愿!”坠空的星子让她兴奋的马上闭上眼,十指交握,虔诚的说,“希望我能快一点找回缺失的记忆。”说着,一只眼皮欲掀开,遂又想到了什么,立马补道,“还有让那个讨厌的笑面鬼不要再这么霸道的限制我,不要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突然,感觉身旁有股强大的压迫感。缓缓睁开眼,银发在烛光与月光的照耀下,染上蒙蒙细泽,慵懒桃眸犀利的暴出精光,一瞬不瞬的锁住她! 柳依瞳睁大眼,惊讶的声音卡在了喉咙,竟然无法出声。 妖魅的眸子挑起,望了一眼窗外,似笑非笑的道,“在许愿呐!” “……” “很高兴你连许愿的时候也没忘了我。但很可惜——流星的力量显然不够大,并没有实现你的愿望。”卫瑾风展露那邪魅的淡笑。 “喂,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柳依瞳抓着白色湿巾遮住外泄春光,整个身子缩进水中,只露出一颗黑色小头颅。 “是你看星星看得太入迷。” “你快点出去!”柳依瞳气恼的大声斥道。 “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非礼勿视,你懂不懂?”柳依瞳不安的移着身子,企图躲过他戏谑的视线。 “不想懂。”他痞痞的笑道。 “你……” “再过不久,咱们就要成亲了,迟早,也得让我瞧光光。”他看着她,邪气的眼神故意在她身上逗留。 “那是以后的事!”柳依瞳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我不要嫁给你这个色胚。” “那可由不得你。”卫瑾风趋步上前,向前倾轧身子,俊脸凑近,“这是你的承诺。” “承诺?”柳依瞳喃喃自语。 “没错。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我难过,你要逗我开心,我饿了,你要陪我吃饭。我闷了,你要陪我说话……” 柳依瞳皱着秀眉,心里暗忖。丫的,敢情这是三陪啊? “还要为我做饭,替我更衣暖床……”他桃眸挑着暧昧,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勾笑的唇诱惑迷人,满面桃花,仿佛是那般幸福。“要一辈子,做我的开心果,做我心头的那盏明灯——” 第二百三十一章 慕天离离开已有半月之久,边疆战况一直紧张对峙着。京中,却发生了大事变。 皇上驾薨之事突然泄露,顿时传得满城皆知。百姓惶恐,朝廷几欲暴动。匿藏的野心亦随之蠢蠢欲动。 朝廷顿时群龙无首。幸有先皇留下遗诣,太子乃正谪长子,并且当年皇后冤案也得已澄清。于是先皇便将皇位传给了太子。而太子出征前曾授权于王爷楚允堂。他不在京城其间,朝务一切大小皆由楚允堂决策处理。但仍有人质疑,先皇驾薨的消息来得突然,而大权又落在楚允堂身上,不免有人猜测这一切的真实性。幸得刘公公及内阁四位大臣作证,方才堵住了众人的攸攸之口,暂时安定了民心。 但朝廷这中仍有不甘之人暗中耍些小动作。碍于楚王势力颇大,又有新储的信赖,便不敢轻举妄动。 可楚允堂并没有觉得荣耀,反而压力极大。朝廷分党,年长的老臣思想守旧,便想安份守己。另一拨臣子则集为一群,处处找碴。 唉,做皇上的亲信其实并不容易呐。在他们看来,哪有臣谋其位,让新皇上去打仗的呢?这未免显得他居心叵测似的。当人臣子,执人命令。他也很无奈啊! 楚允堂坐在案桌前,放下刚呈上的奏折,双手交叠,目光幽深的看着眼前两位大臣配合极佳的一唱一和。 两人说着说着,便争吵了起来。楚允堂未出声阻止,修长的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神情悠漫淡然的看着他们,那模样似乎像在看唱戏。 过了好久,两位大臣似乎才意识到那道声音一直未加入他们。抬眉,只见王爷正斜靠着,一手托着腮,一手漫不经心,像在弹琴似的敲动。那高深莫测的表情令人猜不透,慵懒的眼神却瞧得人心有些发怵。 他们顿时停了下来,忐忑不安的看着楚王。“王爷……” “二位大人说完了?” 他们面面相觑,垂眸,似乎在等待他的指示。 “你们争论了这么久,可有结论了?” “臣认为,民安,则国泰。民之难应当先解决。” “边防士兵保家卫国,他们的需求也犹为重要。” “太子刚继位,应笼络民心,体恤百姓,更能让百姓拥护爱戴。” “臣认为……” “够了!”楚允堂皱着眉打断他们即将又起的争论。“没完没了的吵,本王岂不是要陪你们坐到天黑?” 他们忽而默契的转向楚允堂,屈身,恭谨的道,“王爷请明示。” 裁幻总总团总,。楚允堂看着他们,心里嗤之以对。如今国库资源紧缺,他们三番五次的以各种理由请求调动。如果不能满足他们的话,便会有人指责他办事不力,亦会惹来百姓怨言,这对皇上是很不利的。但若动用国库,便无法满足宫内的生活开销,如果减少宫内开支,势必会引起后宫嫔妃的不满。这样又会使皇上落人口实,毕竟,她们都曾是服侍先皇的妃子,必须善待。 他们是存心让他进退两难。这点小技俩,就想找他的麻烦?楚允堂眸中掠逝一抹冷笑。 “百姓困难不可坐视不理,士兵的问题亦要解决。”沉吟了一下,看到他们不经意露出的算计之色,他的眸子折射出精锐之光。“不过,你们可知,南边正值战乱,是皇上亲自率兵出征,国库已挪出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军晌。现在,宫中每个人都省吃俭用,以行动支持皇上。身为臣子的你们,是不是也该做出点实际行动呢?” “臣惭愧。” “本王刚才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臣等洗耳恭听。” “诚如魏大人所说,民,乃国之本。民安,则国泰。那身为父母官的大人们,更应该尽绵薄之力,以身作则。” “呃……”他们不解王爷话中的深意,面面相觑,有些困惑。 “每位大臣俸禄减半,将薪水拿出来赈灾济民。当然,本王也损出财产的三分之二。你们看,如何?” “王爷真是大公无私。” “魏大人,本王听说您爱收集古董,是吗?” “呃,这个……”看着楚王犀锐的眸摄出精光,他心里开始不安。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人明白本王说什么吗?” 他脸色一僵,明白楚王的言下之意。他是让他变卖了古董,将银两捐献出来。他有点后悔了,似乎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相信那一定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以解决许多灾民的困难了。百姓一定会非常的感恩的。” 魏大人表情扭曲,他说得条条是理,并且都给他们扣上了高帽子,让他们无法拒绝。想到他的那些宝贝,他的心便像破了个大洞,心在滴血。他强颜欢笑,语气虚弱的回道,“这是臣的本份。” “对了,黄大人,听说你的女婿在北方可是富甲一方,拥有良田百亩,华宅数栋是吗?” “……”黄大人心神一凛,楚王是又将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黄大人乃是朝廷重臣,也应晓以大义,如果能说服他们,那便可以解决一部分百姓的温饱问题。您说呢?” “臣明白。”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们的善心之举,朝廷一定会对其嘉奖的。”楚允堂一脸笑意,优雅的站身,绕过案桌,走到他们面前道,“至于北疆的问题——我朝已经与匈奴签下了和平条约,不会再起战争,大可搬师回朝。而他们却执意不肯,朝廷不止一次犒发粮晌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种田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楚允堂一派悠漫轻松的几句便解决问题。 让将士种田?亏他想得出来。看来,这个楚王爷是相当的难对付。他们愿意刁难,最后只是灰败离开。 第二百三十二章 才代任了几天,楚允堂便觉身心俱疲。皇上的选择是明智的,若换是他,他也宁愿上阵杀敌。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芝麻绿豆大点的事也要来找他,他们是没脑子吗?每年的俸禄是白拿的吗?真应该再狠狠的削他们一次。 他一扫之前优雅的形象,大半身子懒洋洋的斜在椅子上,头后仰,下垂。狭长丹凤眸下可见淡淡黑晕。好看的唇倏地暴出不雅的低咒,伸手揉了揉眉心。聪明睿智的他,就快被奴役得英年早逝了。 “王爷,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刘公公随手奉来热茶,关切的对他说道。 “刘公公,您其实不用伺候我的。”楚允堂坐直身子。刘公公毕竟是先皇的贴身公公,总不好叫他一天到晚的服侍着他。这会令他觉得比面对那些刁难的大臣更加的无力。 刘公公双手交握垂放,苍老的容颜有些忧愁。低声叹了一气,“奴才已经习惯了,睡,也睡不着。” “公公又挂念先皇了吧。” “是啊。奴才从年少便开始伺候先皇,没想到,先皇竟然……”刘公公黑褐色的眸存幽芒和伤感,提及此,他神情便又陷入了回忆里。“奴才应当追随皇上而去的。可是,奴才答应了皇上,要在有生之年,好好的伺候太子。” 楚允堂站起来,轻拍着他的肩,“难为您了。” “不,这是奴才的荣幸。” 和化花花面花荷。楚允堂颇有感慨的道,“如果朝臣个个都像刘公公这般忠心,便真的是省了不少心,国运昌隆了。” 刘公公低垂着头,显得谦卑。 “好了,本王也真有些累了。您也别在旁候着了,下去休息吧。” 楚允堂这段时间都暂住在皇宫里的另一个行宫。如今主子也不在了,太子亦在远方,刘公公本欲留在行宫伺候王爷。不过见王爷坚持,刘公公也只好欠身退下。 夜深,风刮得很大。楚允堂伸了个懒腰,或许是真的累了,倒榻便睡了。 不知是几更天,忽闻屋外传来囊囊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很急促的敲门声,像催魂似的。 楚允堂感觉才睡着一会,被惊醒,睁开眼,曦阳乍出,未醒的大地朦胧。楚允堂忽然意识到不妙,今天,似乎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匆匆套上外衫,一边束腰带一边拉开门,“什么事?” 报信之人气喘吁吁,十二万分的焦急模样如身后有厉鬼追魂,阎罗索命,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王爷……不好了。叛贼进军,各方起义军及叛国的兵马正逼进城门,城中已乱成一团……” 楚允堂倏皱眉,猛攥紧拳。心念,他是不是还做梦未醒?怎这般的毫无征兆!而且他们怎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攻进?他拧眉,厉声问,“都有谁?” 禀报的侍卫长犹豫了一下,惶恐的说道,“是、是褚将军,还有瑞亲王……为首的人是一名银发男人……” 楚允堂心一凛,是卫瑾风,他果真敢!可是,他怎么能煽动禇瀚倒戈相向,赫赫威风的大将军竟做起了叛军。原来是他们为他打通了路脉,所以便能轻易攻进。 楚允堂冷静的分析及下达应对之策。不一会儿,禁卫军首领又急急来报。“启禀王爷,叛军兵马众多,将士们拼死护城,可也快支撑不了多久了……” “王爷,他们正在架梯强攻……” “王爷,皇城失守,他们就快逼进皇城了……” 坏消息接二连三的传来,楚允堂低咒。宫外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宫内,亦开始乱了套。生怕叛军强行攻入会伤了性命。楚允堂下令,宫门大关,所有出口封锁。顿时,华丽皇宫如同一个大牢,不进不出。 各方兵马相约而至,看来策划者是经过精心布置,来个理应外合。各方兵马相约而至,刹时,兵如蜂拥,风云变幻。他们势如破竹,锐不可挡。老实说,朝廷的兵权四分,除了慕天离拥有原属雍王的最大军力,其余便是禇瀚,瑞亲王以及正在北疆驻守的平王。禇瀚已搬师回朝,没想到却与瑞亲王结盟,并倒向卫瑾风,用不了多久,皇宫便会沦陷,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楚允堂两道剑眉几乎拧在一起,忽地展开眉宇,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驻守京郊的虎豹营不是尚有十万大军吗?你等速速点起狼烟,让他们赶来支援。” 禁卫军侍卫长面露难色。“王爷可知道,要调动虎豹营将士,需有令牌……” “如今情势已火烧燎原,迫在眉睫,还讲究那套虚的形式吗?” “问题是……” “有话快说。”楚允堂已没耐性等他欲言又止,厉声斥道。 “虎豹营的将士已在宫外,而且,已为叛军所用。” “什么?”楚允堂顿时诧异。 “那个银发男子持有虎豹令牌。” 这妖精,果真做了万全准备。这战,是势在必胜了。他真是大意,竟然让那些贼臣三番五次引开了注意力,让卫瑾风与禇瀚等人暗渡陈仓,勾结在一起。 楚允堂烦躁郁结。这仗,他已预料到了结果。与其坐这等死,倒不如出去打个痛快。已经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与嘱托,万不能再窝囊而死。 迅速换上战甲,配上宝剑,褪去优雅斯文,陡然变身,便是一副英姿凛凛,帅气得逼人。瀑布般的黑发束起,随风一吹,那般的吸引目光,青墨色盔甲将他精瘦的身躯衬得雄姿飒飒,高大如神,慵懒的丹凤眸忽地变得凛冽,精光迸射间,电火石光般闪过,那股霸气油然而生。 他站在城门之上,望着底下,便是那密如蚁穴的身影。叫嚣声十足,呐喊粗狅,恨不能喊破嗓子,喊破大天,最好是能以宏亮之声叫破城门。 楚允堂从上往下看,阵势是那般的威风吓人,叛军几乎是从东南西北集聚。前面为首的,便是那一袭黑的身影。只有他未着战袍,一头银丝被冷风吹起,撩过俊邪的脸庞,嘴角衔着一根,凌乱而妖冶,姿态极其的诱惑。眯着桃眸,慵懒萦满眉黛间,发月般挑起,风华绝代,勾魂摄魄,亦危险异常。仿佛天地间的光华在一霎那,因他而黯淡了下来。 虽然已在危急关头,楚允堂仍是泰山压下而冷静阵脚,毫无慌乱之色。“你这妖精,本王真是低估了你阴险的个性。想争江山,便堂堂正正的来打一战,不带大清早扰人好梦的。” 卫瑾风悠漫抬头,邪魅而冷酷的笑道,“既是梦,迟早得醒的。而且,这江山,原本就是阴来的,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本王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不过,你是叛军,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让你坐上这位置,亦名不正言不顺,始终,有人不服。或许,你能煽动他们——”楚允堂手指一移,指向右边的禇瀚,“倒戈相向,甘愿背负卖国篡位的叛徒之罪名。但,天下人皆之,太子才是正统的继承人。而你,永远也得不到民心。” “是吗?”卫瑾风不以为然的一笑。“待会,你成为阶下囚后,我便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名正言顺。”由头至性,他便是那副懒漫态度,完全不像在大战之际该有的神情。众叛军没有动作,完全看着他,等不到他的指示,两军便静止对阵,他们,比士气。而首领,则比沉稳。 “阶下囚?怕你不能如愿。”他嗤声以对。 “啧,其实我对你,倒是挺欣赏的。你该知道,以你目前的兵力,根本是以卵击石。如果,你肯投向我,不是能欢快收场,不费一兵一卒,不流汗流血,早点回家吃饭岂不更好。” “承蒙你错爱,受之不起。本王可不像某些畜生,吃着自家糟糠,养肥了却进了外人的圈内。本王不屑与叛军为伍。” “既是如此,那我也没话好说。”卫瑾风淡潋眉目。只消一个眼神,叛军便能意会。城门顿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那是木桩撞击城门的声音。 刹那间,风声鹤戾,狼烟四起,呐喊破空,战鼓如雷震,敌军不断涌上,一片混乱。 果如卫瑾风所说,在他们包围皇城之时,便已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纵然他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无尽敌军环绕,就真的像是以卵击石。 很快,皇城便被卫瑾风等人攻破。 宫女太监皆势力,眼见大势已去,便纷纷携卷财物而逃。 皇城一片混乱,宫门也已关闭。在城外,尸体遍野。忽有三人踩在其中,蹙眉看了看。一人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 “进去演死人吗?”淡淡的声音随之响起。 “可是大哥叫我们帮助他……”他们闻风赶到时,城里已是满军拼杀,城门被关,他们无法进入。然,当战声厮杀声停止时,皇城已被攻陷。不知楚允堂是死是活。 “那也得找时机啊。现在叛军士气正盛,怕你还没踏进城门就已被乱箭射死了。” 于是,三人又无声息的离开. 皇城之中,青瓦片堆砌,神兽四守威严华丽,建筑仍是如此的金碧辉煌。寒风瑟瑟,凤凰花凋零,染红的花瓣随风旋舞,碎了一地,瑰丽景象凄凄。皇宫之中,清冷萧萦,无一宫人走过。 所有朝中臣子齐聚一殿,神色各异,皆战战兢兢的屈身垂首,不敢作任何表态。站在銮殿最高处,一邪魅男子神态悠凉,一对清冷的眸子亦随唇角上扬而眯起,如同花苞正欲轻绽时般雅致动人。桃花眼角,自然上翘,勾勒出妖娆的艳美魅惑,宛如梦幻一般,时刻光环照耀。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龙椅上雕刻的倒挂金龙,形态逼真,栩栩如生。嘴角衔银丝,慵懒而妖冶,似笑非笑般森冷。 在他的精心策化下,一夕间,风云变化,短短时日便颠覆了朝政。可他,却没有多少喜悦,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他不得不去做的使命。心下想念的,便是想见见那颗开心果,听听她的声音,突然感觉一身轻,他只想在她面前毫无负担的大笑。 嫣红的薄唇微掀,淡淡说道,“这宫殿,我不喜欢。给我拆了,重修。这龙椅,坐得如此不安稳,也该重新打造。” 楚允堂站在其中,他未受到任何束缚,看起来不像是俘虏。而卫瑾风像是料准了他没有那能耐伤害他,便也懒得多此一举。 而实际上,楚允堂已经被他封了经脉,无法再运内力。 “不是真命天子,穿上龙袍也只是个祸世妖孽。” 大殿之上,无一人敢说话,皆因他的话倒抽一口气。皇宫被夺,江山易主。纵使不承认,也不敢有异议。能在一天之内,便攻下城门,占领皇城,实在是令人骇然。 “我真是越来越欣赏王爷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凛然态度了。”桃眸带着高危电伏,傲视的睥睨底下一眼,轻笑道,“我倒想看看,还有谁不服气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叛逆之贼,休想要人臣服。太子才是正统,而你,永远都不过是冒牌货。绝对得不到天下人的认可。” 卫瑾风神态闲定的看着楚允堂。“是吗?”他负手在后,眉半弯入新月,饶是一副挑人诱惑的模样,一点也不受他辱骂所影响。“你来告诉我,什么才是正统?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才是真龙天子?” “有先皇的遗诏为证,并且也已昭告了天下。” 卫瑾风慢条斯理的说,“听说,赫连炽在位时,便已将玉玺弄丢了,这是不是真的?” 楚允堂剑眉微拧,谨慎的看着他,不知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君无玉玺,便是白版皇帝,空有虚名,说的话,已不足以令人信服。” “空口无凭。如今你已攻进了皇城,想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卫瑾风挑眉看他,“只要太子拥有玉玺,他就明正言顺,我可以无条件退让。” “叛贼说的话,岂能让人相信?而且,你凭什么看?”楚允堂厉声道。 卫瑾风不以为然的轻笑,“我不仅能看,能摸。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玉玺。” 楚允堂瞪着眼,看到他掏出的裹着红绸巾的方形物体,猛然一惊。“你偷了去!” “一个连玉玺都保不住的人,更遑论保江山。” “你这妖精……”楚允堂咬牙切齿。 “如何,还有谁有异议?” 底下大臣皆噤若寒禅。 “没人说话吗?”慵懒的桃眸倏然一凛,慑人的寒芒迸出,令人不敢迎视。他的声音悠凉闲适,语气却透露出不耐和警告。 这个男人,邪如魔,美如仙。懒漫的恣态看似无害,让人不设防。却在眉梢挑起,妖冶的红唇勾起时,杀机一起,瞬间便能夺命。捻指间,便能卷起惊涛骇浪。异于常人的外表,亦有深谋的睿智,敏锐的洞察,狠酷的手段,难以捉摸的心思,皆令人不敢小觑。就是这样,他便一夕之间挥兵城下,轻易颠覆王朝。如此神秘高深的邪魅男人,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亦危险无比。 他们心知肚明,大逝已去,更何况,他手中还持有信物。若还执着,只会令自己惹祸上身。为明哲保身,他们默契的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臣等愿归顺主上,绝无二心……” “忠心奉主,甘脑涂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臣子匍匐跪拜,响亮整齐的声音贯彻整个皇宫。 “哈哈哈~~~”肆虐的邪笑声滚滚如尘沙。卫瑾风一撩衣袂,斜靠着龙椅。“好个绝无二心,甘脑涂地。这就是你们先皇养出的好臣子啊……” 楚允堂是朝臣中唯一站得直挺挺的,眉宇之间凝着不肯屈服的凛然气势,他冷冷勾唇,一抹嘲讽荡于唇齿间。他心里明白,再做抵抗也是枉然牺牲。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仍觉得有些悲哀。 “不过,前朝之臣,又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你们的忠心……教人难以信任。”犀锐眸光淡淡一扫,顿如万刃射出,低沉的嗓音让他们胆战心惊。 挑着眉,冷眼看之,仿佛以折磨他们神经为乐。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能为我所用,我自当不会亏待。”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卫瑾风看着这一幕,笑意在唇,眸子却是冰冷。 这一刻,他知道,他赢了。占领皇城,群臣跪拜,取了玉玺,夺了权势,稳坐了龙椅,成了新皇…… 九俗顾顾梅顾四。转眉,看向楚允堂。“楚王爷可考虑好效命于我?” “哼!”楚允堂嗤声以对。 卫瑾风笑笑,“来人,将王爷请下去,要好好的伺候着。”邪魅的眸凑近他,“放心,我不会杀了你。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 皇城闹了这么一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已众所皆知。然而,唯有一人,尚被蒙在鼓里。 柳依瞳呆在这座大如城堡的房子里,鸟儿飞进也会迷路,她走不出去,自然也听不到任何风声。孰不知,这里的平静,外面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她唯一觉得奇怪的是,已经有几天没见到卫瑾风了。他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未婚妻,而却甚少让她了解,他是个什么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柳依瞳趴在长廊的栏竿上,无聊得快要睡着。外面很冷,但她一点也不想进屋。 “啊——”她忍不住圈嘴朝天空喊叫。胸口憋着的闷气叫了出来,舒服多了,但,依旧很无聊。 “该死的卫瑾风,霸道的烂人……”她无人经过的地方大叫着。“就会欺负柔弱无助的女人,真不是男人!” 突然,一阵阴风从背脊刮来,冷飕飕的,令她鸡皮疙瘩起,正欲转头,她忽地惊呼一声—— “几天不见,瞳儿似乎很想我?”他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在她身后出现,使坏的张唇含住她柔软的耳贝。 “卫、卫瑾风……”她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栏竿上摔下来。好在他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看到我也不必这般的激动。”他邪恶的在她耳后吹气。令她浑身一阵颤栗。 “放开我!”她气恼的挣扭开身子,转身瞪着他。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谈鬼。“你走路是用飘的啊?想吓死人啊。” “我怎么舍得……”他眸光含笑的望着她,邪邪道,“我只不过是听到了你深情的呼唤而已。” “呕——”柳依瞳皱眉,故作恶心呕状。 “外面风大,站在这干什么?万一被吹跑了,我岂不是要哭死。” “你是恶心死人不偿命是吧?” 忽地,一条红丝线缠在她的手腕上。柳依瞳疑惑的举着手看了看,“这是干什么?” “在你身上绑着线,以后,就算你飞到天上去,我也能牢牢的抓住你。” 柳依瞳嘴角抽了抽,额际浮现几根斜线。“你以为是在放风筝啊!” 卫瑾风笑笑,修长的指绕弄着红线的另一端,“不管是什么,那都是我,一个人的。不许任何人抢了去。” 柳依瞳白了他一眼,不想听他再继续恶心下去。口气很冲的道,“你突然出现,到底想做什么?” “今天,我们便离开这里。” “离开?”她不解的看着他,问,“要出去吗?” “不,从今天起,咱们不住在这里了。我已经命人收拾一切,待会你就随我走。” “去哪?” “等下你便会知道了。” 隆冬愈寒,冬雪又降。马车“哒哒”行驶,在积雪上辗过车轮印。柳依瞳掀开帘子,沉醉于这银装素裹的雪色之中。四周很安静,行人鲜少。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亦不知道他们即将到哪。 伏趴在车窗,欣赏完景色之后,她微微欠了身子,坐直,转眉,不意外的看见卫瑾风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他的嘴角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眸光温柔如春风,魅惑万千。 柳依瞳纳闷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他今天心情格外的好。他的眉眼,亮彩四溢,整张脸变得异常的柔和。 “你在看什么?”卫瑾风问着她。 “你今天很反常?” “哦,是吗?” “你今天似乎特别的开心。” “你不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吗?”他唇上漾着愉快的笑花。 柳依瞳狠剜他一眼,每次问他话,问是没个正经的。“我们这是要到哪去?” “别急,就快到了。” 说话间,马车慢慢缓下速度,然后停止。 卫瑾风笑道,“到了。” 柳依瞳茫茫然的随他下了车。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那高墙建筑,气派宏伟。这地方,甚是眼熟,似曾来过。 她怔怔的问道,“这是……” “皇宫。今后,我们便住在这里。” 柳依瞳看了又看,脱口道,“这是皇宫!?” “没错!” “为、为什么?”她诧异又疑惑。 他笑凝着她,“从今天起,天下便是我的了。而我的,都是你的。” “你、你、你……”她心中惊疑,顿时结舌,他不会是想告诉她,他其实是个君王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柳依瞳内心震惊,怔愕得回不过神来。她的脑子乱轰轰的,他怎么突然就成了皇上呢?这真是太诡异,太不可思议了! 他带着她游逛整个皇宫。她看到了宫女太监们朝他跪拜,真真实实的就在眼前,教她不得不信。 柳依瞳伸手捏着他优美的下腭,眨了眨眼,左右端凝,面带疑惑的问,“你什么时候变成皇上了?” 卫瑾风向她挑了挑狭长桃花眸,眸底一抹邪气,羽扇般的长睫轻扇着诱惑,眉梢微挑,邪气不失优雅的抬脸望着她,“怎么?我不像吗?”顺着她的动作,将俊美的脸凑上,勾魂的笑着。 “卫瑾风,你给我从实招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意思说是,你即将成为我的皇后。”他含情脉脉,眸似春水般放着高伏特电。 “我听你说个鬼!别欺负我失忆了就当我白痴一样的耍。” “我对瞳儿再认真不过了。你却说我在耍你。”他倾轧身子,努嘴,微嗔。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样。一脸的邪气,却还要装纯真。 “三日后,我便要风光迎娶你,昭告天下,立你为后,仅且唯一。”桃眸诱惑眯起,“我的后宫,只为你一人而设。” 柳依瞳乍一听,瞪圆眼,想也不想便拒绝。“我才不要当什么鬼皇后。” “好啊。”卫瑾风爽快答应。就在柳依瞳面露欣喜时,他继而道,“那就当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孩子他娘……” 柳依瞳面色一扭,嘴角抽抽,“丫的,你想发情到那边对着柱子恶心去。”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很多言行,但我一直在乎你……” “……在乎我?” “没错。就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我无法接受任何不确定的想法。” “不确定的想法?” “不确定你是不是在我身边,不确定你那双隐藏的翅膀,什么时候会振翅高飞,不确定你的心……是不是有我。” 柳依瞳扬眸,唯一能让她面对的,便是他那不改温柔的凝视,敛去了平日的邪冷,幽魅的亮泽,几乎要让人淹溺在柔情的瞳海之中。 她的确是很不喜欢,不喜欢他不理会她的想法,不喜欢他霸道的控制她的自由。除此之外,他真的是用尽一切来宠她。如果,他能够用更理智的温柔来对她,那……她其实是可以接受的。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他对他们的感情,似乎很迷茫。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卫瑾风伸臂拥着她,温柔的轻抚她俏丽的短发。轻语似柔情,“那我们永远在一起。” “呃……”柳依瞳抬起头看着他。张张嘴,想说什么。突然一股反胃涌上,她推开他,手捂着嘴,侧头向一旁作呕。 卫瑾风脸色顿时难看,拧眉看着她,以为她又在装模作样的戏耍他。嫣红薄唇倏然垮下,不满的抗议,狭眸那般纯情,好似楚楚小可怜的模样,“我现在可是真心诚意的在表白,你不感动,竟然还这般糟踏我的情意,太令我伤心了。” 柳依瞳手撑着柱子,摆了摆手,却道不出话来。 卫瑾风眸光一凛,察觉到她的异样,握住她的肩,低眸一瞧,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像身体真有不适。 他伸手顺了顺她的背,忧心问,“你没事吧?” 我保跟跟联跟能。她摇了摇头。而他却很不放心,捉过她的手腕把着脉。 柳依瞳看到他脸色倏然沉下,神情复杂交错。疑惑问之,“怎么了?” 他异常凝重的脸色,深沉的眸带着严厉。柳依瞳惴惴不安的问,“喂,你干嘛不说话?不会是我……得了绝症吧?” 卫瑾风看了看她,低沉开口,“别胡说!” “那你表情干嘛怪怪的?” “没什么。你只是有点胃寒,可能最近吃坏了东西。”他淡潋神色,轻松的说道。 “哦。你刚那表情,我还以为我要挂了。” “三日后,我们即刻成亲。”卫瑾风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 “不、不用这么快吧!” “对于我来说,一天都觉得漫长。”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现在还没什么感觉……”如果她永远都这样,那两人要相处一辈子,这种感觉也太可怕了吧。 “无妨,感情可以重新培养。” “不行,我还不适应……” “婚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适应。” “不要。时间太紧凑了,我还没想好……或许以前我们曾经有感情。但是我现在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我不想糊里糊涂的成亲……” “我已经决定了。成亲后,我便什么都听你的。别逼我用强的……” “噼啪” 柳依瞳仿佛听到浪漫的美梦正无情的被击碎。刚才还觉得他挺好,现在,哼,算了!江山易改,本性难易。 嫁给他?敢情是上辈子没被欺负过啊。她才不要! 可是,她的想法是一回事。他的决定却是一回事。 “娘娘,裁缝来了。”宫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唤道,却没得到回应。她转眸,一脸为难无措的与裁缝面面相觑。 “我不缺衣服,出去。”柳依瞳气呼呼的用被子捂着脑袋,闷声吼道。 “这是皇上吩咐的。请娘娘起身,让裁缝为您量身订做喜服。” “我又没有要成亲,滚滚滚!” “娘娘……” “娘娘,如果裁缝不能如期完成,皇上一定会怪罪下来的……” 柳依瞳被他们吵得烦了,霍然掀被起身。“他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夜中天,冰轮高挂,碧空如洗。 皇宫之中只点着星星亮光,冷风吹瓦脊,树枝沙沙作响。大内之中笼罩着朦胧的薄雾。 黑夜,黑衣,黑影。腾纵如疾电。 身轻如燕,落在房瓦上。与夜色相融,不易被察觉。三抹黑影望着屋底下走过的巡夜侍卫,待他们走远后,彼此无声的交换了眼色。然后兵分三路,向不同的方向飞逝而去。 柳依瞳气呼呼的从寝宫中走出,迎着冷风,却吹不去一肚子的闷气。该死的卫瑾风,什么狗屁皇后,谁爱当谁当。这根本就是在逼亲嘛! 嘴里叨叨咒骂,突然,头顶飞快掠过一抹影子。柳依瞳猛然一惊,抬起头,却是漆黑一片,有的便是夜幕之中的繁星点点与月儿。 奇怪,难道她眼花不成? 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走。那抹黑影却出现在她身后,毫无预警的攫住她。 柳依瞳吓了一大跳,倏然张嘴。那黑衣人似乎预料到她会尖叫,及时的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柳依瞳睁大眼睛,身子被人箍住,无法回头看清来人。但她感觉得出该人手较纤细,往后靠,触碰到上半身的柔软,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属于一个女子的香味。 这是个女刺客啊? 感觉颈上有冰凉的异物抵着,低眸一瞧,是把锋芒尽现的剑。她不敢轻举妄动,无比配合的不挣扎也不吵闹。希望能让那黑衣人知道,她绝对是无害的,而且也绝对会配合她的要求。 “楚王爷被关在哪?”刻意压低的女声冷厉的问道。 “唔唔……” 黑衣人看了看,在她耳边警告,“不许叫,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柳依瞳忙不迭地点点头。 黑衣人谅她也没有那个胆,便松开了她的嘴。剑仍抵在她颈边,“快说。” “这位大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依瞳小心翼翼的说。 黑衣人听到她的声音,皱了皱眉,随即厉声道,“别给我耍花样。楚允堂,楚王爷,被那个叛贼抓了起来,他现在关在什么地方?” “叛贼?”柳依瞳一头雾水,压根听不懂。“敢问大侠,你所指的叛贼是?” “少给我装糊涂,再不说休怪我剑下无情。” “我真不知道啊。要不,我给你找个人来问问?” “不知死活!”那黑衣女子怒声斥道。 柳依瞳赶紧说道,“女侠息怒。我绝不敢在您面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被人带进宫里来的。” 黑衣人见她不像在说假话,但听她这般的油嘴滑舌,又怕她是在愚弄自己。 突地,前面听见一阵脚步声正走来,想是巡夜的侍卫。柳依瞳在黑衣人犹豫之际,蓦地挣开,正欲大声呼救。 岂料黑衣人反应灵敏,扬手在她后颈劈了一掌,然后拖着她躲了起来。 她们躲在假山石后,黑衣人将柳依瞳放到地上,警戒观察着动静。脚步经过,却没察觉到异样,侍卫队渐行渐远。黑衣人方才转过身。既然问不出什么,就要跨过她走人时,无意间一瞥,猛地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 她蹲下身,望着昏迷中的女人,她的头发变短了,但那张脸,却极为相似。不,应该说,根本就是同一人。 她竟然没死!?短暂的惊讶,她回过神,决定先将她弄醒再问个清楚。 半晌,柳依瞳幽幽恢复意识,慢慢掀开眼皮,皱了一下眉,感觉到后颈一阵麻痹的疼痛。她坐了起来,低吟一声,伸手抚着后颈。 “你醒了!”清冷的声音响起。 柳依瞳一吓,赫然回头,水眸瞠瞪,“你、你还没走啊?” 黑衣人蹲下身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干嘛?”柳依瞳疑惑的看着她。 “回答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冲动是魔鬼,不要乱来哦。名字,哦,名字嘛,我告诉你就好了。” “你要给我老实的说。若让我知道你在骗我,你该知道后果的。”她一眼便瞧穿了她的心思。那双眼睛,只要想玩花样时,就会不停的转动,黑亮的眸子异光泄露。 此时,她已有八分确定。 她撇撇嘴,识时务的老实说道,“应该是叫……柳依瞳吧。” “应该?” “我没骗你哦。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什么意思?” “我之前经历过一场灾难,已经失去记忆啦!这名字,也是人家告诉我的。” 裁幻总总团总,。黑衣人闻言,眉心皱了皱。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但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她拽住她,命令道,“跟我走。” “喂,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你们没利用价值……”她张张嘴,蓦然失声。可恶的女人,竟然点她的哑穴! *** 黑衣人携着柳依瞳,无声息的出了皇宫,然后将她带到宫外不远处的一个林子里。看她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柳依瞳知道自己跑不掉,手里捡拾一根树枝,低头无聊的在地上摆弄着。丫的,最近是撞什么邪了?总是弄出一堆莫明其妙的事出来。她什么都不知道,但隐约又感觉,似乎这些事都和她有牵联。 不多久,又见两个黑衣人出现。 他们看到她已等在了林子中,便知他们今晚又是空手而归。不过,他们却意外的看见多了一名短发女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他们疑惑之,大步走来。“她是谁?”一人问。 清冷的月光,稀疏影射进林中。柳依瞳听到声音,亦随之抬起头。 借着淡雅的月色,他们看到了她的面容。亦如先前落颖反应一样,瞪大眼,手指了指她,舌头打结,“她、她、她……颖,她是……” “是人是鬼?” 柳依瞳瞪着这两怪异的人,她是有影子的好不好?蒙着面,连眼睛也瞎了吗? 冷曜走到落颖身边,震惊的问,“她……” 严凛同样也愣住了,头一次一失那沉稳冷静,优雅的神情亦变得滑稽。他看着柳依瞳,怔怔的开口问,“小嫂子,你还活着吗?” 小嫂子?他们在叫谁?不过确定是在跟她说话吧。丫的,她活得如此精神,哪里像鬼了?有这么可爱漂亮的鬼吗? 落颖走过去,伸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柳依瞳长吁一口气,缓了缓,不快的出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嫂子,你不认得我们了?”冷曜扯掉面纱,露出阴柔俊美的脸。 柳依瞳走过去,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赞赏的说道,“长得很美,看一眼,便无法忘记。”拍了拍他的肩,“我记住你了。下次有缘相见,我请你吃饭。那个,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都各自回去歇歇吧。”她说着,便想蒙混溜走。 “小嫂子,你别耍我们了。” “耍你们?是你们在耍我吧!大晚上把我抓来,净说些教人听不懂的话。我看我跟你们沟通有障碍,不如等天亮,咱们找个翻译来,再慢慢聊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傻眼了。人,还是那个人。说话,还是那个德性。可是,看他们的眼神,变得很陌生了。 裁幻总总团总,。“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严凛问道。 落颖低声对他们说出了方才的情形。 “你是说,小嫂子……失忆了?”严凛诧异轻呼。 柳依瞳看着他们目无旁人的窃窃私语,不满的瞪着他们。交头接耳,一定是不安好心。 待他们转向她时,柳依瞳嘀咕,“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大晚上的让人在这吹冷风,很有情趣吗?” “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严凛对她说道。那斯文儒雅的模样看起来最无害,温和的嗓音,释出全部的善意。 柳依瞳看了看他,她感觉得出他们并无恶意。心里纳闷同时,也想弄清楚事情。“你们,认识我吗?” “我叫严凛,他是冷曜,落颖。”严凛一一为她介绍。 “严凛……”她想了想,还是忆不起任何有关的东西。“那你们……跟我有什么关系吗?你们,刚才一直在叫小嫂子……是我吗?” “没错。你就是我们的小嫂子,是我大哥的妻子。” “你大哥?是卫瑾风吗?” “卫瑾风?”他们听到这个名字,便是恨意。“不,他是大哥的死对头。我们的大哥叫慕天离,也就是与你夫君。” “我的夫君!?”她惊疑的看着他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感觉,很复杂的样子。“慕天离——”她轻喃着这个名字。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心口,竟有股暖流注入,但,又感觉很疼,很揪心—— “他——是我的夫君?” “小嫂子,你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 柳依瞳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你一定是在那场大火中留下了后遗症。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就好。大哥知道了,一定很开心。” “大火?”柳依瞳知道自己被火灼伤,心念她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曜将那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道出,也顺带提了些关于大哥和她之间的事。 柳依瞳听完,觉得有千丝缠绕,在脑子中打成了结,绕得她思绪都乱做一团了。“我已经成亲了?”她怔怔的低喃。那卫瑾风与她,又是什么关系呢?他要在三天后娶她…… 而这会,又有人跑出来告诉她,她是个有夫之妇。 “我们都以为你葬身在火海之中。那后来,你是怎么逃脱那场大火的?怎么又会——出现在皇宫内。” “我不知道,我醒来时,身边只有卫瑾风。我想,是他救了我。” “所以,这段日子,你都是与他在一起?”严凛问。 柳依瞳点了点头。“对了,那你们今晚怎么也会出现在宫中?” “实不相瞒,我们是去找楚允堂的。” “他又是谁?” “他是位王爷,是大哥的得力助手。” “王爷?那你大哥是……” “他是当朝太子,不久前,已登基成了皇上。” “皇上?”柳依瞳蒙了,“皇上不是卫瑾风吗?” “不,他是叛贼。他趁大哥不在,联合其他叛军,攻进了皇城。而楚允堂,也被他抓了起来。今晚,我们就是去救他的。” “叛军!你说,他是叛军?” “没错。所以,小嫂子,你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冷曜严声说道。 “我、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跟他在一起很危险。” “可是,他救了我,也没有伤害过我。”疑云聚顶,她已经理不出头绪了。 “他是在报复。只要是大哥拥有的,他都会抢过去。”冷曜忿恨的说。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我觉得好乱,你们,让我想想好吗?” 落颖捉过她的手,将一个银白吊坠放在她手中,“这是离送给你的,现在还给你。” “小嫂子,我们等一下送你回宫,如果你有什么疑问,随时来找我们。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严凛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先将她送回去。“要是你相信我们的话,请务必要帮我们打听楚允堂的下落。” 第二百三十七章 冬风吹,捎来些许寒意。短俏的发随风吹动,在颊边摆动。 柳依瞳趴在小轩窗上,脑里一直回想着他们说的话。他们说,慕天离是她的夫君,而他,现在正在边关打仗。卫瑾风是谋朝篡位的叛贼,他与慕天离是敌人。那她,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他将她留在身边,纯粹是为了报复吗?他对她的情,全是装出来的吗? 天呐,他们就快成亲了。那她到底该怎么办?如果她是有夫之妇,她岂不是在脚踏两只船? 柳依瞳被他们搅得一团乱,越想越难解,用手搔乱一头短发。原本就不太确定的亲事,如今更挣扎了。 慕天离—— 那个被她遗忘的人,他们,真的是夫妻吗?在梦里出现的那个人,是他吗?这个名字的存在,像细网丝一般,正一点一滴的缠绕住她。她没发现的是,当这个名字从嘴里读出时,不自觉的掺揉了感情。 她握着的手,忽地松开。那个银白的吊坠自手心中垂下。她撑着腮,细细的凝望着。这是,他们的定情物吗? 他们送她回来时,亦将地址留给了她。他们要她做内应,查出那个王爷所关之处。他们,可信吗?如果,她被利用了的话…… 不,应该不会的。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但她很清楚的确信,她对这些人事物,有些不寻常的感觉。 突地,身后的门传来动响。柳依瞳赶紧要坠链收了起来,转头,便见卫瑾风走了进来。 柳依瞳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忙朝务吗?” “如果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的话,我哪有时间陪你呢?”他走过来,伸臂拉过她,大手轻抚着她的头,“在想什么?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 柳依瞳敛去迷惑的神情,摇摇头说道,“没什么。” 卫瑾风低眸看了看她,似乎想瞅出些许端倪。最后,只道,“听宫女说,你这两天吃得很少?” “我没什么胃口。是我自己不想吃,你别责怪他们。” 卫瑾风轻笑,“在你眼中,我像个暴君吗?” 柳依瞳抬眸看着他,皱了皱鼻,毫不给面子的说,“何止像,根本就是。” 卫瑾风表情一哂,故作生气的捏着她的鼻子,恶狠狠的威胁,“好啊,你竟敢嘲笑我。说,你想怎么死?奸淫掳掠,你任选一样。” “神经!”柳依瞳拍掉他的手,没好气的嗤哼。 “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你好变态!” 卫瑾风眯着眸,危险的看着她,阴笑道,“变态的事,我还没做呢。” “喂——”柳依瞳出声阻止。以免他将这变态的话付诸实际行动。“我饿了。” “你这家伙……”他宠溺的笑道,“你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给你做。” 柳依瞳眼珠转了一下,对他说,“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卫瑾风挑了挑眉,疑惑看之,“哦?今天倒是稀奇了。” “那是行还是不行?” 他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他将御膳房的人赶了出去,让人诧异不止。堂堂国主竟然要亲自下厨? 柳依瞳坐在一边,双手支着两腮,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更加的迷惑了。 “来,排骨粥,红枣黑豆炖鲤鱼,糖醋莲藕,健胃萝卜汤。这些都是对孕……对女人身体有好处的,赶紧吃。” 柳依瞳怔怔的看着他殷勤的替她盛粥,夹菜,还细心的帮她剔掉鱼刺,那番心思并不像做戏。 “怎么不吃?”卫瑾风抬眸,看到她正发着呆。 柳依瞳拿着筷子,低头,小声问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傻瓜。” 唉,或许她就是个傻瓜吧。什么都搞不清楚,却还被他给感动了。他,真像他们说的这么坏吗? 卫瑾风发现,这丫头不知怎地突然在意起他来了。以前总讨厌他出现在眼前,现在却主动亲近他。小鬼头,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卫瑾风呆在了御书房,看着手里的奏章,耳目敏锐的察觉到了屋外的动静。眸光凛锐,不动声色。 傍晚时分,确定卫瑾风离开时。柳依瞳才又悄然潜进了书房。在外看见了一切,凭着记忆,摸索到了机关,溜进了禁室。 如此隐秘的地方,兴许真藏了什么秘密。她摸黑走进去,里面很暗,却有布置。进了一道门,七弯八拐的绕着,又是一道门。金灿灿的铁门,亮眼而华丽,给整个禁室增添一抹光华。伸手执起外面那把锁,然后扬手扣了一下门。 “门关着,要进来自己开。”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内传出,醇厚悦耳。 “喂,里面的,是谁?”柳依瞳扣了扣门,问道。 “想知道,何不去问问将我关进来的人。” 柳依瞳拧了眉,这丫的被关了,倒是还能怡然自处。心下生了几分好奇和赞赏。“你是不是楚允堂?” 言小纯纯网纯的。门里忽的没了声。“喂……” “你又是谁?”声音倏地近了,仿佛就贴在她耳边。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你甭管我是谁,反正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只是受人所托,还救你的。” 门里传出低沉的笑声。“救我?姑娘有这能耐吗?” “这锁,好像挺牢固的。”柳依瞳拿着锁研究着,那是一把以金打造,形状复杂的锁。 “若是简单,我早就出去了。” “你等着啊,我会通知他们的。”甭论他们到底是真是假,但有一丝线索,她便也要弄个清楚。 “他们是谁啊……”楚允堂才刚问,便听那脚步声匆匆离去。“啧,真心急。”他撇撇嘴,又躺了回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柳依瞳离开,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孰不知,在暗处,却有一双锐眸正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来,有人已经找上了她。即使她失去了记忆,她仍旧选择站在他们那一边吗?感觉,始终是不会变的吧! 柳依瞳回到寝宫,坐立不定,踱来踱去的想了又想,心里做了决定。 冬雪从屋檐落下,一只白鸽扑腾着飞过。卫瑾风仰头,邪勾着冶魅薄唇,修长的手从旁边顺势摘了一片叶,眸底,一抹凛冽逝过。 “外面,有什么这般吸引我的瞳儿么?” 柳依瞳一吓,蓦然转头,神色掠过一丝仓惶。“你不要总是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后好不好,迟早得被你吓得心脏衰竭而死。”她以恼色迅速掩饰。 “你若是多放点心思在我身上,便不会被吓着。” 柳依瞳撇撇嘴,转眉,突见桌上放着热腾腾的一盘食物,甚是疑惑。 “来,陪我吃。”卫瑾风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过去。 “这是什么?” 卫瑾风眸底跃上笑意,夹了一块递至她嘴边,“尝尝。” “你做的?”柳依瞳问着,下意识的张嘴咬了一口。 “呃……”她嚼着嘴里的肉,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肉?” 卫瑾风意味深长的笑着,顿了一下,好心的替她解答。“鸽子肉。” 柳依瞳愣了愣,看着他诡异的神情,直觉头皮发麻。 “这鸽子,是我从天上射下来的。” “从天上……射下来的?” “你说,我运气是不是很好?” 柳依瞳怔愣地看着,心念着,这倒霉的鸽子,不会这么巧吧!抬眸,对上卫瑾风的深邃,犀锐的精光一眼便能瞧进心底,看透一切。她心虚的低下头,他干嘛这般看着她?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来,再吃一块。”卫瑾风笑意盈盈的送至她嘴边,一副温柔的体贴,却笑得甚是邪恶。“味道如何?” 柳依瞳木然咀嚼着,却食不知味。低眉,潋眸,不知在思寻着什么。 “我们喝酒吧。”她突然说道。“这么美味的东西,怎么能没有酒呢!”她起身,从矮柜里取出酒瓶。 卫瑾风斜支着脸,邪魅的挑着笑,“瞳儿不知道我不胜酒力吗?” “额……” “跟我喝酒,不怕我酒后乱性吗?” 柳依瞳笑脸僵了一下,故作镇定道,“反正……反正咱们也快成亲了。” “唷,没想到瞳儿这般的开放。”他邪气的倾身向她,挑逗般的在她耳边呼着热气。 我保跟跟联跟能。柳依瞳皱着眉,剜了他一眼。啐道,“我看起来很随便吗?” 卫瑾风勾着她的颈,将她压向他,邪眸流光四溢,诱惑万千。“只要,对我一人随便就行了。” 柳依瞳对他的调戏已经免疫,没好气的翻了翻眼皮,不作回应。 “你今天很反常。是不是,有事瞒我?”他话一转,语气轻漫悠懒,话锋却是犀利。 柳依瞳心中一惊,矢口否认。“没有啊。” “你对我,向来不会主动亲近。”他目光深究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说。 “呃……我是在想,咱们也快成亲了,要多点培养感情。” “你不是很排斥这亲事?” “……我现在不排斥了行不行?你怎么那么罗唆啊!要喝就喝,不喝就滚蛋。”面对他的精明,她说谎的底气不足。 “赶你走,你还死赖着。留下你,又疑神疑鬼。你很难伺候诶。”她懊恼的低斥。 “这么没耐性,咱们如何培养感情。”卫瑾风站起身,淡潋神色,冷淡的说着,当真要走出去。 咦——他、他就这么走了? 柳依瞳愣了下,赶紧拉住他。“喂,你……好啦,你别走。”她微恼的低软下声。心里嘀咕,说她没耐性,他也不是一样。 卫瑾风转眸,斜睨着她,“你这是在求我留下吗?” “求?”求你爷爷个鬼。她咬牙瞪着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忍了忍,“我很诚恳的请你留下来。” 卫瑾风挑着眉,质疑的盯着她。“你这般态度的转变,真教人怀疑。你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嗯?” “我一个弱女子,能算计你什么?” 卫瑾风凑近她,冷冽的眸子逼近眼前。似真似假的道,“你不会是想灌醉我,想趁机溜走,让我与母鸡拜堂成亲吧?” “喂,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的恶势力这么大,我想,也得有那能耐。”她气呼呼的吼道,忿恨的转身背对着他,咬牙切齿的咒骂。是她不会伪装,还是她长得像骗子,亦或是他太精明? 卫瑾风从身后抱住她,贴着她的颈窝,哑声道,“我只是害怕你,会突然离开我。” “不气,不气……”他亲吻着她,轻声哄着。 “你已经严重的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她挣扭着身子,仍在生气。 “那我向你赔不是。我任凭你处罚,你想罚我喝多少,我也绝无怨言。” “真的吗?”柳依瞳转过身,表情一瞬转变。“你说的,要听我的,不许反悔哦。” 手一执,拎瓶给他斟上酒,递给他。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卫瑾风看了许久,仍不见动作。 “怎么了?”她怕他看穿,却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在她担忧和着急的期盼下,卫瑾风缓缓将酒喂入口中。 瞳儿,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我也任你算计。就算,要救人,我也绝不会阻拦。 敛眸,一饮而尽—— 第二百三十九章 柳依瞳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这酒不能让他喝太多,可他接连喝了两三杯,却还不倒下。 “这酒,不烈。为什么,我却觉得头好晕?”卫瑾风眯眸,眼神些微迷离。 晕就对了。“你喝醉了,我扶你到床上歇息。” “我……没醉。”他胡乱挥了挥手。“我不睡,睡了,你就不见了。” “你别胡思乱想。乖,到床上去睡。” “不要……”他忽用力推了一下,柳依瞳退了两步。这男人,不是在发酒疯吧? “去,去给我把瞳儿找来。” “呃……”看来是真醉了,醉得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就要被人拐跑了……” “卫瑾风,你真的是喝糊涂了。”她没好气的睨着他。他喝醉时,显得有些孩子气。她无法对他发脾气。 卫瑾风一把拦腰扯过她,将她压低,鼻尖触着,邪魅桃花眸微挑,尽是那浪荡的诱姿。酒气呵出,熏得她心神微荡,带着一阵酥麻。四眸相望,她一震,竟有难以抵制的心跳。 “她被人拐跑了,我的心便不跳了。” “……” “你摸摸,我的心,可有一直在跳?”他翘着唇瓣,拉过她的手放在了胸口。 看着她幼稚的举动,柳依瞳哭笑不得。“不跳,你就死翘翘了。” “我的心,就要逃了。没了,我真要翘了……”他面微红,几绺银丝贴面颊,桃眸迷离,似眯却睁,好似醉了,却又几分清醒。他伸手摩挲着她的脸,呢喃着,“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它跳得很快,跳过了我的呼吸。我就快控制不住它了……”修长的指缓缓移至她唇上,“告诉我,该怎么办?”那副诱惑之姿,惹人采撷,教人把持不住。眸底太过迷乱,动作几分轻佻、温柔,教人防不胜防。仿佛一不小心,便也让人随之陷入醉人的漩涡。 “那是你喝太多酒的缘故,睡一觉,就正常了。” 我保跟跟联跟能。“不要,不要……我只要你,瞳儿。”他霸道的抬起她下颔,嘟囔着。 “呃……” “我要你,要你……只要你一个!瞳儿,瞳儿瞳儿……”他无限深情的呢喃。倏然吻上她的唇,醇香的酒气渡入她口中。浅吻,轻咬唇瓣,暧昧摩擦。“不要被拐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柳依瞳怔了一下,缓神,正想推开他。突听“砰”的一声,卫瑾风蓦然趴倒桌面。 柳依瞳愕然看他。她伸手推了推他,“喂……”一动不动。 “真倒了?”她心忖,持久力也太强了吧。放了药的酒,他竟然能撑到现在。她忽有些担忧,她用的药量不大,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卫瑾风。”她喊了一声,那厮却已昏睡不醒人事了。她不放心他睡在这里,将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扶着他的腰想将他挪到床上,未料那身子却沉重得紧。 卫瑾风身子一斜,差点摔下地。柳依瞳赶紧倾着身子抵住他,嘴里不禁嘀咕,“平时没见吃多少,怎么这么重。死男人,早叫你到床上再倒,偏不听。”她抱怨归抱怨,却不忍看他一夜吹冷风。只得认命的继续移动。仅是几步之遥,却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小脸泛红,气喘吁吁的将他推到榻上。“累死了!” 她死瞪着他,俊美的容颜渗红,总是勾魂的眸子闭上,长睫垂盖,掩去眸中的慵懒,俊挺的鼻梁下,爱使坏的嘴唇抿起。少了那份邪恶,其实,也挺可爱的嘛。 他发丝黏贴两颊。她看得出神,伸手抚摸着冶魅的银发。性格古怪,作风乖戾,连模样,也生得不一般。真是个让人恨透了,却又无法拒绝的妖孽。 她戳了戳他的脸,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看了一下,伸手替他褪去靴子和外衫,拉过锦被盖上。忽地撇见从胸口滑露出的物品,蓦然一震,这东西——她从自个怀中掏出,对比。怎么一样的? 奇怪!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摸了摸他的脸,轻声道,“你们真的把我搞乱了。” 她在他腰间摸索到了一把钥匙,然后悄然离开。 醉意的眸子忽然睁开,依旧一副醉态。抿了抿唇,犀锐的的眸子浮现一抹幽茫和忧伤。 迷离错乱的风,刮入小轩窗,拂入榻间。珠帘响了再响,甚是悦耳,却弄乱了他的心—— 瞳儿,你当真决定,要伤我了吗?当真,一点也不在乎我吗? 他埋葬的情,已酿成酒。岁月发酵,命运敲门。让他遇见了她,打开了他的心门,挖出了这坛酒。而沉醉的,却只有他一人。 他认定的,即便天塌地陷,海水倒流,他亦无悔执着!而她,偷了心,便不负责。他是不是该在律法上加上一条,专惩治偷心贼的? 黑眸微睑,忧郁萦绕,痛苦吞噬着心。夜无眠,只等佳人。等着她回来,相信她不会抛弃他。 让她救了人,便不再叫那些人骚扰,不再叫她乱想。 她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吧? …… 柳依瞳心想既然鸽子已壮烈牺牲,那严凛他们一定不知道。算了,没有时间了。先救人出去再说吧。 她觉得纳闷,为何一路来,竟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今晚气氛格外的安静,静得诡异。不过,她没想这么多,一直走着。 突然,有人影窜出,叫了她一声。回头,诧异的瞪大眼。 “你们……”她微愕的眨眨眼,“你们怎么会来?” “当然是收到了你的飞鸽传信。” 第二百四十章 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她还以为刚才吃的鸽子肉,是放出去的那一只。原来,她被卫瑾风误导了。 “小嫂子,你肯帮我们,是不是决定相信我们了?” 柳依瞳挠挠脑袋,“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所以……唉,反正你们赶紧去救人吧。” 柳依瞳带着他们进了禁室,拿着钥匙打开了金光灿灿的铁门。 楚允堂正躺在冷硬冰冷的石床上,双臂枕着头,长腿交叠跷起,嘴里哼着小曲。听见声响,转眸,“唷,是你们啊。” “看来,你很适应这里的环境嘛。”落颖出声冷讽。对他没什么好感。当初是因为他,才生出了这么多事端,害得他们几重劫难几重分离。若不是他,他们依旧是在风骋寨,过着与世无争,悠闲惬意的生活。 “没想到你们还会来救我。”他勾唇笑着,语气尽是轻快。 “若不是受大哥所托,你的死活与我们何干。”冷曜臭臭着脸道。厌看这家伙那副置身事外的散漫态度。 楚允堂站起来,毫无介怀的笑道,“咱们现在是同一阵线,要团结,团结就是力量。” “去!”冷曜鄙夷轻嗤。 “我倒是有些好奇,以你们的能耐,怎么能轻而易举的进来?”楚允堂走向他们,眸光转了转,忽地看见他们身后一人,短俏的头发,隐约可见熟悉的面孔。愣了一下,猛在大惊,活像见鬼似的愕然瞪眼,“太子妃!” 呃?柳依瞳皱眉。怎么又多了一个称呼? 哦——对了,他们说过,那个慕天离曾是太子,而他,是她的相公。那么…… 噢!老天!又多了一个人证。看来,这事是有七分可信度了吧! 慕天离真是她的夫君,那卫瑾风…… 她开始纠结了。 楚允堂不敢置信的走到她面前,“没想到你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可不是听故事的好地方。”落颖冷声打断,提醒他们。 “对,对。咱们赶紧离开……” “小嫂子,你和咱们一起走吧。”不由分说,拽着柳依瞳的手便要离开。 话落,拉开门,转身。 突闻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来人不少。随后,便见一簇簇火光照亮整个幽暗的禁室。 他们大惊。顺眸一望,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起来。 为首的,便是那披散一头银发的男子。鬓发未梳,发丝张扬,妖冶邪魅。那张风华绝色的俊颜,在那火把的照耀下,异常的夺目,美的勾心动魄。他衣着单薄的中衣,衣衫不整,看似来得匆匆,亦或是刻意不去打扮,却依旧妖娆。眉目间折射出的忧郁、慵懒,有些颓然。而他身后的侍卫也都显得精神不振,似皆染了卫瑾风浑身的懒散之气…… “想带走我的皇后,那可不行。”开口,悦耳的嗓音,夹杂着凛凛森冷,震慑人心。 “你、你怎么……”柳依瞳惊讶不已。 “瞧,怕你被坏人拐跑,朕为你如此不计形象,是不是很感动,嗯?”俊美的容颜扯笑,温柔魅惑得神魂颠倒。像用了迷魂计,所有人一时都失了神。 柳依瞳怔愣。他—— 他是只猎豹,而她只是小狐狸,无论再怎么鬼灵精怪,仍敌不过经验老道的豹子。 “呵呵,全都到齐了。”桃眸懒漫一扫,浅笑怡然。“我的瞳儿真是知我烦恼,解我忧患。这请君入瓮做得很好!” 柳依瞳疑惑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落颖转身,狠瞪着她。“你出卖我们?” “我没有……”柳依瞳全然不解。欲解释,被打断。 “若不是瞳儿,我怎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他们全抓住呢。” 柳依瞳慌乱的看着他们,却看到了不谅解的责怪眼神。心里委屈又难受极了。她转眉,怨怼的瞪着颠倒是非的男人。 卫瑾风长臂一伸,以迅疾的速度将她揽进怀中。低眸,笑着在她耳边低语。“下次要算计我,千万别心软。你的药量,下得不够。”忘了告诉她,他是体质异于常人,并且擅于制毒。这点小儿科,他随时吃着玩。 柳依瞳愕然的瞪眸,“你一开始就知道的?你骗我!” 卫瑾风摸摸她的头,摇头低叹,却是万般宠溺。“我的瞳儿真是太傻太天真。这样,容易被坏人骗哦。” “你太混蛋了!”柳依瞳忿恨的低骂。 卫瑾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抬眸望着眼前的人,“你说,他们该如何处置呢?” 九俗顾顾梅顾四。“夜闯皇宫,救走人犯,还企图拐走我的皇后,前者是轻,但最后一条,足以将他们凌迟处死。” “钥匙是我拿的,人是我带来的,门是我开的。要罚就罚我,放了他们。”柳依瞳抓着他的手臂央求。 “小嫂子,别向他求情。我们知道你是被他利用了。” “啧,死到临头还想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惹怒了我,便是动了勾魂令。看来,你们已经迫不及待想下去和阎王喝茶了。” “你才是个横刀夺爱,挑拨离间,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霸占人妻,还理直气壮,真是可耻。” 卫瑾风脸色一凛,“不知死活。” 手一转,抽出旁边侍卫的配刀,锋利相向。却在危急关头,令人措手不及的举动,让众人倒抽了一口气。 卫瑾风脸色霎变,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第二百四十一章 “放手!”卫瑾风厉声喝斥。眸中冷冽中隐藏着狂乱,暴戾之气充斥全身。皆令旁人不敢动作。 “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但人是我带进来的。我要让他们安全的离开,否则,你就先杀了我。”纤细白晳的手,义无反顾的握住锋利的刀尖。割破了皮,划进了肉,鲜红的血顺着掌心潺潺流出,染红了刀。小脸的坚定绝决,让人无法相信这般娇小的她,竟然有如此大的勇气,不顾一切,只为那些她还不曾想起的人。 卫瑾风的眸中,全是那只血淋淋的手,那般的触目惊心,亦刺痛了他的心。宁愿让刀子在他身上划下千百刀,却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伤。 然而,她却做出这样令他心惊肉跳的举动,她不仅伤害了自己,也深深的伤害了他。 “你这是在威胁我?”卫瑾风面色铁青,如即将被点燃的火药,随时欲将人炸得粉身碎骨。而她,就是那根导火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死得更惨!”他双眸充斥着噬血的戾气,咬牙切齿的说。 “小嫂子,别管我们了。你快松开,不然你的手会废的。” 柳依瞳却是执着。目光坚定的望着卫瑾风,“放了他们。” “休想!”卫瑾风气极了。头一次,他那颗冷沉的心,也开始浮躁了。 柳依瞳握着的手,忽一用力,手心更陷了进去。手连心,钻心刺骨的疼,只稍在深一点点,便会割断了她的筋脉,断了她的手骨。血流不止—— 她是在赌,拿自己的性命来赌。赌他对她的情,对她的真心。 “放了他们。” 卫瑾风瞳眸欲裂,凛冽森冷之风,瞬间刮进了禁室,毛骨悚然,令人不敢喘大气。 “你们走。” “太子妃……” “小嫂子……” “我没事,不用管我。快离开。”她目光始终未移开他,她看到了他的怒火,他的挣扎,他的痛,他的心疼…… 她知道,她便是那个筹码,押了,便会赢。他不会伤害她,可她,却将他伤个遍体。她的心,亦揪疼了起来。 他们踌躇了一下,想说什么,此刻终是废话,想做点什么,也是枉然。他们唯有离开,不再让她担心和受伤。 忧心的看了柳依瞳一眼,便黯然离开。 裁幻总总团总,。侍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等待着皇上的指示。卫瑾风阴沉的瞪着柳依瞳,痛苦的低声道,“为什么连你也要与我作对?为什么连你记不起来的人,你都不惜一切的与我作对?”他手一移,握着刀身,感受着同样的疼,却比她更用力。兴许,这样,他便不疼了。 他们愕然的看着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这到底是什么状况?皇后为囚犯伤身,皇上为皇后自残…… 情若至此,何苦互相折磨? 柳依瞳被他吓到了。未曾想他亦有如此过激的言行。那一声声的质问,那痛苦折磨的神情,仿佛是掉进陷阱里的猎兽,被困住,被夹伤,那般的愤怒、无助…… 而她,便是罪魁祸首。 “你狠,你够狠!你赢了……”他阴鸷森冷的看着她,“放他们走。”冷冷的下了命令。 侍卫忙侧向两旁,让他们安全离去。 “你满意了?你让我颜面丢尽,让我毫无还击之力。可恨的是,我却无法忽视你……这根刺,是我自找的。原来,就连一些毫不相干的人,你也为会了他们舍命。但你却舍得伤了我,哈哈……”破裂的心成了碎片,沙哑、魅惑的笑声如金沙滚石,卷起一地的碎屑。“是我自作多情了,从以前到现在,我在你心里,根本连个路人都不如!为你,落了笑柄……”受伤的眸子银光乍现,极度的危险,令人不敢迎视。冷嘲的笑了笑,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侍卫们看了看皇后,随后也跟着皇上的脚步离去。 空荡荡的禁室,顿时一片静谧,那话,仍在耳边徘徊…… 为什么要跟我作对?在你心里,连个路人都不如……是我自作多情…… 他的话,让柳依瞳心疼得更甚手伤。她茫茫然的看着落在地上的刀,上面也沾有他的血。她做错了么? 她不是有心受伤他的! 对他,仍不知是什么感觉。但,绝对不像他所说的那样。看到他受伤,她一样的难受。她其实想告诉他,她并不是完全不在乎他,更不想与他作对…… 他在她心中,并不是什么都不是。即使,她讨厌他,但喜欢与讨厌是并存的啊。他虽邪恶,却也看到了他的好。那不顾一切的宠她,那外人看不到的温柔和体贴,她通通感受得到。总是强制她,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 可是,她也是难以选择。 她跌坐在地上,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手上的血,有些凝涸。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他绝然离去的背影,似乎是打算不再理会她了。 出了外面,卫瑾风并未走远。摒退了侍卫,只留下了贴身的小太监。傲立与夜幕之下,冷风吹起披散的银发,肆意张扬。银丝贴面颊,嘴角衔一根,垂下的手,血被冷风吹干,更加的刺疼。眸存幽茫,望向远方,亦不知在看些什么。 小太监也并未说话,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细心的替他包扎。卫瑾风一动不动,并未拒绝。 这小太监是卫瑾风登基以来,较受信任的。所以,他也懂得皇上的心思。“皇上,要不要奴才进去看看……” 卫瑾风淡潋眸色,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头。终究,还是迈不出脚步,还是无法丢下她…… 第二百四十二章 柳依瞳有些失落的走出禁室,迎面碰上了卫瑾风身边的贴身小公公又折了回来。 “皇上担心娘娘,特命奴才前来看望。” 柳依瞳抬眸望了一下,却未见那银发妖冶的男人。 “娘娘,您手上的伤……奴才替您叫御医吧。” 柳依瞳垂眸看了看,淡淡的说道,“不用了。” “可是,若不处理的话,恐会受了感染。到时皇上怪罪下来,奴才可担当不起。” “他会在意吗?”她轻喃自问。他现在一定恨死她了。垂下羽睫,半掩的秋眸眨了眨,不知名的情绪在胸口蔓延,紧紧的揪着她的心。 “皇上还是很在意娘娘的。皇上特意吩咐奴才拿了上好的金创药来。”小公公极力的为皇上说好话。他知道皇上对娘娘的看重,如果能让他们重归于好,那他便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 柳依瞳看着小公公手上的药瓶,半晌,伸手接过。“你先下去吧。” “娘娘……” “我想自个待一会。” “外面露重风大,娘娘可要保重凤体呀。不如,奴才替娘娘拿件衣裳吧。” “不用了。”柳依瞳没待他说话,直接拂袖转身,任着风吹单薄的衣裳。 柳依瞳坐在池塘边上,水生美人蕉垂悬水面,晶莹水露如泪般凝结上头,随风飘落,然后撞进了池里,圈圈涟漪散开,消失。 她怔怔的望着。也许,波动的不是池水,而是她载着无奈的心湖。泛起涟漪,是她想说却无法说出的话语。 揭开瓶盖,剜出一颗黄豆般大小的药膏抹于手上,冰冰凉,很像某人触摸时的感觉。如此冰冷的男人,感情却是那般的执着,狂烈。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感觉,唯一知道,他似乎驻进了她心中。 指尖划过瓶身,另一只手拿着那条吊坠。 卫瑾风,慕天离—— 掌心紧紧的握了握,发出一声幽茫叹息。 冬风刮得冷冽,夜深寒气更甚. 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影。 卫瑾风负手而立,眸光幽幽望着前方,波光流转,似怜惜,似不舍,似懊恼,又心疼。 她是笨蛋还是铁人?难道她没有知觉吗?他都已经如她愿了,她却看起来闷闷不乐,仿佛比他更心烦。 小公公站在卫瑾风身后,风吹得身子颤抖一下,腿站得有些麻木了。他看了看主子,又望了下前方池塘边上的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他的主子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唯有对一个女人,爱到了心骨。既然还关心人家,就过去呗。干嘛傻傻的站这偷看! “皇上,夜已深。娘娘身子娇弱,您看,要不要过去……”小公公沉不住气了,终于出声提醒。 话未说完,突见卫瑾风身形一跃,徒留一阵风,眨眼之间,人已消失眼前。小公公愕然的张了张嘴,顺眸望去,却见娘娘掉进了水中…… 柳依瞳心思百辗千回,想得出神。忽地,手松了一下,那瓶药不小心滑落,下意识的伸手想接住,脚下一滑,轻呼一声,“噗通”掉进了寒冷的池水中。 身体浸湿,冷彻骨的寒意袭上,柳依瞳上下牙齿打颤。然,她只觉身子一轻,转瞬间,人便被提出了水面。 蓦然睁开,入眼是那一张铁青的俊颜,正凛着盛大的怒气。她心里一惊,有些骇然。 “你到底想做什么?下次要寻死,找个远的地方,别叫我瞧见了还得救你。”他气极,口不择言的冲她吼道。头一次,心慌又乱的失去了分寸与冷静。 “我、我会泅水……”她嗫嚅的想开口解释。 “闭嘴!”他冷斥,面如恶煞的抱着浑身湿透的小女人回去。 紫宸宫 “啊啾、啊啾……”柳依瞳颤抖,打了几个喷嚏,鼻涕很没形象的挂着。她羞窘的低垂着头,直接顺手撩起布子擦了去。 卫瑾风冷瞪,她可真不客气啊!竟然拿他的衣服当手帕。 他有些粗鲁的将她丢到榻上。知道床榻铺得很厚很软,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她被摔疼。不过,还是将她震得有些晕眩,皱眉,低呼一声。 卫瑾风动手扒她的衣服。柳依瞳赶紧缩了进去,“你要干什么?” “难道我会强暴你吗?”他凶恶的瞪她吼道。她以为他就这么饥渴难耐吗?不过,他倒是真想将她狠狠压在腿上,教训她一顿。 “我自己来就好……” 他定定的望着她,随后,不言语的转了身。 柳依瞳犹豫的看着他高大的背。 “快点!”威胁的声音响起。 柳依瞳方才颤巍巍的褪去湿衣,将身子包裹在被子里,严密不透风。“好了……” 卫瑾风走向屏风后,取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盖在她头上,毫不温柔的擦着她的头发。 柳依瞳不堪折腾,不安份的晃着脑袋闪避。 “别动!” “好痛,你揪到我的头发了。”柳依瞳娇声抗议,语气像是在埋怨不温柔的情人一般。 卫瑾风看了看她,将毛巾丢给她,冷冷命令,“自己擦干。” 言小纯纯网纯的。见他离开了寝宫,柳依瞳抓着毛巾,嘟着嘴嘀咕,从来不知道他脾气也这么大的。 盖着厚厚的被子,柳依瞳仍感觉冷,头有些昏,眼皮有些重。 不一会,卫瑾风端着姜汤进来时,发现那人儿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了。顿了一下,走过去,半垂眸,仍感气恼,冷眸却柔和而无奈。“为什么你总是要为难我。”他低声呢喃. 第二百四十三章 玄络皇朝开宏嘉庚年,皇上赫连炽驾薨,太子赫连司痕为正统继承人,未正式登基,却率兵出征。南国不断犯界侵领,太子全数击回,战绩优异。 孰料,他离京师三四个月时日,皇朝已改朝换代。卫瑾风一朝攻入皇城,登基当了皇上。 慕天离收到这个消息时,并无太过激烈的反应。他淡潋眉眼,目光幽幽投向远方,毫无情绪的波澜。 “离,在想些什么?” 慕天离转眉看他一眼,将书信折回信封中。淡淡的说,“没什么。” “咱们这一阵,也快打完了。你有什么打算?” “现在,我只想让这场仗完胜结束,然后回京。” 我保跟跟联跟能。“回京,势必又是一战。” “他运畴帷握,又能攻其不备,只在短短时日便占领了皇城,他真的很不简单。” “你决定与他开战了吗?” 慕天离扯了唇角,“他比我更适合做君王。不过,他们还留在皇城,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也许,解决完这一切,他真的可以毫无牵挂了。 “皇上。” 他们正说着话,背后有人出声,他们转过头来,见是副将狄容。他的身后,则是排列整齐的士兵。 “末将愿誓死追随皇上。皇上只要一声令下,末将等人一定杀回师,捉拿叛贼。” “我等愿追随皇上,死而后矣。”宣声雷动,震彻空际。 慕天离扬眸看着随他出生入死的军队,有些怅然。他们是好士兵,他却不是个好君王。 他的心,不在了。 他珍惜着那个笑着骂他的女子,珍惜着那个吃醋时会露出利爪将他抓伤的女子,她算计他时,让他又爱又恼。她别扭说爱他时,最令他心动,她亲他时,最美最让他幸福……他珍惜着他们之间的一切。 但她不在了,不在了…… 他们说好,生,相守,死,相随。那么,他便要遵守承诺…… 神情一黯,寒风吹进了他心口的破裂的那个大洞。 “皇上。” 慕天离回神,敛去忧伤,细看了四周。 “狄容,你将部队整整,然后禀报兵数。”他抛下话语,踏着沉稳的步伐离开。 身的,有人慢步跟来。他停下脚步,回眸。 “离,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担心曜他们在京城的情况。”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前去打探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嗯。”他走到聿宸面前,手搭在他的肩上,“谢谢你。” “自个兄弟,不说这些。” 忽地,一阵震天的战鼓响起,震回了他的思绪。 “皇上,敌军来袭。” “应战!”他黑眸微敛,开口喝道。 霎时,军中齐心一喊,气势磅礴。 慕天离配上了银枪,穿上银白盔甲,跃上了马背,首冲前锋。 聿宸也反应过来,进营帐中取下长剑,刚出营,便被拦住。“军师,京师快马送来的信件。” 聿宸皱了一下眉,接过一看,连忙打开信封,原来是严凛写来的信。来信上说,皇城失守,但他们都相安无事,让他们勿挂心。他往下一看,顿时惊喜不已。原来小嫂子真的没死,而且他们还皇宫见到了她。 皇宫?她在卫瑾风身边?聿宸神色凝沉,眉心轻攒。他思忖了一下,迅速将信收了起来。随即也跃上了马背,赶往慕天离的身边。 战鼓喧嚣,漫天撼地,震天,震神。 两方人马揭起了血雾,血染沙场。血光四射,绋织交错,纷飞。 慕天离驾着赤鬃俊马,银枪挥动,闪着无情噬血的银芒,雪花一朵朵飘落,沙场却是一片炽艳,攫惑人心。 敌方的人头滚落于地,溅起一地血红,马蹄踏上血滩,伴着耳边传来的厮杀声,马儿的嘶鸣,黑瞳映入的是遍地横尸,有的睁着眼,像死不瞑目,有的仍伸着手,痛苦的模样像是要挣扎挽回逝去的生命。倏地,慕天离心一紧,看到阵阵血浪掀起,满地的血腥味刺鼻。脑海中想起的竟是那一场无情的大火。当时,她是不是也一样的痛苦,一样的无助挣扎,可最后,她仍葬身在火海中,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一时的恍神,忽地刀风划过,他牙一咬,长枪一刺,银枪再度染血,温热的黏稠液体再度飞溅,洒落在他冰冷的脸上。 一声长啸响彻大地,光芒闪烁间血雾喷飞…… 战事如风易变,快速揭起了巨浪。 胜败,定。 战旗飘扬,士兵欢声雷动。一切终于结束了,他们整点兵数,数日后,便起程回京。 聿宸骑在马上,忽地叹了一声。慕天离疑惑转头,“已经大获全胜,你怎么还叹气?” 聿宸转眸,“如今皇城已失陷,我们这么拼命的打仗,也不知是为了谁?” 慕天离淡然一笑,“为百姓,也为自己。别想太多,一切回京再说。” 聿宸耸耸肩,“也好,趁回程这段时间,好好的歇口气。回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之战……”不过,这次为权、为江山。更是——为了女人。 “怎么了?有心事?”慕天离望着他凝着的神色,不知在忧心什么。 聿宸本来想告诉他的,不过时机不对。如今战事已经结束,他正思忖着是时候告诉他了。“对了,我几天前已经收到了严凛的信。” “真的?他在信上说了什么?” “他们一切安好。还有,他们说已经找到了……”话未说完,忽地白茫茫的雪林间叶落卷飞雪,杀机暗涌,金沙走石。 第二百四十四章 忽地白茫茫的雪林间叶落卷飞雪,杀机暗涌。 他发现中了埋伏,立刻命令整队往后退。林中却从突然涌起一阵黑烟。 “不好,有毒!”聿宸连忙大叫,尚来不及叫他们防备,士兵们早已吸入了毒气。密如雨的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他们奋力抵挡,想杀出一条血路,却发现而敌军采两面夹击方式,似乎欲将他们逼向某处。 黑气笼罩,在看不清景象的状况下,慕天离侧耳听位,可敌军仿佛早已有所防备,嘶喊杀声,喧鼓雷动,震耳欲聋,令他辨不清方向。 慕天离狠狠的瞪着眼前众多敌兵,冷汗流下额。 该死的,南国竟然出尔反尔,答应了降和,却又暗中伏击。 黑眸冒着熊熊烈火,抽出腰间配剑,反射性的抬手,砍下,然后扬起又是一刀…… 来往的刀枪交集,呐喊声、马踏声……太多太杂,声声震撼人心。 可是由于他的军队中了烟毒,纷纷倒下,纵然武功再好,也难以寡敌众。 敌军不断涌上来,他们逐渐被逼退,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混乱声中,他想起的是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天空好蓝,云朵好白。她站在他面前,指着他大声喊着休夫……那片树林,他背着迷路的她,感觉平稳的心跳乱了…… 刀起刀落,生命即逝。生与死,太近了。幸福来得快,也太短,他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了。 马蹄奔走,眼见前方却是断崖。拉了拉缰绳,及时悬崖勒马。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投降吧!”敌方将军张狂得意的看着他大笑。 “国王说了,只要你们肯归服于我国,并每年进贡黄金万两,锦帛千匹,牲畜百头,划割三城两池。咱们两国便是友邦。听说你的皇城已被叛军侵占,我国还可帮你出兵攻打……” “我朝谁坐江山,都仍是属于玄络皇朝的人。论不到外人分割领土,我绝不容许你们蕃人占领国土,欺我子民,耀武扬威!”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你客气你当福气。”敌国将军手一扬,万箭相向。“再不投降,休怪本将军把你的项上人头当成靶子射。” 慕天离冷笑嗤对。 顿时,锐箭破空而来,他举剑挥挡。忽地胯下马儿吃痛嘶叫,却倔强不肯倒下,硬是向前跑了几步。 可随后,又再次被箭射到后跌几步,最后终究体力不支倒地。 慕天离纵跃落地,看到它不甘的眸子瞠成铜铃一般,似乎充满了愤恨。他伸手抚着爱驹的眸,替它掩上不瞑目的眼。“你已经尽力了。” “玄络国皇帝,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那厮继续劝降。 雪停了,冷风吹得更甚,扬起额前乱发,如斯俊美。傲气凛然,维持一身的尊严与风华的绚丽。 和化花花面花荷。黑眸一抬,冷眼看之。不动如山,生死关头,面不改色。令敌军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在耍什么花样。 倏地,一抹紫影从敌军人头上轻点踏跃。落地,身着紫玄袍的聿宸站在慕天离身旁。 “离,你太不够意思了!” “你……” “你竟然独自引开敌军,想慷慨就义,让我做缩头乌龟吗?” “你们谁都跑不掉的。” 聿宸坚定的看着他,“有难同挡,大不了十八年后,再做兄弟。”他向他伸出手掌。 慕天离伸手与他握了握,微笑着。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呵呵,真是兄弟情深啊。”一声娇笑从军队中传来,只见一抹白衣倩影轻移莲步,款款走出。婀娜的身姿,蒙着面纱。 “你是谁?” “咱们虽未正面交锋,其实也算有过招。” 聿宸皱了一下眉,“你是南国军师。” “有眼光。我就是南国军师墨宁。”她笑道。那笑声却比风雪更加的冷冽。“想必,你就是玄络皇帝的幕僚,那个出谋策划,屡次击退我军的——聿宸吧。” “可惜,你们棋差一着,没想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吧?” “原来败兵之国,亦是不守信用之徒。” “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在乎手段。” “真是无耻。” 墨宁黑眸一眯,“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一身傲骨能撑到何时。瞧瞧你们来生,是不是还有缘分做兄弟。”素手一抬,敌箭齐攻。 墨宁见他们有几分能耐。忽地抬起手,轻撩袖子,藏在手腕中的暗器对着他们发射。慕天离锐眸一凛,一掌挥向聿宸的肩,将他推开。侧过身,替他挡住了暗针。眉头皱了一下,一只冷箭又射中了他。剑杵着地面,支撑着踉跄的身体。 “离!”聿宸大叫。 “我没事!” 聿宸一手扶着他,硬是要带他杀出一条血路。慕天离觉得左臂有些麻木,头有些晕眩,双目瞧得不是很清楚。用力甩了甩头,知道自己中了毒,他推开聿宸,“你快走……” “我不会丢下你的。”聿宸气急败坏的怒吼,杀得更开。 就在此时,敌军突然发出哀叫,纷纷倒地。敌军大惊,一支支利箭在暗处将他们击倒。墨宁四处看了看,发现山上有可疑之人,便只身前去追赶。 冷箭持续呼啸而来,他抬手一挡,看到自己的腹部中了箭,红艳慢慢染开。忘了后面是悬崖,脚下一滑—— 第二百四十五章 娘子、娘子…… “你是谁?” “我想你,好想你……”他朝她伸出手,“娘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过来,过来我这里……” 那双眸,仍是深情。那充满了痛苦的眷恋,如下了盅般的诱惑着她,让柳依瞳不自觉的挪动脚步朝他走去。 可是,当她就快抓住他的手时,突然他们脚底下裂了一个大洞,他蓦地推开了她。他坠了下去,柳依瞳骇然一惊,伸手想拉住他,可那看不见底的巨大黑洞有如一个黑漩涡一般,瞬间便将他吸得不见人影…… 柳依瞳双手在半空的挥舞着拼命想要抓着什么。 “不要!不要……”她大叫着,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娘娘,您怎么了?”随侍的婢女闻声进来,担忧的问。 柳依瞳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原来是个梦!她吁了一口气,顺手抬起,拭去一头冷汗。 “娘娘,喝口茶,压压惊。” 柳依瞳接过茶。是梦,是梦!还好只是个梦…… 可是,心里却莫明有种不安的感觉。她轻蹙眉心,心里念着,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掀开被子,仅着一件单薄的衣裳便下了床。有些心神不凝,边踱步边想着,那个人……是他吗?她好想看一看他长得什么样子,可是每一次,总在氤氲迷雾中相见,看不清楚真面目。 “娘娘,您病才好,身体还很虚弱,不宜下床走动啊……” 裁幻总总团总,。“我只是感染了风寒,不是半身不遂。”其实她该庆幸生了这场病,令卫瑾风暂缓了婚期。不过,看着他之前那般强硬坚决的态度,似乎天踏下来也不能动摇他成亲的念头。没想到只生了一场小病,他竟然没有逼她! 难道他转性了? 唉,算了。反正不用那么快成亲,她也得已舒缓一下压力。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回娘娘,现在已是酉时了。皇上之前有来探望过娘娘,不过娘娘那时还未醒来。奴婢要不要去禀告皇上……” “不用了。他忙于朝务,这点小事不要去吵他。”她觉得心里乱糟糟的,此刻不想见任何人。 “是。” “我想出去走走。” 婢女连忙取下披风跟随其后。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跟来了。”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她口气不由得严厉。她不喜欢有人前尾相随,偏偏她们又很不识趣。 她哪敢有什么问题。只是怕皇上突然驾临看不到人……不过既然主子这么说了,她便不敢有任何异议。 天色有些暗,天空中飘着如白羽毛的小小雪花,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的在她的头发,肩上。四周很静,静得仿佛能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柳依瞳弯腰,掬捧起冰凉的雪。她的记忆就如同这雪一样,白得不掺任何杂质。可是,雪融了,便见底。而她,什么时候才能拨开云雾? 那个在梦中呼唤的,是他吗?这个梦,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知不觉,心里升起了担忧。对这个还没印象的男人。 从她身后而来的脚步慢慢靠近,但她未察觉。来人轻攒了眉,“病才刚好就跑出来,你不是打算以这种方式拖延婚期吧?”如暮鼓般的低沉嗓音敲进柳依瞳耳里。 蓦然转身,瞧见卫瑾风披着墨色长披风。低眸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 柳依瞳站起来,小声嘀咕,“这个方法真的行,那我倒宁愿躺个十天八天的。” 卫瑾风不改那一脸温柔,拉过她,低眉道,“这是个愚蠢的方法。”握着她的小手,皱了一下眉,“怎么这么冰。”似乎不乐见她冻着的样子,大手包裹住她的双手搓揉,又放在嘴边呵气。 看着他一脸的专注,柳依瞳有些恍神。她不禁自问,嫁给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万人之首,独对她百般纵容。后宫之大,他说只为她一人而设。如此专情得无怨无悔。 可是,她怕她糊里糊涂便做错了决定,怕在梦中看到那幽怨的眼神,绝望的表情…… “在想什么?”卫瑾风抬眸看她一眼。 柳依瞳回神,小嘴张了张,欲言又止。 卫瑾风半戏谑的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即使说错话,我也不会把你吃了。” “我……” “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风格。”他轻笑。 柳依瞳暗吸一口气,试探的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慕天离的人?” 卫瑾风手一顿,脸色沉了沉,随即半垂着眸,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谁告诉你的?” “我无意中听到的。” “哦。”卫瑾风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说话。 “你还没回答我。”柳依瞳轻蹙秀眉,不弃舍的问。 “一个,与你我不相关的人。” 柳依瞳质疑的看着他,“那就是有这个人了?他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了,不相干的人你不需要知道。” “可是……” 握住她的手力道忽地加重,眸色凛厉的瞪着她。“不许再提了。” 柳依瞳僵了一下,疑惑他怪异的反应。 卫瑾风一时失控,缓下脸色,轻声道,“以后别再听其他人的闲言闲语。”他将她娇小的身子纳入披风中,抱着她离开,不让她再有发问的机会。 提及这个人时,柳依瞳感觉到他隐隐怒气。越是如此,就更加的可疑。不行,她非要弄清楚不可。 第二百四十六章 既然在宫中查不到消息,那只好出宫去找线索。不过,她没有把握能够说服那个男人让她出宫。反正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并打算软磨硬赖的缠着他答应为止。再不行她就用溜的。 未曾想,当她站在他面前时,卫瑾风埋首于奏章之中,淡淡的虚应一声,似乎很忙碌的样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柳依瞳不知是她听错还是他没听清楚,他竟然很干脆的答应了。管他呢,反正她已经告诉他了,听没听到这可是他的事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她开心的提着裙摆,嘴里哼着欢快的小曲,像被释放出笼子的鸟儿般迫不及待的转身出了御书房。 卫瑾风方才从奏折中抬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要出宫,当然不可能孜身一人。象征性的带着两个随从,却不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其他人。 柳依瞳在此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打算先去找冷曜他们的。按照他们上次给她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客栈。 “那几位客官早就离开了呀。”客栈掌柜对她说道。 “离开了?”柳依瞳觉得奇怪。照理说是不可能的呀,如果他们要离开,至少也会先知会她一声吧。“掌柜的,那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哎哟,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们前脚刚离开,就有很多官兵上门搜查了,我估计呐,他们八成是朝廷要犯。” 官兵?难道卫瑾风还在抓他们吗? “那请问他们离开的时候有留下什么吗?” “好像没有,他们走得太匆忙。” “哦,谢谢啊。” 柳依瞳走出了客栈,顿时陷入了迷茫。本来是想找他们问些事的,可是现在连他们也不知所踪,在京城之中,她还认识谁呢? 突地,前面传来嘈杂的声音,看见身边的人们都匆忙的奔一个方向。 “走,去看看怎么回事。”好奇心起,她也欲去瞧个究竟。 “娘娘,前面人太多,咱还是别过去了。”她的随从小声说道。 “真罗嗦!” “诶,娘娘,不能去啊。太危险了……” “你们不去就在这等着。”柳依瞳丢下话便朝人群走去。 “这位大婶,前面出了什么事?”柳依瞳拦住身边的一位妇人问道。 “前面的百泉酒坊失火了。” “娘……小姐,别过去啊……”他们一边呼喊一边跟在身后。 屡屡白烟直往上升。街邻四坊纷纷拿盆拎桶的去救火。但里面的酒坛全被打翻,火势窜得很急,不一会儿便燃烧起熊熊大火,如条火龙般窜跃,连带的也烧起了旁边的房子。距离不近,但仍感受到火烫。 柳依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火红映入眼帘,似乎有些零散的画面浮现,太乱太杂,令她来不及看清。她瞪大眼睛,努力的回想着—— 她的随从气喘吁吁的找到了她,却见她神情异常,脸色吓人。她倏地抱着头,看似痛苦。 “娘娘,您怎么了?” “我的头,好疼……”她紧拧着眉,越想,越乱,头就越疼。 “娘娘,您哪不舒服?您别吓奴才们啊。”他们紧张担忧的问。 她一句话都不说,耳边听不到别的声音,眼里看不到其他的影子。双目唯有瞪着那片火景,几乎将她的眸子都烧得红了。 “娘子、娘子……” 有人在叫她。她听见了,但是她无法回答。 她浑身僵硬,就如置身于火海当中。眼前,突然浮现起清晰的一幕幕画面—— 她的双手握着,指尖扎进了肉里,隐隐颤着。瞬间的记忆如寒冬里的一桶冰水迎面淋下,冷得刺骨,亦让她心疼如刀子剜肉。 “娘娘……” “娘娘,您没事吧?” 柳依瞳脸色微白,愣了半晌,回神,稳住情绪,微弱的摇摇头。 “奴才扶您到那边坐一下吧。” 他们将她扶到了街边的茶撩坐下。 “娘娘,您脸色很不好。” “没事,可能是吹了点风,头有些疼。” “奴才们还是送娘娘回宫吧。”若是娘娘有个什么闪失,他们可担当不起啊。 柳依瞳摇摇头,“没什么大碍,走走便好了。” 他们不得已,也只好陪着一起逛大街。刚离开那火场,却在街巷转角处迎面跑来一人,跌跌撞撞。他们赶紧侧身护着娘娘。 和化花花面花荷。正奔跑的人不期然的撞上了人肉墙,摔倒在地。 柳依瞳责怪的瞪了他们一眼,蹲下身关切询问,“你没事吧?” 那名女子抬头,两人狠狠的震了一下。“是你!” 消失已久的郡主,裴雨静。以为已经葬身火海之中的柳依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眸中骤然凝聚的,皆是那浓烈的恨意。 然而不同的是,她现在过得很狼狈,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果真应验了他的那句话。而柳依瞳,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残伤。 “别跑……”身后传来粗狅的叫喊。 裴雨静回头一看,惊慌的神情盖过了恨意。踉跄的站了起来,推开她们跑开。可腿脚不灵活的她,没跑几步就被那些魁壮的男人给抓住了。 “臭婊子,看你还往哪跑。”钳制住她,顺手甩了一个耳光。 裴雨静害怕再被抓回去,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捉着柳依瞳的手,“救我,救救我……”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放肆,不得无礼!”她身边的小公公厉声喝斥。 柳依瞳摆了摆手,扬声喊道,“等一下。” “你们想干什么?”一名彪型壮汉转身,看到她衣着不俗,并有随从跟着,想必是大富人家的小姐。凶恶的神情微敛,但口气仍不是很好。 “我只是想问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认识?” 柳依瞳看了裴雨静一眼,微颔首,“有些交情。” “那好。这个女人已经卖身给了风月楼,如果你要帮她的话就拿钱来还债,否则就别挡着碍手碍脚。” 言小纯纯网纯的。“风月楼?” “就是男人寻乐子的地方。”他们一脸淫意的笑道。 “我不要回去那种地方……”裴雨静惊恐的摇着头,似乎是之前受到了什么惊吓般。 “臭女人,你那副破身子都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睡过了,还装什么清高!”他们一脸的唾弃,这个老是想逃跑的女人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她……”柳依瞳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沦落风尘?她眼神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裴雨静,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得引人注目,尤其是美丽的脸蛋苍白了些,更添楚楚可怜的韵味。可是,她的腿已经残废了啊。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男人们笑得猥亵,“凭这姿色,还可以伺候一些钱给得少的老男人。走!”一声令下,其他人拽着裴雨静就要离开。 哪知她挣扎的厉害,抓着柳依瞳歇斯底里的喊道,“我不回去,你赶快拿钱给他们……”她不要伺候男人,她实在怕极了那些粗鲁又变态的丑男人。 柳依瞳皱了眉,啼笑皆非,实在很想问她,凭什么?就如同当初搞不清立场,现今又搞不清她们之间的关系一样。她连骂她都觉得浪费口水了。 她转眉,问,“多少钱?” “一千两。”男人粗声粗气的说。 柳依瞳冷冷的勾起唇,似笑非笑的凑近她,低声道,“堂堂郡主,身价竟然只值一千两!” “……”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你?” “怎么样?到底是要拿不拿钱?”男人不耐烦的催促。 柳依瞳侧目,问身边的婢女,“彩儿,你们身上可有带钱?” “回主子,有的。不过……”没有一千两这么多。他们以为娘娘是想救这位姑娘,正想说清楚,便被打断。 “我今个心情好,去买酒来庆祝庆祝。”她笑笑的对他们说道。 “呃……”他们愣了一下,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她笑着对裴雨静说,眸光却如水般凉,如血般噬人,森冷得令她心颤。这一瞬,心中的恨意不再那么的浓烈,只是纯粹的想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恶人有恶报。只是想看一下,这个害得她夫离家散的女人有什么下场。现在她看到了,很惨,但她不会同情她。 “你这恶毒的女人!”裴雨静狠狠的瞪着她,为什么她落到这凄惨的下场,她却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我恶毒?没错,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想要亲手剜出你的心肺,一片片的削下来喂狗。不过,你的心这么黑,我怕染脏了我的手。你要知道,这世上是有报应的。咱巴不得拎两猪头去祭天叩拜,为嘛还跟老天爷过不去?” 她微微欠身,弯弯月眸笑得迷人。“不好意思,耽搁了大家的时间。你们把人带走吧。” “不准抓我,我是郡主,我是太子妃,你们胆敢得罪皇亲国戚,我一定要诛你们九族……”裴雨静被人押走,忿恨几近颠狂的大叫,惹来当街百姓的注目。 “哼,老子看你是白日做梦,得幻想症了吧。再吵,老子打烂你的嘴。”男人们押着她,怒声恐吓。 “柳依瞳,你这个贱女人,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叫嚣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柳依瞳望着前方,撇撇嘴,等你做鬼了再来找我吧。 直到看不见了人影,柳依瞳的笑脸方才消失。继而面无表情,压根就没之前的喜悦之色。 曾经娇生惯养,一呼百应的金枝玉叶,一朝沦落风尘,残花败柳。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呢?想想倒也可怜。不过想起曾经受过的苦,失了孩子,丢了相公,那些椎心的痛,都不能令她心软。她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姑息。虽然没有亲手报了仇,不过,比起死,这样更能让她体会到那种痛不生的痛苦,亦如她当初一样。债易欠,血债难还。罢了,让老天爷来收拾吧。 感慨了一会,柳依瞳转身,却发现身边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都不见了。奇怪,去哪了? “啊——” 一只大手从身后攫住她,只轻呼一声,尚来不及转头看清,便被半拖半拽的带进了无人巷子。 “小嫂子,别怕,是我。” 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柳依瞳停下挣扎,斜眸往上瞧,看见一顶草帽下是那张熟悉的脸。 “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离开了吗?其他人呢?” “小嫂子,你怎么会出来的?”冷曜没注意她语气的转变,不答反问。 “我来找你们。” “这不是个说话之地,我先带你离开。” 第二百四十八章 敏锐的察觉到有人跟踪,冷曜带着她七拐八绕的兜圈圈,直到确定将尾巴彻底摆脱之后,方才进入了一座深巷宅院。这里杂草丛生,房子残旧,看来已荒废很久。不过他们也并不打算久留。 “小嫂子,我们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柳依瞳微愕问道。 “我们已经成了朝廷的通缉要犯,此地不宜久留。” 柳依瞳拢起眉,卫瑾风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们吗?他都已经得到了天下,为什么还要穷赶猛追。“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小嫂子,不管你有没有恢复记忆,但我们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走。” 柳依瞳摇摇头,“不,我不走。” 他们疑惑的看了看她。 “难道你想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做他的皇后?”落颖不谅解的眼神带着鄙夷。 “颖!”严凛出声制止她,带着歉意的看了柳依瞳一眼。 早已习惯了落颖这般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倘若哪天她对她和颜悦色那才是奇怪呢,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如果我离开的话,卫瑾风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留下,你们尚可走得远一些。” “我们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果要小嫂子委屈求全,倒不如与他决一死战。”冷曜忿然的说。 “别傻了。你们不需要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哼,说得冠冕堂皇,怕是你自己贪慕虚荣找的借口。” 柳依瞳转眉看向她,“落颖,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但在这个世上,我把你们当成我最亲的家人,我不希望你们出事。” “小嫂子,你……”他们诧异的眼神不确定的看着她。 柳依瞳微微一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都想起来了?” 她释然的微笑道,“是,我想起了。那个风流不下流,自以为聪明却又常犯傻的冷曜,那个嗜书如命,温文儒雅的严凛,还有曾逼我学琴棋书画,刀子嘴豆腐心的落颖,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最亲最爱的家人……”站在落颖身边,无比真挚的看着她,“不管你相不相信,由始至终,我爱的男人只有一个。”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离开卫瑾风。”落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不再那么严厉,却不赞同她的提议。 “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安全了,我自然会想办法离开。” “你以为他是怎么得天下的?他看中的东西,是势在必得。你那点小技俩怎么跟他斗?” “是啊,如果再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是……” 本不想这么快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但见说服不了她,冷曜便决定说出来。“小嫂子,有件事我想是该告诉你了。” “曜,你……”严凛脸色微变,有些迟疑。 “我觉得小嫂子有必要知道。” 柳依瞳看了看他们,注意到他们一脸的凝重与晦暗,不由得担心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嫂子,你听了之后一定要冷静。” 柳依瞳心里突地跳快一拍,莫明的不安。 “其实我们这趟是打算前往边关的。” “边关?” “没错。因为我们刚收到了消息,说大哥在战场上……”顿了顿,“发生了意外。” 柳依瞳脑子如被一道雷霹过,当场陷入一片空白,呆愣了半晌。她瞪大眼,嗓音些微颤抖,“意外?” “大哥本来已经打了胜仗,却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埋伏,他……” “他怎么了?”柳依瞳焦急的问,却又很害怕知道答案。心脏紧紧的揪缩,屏息以待。 “他不慎坠崖,生死未卜。” 柳依瞳神情一震,身躯僵硬,脸色如死灰般惨白。大脑像被轰炸过一样,乱轰轰的,什么也想不到。 久久不出声,让他们甚是担忧。“小嫂子,你没事吧……”冷曜有点后悔告诉她实情了。看到她神情惨淡,精神崩溃的痛苦欲绝,好似受不了打击随时有可能晕厥过去的模样。但早晚她都得知道,如果能让她跟他们走,也未尝不是正确的。 “怎么可能、不可能……”她失神的摇摇头,不相信的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他这么坚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死的……” “大哥以为你已经葬身在那场大火中,从此便人就变得消极,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他决定出征,想必是早已抱着一死的决心……” 柳依瞳眼眶霎时红了,心跌到了谷底,一点点的下沉,冰冷渗入,俏脸无一丝血色。想到他曾对她说过的话,生相恋,死相随…… 坠入黑暗中,回忆像被风吹乱的书页,一页页的吹翻着。那个笨蛋!他怎么可以这么傻。他还没看到她,还没经过她的同意,怎么可以擅自作主!她还没学好刺绣,还没学会抚琴,还没学好厨艺为他做好一顿饭,还没为他生儿育女……他们还要再回到风骋寨,他继续做山寨王,她要给他当一辈子的押寨夫人。他说,他是她的依靠。怎么可以让她做寡妇? 不知名的红花盛开,吐着如血丝般的蕊。风刮着,花舞着,飘垂的却是血泪…… 沙沙叶声,凋落叶片,亦如她不受控制的泪珠,悲伤的落下。 向来爱笑的小女人,突如其来的泪水,像决堤的小河,吓了他们。顿时手足无措,对这种状况无法得心应手的处理。 “都是我,是我害了他……”罪恶狠狠击着脆弱的心,一声又一声,遣责她的心,椎痛刺骨。 她真想狠狠的扇自己几个耳刮子。转身,扑进落颖怀中,泪如雨潸,寒风吹,落得更肆。 落颖愣了愣,双手半举,看到他们的眼神,终是落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不擅安慰人的她,以凉嗓僵硬的说,“现在只是下落不明,并未找到尸体,尚还有一线生机。你急着哭什么丧。”说罢,抬眸,看到的是两个男人无奈的表情,不由得瞪他们一眼。 唉,他们家落颖就是这德性,明明就已经心软了,说话还是这么冷硬。 柳依瞳抬头,哭红的眼睛像兔子似的盯着她,很不秀气的吸了吸鼻子,“没死?” 落颖翻了翻眼皮,没好气的嗤道,“一直都是你自己在想象。”她的脑袋瓜平时也算得上是精明,但一碰上关于离的事,就方寸大乱。一个爱得要死不活,一个哭得死去活来。两人情若此,她还能说什么?唯有暗自咽下这至始至终都不属于她的苦涩感情。 落颖正色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没找到人,就不许胡乱猜测。” 柳依瞳看了看她,抹去脸上的泪痕,点点头,坚定的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是啊,兴许只要小嫂子深情的呼唤,大哥就算到了阎王殿也会不顾一切的爬上来。”冷曜打趣的道。 严凛巴了他后脑一掌,白了他一眼。继而转头对柳依瞳说,“那好。刻不容缓,我们马上出发吧。” “现在京城防卫很严,我们要往哪走?” “放心吧,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你了。出了城,会有人接应我们的。” 柳依瞳来不及想太多,更没有考虑到逃跑的后果。只知,这一刻她迫切的想要找到她的男人,然后大声的告诉他,她爱他,很爱很爱——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再加一百年也嫌短,所以,她不准他有事。 *** 一队出殡队伍浩浩荡荡的从街尾向城门走来,锁呐鼓乐震天,哭孝声连连,沿路抛撒冥纸,引魂幡,扛条凳,声势浩大,场面隆重。街道行人纷纷侧向两旁,自觉让路。 “等等!”守城的士兵扬手拦住了欲出城的队伍。 和化花花面花荷。“这死的是什么人?” “回官爷,咱们乃城西张府人家,咱家老爷不久前因病过世了,今天正是出殡下葬的日子,这……能不能行个方便,吉时不能耽误啊。” 碰上死人,多少有些忌讳。匆匆瞥了一眼,正想放行。却有另一个士兵附在他耳边低声窃语,只见他眉头凝起,表情多了些慎重。据说现在这位新皇性子邪佞多变,高深莫测且手腕严厉冷酷,他可不敢因自己的疏忽而放走了朝廷要犯。必须得小心检查才是。 他走了过去,一个个的审视。目光移向那口棺木,看了又看,命令道,“打开棺盖。” “哎哟,官爷,这可使不得呀。” “人已死矣,这么做是对死者大不敬呐……” “是啊,是啊,怎么能这么做呢……”旁人也纷纷附和。 “少罗唆!他死了,可我还活着。若是让朝廷要犯混在其中,我的脑袋也要搬家。” “官爷,我劝您还是别看了。我家老爷是中毒身亡的,死相……怕会吓着官爷。”管家说道。 “废话少说。老子什么死人没见过?赶紧开棺。若不配合,将你们通通抓进牢里。”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在夫人及少爷的同意下,命人揭开棺盖。 检查的官兵探头看了一眼,只觉一股作恶的腐臭袭来,那两只眼睛正死死的瞪着,五官已有些溃烂,模样极为骇人。 “官爷,可以了吗?” 他不敢久看,匆匆一瞄,皱眉捏鼻,心有余悸的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出了城门,待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乔装混在其中的他们褪下了丧服,走到棺木前。原来这口大棺材底下另有玄机,柳依瞳便藏身在暗阁里。 此时,他们刚出了城门。宫中,也已得知了消息。 看到暗中跟踪她的人回来,卫瑾风的心一跳,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 “奴才办事不力,把娘娘跟丢了,请皇上降罪。” 卫瑾风魅眸一眯,脸色下沉,低柔的语气夹杂着令人颤栗的冷气,“把人跟丢了?” 来不及跟他们算帐,又闻乍乍呼呼的叫喊。“皇上,大事不好了——” 柳依瞳身边的小太监和宫女如火烧眉毛似的跌跌撞撞冲进来,跪在他面前,面有惊慌之色,气喘吁吁的道,“娘娘、娘娘……” “喘好气,再说话。” 他们赶紧顺了一大口气,战战兢兢的说,“娘娘……被人掳走了。” 卫瑾风神情一凛,表情更加的森冷。“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连忙一口气的将事情经过一字不漏的禀来。卫瑾风脸色愈来愈难看,如被点燃的炸药,狂怒到了极点。 是被掳走,还是逃跑?他很质疑。 他危险的眯着冷眸,寒芒乍现,杀气凝聚眸中,森寒眸光落向远方,“瞳儿,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想逃走!”眸光一凝,人便如箭矢般冲了出去。身后的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瞬间消失。 顿时,城中沸沸腾腾,众多官兵大肆出动。经过盘问,卫瑾风敏锐的判断了他们已经出了城,于是顺着他们离开的路线驾马追去。 人已愤怒到了极点,头脑却是异常的冷静。他详细的思索着他们有可能去的方向,命官兵往四面追寻。 东边一处山谷中,他们在这里与楚允堂会合。没有直奔南走,而是舍近求远,绕一个大弯,翻过几座山,然后走水路直达边关,以躲避官兵的追捕。 可还没出发,柳依瞳便碰上了难题。山谷前方有一座吊桥,他们必须过了吊桥才能继续前行。然而吊桥下却是万丈深渊,底下的幽暗深得令人悚惧。对于没有武功的她,不免有些怯意。稍有不慎,便会失足掉落。 落颖先走了过去,站在对面等他们。而严凛和冷曜则护送柳依瞳过去。看着那座摇摆不定的吊桥和底下黑洞般的深渊,柳依瞳心惊胆颤。 “小嫂子,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柳依瞳挪足站在上面,顿时觉得头脚旋转。风很大,桥摇晃得厉害,仿佛要将人甩出去一般。她双腿很不争气的打颤,浑身的力气像被风吹走似的,一手紧紧的抓着旁边的绳索,感觉要窒息了似的。 “眼睛看着前面,小心地走,别慌,我们在后面保护你。过了这座桥,就能顺利前行了。” 柳依瞳目光落在前方,脑海里想着的是那个令她牵挂的人。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小心地往前走。风一吹,她倒抽了一口气。但心中有信念,便给予了她力量。 就在快要到达对面时,一阵厉吼突如其来的响起,“瞳儿!”熟悉的声音,却不似往日那般慵懒神闲。向来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男人,何时也会兴起这般激动的情绪? 柳依瞳被身后那气急败坏的吼声吓了一跳,差点失足差空。好在身后的冷曜和严凛及时扶住了她。她骇然回头,看到的是卫瑾风震怒与惊慌的神情。 “快走!”他们在她耳边催促。 柳依瞳来不及多想,便加快脚步,在他们的保护下仓皇的到达了对岸。冷曜也顺势抽剑想要砍断桥绳,以断绝身后的追兵。 “不——慢着!”策马追来的卫瑾风见状赶紧大叫。他知道一旦对方砍断桥绳,他便不能再追回她了。所以他停下了脚步,不敢逼得太紧。 而冷曜举在半空的剑也没有挥落。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卫瑾风目光转向柳依瞳,发现她也正看着他,那绝决毫不留恋的神情令他的心如撕绞般疼痛。“瞳儿,你答应过留在我身边的,我们就快成亲了,你怎么能又抛下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改,我都改,你回来好不好?” 他的软语相求令她离去的心有些挣扎了。高傲如他,可以令万人俯首称臣。邪魅如他,捻指间令天地变色。俊逸如他,勾勾指头,便有女人趋之若骛。却独对她,万般宠溺,千般纵容。 “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决定,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什么都不追究,他们都可以安全离去!瞳儿,过来,快过来……” 他朝她伸出手,温柔的看着她,诚挚的恳求,为她敞开的怀抱是那么的令她心动。 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哀求,邪肆的神情亦是眷恋的挽留,令旁人看了也不禁为他的深情动容。更教他身后的将士惊诧不已。他是谁?他可是一夕攻城,叱咤风云的邪魅男子,无论才智相貌皆是人上人,如豹般的慵懒与优雅,总是透着幽漠与冰冷的新皇。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对一个女人苦苦相求? 他们不禁对对面的女人啧啧称奇,她到底是使了什么魅术能令皇上如此神魂颠倒? 无人敢出声,皆屏息看着这一幕。 “瞳儿,你乖,快过来,我放他们走,只要你想的,我全都答应你……”感觉到她的犹豫,卫瑾风话中的语调温柔的令人心碎。 “你已经拥有天下了,你想要什么女人都有。我们不可能的……你,让我走吧!” “可是我的天下没有你就没有了意义。”他像只负伤的野兽般低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她就是不懂,他的心,她就是看不到?“只要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我不要天下了……” 他们顿时倒抽气。皇上不是在开玩笑吧?好似这位置对他来说就是信手拈来,跟玩似的。放弃,从他口中说出来也是如此的简单。没想到皇上还是个痴情种,竟然为美人舍江山。 柳依瞳内心一震,难以置信他的决定。她摇摇头,卫瑾风的脸色霎时变了。“究竟要我怎么做?为你,我放下尊严与骄傲。为你,任何仇恨我都愿意化解。你知道我最疼你的,只要你提出来……” 高高在上的他,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如今竟为了挽回她而在众多人面前低声下气。柳依瞳更是震惊,感动。“你不要这样。你已经是皇上了,不可以再说这样的话。你——忘了我吧。我已经恢复了记忆,我已经嫁人了,我此生不会再跟第二人。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想欺骗你,更不想对你不公平……” “忘了?你教我如何忘得了?是不是也像你一样?”大手一扬,顿时卷起沙尘,地上碎石飞溅,击中他的头,而他不避不闪。 裁幻总总团总,。他的额头被打破,流下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 “皇上!”他们大惊,却无一人敢靠上前。 柳依瞳骇然看着对面的情景,激动的大叫,“你到底在做什么?住手,快住手……” “你教我,怎么才能学会忘记?”他切齿的问,“你究竟,将我摆在什么地方?” 柳依瞳咬着唇,滚滚泪珠纷垂,“大哥,你永远是我的大哥,仅此而已。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她痛苦的紧闭着眼。 “你说过,将我当大哥,要永远陪着我,可是,我难过了,你抛弃我了。我心痛了,你在我心口上捅一刀,没有了这颗开心果,我连笑也不会了……”声声泣血般的诉控,教她心如刀割。 “对不起,他更需要我。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了,我要去找他……”垂眸,避开他盼求的视线,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站出来做决定。 “小嫂子……”他们一旁看了都忍不住要心软了,一直以为卫瑾风是在报复,可没想到他竟然用情至深,丝毫不比大哥少。 她抿着唇,手紧紧握成拳,眸子神色复杂而痛苦。良久,松开,掌心却烙下红痕指印。 突然,夺过冷曜手中的剑,在他们尚未反应之际一刀斩下,桥绳断开,也断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对不起,原谅我! “不要!”卫瑾风愕然地看着桥绳在她手中斩断,他凄厉大叫,回应他的,却只是那绝情的背影。 “小嫂子……”他们担忧的看着她。 柳依瞳眼神茫然的落在远方,哽着椎心痛苦,哑声道,“我们走吧!” “柳依瞳!” 他们转身欲走,被他突来的吼声震住。 她惊愕回头,却见卫瑾风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崖边,如同失了理智一般。幸好他身后的将士拼命的合力拖住了他。 卫瑾风面目狰狞,双目银光迸射,对面落石滚向山崖,几欲烧灼了他们。“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像下咒般指着她道。“你会为你的离开而后悔的,是你将这些人带上了灭绝之路,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会要你加倍奉还!”掌中凝簇一团火焰,如他狂炽心火,气势汹汹的击向了对面,火石爆开。 他们伸手护住了她,又听到卫瑾风厉吼咆哮,“我今天与你恩断义绝,要走,就走得远远的,下次再见,我一定会要你付出代价!”他的双眸因狂怒而变色,妖魅而危险,如噬血发狂的猛兽,憎恨的欲咬断对方的颈子。 其他人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皆被吓到了。 至此,拥有一对银妖魅眸的新皇便开始流出了各种传说…… 第二百五十章 冬雪带着寒意降落,原本打了胜仗准备搬师回京的军队在途中遭遇埋伏。慕天离被敌军逼至了崖边。寡不敌众,一场交战,他已身负重伤。 聿宸杀出一条血路,与他并肩作战。岂料他的身体已不堪负荷,敌国军师墨宁发射的暗器,慕天离以身子替聿宸挡了去,一个踉跄,脚下一滑,身子越出了崖边。 聿宸大叫一声,及时拉住了他。“离,你要支撑住。” 慕天离看着他,知道他已体力已透支。如果只是一人,尚有机会脱离险境,他不想连累了聿宸。 身子底下是白茫茫如云雾,看不见底。但风很大,石子滑落,无一点回声,便知这是万丈深渊,摔下去,下场便是粉身碎骨。可他竟然一点惧意也没有。 身后的敌军见状,便趁虚而入,想要活捉聿宸。 和化花花面花荷。“宸,放手!” “你在说什么混话。”聿宸瞪他一眼,拼命拽住他想脱离的手。“你别做傻事!”他气急败坏的警告他。 “我累了!”凉凉的嗓音幽幽响起。是的,他累了,没有她在身边,他觉得好累、好累。麻木的出征,麻木的杀人,被刀砍在身上,感觉亦是麻木。不过,他想就快结束了,很快、很快…… 眸子空灵的望向天空,点点雪花像柳絮飘飞,覆盖大地,似乎想掩去一切血腥。这般纯洁的景象,实在不适合杀戮。 北风呼呼地吹,他感觉不到冷。望着雪白天空,眸中带着笑意,仿佛看到了她的笑脸。此生,没什么留恋的了。 放手,他便能见到她了吧! 突然感觉,生与死,好近。她与他,也好近。上了黄泉路,他还来得及追寻她的身影吗?踏过奈河桥,他又能否再见到她呢?在那三川石上,会刻着他们的名字吗?来世,那张容颜是否未改? 见到她,第一句话想说什么呢? “离,小嫂子没死!”一声严厉拉回了他飘忽的思绪。 抬眸,朝他笑了笑,她没死,她还活在他的心里。 曾经有人问,人在死之前,会想些什么呢? 此刻,他发现,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对了,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他要告诉她,他想她,想她、好想好想…… 聿宸看着他的表情,便知他不相信。如果没有了求生的信念,任凭十个他也无法拉回。 聿宸忽地皱眉,只觉臂膀一痛,侧目,一支箭射在他的肩上。 “你听我说,她没死,她真的没死。我收到凛寄来的信,信上说他们在京城见到了她。所以,你要活着,要活着见她。” 慕天离恍若没听到他的话,只当是他善意的谎言。幽远的眸光收回,瞥见聿宸背部负伤,轻声道,“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你还有人等着……我,要去见她了。”轻轻闭上眼,唇角勾起一笑,释然却有些悲凉。 “她真的没死,不信你看……”聿宸慌忙以另一只手翻出了信打开,岂料大风一吹,吹去了手中的纸,飘在空中,缓缓落下,擦过慕天离的脸颊,来不及看清。 身后敌人涌上,他手腕用力一翻,从聿宸手中脱离—— 风在吹,慕天离止不住的落势。冷冽的风吹乱了发,刮疼了脸。就要见到她了,见到她后,心痛就会消失了吧? “离——”聿宸骇然大叫,眼睁睁的看着他坠落。 白雪飞扬空中,身后叫嚣声不断,烟茫茫,血洒大地,被雪覆盖,烟灭人逝,徒留空沙飞尘世,回归一片萧瑟的寂静。 *** 聿宸陷入了昏迷。浑浑噩噩当中,不停的梦到慕天离坠落的那一幕,他无能为力的挽回。还有敌军想要将他活捉,他拼命迎击抵抗,最终也因伤势过重,渐渐趋于弱势,连生逃的机会都没了。不料,在他倒下那一刻,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熟悉得令他心痛,令他不敢置信。以为是在最后出现的幻觉。 低吟了一声,昏睡的男人有了苏醒迹象。眼皮很沉重,微掀又闭。迷糊之际,耳边隐约听到似紧张担忧的娇音,他觉得冷时,有具温暖娇躯环抱着他,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 身体传来的疼痛让他清晰的意识到,他还没死。 是谁救了他?又是谁,这般温柔又悉心的照顾他?脑海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心思一转,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睛一看究竟。微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淡紫背影。动了动身,披在身上的雪白披风滑至胸口,这件披风是是貂皮制成,内里是上等的丝絮裁缝,很暖和,并且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很显然是属于女人的。 眯眸打量,待那名紫衣女子转身时,聿宸蓦然睁大眼,惊诧的看着她。 “你醒了。”女子微凉的嗓音透着欣喜,端着药汁走过来。见聿宸怔愣的盯着她,活像见到了怪物似的,不悦的沉下俏颜,声音变得清冷。“怎么,看到我让你很意外?” 聿宸眨了眨眼,回神。真的是她!“你怎么来了?” “你管我!” 聿宸沉下脸色,这该死的小女人,竟然偷偷跟来了边关。想必,在林里暗中出手帮助他们的,也是她了。“谁准你来的!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 听见聿宸一开口便数落她,媚绫不由得委屈恼火。瞪着他道,“路又不是你开的,脚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就去哪。” “你马上给我回去!”这还是敌国边境,他们随时有可能杀来。他现在身负重伤,怕她跟着会一起受害,便厉声命令。 “我现在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不走,你能怎么样?”见他赶人,媚绫更加气恼。因劝说无效,那日她便没有送他们出征,而是暗中尾随他们。她也庆幸自己来了,否则,那一日他真要被人抓去做俘掳了。可是,她却救不了慕天离……想着,心里很难过。 “你……”聿宸撑起虚弱的身子,“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媚绫低喊,“我不想像依瞳和离一样,生死两相隔,无穷尽的担心。你知不知道,那种看不见的担心比身处刀锋剑芒之中更让人折磨。我只想看着你,就算有危险,我也要留在你身边。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不能赶我走,任何人也不能从我手中夺走你。” “媚绫……”聿宸看着神情激动的她,心里忽地动容,有股异样情绪窜流。 “你讨厌我也罢……” “我没有。” “我……呃?”媚绫欲说的话被他打断,怔怔的看着他,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聿宸清咳了一声,目光越过她落在身后,低声道,“我从没说过讨厌你。” 媚绫先是怔愕。随后的反应便是皱紧了眉,伸手探摸一下他的额头。 聿宸愣了一下,无力的轻扯了下唇瓣。这女人,敢情是以为他在说胡话。 媚绫眨了眨眼,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聿宸眉梢抽了抽,闭了眼,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逸出口。 良久,聿宸没有听见声音,疑惑的微睁眼,竟然看到那一双秋水眸氤氲雾气,半垂的眼睫掩盖着忧伤,红唇抿起,像在隐忍着什么。 “怎么了?” 她垂眸,半晌抬起,却又若无其事的神情。“没事,喝药吧。” 聿宸凝望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正此时,忽听外面一阵骚动。聿宸喝到一半的药碗停了下来,侧耳凝听,似乎有人正靠近这间破屋,而且来人不少。 他们心里一惊,媚绫赶紧扶起他,“快走。” “你们走不了了。”清丽的声音响起,只见墨宁走了进来。美眸上下打量着媚绫,唇勾笑,笑意却冷如冬风。 “美人救英雄,好一痴情儿。只可惜,有点不自量力。不过你放心,本军师只要这个男人,若你们乖乖束手就擒,我不会为难你的。” 媚绫嗤声道,“做梦!” 墨宁手一扬,屋外的弓箭手便蓄势以待。面容上绽开雅致的笑花,看向聿宸,“要救她,或是毁了她,全在你的决定。” “宸,别听她的。” 聿宸转眸,深深凝望她一眼。这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他眸底异样的情愫,看进他眼里,有她。 可他,却缓缓抽开了她的手——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是夜,清冷的月儿高挂在天际,淡淡的月华在暗夜中显得凄凉。冷风悄悄灌入室内,未阖的窗随风摇摆,发出阵阵声响。风吹叶落,沙沙声响为这萧寂的夜更添上一抹愁。 忽地,天空落下细雨,雨淅沥的打在芭蕉叶上,奏出一曲离愁。 下雨了,天在哭泣。那是他流不出的泪。 寝宫静得只听得见雨声、风声,还有的是头发与木梳摩挲发出的细微声音。烛光照耀在女人美丽的脸上,纵然已有些岁月,却风韵犹存。她的目光有些涣散,把玩着手中的发出银白光芒的小刀,指尖轻触着刀身纹路,思绪仿佛陷入了回忆。 卫瑾风站在她身后,拿着木梳替她梳理一头长发。依然的柔顺,只不过发中掺揉了些许银丝。 在他登基的那一天,他便将她接出来,并受众臣朝拜。曾经的阶下囚亦成了母仪天下的太后。洗去背负的骂名,无人再敢歧视他们。找回了亲人,却得不到那温暖。因为,他的母后已经认不出他了。 痴痴傻傻,仿佛对所有的事物都无动于衷。唯一的反应,只有这把小刀。那是父亲送给她的信物。 人已逝,她尚且有念想。而他,却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低眸看着她,奈何她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一个眼神的关注。心里有些失落,放下木梳,走到绮窗边,惨惨黄灯忽明忽灭,滴落的水珠泛起涟漪,勾着圈圈,缠绕。 世人崇仰的九五之尊,只看得到其表面的威风,却不知他内心的晦暗。得到了一切,却连个分享的人也没有。他的喜怒哀乐,再无人诉说。 他不知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是第几天了?她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长长的夜,冷冷的风,怅怅的悲伤。摇曳的烛光将他的寂寞拉成了一道孤单的身影。 寂寥的惆怅,萦绕在这冰冷的空气中。他的心,在目睹她离去的那一刻便枯萎了。还有几个漫漫长夜,还要怎么样的煎熬,一个人,还能坚持多久? 疼呀…… 心真的好疼,好苦。他该怎么办?谁来让他解脱? 外面忽有一阵大风掀瓦脊,吹乱了他的银发,衣袍掀翻,有些冷…… 突地,一件黑髦披风搭在了肩上。卫瑾风愣了一下,转头,看见他的母后站在身后。 “这儿……冷……” 他讶异的看着她。摸了摸身上的披肩,心里有股暖流注入。 她话说得不是很顺,不过却让他无比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 “母后,你认得我了?”卫瑾风抓着她的双手,期待的问。 可是她只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卫瑾风有些失望,不过却也因为她的举动而感到满足。他以为她心里只有父亲的存在,即使神智模糊了,仍然还是关心他的。 他取下黑髦披风让她披上,脸上的表情柔和的笑道,“我不冷。”身体不冷,冷的是心。即使穿得再多,依旧驱不走心中空洞的冰冷。 “……你,不开、心……” 有这么明显吗?连她都看得出他不开心。 他将她带到椅子上坐下,蹲在她面前,笑了笑,轻声说,“我没事。” “你不开心……”她依然坚持的指出。 “有母后在身边,我怎么会不开心。”轻扯嘴角,半睑眉眼,低凉的嗓音幽幽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很想很想……” 她低眸看着他,那温柔的眼神令他想要将心中的苦闷倾诉出来。 “母后,我好想她,可是她走了,她不要我了……我觉得这里好空,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填补不了……”他想她,想她的倔强的温柔,想她傻气的善良,想她骂人的模样,喜欢她开心就无拘束的大笑……她所有的情绪都能感染他。可是,她走了,他不会笑,不会哭,只是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冷漠,更加的麻木。“她不在乎我,可是我还是想她,想她……我该怎么办……”暗哑的呢喃透着无助与彷徨,失去色泽的瞳眸灰暗一片,令人心疼。 垂首,黯然伤心。突然,感觉一只手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像一个母亲安抚着受了委屈的孩子。怔怔的抬起头,脆弱呈现。伸手抱着她,将头埋进她怀里。感觉眼角湿濡,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找她……” 卫瑾风心里一震,喃喃道,“找她?”他心里一直想却不敢做的,在听到她说出来时,心中的压抑忽如水面结的冰被凿开,全是思念和渴望…… 找她,找到她后又再一次被伤吗?他无声地低笑,笑中尽是悲怆。他一生,仿佛就注定了孤寂相伴,无人怜惜,无人在意! 世人视他为异类,怕他,从而敬畏他。唯有一人,将他当成正常人,却不要他。他的母后,认不得他—— 可笑,可悲。 即使是虚伪也好,敷衍也好,却从未曾听过一句喜欢他的话。 他的痴,他的恋,他的情,他的恨,一切都是他这个傻瓜自导自演的笑话! “母后,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得我?”他抬眸看着她,“能不能,再叫声我的名字?” 她依旧看着他,却没给他任何回应。 他唇边勾着晦涩的笑,“就连你,也不记得我了。” 夜更深,夜风急,吹乱一室,愁了谁的心? 我保跟跟联跟能。她沉沉的睡了,他却依然清醒。替她盖好了被子,深深的凝望。起身欲走时,听见一声呓语。“瑾儿……”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迎着冷冷风雪,他们长途拔涉的前往边关。一路并不是很顺利,天气的恶化,加上后面的追兵,他们不能住客栈,饿了也只能买几个馒头裹腹。所幸他们一身乔装打扮,也躲了过去。 脑中时常想起那一日卫瑾风绝决的话,犹有余悸。他的恨,到底有多深?他们,果真是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了吗? 恩断义绝…… 抚着胸口,有些疼。好沉重的四个字! 想起过往种种,饿了有他为她做饭,冷了有他为她挡风,疼了有他的呵护,为她吸毒,为她挨刀…… 或许她是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他问她,她也自问过,若没有慕天离,她会不会接受他?她想,会的吧。她心疼他的孤独,心疼他独自淋雨,心疼他躲在暗处伤心,心疼他的一切……明明邪得令人发指,却是那怕受伤害的保护色。那般的邪气,那般的本事,却让她想当他的避风港。 不忍看他难过,却伤了他。不想他活得那般的累,却狠了心。 那个邪佞又温柔,爱宠她,爱逗她的男人,说恨她,恨她…… 那就恨她吧!恨过后,然后忘了她吧。 在茶橑小憩一会,他们继续上路。离边关越来越近,她心就越来越紧,既期待着,又有些害怕担忧。 打包了一些干粮,正准备上马车,突然觉得身子一阵不适,脸色一刹微白,隐隐作呕。咬牙忍了忍,最后没忍住,扶在一边干呕。 “小嫂子,你怎么了?”他们立马紧张的过来。 呕了好一阵,她方才抬起一张苍白俏脸,无力的摆了摆手。其实最近她早就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加上一路的舟车劳顿,便更加的严重。只不过她不想拖累了大家,不想让他们担心,总是忍忍就过了。 “我没事。” “你脸色很不好。”冷曜忧心的看着她。“不如再歇一下吧。” “不用。我没什么的,不要耽搁了。”就快到了,她不想再等下去。只要倒不下,她便要继续走。 “这几日天气愈发的冷,是不是冻着了?” “前面有家小客栈,我们到那歇脚吧。” “真的不用了。”柳依瞳想拒绝,可是他们都态度坚决。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只有乖乖接受了。 到了客栈,他们又为她请来了大夫。柳依瞳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但为了让他们安心,也不再作声。 “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站起身,收拾着药箱边对他们说道,“这位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疲劳,加上怀有身孕,所以有些虚弱。只要开几服药调理一下,好好休息就好了。” 他们呆若木鸡,怀孕? 她怀孕了?柳依瞳怔愣的摸着不明显的小腹,随后喜悦充盈了整心房。她怀孕了,她和他的孩子…… “大夫,这孩子……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了。” 两个月?估略了一下时间,冷曜兴奋的拍掌,“是大哥的。” 柳依瞳忍不住飞枕瞪着他,“臭冷曜,你在怀疑什么?” 看到她绷着俏脸,生气的瞪着他,冷曜自知说错话,连忙讨好的笑道,“没,没。我只是替大哥高兴。” 他们没好气的睨了一眼白目的他。 柳依瞳心情好,便不跟他计较。啧,她怎么这么粗心呢?自己怀孕了也没感觉到。之前还以为是卫瑾风对她太好,整天让她吃着珍奇美味,把她养胖了。 相公,我们有宝宝了。你一定也很开心吧。你一定要好好的,孕妇可是很脆弱的,我需要你在身边。 心里默默的祈祷着,这个信念让她更加的坚定了,不再胡思乱想,只想一心一意的寻找他。 *** 南国虽偷袭反败为胜,却因皇朝掌权之人更换了,他们依然无法侵进中土。听说,他们皇朝的新国主很厉害,高深莫测,邪佞冷酷,能在一夕之间攻占城池,指挥若定,千军万马只在捻指间,绝非泛泛之辈。所以他们一直在两国境界徘徊,没有摸清对方底细和实力,不敢轻举妄动。 南国驻扎军营里,聿宸正在帐营里看着书,没有缚手缚脚,一点也不像是俘虏,反倒如上宾般受到了款待。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被那个女人封住了经脉,无法施展功力,连拿重一点的东西都无法自如。他的伤势还在恢复中,所以他不能着急,得养好了伤势再慢慢的自行打通。 一切,皆静观其变。 只是心里很担心那个小女人。那日在破屋,他不顾她的哀求与敌军走,而他们也守信,没有为难她。但他知道那个倔强的女人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只怕她又会干出什么危险的傻事来。唉,真是伤脑筋。 正想着,帘帐被撩开,走进一人,正是墨宁。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 聿宸半抬眸,淡淡的看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移回书上,“一天照三餐的问,你不累吗?” 墨宁弯腰,伸手压住他翻阅的书,柔美的眸凝望着他,轻柔的语调说道,“是挺烦的。所以,今晚该给我个满意的答案了吧。” 聿宸后仰身子,微微笑道,“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你们的皇上已经死了,你无须再效忠那个朝廷了。你只要跟我合作,凭你的聪明才智,会有更好的前程。” 聿宸不言不语,眉眼间却是轻讽的笑意。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很聪明,但太过自以为是。” 墨宁挑眉,没有动怒,笑问,“哦?怎么说?” “我并没有效忠谁,只因为我们是兄弟,比血缘更亲的兄弟。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他是被谁害的?要么就杀了我,否则,别再来烦我。” “杀你?”墨宁微微欠身,抿唇一笑,如花般娇艳,却是配合了这冷冬,一要的寒冷。“我怎么舍得。你是个让人看不透的男人,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棋鼓相当的对手,不,应该说你比我更胜一畴,这枯燥的生活突然充满了期待。你知不知道,你可是我第一个欣赏的男人。” 聿宸冷冷勾唇,“是吗?那可真是我的不幸。” “难道,你对我一点也不动心吗?”她笑着问,秀眸尽是漫不经心的慵懒,没什么意图,只是纯粹的好奇。 “很抱歉,我并不欣赏你的冷笑话。” 墨宁撇撇嘴,饶有兴趣的道,“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男人。” 有趣?这两个字可跟他沾不上边。因为曾经有人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骂他是块大木头。 “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老实说,她长得挺美的,美得连我都嫉妒了。虽然我也挺喜欢你,但如果你肯帮我的话,说不定我会放你见见你的心上人。” 聿宸轻笑,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 不过墨宁并不气馁,“无妨,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她不动气的离开。聿宸倒是挺欣赏她的冷沉。不过—— 呵,时间吗?他是需要时间,但并不是向他们妥协。 淡敛眸子,看着书,心思却不在上面了。耳边响起方才的话,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一张面孔。心上人—— 夜黑风高,天空不见半点星芒,冷风吹得寒冽,微弱的火光照耀,巡夜的士兵刚过。一抹娇影在漆黑的夜穿梭。 蹲在火堆边的士兵呵欠连连,甚是困乏。半眯着眼,起身走到一棵树下小解。正提裤子,突然感觉后颈有东西刺入,一阵麻痹后便失去知觉。 微弱烛光摇曳,聿宸翻书的手指顿了顿,眉心轻拢。还是来了吧? 站起身,轻掀布帘,锐眸一眯,瞧见一人鬼鬼崇崇在外面徘徊。 矮篷营帐相连,媚绫无法判断他在哪里,一个个的找费时又容易暴露。正当她无头绪之际,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扯住,另一手捂住她的嘴。 “是我。” 回眸,眼里浮现惊喜。 聿宸将她带进营帐中,随后如期的看见了他沉下脸,低斥,“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媚绫视若无睹的嬉笑道,“你早该猜到的不是?” “你真是让人不省心。”聿宸绷着脸。但不可否认,她出现时,他才发现他的心里竟然有些期待。看到她安然无恙便心安了。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还等着你以身相许,怎么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胡说八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想干嘛。你说,她是不是觊觎你的男色?你有没有被她怎么样?”媚绫逼近他,切齿低问。 “占我便宜的,一直就只有你一个。”聿宸没好气的提醒她。 不过听在她耳里,却是无比的开心和满足。她得寸进尺的说,“没错,只有我,谁也不能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突然发现聿宸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但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她拿出包袱,里面有衣物,药水等物品。“来,快点换上。外面那些人已经被我迷晕了,趁他们还没发现,赶紧逃。” 随手扔了衣裳给他,然后低头调着不知明的药水。半晌不见他有动静,疑惑抬头,催促道,“快啊。” 聿宸好看的脸皮抽了下,“让我就这样换?” 媚绫抬眸,笑意盈盈道,“放心,看了你,我会负责的。”她没有耐性的走过去,伸手替他宽衣解带,虽然很喜欢,但却无暇欣赏。她动作俐落的替他换上衣服。 然后拿起调好的药水,翻出一张面皮,嘟着红唇抱怨,“你这脸太招摇了。” 聿宸至始至终都未出声,任她摆弄。低眸,瞧着她专注的模样,竟有几分失神。 她在他脸上弄了一番,一张俊逸的容颜变得平凡无奇。“好了。”没注意到聿宸一直在看她,又接着问,“你伤好些了吗?” “嗯。”他淡应了一声。 “那走吧。” 聿宸看了看她的小手拉着他,头一次,没有甩开她,反而反握住她的小手,以大掌包覆,牢牢的捉紧,温热在两人掌心间传递。 媚绫讶异的看着他,再看看他牵握着她的手。 “我的经脉已经被封住,恐怕没有什么力气。你,还要跟我一起吗?” 这个动作触动了她心底的柔软,心里浮上了喜悦和甜意,暖暖的…… 缓缓绽开娇媚的笑靥,比以往的笑容更妩媚动人,不仅勾心魂,更是悄悄的扎进了他的心里。“我早已决定赖你一辈子了,赶也赶不走。”虽然气过,被伤过,说过要放手,但心与想法却是背道而弛。她的执着,深得连她都控制不住。 就这样,一辈子,都不想放开。有他随行,就算地狱,对她来说也是仙境。 他们出了敌军的营帐,媚绫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解下了拴在树林间的马儿,扶着他跨上去。 正此时,不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传来呼喊声。 “发现得真快!”媚绫皱了一下眉,跨跃上马,娇小的身躯坐在聿宸身后,低声道,“这一次,我来保护你。” 这话,听着让他挺挫败的。 “马儿,我们的命就交给你了。”抚了抚它的鬃毛,拉着马缰,娇喝一声,“驾——” 马蹄扑腾,如上风火轮,一路疾驰。身后的追兵锲而不舍。 跑了许久,终于将追兵甩得不见了人影。但如果他们继续骑马,敌军便会顺着马蹄印追来。于是他们舍弃了坐骑,媚绫调转方向,用力拍了一下马身,让它继续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们穿过了树林,走过崎岖小径,踏过灌木丛堆,终于聿宸体力不支,步伐渐慢。 “宸,你怎么样了?” 聿宸苦笑,盯着自己的双腿,“我想它是要罢工了。” “那怎么办?” 聿宸看了看四周,觉得这里有些眼熟。“我们已经远离了敌营,往这边走,前面有驿站。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没人认得出来,只要到人多的地方混入其中,就安全了。” “你还能走吗?”媚绫担忧的问。 他咬咬牙,“行。” 明明是腊月寒冬,他们却走得是大汗淋漓。被风吹干,感觉更加的冷了。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找了一家简陋的客栈,没想到掌柜的却说已经客满。 “掌柜的,能不能帮帮忙,我们只要一间就好了。简陋点也没关系。” “实在对不住呐,真的是一间也没有了。就连杂物房也都住了人。” “我们只要有个地方歇一晚上就行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家兄身体又不好,我们实在没辙了。你就帮帮忙吧。” “可是……”掌柜的为难了。并不是他不想帮啊,只不过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媚绫见他犹豫,从腰间取出了一块上等玉佩放在柜台上。“掌柜的,你想想法子吧。” “媚绫,你……”聿宸认得出来,这是她从小随身携带的玉佩,师父收养她时便带在身上的。 掌柜眼神焕发异彩,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有钱谁不想赚呀。他正想着干脆今晚与伙计挤一晚上,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反正他们只住一晚。 正想收下,却被聿宸夺去。“不行。” “宸!” “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唯一纪念。”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媚绫想要拿回,聿宸却不同意。 正当两人争执时,突然从楼上走下一人。“掌柜的,有没有热水?” 九俗顾顾梅顾四。“冷曜!?” 惊疑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世界很大,却也那么巧。没想到居然在这碰到了聿宸,虽然很好奇媚绫怎么会跟聿宸一同出现,不过看到他们平安无事便放心了。知道聿宸遭了暗算,他们合力替他打通了经脉。 然而原本该一起的人,现在却少了一个。他们早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怕小嫂子再度受到打击。 还没商量好怎么应对过去,柳依瞳便找上了他们。 屋内的气氛异常的凝重,柳依瞳看着他们,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们说吧。” 聿宸和媚绫面面相觑,却谁也不开口。最后,媚绫示意他们出去,只有她们两个留在了房中。 “媚绫,我只想知道事实,请你一定要如实的告诉我。” “依瞳……”媚绫面有难色,在得知她怀孕后,她更加不能刺激她。 “你说吧,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柳依瞳绞着手,屏息以待,异常的冷静。每一种可能性她都设想过,不管是好是坏。 媚绫看着她,半晌,终于将事情经过一一叙述。“事后,我们也找过,但却一无所获,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生还的机率……”不忍再说下去。 柳依瞳愣了半晌,脸色惨白,扶着桌沿,指甲陷了进去,划出细微的刮痕,心在颤抖,连呼吸都不顺畅。直到媚绫拍拍她的肩,她才回过神,声音莫明低嘎,喃喃自语,“很渺茫吗?”不准,她绝对不准他抛下她们孤儿寡母。 “依瞳,你没事吧?”媚绫担忧的问。 柳依瞳无力扯着嘴角,漾起极浅的笑花。“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手不自觉的抚着小腹,为他,也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一定要坚强的撑下去。 “我们会一直陪着你。”媚绫握着她的肩,压下力,给予她力量。 “谢谢你们。”她感激的道。“其实我很羡慕你。纵然危险,却能陪伴左右。而我,在那个时候竟然什么都不记得……”素手掏出吊坠,眷恋的目光看着它,细细的抚摸,放至胸口,感受它所传来的温度,就仿佛,他是在她身边的。 “能不能,带我去那个地方。”她以连她都意外的声音平静的说。 聿宸休养了几日,期间也有敌军来过,不过都让他们蒙混了过去。感觉风波稍平后,他们便带柳依瞳来到慕天离出事的地方。 日落西下,袅烟岚岚,天地间似乎蒙上了一层灰白色,压抑而惨淡。赢弱的娇躯迎风伫立崖边,好似风一刮便吹跑,令他们不敢疏忽。 她一直心存侥幸,可是当她来到这里时,那白茫茫的深崖看不见底,感觉风吹脚底灌注,仿佛能将她拔地而起。她开始慌了,怕了。 不,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就像当初她一样,也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也没事么。心里安慰着自己,反而更加的害怕。 一阵大风吹,柳依瞳身子摇晃一下,向前倾了倾。 “小嫂子……”他们吓得脸色惊变,不约而同的上前。 柳依瞳转过来,对他们笑笑,“别担心,我不会想不开的。” “小嫂子,这里很危险,我们回去吧。” “我想多呆一会,你们不要跟着了。” “可是……”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想独自呆一会,我想,陪陪他……” 他们叹了叹气,转身离开,但不敢走得太远。 “唉,这可怎么办?” “我觉得她情绪很稳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和化花花面花荷。“就是因为这样才担心,你们不觉得小嫂子太过平静了吗?” “……” 窃窃私语传进了柳依瞳的耳朵里,她淡下眸子,抿着唇,目光落在远方。她能怎么办呢?该做什么才能挽回一切?心里的悲伤崩溃成河,想哭,却哭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她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慕天离,你真的这么狠心么?真的不要我们了吗?不怕,我被人拐跑吗?以后再闯祸,谁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她好想他,想他的无赖,他的霸道,他的撒娇,想他扮猪吃老虎的邪气,想他矛盾的性格…… 慕天离,司痕…… 你有两条命,绝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连续几天,这座山崖总在夜晚出现一个幽影,如同鬼魅般徘徊在崖边。偶有路过的人看见,被吓到。至此,那里便开始流传出闹鬼一说…… 他们闻言,不禁苦笑,想必那些人所说的女鬼,是指小嫂子吧。她几乎每天都要到那里去,起初他们还担心,后来发觉她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想必只是太过思念了吧。好在她怀孕了,孩子便是支撑她的力量,她会挺过去的吧。 逗留了一段时日,柳依瞳依旧不死心,他们便决定顺着山崖附近寻找。虽然希望很渺茫,不过这是她活下去的信念。他们也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他们在住处整理行装,发现柳依瞳又不在了。猜想她可能又是去了那里了吧!正要出门时,却突然从四周涌出许多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柳依瞳拿着香烟来到了崖边,点燃,插上。 “相公,如果你真在天有灵,请让这柱香烟直上。”她喃喃低语,闭上眼,心里期待着。 良晌,当她睁开时,瞳眸氤氲雾气,唇边却漾开笑,傻傻地,又哭又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保跟跟联跟能。“瞳儿!”熟悉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崖响起,好近,又好远。怎么回事?她出现幻听了吗?可为什么,不是她男人的。这声音,像她那妖孽大哥…… 不可能,不可能—— “瞳儿!”那道声音又响起,更加的清晰了。 “转过来!”低沉的嗓音依然透着眷恋,却不容置喙的命令。 柳依瞳缓缓的转过头,蓦然一震,眨了眨眼,不敢置信。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袭墨袍随风轻摆,三千银丝披泄,肆意飞扬。依旧俊美如洛神,眉眸间皆邪得像午夜桃花精,正散发着致命的诱惑。面色阴沉邪气,浑身有着一种残暴和冷酷。双眸直勾勾的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魂给吸进眸底。他看她的眼神,忽地冷了,比腊冬更瘆。 她震惊的瞪大瞳眸,“你——”话出声,却发现声音低嘎而颤抖。 卫瑾风一如既往的轻笑,“我怎么会出现,是吗?” 他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人。她认得,那是禇瀚。 “我想你,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得心都疼了,所以,我来了。”他笑着说道,似乎只是在与重聚的情人诉说着情话。“你不在,我发现我什么都不会做了。你这小骗子,真是狠心呐……嘴上说得动听,让我几乎都要相信了。可是,你还是狠狠的将我撇开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这个骗心的背叛者?” 禇瀚面色镇定,视线垂下,仿佛只如一尊雕像,对他们视若无睹。 柳依瞳咬紧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找来了。他当日残酷的话瞬间在耳边回荡。他要怎么对付她都行,可是,她怕他对其他人加以伤害。 他眸中淡淡的眷恋,感觉却变得好陌生,好可怕。他慢条斯理的朝她迈着步子,柳依瞳下意识的退后。 卫瑾风眸子一沉,凛冽的警告,“瞳儿,我劝你别再逃了。想想你的朋友们……”怕逼得紧,怕她再后退,便掉下那深崖。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啧,好一些日子不见,你对我说的话就只有这个?”眸含薄愠的凝着他。 “卫瑾风,我已经嫁人了,你我之间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 卫瑾风上前一步,伸臂将她搂住,埋首在她短发间,俊挺的鼻尖轻蹭着她的颈窝。心被填满的感觉,真好! “是啊,不可能……可是为什么我放不下,教我,你教我该怎么做?”他的感情,偏执得可怕,一旦认定,就无法放手。就得毁天灭地,违逆道德也在所不惜。这样,究竟是好或不好? 柳依瞳伸手抵着他的胸膛,却推不开他,反被他抱得更紧,像是要揉进骨子里似的。她不禁气恼的抡起粉拳捶打他的背,“放手,你放手……你是想逼死我是不是?我讨厌你这样,我讨厌你……” “讨厌我……”口中低喃着这令人难过的字眼。 “都是你害的,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害得我没了相公,你知不知道我很难过,很痛苦,很想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想怎样!你喜欢是你家的事,关我什么事!你害我什么都没有了……呜呜……”没有了笑,没有了相公,更不会再有那温暖的家了。压抑的情绪终于在他面前崩溃,泪宣泄成河,湿了他的衣裳。怕他们担心,怕自己会没有勇气,所以她不敢哭,不能哭,一直强颜欢笑,却被这妖精给惹了出来。 小手不停的捶打着他,不停的在他耳边哭喊着令他心痛的话。直到她没了力气,俯在他怀中,彷徨而无助的像个小女孩般低呜。 “嘘,不哭,不哭……我带你回家。”早想过一切的惩罚手段,却在她又哭又闹之下软化了,之前被抛弃的恨意消失,剩下只有疼惜。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我相公……呜……你帮我找他,帮我找他回来好不好……” 卫瑾风沉下了脸,危险的风暴骤然凝聚在眸中,看她哭得伤心欲绝,心中的不舍转化为浓浓的怒气。“他已经死了,已经化成一缕亡魂,再也回不来了。”他说着残忍的话,只想让她清醒。 “啪”的一声,卫瑾风面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与此同时也令一旁的褚瀚抬眸。 卫瑾风惊怒的瞪着她,像是要将她撕裂一般。 “你胡说,胡说!”柳依瞳被他刺耳的话激得失去了理智。 卫瑾风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满腔怒火。切齿道,“好,你不走,那就等着看你的朋友一个个为你而死吧。” 柳依瞳抬着湿濡水眸看他,“你到底想怎样?” “你知道的。”他刻意忽视她的愤怒与脆弱,“他们现在已经被我的人马包围了。让他们安全离开,全凭你决定。”好吧,他承认他是卑鄙了一点,他很生气,所以便任性。 仇恨太深,泯灭人性。眷恋太深,无法自拔。遇上她,便陷进了沼泽,越挣扎越陷得深。他在等待,等待那个救赎他的人。活着,他占了优势,死了,他依旧如根似的牢牢扎在她心里。一切的一切,只因他输了时间。 这般的逼迫,伤了她也伤了自己。或许,等他看开时,放得下时,就不会再勉强了吧。但现在,他只想看着她,守着她…… 灼灼眸光紧盯着她,期盼着她的答案。 柳依瞳幽幽抬眸凝望,半晌,飘渺的轻柔语调说道,“不!” 卫瑾风脸色一变,有些惊慌,出乎意料。“你说什么?” “如果你爱我的话,就决不会逼我。”她坚定的说。 “我不逼你,我说过的话都算数。我不逼你做任何决定,也不会限制你。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一切照旧。”就算,只做大哥…… “大哥,大哥,你是我的好大哥。其实我不讨厌你,你一直这么疼我,宠我……可是,我们之间无法逾越。放了我的朋友吧。” “住口!”他厉色浮于面。“我疼你,并不代表你可以任意糟蹋我的真心。” “我没有。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你再这样只会让我们关系更加的恶化。我不想的,我不想恨你……"她的心,也为他而痛。谁对她好,她便加倍对谁好。可是,为什么要把彼此逼上陌路。 “够了!我不想再听。跟我走。”不让她再像傻子一样沉浸悲痛,不让她再如女鬼般在这飘忽。 他伸手拽住她,她挣扎着,“卫瑾风,你这个暴君,混蛋……” 骂吧,骂吧,能骂人便还有救。骂得他阴霾的心,一下子愉悦了起来。 倏地,挣扎的小人儿低头狠狠朝他手上咬了一口。猝不及防,吃了一痛,手微松,她趁机挣开。却没想,慌不择路,跑两步,竟然是悬崖边。 “瞳儿,站住!”厉声暴吼想喝止住不看路的莽撞女人。 柳依瞳惊慌回头,足下一踩空,身子竟然滑了出去。 “啊——”惊叫一声,骤然落下。 “瞳儿——”惊恐的叫声划破长空,纵身扑去,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袖子。 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也想跟着跳下。却觉身子一紧,被人从身后拦住。用劲挣着,那人力气更大。愤怒回头,原来是褚瀚。 “皇上,不要冲动!” “放手!” “皇上!”褚瀚厉声道,“您要以大局为重,您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朝廷需要您,百姓需要您……” “该死的,放手!”卫瑾风无法想太多,脑子里只想到她坠崖那一幕,他的心,被掏空了。 “柳姑娘已经救不了了,难道,你连太后也不要了吗?” 看了看他,松手。 卫瑾风怔怔的倒在地上,眼神呆滞的看着悬崖底下,墨袍兜风,如此的凄冷…… 她,落崖了。 而他,眼睁睁看她掉下去。 真如她所说,他逼死了她吗?忽然觉得脸颊有湿意,眼角,竟然有莹亮的水珠滑下。他,也会哭吗? 这一瞬,他觉得拥有的一切,成为了他的牵绊。想要下去陪她走一遭,竟然也无能为力。他的母后,痴傻的母后……同样,是放不下的亲情—— *** 风在吹,乱了发,短短瞬间,柳依瞳在想,他,是不是也这么下来的? 她在中途中被一棵悬长大树勾住,冲势却强烈,勾破衣裳,持续坠落。 她唇角缓缓勾起一朵绝美的笑花,如冬雪中绽放的白花,短暂却动人。就要见到他了吧? 头好晕,眼皮好重。闭上眼,仿佛看到了思念的人。身子一路被勾住,划伤了肌肤,又降落。在离地面不高的地方,停了一下,树枝喀嚓断裂,“咚”的落进了水里,也终于昏死了过去。 …… 暖阳升起,融化了一地冬雪。风吹,仍有冷意。树影摇摇,一个背着药蒌,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带着草编帽的老者从树林中走出。 刚采完了药,准备到河边去钓鱼,作为今晚的菜。 “天终于放晴了。真好——”悠懒的伸了腰,取下草帽,惬意晒着暖阳。正放着饵,突然,黄褐眸一眯,瞥见水里有异物浮起,遂缓缓靠向河岸。 好奇的移步,“咦,是个人。” 将人打捞上来,翻身一瞧,原来是个姑娘呀。金喀尔啧啧作声,“老天爷是不是看我一个老头子在这深山野林里太孤寂,又给我送人来了。”探了探她的脉象,还有气息。他轻拢白眉,喃喃自语,“上游捡一个,下游捡一个,再这么没完没了的下去,我那间破草庐就要住满了。我是来钓鱼的,又不是钓人。”嘀嘀咕咕说着,却还是将人给拖了回去。 “呼,没想到一个小小姑娘还挺沉的。简直要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将她拖到草庐里,捣捣弄弄,取来金针替她治疗。他不知有多久没救过人了,拿她来温习一下医术吧。“真是的,这座深山前前后后都布了阵法,居然忘了还有上面。幸好你会选地方,否则这会该一尸两命了。啧,没想到这孩子的依附力倒挺强,虽然脉象微弱,不过倒也不是救不了。只是要折腾我这老头了,醒来了记得要报恩哦。”许是真的太久没人来过了,他竟然能自言自语的说个大半天。 “还好你的不严重,不像之前那一个,救了也是个活死人,还要我老头去伺候他。哼!”想着心里有些不平衡,孩子气的对着她哼哼两声抱怨。“不过谁叫我老头心软,如果摆着不救,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一边替她针治一边嘴不得闲的喃喃自问。 两个时辰后,他终于弄完了。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便出了房。“真是的,弄完了这个,还有另一个。老头肚子很饿呐。”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两天后的清晨 天际才微露白光,整片大林里被薄雾笼罩。朝阳冉冉升起,透过密林茂叶,稀稀落落的洒在草庐上,颇有雾里看花的美感。 柳依瞳轻吟一声,眼皮未睁,下意识挪了下身子,秀眉便皱了起来。身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不禁在想,她还没死? 长睫扇动了几下,眼珠在眼皮底下滚动,然后缓缓睁开。这是哪里? 动了动四肢,发现身上很多处伤,但都没伤及筋骨,好在沿途有树,缓了坠崖的冲势,不至于让她摔得这么厉害。 起身,下床。慢慢的走了出去,只见草屋外有一个眉毛,胡子,头发都花白的老者,他正在捣晒着木架上的药草。 他忽抬眸,看见柳依瞳站在门外。便扬声道,“你醒了。赶紧过来帮我把这些药草翻出来晒晒。” 柳依瞳愣了下,满腹的疑惑,却还是走了过去,依言的将各种各样的草药翻出来。 “咦,恢复得不错嘛。”瞥一眼她,还有力气帮忙,看来已无大碍了。“出来晒晒太阳是不是舒服多了?” “嗯。”柳依瞳应了一声。猜想是他救了她吧! 她正想开口道谢来着,但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道,“不用说谢谢。记得知恩图报就行了。” 柳依瞳张了张口,偏头看着他。奇怪,他没看她,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 “女娃儿,老头子我肚子饿了,去给我做饭。”她还在纳闷之际,又听他说道。 “额……” 金喀尔竖起白眉看着她,“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做饭吧?”好似真打算要她回报似的,在她才能下床就开始使唤她。 “喔。”人家好歹救了她,她总不好拒绝。 不过她可是很少下厨,更遑论要自己生火煮饭了。她还是个病人诶,什么都要她亲力亲为,也不怕操劳死她。 柳依瞳走进厨房,扫了一眼,见墙上挂站干菜,盆里有几条鱼,窗边有风干的肉。 半晌,便见烟囱升起袅袅白烟。金喀尔晒完了草药,坐在外面的小凳上啪嗒啪嗒的抽起了水筒烟斗,一副悠闲惬意的模样。不时望了望里边,唇边勾起浅笑。不知有多久没人给他做过饭了。 “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要饿死我老头啊!” 里面忙得团团转,外面还不停的催促。柳依瞳不禁扬声道,“急什么,就快好了。” 金喀尔扬眉,这女娃的声音中气十足呐! “好了,进来吧。”不一会,柳依瞳喊道。 金喀尔一脸期待的坐了下来,却在见她端上来的东西时,双瞳瞪得老大。“菜呢?” “这里面呀。”柳依瞳指了指桌上唯一的食物。 “就一锅粥?” “里面有青菜。”柳依瞳笑意盈盈的说道,顺便替他盛了一碗。 金喀尔白眉抽了抽,“你这女娃儿是存心虐待我是不是?我的鱼呢?我的肉呢?” “这里面有肉呀,瞧。”柳依瞳舀起来给他看。 金喀尔不得了的哇呀呀大叫,“我要吃肉,红烧肉,还有清蒸鱼。你弄得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不吃,不吃。” “都一把年纪了,你牙好使么?鱼刺多,你的老花眼看得见么?”还不是他一直催催催,而她又嫌麻烦,索性煮了一锅青菜瘦肉粥,一次性解决,省时省力又省事。 “你、你、你……”金喀尔伸出手颤颤指着她,横眉瞪眼,“你恩将仇报呐。” 裁幻总总团总,。柳依瞳不满的嘟嘴反驳,“别随意污蔑我的人品好不好,我只是不会做饭而已。” “不会做饭?”金喀尔瞪着桌上那锅粥,那这能吃吗? “你放心,我保证它是熟的。” 金喀尔老脸抽了抽,摇头叹道,“真是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呐。” 柳依瞳坐下来,看着他道,“除了厨艺有些差强人意,但我别的还是会做的。” 金喀尔很是质疑的鄙睨她一眼。不过这女娃似乎挺有趣的,留下来以后生活也不会再这么无聊了。单看她圆溜溜的眼珠子闪现着灵活,是个不错的人选。 想他隐世多年,孤苦伶丁的,以后撒手人寰,一身医术也没有个传承,那真是太可惜了。 柳依瞳忽地打了个激灵,看到他焕发异彩的眸子似乎正在算计着什么。古古怪怪的老头! 于是,在种种原因下,柳依瞳就暂时留下来报恩了。后来知道这古怪的老头叫金喀尔,一直隐居于此,住在这种深山野林中,要么是高人,要么是孤僻的人。看他的样子,估计两者皆是。因为他不仅治好了她,连腹中的孩子也毫无损伤。不过他真的是个很麻烦,很难将就的人,不管她做什么,他就爱鸡蛋里头挑骨头,处处不满意,存心针对她似的。念在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于是便忍了。 “喝药。”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在她面前,散发着浓郁的药味,闻着便觉得苦。“真是的,救了你,还得让我这个老头子伺候。” 她皱了皱眉,张了张口,在他的瞪视下硬生生将不要的话哽了回去。“不喝,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孩子生出来会不会缺胳膊少腿的。” “喂,不带这么咒人的好吧。”柳依瞳瞪他一眼。不过他是神医嘛,为了宝宝,只能忍了。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苦得她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存心捉弄我。”她小声嘀咕。 她发誓,好真的有看到老头得逞的阴笑。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人生际遇真是奇妙呀。第一次落崖,她穿了。第二次,她依旧大难不死。看来她还真是福寿连绵。 同样是一个地方掉下来的,估计也没差吧。她心里祈祷着,兴许能找得到慕天离。于是,便住了下来。 在老头的调理下,她的身子康复得很快。待她能够活蹦乱跳时,老头更变本加厉的奴役她。 翌日,还没睡饱的她便被催赶起来。怀孕之后她渐渐变得嗜睡,但这老头却偏不让她如愿。 她挣扎了许久,臭着脸起来,十分火大。“你知不知道孕妇是需要多休息的,你这个庸医想害死我是不是?” 金喀尔拿起烟斗敲了一下她的头,摆出严肃的长辈架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若不是我你早被野狼叼走了。哪还能让你这般生气勃勃的跟老头我横眉瞪眼。”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伟大。到底叫我起来干什么?”她不雅的打着哈欠的问。 “药材用完了,我得上山去采药。” 柳依瞳纳闷的道,“你又没那么多人要救,要这么多药材干什么?”而且她的身体早就好了,根本就不必吃药了。 “你是不是在暗指我就是孤孤单单,没人陪吗?” 柳依瞳翻翻眼皮,“你想太多了好不好。”虽然事实是如此。况且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人烟罕至,又不是天天会有人掉下来让他救。 “臭丫头,当初真不该救你。”金喀尔咕哝一句。“等一下你烧锅热水,然后把这些草药放进去煮。”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堆草药吩咐。 “这么多?得烧多少水啊?”柳依瞳诧异的问。 “烧十桶。”金喀尔凉凉的说。 “嘎?” “记住,在我回来之前要弄好。” “你当我是卖劳力长大的啊?”柳依瞳瞪目道。 “少罗嗦。快点干活,等着救人。” “救什么人……”柳依瞳刚想问,却见金喀尔已经背着药蒌走了。“喂……” “上山小心一点啊,一把年纪别摔着了,我可背不动你……”她圈手在他身后喊着。他经常在这附近转悠,本来想向他打听一些消息,看能不能得到其他线索。不过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问吧。 “臭丫头!”金喀尔摇着头,嘴里骂道,却有一抹笑弧扬起。没想到她还懂得关心人。 柳依瞳抱怨归抱怨,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认命的去熬药水。奇怪,要救什么人需要这么多药?附近也没见有什么人家啊。 柳依瞳折腾了半天,累得气喘如牛,终于将十桶药水全煮好了。一桶桶的绿色,味道很浓重,很刺鼻。看见金喀尔没回来,便去烧饭等他回来。 金喀尔虽然脾气古怪,对她又凶巴巴的,动不动就爱拿烟斗敲她的头,还喜欢找她吵架。可是她感觉得出他只是一个人寂寞太久,看他也挺可怜的,所以就陪他闹闹。 弄好了一切,又出去外面晒草药。直至下午,方才见到清瘦的人影背着药蒌回来。 进了门,开头便问,“药汁煮好了吗?” “嗯。你饿了吧,先吃饭吧。” 金喀尔却没理她。命令道,“把药拎上,跟我来。” “我?” “难不成让我一个老人家拿吗?” 柳依瞳心里嘀咕,我还是孕妇呢!幸好她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而且一只桶也不算大。在金喀尔背后扮了个鬼脸,便提着跟他走进草庐后的一个黝黑石舍,房舍顶上被茂盛的大树遮蔽,不透阳光。 她好奇的打量着,随他推开了门进去。瞥见里面放着很多药罐子,正中间摆放一个大圆桶。她惊奇的发现里面竟然泡着一个……药人。没错,是药人。他四周散发出的浓重草药味,隐约可见浸泡在水里的人散发着绿泽。 金喀尔走过去,在桶底插了一根排水的竹子,然后将泡过的药汁放出。 “看什么看,还不把药倒进来。” 柳依瞳回神,转身提桶,一边问,“这是什么人啊?” “他也是和你一样,被捡回来的。只不过你比较幸运。” 柳依瞳听了,忽地一震。继而又听金喀尔接着说,“救回来的时候啊,身上全是刀伤、箭伤、擦伤、摔伤,而且还中了奇特的毒,腿也摔了几根骨头。幸好遇上了我……” “哐啷”一声,水桶倏地掉在地上,绿色药汁洒了一地。 “哎呀呀,你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全浪费了……” 柳依瞳不理会金喀尔的指责,绕过他,冲到圆桶旁,双手捧着昏迷的男人的脸。蓦地瞠大美眸,感觉昏暗中的他是如此的虚幻,像梦般不真实。她忍不住将颤抖的指尖抚着他的脸,用力合上眸,然后再张开。是他吗?她日思夜想的人,竟然离她如此的近。 “唉唉唉,你这女娃儿干什么?真是太不矜持了,怎么一见男人就扑上去……”他走过去,借着门外射进来的光线,低眸竟然瞧见她哭了。吓了他老头一跳,“丫头,你怎么哭了?”怎么又哭又笑的?难道是他给她吃错什么药了吗? “没死,没死,你真的还活着……我就知道……”她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活着,但也跟死了没两样。”金喀尔一旁凉凉泼了一盆冷水。 柳依瞳抬着像是泡在水里的美眸望着他,怔怔的问,“什么意思?”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外伤加内伤,而且又中毒太深……” 话未说完,柳依瞳便急急说道,“你是神医,你医术这么高明,一定有办法治好他的,对不对?” 金喀尔讶异的看着她一下子将他捧得这么高,不禁撇了撇嘴,煞有介事的抚着白花花的长须,“你不是说我是庸医嘛?”人是越老心眼越小,他也是会记恨的。 “……”柳依瞳望着他头仰高,眼抬高,赌气的冷哼。像这种老小孩是很容易哄的,她低声认错讨好,“是我无知不懂事,有口无心,您大人有大谅别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了。您和蔼慈祥,就像我的爷爷一样,所以我才会没了规矩。您不觉得咱们这样比较能增进感情吗?” “爷爷?”金喀尔挑着眉,“我像你爷爷吗?” 柳依瞳点头如捣蒜。“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所以一看见您,就觉得亲切,才会和您嬉嬉闹闹。” “爷爷……”金喀尔捋着胡须,似乎对这两个字挺有兴趣。转眉,看着一脸讨好的女娃儿,伸手抚摸着她的头,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收你当我的孙女。” 柳依瞳脸抽了一下,她才不是这个意思咧。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没什么坏处。“那,你会帮你的孙女吧?” 金喀尔来回看了看他们,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相公。” 厚,原来当他孙女是有目的哦。“喔——那你不走运了。” “什么意思?” “他虽然气息尚存,但基本上已是个活死人,醒不醒得来还是个未知数。孙女儿,趁着还年轻,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吧。”金喀尔故作语重心常的说。 活死人,翻译过来是叫植物人吗? “他是我相公,唯一的相公,是我孩子的爹。就算十年,二十年,我也会守着他。爷爷,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我保跟跟联跟能。“我只能保证他不死。至于醒不醒得过来,那得看他的造化了。”之前还老头老头的叫他,现在为了这个男人竟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来还真是爱惨了这个男人。 “爷爷!”柳依瞳知道他若肯尽心一定能治好的。 “真要我救他?” “你也不想我守寡,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爹吧?他死,我也会跟着去的。以后就没人孝敬你了。” “孝敬我?”金喀尔拿乔的摆高姿态,想了想,说道,“我想吃红烧肉。” “我学。” “我想吃清蒸鱼。” “我杀。” “既然这小子是你的夫君,那以后就交给你了。省得我一把老骨头还得伺候他。”他说完,捋着胡须走出去。背对着她说,“记得把这些药倒进去,每八个时辰换一次。” 第二百五十七章 穷途末路,必有回转。 上天待她还是不薄,虽然他人仍处于植物状态,但活着,便是希望。她不敢要求太多,默默的守在他身边,悉心照顾。 金喀尔是说到做到,一听他们有关系,便立马将这大麻烦扔给她,自己落个清闲,还有人伺候。他虽说没答应要救他,不过却告诉她方法。至此,她便开始了上山采药,从晒、挑、煮,每一样都是由她亲自着手。渐渐的也学得了一些医理。 说实话,她挺喜欢这里的生活。隔绝了俗世,脑子里面的杂念也少了许多,生活不再被困扰,人也轻松了。这里的生活看似单调,每天跟着金喀尔学医术,上山采药,偶尔陪他去钓鱼,一老一小常常拌嘴,其中却有不少乐趣。 虽然他们的关系变成了爷孙俩,可金喀尔还是会刁难她,让她一个孕妇苦不堪言。 随着日月推移,柳依瞳的肚子越来越明显。幸好慕天离已不用再泡药澡了,否则她还真的力不从心。 这日,柳依瞳做完了老头给她的功课,一如既往的来到房中自说自话。 她解开慕天离的衣衫,一边替他擦拭身子,一边自言自语。“相公,今天爷爷又让我背药名了,我只不过是认错了一种草药而已,就被他狠狠的敲了头。哼,果真不是亲的一点也不疼我。想我平日对他这么好,衣食起居照顾得面面俱到,他竟然一点也不感激。你再不起来,我迟早得被他敲笨的。” 柳依瞳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我也很感谢爷爷,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重逢。对了,告诉你哦,我的厨艺有进步了,这还得感谢他那挑剔的嘴。你起来了,我做给你吃好不好?还有,我现在已经会刺绣了。我绣了两件披风,一件给你,一件给爷爷。你呀,别再睡了,你瞧,你都瘦了。再这么下去,你会穿不上的,到时我就送给别人,你没有了可别哭着管我要哦。” 听爷爷说,当初捡到他时,手上还紧紧的攥着一个荷包,即使人已经失去了知觉,却怎么也不松手。他当时还纳闷,这般难看的东西,干嘛这么宝贝,活像有人要跟他抢似的。 她知道,只要是她做的,无论再丑别人再嫌,他依然当作宝。 她爱恋的轻抚着他的脸,指尖细细描绘着眉眼,嘴唇。“我好怀念你以前温柔看着我的眼神,何时,你才能再睁开眼看看我?你知不知道女人容颜逝得快,可别让我等太久,不然你就再也看不到这么漂亮的老婆了。如果我变成黄脸婆,你还会不会要我呢?” “丫头,丫头……”外面又传来扰人的呼唤。 柳依瞳嘟着嘴抱怨,“真是讨厌,人家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爷爷肯定是又闷了,八成是想到方法捉弄我了。”她俯首,在他额上印上一吻。“我先出去了,你要乖乖的哦。” 柳依瞳走出去,便见金喀尔躺在长椅上,酒足饭饱后,拿出烟斗抽上两口。桌上的残羹等着她收拾。 “丫头,过来。”金喀尔突然唤道。 “做什么?” “让你过来就过来。”金喀尔没好气的瞪她两眼。 柳依瞳嘴里咕哝着,走了过去。 “拿去。” 不明物向她飞来,柳依瞳忙伸手去接。疑惑问,“这是做啥的?” “那些药名和药性你都记下来了。今天开始学习人体穴位。” 柳依瞳看了看他,然后低头翻阅。密密麻麻的穴位看得她眼花缭乱,秀眉皱了皱。“我为嘛要学这些?我讨厌看书!”一看书就犯困,她不喜看书,只会辣手摧书。 “看不看随你,老头我只是出于一片好心。”金喀尔啪嗒抽一口,慢条斯理的道,“他的毒已经逼出来了,接下来得用针疗法。我是很乐于助人,不过老头一把年纪了,手也不稳了,眼睛也不好使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落个后遗症,你可别哭着喊着让我赔呐。” 柳依瞳咬牙切齿瞪之,丫的,太卑鄙了。狠狠纂着手中的蓝皮书,两眼喷火似的欲将书焚烧。为了她家男人,忍了。 “用点心,扎错了位,他随时会一命呜呼。”金喀尔微凉的嗓音飘来。 “呸呸呸,乌鸦嘴。” 于是,柳依瞳又破天荒的干起了一件生平未做过,更没想过的事。为他,拿起了针线。为他,学了下厨。为他,看起了医书。更加不敢偷懒。这一切,都值的。只为了能够再看看那对深情的邃眸,再听听那动人的情话,再看看他无赖的撒娇…… 柳依瞳便挑灯夜读,倍加勤奋刻苦。虽然抱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就好,弄得这么麻烦又浪费时间。但她那甚少动用的脑子却是很快的将医书上的知识全记下来。 夜很深,柳依瞳终于放下了医书,伸了个懒腰,捶着酸疼的肩膀和腰。走到榻前,解开外衫躺在慕天离身边。侧身,扣着他的手道,“相公,我好累哦。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呢?是不是以前我都对你不好,你现在才要这么折腾我?”她拉着他的手移到微隆的小腹上,“我们的宝宝一天比一天大了,他在动呢,感觉到了吗?你再不醒来,就不能亲眼看到他出世了。你猜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你比较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呢?不,还是生儿子好了。免得以后你疼她比疼我多,我会吃醋的。” 她揽着他的头,冰凉的脸颊磨蹭着苍白的俊脸,“我好想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不会再骂你,欺负你,我会努力做个贤妻良母……”她在他耳边喃喃低语,像是要存心将他吵醒似的。 说得累了,困了。习惯性的霸占他的手臂,窝在他怀里,抱着他,才能睡得着,抱着他,才不会害怕他会消失…… 周公在向她招手,闭上了眼,收敛了不知不觉湿了他衣衫的泪。忽地,那只横越在身后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我保跟跟联跟能。xxx 金喀尔原本是很满意柳依瞳刻苦,也不知是她有天份还是爱情的魔力,她学得非常之快,记忆力也很好。啧,真看不出平时粗鲁又大大咧咧的她,竟然也有这么努力的一面。不错,不错,看来他是后继有人了。 柳依瞳记好了那些穴位,起初就是拿稻草人来练习。不过后来觉得无趣,想找些活生的东西来试一下。不巧在金喀尔的房中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她发现老头不只喜欢捡人,还喜欢捡些小动物回来。她就搞不懂了,既然他连动物都救,为嘛不肯出手救一下她家男人,小气巴拉的。 这日,金喀尔如往常一般,到了晌午就去河边钓鱼。柳依瞳潜进他房中,放眼望去,活像进了小型动物园。她大感兴趣,随手捉了一只兔子便进行实验。哪知她的银针才一扎进去,那只红眼兔子四脚一蹬,歪脖子没了反应。 柳依瞳不禁皱了眉。啧,怎么可能呢?不死心的又从挂在柱子上的笼子里抓出叫得像唱歌的布谷,却见翅膀扑腾两下,没了声音。 丫的,凭她的聪明怎么可能连这些小东西都应付不来。再次一捞,又是下手一针,岂料下场一样悲惨。最后,柳依瞳得出的结论是,不是她技术出了问题,而是人和兽本来就不一样。这下算理解了,为什么有兽医这一分类了。 柳依瞳折腾了一下午,累了,终于肯收手。头一抬,眼一瞄,却见现场惨不忍睹。 糟糕,若让他回来瞧见了,非打得她头上开花不可。想到金喀尔红脸瞪眼的模样,忍不住抖颤一下,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 “丫头,臭丫头……” 突然,外面传来苍洪的喊声。柳依瞳心一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你这臭丫头又躲哪去偷懒了?” 听见脚步声慢慢靠近,柳依瞳慌忙中将一具具尸体丢进了柜子中。但手脚还是慢了些,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金喀尔一脚跨进,傻眼。柳依瞳一手拎着尚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呆愣。 半晌沉默的对峙。一声爆吼惊得屋外鸟儿也飞窜。 “你这死丫头,你在干什么?你竟然……” “息怒,息怒,我不是故意……的。哇啊——”柳依瞳手一吃痛,猛得一丢。瞪眼,“老头,你真打啊?”呼呼,好痛!竟然这么用力。 “你敢谋杀我的东南西北……我打死你这坏丫头。” “丫的,你以为在打麻将啊!”柳依瞳跳脚躲开。“喂喂,住手,我是孕妇诶……” “我的阿黄,我的毛毛……你!你这杀人凶手……” “它们又不是人!” “你这可恶的刽子手!” “我只是轻轻刺那么一下下,你医术这么高明,再救回来不就好了。”柳依瞳边躲边翻眼皮。 “哼,今天非教训你这伶牙俐齿的臭丫头不可。你就是凤凰我也得拔了你的毛,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我一大活人还不如这些东西吗?喂……”柳依瞳才不会傻傻的站着让他教训,忙拉开门逃命去也。 却没想金喀尔也跟着追出来。要命,来真的啊?她一个大活人还不如这些小东西吗?会一尸两命的! “一把年纪怎么还这么有体力。”柳依瞳边跑边嘀咕。 “一个孕妇还能跑得如此轻松。”金喀尔边追边抱怨。 不一会,柳依瞳跑着跑着,回头,突然就不见了人影。放慢脚步,奇怪,跟丢了吗? 她手插着腰,喘着气。“呼,这一定是个大胖小子,累死你老娘了。” 瞧了瞧,确定金喀尔真没跟上来,不禁得意一笑。“哈,就说你一老头怎么跟咱年轻人比。”她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看,忽地发现此处陌生,搔了搔头,疑惑,这是哪呀? 她一手撑着树,斜支着身体打量环境。突地,一个异物从头顶上砸下来。“噢!”低头一看,地上滚着个红色果子。她仰头,见上面结了几个果实,有些纳闷,怎么一棵树才结那么一点果子。 正好,跑得累,有些口渴了。她弯身捡起来,嗅了嗅,很香。颜色通红透亮,散发着诱人色泽,便在衣上擦了擦,大大一口咬下去。 白色的汁液便流了出来,却是润滑爽口。味道有些涩,但入口片刻便觉得回甜,真好吃。她站起身子,捡起一根长竿便将果子全打了下来。反正只有几个,她索性都收走了。 柳依瞳兜在怀里,开始沿路回去。 蹑手蹑脚的走回了草庐,很庆幸的没有看见凶巴巴的金爷爷。她抱着果子钻回了房中,并上了锁,以免他突然杀回来。 “臭丫头,开门,开门……” 丫的,怎么这么快就被发现行踪了! 柳依瞳心里惊,自动的躲在慕天离身边。“相公呀,你快点醒来,你老婆被人追杀了。再不醒来我就完蛋了……” 突地“砰”一声,柳依瞳吓了一跳。金喀尔竟然把门震开了。 看到一脸气急败坏的老头走进来,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活像要煮了她似的。至于嘛,至于嘛?不就一时失手,还能拿她抵命不成? 柳依瞳蹭地跳上内榻,急急道,“爷爷,爷爷,我知道错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赶明儿再去山上帮你捉回来,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孕妇经不起吓的……” “臭丫头,说,是不是你干的好事?”金喀尔烟竿指向她。 “也也也,小声一点,会吵着病人的。”她试图转移注意力,不过貌似不行。看着他脸色青如绿叶,便知后果很严重。立马态度极诚恳的认错。“呃……我知道自己学艺未精,我怎么知道它们生命那么脆弱,如果你肯亲自教的话就不用搞这么多事了……” 金喀尔吹胡子瞪眼的吼道,“是不是你偷吃了?” “偷吃?”柳依瞳愣了下,她哪有那北极时间去偷吃,她都没机会煮呢。她讨好的笑道,“爷爷想吃肉的话,我帮你煮……” “你少给我装傻充愣,那些果子是不是被你偷吃了?” “呃?什么东东?”柳依瞳眼里浮现问号。 “后山一棵歪脖子老树上结的红色果子,是不是你偷走了?”金喀尔咬牙切齿问。 柳依瞳茫然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哦,你是说那些又酸又甜的红果果啊……” “真是你拿了?”金喀尔焦急地问。 柳依瞳不知事态严重,呐呐道。“我吃了……” “你吃了!?全吃了?”金喀尔提高音量怪叫,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怎、怎么了?”她看到他面如死灰般的惨绝,顿时不安,“那、那些不会有毒吧?” “毒你个死人头!” “诶诶诶,胎教,胎教。别在宝宝面前乱说话。” 金喀尔悲怒交加,一脸懊悔,“我当初真不该救你,而是毒死你!” “呃……”柳依瞳汗颜。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有这么恶毒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那些果子可是我、是我……”金喀尔的心挖凉挖凉的,如被刀剜一个大洞,血潺潺涌出。他的心呐,那个疼啊—— “我打死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 “啊,饶命啊,我错了……”柳依瞳忙跪在床上,双手捏着耳朵惶恐忏悔。他好像是真动怒了! 可金喀尔却不理会她,举起烟竿就要敲向她的头。不料,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制止住他。手硬生生被晾在半空中。他纳闷低头—— 没有预期的疼痛,柳依瞳怯怯抬眸,见状,颇为疑惑。 两人视线顺着那只皆不属于他们的大手往下,顿时愕然怔住! 只见一双黝黑深邃的双眸睁开,闪亮亮,仿如焕发耀人光芒的星辰,令他们的目光无法转移。 柳依瞳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僵硬了,怔怔的盯着他,久久未能回神。她、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是吗?不是吧!狠狠往自个脸上掐了一把,皱眉,真疼—— 欣喜若狂顿时冲击了她整个神经,大脑呈现一片空白,还是不敢相信,只是目光紧锁住他。 金喀尔反倒冷静,只是稍愣一下,便道,“小子,你醒来了。” 慕天离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面孔。尚茫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仿佛是睡了很久,很久。梦中,他看到了想得心疼的那个人儿,听到了她像小麻雀般的声音不停地跟他说着话。一切美好得让他不愿醒来。 他这是在哪?他还没死吗? “死小子,刚醒来连你也想跟我作对吗?”金喀尔气呼呼的抽回烟竿,扬起。 柳依瞳却以为他想打他,连忙扑过去抱住他的头,仰头对金喀尔道。“爷爷,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千万别打坏了他。” “你、你……”金喀尔瞪着她,气愤的吹起雪白胡子。“臭丫头,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他用力一拂袖,转身离开房间。知道他刚醒来,他们一定有许多话要说。他是很识趣的不留下来碍人眼。哼,不过他们的帐,等会还是要算的。 金喀尔离开后,还贴心的为他们带上了门。 柳依瞳抱着慕天离的头,香馥柔软不偏不倚的触到他的脸上。他闭了闭眼,用力嗅着这馨香,多么熟悉的气息—— 柳依瞳却浑然不知。看着金喀尔离开,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突然,一双大手缓缓攀上她的双肩,将她微微推开。 四目相交,冗长的沉默,仿佛都以为这是一个梦,谁都不敢先出声打破这份寂静。慕天离伸手抚着她的脸,从额头到眉眼、秀鼻、樱唇、下颔……似乎想确定一下是否真实。 “你——是真的吗?” 听到久违的声音,柳依瞳忽觉心头一阵激动,狠狠咬着嘴唇,眼泪毫无预警的夺眶而出,像断线的珍珠“啪嗒”落下,一发不可收拾。 慕天离伸手接住,如初晨玫瑰花瓣上的水珠,娇柔得令人心醉,又如烛液般灼得他心疼。 “娘子……”他开口,叫出这魂牵梦萦的人儿。 却没想她一扁嘴,哭得更厉害,更大声。 “呜~~~”她不停的抽咽,眼睛像水里的鱼,鼻子也哭得红红的,好不可怜。曾经设想过他们相见的画面,会有什么表情,开口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可是,待他真的醒来,她的反应却是如此的糟糕。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很没出息的哭。 “不哭……”低嘎的嗓音透着不舍。 “不许看!”她带着哭腔的命令。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一定丑死了,不想他醒来第一眼便看见这样的她。她躲进他怀里,将哭得像花猫的脸埋进他的颈窝。 “不哭,不哭。你哭,我也想哭了。”他说着,紧紧的抱住她。真不敢相信,老天爷竟然将她还给了他。这期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呜~~~你好坏,一直睡一直睡,无论我怎么叫你,你都不肯醒来。我好怕,怕以后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将那伤心的小人儿搂得更紧,亲了亲她的耳朵,低哑的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想你,好想好想……我不敢醒来,好怕这一切都是梦。你真的回到我身边了吗?” 她抬起头,倏地吻上他的唇,却在他准备回吻她时,张口用力咬了他的唇瓣。哭得沙哑的问,“疼吗?” 慕天离点了点头,眼神熠熠生辉,深情却邪气的道,“你再多咬几口,让我确定一下。” 柳依瞳瞪着他,泪被止住,破涕为笑,轻捶他一下,“讨厌,醒来就没正经的。”被眼泪彻底洗刷过的双眸变得更加的明媚晶莹,无限的诱惑。 “我想你,让我好好抱抱你。”慕天离低声要求,眷恋的目光教人无法拒绝。 她原本想坐起的身子被他又重新压回怀中。他的唇温柔的落在她的脸上,如蝶翼般,轻柔而细腻的吻着她的五官,吮去她的泪痕。他在她唇上辗转摩娑,却不深入。他伸舌在她唇上舔吮,诱使她主动。 半晌,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柳依瞳忽地皱眉。 “怎么了?”慕天离紧张的问。 “我的肚子……” “肚子?”慕天离担忧的往下看。 柳依瞳拉着他的手覆上,神秘兮兮的笑道,“宝宝好像在踢我。” 慕天离愕然的看着她,脸上出现惊疑的表情,张了张嘴,“宝、宝宝?” 柳依瞳望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俊不禁。“是啊,宝宝,我们的宝宝。” “我们的?”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不知是不是被惊喜给刺激到了。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柳依瞳故意问。 第二百五十八章 慕天离从惊喜中回神,激动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总之脸上表情变换多样。看了看她,又低头看着她的肚子。大手颤巍巍的抚摸着,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怕会伤着了这个被突然告知的小生命。“宝宝,我们有宝宝了?” “对啊。”她捧着他的脸,亲亲他的嘴角问,“你开心吗?” 慕天离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魅惑纵生,教她看得都痴了。她不由得嫉妒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迷人的模样,让她都快陷溺其中了。 慕天离点点头,“我好开心。”他用力亲了她一下,“谢谢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 “你会爱宝宝吗?” “那当然。” “很爱很爱吗?” “嗯。”慕天离咧着嘴笑,因为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柳依瞳忽地沉下脸,“那我呢?” “傻瓜。”他笑了笑。灼热的黑眸充满了爱恋。仿佛一切都尽在不言中,而她,却问了一个最傻的问题。 “喂!”柳依瞳不依的眯着眼警告。 “你那颗精明的头脑到哪去了呢?傻瓜,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傻瓜。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柳依瞳听得心得像盛开了一朵,柔软而甜蜜。嘴上却嗔道,“我才不傻。” “是,你不傻。否则,我怎么会被你吃得死死的。”他磨蹭着她的鼻尖温柔笑道。 “那你是不是觉得很荣幸?” “是,是,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他故作诚惶诚恐的说。 “嘻嘻!”柳依瞳笑倒在他怀中。她也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许久都不曾笑得这般释然,开心。不知是不是乐极生悲,她觉得肚子又开始阵痛。 “怎么?宝宝又踢你了?” 柳依瞳拧紧秀眉,气弱的道,“不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蹦得太厉害,动了胎气。好痛……” “什么?”慕天离听得心一紧,连忙坐起身,却突然发现不对劲。他动了动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他错愕的盯着自己的腿,怎么会? 柳依瞳看着他异样的表情,以为他是过于紧张,笑着安抚道,“放心吧,咱们的宝宝很坚强。”他可是陪了她出生入死。下火海,跳悬崖,强大得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诶,不对。他看起来怪怪的。“相公,你怎么了?” “我的腿……为什么动不了?” 柳依瞳不舍的摸摸他的脸,解释道,“爷爷说你从崖上摔下来,腿骨摔断了……” “断了?” 柳依瞳急急说道。“不过你别担心,一定会治好的。爷爷的医术很高明,你的腿会没事的。你看你都醒得过来了,腿一定也会好的,你别难过……” 慕天离看着她着急安慰他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并没有担心什么,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傻瓜,我没有想什么。只要你在我身边,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瘸子……” 柳依瞳堵住他的嘴低斥,“胡说!你会好起来的。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一直爱你。”是的,她那时想,在见到他时,一定要告诉他,她爱他。 慕天离眼光闪烁,脸上如春风般漾开笑花,心里像装了蜜。“再说一次。” “我爱你!爱你这个大山贼,爱你这个双面赖皮鬼。” “只能爱我。”慕天离霸道的说。虽然都是一体,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好爱计较哦。”柳依瞳皱皱鼻子糗他。 “不管。”他抱紧她,“再说一次。” “你好烦哦。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够了吧。” “以后每一天都要对我说一次。”他得寸进尺的要求。听一辈子都不够。 柳依瞳翻翻眼皮,没好气的嗤道,“才不——唔。” 他使坏的覆上她的嘴,吞没她拒绝的话。“那就有劳你,暂时充当我的拐杖了。” 后来,柳依瞳将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才知道发生了好多事。担心其他人的安危,既然他醒了,他们也无法再呆在这里。 金喀尔坐在草庐外的那棵大树下抽着烟斗,表情沉凝。 直到柳依瞳站在他身后出声,“爷爷。” 金喀尔回眸,懒懒的瞥了她一眼,不吭声。 “哎哟,你还在生我的气啊?”柳依瞳走到他面前蹲下,讨好的说道,“你别生气了。其实我没有全部吃完,喏,都还在这里。我不知道你这么重视。”她将那些红果子递到他面前。 金喀尔沉默着。 “我只吃了一个,你再叫我吐也吐不出来啊。” 半晌,金喀尔幽幽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吗?” 柳依瞳不知他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摇了摇头。 “这果子叫血丹果。从我爷爷那一辈到我,都一直守着这棵树。” “啊?”她觉得奇怪。“这有什么特别的吗?”难道树还有祖传的? “这棵树六十年开花,六十年结一次果。它吃了可以解百毒,补元气。”他忽地动作敏捷的捉住她的手一翻,把住她的脉。“更可以让完全不懂武功的人大增内力。” 柳依瞳愕然的张着嘴,“什么意思?” “就是撇开武功不论,你体内拥有浑厚的内力,可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上等高手了。” 柳依瞳的嘴张得更大了,眼睛圆瞪,好似在听神话一般。她、她有内功?就是吃了那个又酸又甜的果子? “我们怕被外人闯入偷摘,还特意布下了阵法。所以这里从未有人出入过。没想到四周都顾全了,却让你们从上面摔下来。” 柳依瞳搔搔头,“说明咱们有缘份呗。不过,这果子真有这么神奇吗?” 金喀尔白她一眼。“你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我编故事来哄你吗?” “爷爷,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金喀尔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吃都吃了,还能叫你吐出来不成?我只是怕心术不正之人偷吃了,将来会为祸武林。你这女娃儿——诶,吃了就吃了吧。” “爷爷,你真好!”柳依瞳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唷,好了好了,我可受不起。你这丫头不折腾我老头就好了。”金喀尔状似不受意的板着脸说道。“怎么不在屋里陪陪那小子。自从他醒来后,你们可是如胶似漆啊,简直是忘了我的存在。”他语气有些酸意的说。 柳依瞳有些羞涩,不好意思的嗔道,“哪有。” “哟,还脸红了。” 柳依瞳看了看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舍。虽然平时总是挨打被骂,吵吵闹闹,但相处久了也有了感情。真要离开却舍不得了。 “好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金喀尔瞧她欲言又止,便知有事。 柳依瞳犹豫了一下,说,“爷爷,过些时候我们打算离开了。” 金喀尔不说话。“其实我很舍不得爷爷,也很喜欢这里。可是我担心我的朋友们的安危,所以我想……” “你们去吧。”他幽幽地说。 “爷爷……” 我保跟跟联跟能。“你们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既然找到了人,那就去吧。但记住,别把这里告诉任何人。老头我还是喜欢一个人清静些。” 柳依瞳突然有些伤感,鼻头酸酸的。“爷爷。” “去吧去吧。”他低下头继续抽着水烟,花白的头发,苟偻的背,看起来好生的落寞孤单。 他挥挥手赶人。柳依瞳看了看他,难过的转身离开。 “丫头。”金喀尔突然叫住她。 “记得孩子生下来后,有空带回来看看。” “嗯。”柳依瞳带着鼻音的应道。 “以后再来,不要再从上面下来了。” 尔后几天,金喀尔都将自己关在房中,不知在里面弄些什么。 柳依瞳为他做了一个轮椅。这天,柳依瞳推着他来到了湖边。这是他们坠落的地方。上面曾经是兵荒马乱,下面有如此仙境,与世隔绝,听不到任何嘈杂,摒去了烦恼。从没仔细感受过这种奇妙的感觉。 “在想什么?” 慕天离抬头看着一脸沉思的她,情绪似乎有些伤感。 “其实住在这里也不错。” “是不是舍不得走?” “我舍不得爷爷。我觉得他一个人住在这里好可怜。” 慕天离伸手握住她,“放心,我们以后还会再回来的。” 柳依瞳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林子间的那个草茅,“不知道爷爷这几天在干什么?总不出来见人,不会是躲在房里偷哭吧?” “他会没事的。又不是永别。” 柳依瞳蹲下身子,看着他问,“对了,爷爷给你的药,你觉得用了之后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有点感觉了。相信只要坚持服用再加上理疗,很快就能好了。别担心。” “那就好。我之前还求爷爷救你,不过他都不肯。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会主动替你医腿。” 慕天离笑了笑,她估计是还不知道其实金喀尔前辈是想让她继承医术,哪知她这么不上心。若不是为了救他,她是绝不会去看那些会令她头发昏的书吧。“辛苦你了。” 柳依瞳皱皱鼻子,“知道我辛苦就要快点好起来,努力的回报我。” “遵命!”慕天离唯妻是命的说道。 过一会,她又道,“相公。” “嗯?” 她摸了摸自己的短发,“你会不会觉得我头发很难看?” “不会。”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长发。”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样也很可爱。”他是这么觉得的。像朵蘑菇,显得更加的青涩,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柳依瞳抿唇笑道,“你是不是每天喝的药里都掺了蜂蜜?越来越会哄人了。” 慕天离邪魅一笑,坏坏说道,“是因为你的小嘴甜得像蜜,每天亲一下,自然也受了感染。不过,都是真心的。”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朱唇却漾着笑花。反手握住他的大掌,笑意扩大。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清澈的湖面上,水波摇晃,虫声鸣叫。她低头凝视着两人交握的手,“不要再放开了,好么?”话很轻,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嗯。” 他要牵着她的手,一辈子不放。风轻轻的吹,仿佛永不止息,却不觉得冷。 第二百五十九章 慕天离调理了几天身体,双腿也好转了一些。也是时候要向金喀尔道别了。 本来他们还担心金喀尔会不会到今天也还不出来见他们。没想到他却自动找来了。 “爷爷,你终于肯出来了。”柳依瞳开心的看着他,眼珠很可疑的盯着他脸上看。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的眼睛是不是红红的,有没有哭过?” 金喀尔习惯性的拿起烟斗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臭丫头,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哭吗?真是的,每天净会搞破坏,话多又吵,我巴不得你赶紧离开。” “那不然你在里面干什么?闭关修炼吗?”柳依瞳好奇的问。 金喀尔瞪她一眼,然后掏出一个紫红色的小瓶子,粗声道,“拿着。” “这是什么?” “我把血丹果练成了药,你随身带着。江湖险恶,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诧异的看着他,“你把血丹果提练在药,送给我?”她觉得好意外。之前还为了她偷吃一个果追得她要死要活的,现在居然把这么难得的东西送给她—— “我都一把年纪了,又不出江湖,也用不上。像你这么呆头笨脑的,做事又莽撞,别翘得比我还快。你还没报完恩呢。” 这老头,连关心的话也说得这么别扭讨厌。不过柳依瞳听得心里好感动。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瓶子,里面盛满了他所有关心。然,她嘴上却佯装不满道,“你真的老眼昏花了,像我这么聪明机灵的人,绝无仅有。安啦安啦。”她豪迈的拍着金喀尔的肩哈哈大笑,以掩饰即将分离的伤感。 金喀尔撇撇嘴,“看来我还得研制另一种药,专治没有自知之明的症状。” 柳依瞳笑脸凝僵,脸皮抽抽,面露凶色的瞪着他,“老头,你别拐着弯骂我哦。” “嗯,不错,还能听得出来,看来还有救。” “你……”她气嘟嘟的道,“哼,我知道你是嫉妒我,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 他们相视而笑。金喀尔转眉对慕天离说道,“好好看着她。” “我会的。”他点点头。 “好了好了,走吧。” 刚被冲淡的气氛倏地又沉重了起来。柳依瞳走到他面前说,“山里气候低,夜里要记得多盖些被子,我帮你做了保暖的披风放在屋里,上了年纪就别学年轻人耍风度了。还有啊,眼不好使,别吃那么多鱼,小心梗着了没人帮你。对了,厨房里有很多腌好的肉,你想吃什么都有。”说到这,眼里似乎还闪过一道光。 “好了,就说你这人话多,赶紧上路,再唠叨下去天就要黑了。”金喀尔捣捣耳朵,甚是不耐的催促。 “真是顽固。”她摇了摇头。“那我们走了。” “金前辈,保重。” “爷爷,要记着啊。” “罗嗦!”金喀尔嘴上说着,心却被那一番话给触动了,赶紧赶人。 七叮八嘱的说了好一阵,他们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 金喀尔倏地红了眼眶,一下子少了那只小麻雀还真不习惯。他其实心里挺感动的,进了厨房,准备看看她到底做了些什么。未料,揭开锅子时,脸顿时黑了。 “臭丫头……”怒吼咆哮在寂静的草茅里响起。 “啊啾、啊啾。”柳依瞳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怎么了?” 和化花花面花荷。她揉了揉鼻子,“没事,兴许谁在骂我呢。” …… 他们聘了一个马夫,租了一辆马车开始上路。这一路上倒也是风平浪静,没路顺带打听了最近的情况。听说卫瑾风登基后,皇朝便更名换代,不过他邪归邪,倒是将国家治理得很好,深受百姓爱戴。 柳依瞳问他,会不会有失落的感觉。 慕天离摇了摇头,告诉她,其实卫瑾风比他更适合做君王。他有野心,有魄力。而上一代的恩怨,也就此了结了吧。 行走数日,他们乔装打扮进了京城。京城面貌依旧,繁华热闹,只是当初的心态已改。 楚王府被封,冷曜等人也不知下落。辗转打听,方知他们已被卫瑾风抓起来关在皇宫里。他到底还想做什么呢? “相公,怎么办?”柳依瞳边推着他问。她不会耍刀弄枪,而他双腿还在恢复中,他们总不能硬闯皇宫去劫人吧。 “别着急,咱们先回客栈再说。” 他们正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个不明物倏地从楼上跌下来。柳依瞳眼明手快的推开慕天离退到一旁,顺眼望去,却是个人。 街上的行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柳依定睛一瞧,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这人、这个居然是…… “相公……”她觉得浑身冰凉,不自觉地抓紧慕天离的手。 这跳楼之人居然是裴雨静!老天,真是冤家路窄。她怎么会—— 原来这是个烟花之楼,在外接客的花娘被吓得失声惊叫。 遂从楼里出来一个扭着水桶腰的风骚老女人和几个壮丁,他们分开了人群,只听那老女人说,“真是晦气!要死不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去,偏死在老娘的门口,存心找我霉气。每天养着你,一个子都没给老娘赚到……让开,让开。”她命壮丁将尸体抬走。 旁边的花娘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回到客栈,柳依瞳心情还未平复,仍心有余悸。慕天离转动轮椅,替她倒了一杯茶给她压压惊。“吓着了吗?” “她怎么会……” 方才听那些女人们八卦说,裴雨静在某夜里被赶出了府,然后被几个痞子强暴,后又卖进了青楼。虽然她腿残,却生得一张好面孔,所以老鸨就接收了她。但她却不堪受辱,几次逃跑未遂。这她知道,有一次还曾经被她撞见了。 但那些没钱的男人却很是变态,总是变相的折磨她。她又施行了逃跑,没想到却被发现,情急之下,从楼厅上的窗户不慎失足摔下。下场凄凄惨惨! “别想太多,这些都是报应。” 她抬头看着慕天离,他一脸淡漠,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没错,虽然她是罪有应得,不过她的下场未免也太…… 现在想想,当初倒不如一刀了结了她来得痛快。这一切,都是他间接造成的吧。 柳依瞳突然发现,慕天离一旦报复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 偌大的寝宫,十分静谧。皇上正斜躺在软卧椅上,大冷的冬天,只着一件薄薄单衣,姿态撩人的支着头。勾人的邪眸闭上,长长的睫毛轻垂,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翘。 正此时,一道声音火急燎原般从大老远便叫喊起来,然后听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卫瑾风原本惬意的神情微凝,却未张开眼睛。 “不好了,不好了……”没来得及看皇上正在休息,不知是什么大事让小公公忘了礼数,就这么莽撞冲进殿里。 卫瑾风悠漫的掀开一只眼皮,魅眼勾魂般的微睇着他,低哑的嗓音透着慵懒的磁性,淡淡地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听着他的语气似乎没有不悦。而这贴身小公公向来也最了解皇上的心事,所以当他知道了消息时才顾不得的跑来禀报。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不是,是好了,好了。” 卫瑾风缓缓坐起身,声音微凉,却透着一股震慑的龙威,“什么不好了,又好了?想好再说话!” “回、回来了,皇上,不,是以前的皇上回来了!” 卫瑾风倏地眯起桃花眸,眉头微皱,听得疑惑。他严厉的瞪着小公公,“把话说清楚!” 小公公替自己捏了把汗,方才跑得慌得语无伦次,连忙捋顺了气,禀道,“是以前那个……在边关落崖的前朝皇上,他在京城出现了。” 卫瑾风心里一震,语调微扬,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信的话。“他没死?” “是的,皇上。不仅如此,还有那个……皇后娘娘也回来了。” 卫瑾风猛地瞪大眼,站起身来。一把揪起小公公,厉声问,“你说谁?” “呃……是、是皇后娘娘,就是皇上您日思夜想的那个皇后娘娘。”可怜的小公公双腿被迫悬空,被揪起的襟子勒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她回来了?”卫瑾风大为震惊,向来淡冷的表情倏然一变,出现了外人显少看见的神色。那是一种质疑、期待、欣喜、又怕是希望破碎的紧张……找了好久,几乎整个山都被翻过来了,大军曾仔细的寻找,甚至连山林中有几只动物都能数得清。可是就是不见他牵挂的人儿。 他消糜了,沮丧了,难过了,差点就想要跟着殉情了……她是被他害的,他深深的自责,懊悔的罪恶感令他每夜无法入睡,勉强睡着了便被噩梦惊醒,醒来却枕巾湿濡,分不清那是汗还是泪,每次想起,便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 禇瀚说,找不到,便最好的希望。所以他将那些人囚禁起来了。依她那傻傻的义气,如此重视他们的程度,如果她还活着,定不会不管的。 当然,这消息并没有被封锁,反而是刻意宣扬似的。只要有人稍稍一打听,便能知道那些人身处皇宫。 卫瑾风怕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怕这是他又做了梦。他还是质疑,“是谁发现的?” “呃,回皇上,是杨将军。” “马上传他进来见朕。”卫瑾风一把将小公公甩到了门外,省得他多走几步浪费了时间。 小公公那脆弱的臀部又是可怜的一击。暗认倒霉的摸了摸鼻子,赶紧去找人。 卫瑾风坐立难安地在寝宫里来回踱步。等了这么久,这一次,千万别再让他失望了—— *** 是夜,柳依瞳正在慕天离怀中沉睡,浅浅小呼噜打着,意味着她正睡得香甜。她身旁的男人倏地睁开黝黑双眸,炯炯有神毫无睡意。侧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女人,俯首在她额上印上一吻,然后两指在她颈侧点了昏睡穴。 撩开被子,双腿竟然能够活动自如。他迅速换上了衣服,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守卫森严的皇宫,微亮如黄豆般的星星火光闪烁着。慕天离穿着夜行衣,身手矫健如燕般腾纵穿梭。慕天离潜到了地牢中,找了一通却未见人影。他不禁蹙眉凝思,他会把人关在哪呢?对了,他记得宫中还有秘室。 当他在御书房外面徘徊,发现里面漆黑一片,慕天离避过刚巡逻走过去的侍卫,推开了御书房门。正当他摸索到那个机关时,御书房忽地亮起了灯。 他心一惊,转头,只见卫瑾风一人懒懒的斜靠在椅背上。 “既然来了,何须遮面。”卫瑾风笑着开口。 慕天离微凝眼神,扯下了黑色面纱。 “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卫瑾风凝睇着他,故作惊讶的道,“回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死的消息时,有多难过。” “难过?”慕天离嗤笑。 “我难过,以后的日子少了你与我作对,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聊。想找个人打架都没有。”他邪魅的眼神打量了他一圈。“啧,真以为你站不起来了。”原来他们的消息还是有误的。 “令你失望了。” 卫瑾风撇撇嘴,“怎么,这次来,是想争回这位置吗?” “这般劳力费神的差事,你喜欢,你做好了。” “啧,真是没志气。我还期待着与你来场真正的较量。” “你这妖孽向来喜欢来阴的,否则也不会趁虚而入。既然你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上一代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吧。” 卫瑾风耸耸肩,“没错。不过咱们,才将要开始新的斗争。” “我猜,你今晚来的目的,是想救回那帮人吧。不过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没有我,你寻破脑袋也找不着。”他长腿交叠,笑得倾邪魅惑。 “你想怎么样?” “其实要我放人很简单,你只需要一个人来见我。” 慕天离瞪着他,一口回绝,“休想!”看来他已知道了他们的行踪,而他的意图很明显。“她是我的女人!”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守住了。”他很有把握,她一定会来见他的。 真是个卑鄙小人!慕天离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恨得咬牙切齿。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娘,你这辈子,下辈子都没有机会。”他占有性的宣示,更是得意洋洋的看到了卫瑾风变脸。 卫瑾风放在椅子扶把上的手握成了拳。他早已占了优势,而她有了他的孩子,他的地位更是牢不可破。如果,他能早些遇到她。如果,他能阻止那一切。如果,他手段再狠些。也许,就不会是这样了。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如今,他们重逢,孩子也有,多么幸福的一家,教他情何以堪! 沉怒半晌,他冷笑道,“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是你的?你可知在你失踪的那段日子,她可是日夜陪着我……” 慕天离怒道,“你这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怎知,她心里没有我?” “她是我的,你妄想!” 卫瑾风挑衅一笑,“那就看看,你是否真能左右她的心思。” “该死的!”他怒火中烧。霎时,掀翻桌椅,屋内的东西腾空乱飞。出掌,两人扭打成一块。 惊扰了侍卫,纷纷跑来。“皇上!” “不准进来!”卫瑾风命令。 这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问题。那段他失踪,她失忆的日子,让他不安。她心里,真的有他? 第二百六十章 柳依瞳觉得奇怪,为什么一觉醒来,慕天离就一直以怪异的眼神盯着她,欲言又止。问他,却什么也不说。 “你到底怎么了?”她皱眉,不悦的瞪着他。 沉默—— 继而猛抱住她的腰,脸磨蹭着她腰侧,带着一丝撒娇意味的问,“娘子,你是不是只爱我一个?” “你昨晚没睡好是不是?”柳依瞳摸了摸他的额头,想推开他,不料他却反抱得更紧,像要勒断她的腰似的。“慕天离,你做什么啦!放手!” “不放。”他说话间,气息搔弄着她敏感的腰,令她起了鸡皮疙瘩。 “你发什么神经?” “你还没回答我。”他执着的要她说。 “你——”她气恼的瞪着他,却拿他这般耍赖没辙,他今天有点反常啊。“是啦是啦,最爱你啦。”她像在哄小孩子一般敷衍着。 “放手,放手。你想勒死我啊。”柳依瞳拍着环在她腰间如铁一般的双臂。 慕天离拉着她的手,一个使劲将她拉到腿上,像个热情过头的狗儿一般在她颈间亲昵的磨蹭。 “喂,你的腿……”柳依瞳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他牢牢的按在腿上。 “没事,坐吧。坐断了你负责我一辈子。” “你没事吧?今个撞邪了?”柳依瞳推开他的头,小手捧着他的脸问,“要不要给你请个道士或者大夫?” 慕天离表情一滞,随即故作纯真的漾着笑,“你便是最好的大夫。”他无辜的眼神定定的凝望着她,“我只是怕,我的腿没办法好起来,你还会不会陪在我身边?” 柳依瞳一听便紧张了,“怎么了吗?难道你的腿恶化了?”她说着要跳下来检查。 他按住她,“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丫的,你别杞人忧天好不好,吓死我了。”她气恼的推一下他的头。 “我怕我走不了,你会被别人拐跑了。” “神经。”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这年头,人贩子多,骗子多,色狼更多,我害怕。” “你想太多了好不好。”她敲了敲他,“我是这么容易被人拐吗?” 一般人不会,但那个祸世妖精就有可能。他最会装了,比他还会装。他怕这单纯的小女人会被骗走。 “你放心,只要你一天没好起来,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 “寸步不离吗?” “是,寸步不离。行了吧?”她无奈的道。 “好,不许反悔哦。”慕天离笑嘻嘻的道,黑眸精光一闪而逝。既然如此,那就继续装瘸子吧。 正此时,突然有人来敲门。柳依瞳看了他一眼,松开转身去开门,“小二哥,有事吗?” “您是柳姑娘吧?”店小二问。 柳依瞳疑惑的点点头。 “刚才外面有位客倌让我把这信交给您。” 我保跟跟联跟能。信?她纳闷极了,接过来,没有署名。“请问那人是谁?”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已经走了。” “哦,谢谢你啊。” 柳依瞳关上房门,转身,见慕天离推着轮椅过来。“什么事?” 她耸了耸肩,“不知道,有人送了一封信指名要给我。会是谁呢?” 慕天离心里一诧,随即想到那个作怪的妖精。“娘子,给我看看。” 柳依瞳看了看他,说道,“我又不是不认字。”说着,她便要拆信。 “娘子,给我。”无论是谁写的,慕天离都不想让她看。 “不给。”看他这般着急,肯定有古怪。她连忙跑开,“是写给我的,又不是给你。” 慕天离气急败坏,差点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了。他来不及阻止,柳依瞳就已经拆开了信。 里面只有两行字,那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的笔迹很是熟悉。柳依瞳看了一眼,神情微变,似乎刻意被忽视的东西猛然间又窜上心头。 慕天离瞧她神色不对,便过来。“写了什么?” “没什……”她刚想收起来,却让慕天离快一步的夺了去。 他展开一看,浓眉拧起。沉声道,“不准去!” “可是落颖他们……” “我说了不准去!”他语气冷硬的说。 柳依瞳微愕的看着他,他很少用这种口气跟她讲话。她眼里蕴着雾气,小嘴一瘪,像是很委屈的样子。 慕天离一瞧可内疚了,他不舍的拉着她,低声讨好,“娘子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哼,你就是故意的。怎么,是不是嫌我怀孕了,样子变丑了,身材像企鹅了,开始嫌弃我了?” “我不是……对不起,你别生气,是我不好。”他伸手过去牵她,被她躲开,“娘子!” “你就是!你凶我,我和宝宝不要你了,哼!”她挺着大肚子,气呼呼的转身。 “娘子……”慕天离着急了。无计可施。突地,哀叫一声,便听“咚”的声响落地。 柳依瞳疑惑转头,看见慕天离从椅子上摔倒在地,这下气全消了。心疼的走过来,扶起他。“你就不能安份一点,好好坐着吗?”她指责道。 “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像个废人一样,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我知道你也会嫌我麻烦,是我连累了你……可是,你别走好吗?我会努力的好起来,会努力的照顾你和宝宝。”他可怜兮兮的说。 “你说什么混帐话。”柳依瞳听着心里不好受,尤其是他那忧郁的眼神和略带自卑的话,无疑的戳中了她心底的柔软,反倒自己自责了起来。“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听着难受……” 他顺势将头靠向她,隐藏着得逞的笑,可怜的问,“那你不走?” “笨蛋,我只是说气话而已。我不会嫌弃你的。” “那也不进宫?”他得寸进尺的问。 “这……” “答应我,别去。我会想办法的。”他摇晃着她的胳膊说,“别让我担心好不好,万一你被拐跑了,我会疯的。” 柳依瞳看着他,无奈的表情示为妥协。 可是,柳依瞳心里想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甭论他现在腿脚是否好使,仅凭他一人之力,如何与整个皇朝斗?况且,卫瑾风可是说到做到,绝不是在吓唬她。没想到他们一进京,就已经被关注了。连他们住在哪家客栈都知道。难道,卫瑾风一直在找她吗? 柳依瞳陷入了沉思,一整天,慕天离都察觉她闷闷不乐,他其实舍不得她这么发愁的样子。唉! “娘子,在想什么?”吃着饭,发现她对着那些菜发呆。 “没什么。”她淡淡的说,继续吃着。只是看到这菜,令她想起曾经与他一同吃过的……那些话还犹在耳边,她没有骗他,真没骗他。眼前的,是她的相公,那一个,却是宠她的在哥。他们对她都好,却是死对头。她想当初她坠崖时,他一定很难过。如今平安回来了,却见也未见他。她觉得很对不起他,可是两边都让她为难。 慕天离停下了动作,定定的看着她。 “怎么不吃了?” “你还是想进宫吧?” “……” “你心里也有他的,对不对?”他平静的问,隐藏了心里的酸。看她的样子,卫瑾风果然说对了。只不过慕天离不知道的是,此情非彼情。 “我只是担心他们……” “你去吧。”他突然说。 柳依瞳抬头看他,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走到他身边蹲下,“你不喜欢我就不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好。”她不想看他不开心。 “你也想见他的。”他低眸,看着她。 “我……” “我很没用。” “不是的。人非神人,哪有万能的。或许你在别人眼中不完美,但你在我心中是最好,也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她真挚而深情的看着他。“卫瑾风帮助过我,对我也很好,我承认,我对他有感情,但并不是男女之情。他是我大哥,很疼我的大哥。你,相信我吗?”她知道他很在意她,或许这么说,他不一定能接受得了,不过,迟早得说清楚的,她不想大家各藏心思的做些没必要的猜忌。 慕天离定定的看着她,她心里很不确定的等待着他的反应。 看到她眼里的在乎,慕天离便觉得心安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爱他,很深很深。他摸着她的脸,“我相信。我想,我们三人之间,需要你来做个了结。吻我。”大掌轻而坚定地捧住她的小脸,深幽的眼眸像温暖的湖泊,闪动着诱人的波光。 她粉嫩的唇吻上他,他沉醉在她甜美动人的滋味里,喉头送出愉悦的呻吟,大掌反扣住她的后脑勺,时间、空间仿佛停格,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炽热的黑眸紧紧攫住柳依瞳迷乱娇艳的小脸蛋,“要记得回来,别太逗留太久了,我会吃醋的。” *** 皇宫之中,一年四季都开着的如血般的凤凰花正吐着红艳的花蕊。凉亭里,卫瑾风正坐其中,优雅抚着琴,琴音如山涧溪流,悦耳洞听,又掺着些许悲怆的凄凉,令人听了忍不住悲春伤秋起来。 “皇上,来了,来了……” 琴音倏地在一个重音下嘎然而止,微抬眸,“什么来了?” “就是、是您想念的人,皇后娘娘来了。” 卫瑾风霍然站起身,“她来了?” “是啊,一个人来了。” 卫瑾风推开琴,整个人如箭弦一般的离开。“啪”一声,琴摔在地上,成了两半。 “诶,皇上,别急呐……”唉,好好的一把琴呐。小公公在背后叹惜,也赶紧跟上。 孰料,明明是相思如渴,到了宫门,却停下了脚步,也并没有下令让守门的侍卫打开城门迎接。小公公很疑惑。“皇上?” 卫瑾风越接近城门,步伐越是慢悠悠的。 站在门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正气呼呼的叫喊。“喂,叫你们皇上出来。” “我要见卫瑾风,你们干嘛不让我进去?” “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放行。” “皇上?”小公公请示的看着他,那些瞎了眼的侍卫竟然敢把皇后娘娘拦在宫门外。不过,皇上似乎并不着急,嘴角反而勾起莫明的笑意。啧,真是君心难测呀。 “我要见我大哥,你们给我让开!”清丽的娇音叫得犹为悦耳,卫瑾风听得笑意逐渐扩大。 奇怪,明明这么想见,这会怎么让她吃起了闭门羹了? “胡说,皇上哪来的皇妹?” 嗯,说得好。卫瑾风满意的点头。 “你们只要去禀报他就会知道了。再敢无礼,等下我让他砍了你们的头。”柳依瞳气恼的吼道,却还是不奏效,真是个顽固的木头。 “我警告你们,我是皇后,你们快点让我进去。” “皇上并未娶亲。”真不知她到底是妹妹还是老婆?一会一个样。 柳依瞳脸皮抽搐,该死的家伙!她索性站在外面大喊,“大哥,大哥……卫瑾风!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出来见我。” “皇宫禁地,不得喧哗。”他们怕惊忧了皇上,出声喝止。 “禁个鬼,滚一边去!”柳依瞳瞪着他们。“卫瑾风,你快出来。我带了你最爱吃的水晶饺和香酥鸡,再不出来就凉了。” 他们见她仍不停歇,便想上前制止。 柳依瞳急忙饶开。“卫瑾风,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非礼了……” “皇上。”小公公又请示他。真怕外面不长眼的弄出了什么事了。而这皇上依然像在听戏一般,不过,他的表情好满足。这是他这段日子以来看过他最好看的笑,因为那是发自内心的。 柳依瞳叫得嗓子都累了,气得火冒三丈。只听她又道,“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孕妇,你们敢动我,若有个什么差池我诛你们九族……” “哇啊……”倏地,听到一声惨叫。 慕天离心一担,来不及多些,忙叫人打开宫门。没想到看到的竟是令众人乍舌的一幕。 柳依瞳心眼都随着身子而上升,几欲跃出了嗓子。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只不过轻轻跳了一下,怎么就飞起来了?低头往下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她吓得半死。 老天,她、她怎么飞得这么高?哇呀呀,身子竟然不受她控制。她一扑腾,挣扎,身子倏地又垂直降落。 “救命啊……”她紧闭着双眼,吓得凄厉惨叫。 半晌,没有她预期的疼痛。柳依瞳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心有余悸的缓缓睁开眼,便见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你到底在耍什么宝?”卫瑾风凶狠地瞪着她,方才的情景让他想笑又紧张。更令他诧异的是,大腹便便的她竟然能飞得这么高。可是,瞧她笨拙的样子,又不像是会轻功。 “我、我怎么知道。”柳依瞳拍拍跳得飞快的心口,黑如钻的明眸亮晶晶的盯着他,虚弱的笑了笑,“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你太吵了,我想没人会受得了。”卫瑾风板着脸道,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柳依瞳嘟着嘴,“谁叫你躲这么久。我又不是鬼。” 她挣巴了一下,从他怀里跳下来。笑嬉嬉的问,“怎么样,看见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开心呀?外面好冷,走走走,咱们进去说。”她挽着他的手边说边走进去。 她毫无规矩的的举动令城卫惊讶。柳依瞳跩跩的斜睨着他们,停下脚步。“哼,我没骗你们吧。” 他们不敢说话了。 卫瑾风倒是没怪罪他们。拉回柳依瞳的注意力。“你不是说买了东西给我吃?” “嗯,对啊。这可都是你爱吃的哦,我特意绕了好远,到以前那一家买的。”她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特地绕了好远买给你的,没想到还吃了闭门羹。”柳依瞳走过他们身边时忿忿瞪之。 城门侍卫低垂着头,不敢作声。他们只不过是秉公办事啊,况且皇上也不交待下来,他们怎么会知道。不过好在皇上并没有追究此事。 偷偷抬眸望了一眼,心里啧啧称奇。从未见皇上露了这般笑容。众多美女对他趋之若鹜,他都不屑一顾,却独独对这个奇怪的女人如此纵容,而且还让她这般的亲近。难道这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便是传说中的…… 其实柳依瞳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没有往心里去。所以很容易就让卫瑾风转移了注意力。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卫瑾风挑着眉,故作疑惑的问。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柳依瞳不满的反驳,相当的理直气壮。 两人相处气氛怡然,仿佛没有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不愉快,没有那一场生离死别,只是小别了几日,然后她就回来了。 卫瑾风带她来到了凉亭里,所有的人都识相的退下去。 柳依瞳殷勤的打开袋子,抱怨道,“都是那些人啦,浪费人家时间,东西都凉了。来,快尝尝味道变没变?” 柳依瞳把筷子递上,他却迟迟不接。她疑惑扬眉,“怎么?” “喂我。”卫瑾风支着侧脸,斜睇着她。一副养尊处优般的大老爷模样。 “你自己没手呀。” “那我不吃了。”他淡淡说着,欲起身作罢。 “诶诶……”柳依瞳赶紧抓着他的手臂拉他坐下,用力瞪他一眼,泄气地道,“好啦。”她夹着还冒热气的饺子递到他嘴边。等了好久,他才开尊口。 “怎么样?” 他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味道,不一样了。” “呃?怎么会,我都是在同一家买的呀。” “这次,更香,更美味了。吃着,暖暖的。”他忽地攫住她的心,将她拉放胸口。“这里。” 柳依瞳脸“噌”一下红了。这妖精大哥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诱惑。他也夹了一个送到她嘴边,千般柔情,万般暧昧的挑着桃花眸看着她,“尝尝。” 柳依瞳下意识张口,却咬了个空。她瞪着他将饺子放回自己的嘴里,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幼稚的把戏,真是! “这都是我的,瞳儿买给我的,谁也不许吃,你也不许。”他说话的样子,像是在护着心爱的东西怕被人抢了去。 柳依瞳无奈翻眼皮。“是你的,都是你的,不跟你抢。” “这饺子是我的。” “嗯。” “这香酥鸡是我的。” “你的。” “你也是我的。” “是的。”柳依瞳无意识脱口,猛然愣了下。看到卫瑾风勾着笑意,一脸得逞的模样,好比桃花绽放,妖艳得魅惑人心。 卫瑾风笑得像偷了腥的猫,无限满足。“你说了,可不许反悔。” “你拐我!”俏脸浮现懊恼之色。他真是一个狡猾的桃花精。 “是你亲口说的,我没逼你。”他好整以暇的笑道,再放一个入口,感觉更加的美味了。“反悔,我就罚你吃一百个,让你食言而肥。” “我现在就已经肥得像企鹅了。拜托你要调情也挑挑顺眼点的对象吧。” “就算是,也是最可爱那一只。我喜欢。” 柳依瞳没好气嗤道,“你真是个道行高深的妖精。” “那你就是个半生不熟的小妖。我们是绝配。”他半认真半戏谑的道。 柳依瞳清了清嗓子,顾左而言他。“快吃,快吃,都凉了。” “瞳儿真是想让我吃吗?” “为嘛不是?” “我担心,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哄了我开心,然后拍拍屁股又一走了之。我的心,不知还能被你伤多少次?”他凑近她,邪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瞳眸里净是忧郁的色泽,看了令人心疼。 “呃……” “是真的想让我吃,还是打算贿赂我?” 她的大哥真是绝顶的聪明,有时聪明得令人心惊,面对他犀锐的目光便觉得整个人都透明了,完全无法在他面前玩花样。 “当然是让你吃了,我不是说过,我会陪着你吃饭,陪你聊天,陪你开心难过。” “说得真是动听呀。”卫瑾风伸手挑起她的下颔,冰幽气息吐在她脸上,令她毛细孔都紧缩了。“让我感动得快哭了。” “呵、呵呵!”柳依瞳不自在的干笑。“你是我大哥嘛。” “刚才还叫我名字来着。” “我一时情急嘛。” “不许叫我大哥,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恩断义绝了。”他轻柔的语气吐着绝凛的话。 柳依瞳的笑脸顿时僵住了,一时无措。因他那句话,心口变得闷闷的。难道他来真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是认真的。”他淡漠的说。 “你……”她本想放软态度与他讲和,谁知又再度听到他绝情的话,教她情何以堪?她还有什么立场再来求他?神色一黯,有些尴尬的站起来,心,竟有些抽疼。 是她伤他太深,还是她太高估自己? “那对不起,打扰了。”她低声说着,便想转身离开,以免自己成了笑话。 卫瑾风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银发落在她脸颊两侧,如仙谪般的俊雅。“这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便走的?” “那、你想怎么样?”她有些心慌,那般冷漠的眼神,依旧如往夕般邪恶。 “刚才,你还跟侍卫说,是我的皇后,嗯?”幽懒的语调轻声问。 “我……”没想到她胡诌乱语竟然被他听到了。原来他刚才一直在,存心看她被为难的。 卫瑾风紧紧凝着她,缓缓说道,“那就留下来,做我实至名归的皇后。以后,你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入,没人敢再拦着你。” “你、你开什么玩笑!” 他倾轧身子,将她压低,目光灼灼如炬,热烈得像要燃烧了她。“你很清楚,我不是在开玩笑。” “可是你说,我们已经……恩断义绝了。”她瘪着嘴,委屈的说。 “是,你我的兄妹之情已经断绝。从这刻起,我要你将我当成……一个男人,喜欢你的男人。不许再叫我大哥,要叫我的名字,做我的皇后。” 柳依瞳骇然大惊,瞪着眼,“你别开玩笑!我已经是个又丑又臃肿的妇人了,是别人孩子的娘。大哥,咱不玩了,行不?” “瞳儿喜欢玩?那我们就去拜堂玩玩。”他邪气的咬着她耳朵低喃,“我可是第一次呢,你要教我,好好的教教我。” 啥?拜堂还有预习的?柳依瞳退开他的身子,呐呐说道,“那个,这个……其实我也不擅长,你还是找别人教吧。”她瞧他邪得冒泡的模样,桃花眸慑魂般的绽放异彩,全身拉起了警条。 “我、我……我想上茅厕。”她转身,想开溜。不管之前想做什么,但现在还是先行离开为好。 我保跟跟联跟能。才半旋身子,被卫瑾风从身后抱住。即使她肚子已大得像颗球,但他依然能轻而易举的圈住她的身子。“你这次进宫,不是有事要求我的么?做我的皇后,我便依了你。无论你有什么目的……” “我、我……”她吱唔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决定做缩头乌龟。“我真的很急,上完茅厕再说。”说罢,一溜烟的跑开。 卫瑾风抬眸看着她跑得像兔子一样的背影,忽地笑了笑,“大个肚子还能跑这么快。” 完了完了,这次进宫本来是想求情让他放人来着,怎么会突然演变成逼婚了?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难以打发呀。这下她该怎么脱身呢? 柳依瞳蹲在茅厕内苦想对策。 “瞳儿,你是不是掉坑里去了?这么久还不出来。”卫瑾风的声音凉凉响起。 “我便秘。”柳依瞳顾不得颜面的大叫。讨厌,干嘛还跟到茅厕来了。 “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可是很会治便秘哦。”他带笑的声音明显的戏弄。 “不需要!你不准进来。”柳依瞳生怕他会闯进来似的警告。而他也很有可能会这么做。 “你再不出来,我可是真要进去了。” “就好了,你走远一点。”气恼的声音回应着。在他面前,始终是她有计策,他有对策。反正,她躲不过就是了。虽然这是皇上御用的,玉砌雕琢,但毕竟还是个茅厕,呆久了,味道始终不好闻。无奈,她唯有先出去再说。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本来答应慕天离要尽快回去的,没想到却被卫瑾风限制了。 “大哥,我真不能跟你成亲。你放了我的朋友吧。” 卫瑾风慵懒的靠着九蟠软卧龙椅,魅眸凝着她,“看来,那些人在你眼中也不过如此嘛。” “你这是要拿婚姻来做交易了?”柳依瞳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不堪。 “你若要这么认为,也行。” “可是我已经与人拜了堂,明正言顺。律法上是不会同意的。” “很简单,休了他。” “你……” “律法是人定的,要么我改了?”他将滥用职权说得淡若轻风。 “我有孩子了,不能让他没有爹……” “生下来,我养。” 柳依瞳崩溃了,她简直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反正我不会嫁给你的,更不可能休夫。” “那既然如此,你走吧。” 柳依瞳傻眼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肯,那我们便没有了关系。那我为嘛要放人?” “他们又没得罪你。你根本就是以强权压人,为一己之私牵连无辜!” “他们是朝廷钦犯。”卫瑾风每一句都淡定从容。 “他们犯了什么罪。” “我的瞳儿,你不是朝廷命官,可无权过问太多。”他坐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她。“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有答案了,便来找我。” 忽一起身,明黄袍子掀起半空,划一个弧度。潇洒转身,三千银发肆意张扬。“我累了,瞳儿可要陪我一起休息?” “我不累……”她无力的扯着唇角。 他转身进了内室,留给她的便是邪魅而任性背影。他们在谈正经事诶,他却将她晾在一旁。 柳依瞳忿恨的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能在背后烧穿两个大窟窿。暗自嘀嘀咕咕怨念了几句,苦无良策,无聊的到外面瞎逛。 卫瑾风的贴身小公公则随后跟着,纵然不喜欢吧,但也习惯就好。她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以前住的寝宫,抬头望了一眼,便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陈设依旧,倒是四处布置得喜庆,贴着醒目的大红喜字,床上放着一套镶着金边凤凰的喜服,重金打造的凤冠,在在显示了其华丽而贵重。可以想象穿上这套嫁衣,是多么的优雅尊贵,惊艳羡慕。 她的房间,怎么会变成这样?柳依瞳走过去摸着一切,觉得疑惑。 一旁的小公公上前说道,“这些都是皇上费尽心思为娘娘准备的。这凤冠上的明珠,亦是皇上亲自镶的。本来一切都欣然进行中,可谁知……”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娘娘出了意外,一切被迫中止。皇上每夜都思念心如刀绞,每夜里呼唤娘娘的名字,那段日子,他将自己关在这个房间里,足不出户,不吃不喝,足足有十天,叫奴才们好生的担忧。其实大伙也不知道娘娘会不会再回来,不过皇上命令这里面的东西摆设都不得更动,每天还有人来打扫……” 柳依瞳静静听着,心里一颤。若她没有恢复记忆,说不定那一切都成了定局,或许,她就不会让他再这么痛苦了。他亲手为她做嫁衣…… 这些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仿佛随时等着新娘子来穿。她的心动容了,在她伤他这么深之后,他对她依然如故。嘴上说着绝情的话,却还是舍不得。傻瓜,真是个大傻瓜,傻得令人心疼,傻得令她惭愧,傻得令她无地自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今生,叫她如何回报? 他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却总以目的接近他。这样的她,连自己都憎恨了。 “皇上还是这么在意娘娘,只有娘娘在身边,皇上才像个正常人。娘娘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小公公小声询问,皇上那个愁云惨淡的模样,看得他们这些奴才是又心慌又心疼。于是小公公说了好多好话努力的挽留着。 柳依瞳没答他,只是默默的出了房间,心里百感交集。她不走,那等着她的另一个男人怎么办? 夜色已沉,夜风撩动,吹得人乍生惆怅。 柳依瞳伫足寝宫外,犹豫一下推开了门。正想出声叫唤卫瑾风,突听闻一声奇怪呻吟,明显的压抑却是痛苦。她心一惊,连忙循声走去。 绕过屏风,进了内室,只见卫瑾风正要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五步以内皆能感觉得到他身边散发出的寒气。他的脸上正涔涔冒着冷汗,像血一般的汗。发丝黏颊边,有些颓糜的销魂。 “卫瑾风,你怎么了?”柳依瞳紧张的过去,岂料在碰到他时,他却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 “别碰我!”他手臂上的筋脉凸起得可怕,几欲蹦出了皮外。 “你怎么了?是不是毒又发作了?你别吓我呀。”柳依瞳又靠近,想看看他的情况。 哪知卫瑾风倏地抬起头,表面痛苦而狰狞,眼神狂乱,黑眸渐渐变了色,银光闪现,夹杂着血丝,那般的骇人。她见状,心里一紧,抽了一气。 卫瑾风连忙避开她的视线,怕看到她惊恐的表情,怕看到她眼里,怪物般的自己。“走开!”他粗喘着吼道,“出去……” 他起身,步履蹒跚的不知要往哪去。柳依瞳担心的跟在后面,“你要干什么?我替你叫御医……” “不用你管!”他绕过她,不敢碰她,怕等下自己会失控伤了她。他现在需要那些东西替他逼毒。 他走到挂着画的一面墙,将画掀开,里面有个机关,他伸手拧开。突地柜子移开,出现了一个秘室。 那些画面浮现出脑海,柳依瞳猜到他想做什么。上前阻止,“卫瑾风,你是不是又想用那些东西?” 卫瑾风不语,只是挥着她的手,奈何她紧紧的抓着,坚持不肯松开。不想放任他一个人,不想让他再受那些苦。 “它们救不了你,迟早会咬死你的。” “我说了不用你管!你走,求求你走开……”他不想让她看到。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卫瑾风抬着狰狞的眸怔怔的看着她,“不会丢下我?” “不怕我?” “该看的早就看了,现在怕也晚了。”柳依瞳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他,“我先扶你到床上。” 卫瑾风看到她满脸的担忧,如同受了盅惑一般随着她走。 “啊——”卫瑾风倏地绷紧身子,浑身颤栗,一口血从嘴里喷出,地上红了一滩。 “卫瑾风!”柳依瞳吓到了,他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体温越来越冷,好比一具冰冷的死尸。 “好冷……”卫瑾风紧捉着她的手,闭上眼,眉头纠结在一起。 “你先躺下。”她扶他躺下,然后捞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还冷吗?” “冷……”纵使盖着厚厚的被子,她仍感觉得到他的颤抖。 柳依瞳焦急的看了看,准备起身到旁边替他点上炉子。 “别走……”卫瑾风拽住她的手。像溺坠冰海般无助,将她当成了救命草似的紧紧捉住不放手。“别走,别离开我……” “我帮你叫御医来。” “没用,没用的……我已经无药可救了……别走,陪着我就好……”他将她拉伏在胸前,脸上的汗红得瘆人。 无药可救…… 怎么会呢?一定有办法的,怎么办?怎么办?柳依瞳一时急得方寸大乱,什么也想不到,脑子乱糟糟的。 “你……哭了?”卫瑾风微掀桃眸,意外的看到她红红的眼眶。 柳依瞳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她竟然为这妖精大哥急得哭了。 他的手颤抖的摸着那温热的泪,心里一下子暖了,浑身的冰冷似乎也被融化。他虚弱的扯出一笑,“真好……你心里有我,死也瞑目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祸害遗千年,你哪会这么容易死。”她哽着声音斥道。 卫瑾风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眸存幽茫,喃喃道,“我死了……就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应该觉得……开心。” “闭嘴啦!有力气说话留着喘气吧。”她懊恼的骂道。明明都半死不活了,还老说这种气死人的话来。“依你这邪性,就算做鬼也会很缠人。”一个大活人也总比被鬼缠强多了吧。 “呵……”他轻笑一下,“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柳依瞳红红的眼睛瞪着他,颇为挫败,这个时候他还要耍嘴皮子。 “我想,一辈子听你骂我……” “神经病!”她没好气的低骂。而他只是笑,笑得很开心,笑得仿佛就要了无遗憾的撒手人寰似的。“你别笑了,你这个样子笑得很恐怖诶。” 她看到他缓缓闭上眼睛,心里顿时一惊,拍了拍他,“卫瑾风……” 那丫的却无动于衷。“卫瑾风,不许闭上眼睛!说话,快说话啊……”不会死了吧?怎么办?她突然想到了金喀尔。对了,爷爷一定能够救他。可是,时间也来不及了呀。 “卫瑾风……” 悲悲泣泣的哭声响起,屋外狂嚣的风似乎也感受到了悲伤的情绪。 “我又还没死,你急着哭什么丧?”无奈低叹一声,睁开眸子。 “呃……”两条泪痕挂在脸上,欲落未落的泪珠悬在眼眶里。“你这个死妖精,干嘛吓我。” “我只是觉得很累,想睡一下。不过,真的好冷……” 柳依瞳猛地想到了什么,赶紧在衣内翻了翻。怎么会忘了这救命的东西。 她掏出那个紫红色的小瓶子,这是爷爷以血丹果练制的药,他说能解百毒,对他,一定也有效吧。她捣出了一颗,“来,快吃了。” “什么……” “反正不是毒药。吃了就好了。”她将药丹放在他嘴边,可他却不肯张口。“快吃了。”柳依瞳催促。 言小纯纯网纯的。“不吃!” “什么?”柳依瞳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他大爷又在使哪门子的性子。怒吼乍响,“你想死啊?” “你……答应留下来。” “……” “做我的皇后。” “卫瑾风,你别告诉我,你想趁机勒索?” “一个人,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死了好。死了,就解脱了……”他侧过脸,幽幽说道。 这人会不会太搞笑了?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她?她最恨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小手扳过他的脸,命令道,“你给我吃!” 卫瑾风抵死不依,血汗却流得更多,身体也越冷,冷得她都发抖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真是卑鄙,都用这招威胁她! 他是存心要折磨死自己似的,明明痛苦得脸色都变了,还要跟她作对。“可恶的家伙!死东西……”她恨恨的将药丸放进嘴里,两手捧着他的脸,俯首—— 卫瑾风霍然睁开眼,唇上的温软令他错愕。柔软的舌尖抵着药丸送进他微张的嘴里。卫瑾风反应过来,抬眸,看见眼前的人儿正瞪着如黑晶钻般的瞳眸,浓浓的警告和威胁摄入他眸中,敢吐出来试试看! 卫瑾风腥红的眸染上了暖暖笑意,偏不遂她意的将才入口的药丸抵出。在她瞪眼之际,舌尖使坏的卷着她的,恶意的嬉戏。柳依瞳身体轻颤,脸倏地红了。那颗药丸被他们在口中推来送去,最终,药丸落在他嘴里时,她迅速撤退,然后用小手堵住他的嘴。“吞下去!” 卫瑾风又坏坏的轻舔过她柔嫩的手心,冰凉渗入,一阵酥麻。“你老实一点!你再不吃了我就永远不理你,不管你的死活了。”她俏脸覆上薄怒,如朝阳下绽开的红花,生气动人。 她一脸的认真和严肃,令他不敢再捉弄她。怕她真会不理他,只好乖乖听话。 当她松开他的嘴时,卫瑾风邪魅的挑笑,“我喜欢你这种喂药的方式。” 她真的生气了!抿着唇不答理他。 “以后我天天生病,你天天给我喂药吧。” 她攥紧拳头,努力克制住想挥他一拳的冲动。 “看来,你这药还真有效。”他看到她的脸色,懂得适可而止。 “哼,难道我会害你不成,死东西!”她恶声恶气的骂道。“早听话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她看到他气色好了一些,汗也渐渐停流。 他笑意更深,更暖。因为那个女人骂归骂,却是关心他的。他看着她从盆里拿了毛巾拧干,然后转身走到榻边,俯身替他擦拭。动作温柔而专注。真想一辈子躺在床上被她照顾。这个女人,若是他的,多好! 柳依瞳帮他清理干净后,药效发挥了作用,睡意袭来。他真的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可是,他舍不得闭上眼,想要看着她,一直一直这么看着……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卫瑾风疑惑的问。她的药真的很有用,这是他毒发作以来最好过的一次。也不用与那些令人作呕的毒虫蛇蝎为伍。但这奇特的药丸,连他都练制不出来,也无法知道其中的成份。 “哼,我人好咩,自然有高人送给我的。” 他觉得吃了这颗药丸,体内紊乱的气息也平顺了,而且精神好很多,感觉内力都有所增强。他在想,她是不是也吃过,所以才突然有了如此惊人的内功。然而她没习过武,自然不懂得运用。所以那天她才会突然飞起来,也差一点摔死。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结局) “我告诉你哦,他不仅送了这个给我,还教了我医术。” “你?”卫瑾风质疑的看着她。 “喂,你在怀疑我吗?”柳依瞳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是谁?”卫瑾风比较好奇的是她口中的高人。 “都说人家是高人了,当然不喜欢透露身份,这是个秘密。从明天开始,我要替你治好这个怪病!”她豪迈而自信的宣告。老头不是想让她将他的医术传承发扬嘛,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你要替我治病?”卫瑾风一副心有戚戚焉,他只怕她越治越病。 “不用太感激我,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份内之事。哦呵呵……” 卫瑾风有种不祥的预感。背脊凉凉的,直觉自己会是她的第一个实验对象。“好困,好困,我要睡了。” “先别睡呐。”柳依瞳推了推他的肩膀,“我救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回报我一下?” “嗯。”卫瑾风背对着她,含糊不清的虚应一声。 “我治好你后,能不能放了我的朋友?”柳依瞳趁机要求。谁知等了半晌,回应她的却是沉稳的呼吸声。 “卫瑾风!”她不死心的叫一声。依旧没反应!她挫败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他是真睡还是装睡。她探头过去看了看,见他已然闭了眼,睡得安祥。轻叹一气,看来他真的折腾得累了,先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柳依瞳替他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天是阴霾的,风是寒冷的,树是萧条的。但他的心,是温暖的。笑容是迷人的,生活是美好的。 一切,都是她出现了的转变。 而她,是锲而不舍的。 整天缠着他要给他治怪病。虽然他吃了那颗药后,感觉好了很多,但已中毒太深,长年累月,又治疗不当,毒已蔓延了心肺。 哼,难怪他的心都是黑的,邪的。 他总是无法抗拒她的任何要求,尤其在她那么热情,那么坚持下,他终于不再抗拒。即使她很有可能会把他医个残废,那也认了。 卫瑾风半躺在铺着锦缎的龙蟠椅上,任她在他身上扎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瞧她专注的样子,倒有几分像模像样。他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有那么点技术。 到底是谁?能有这般本事,还教了她这么一个徒弟?她可真是个大福星呀。 “皇上,皇上……”小公公一如既往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柳依瞳转眉,娇斥,“吵什么吵,没看到我们在忙吗?” “奴才知罪。”小公公连忙屈身请罪。在皇宫,皇上最大。但在她面前,皇上也要让三分。他们做奴才的自然不敢惹怒了她。 “什么事?”卫瑾风很听话的一动不动,仅是掀了一眸询问。 “南国使者已到达京城了,正在宫外等候。” “现在没空,让他等着。”卫瑾风没说话,倒是柳依瞳先发话了。她讨厌有人打断她做事。 “这……皇上?”小公公以眼神请示着。 “你没听到吗?”卫瑾风懒懒的说道。 “是,奴才遵旨。”小公公领旨退下。看来皇上已经被皇后娘娘吃得死死的了。而且现在的皇上,也有了几分人气,和颜悦色多了。 又让她在身上折腾了一会,柳依瞳终于放过他了。 卫瑾风勾着春风般的笑,眸中荡漾着迷人波光。“真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我的瞳儿这么有本事了!” 柳依瞳骄傲的昂着下颔,拽拽的道,“信我,得永生!” 卫瑾风失笑,真是个骄傲的小狐狸,一夸,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怎能教他不动心?倾出的情,便如那奔腾的流水,无法收覆。 随后,卫瑾风就去见了南国使者。他们曾想在新皇刚登基时,政权不稳定,能够趁虚而入。但他们低估了他,他不仅能将朝政治理得很好,而且让百姓信服爱戴。更是降服了其他边国,签下了和平条约。如今兵权统一,他们不敢轻易攻打。 虽然皇朝势力强大,但南国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念在战争会波及无辜百姓,再一次生灵涂炭,他们便决定议和。在不有损两国的国威之下,南国提出和亲,一来免去了战争,二来两国有了这层关系,从此成为友谊邦交。 卫瑾风听了他们的条件,并没有即时答复。命人安排他们住进了使馆。 “小和子。” “是,娘娘!” “卫瑾风呢?”到了晚膳时间,柳依瞳没见到人,便好奇的问。平时他们都是在一起吃的,一餐不落。 小太监恭敬的回道。“皇上还在御书房议事。”他们对她直呼皇上名讳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天这么忙呀?” “皇上说了,娘娘饿了可以先吃,今天不必等他了。” “他要忙很久吗?” “是的。” 柳依瞳转眸看向他,朝他勾了勾手指。小公公疑惑上前。 “小和子,你知道被朝廷通辑的那几个要犯被关在什么地方吗?”他是卫瑾风的贴身小太监,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吧。 “呃?” “就是一个王爷,还有三个男的,很俊俏。还有两个漂亮的女人。” 小和子摇了摇头。柳依瞳眯着眼警告,“给我说实话!不然我砍了你的脑袋。” 小和子“咚”的一声跪下,“娘娘饶命呐,奴才是真不知。” “你天天伺候着他,怎么会不知道?” “奴才只是一个小太监,负责照顾皇上的生活起居。他们可是皇上下旨捉拿的。不该知道的,奴才怎么敢打听。” 柳依瞳严厉的看着他,“真不知?” 小和子惶恐的用力摇头。 “好吧,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一定不轻饶了你。起来吧!” “谢娘娘!”小和子颤巍巍的起身。心里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他深知,即使皇上再宠她,可那几个人可是皇上留下她的唯一希望,打死他也不敢说呐。 夜幕暗沉。柳依瞳见卫瑾风还没回来,便拿了些食物准备送过去。 御书房的灯果真还亮着,她叩了叩门。 “进来。” 柳依瞳推门进去,他却没有抬头。直到一个篮子放在了旁边,“要不要这么废寝忘食啊?” 卫瑾风微诧,“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给你送吃的了。我想你还没吃饭吧?”她提着篮子到一旁的桌上端了出来。“你不忙了就过来先吃吧。” 卫瑾风起身走过去,一闻方觉得有些饿意。 “你在忙些什么啊?”柳依瞳替他盛了饭,一边夹菜给他一边问。 卫瑾风看着她毫无意识的动作,温柔的眸渐渐变得炽热。柳依瞳见他不动筷子,抬眸问,“你怎么不……”接触到他的目光,陡地一愣。“你、你怎么了?” 这几天,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他无法推开她,而她还这般的亲近他。脑子里想着与南国使者的对话。他倏地放下碗筷,拉起她。 “喂,干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 柳依瞳一头雾水,这男人思维举止还真像阵风,说来便来,说去就去。 卫瑾风将她带到了她之前住的寝宫。 “你这是干嘛呀?” “还记得吗?这是当初给你做的嫁衣。” “呃……”柳依瞳心里一紧,定定的看着他,他似乎是想做些什么。 “你瞧,我保存得很好,它依然这么新,这么漂亮。” 他到底想说什么呀? “特意为你定做的。你还没试过吧?” “……”她心里越来越不安了。 “瞳儿,咱们明天就成亲吧。” 柳依瞳表情一僵,呆呆看着他。 卫瑾风挑起她的下颔,温柔的凝睇着她。“不说话就算默认了。” 她蓦然回神,“妖孽大哥,不带这么玩人的。”她惶恐的退开他。 “我说过,给你三天时间,现在已经到期了。” “你说过只是考虑。” “我改变主意了,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娶你。”卫瑾风任性而霸道的说。 “我不嫁。” “成亲之后,我带你去游山玩水。你说咱们先去哪好呢?” “我不嫁!” “去江南吧。” “我不嫁,不嫁,不嫁……你听到没有!”柳依瞳吼道。 “怀孕的人,可不能太激动哦。”他笑了笑,将她轻轻一揽,“这几天对我这么好,不是想向我表白吗?”他挑着眸,邪气十足,诱惑万千,似真似假的戏谑。 “你是我大哥。” “我不是。” “……” “我们有血缘关系吗?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吗?”他咄咄逼视。 “……”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能成亲?”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好吗?”她无力的说道。 “明天成亲。” “不……” “那是不是得先问问我呢?”一道声音截住了她的话。 柳依瞳抬头,猛地一惊,慕天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张了张口,惊讶的问,“你、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接我孩子的娘,不然,就要被人贩子拐跑了。”慕天离笑道,表情却是阴冷。目光与卫瑾风交接,火光四射,波涛汹涌,杀气浓浓。“娘子,过来。”他转向她时,便是温柔的笑脸,伸手朝她。 柳依瞳走了过去,没注意到卫瑾风脸色变得冷如腊冬般寒冽。她蹲在他面前,疑惑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驾了风火轮,飞进来的。”他笑得别具深意。“你说来看你大哥,现在应该看完了吧?”他挑衅的眼神睇向一旁的男人。“我们回去吧。你不在,我吃不好,睡不好。瞧,我都瘦了。”他撒娇似的拉着她的手抱怨。 “额,回去,好,回去回去。”她赶紧要推着他离开。不仅是因为差点又被逼婚,更怕水火不容的两人在她面前互相残杀,那可就真不好收场了。 他们刚转身,一缕劲风扫过。门“啪”一声被关上。愕然回头,便是卫瑾风那一张阴沉的脸。 “大哥……” “瞳儿,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不喜欢被忽视。尤其是你。”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 “你要随他走了么?这几天,我又被你骗了么?” 我保跟跟联跟能。“谢谢你照顾我的妻子,不过,她是我的女人,不劳你再费心了。”慕天离也笑对他,即使坐在轮椅上,气势也不输他。 “走不走得出这道门,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大哥,你不要伤害他。”柳依瞳怕慕天离无法应付,挡在他身前道。 “原来,你也是会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 “这是我娘子爱我的表现,我愿意做她背后的男人。只怕,有些人一辈子都只能妄想。”夹冷枪的话讽刺意味十足。 “相公!”柳依瞳瞪着他,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别再刺激他了行不? 慕天离无辜的望着她,“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夜夜躺在我怀里,那一声声的我爱你仍犹在耳边,令我回味无穷。” “慕天离!”柳依瞳真想掐死他。“你能不能闭嘴!不说话会死啊?” “娘子,你变心了?是不是嫌我残废,你不爱我了?”他开始装可怜,魅惑的黑眸漾着可疑的雾气。 “你的演技越来越精湛了。” “谢谢谬赞。”慕天离皮皮的回道。 卫瑾风邪邪冷笑,“这么喜欢坐,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坐一辈子吧。我会替你打造一个最舒服最豪华的轮椅。” “你们……” “瞳儿,你最好站到一边去,伤了你,我会抽死自己的。” “不……” “娘子,让开!” 霎时,火药味充斥着整间房,异常的危险。 卫瑾风以一道绵绵内力震开了她,身影一移,迅速出击。慕天离从轮椅上一跃而起,险险避开。 “你们不要打!”柳依瞳紧张的大喊阻止,却没人听她的。 然而,就在此时,她看见慕天离竟然能够站起来了。他、他怎么会…… “慕天离,你腿好了?” “真是个单纯的傻丫头。你可能不知道,早在你进宫之前,他就已经先来一步了。” 柳依瞳诧异的瞪着他,“慕天离,你骗我!?” “娘子,我也是刚好、刚好……” “你……”她指着他,满腔的怒火。他好了也不告诉她,还让她这么担心!简直太可恶了。 她的脸一瞬惨白,手指颤抖。 慕天离以为她是气极了,避开卫瑾风的纠缠,“我没有骗你……” “唔——”柳依瞳腹部一阵抽痛,身子一虚的倒在地上。 “瞳儿!” “娘子!” 他们及时收手,都不约而同的过来。只见她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她喘着气道。 “肚子?” “可能……要生了!” “要生了!?”两个大男人将视线移下,一时慌了神。 还是卫瑾风回神得快,沉声道,“抱她上床,我去叫御医。”他刚要站起来,袖子却被抓住。低头一看…… “你、你们别再打了……” “不打,不打了。”慕天离连忙说道。 “以后也不许打……”她一手抓一个,“你们、和好……” 两个男人互看了一眼,同时冷哼,然后别开视线。 “大哥……” 他冷着脸。 “相公!” 他态度冷硬。 “你们再闹……我、我不生了。”她咬牙道。 “不生?”慕天离怪异的提高音量叫道,“娘子,这种事怎么能说不生就不生?” “反正我就是不生,憋死都不生。一尸两命,看你们争个鬼!” “你!”慕天离气极了,却无可奈何。 “大哥!”柳依瞳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哥,你真想看我死是不?” 卫瑾风冷瞟了慕天离一眼,依旧不肯妥协。 “啊……好痛!”她的脸忽地皱成一团。捉着他们的小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简直是要掐进了他的肉里。她感觉下身一阵湿意,低头一瞧,好像是羊水破了。 “娘子,你别乱动,我抱你到床上去。” “你们先答应我……”她态度坚决,好似如果他们不妥协,她真不打算生了。 两个男人互瞪对方一眼,一咬牙。 “我答应你!” “好好,都依你!” 柳依瞳又趁机问,“那你还是我大哥吗?” 卫瑾风僵硬了一下,勉强的点点头。 “还有我的朋友……” “我都答应,什么都答应,行了吧!你再给我废话我丢你到池塘去。”卫瑾风厉声怒吼。 柳依瞳释然一笑,没想到这孩子真是出来的是时候,轻易便化解了两个男人,不,是三个人的问题。 神经一放松,肚子疼得更厉害了,疼得扭着慕天离的手,疼得脚趾头都曲缩起来。失声大叫,“痛死了,快叫御医……” 于是,两个男人手忙脚乱的各做各的。当请来了稳婆和御医时,他们便被赶了出去。 外面刮起了风雪,里面惨叫声凄厉。听得两个男人心一阵阵的揪起来,焦急的频频来回踱步,不时望着紧闭的门,只差没破门而入了。 幸好门外的宫女拦住了他们。 “皇上,进不得啊。” “怎么这么久?”卫瑾风失去了往常的冷沉,脸上的担忧更甚。不知情的人,倒真以为,里面在生的,是他的孩子。 “他进不得,我是孩子的爹,我能进吧?”慕天离的担忧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人生产,男人是不得入内的。”宫女们觉得纳闷,到底谁是谁的夫君? 他们无法进去,只能又在门外踱步。 漫长的等待,不只里面的人备受煎熬。外面帮不上忙的男人们也如处炼狱。 “慕天离,你这该死的东西,疼死我了……”柳依瞳痛得破口大骂,把一切责任都怪在他头上。 卫瑾风听了,不禁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慕天离转头瞪他。 “有人被骂,当然好笑。” “啊——”伴随一声凄惨尖叫,随即便没了声。 “怎么了?”他们紧张得差点踹开了门。 与此同时,门终于在他们临门一脚时打开。 “怎么样了?”卫瑾风顺手提起开门的人。 “恭喜皇上,生、生了……” 慕天离闻言,率先冲进了房里。卫瑾风也一把丢开了人,随后而入。 “生了?”慕天离急急的问着稳婆。 “是、是。生了一对双胞胎。”稳婆将孩子递给他。 慕天离看了看,“怎么没声音?” “啊,对不起。”被他们突然闯入,再这么一吼一闹,稳婆一时忘了。她抓着婴儿的小腿儿,在他们臀部拍了一下,顿时洪亮清脆的哇哇声响起。 “相公……”虚弱的叫唤令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的慕天离回了神。看到床上一脸苍白与疲惫的人儿,心疼得紧,顺手将手中的孩子往后一放,递给了身后的卫瑾风。 “娘子,你怎么样了?” 柳依瞳瞪着他,“以后……再也不帮你生孩子了。”说完,体虚的她便晕了过去。 “娘子,娘子……她怎么了?” “娘娘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便好了。不必太担心。” 卫瑾风怔怔的抱着手中的孩子,感觉她们好小,好软,好脆弱,令他不敢用一丝力气,生怕伤了娇嫩的她们。皱巴巴的样子,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可是,他心里却深深的被触动。而且,喜欢得紧。而他的心,似乎沉淀了,似乎失去了信心。不过,他是妖孽一枚,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打败。 慕天离知道柳依瞳没有大碍,正转过身想要抱抱自己的一对女儿,却发现卫瑾风抱着她们,冷硬不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柔软与喜爱。活像他是孩子的父亲一样。 慕天离沉下脸,“这是我的孩子。”他不敢伸手去抢,怕会伤了娇小的她们。她们真的好小,小得他看了都心惊。 “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吗?”卫瑾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邪笑地说,“我只知,这是从瞳儿肚子里出来的,不是从你那出来的。” “没有我,她肚子里能蹦得出来吗?”慕天离瞪着他。 “我一样能让她肚子里蹦出小萝卜头。” 慕天离听了气得不行,他简直是在意淫他的女人,士可忍,孰不可忍!“你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把孩子还给我。” “不还!” “你……” “小时候你不也跟我分东西。孩子,我也要一个。” “妈的!真是够了!”慕天离气得连粗话都爆出来了。“你这妖精,跟我抢女人还不够,连孩子也想跟我抢吗?我不准,不准!” “谁理你!”卫瑾风毫不在意他抓狂的表情。 “还我!” “有本事就来抢!”哼,谁叫他自个要递给他的。 “可恶!卫瑾风……” “嘘,小声一点。你想吵醒她吗?是不是嫌被骂得不够?”卫瑾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心情大好,终于能扳回一局了。 “你!”慕天离气得脸都绿了,但也自动的降低了音量。 两个男人刚答应了她要化干戈为玉帛,没想到又因为刚出世的女儿故态萌发。若让昏睡的女人醒来看到,一定会崩溃的。她怎么会遇到这么幼稚的男人? 正文到此为止。这算正文的小结局吧,亦可看作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也就是他们以后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会比较轻松有趣一点的故事。夜会再补上一篇后记。所以这个结局不用太过认真计较,因为瑾的结局会在番外写出。 野男人,笨男人 严寒腊冬已逝,转瞬,已是阳春三月。 艳阳骄灿,清风徐徐除落叶,柳条垂湖面,迎风扑缇,落下一池绿意。 柳依瞳午睡醒来,发现一个人影也不见。生下了孩子,日子过得更加的悠闲,有时候甚至会闲得几乎忘了自己有女儿了。因为自从生下来后,除了要喂奶时,她都不用自己带孩子。原来当妈也能当得这么轻松的。 她正要出去,突然门被推开,冲进一个人影二话不说便先抱住了她。 “娘子,你醒了。”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然你还想有谁?”慕天离带着醋味的口气问。这些日子他不是霸占着两个孩子就是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存心捣乱似的。他都不知道一个君主怎能如此悠闲,当初他可是忙得像个螺旋转,每天有小山似的奏章要批阅。 “你阴阳怪气的做什么?昨晚睡觉被风呛着了?”她拨开他的手,转身,戳着他的胸膛质问,“还是你怀疑我什么?”真是没见过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娃都给他生两个了,一整天还疑神疑鬼的盯紧她身边的人事物。但凡接近她的雄性生物他都高度警戒,虽然这充分体现了他全心的爱,可他总爱莫名的吃飞醋让她哭笑不得。 “娘子,我怎么会怀疑你。我知道你只爱我一个,对不对?”他咧嘴,讨好的笑道。 “不对!”她偏不遂他意。 “什么?”慕天离闻言,不得了的提高音量,仿佛嗅到了危及自身利益的可疑,黑眸瞪直,“你不是只爱我?那你还爱谁?说,是哪个野男人!”慕天离脸色一变,扳着她的双肩直视逼问,连番炮语,“是不是卫瑾风?” 柳依瞳眼皮跳动一下,两眉抽搐,真想一巴掌拍醒这个容易大惊小怪的男人。人真是越相处才越看得透彻,她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幼稚!不过,她就是爱上了他,而且爱得很深,爱到曾以为他不在世上,也甘愿随之共赴黄泉。 哎,可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总是弄得紧张兮兮的?他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她?她知道因为是在宫中,面对的是那个在她心目中也占据份量的另一个男人。她对卫瑾风,的确有很深很深的感情,那是超越了友情、爱情的感情,她心疼他的孤单,心疼他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她想为他找回笑颜,带给他欢乐,至少,现在他看起来不那么落寞了。 因为这两个男人每天都重复上演着争风斗气的戏码,还有两个可爱的宝宝带给他欢乐,哪怕是哭泣,他都觉得悦耳。饭席间,他也不再是孤单一人。 可是,那个邪魅冰冷的男人,曾一度为她打开心扉。而今,还等多久,他才能再接纳另一个人? 她希望能出现在他生命中的那个女人,是全心全意爱他的。那样,她才真正的放心。 相比之下,她真的觉得慕天离和她幸福多了,幸福到她面对他时都有些愧疚。而这个男人竟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柳依瞳心生捉弄之意,故意说道,“对,我有个野男人,还有个笨男人!” “娘子,我不喜欢这个玩笑!”慕天离抽紧下巴线条,咬咬牙道。 “我像在开玩笑吗?”她昂起优美下巴,挑衅的睨着他。“凭什么男人能有三妻四妾,女人就要从一而终?你要是伺候不好,我也可以纳夫!哼!”她傲然的挺直腰越过他,打算出房门。 “柳依瞳,你给我说清楚!”慕天离简直要气炸了,大手拽回她的手臂,扯进怀中。“我不准,你听到没有!想都不准想!我不纳妾,你也不准找别的男人!”他是不是太纵容她了?现在她都嚣张得爬到他头顶上肆意妄为了,可偏偏他在她面前只是纸老虎,甚至连吼都不敢吼她。因为现在他的地位堪忧,不仅有个大情敌,还有两个小家伙跟他争宠,他的地位直降三级,随时有可能被取代,他真是欲哭无泪。 柳依瞳挑眉问,“哦,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纳妾,我就可以纳夫咯?” “哼,我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你想都甭想!” 柳依瞳心里窃笑,不可否认,看他如此在乎着急的样子,大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女人就是这样,日子越过得舒坦就会桤人忧天,生怕过得太幸福,老天爷嫉妒,什么时候就将这幸福给剥夺了。不过听他信誓旦旦的宣示,就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她已经生过小孩,正渐渐步入黄脸婆阶段,而他却依旧俊帅迷人,时间推移,女人只会越来越老,而男人则更有魅力。真是不公平! 她弯着嘴角,眉眼含笑,璀璨似星辰闪烁,小脸如镀薄金光彩夺目。兀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慕天离见她思绪别移,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感觉自己被她忽视了,便摇晃着她,“娘子,你听到了没有?” 她嗔怪的瞪着他,“那么大声,聋子也听见了。” 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却似乎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令他着实气恼。这阵子他是不是被卫瑾风骚扰得没多余时间注意自家女人,以致于她有别的心思也浑然不觉? “不是要你听见,而是要记在心上,懂吗?”他霸道的说。 我保跟跟联跟能。“咧。”她朝他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 “娘、子!” 看见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她还是舍不得让他平白无故的生这么大的气,他真的很会吃醋呢! 柳依瞳轻拍他的胸膛,然后两手捧着他怒气的俊颜,好笑的说,“笨蛋啊你,哪有什么男人!” “那你刚才明明又说……”他倏然瞪大眼,“你骗我?” “活该,谁叫你乱怀疑我?怎样,我让你很没安全感是不是?” 呼,吓死他了。害他白担心一场。只要是碰到这种事,他的脑子似乎就很容易失灵,他的患得患失症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伸手抱住她,轻蹭着她白皙的耳贝,低声道,“娘子,不准再这么戏弄我,我一点也不喜欢听。” “那你还不是一样。我都已经成这样了,哪还有那魅力去魅惑其他男人。”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这样怎么了?我娘子是世界上最美的,不过,只有我能看,能碰,能有权利享受。” “贫嘴!”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唇,笑得不怀好意,“娘子,我们很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