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第1章 宁国府诸人盼归 勤政殿君臣相得 “大捷，大捷，北境大捷。” “羽林卫指挥使贾珩（音：héng）率五千羽林郎千里奔袭阴山城，阵斩鞑靼可汗脱不花。” “陕甘总督杨无敌亲率八万大军围猎草原，阵斩十万。” “一战功成，鞑靼国灭！” “羽林卫指挥使贾珩寻回千古至宝――传国玉玺，大周万年！” 隆圣四年腊月初六，大周北地风雪漫天。 京城北平皇城东边的荣宁街上红绸系木，人来人往的忙碌着。 宁国府中更是红灯遍布，王熙凤指挥者府中下人，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怕有所疏漏。 平儿走到王熙凤身侧，“奶奶，二爷遣人回来传话，珩二爷已经入宫面圣去了，估计午后方能回来。” 王熙凤长舒一口气，“打四年前这位爷去了北地从军，一步步从校尉升到羽林卫指挥使，朝中不知收到关于他的多少捷报。这次泼天的大功，估计要封爵了。走，去宁辉堂，老祖宗估计也在等消息呢。” …… 宁辉堂中，贾母并贾珍继室贾尤氏，贾赦继室贾邢氏，贾政妻子贾王氏并贾家三春，迎春，探春，惜春以及客居荣府的林黛玉都在此处谈笑。 惜春自出生后母亲早逝，大哥哥贾珍娶的继室乃小家之后，就由荣国府荣国夫人贾史氏教养。 虽说吃喝穿戴与其他贾家小姐并无异样，但终归不是自己家中，心中难免有些忐忑，生怕出了纰漏丢了宁国府的人。 大哥贾珍以及尤氏靠不住，父亲长居道观不回家，只有长年在外的二哥贾珩经常送家信礼物回来，虽说多年不见，但也言语相亲。 听闻在北境立下大功，今日回家，惜春心中极为高兴。 勤政殿中的贾珩虽说回家心切，但皇帝拉着他非要听此次大捷的详细情况。唉，打仗不说，还要给这位说书，这真是身不由己。 皇帝赵祯今年三十五岁了，自从太上皇赵昀禅位后就收拾着前太子谋逆引发的一系列烂摊子。 加之太上皇对他并不是很满意，一直抓着兵权不放手，三品以上的朝臣任免也必须要有太上皇的首肯才能下发圣旨。唉，这个皇帝当着可真憋屈。 赵祯看着面前站着的贾珩，这小子真是不像个官场新人。 “珩小子，多年不见，朕都快不认识你了。” 贾珩从云游中回过头来，“陛下，臣都十六岁了，上次在宫中觐见上皇与陛下相见，那年臣方七岁。” “哈，是呀，怎么样，听道尊说，你已经结了金丹成了道门真人了。这次与鞑靼对阵，可真是惊险。” “是的陛下，此次大战，臣也是临阵突破。那鞑靼国师托木尔太过强大，臣也想不到他堂堂武道大宗师这么不要脸，对臣这个小辈搞偷袭。若非杨大将军及时赶到，恐怕此战将会功亏一篑。” 贾珩对于此次突破金丹境真是觉得惊险万分，托木尔神道大成，更是武道大宗师，天下间除了师尊三丰真君从无敌手。 若不是临阵突破，加上杨无敌这个武道宗师，估计自己要马革裹尸了。 赵祯听到此处，点了点头。 “不错，托木尔毕竟是闻名天下的武道大宗师，天下间除了道尊谁能抵抗。你们二人联手能够拖住他，为大军突袭鞑靼中军大帐赢得时间，已经功不可没了。” 两人正说着，守门的夏守中突然传报，“启禀陛下，戴权求见。” 赵祯坐直了身子，“叫他进来。” 戴权进来后先向赵祯俯首行礼，“奴婢戴权叩见陛下。” “起来吧，是父皇有事吩咐？” “启禀陛下，老圣人听闻寻回传国玉玺的贾将军回京，有话叫奴婢传达给陛下。” “老圣人说，太祖遗训，寻回传国玉玺者封郡王，世袭罔替，与国同休。陛下当仔细思量，好好封赏。” 赵祯还没反应，贾珩先一步躬身行礼，“当不得当不得，臣虽有功，封王太过。寻回传国玉玺一是圣人洪福齐天，二来将士们用命，封王之赏，恕臣不敢受。” 戴权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向依旧沉思的赵祯躬身回话，“老圣人说了，这封赏之事请陛下决定就好。” “嗯，你先回龙首宫伺候吧，朕会好好思量，有结果了朕会去父皇那里细说。” “诺！” 等戴权出去后，赵祯这才看向贾珩。 “世袭罔替的王爵你确定不要？” 贾珩肯定的回答：“确定不要，大周不需要异姓王。” 赵祯哈哈大笑，他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好一个大周不需要异姓王。道尊当年说你将来会成为大周的护国真人，你果然不错。” 贾珩笑了笑，“大周就是因为异姓王太多了，才让有些人产生了黄袍加身的欲望。” 说着话锋一转，贾珩想起了一些埋藏在心中的悲痛之事。 “四王八公本是国之柱石，可如今有心怀异志的，有争权夺利的，有混吃等死的。所谓的先太子谋逆案，老圣人中毒之事，甚至臣的母亲所谓病逝一事，这桩桩件件，都与四王八公中的某些人有着不可言说的联系。” “国仇家恨，陛下，臣愿做大周的护国真人，不愿做世袭罔替的异姓王。” 说罢，贾珩跪地叩首，“永平年间的往事臣一定会追查到底，无论是先太子之事，老圣人中毒，还是家母之事，臣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主导着这一切。” 赵祯长叹一口气，他想起了太子大哥对自己的殷殷教导，想起了永平五十一年那一夜血染宫中，想起了父皇得知大哥拔剑自刎时那一瞬间的苍老。 “我也想知道，是谁害得我失去了至亲的大哥，害的我大周失去了那样完美的储君。” “起来吧，朕答应你了。朕会同太上皇商议，封大周冠军侯，位比亲王，世袭罔替，同时敕封你为一品护国真人，封护国大将军，领羽林，神武两卫，镇守京城。” “荣宁两府当年为老圣人挡了错，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此刻还不是翻案的好时机，再委屈些时日吧。不过你大哥就先进个一等神威将军，让他继续装他的纨绔子弟。至于贾赦，你回去给朕传话，收一下心，把荣国府重新掌控住，王家的手已经伸向他的爵位了。” 贾珩拜倒谢恩，“谢陛下隆恩！” “嗯，你要好好的，宫中安危交给你了。我与老圣人一直看着你，对了，贾元春你领回去吧，王家人小看朕了。” “回去吧，你家里人已经盼你回家多时了。” “臣遵旨，臣告退。” 第2章 承天门元春出宫 宁国府亲人相见 贾珩从宫中出来，后面跟着带着帷帽的贾元春和抱琴。 承天门门口，贾琏领着自己的小厮正在与等候自己将主的天枢七人聊天。 贾珩在北境四年征战，依次收下了七名亲卫，依照北斗七星命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年纪最大的天枢不过二十四五，最小的摇光才十四岁。 其中天璇，摇光都是在人贩子手中救下的可怜女子，看其武道资质不错，就留了下来教授武艺，今后留在惜春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七人都是无亲无故，这个世道能够在国朝勋贵身边当差，已经是非常好的机遇了。 “参见将主！” “珩二弟，可是把你盼出来了。” 贾琏哈哈大笑，跑过来就是一个熊抱。 贾珩还是不习惯这种表达情感的举动，不动声色的从中挣脱出来。 “琏二哥，元春大姐姐也出宫了，陛下允了大姐姐出宫之事，择日皇后娘娘会选一佳婿，赐婚于大姐姐。” 贾琏这才发现跟随贾珩出宫的竟然是多年前入宫的元春。 “大姐姐，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还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说着贾琏眼眶都红了。 昔年贾琏生母离世，那时他才三岁大小，是年芳六岁的元春一直小心看护，贾琏才能在当年的纷乱中有着片刻安宁。 自元春入宫后，贾琏一直担心元春安危，但自己文不成武不就，没有半点办法帮到元春。此刻相见，怎能不让贾琏喜极而泣。 元春还未说话，贾珩就打断了贾琏的言语，“此地不是叙话之地，大姐姐先上车，我们回家再详谈。” “对，对，抱琴扶着大姐姐上车，我们回家。柱子，赶紧把马车牵来。”贾琏指挥着小厮，安排回家事宜。 天枢七人护卫着贾珩二人，骑马向前，马车居中向荣宁街走去。 朱雀大街上贾珩一行人很是夺目，毕竟身着麒麟服腰佩宝剑的他与被甲执锐的天枢七人，在京城这片歌舞升平之地如鹤立鸡群一般。 四周不断有目光投射贾珩一行人身上。 “这就是宁国府的贾将军吧，果然英俊潇洒。” “如此男儿才是英雄本色，我就说嘛，荣宁二公的子孙怎么可能都是纨绔子弟。” “呵，还不是靠着祖宗的功劳才能在军中捞着功劳，要是我有这机会，我也可以封侯拜将。” “呸，就你，张老神仙的弟子咋可能是靠祖宗的人。人家四岁就跟着老神仙去修道练武了，你行吗？” …… 贾珩因着修道有成，四周议论不断传入耳中，无论是褒是贬他都无所谓。 他四岁就被武当道尊张三丰收为弟子，更是在六岁母亲蒋氏生下惜春，产女“病逝”之后就去了武当山修道，这些年心性早就坚定不移。 约莫两刻钟功夫，一行人到了荣宁街街口，等在宁国府门口的贾蓉贾蔷就看到了他们。 “赶紧给老祖宗报喜，二叔他们回来了。” “侄儿贾蓉（贾蔷）恭迎二叔大胜归来” …… 一系列将门出战归家礼仪之后，贾珩走进了阔别已久的家门。 “蓉哥儿，你元春大姑姑在后面的马车上，你先去安顿下，让她在家中洗漱换衣，估计一会老祖宗她们急着相见。” “啊，大姑姑也回来了？”贾蓉不敢置信。 “嗯，去安排吧。详细情况一会会与你分说。” “是。” 贾蔷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带路到宁辉堂，跟着也去找贾蓉安排天枢他们了。 天璇与摇光继续跟着贾珩，在贾珩进去与在门口伺候的宁国府丫鬟春分，夏至二人守在宁辉堂门口。 贾母等人刚刚听到小厮的传信，还想着去门口迎迎贾珩，没想到贾珩动作很快，几人刚整装完毕，他就先到了堂中。 “好孩子，好孩子，都这么大了，长高了，也黑了不少。”贾母眼泪直流，好似断线一般。双手扶住想要行礼的贾珩，用手摸着贾珩的脸。 “苦了你了，贾家男儿不争气，让你当年才十三岁，就去那苦寒之地用血汗换功劳。这些年，我每每睡着都梦到你爷爷他们骂我，说我没看好家，让我贾家麒麟子年纪尚小就去拼命……” 贾珩被贾母这一连串的话说了个感动又脸红。 “老祖宗别伤心，孙儿这不是安全回来了么。这些年孙儿并没有受苦，且不说我入伍时已经修道有成，就说您派来保护我的五十名贾家亲卫，哪里有什么危险能靠近我。” 贾母依旧不依不饶，“说什么胡话，战场之上危险重重，除了你那神仙师父，谁能担保不出点意外。我可听说了，若不是杨无敌及时赶到，那托木尔就差点伤了你的性命。” “你要记得，这荣宁两府中，谁的命都没有你的命珍贵，贾家可以亡，你贾珩一定要活下去。” 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贾母说这样的话，除了贾赦与贾珍，其他人包括贾政夫妇，其他诸人都感到不解。 特别是王氏，她的心中，贾母最金贵的应该是当做祥瑞的贾宝玉。 她本想替宝玉出口气，但不知道怎么说，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但是王熙凤，感觉屋子里气氛有些不对，就赶紧扶住了贾母的胳膊。 “老祖宗，珩二弟是天上武曲星下凡，自有神仙保佑。这天下间能够伤到他的人没等走到身前就被天雷劈死了。您就别担心了，您还是让珩二弟赶紧坐下来歇歇，孙媳妇我去安排宴席，咱们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一番唱作念打，终于让屋子里气氛重新轻松起来。 贾珩也就顺着王熙凤的话说了下去：“琏二嫂说的不错，孙儿多年不在家，对家中亲人甚是想念。麻烦嫂子安排宴席，小弟先谢过了。” 贾珩说着向王熙凤道谢，并扶着贾母坐在堂中首位，然后又回到中间，依次向贾赦等人行礼。 “侄儿拜见两位叔父，拜见两位婶婶，叔父婶婶安好。” “见过大哥，见过大嫂。” “见过诸位妹妹。” 众人一番见礼，好一阵喧闹。 第3章 宁辉堂听闻喜事 忆往昔初谈中情 诸人见礼完毕，各自坐下。 贾珩先看向嫡亲的妹妹惜春，九岁的惜春正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 “璐姐儿长大了，可还记得哥哥？” 惜春大名贾璐，乃是四年前贾珩自武当归家后所起，从了他这一辈的字辈，玉。 “二哥尽说笑，我记得呢，就是没有以前白了。哥哥还是少晒晒太阳，白白的才好看。” 惜春的记忆中，这个虽然不经常在家，却一直关心自己的二哥如同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隔三差五就有各地不同的礼物送回来，这个月是西域的宝石，下个月就是南海的珍珠。小孩子喜欢吃的零嘴，爱玩的玩具，女孩子喜欢的钗环珠玉，绫罗绸缎无所不有。 她在家中虽说不少这些东西，但有一个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亲人，这对于缺少父母关爱的惜春来说，就如同黑夜中的灯火般弥足珍贵。 众人听着惜春好似孩童的言语，尽都笑了起来。 贾珩也是起身走了过去，摸了摸惜春的脑袋，“璐姐儿放心，哥哥此次进京就不走了，呆在家好好陪璐姐玩。” 贾母听闻顿时站了起来，吃惊的问：“珩哥儿当真，你不用再去北境了？” 贾珩转过身来，笑眯眯扶住了贾母。 “老祖宗安坐，今日觐见，陛下说孙儿此次立下大功，加之练兵有方，故而让孙儿领了羽林与神武二卫戍卫京师。” 顿了顿，又继续说到：“本来太上皇派了戴权传了旨意，说是孙儿寻回了传国玉玺，应遵从太祖遗训敕封郡王，孙儿拒授了。陛下最后思量了一会，拟封孙儿冠军侯，世袭罔替，并敕封孙儿一品护国真人，以护国大将军领两卫大军。” 贾母听完解释哈哈大笑起来，贾赦等人更是表情不一。 “好好好，我贾家终于又起来了，珩哥儿，你不愧是我贾家麒麟子。贾家有了你终于不再是京城的没落贵族。” 多少年了，自贾代化兄弟二人依次逝去，贾敬贾赦又因为前太子谋逆案受到牵连，荣宁两府在京城中逐渐被边缘化。 后辈子孙不争气，全靠着贾母这个超品的荣国夫人独自支撑整个贾氏宗族。 直到贾珩从武当回家后，以不到十三岁之龄北上参军，逐步立功升迁到三品指挥使，贾家才有了重新崛起的希望。 如今，贾珩一个世袭罔替的冠军侯，一下子使得贾家崛起为大周勋贵中顶级的存在。 贾赦贾珍深知荣宁两府沉寂的原因，他们与贾母心思一样。宫中二圣既然如此重用贾珩，那么当年之事就不再是阻碍贾家崛起的拦路之石了。 贾政虽说有些迂腐，但为人倒是清正。他只知道，家族子孙有了大出息，为此跟着高兴不已。 贾赦毕竟是当年太上皇挑选的太子伴读，稍一思量就读懂了贾珩所说的话。 “拒授的好，一个异姓王不一定富贵三代，一个世袭罔替的冠军侯可保我贾家至少五代荣华。” 贾珍也跟着点头，他不懂什么权谋，他只知道听从赦叔的话。 当年贾敬出府前交代了，家中大事须听从贾赦。这些年深知自己没有多大能耐，就紧跟贾赦步伐。贾赦好女色，他就好女色，贾赦喜金石，他就喜金石。 全京城人都知道荣宁两府的家主一个赛一个的纨绔，笑话荣宁二公后继无人，同时也是让有些人逐渐放松了对贾家的监视。 贾珩忽然转了话题，转头向贾政与王氏说：“政叔，二婶婶，元春大姐姐也出宫了。” “什么，元春回来了？为什么？我哥哥说元春有大造化，将来要做娘娘的。”反应最大的是王氏，她心心念念就是元春入宫能被皇帝宠幸，然后可以提携宝玉。 贾母怒气骤发，“你给我闭嘴！听珩哥儿说下去。” 王氏不敢顶嘴，虽说心中依旧不服气，但孝大于天，这个家里，老太太是没人敢违逆的。 贾珩喝了口茶水，继续说到：“陛下隆恩，择日会有赐婚旨意下来。现在大姐姐估计正在换洗梳妆，要不二婶先去芙蓉苑看看大姐姐，一会好带来给老祖宗请安？” 说着，贾珩冲贾母偷偷使了个眼色，贾母也是人老成精的人，“老二媳妇，元姐儿入宫好几年了，去看看，整理完了赶紧带过来，我疼了她十几年，做梦都想看见她。” 王氏听到这话，心中虽说对元春出宫之事很不满意，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女儿，一直惦记着，慌忙就出了宁辉堂。 贾珩看了看三春等人，吩咐到：“诸位姐妹也去看看大姐姐吧，一会一起过来。我有事和老祖宗商议。大嫂，你带她们去芙蓉苑。” 尤氏看向贾珍，贾珍点了点头，就领着三春并黛玉一起出了宁辉堂。 “伺候的人都出去，天璇摇光，你们二人守住宁辉堂，任何人不得靠近！” “末将领命。” 贾珩安排完毕，又等了一会。 “将主，已经安排好了，除了我与天璇姐姐，宁辉堂二十步内没有其他人。天枢大哥领了亲兵在附近巡视。” 门外传了摇光的汇报，贾珩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老祖宗，赦叔政叔，元春当年进宫是谁安排的？又是谁一手操办的？” 贾母用手扶额叹了一口气，“那年你刚去大同参军，王子腾就回京了，北静王南安王联手把他推到了京营节度使的位子上。一时间王家权威深重，而我贾家日渐衰落，王氏也是听从了他哥哥的蛊惑，瞒着我给元春报了小选。虽说我刚开始就求了贤太妃，想着第一轮落选，好让元春回家，可王子腾不知借了谁的势，竟然让甄太妃将元春留在了上阳宫中。唉，我估计不是北静王南安王，就是甄家。” 贾珩听到此处，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时间碎片横飞茶水四溅。 “好一个王子腾，这是巴不得我贾氏一族九族尽灭不成。” 贾政弄不明白，为什么元春入宫会让贾珩生如此大的气，自己的母亲当年为何要阻止元春入宫，家里出一位娘娘不是更富贵了么？ 第4章 细安排贾赦出山 芙蓉苑母女相见 “珩哥儿，元姐儿入宫怎会危害到咱们贾家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贾政为人方正，阴谋诡计他是想不通的。 “政叔，当年侄儿从武当下山时已经是武道宗师，您应该明白，一个十三岁的武道宗师，我就是不在特意修炼，有生之年也会进阶到大宗师。” 贾珩该解释清楚，要不然贾政的性子还真不知道会不会理解清楚，“武勋子弟出身的武道大宗师，但凡家中有女子进宫，只要生下龙嗣，那么他的家族从来没有过好下场。” “二弟，想想前汉卫皇后，卫家被武帝诛了九族，太子赐死，皇后自尽。你觉得咱们家元姐儿比得过卫皇后吗？”贾赦到底是太子伴读出身，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 贾珩看着依旧不是很理解的贾政，“政叔，四王八公中，没几家可以完全信任的，特别是王子腾。具体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只要您清楚王家与我们贾家并不是一路人就行。” “老祖宗，陛下还让我给赦叔与大哥传话，当年的事他都清楚，老圣人不能有错，咱们贾家就替老圣人，替先太子接下这个错，受了这些年委屈，他都记在心上。现在还不是翻案的时候，让咱们再等等。” “赦叔，陛下说，让您收收心，把荣国府清理一下，该管的管起来，有人把手都伸向你的爵位了。” “还有大哥，因着此次大功，陛下可能觉得我这边恩赏不够，推恩及亲，提了你的爵位至一等神威将军。陛下还说了，让你继续扮演好纨绔子弟的角色。” “啊，还有我的事？”贾珍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他很聪明，但同时懒得思考，纨绔了这么些年已经形成了习惯。 “我估摸着，陛下让你继续装纨绔应该是看好你交友的能力。你平时喜欢去风月之地，交往的大都是富贵之人。往往可以从中得到一些我们平时听不到的消息。” 贾珍哈哈大笑，“无所谓装不装，我就是纨绔子弟，反正这些年我也是这么过的，能为陛下出些力，也不枉来着世上一遭。” 贾母抄起小碟子里的点心就朝贾珍扔了过去，“混说什么疯话，让你打听消息罢了，弄得跟上刑场一样。” 转头又向两个儿子吩咐，“既然陛下吩咐了，过几天老二搬离荣禧堂，老大你就搬进去，把荣国府管起来。这些年你装了这么长时间的不孝子，老婆子我打你骂你你也不要怪我。我不这么做，怕有人放不下准备砍向我们的屠刀。” 说着贾母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贾赦也跟着跪在贾母面前，眼眶发红，哽咽着，“母亲说什么傻话呢，儿子怎么会怪你。太子自尽，父亲中毒而亡，敬大嫂嫂、琏儿他娘，瑚儿一个接一个出事，甚至远在扬州的敏妹妹也没了。要不是您看出来，估计咱们家就没几个人能活着了。” 贾政贾珍这才明白了这些事，原来当年的境况如此险恶，“母亲（老祖宗）……”两人跟着跪倒在贾赦身后。 贾珩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随众人跪下。 贾母擦了擦眼泪，用手抚摸着贾赦的背，“你不怪我就好，我老了，不知哪一天就去找你父亲了。如今珩哥儿修炼有成，咱们家有了一位道门真人坐镇，又有陛下撑腰，就再也不必怕那些藏头露尾之辈了。” “你们都起来吧，先收拾一下，估计元姐儿她们快要来了。” 众人起来，各自开始收拾，贾珩叫来摇光，让她找来鸳鸯等丫鬟。 该打扫的打扫，该梳洗的梳洗。 话说另一边的王氏等人，芙蓉园母女相见，两人抱头痛哭。 元春刚刚梳好头发画好妆容又一次哭得不像样了，等到两人状态好点了又重新梳洗打扮。 旁边的三春等人一直盯着元春，黛玉与元春未曾谋面过，惜春是年纪小不大记得这个姐姐。 而迎春与探春则是见过这个国公府嫡出大小姐，当年的元春像极了未嫁时的贾敏，说是光耀整个京城都不为过。 诗词书画无一不精，容貌秀丽体态婀娜。一朝入宫人人都想着她从此将会在宫中成为尊贵的妃嫔娘娘。 谁也没想到，元春入宫后会默默无闻，如今竟然还家待嫁。 二十二岁的年纪，元春已经过了最好的婚嫁年龄。 “元姐儿，娘心疼你，好不容易进宫熬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就这么出来了？”王氏依旧心心念念的是王子腾的承诺。 元春苦笑一声，“母亲，女儿能回家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若不是珩哥儿立了大功劳，女儿可能就要在宫里熬到白发苍苍才能出宫。至于当贵人，那根本就不可能。” 王氏一听就炸了，“怎么不可能，你舅舅答应我的，甄太妃……” “娘，别说这些了，妹妹们都在呢。” 元春打断了王氏的话，她在宫中熬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 她的舅舅王子腾，野心勃勃。如果有能力让她封妃，为什么不让王家女进宫呢。 不过是骗自己的母亲罢了，可惜母亲盲目信舅舅，差点让她在宫中孤独终老。 如今自己有一个大靠山的弟弟，估计皇后娘娘一定会为自己选择一个不错的夫君。 三春中迎春探春与黛玉都能听懂元春的意思，惜春年岁小些，听不太明白。这个时候又不方便询问，倒是有些心急想要去找贾珩。 哥哥终于回来了，这下自己又可以回自己家了。 荣国府中贾母最宠宝玉，惜春因着贾珩的崛起也算是享受着嫡女的待遇。 迎春探春都是庶女，待遇稍微差些。黛玉是客居，父亲林如海又是从二品大员，贾府自是不敢怠慢。 当然，荣国府人员复杂，每个人对待这些女儿家都有不同的看法。就像王氏，她的眼中除了进宫的元春，其他三春都算是草芥。 至于黛玉，贾敏未嫁时就与自己不对付，如今病死了还不放过自己，客居的林黛玉不仅容貌与贾敏相似，更是把自己的心头肉宝玉迷的五迷三道的。 贾母更是打算让两个玉儿定下婚约，这不是想把自己活活呕死吗。 第5章 龙首宫上皇教子 父子情帝王感恩 其实在贾母的心里，宝玉这辈子都不能有大出息了。 王氏愚蠢至极，在宝玉含玉出生之时，竟然大肆宣扬此事。玉者，定国之玺也。我皇家都没有含玉而生的人，你贾家这是想要干什么？造反吗？ 黛玉不仅仅是自己的外甥女，她爹还是从二品巡盐御史，五代列侯家产丰厚，门生故旧不知凡几。只要宝玉跟黛玉结亲，那么宝玉今后绝对荣华一生。 可怜贾母心中所想，在王氏的眼里一文不值。 宁国府中人来人往，各自干着自己的事。就等着晚上大摆筵席，歌舞升平好一番热闹。 龙首宫中的皇帝正在和太上皇大眼瞪小眼。 太上皇赵旭，今年也不过六十五岁，可惜四年前中毒后身子一直不大好。 此时披散着满头白发冲着自己的皇帝儿子喷着唾沫星子。 “你让我说什么好，啊。这个时候把贾家暴露出来，以后还怎么钓大鱼？” 赵祯看着苍老的父亲也是满心愧疚，当年要是自己早一点懂事，也不会让自己的父皇老年丧子。 “父皇息怒，儿子这也是没办法。那些人已经把手伸到儿子身边了，大哥的前车之鉴儿子不得不防啊。” “你是说贾元春入宫之事？你自己不上当不就行了，好不容易落下的暗子，这一下全部抛出来，如今最多只能打草惊蛇。” 赵祯看着太上皇算是消气了，就赶紧扶着老爷子躺下，顺手拉起薄毯盖在其身上。 赵旭也是心安理得的看着自己的皇帝儿子服侍自己，这个儿子别的不敢说，论孝心也是十几个儿女中头一份。唉，就是治国为帝之道还是欠缺不少。 想当年，大儿子赵昀文武双全，满朝文武大臣无不佩服这个储君。可惜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自己中毒太深，虽说有灵药解毒，到底是伤了身子。在几个成年的儿子中挑来捡去，也就这个大儿子一手带出来的五子还算不错，勉强可以继承皇位。 “行了，坐下说话。” 赵祯顺着床边坐下来，“父皇，儿子前头送来给贾珩的封赏你看怎么样？他是道尊一手调教出来的，不但先荣宁二公与您的情义非凡，还有贾敬与贾赦与大哥当年也是关系匪浅。儿子准备重赏贾珩，这样做不仅彰显了朝廷有功必赏，而且可以加深皇家与武当道庭的关系。” 太上皇靠着枕头，点了点头回应，还算不错，四王八公之中，四王就不说了，牛家如今没有成器的后辈，王家蛇鼠两端，史家也是不成大器。唯有贾家，本来给你大哥安排的伴读中，贾敬从文，贾赦从武，还有甄家善理财。如今这些都已经是过眼云烟……” 赵祯听着前面还好，后面出现的甄家实在让他堵心。算了，总不能这个时候让他又惹自己的老父亲生气。 “贾珩当年出生之时天降祥云，武当道庭与龙虎山天师观传来消息，一致认为他是天生道子，未来的护国真人（护国天师）。如今看来，这个贾珩果然天赋非凡。” “当今天下灵气稀薄，无论是修道还是练武都十分艰难。十七岁不到就修道有成，武道更是接近大宗师境界，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大周就又要添一个大宗师了。” 赵祯很是赞同这个看法。 太上皇接着说道，“无论是武道大宗师，还是道门大真人，只要贾珩突破，我大周顶级战力将一举超过其他诸国总和。只要大周拥有绝对的压制，就能让诸国臣服，再造中华万国来朝的盛世。” 赵祯想了想，又担心的说，“那要是贾珩有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呢？” “愚蠢！贾珩修炼的乃是人道之法，武道只是添头。他要借助国运修炼，自会护持国朝强盛。除非贾珩堕入魔道，甚至只要他的后世子孙继承他的功法，那么他这一脉就是我皇家最忠实的同伴。记住，是同伴不是臣子。” 赵祯终究不是系统的学习过为君之道，有点不理解太上皇说的话，不解的看着赵旭。 “你要明白，有些人注定了与你同行，你就要待他如手足。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独一无二，那更要用真心换真情。” 赵祯虽说依旧不是很透彻，但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道理。 “儿子明白，就如同当年您与代善公那样。” 太上皇摇了摇头，“不，我与贾代善只是知己，虽说他也是武道宗师，却与贾珩差距太远。你还是没有弄清楚贾珩将来所能达到的高度。想想他的师父三丰真君，他今年二百多岁了。贾珩的修为一定可以达到他师父的程度甚至超过他的师父。一个地仙强者，可保一个国家三百年安稳。” 赵祯大吃一惊，“贾珩天赋如此高？” “呵，上一个天生道子是前唐的李太白，可惜李隆基把人家不当回事，李太白算是伤透了心，假死隐匿了。如果我没猜错，贾珩的武道功法，就是李太白飞升前留下的。” 太上皇博闻强识，他借助朝廷之力搜集了大量的资料，本来想着修道成仙的，可惜最终被张三丰泼了凉水。 赵祯这才彻底看清其中的奥秘，怪不得父皇如此看好贾珩，甚至准备敕封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爵。 贾珩的师父张三丰，从太祖起兵就让整个武当道庭全力支持大周。在大周一统天下之后，张三丰就被太祖敕封为道门道尊，进而让整个武当一举成为道门之首。 如今贾珩算是张三丰最看好的弟子，天赋卓绝。眼看就是下一个张三丰，自己要是再不明白该怎么做，那就是愚蠢至极了。 况且贾珩还是他赵祯看着长大的，其心性也算了解，与自己更是有相同的目标。这是老天爷给自己送来的最好登基大礼了！ 想到这里，赵祯不禁嘿嘿偷笑起来，看的太上皇额头一黑。 这傻儿子又在想什么好事，“别做梦了，赶紧的把圣旨送到内阁去，内阁那边要是不同意，我让戴权去一趟。注意，既然你已经把贾家暴露出来了，那么就要护持贾家真正成长起来。荣宁二府本来是我给你大哥准备的辅政之力，今后就是你的了。” 赵祯跪下给太上皇磕了个头，感激的一塌糊涂，这是父皇给自己在铺路，“儿子谢父皇点拨之恩，谢父皇爱护之意！儿子定当遵从父皇旨意，勤政爱民，近贤臣远小人，将父皇创下的盛世延续下去。” 第6章 天香楼贾府聚会 贾宝玉初提北静王 宁国府天香楼，贾家一家人正准备开宴。 贾宝玉贾环等也从学堂下课归来，贾珩同时也邀请了堂祖父贾代儒夫妇和贾瑞。 男女用屏风遮挡，屋子内用着贾珩小时候“发明”的火炉子（就是炮弹炉子），屋外的彻骨之寒一点都没影响到里面的浓浓暖意。 贾珩回想起刚刚元春与众人时隔多年再次相见的情形，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自己终于有了改变贾家命运的能力，也终于让元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贾珩自出生就带有前世记忆，上一辈子从小家境殷实，按部就班的上学读书，考入一所普通师范大学。 平时也读了些小说名着，红楼一书也只是大概通读，并没有向专家那样细细品味研究。 等到大学毕业就职于小学，当了一辈子教书匠。娶妻生子，一生普普通通。 等到衰老而亡，只记得浑浑噩噩的走进了一扇光幕之门，后面就记不清了。 今世的自己，自出生之后，从牙牙学语到无力挽回母亲的死亡，再到贾敏病逝，一次次的失败差点让他以为红楼结局是上天注定的惨剧。 这个红楼世界有很多与原着不同的地方，贾珩曾经从史书中记载的秦始皇统一天下开始计算，此时大概处于前世北宋仁宗庆历年间。 今世自始皇帝统一到五代乱世大体相近，但最终结束五代乱世的不是赵匡胤，而是起兵于微末的周太祖赵伦。 大周已历百年，如今北有鞑靼瓦剌，东有契丹，西有茜香国，南有南越，东边隔海还有东倭。这几个还算是幅员辽阔的大国，与大周素有矛盾，时常交战。 还有西域诸国等中小国家部落，其中大多是大周的藩属国。 贾珩本来想着学文练武，要么走科举路线要么走武将路线，以加强自己在贾家的话语权，从而逐渐改变贾家。 然而三岁过了生日准备启蒙读书，贾珩的母亲蒋氏将一把长剑交给他，说是贾珩出生是霞光满天，长剑从天而降，落在产房门口。至于学文习武，由贾珩自己做决定。 随后武当道尊张三丰御剑拜访，说要收贾珩为徒。当日贾敬并贾赦被叫到宫中，二圣不知道与其说了些什么，回家后贾敬便与贾母，贾赦以及徐氏关门密议。 可惜那时自己年幼，无人告知。隔天开始，贾敬让爵长子贾珍，出家为道。扬言看破红尘，要修道长生。 贾赦与贾珍也开始了他们花天酒地的纨绔生活。贾母更是对外放话，贾赦不堪，让贾政入住荣禧堂，主导荣国府。 没人告诉贾珩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此跟随张三丰，开始了自己的修道生涯。 有了师父的教导，贾珩才发现原来这个红楼世界与原着区别之大，远超自己的想像。 这方天地，虽说灵气薄弱，但也有道修武者，神仙鬼怪。 道修五境破天地，武练九重为圣人。 就是说，修道之人，历经聚气、凝神、金丹、元婴、渡劫五个境界之后，可以破碎虚空，飞升成仙。 练武之人分九品，一品最低，九品为高，突破九品即为武道大宗师，与渡劫修士同列人间至圣。 其中前三品为后天武者，中三品为先天武者，后三品为武道宗师。 八品武者可战金丹，九品武者比肩元婴。当然武道与道修相比，略有不足，就是修道可长寿，金丹可寿百五十，元婴寿三百，渡劫即为地仙，据史料记载有八百之寿。 目前唯一的渡劫境道修是贾珩的师父，武当掌教真君，道门魁首，大周道尊张三丰。 张三丰自前唐末年而生，历经五代百年乱世，又助大周太祖统一中原，如今已有两百多岁。 贾珩道武双修，不知是师父所说天生道子的原因还是两世经历有气运加成，无论修道还是练武，均是天赋卓绝。不仅修为增长迅速，而且没有他人修炼的心魔。 在这方灵气稀薄的天地，贾珩是除了张三丰，最有希望成就渡劫境地仙之人。 可惜师父说过，天道剧变，自前唐江山倾覆，如今没有一个人破碎虚空。 最后一个渡劫成仙的是前唐青莲剑仙李太白，他就是上一个已知的天生道子。 如今贾家开始重新走进大众视野，自己也算是有了自保之力。那么下一步该怎么走，如何才能挖出当年太子“谋逆”之事与后续贾家剧变的幕后黑手呢？ 贾母见贾珩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 “珩哥儿，珩哥儿？” 坐在身边的贾珍用手轻轻拍了拍贾珩的后背，“发什么愣啊，老祖宗喊你都没听到。” 贾珩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哦，老祖宗，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着你一直发愣，你看大家都在看着你呢。”贾母用手一指四周，贾珩随之望去，果然周围一圈人都静静地看着他。 随着贾珩的目光所及之处，众人与其对视。 贾珩看了一圈，发现贾府玉字辈中少了一人，正是贾宝玉不在。 “宝玉呢？这小子怎么不见了。” 贾环抢着回答，“宝二哥去找姐姐们了，说是有个新鲜趣物要给姐姐看。” 贾珩无奈一笑，贾家诸人中，唯有宝玉的性子他也改变不了。好在宝玉性格纯善，至于不爱经济仕途，随他去吧。 只要荣宁两府存在，自己就能够让贾宝玉荣华富贵一生。 贾母隔着屏风喊来了宝玉，宝玉跑过来，笑眯眯对着贾珩说，“珩二哥，你找我有事？” “没事的，我看你不在，以为你又跑出去玩了。别乱跑，一会可能有圣旨下来，咱们一家都要出去接旨的。”贾珩笑着对宝玉说道。 宝玉点点头，“嗯，我不乱跑。今日北静王送给我一副白玉棋盘，我正拿给林妹妹她们赏玩呢。珩二哥要看不？一会我拿过来。” 贾珩听到北静王三个字，顿了顿，“我就不看了，天生的臭棋篓子。你去找妹妹们玩吧。” 宝玉闻言又跑走了，屏风后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贾珩回转身，悄悄给贾母说，“老祖宗，北静王那里要多注意些。我们家不宜与其交往过密，孙儿此次出征鞑靼，有人将我军行军路线偷偷传给了托木尔。若不是羽林儿郎速战速决，我大周差点被敌人包了饺子。据我调查，送信之人很可能就在北静、南安两家之中。” 贾母闻言差点没有稳住心神，低声问，“你可确定，这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这些年虽说有些隔阂，但逢年过节均有交往。” 贾珩点了点头，“陛下也已经知道，而且当年之事怕也有牵扯。只是证据不足，如今也只是引而不发罢了。” 第7章 三恩旨君恩似海 荣宁街宾客如云 贾母听到后思索片刻，这贾家如今虽说已经有了自保之力，但还是不能与北静王他们直接翻脸。 “珩哥儿你说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贾母问到。 贾珩说，“咱们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不过老祖宗记得看好宝玉。二婶那边也要注意点，王子腾肯定会以二婶为突破口，把手伸向咱们家。” 贾珩看向贾琏，想起在原着中王熙凤放过印子钱之事。“家中儿女还是得多读书，学习些国朝律法。这几天趁着休假，孙儿准备将贾家重新整顿，到时候还请老祖宗多多支持。” “这个你做主就好，如今你将是咱们家爵位最高的人，以后贾氏宗族就交给你了。”贾母准备开始放手，这个侄孙已经成长起来，自己也是时候退下来了。 贾珩点点头，轻声说，“孙儿明白了，不过还是要请老祖宗多多指点。” …… 两人商量完这些事，又和众人说笑了一会。 堂中座钟敲响，已是下午五点。 这时院子里传来喧闹声，鸳鸯出去了一下有跑了进来，带着满脸喜悦高声说，“老祖宗，门口传来消息，乾清宫首领太监夏守中夏公公前来传旨了，请老祖宗，珩二爷并全家前去接旨呢。” 贾母闻言高声说，“好好好，赶紧都收拾下，打开中门，准备香案。走走走，接旨去。” 贾赦扶着贾母，身后跟随一大群人。包括四春黛玉在内，贾家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朝着前院走去。 夏守中看到贾家众人都已站好，众人摆好香案，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取来第一份圣旨，高声到：“羽林卫指挥使贾珩接旨。” “臣贾珩接旨！” “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宁国府贾珩，不畏艰险，孤军以战强敌……朕岂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特敕封贾珩冠军侯，位同亲王，世袭罔替。敕封一品护国真人，以彰玄功。加封护国大将军，领羽林、神武两卫大军，戍卫京师。特赐金麒麟一对，侯府一座，宫婢十人，锦缎百匹，金万两，以嘉其功。钦此！” “臣领旨谢恩。” 夏守中把圣旨放在贾珩手中，还没等众人起身，“侯爷先别急，还有两份旨意呢。” “贾珍贾珩接旨！” “臣贾珍贾珩接旨。” “敕曰：大臣有奉公之典，籍内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视亲皆而并贵，懿范弥彰崇嘉永。宁国府贾珍之母贾蒋氏，治行有声，教子有方……追封其为宁国夫人，以洽朕意。钦此。” “臣贾珍（贾珩）领旨谢恩！” “宁国府三等将军贾珍接旨。” “敕曰，宁国府三等将军贾珍……加封尔为一品神威将军，以彰朝廷之恩。钦此。” …… 一连三道圣旨，让贾家众人欢呼雀跃。 夏守中亲自扶贾母起身，“恭喜老太君，贺喜老太君。咱家还是第一次将三道恩旨传给同一家。陛下来时让咱家给老太君说句话，贾家能有今日，老太君当居首功。望老太君好好保养身体，来日皇后娘要请您进宫说话呢。” 贾母满脸喜悦，“这是陛下爱重，朝廷恩德。贾家世受国恩，自要为陛下鞠躬尽瘁。公公代陛下赐下恩旨，一定要多喝几杯，以酬谢公公传旨之情。” 夏守中哈哈一笑，“咱家也想喝杯喜酒，可陛下那还等着回信呢。就不多呆了，老太君还是和家人热闹热闹，咱家就先走了。侯爷，咱家走了，三日后大朝会，陛下说让你前往太和殿一趟。” “臣领旨。公公慢走，改日再请公公喝酒。”贾珩顺手塞给夏守中一个荷包，里面装了五百两银票。 夏守中直接接了下来，“侯爷的红包咱家接了，也让我沾沾侯爷的喜气。哈哈哈哈……” 送走夏守中，荣宁两府门前都放起了鞭炮，整条荣宁街上围观的人群都在喧哗。 贾家自先荣宁二公之后，又一次站在了大周武勋顶层的位置。 冠军侯，世袭罔替，位同亲王。无论是哪一个，普通人终其一生都可能达不到。 贾珩，这个名字从今天开始将传遍整个天下。四岁开始武道双修，十三岁北上从军，武达宗师，道至金丹，十七岁不到立下灭国之功。 好一个天生道子，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好一个大周冠军侯。 贾珩领着众人将三道圣旨恭敬的送到宗祠中，这才又返回天香楼。 贾母高兴的让鸳鸯撒着红包，两府的家丁丫鬟都得了三个月的月钱赏赐。 整个贾家都沉浸在欢乐当中，唯独王氏心中不是滋味。宁国府的崛起，意味着荣国府从此得依着宁国府了。哪像从前，贾家诸事都是以荣国府为尊。 贾母看到王氏的脸色，心中明白王氏这个样子是因为什么。不过此时她不想因为王氏的不开窍破坏大家的兴致。 “老二媳妇，过几天皇后娘娘找我进宫估计是商量给元姐儿赐婚的事。你是元姐儿的母亲，这几天多多给元姐儿教授些相夫齐家之事。” 王氏这才想起，刚才夏守中给贾母说起进宫的事情，强装笑脸，“媳妇省得，母亲放心就是。” 华灯初上，荣宁街上开始人来人往。整条街都是与贾家有交情的人家送贺礼的人马。 贾琏与贾蓉贾蔷等人都在门口迎接着宾客，连贾宝玉都被强行拉来了。除了年纪尚小的贾琮、贾环、贾兰，整个贾家后辈今天是齐齐整整。 “善国公府送血珊瑚一对，宝刀一把。” “齐国公府送宝甲一副，西域美玉一对。” “颍川侯府……” “保和殿大学士，兵部尚书……” “顺天府府尹……” …… 至晚宴开始，京城中勋贵人家基本都派了代表过来，光是需要安排宴席的就有十几桌人。幸亏贾家早有准备，从京城最大的几家酒楼请来了最好的厨子。 贾家今夜，觥筹交错，喧闹声一直到深夜才停了下来。 等到贾珩亲自将贾母等送回荣国府，这才背着已经睡着的贾惜春去安顿下来。 这个时候，刚才还是喝醉状态的贾珍走了过来。“璐姐儿睡了？” 贾珩给惜春捏好被角，吩咐丫鬟注意看顾，这才随贾珍去了书房。 第8章 两兄弟夜谈琐事 携众人西市散心 贾珩坐在火炉边，用火钳拨了拨炉中的碳薪，两人沉默的看着火舌逐渐旺盛起来。 “大哥可有疑问？” “二弟，哥哥我没本事，这些年没有照顾好母亲，没有看顾好妹妹。如今更是一事无成，连当年暗害母亲的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贾珍其人，在贾珩眼中并不是如原着中所说，贪财很辣，不知廉耻。反而为人豪迈，待人真诚，就是有点好女色，但这不是勋贵子弟常有的事么。 否则贾敬也不可能让贾珍继承爵位，当了这贾氏宗族的族长。 “大哥不要妄自菲薄，这些年你做的很好。对了大哥，昨日我已去过玄真观见了父亲，那边暂时不做变化。你我二人先将族里梳理好，待时机成熟，再去迎接父亲回家。” 贾珍点了点头，“好的，你拿主意就行。妹妹那边呢？” 惜春？贾珩有些犹豫。 他看得出来，惜春很期望回家居住。“璐姐儿先回家住些日子，等荣国府那边，赦叔彻底掌控后再回去。” “也是，有老祖宗教导，总比跟着咱们两个大老爷们强。” 贾珩放下手里的火钳，直起身来，“大哥，家中琐事我就不管了，你看顾好。我准备在这几日汇总下府中账目钱财，归还咱们在国库欠债。” 贾珍惊讶的看着贾珩，“啊，二弟，那可是六十多万两银子。虽说府中钱财足够，但其他人家没还，咱们可不能做出头鸟啊。” “枪打出头鸟，那也要有能力做那杆枪。陛下待咱们家如此恩厚，宁国府当然也要做出表态来。” 贾珩走向书桌，提起笔开始书写。 不一会写了好几份，然后吹干笔墨。“大哥明日将这份谢恩折子送到通政司，然后再把这些书信亲自送到史家两位叔父，安国公李家，晋阳侯张家，以及天波府杨家的佘老夫人手中。” 贾珍接过书信，听贾珩继续说到，“这几家是我这些年交好的家族，比之四王八公中那些首鼠两端的人，更值得作为同盟。大哥千万注意礼仪，陛下需要朝中有新的力量，来打破开国一脉对大周军权的掌控。” “既然如此，哥哥我一定帮你办到。”贾珍拍着胸口，“明日一早我就挨个送过去，你放心就是。” “带上蓉哥儿，让他出去多接触些有才之士。别整天和他那些狐朋狗友胡闹。蔷哥儿明日我带他去军营，以后他就去羽林卫当差吧。” …… 二人又商量了些琐事，直至午夜才各自回房就寝。 第二天一早，贾珍就拉着贾蓉出门送信。 贾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惜春带着丫鬟墨染前来，才慢慢吞吞的起床洗漱。 这些年风餐雨露，今天才算是睡了个好觉。 惜春坐在贾珩房中，手里剥着一颗鸡蛋。 “哥哥真懒，我都吃完饭出去转了一圈，你还没起床。你看我给你拿的早饭都有些凉了。” 贾珩用手帕擦完脸，用手给了惜春一个脑瓜崩。 “我给你送早饭你还欺负我，小心我告诉老祖宗让她罚你。” 惜春气呼呼的，小脸鼓鼓的像个藏了松子的小松鼠，看得贾珩哈哈大笑。 “你还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说着说着，自己倒是叭叭的掉起眼泪来。 这些年惜春一直没有哭过，小小年纪有什么心事委屈也都是藏在心底。 自昨日开始，她的二哥，这个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哥哥回来了。 贾珩看着流眼泪的惜春，从墨染手中拿过手帕，给惜春边擦眼泪边安慰到：“是哥哥不好，哥哥多年不在，让璐姐儿受委屈了。以后璐姐儿不必将委屈压在心里，一切有哥哥在。” 惜春哇的一声大声，紧紧的抱着贾珩大哭起来，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用眼泪宣泄出去。 听到贾珩已经起床的贾蔷，正准备前来请安，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哭声大作。 听到门口有动静，哭了一会的惜春放开贾珩，小脸哭的跟花猫似的。 等到墨染重新打水，梳洗完毕，贾蔷这才走进屋子。 “侄儿给二叔请安，给小姑姑请安。” 贾珩拉着贾蔷起身，“行了，以后在家里就不要弄这里俗礼。本来今日准备带你去军营的，这不是我刚刚惹哭了你小姑姑，走，今日不去了，带你小姑姑去西市逛逛。” 惜春一听，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伤心之事。“真的吗？我还没去过西市呢，听说那里有好多西洋来的稀罕物。去年中秋宝二哥就得了个西洋造的八音盒，好好玩的。” “二叔也喜欢西洋的舶来品吗？侄儿对西市倒是熟悉，今日侄儿就做向导，陪二和小姑姑去逛逛。”贾蔷应和道。 贾珩快速的吃完了算是早晨的饭食，安排天枢与天璇跟着自己，又让贾蔷去荣国府邀请迎春宝玉等人，准备来一个全家大出行。 这个时代，女子出门不易，惜春都快十岁了除了偶尔跟随贾母去庙中上香，或是去玄真观看望贾敬，就没出过几趟荣宁街。 约莫半个时辰后，好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向城西走去。贾珩带着贾蔷贾琏骑马，女眷与年纪尚小的乘车。 三春并黛玉一同坐在贾母平时乘坐的马车上，这辆车是当年宫中所赐。不仅车中空间大，而且不怎么颠簸。 后面跟着王熙凤与贾珠遗孀李纨的马车，让后是宝玉贾环贾琮以及贾兰四人乘坐的马车。 几个小孩子也是兴高采烈，他们本来要上学的，听说贾珩带他们出门，一个个都跑了过来。 西市很大，自太祖一统中华，不但对整个北平城进行了扩建，并且加大了对商业的开发。 与其他坊中严格的规划不同，西市以主打外国商品为主。西洋的舶来品，西域的风情万物，林林总总，让人目不暇接。 女眷带着帷帽，不断出入各家商铺，身后的丫鬟小厮手中不一会就提着不少的东西。 贾珩安排亲卫护卫四周，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总会有些泼皮不知好歹。特别是今天来的小孩子也多，更要防止人贩子存在。 …… 北静王水溶，今日正在西市中有名的酒楼洛神楼三楼宴请忠礼王赵曙。 赵曙是太上皇的第三子，为人清冷寡言，性好佛门，人称冷面亲王。 水溶从三楼窗户远望时，不想看到贾珩正带着一串女眷及小孩子在商铺间闲逛。 “王爷，你看这不是咱们大周新贵冠军侯么？” 第9章 当年事再起波澜 临仙楼黛玉思亲 忠礼王赵曙起身走到窗边，朝着水溶手指的方向瞅了瞅。 “呵，还真是英姿勃发，年轻有为啊。” “要不要臣去叫来，您见见？” 赵曙摇摇头，“算了，他是那位的宠臣，我若与他走的近了，于大事有碍。” 两人重新坐下，水溶给赵曙倒了一杯酒。听到赵曙与他继续说道。 “你倒是可以与他多多来往，北静王府与贾家同属开国一脉，过去不是一直交往甚密吗，你与他来往，那位应该不会过于在意。” 水溶苦笑一声说：“殿下有所不知，自老义忠亲王（即先太子赵昀逝后封号）出事，四王八公十二侯逐步分成了好几个势力。贾家的荣宁二府已经不再同开国一脉怎么来往了。当然，贾家与王史薛家这几个姻亲倒是一直亲厚着。” 赵曙回想了一下这些年京中各家的情况，从前的金陵四大家族，除了王家与开国一脉继续有联系，剩下的三家都低调了不少，至少在京城不那么显眼。 “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水溶听到这句话，心中也有了疑问。“按理来说，当年之事咱们并没有直接出手，事后老圣人处罚了詹士府跟太子六率的所有人，估计是被老圣人的雷霆之怒给吓住了。” 赵曙百思不得其解，依照贾代善的智慧，当年的事情不可能就那么轻轻放过。再说，贾敬贾赦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想办法打听一下，看看贾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前些年贾家青黄不接，没什么出彩之人倒也罢了，如今贾珩横空出，咱们得多防备一些。” 水溶说道：“这简单，荣国府的贾宝玉是个爱好风花雪月之人，其人没有什么城府，与我有些来往，改天我宴请于他，问一问就是。” 赵曙听到贾宝玉的名字，也来了兴趣。 贾宝玉含玉而生，这件事被京城的人津津乐道八卦了好一阵子。 “就是那个含玉而生的贾政之子？王子腾的亲外甥？” 水溶笑着回答，“就是那位，因为长相与贾代善极为相似，深受荣国夫人宠爱。已经十三四岁了依旧整日与丫鬟姐妹打闹，不仅不喜欢读书习武，更是扬言看不上经济仕途之人。” “哈哈哈……想荣宁二公威严一世，竟然出了个如此子孙。要是在天有灵，还不气的活过来。”赵曙闻言，忍不住大笑。 这贾宝玉还真是有意思，若无经济仕途之人，他哪来风花雪月的资本。含玉而生之人竟然是这个样子，怪不得父皇与当今那位能够容下贾宝玉存活至今。 “既然如此，你多费心打听一下。贾珩如今掌握了羽林神武两卫，皆是禁军十二卫中最强的兵马。若是能够拉拢就拉拢过来当然好，再不济也不能让他成为我们的敌人。至于王子腾那边，哼，咱们再看看吧。” “臣会尽力的，只不过……”水溶有些迟疑。 赵曙冷眼看着水溶，“只不过什么，说。” “贾珩之母蒋氏，她当年中毒一事估计不仅贾敬知道，臣觉得可能贾珩也是知道的。哪怕贾敬出家修道，也有可能此事已被贾珩察觉到了。” “梆梆梆”赵曙食指敲击着桌子，水溶低着头不敢打扰其思考。 过了好一阵，赵曙从沉思中醒来。“将此事推到明教头上，明教中善于用毒的数不胜数，再多做些手脚，然后想办法透漏给贾珩知道。如此，既可以把我们摘出来，又可以取得贾珩的好感。” 赵曙不等水溶回应，又接着说：“贾珩不仅实力强大，而且他的背后还有武当道庭，实在不宜为敌。一个张三丰就已经让人头疼不已，若是再加上一个贾珩，将来起事怕是更加艰难。” “臣知道了，请殿下放心。” …… 贾珩并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计于他，这个时候他正领着一大队人坐在临仙楼上吃饭。 临仙楼是主打江南美食，对于吃惯了京中口味的人来说味道偏淡了些。 不过众人刚刚开心的消费一阵，这个时候心情正好。吃些新鲜口味的美食倒也觉得很是稀奇。 林黛玉自四年前母亲病逝，已经多年没有好好尝过江南的味道了。不禁想起已经阴阳相隔的娘亲，还有远在扬州的父亲，一时间悲从心来。 贾宝玉一直关注着黛玉，“林妹妹怎么了？是味道不好吗？” 黛玉勉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只是多年未曾吃过江南的食物，一时间想起些过去的事情罢了。” 贾珩知道，林黛玉心思细腻，平时就是有心事也是压在心里不会说出来。 此时伤心，估计是思亲所至。 林如海是圣上心腹之人，盐政又是朝中至关重要之事。要是普通文臣，在江南那个虎狼窝早就被吞得渣都不剩了。 宝玉不知道怎么缓解黛玉的心情，只能看向平时能够调节气氛的王熙凤。 可王熙凤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她也是父母早亡，要不是嫁给贾琏，恐怕处境比黛玉还不如。 看到王熙凤沉默的摇摇头，贾宝玉就更加着急了。 贾珩看着众人沉默下来，几个小的连筷子都放在了桌子了。叹了口气，“林妹妹是想起了在江南的姑父了吧，后日我进宫，找人打听一下姑父近况就是。你回家后写份家信，我派人快马加鞭，送到扬州去。” 贾珩也不能打包票，江南盐政情况复杂，皇帝心腹不多，连任六届的林如海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个时候就是他想求皇帝让林如海回京，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可以接任的人选。 林黛玉心思通透，看到一屋子人都在担心自己，不禁感动又愧疚。起身给众人道歉行礼，“都是黛玉不好，害的大家失了吃饭的兴致……” 还没说完，王熙凤将黛玉拉起身来，“妹妹何苦如此，咱们都是一家人，妹妹以后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出来。以往是我这个做嫂子的照顾不周，不知道平时多关心一下你，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接着李纨迎春等人也纷纷安慰黛玉，气氛又活了起来。宝玉更是长舒一口气，今日才觉得自己本事不足，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 贾珩看到林黛玉缓了过来，也是放下了心。不过林如海的处境肯定不怎么好，自己还是得想点办法，不能让林如海同原着那般病死在扬州，让林黛玉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第10章 严师当众教徒弟 大朝会御史参贾府 隆圣四年腊月初十，太和殿大朝会。 今日大朝，在京七品以上京官无事均要上朝。 贾珩与贾赦，贾政，贾珍摸黑出发，等到了宫门口，一看手中的怀表。好家伙，不到七点。 太祖定鼎天下，朝会也改了时间，大概八点左右开始。 四人在承天门处等待，宫门口的大红灯笼洒下微弱的光芒，使得冬日显得更加寒冷。 朝中文武陆续到来，相互问候。 此时也就可以看出，朝中派系林立，光是开国一脉就分成好几个小团体。 贾珩懒得搭理他们，除了史家双侯来了以后寒暄了几句，剩下时间一直在马车中假寐。 “将主，太傅大人的马车到了。” 自贾珩回京，护从在身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天枢。 听到天枢传来的话，贾珩从马车上跳下来，向挂着太傅府灯笼的马车看去。 正准备前去问候的时候，只看到太傅严卓先下了马车，又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下来。 老爷子怎么来了？ 贾珩赶紧招呼着其他贾家三人，一起走向严家马车。 “学生贾赦拜见恩师，见过师兄。（贾政拜见严师，拜见太傅。）”贾赦与贾敬是严老爷子的学生，当年严老爷子被太上皇请去给太子以及伴读教授儒家经典，那个时候贾赦众人可没少挨打。 “徒孙贾珍，贾珩拜见严师。” 严昭忻，大周最具传奇的大儒。历经四朝（太祖年号昭武，后历太平兴国，弘庆，永平，隆圣四朝）。老爷子太平兴国末年连中六元，状元及第，那年方才十九岁。 弘庆三年出任陪都金陵知府，后迁督察院左都御史，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内阁辅臣。弘庆帝骤然驾崩，辅佐太上皇在夺嫡中杀出重围，登基称帝。 永平五年，太上皇亲征，严昭忻连上三道辞呈，坚决请求致仕。太上皇不得不准了他的奏章。 永平六年初，严昭忻以帝师，司空，金紫光禄大夫致仕。 永平十一年，太子七岁，太上皇挑选荣国府贾赦，宁国府贾敬等五人入东宫为太子伴读。又延请严昭忻为太子师，教授学问。 一直到永平十九年才回家含饴弄孙，至今已经有八十二岁高龄。 如果说天下间谁能让太上皇最为信任，绝对不是诸位皇子皇孙，而是这位一手将太上皇扶上皇位，并教授治国理政之道，一路陪伴他创下永平盛世的老师。 严昭忻平时根本就不参加朝会，今日突然到来，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贾赦贾恩侯，你还真是为师的好弟子啊！听说你前几日又纳了个美娇娘，要不要为师给你送一份纳妾礼？” 严昭忻冲着贾赦就是一顿阴阳怪气，吓得贾赦刷的就跪在了地上。 “学生知错了，请恩师责罚。” “我可不敢责罚于你，我老了，打不动你了。以后你爱干嘛干嘛。” 大冷的天，贾赦额头冷汗直流。旁边的贾政贾珍与贾珩，三人都恭敬的站在那不敢出声。 看着自己的弟子跪在那不说话，鬓角也已经泛白，唉，当年之事让严昭忻措手不及。太子自尽，贾敬出家，贾赦也是废了。 “罢了，起来。都快有孙子的人了，还不知收敛。为师的脸快被你丢光了。” 贾珩与贾珍这才扶着贾赦起来，四周官员都远远的目睹了这件事。严卓轻轻的拉了拉老爷子的衣袖，“父亲，都看着呢，还是以后在说不迟。” “哼，老夫教育弟子，关他们什么事。” 贾珩不好说话，这气场太强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话，老爷子今天把在场所有人挨个揍一顿，没有一个人敢躲一下的。 这时候夏守中领着人来了，后面跟着一顶暖轿。 “奴婢给老大人请安了，陛下听闻老大人来了宫中，遣了奴婢过来请老大人先去勤政殿休息。” 严昭忻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众人这把老爷子扶上轿子，目送入宫。 严卓与贾家三人说了会话，又回到了文官一圈人中间。 贾赦到现在依旧黯然不已，老师这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这些年自己确实是荒唐了一些，虽说有些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可学问一道却是自己无意间荒废了不少。 不说贾琏的教育上自己没关心，就连贾琮的启蒙都没注意。难道他贾赦作为大儒的弟子，给自己儿子启蒙都做不好吗？ 贾珍与贾珩都面面相觑，幸亏贾敬不用来，否则刚才的事必然有他的一份。 …… 约莫八点，宫门传来响鞭声，啪啪的九声过后，众人分列入宫，进太和殿。 贾珩位置在武将最前，比他靠前的只有六位亲王，比诸郡王国公都靠前。 一群蟒袍中贾珩的麒麟服鹤立鸡群，格外惹眼。 “陛下驾到，众臣早朝！” 赵祯走进大殿，端坐在龙椅上。 “恭请圣安！” 文武百官躬身行礼，大周随唐礼。无重大祭祀典礼、圣旨嘉恩或者昭命惩处，不必下跪。 “圣躬安，众臣请起。” …… 一番朝堂琐事之后，朝会暂时平静了不少，贾珩昏昏欲睡，看来自己还是习惯了战场硝烟。要是天天参加朝会，还不无聊死。 “臣弹劾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于去年起在顺天府治下私放印子钱，令民多艰，典儿卖女，妻离子散，从而大肆得利，使得民怨四起。” 贾珩回过神来，扭头一瞅，是一位年轻的督察院巡城御史。 赵祯目无表情，“贾赦，你可有话说？” 贾赦出班，“臣有奏！臣并不知此事，臣没有做过也不会做这种事。臣虽说处事荒唐了些，但从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请圣上明察。” 贾珩也站了出来，“臣有本奏。” “准奏！” “臣有些疑问问这位御史。” “你问吧。” “这位御史，抱歉，本侯刚刚回京，这位御史贵姓？” “下官免贵姓何。” “何御史，你说本侯的叔父放印子钱可有证据？” 何御史从怀中掏出一踏借据，“臣有人证物证，昨日巡城，有百姓当街拦路，状告荣国府贾赦以高利私放印子钱，因其父病重，不得不借钱看病。半年本金翻了二十倍，无力偿还，典儿卖女，家破人亡。” 贾珩回头看了一眼贾赦，见其摇头。“我真没有。” “可否让本侯看一看这借据？” 何御史将借据交给贾珩，贾珩仔细的查看起来。 第11章 参贾府虎头蛇尾 龙首宫林海出事 借据倒是没有问题，上面写了某某借了多少钱，到期归还多少等等。 贾珩问何御史，“这借据也不能看出是荣国府出借，也没有荣国府标记，甚至出借人的姓名也不是荣国府的人。何御史，可还有其他证据？” 何御史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这里还有一份，乃是一位商人，他也借过荣国府的印子钱。与这些借据字迹相同，不过因为所借数目较大，故而在出借一方签名下加盖有荣国府贾将军的印鉴。” 贾赦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事？自己怎么不知道他还有钱放印子钱。 “确实如此，要是从这张借据来看，荣国府确有私放印子钱的嫌疑。”贾珩接过一看，还真是有贾赦印鉴。 贾赦心中发急，“珩哥儿，我没有做过此事……” “叔父莫急。”贾珩又跟何御史说到，“可是据我所知，自本侯叔祖父仙逝后，荣国府一等将军印鉴均在本侯叔祖母一品荣国夫人那里，由她老人家亲自保管。” “是呀是呀，我的印鉴几年前就被母亲收走了，再说我也不缺钱，放印子钱干什么。”贾赦这才想起印鉴之事。 贾母收走印鉴，这件事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昔年惊天巨变，贾代善亡故，贾母生怕自己的大儿子，用荣国府的势力去报仇。敌人不仅强大，而且诡计多端。就凭荣宁两府的力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于是收走荣国府以及一等将军印，为此贾赦不满许久。 “所以，如果真的是荣国府放出的印子钱，那么何御史要不要去问问我家叔祖母？”贾珩笑着跟何御史说到。 这时赵祯咳了一下，整个太和殿都肃静下来。 “行了，此事暂且搁置，朕会派人前往荣国府调查。还有没有事？” 看到无人启奏，夏守中高声喊到：“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 殿中文武依次走出，还没等贾珩众人走出皇宫，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 “冠军侯等等，冠军侯等等，有老圣人口谕。” 贾珩疑惑的站住脚，贾赦三人也迷惑不解一起停下脚步。 “老圣人传召，请冠军侯前往龙首宫觐见。” “臣遵旨！” 贾珩与贾赦三人告别，跟着小太监穿过整个皇城，向处于宫城西北的龙首宫走去。 “公公贵姓？” “奴婢免贵姓吴，单名一个超字，君侯叫我小吴子就好。” 贾珩从身上摸出一个荷包，悄悄的塞给小太监。“吴公公可知老圣人叫我有什么事吗？” 吴超快速接过荷包，隐密的踹入怀中。看得贾珩目瞪口呆，这些宫中内监收银子的手法简直炉火纯青。 “君侯不必担心，老圣人，陛下，正与严老大人下棋闲谈，说到您了，老圣人就传召于君侯，让您过去一趟。” 贾珩了然，即是如此，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 龙首宫中，太上皇赵旭正与严昭忻在棋盘上杀得难解难分。 “啊，我输了，严师的棋艺依旧那么强大。” 严昭忻毕竟教导了赵旭那么久，下棋对弈这种事，他就从来没输过。 “这倒不是陛下的问题，毕竟臣不用日日操心国事，有更多的事情去琢磨这对弈之道。” 赵旭召来戴权，“去把朕藏得那瓶葡萄酒拿过来，今日我与严师同饮。” “父皇怎么又偷喝，太医不是不让您喝酒么？”赵祯大步走进殿中，赵旭瞪了一眼守门的太监。 “父皇不必怪罪于他，是儿子不要他传信的。” “学生见过严师，多日不见，严师风采依旧。”赵祯率先给已经起身的严昭忻行礼。 年纪大了，动作起来总是慢了半拍。严昭忻正准备行礼，赵祯赶紧扶住了老爷子。 “严师总是这么多礼，您不但是父皇的老师，更是教导大哥多年，您给我行礼不是折煞我么。” 赵旭也说到，“扶严师坐下。” “老臣愧授了。”严昭忻坐了下来，赵祯也顺着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赵祯打严昭忻进宫就很好奇到底是有什么事，让多日不进宫的老爷子大清早就来了。 一下朝，就风风火火的跑到勤政殿准备询问。没想到被自家父皇截了胡，又匆忙赶到龙首宫来。 “严师今日进宫，可是有事？” 严昭忻回答，“确实有事相求，前几日老臣收到扬州来信，老臣的好友之子，巡盐御史林海向老臣求助。” “林海？我记得是永平年间进士及第，探花出身，最后被贾代善这个混蛋抢走做了女婿。” 赵旭一想到此事就牙根痒痒，这林海本来是他先看中的，准备尚公主的人选。 严昭忻知道这其中的小恩怨，“正是此人，江南盐政这些年虽然不错，但他如今心神疲惫，已经有油尽灯枯之相。而且林家子嗣艰难，膝下唯有一女。” “林海感到处理公务已经力不从心，多次上书请求致仕，可陛下并未恩准。他来信求助于老臣，希望老臣劝说陛下，能让他致仕回京，与女儿团聚。” 赵旭没想到林海病的如此之重，而赵祯更是没想到。 “皇帝，林海的辞呈你为何不准？你是想让天下臣民觉得你刻薄寡恩吗？” “父皇容禀，儿子并不知此事，儿子就只收到过一份林海的辞呈，那份辞呈中只是说他得了重病。儿子回复说是让他安心养病，并派了御医前往扬州医治。御医回来后说是林海已经痊愈，并带来了林海的谢恩奏书。” 赵旭与严昭忻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师徒两人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赵祯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哗的起身，“这是有人再蒙蔽于我！夏守中，去通政司查，看看到底是谁，在扣押奏章。” “且慢，陛下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调查。既然有人能够隔绝君臣，并且能够买通太医院，那么这通政司，太医院，甚至内阁中皆有问题。更何况，江南那边没有一个人传来消息，这问题就更大了！” 赵旭看向戴权，“去叫人把贾珩传过来。记住，以朕想见见大周冠军侯的名义传口谕，勿要引起他人怀疑！” “奴婢这就去安排。” 戴权退下，赵旭继续说到，“能够办到这么多事，而且办得如此隐秘，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皇帝，林海之事交给贾珩，让他以探望亲戚的身份去一趟扬州。此事不宜大动干戈，以免被人察觉。” “儿子懂了。” 第12章 贾君侯领旨南行 持御剑搅动风雨 贾珩来到龙首宫前，戴权亲自出来接人。 “圣人，陛下，冠军侯贾珩到了。” “臣贾珩参见圣人，参见陛下。”贾珩躬身行礼。 太上皇嗯了一声，“平身吧，你小子回了京城，也不知道来看看朕，枉费朕还一直惦念着你。” 贾珩再次行礼参拜，“圣人恕罪，禁中宫规森严，臣已递了请安折子，估计皇城司那边还没有送到圣人这里来。” “父皇，还是先说林海之事吧。”赵祯打断了太上皇的话题，毕竟林海之事事关重大，而且听严昭忻讲述，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哼！”太上皇自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皇帝，你给贾珩仔细说说吧。” “贾珩，不必多礼了，你先坐下，朕与你细说此事。”赵祯让夏守中搬来椅子，等贾珩坐下之后，就事无巨细的把林海之事讲了出来。 期间太上皇、严昭忻分别补充了一些，并对其中一些隐匿之处做了分析。 “事情就是这样，朕现在不宜大动干戈，只能靠你去扬州查探情况。毕竟你家与林海是姻亲关系，也方便遮掩真实的目的。”赵祯说话详情，就直接道出了传召贾珩前来的目的。 贾珩并没有直接答应，“圣人与陛下需要臣做到什么程度，还请直接告诉臣。臣是武将，可能手段会直接一些，恐怕到时候朝中会有人不满臣的处理方式和结果。” 赵祯还未说话，太上皇就开了口：“盐税，乃朝廷财政之主要来源。其中扬州巡盐御史乃是江南盐政最高主官，拦截重臣奏章，蒙蔽圣听，欲离间君臣，此为重罪。” “贾珩，你此行不仅要查一查是谁主导了此事，更要探查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此去速战速决，当然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们能对付林海，也就有可能对付你。” 赵祯补充到，“江南势力，错综复杂。你先出发，朕会让杨延昭带两千羽林郎随后隐秘出发去找你。朕再赐你尚方宝剑一柄，金牌令箭一枚，三品以下文武官员可先斩后奏，凭金牌令箭可调动五千以下江南各地兵马。” “夏守中，你亲自去取，装入礼盒送到这里来。” 赵祯安排完毕，又转身向太上皇询问，“父皇，严师，您二位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朕没了，严师你呢？” 严昭忻笑了笑，“老臣这边也没有，陛下考虑的很周全。不得不说，圣人选了一个很好的继承人。” 赵祯还是第一次收到严昭忻的夸奖。当年长兄上课，他还是个小不点，跟着长兄屁股后面就像是个小尾巴。 那时的严昭忻对待几个学生很少夸奖，直到长兄开始参与政事，他才听到几回夸奖长兄的话。 太上皇哼了一声，“少夸他，与昀儿相比，还差的远呢。” “唉，不过这几年，皇帝确实成长了很多。也怪我，当年忽视了对皇帝的教导，他没有学习过帝王之道，能够做到如今的程度，我已经很满意了。” 严昭忻觉得太上皇的看法有些偏颇，直截了当的说到，“圣人可知先太子当年如何评价陛下？那年陛下还是五皇子，初涉政事，以皇子入户部观政。一月查清户部三年收支不妥之处，并提出合理的处理意见。先太子看着陛下的奏书，当场大呼，此乃我皇家麒麟子！” “圣人，往事不可追，与其沉沦过去，不如遥看未来。陛下还需要圣人亲自教导，其他人，无法给陛下教授为君之道的。” 赵祯满是期望的看着太上皇，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有自己的父皇，才是自己最好的老师。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皇帝这个职业往往伴随着巨大的压力。能力稍有不足，就会对江山社稷产生不利的影响。 贾珩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幕幕，还没从林如海之事回过神来，就又旁观了一场师教徒，父观子，子盼父的大戏。 没错，严昭忻今日进宫，不仅是为了林海求助之事。 这几年，宫中情况有些诡异。太上皇虽然禅位给赵祯，但同时又重用了三子忠礼王赵曙，九子忠顺王赵曜，十二子忠信王赵晖。 其中，对赵曙最为器重，对赵晖最为宠爱。 其实在太上皇眼中，除了先太子，唯一能够继承皇位的从来就只有赵祯，对于剩下的几个儿子，重用是为了补偿。 那年为赵祯改名，就是为了凸现其特殊性。随后就立储禅位，绝了其余皇子夺嫡的心思。 不过听到严昭忻今日一说，再结合平日里几个儿子以及他们各自的母妃的表现，太上皇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看来这几年自己对皇帝的严格要求，以及对几个儿子的补偿使得有些人产生了误会和不切实际的想法。 太上皇没有看赵祯，他站起身来，向严昭忻鞠了一躬，“学生今日方才醒悟，多谢严师指点。若不是严师，学生差点铸成大错。” 严昭忻受了这一礼，他与太上皇风风雨雨携手同行几十年，最了解对方的心思。 赵祯也跟着向严昭忻行礼，“多谢严师！” “老臣愧授了。” 贾珩觉得他呆在龙首宫中有些多余，这场大戏自己是个局外人，幸亏此时夏守中拿着一个大礼盒回来了。 “陛下，奴婢已经将御剑及金牌令箭取来了。” 赵祯沉声到，“贾珩接旨。” 贾珩单膝跪下，“臣在。” “朕封你为检校刑部左侍郎，江南诸道军政巡查使，前往扬州查明林海之事，并协助林海整顿江南盐政。” “赐尚方宝剑，三品以下文武官员涉事可先斩后奏。赐金牌令箭，江南驻军五千以下兵马可持令调遣。望卿忠心国事，早日凯旋。” 贾珩接过包装后的御剑令牌，再拜。 “臣领旨谢恩。此去江南，定不负陛下信重。” “去吧，早去早回。” “臣告退。” …… 贾珩回到家，开始安排出发之事。他叫来天枢，简单的说了一下扬州之行的原因。 “你先去荣国府，把赦叔请来，算了。你去看看大哥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将他请来，说我有急事找他。” 第13章 荣禧堂商议出行 运河上规划破局 “二弟，你找我有什么事？这么着急，我正准备去河阳楼赴宴呢，今天可是柳湘莲串戏！” 贾珍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上午带着贾蓉走街串巷挨个送信，正巧碰到柳湘莲。 柳湘莲中午要在河阳楼串戏，他就答应了去捧场。 贾珩对这个大哥也是佩服，在这个时代，戏子是下九流。作为勋贵，他能与喜欢唱戏的柳湘莲结交，还真是与众不同。 “大哥，林家姑父出事了。我准备去趟江南，找你来是准备一起去西府，与老祖宗，赦叔商议。” 贾珍一听，这可是大事。 “柱子，你去河阳楼，给柳家大爷传个信，爷中午有急事，先不过去了。改天当面给他赔罪。” …… 兄弟二人急匆匆冲向荣国府，直接进了荣禧堂。 荣国府众人正准备开饭，家中老小均在荣禧堂中。 贾母看到二人神色匆匆，就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兄弟二人如此匆忙？” 贾珩看了看四周，“扬州林姑父来信了，有事告知，还请老祖宗内堂说话。” 黛玉听到贾珩提及父亲，慌忙抬头，可惜贾珩没有继续说下去，让她心中急切，像猫爪一样。 贾母闻言，看了一眼黛玉，又转头示意。 贾珩领着贾珍，跟随贾母入了内堂。不一会，贾珍出来又找了贾赦及贾琏进去。 荣禧堂中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特别是黛玉，神色愈加慌张。 “情况就是这样，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林姑父病情很是严重，我觉得无论是公是私，家里必须安排黛玉随同我回南。” 贾珩将情况详细讲给众人听，贾母差点没受惊晕倒。 “去，把玉儿叫进来。”贾母强忍悲痛，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 鸳鸯出了内堂，请了黛玉进来。贾珩就再次给黛玉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黛玉眼泪掉在地上，啪啪做响。众人看着黛玉，心中也不是滋味。 可怜黛玉幼时丧母，如今父亲又是病重。林家五代列侯，竟只剩下一个弱女子。 贾珩打断了黛玉的悲伤，“林妹妹先不要太过担心，方才我已经派亲卫六百里加急往扬州送药。此药乃是我师父三丰真君炼制，只要不是回天乏力，就能让姑父坚持到咱们赶到扬州，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一定让姑父康复如初。” 黛玉听到贾珩的话，“此事当真？珩二哥……” “我可以向你保证，自从我在宫中得知姑父出事，就已经在着手准备。来府中之前已经派了天枢去送药。” 贾珩把胸膛拍的啪啪响，“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师父吗？那可是真正的神仙中人。” “那妹妹就先谢过珩二哥了……” 贾母把黛玉拉到怀里，低声安慰着，贾赦等人则开始安排出行之事。 最后敲定计划，家中由贾珩、贾琏带队，由王熙凤和迎春陪着黛玉。此去江南，贾珩有政务要忙，贾琏则是负责林家之事，王熙凤就负责照顾两个妹妹。 接下来，贾家吃完了一顿不是滋味的午饭，开始收拾行装。贾琏出门联系船只，贾珩带了惜春先回宁国府。 贾珩将林家之事简略的说给惜春听，她听完以后便要陪黛玉一起回扬州。 贾珩好说歹说，才把惜春劝住。 “璐姐儿在家好好陪老祖宗，她老人家年纪大了，骤闻此事也是伤心不已。我们要是都走了，就没人安慰她，你要好好孝顺于她，在家乖乖等我们回来。” “嗯嗯，我一定看好家，陪着老祖宗等哥哥姐姐回来。” …… 第二天一大早，贾珩等南行众人开始出发，临别场面分外让人忧伤。 贾宝玉嚷嚷着要跟黛玉同去，可惜王夫人强行将宝玉拉了回去。 一行人车琳琳马潇潇，由永宁门出发，向通州码头奔去。 京城去扬州，沿京杭大运河一直向南，冬日顺北风行舟，大约需要半月左右。 黛玉是南方出生，自七岁入京已经五年没有回过扬州，林如海回京述职时偶尔才能与之见面。上次见面已经是前年年初。 傍晚时分，贾家一行人到了通州，因事关重大，并未在通州休息，直接登船安顿。 贾琏找的是三艘大船，这还是冠军侯位高权重，直接包下了内务府年前准备去江南采购的船队。 内务府领队的是忠顺王赵曜的人，是一位姓刘的太监。 “奴婢给贾君侯请安，给贾世子请安。”刘太监出了船舱，率先给二人行礼。 贾珩简在帝心，他家主子忠顺王说过，京城众勋贵，今后无人能与之匹敌，碰到了要以礼相待。 两人给刘太监回礼，三人没有过多寒暄。 诸多琐事处理完后，女眷已经休息。贾珩方才开始思索，此次江南之行，到底该如何去做。 依照原着所写，林如海应该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扬州巡盐御史掌管江南所有盐政。其涉及的盐商、盐税、盐引等皆是关乎朝廷大半岁入。 与江南甄家、京城诸王甚至勋贵都有关联，那么到底是哪一方势力出手，又是谁在拦截奏章，这就像是一团乱麻，交织掺杂，难以理清。 贾珩想着，第一步要做的，先是将林如海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就要把林府中人、巡盐御史府的所有官吏通通筛查一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还能瞒过朝廷截断奏章就一定是林如海的身边人。 林府之事交给贾琏去办，有王熙凤照看，应该不是问题。御史府就必须亲自出马，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出线索。 然后是处理盐政之事，此事才是最为艰难。 千万两银子的买卖，这放在哪里都会有人铤而走险。 贾珩自身实力强大，只要不是有数的那几位亲自动手，就不必担心个人安危。不过要防范敌人从亲眷这边突破，看来还是得求助于师尊了。 武当第二代弟子大都已经年老，出趟门也比较麻烦。剩下的三代弟子中，大师兄宋远桥的儿子宋青书实力不错，已先天八品。 那就送份信去武当山，请师侄前来援手，保护黛玉等人。只要宋青书一到，那么他就可以放开手脚，把江南的水，搅个天翻地覆。 第14章 扬州城青书驰援 运河上兄妹谈心 冬日的运河之上，水汽腾云。贾珩等人顺流南下，已经快到江南地界。 寒冬腊月，扬州城并未有多少人走动。城中的巡盐御史府，却是人来人往。 离家多年的大小姐近日将要回家，这可是泼天喜事。若不是老爷重病，恐怕府里将会更加热闹。 此时的林如海正在喝药，陪坐在此处的，是自武当快马赶来的宋青书。 数日前，宋青书收到小师叔来信，与师祖跟父亲商议后，就带着张三丰炼制的各种丹药极速东行，竟然比贾珩等人先到了扬州。 经过简单的探查，林如海果然是中毒了。幸亏已经服下了天枢带来的秘药，否则林如海早就撑不到宋青书的到来。 “林公再服半月解药，体内余毒应该就清理的差不多了。但毕竟伤了本源，依晚辈看，还是辞官好好休养的好。” 宋青书看着憔悴不堪的林如海，不由劝到。 林如海漱完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武当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处，三丰真君不愧道门魁首，这后辈子孙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宋青书年年轻轻不说修为高深，医术也是极为高明。自己中毒以后，整个江南名医请了不知有多少，可没一个人能够让自己哪怕缓解一二。 “虽说如此，可我身为朝廷命官，眼看这江南盐政如此不堪，且此事事关百姓生计，朝廷还未派遣合适的接手人来，我怎能只顾自身安慰，将百姓舍弃不管？” 林如海从小接受儒家正统教育，一生都遵循忠孝仁义。让他放弃自己为官之道，根本就不可能。 他现在心中只有两个期望，一是朝中派遣一位能够接手盐政之人，二是能与黛玉团聚。 “小师叔估计已经快要到了，到时候林公可将此事托付于他。以晚辈之见，陛下当已有决定，林公大可放心。”宋青书学习过儒家经典，对于林如海的想法也很是理解。 百姓需要盐，朝廷需要盐税，两者关乎社稷稳定，林如海就是想要放手，都必须等到后续安排妥当才行。 林如海考虑过，他连续多次上书均未得到回应。初期还以为是二圣有隙，一时没有妥当的接手之人。 直到天枢风尘仆仆的赶到扬州，这才发觉这江南的水实在深不可测。 这是要将他与朝廷信息隔绝，活活熬死。其中各大盐商，江南大族，甚至京城中的勋贵宗室定有关联。 有人不想让他活着离开扬州，应该是他手中掌握的那些证据让那些人害怕了。 巡盐御史大都只会任一年，只有他林如海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整整六年了。手中不断收集这江南各处不法证据，已经有厚厚的一本。 只要他入京上陈，估计整个江南官场要倒一大片。包括深受上皇信任恩宠的甄家，与江南各大书院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杭州、金陵、苏州、甚至扬州的主副官员。 其中诸多豪商巨富更是数不胜数，整个江南官场几乎都有问题。 …… 运河上，贾珩也在布局着江南之事。 天玑天权正持剑肃立，等待将主给他们安排任务。 “你们二人持我手书，去金山卫驻地等待杨延昭将军，等大军一到，立刻前来扬州，驻扎城外。若有人询问，就说羽林卫年末出训。” “记住，务必在腊月三十前到达扬州城外。” 天玑天权接过手书，“末将领命。” 等到二人下船，贾珩才前往了黛玉等人所处船舱。 黛玉正与迎春说话，王熙凤应该是去安排今晚的饭食，不在此处。 “珩二哥好。” 两人看到贾珩到来，赶紧起身行礼。 “两位妹妹不必多礼了，这又没有外人在。我来是为了告诉两位妹妹，今日在此处停泊补充些物资，然后就顺流而下，大概明日下午就到扬州了。” 黛玉听闻很是高兴，“那真太好了，我们已经在船上呆了整整十来天，终于要到了。” 迎春也快速的点点头，“黛玉妹妹还好，我这晕船晕的都已经受不了了，幸亏珩二哥送来晕船药，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 迎春一直生活在北方，自从上了船就晕船晕的连饭都吃不下去。 贾珩有些愧疚，“这是哥哥的错，应该早早考虑好这些的。” 黛玉也是觉得心中有愧，若不是因为自己，迎春也不用受这些罪。 “二姐姐，都是因为黛玉才遭了罪。”说着黛玉眼睛都红了。 寄居贾家这些年，虽然也有不开心的事，但贾家众人大都对自己很好。 贾母对她，除了宝玉，就属自己最受宠爱。三春尽是心善之人，四人相处就是有些小摩擦，那也算是小姐妹的闺阁趣事。 迎春生来怯弱，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说。也亏得王熙凤发觉迎春食欲下降的厉害，这才知道了她晕船之事。 贾珩看着两姐妹，想起远在京城的惜春。贾家三春，比起元春来说还都是不成熟。 元春入宫多年，经历太多风雨，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甚至比起贾琏，贾蓉都要强出不少。 “二妹妹今后要是有什么委屈不妥之处，还要早早告知家人，林妹妹也是一样。你们都是闺阁儿女，今后出嫁，要是事事憋在心中不说，家人如何帮助你们。” “珩二哥怎么说这个……” 两姐妹听到出嫁，皆是羞红了脸颊。 “你珩二哥说得没错，他是在为你们着想。”王熙凤走了进来，“可惜我没个像你珩二哥这样的兄弟，否则还不幸福的上天去。” 王熙凤有个哥哥王仁，简直是京中勋贵子弟的耻辱。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城中惹是生非，若不是有个王子腾，早就被绑去法办了。 王熙凤为人豪爽，倒也不在乎俗礼。直接跟黛玉和迎春说到：“女子出嫁，谁也不知道嫁的人家内中情形到底如何。只有娘家兄弟有能力，才能在你们受委屈的时候帮你。但也要你们自己能够立起来，能够将委屈不妥之处传给亲人，否则谁能知道，你们过的好与不好。” “特别是迎春，上次你的奶嬷嬷竟然把你的金银首饰都要去赌了，若不是你琏二哥碰上，你准备隐瞒到什么时候？” 第15章 船舱中兄妹交心 到扬州黛玉归家 迎春弱弱的说到：“我想着她毕竟是我的奶嬷嬷……” “奶嬷嬷也是下人，没道理让主子受辱的。传出去还不让他人笑话？”王熙凤真是恨铁不成钢，看来家里对几个女儿家的教导有很大的问题。 贾珩也赞同王熙凤的话，虽然他是从人人平等的社会重生，但这个时代就是主仆有别。 他可以在平日做到有功必赏，也会做到有错必罚。如若不然，你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那么这个时代终将会把你抛弃。 “你二嫂子说的不错，平时对她们可以好点，但一定不能她们骑到你头上来。这样才能既不委屈了自己，也能保全了她们。”贾珩补充到，“千万不能学宝玉，他的问题太大了，我到现在不知道如何处理他那边的事。” 王熙凤三人听到贾珩提起宝玉，就想到宝玉的丫鬟们。 “你们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宝玉继续宠着他的丫鬟们，终会害人害己。先不说将来的宝二奶奶，就说二婶子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丫鬟。” 黛玉听到宝二奶奶这个词，首先就将自己带进去了。这几年她与宝玉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虽然她自己说不清与宝玉之间算不算爱慕之情。但不妨将自己放在宝二奶奶的位置上去假设一下，若是自己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 如果是自己，作为妻子，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夫君跟丫鬟天天的胡闹，甚至让丫鬟拿捏住了主子。 想到这里，黛玉第一次觉得宝玉有些不堪。当然，在她的心里，宝玉还是很亲近的人。毕竟他是自己嫡亲的表哥，只希望今后宝玉能有个好的妻子，好的将来吧。 爹爹喜欢的是有能力有出息的人，而宝玉，人是很聪明的，就是不喜经济仕途，看到有关科举的书籍就头疼。 王熙凤嫁到荣国府，算是有了很好的归宿。贾琏与她青梅竹马，两人如胶似漆。贾琏为了她，一个妾室都没纳，哪怕自己要将平儿送他纳妾，贾琏都没同意。 说到贾琏，这还是四年前贾珩回家跟他详谈以后有了改变。任谁知道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大哥被人害死，还能花天酒地不放在心上的。 母亲和大哥被害死的时候，贾琏已经有了记忆。那年他三岁，还记得母亲的温柔，六岁的长兄也是很疼爱他的。 可惜世事无常，本来应该幸福美满的生活就这么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王熙凤曾经问过贾琏为何不纳妾？贾琏当时就说，人活一世当惜福，既然他已经娶了自己心爱的人，自然要为今后的幸福努力。而不是将有限的精力用在无用的事情上。 现在的贾琏，可以说满足了王熙凤所有的念想。她开始陪伴贾琏学习各种知识，包括账目往来，国朝律法，甚至还有儒家经典。 如果说，以往在王家时秉持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如今的王熙凤可以说一句才女都不为过。 王熙凤说到：“林妹妹出身书香门第，当看过不少史书。自古家宅不宁，无不是以悲剧为结局。而稳定家宅的大都是以女主人为主。你们渐渐的都是长大了，特别是迎春，你已经十三岁了，老爷那边已经与你二哥哥在为你想看了。” “今天碰到这个机会，我就与你说说这些话。咱们家如今有能力为你撑腰，但你也要多多学习这管理家宅的知识。” 贾珩听到这里，接下了王熙凤的话题。 “林妹妹也一样，姑母早逝，姑父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教你。老祖宗前几年因为掌家没时间传授你们这些，等这次咱们回到京城，我去求一求陛下，让宫中赐下几位有经验的嬷嬷，你们跟着好好学习学习。” 黛玉与迎春只能点头回应，今天贾珩与王熙凤的话让她们一时之间还有些难以接受。 等到平儿拿来饭食，贾珩去找贾琏吃饭，黛玉和迎春这才回过神来。王熙凤陪着两人吃饭，一时间船舱中又传来说笑声。 第二天下午，扬州码头停靠着好几辆马车，马车上的林家家徽让普通人望而生畏。 林家大总管林福亲自带了人过来准备接人，“祥子，去看看，大姑娘的船到了没有？” 林祥是他的大儿子，一直跟着他处理林府的琐事。 “爹，还没呢，刚才有商船上的人说，内务府的船应该还有一刻钟才能到。” “好了，先准备好，把马车再检查检查，铺上最软的垫子。大姑娘身体不好，一定要让大姑娘舒适才行。” “知道了，爹。” 约莫一刻钟后，内务府的大船逐渐驶来，其上还挂着荣国府和冠军侯府的旗子。 “到了到了，是内务府的船。爹，大姑娘他们回来了。” 码头上林家的下人开始清人，巡盐御史在江南是数一数二的朝廷大员，家眷自是不能让人冲撞了。 贾珩与贾琏向刘太监告别，并给刘太监送了两千两银票作为谢礼。这一路刘太监对贾家众人是照顾有佳，凡是贾珩等人所需，都能及时送到并且是最好的。 两人率先下船，等到码头安排妥当，才引领着女眷下船。 林管家看着打头两人都是器宇轩昂，就猜出了两人身份。 “林福给二位公子请安，多谢两位公子护送我家小姐回来。” “哟，这不是林管家吗，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多礼。”贾琏与林福见过多次，每年林家的节礼基本上都是林福亲自送到京城。 “琏二爷还记得小人，小人真是荣幸。这位就是冠军侯贾君侯？小人多谢君侯请医送药，老爷经过武当宋道长的医治，如今已经好多了。” 林福跟着林如海多年，这双眼睛可以算是火眼金睛。贾琏与贾珩都是世家公子，皆是英俊潇洒，但贾珩修道习武，更是风采照人，有世外高人的感觉。 贾珩笑了笑，看来自己请宋青书来是正确的。 “林管家不必谢我，姑父能够病愈也是托了陛下鸿福，要知道，若不是陛下告知，我也不会想到送药请人不是。” 林福向北拱手行礼，“是托了陛下鸿福，林家深受陛下隆恩，自当鞠躬尽瘁。” 三人寒暄之时，黛玉等人也戴着帷帽下了船。 黛玉飞快的走到他们面前，急切的向林福询问：“林伯，爹爹可还好？” 第16章 扬州城父女相见 林府中众人相谈 林福自小看着黛玉长大，如今见到黛玉回来，面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大姑娘安心，前几日武当的宋青书宋道长已经为老爷彻底解毒，如今老爷已经基本痊愈，只需要继续吃些药巩固就行了。” 贾珩说到：“宋青书是我大师兄的儿子，自小钻研医道。别看年轻了点，他可比太医院的人水平好多了。” 黛玉闻言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父亲，现在才算是彻底安心。 她向贾珩俯身行礼，“多谢珩二哥，若不是珩二哥延医送药……” “好了，林妹妹还是先别道谢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家才好。估计姑父已经在家等的着急了。”贾珩示意迎春拉起黛玉。 林福看到众人已经安排妥当，就请了黛玉等人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扬州城驶去。 扬州城，自古江南重邑，唐诗有云：“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可见扬州的繁花。 太祖定鼎天下，扬州即为江南盐政中心，下设江南诸州府巡盐御史，以扬州巡盐御史府为尊。 林如海在扬州虽有府邸，但平时一个人也就直接住在巡盐御史府后衙。 现如今黛玉回来，就让人彻底打扫了林府家宅。烧上火炉，温热屋子，就等黛玉回家居住。 林如海与宋青书在林府正堂下棋，不时看向门口。 宋青书笑到：“林公安心，女公子很快就到家了。” 林如海哈哈一笑，又重新把心思放在棋盘上。“林家只有一个女儿，自小当男儿养。她的心思细腻，又身体孱弱，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落下病来。” “无妨，小师叔虽说不怎么精通医术，但一般的病症还是可以治疗的。再说，一会我看一看就是，一定让林公与女公子健健康康。” 宋青书也很好奇林黛玉，这些天听着下人说林家大小姐三岁学诗书，五岁通经典，典型的才女形象。 两人继续下棋，估计是林如海心中有事，不一会宋青书就赢了。 “林公，还是不下了吧。”宋青书微笑着收了棋具。 刚好这时，去码头接人的林祥进来汇报：“老爷，大小姐回来了。马车已经到街坊这边了。” 林如海猛的起身，起得猛了点，差点摔倒在地，宋青书赶紧扶住他。 “林公还是缓一缓，毕竟您刚刚病愈。” “多谢宋道长，我可以的。祥子，打开大门，走，扶我过去。” 宋青书没有让林祥扶林如海，而是自己亲自搀扶。 “那我就陪林公一起，小师叔离开武当多年，青书也应当前往迎接不是。” 两人从正堂走出，扬州的冬日，暖阳照射城中各处，使得寒冷之气都消散不少。 林府附近的街上，四周百姓都挤在道路两旁，围观林家车队。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不断的传入黛玉耳中。 不一会，马车停在林府门口。 “大姑娘，我们到家了。”福伯走到黛玉马车前，叫了黛玉一声。 走在前面的贾珩贾琏两人，已经跟门口的林如海行礼说话了。 林如海简直是望穿秋水，这个时候跟两兄弟说话都是心不在焉。在贾珩看来，这就是妥妥的女儿奴。 黛玉走下马车，时隔多年再次回到林家，心中激动不已。 “给父亲大人请安，儿不孝，多年来不能陪伴父亲左右，请恕女儿不孝之罪。”黛玉眼泪哗哗的流着，林如海也是泪流满面。 这个时候的林如海完全没有往日朝廷重臣的威严，若不是还在府门之外，差点抱着黛玉痛哭起来。 宋青书看着林如海心情激动，生怕他刚刚病愈的身体扛不住，就向小师叔挤眉弄眼的示意。 贾珩就跟林如海说到，“姑父，还是先回家吧，冬日严寒，怕会对姑父与表妹身体有碍。” “好好好，咱们先进府再说。” 林黛玉亲自扶着父亲进府，一番久别重逢的见面让跟着的贾家诸人也是唏嘘不已。 林家女眷不多，林如海与贾敏两人感情深厚，贾敏生前为给林家绵延子嗣，曾把贴身丫鬟卢氏给了林如海做妾。 可惜多年来，卢姨娘没有给林家添个一男半女，林如海也看开了，就再未纳妾。 卢姨娘性格温顺，也是精通诗书。可惜家道中落，昔年顺天府大旱，逃亡京城求生的路上与家人失散，幸得被外出的贾敏救下，这才活了下来。 林如海拉着黛玉等人进了正堂，王熙凤与迎春跟林如海请安行礼后就跟着前来的卢姨娘去了后院安置。堂中就剩下贾珩贾琏宋青书并父女二人。 林如海跟黛玉还在叙说久别重逢之情，三人也不打扰。 宋青书与贾珩也是多年未见，两人自小在武当一起长大，比贾珩还大一岁的宋青书，一直敬佩小师叔勤学苦练的精神。 “小师叔，你不在武当，都没人教我剑术了。”宋青书的剑术是跟着贾珩学习的。 贾珩心中对宋青书的评价那可是非常的高，性子平和，耐性又好，资质也是一等一的好。就是不知道在前世小说里，怎么就成了妒贤嫉能的形象。 “哈，诸位师兄没陪你练武吗？再说，功法你早就熟记于心了，剩下的勤学苦练就是。”贾珩看着宋青书。 “唉，我爹与诸位师叔被师祖拉到后山闭关去了，现在正在研究师祖新创的太极两仪剑，没时间理我。”宋青书轻轻叹气，武当少了一个小师叔，都感觉无趣不少。 贾珩已经在师父来信中得知此事，等到剑法完成，估计武当的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将彻底压下峨眉山，龙虎山，少林寺这两山一寺。 “那等江南事毕，你跟我去京城可好，我那边正需要人手，反正你也无聊。” 宋青书听闻大喜过望，“真的吗？那感情好，山上太无聊了。我去京城开家医馆可好，我现在的医术到达了一个瓶颈，一直无法突破，应该多多实践才是。” 贾珩也觉得这样不错，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宋青书一直呆在武当山，也应该去世间闯一闯了。 第17章 宋青书欲开医馆 书房中贾珩定计 贾琏早就听说贾珩的这个师侄，医术惊人，听到这里心中就有了计划。 荣国府这些年收入减少，加上前些日子与贾珩商议要归还户部欠款，那可是数十万之巨。 “宋道长要开医馆，荣国府可为宋道长提供店铺。不知道宋道长觉得如何？”贾琏给贾珩送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贾珩也知他的心思，荣国府家大业大，不像宁国府大猫小猫一两只。 “我觉得不错。青书，我琏二哥在京城算是交往甚广，有他帮忙，你也可以少许多麻烦。”贾珩帮忙劝说。 宋青书心思通透，看到贾珩也这么说，那么贾琏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那就有劳琏二公子了。” 贾琏大喜，“以宋道长与我贾家的关系，就不用称呼什么公子不公子了，看宋道长年纪与我珩二弟相仿，若不嫌弃，叫我琏二哥就是。” 宋青书倒是没想到贾琏会这么热情，有些为难的看向贾珩。 “看我做什么，我这个小师叔什么时候拿你当过晚辈看待，各论各的就是。” 贾珩有些无语，这小子哪来那么多教条规矩，也太像大师兄的为人了。 听到贾珩这么说，宋青书就跟贾琏回到：“那青书就厚颜称呼琏二哥了，琏二哥也不用称呼宋道长，叫我青书就行。还请琏二哥以后多多指点。” “好好，医馆的事包在哥哥身上。”贾琏哈哈一笑，笑声有些大了，都惊到了正在叙述亲情的林家父女二人。 林如海与黛玉都红着双眼，两人转头看向三人。 “我在这里多谢两位侄儿这些年对小女的照顾，更要多谢珩哥儿为我延医送药。”黛玉扶着林如海起身，向贾琏兄弟行礼，吓得二人赶紧起身。 贾琏说：“姑父可别，这可折煞侄儿了。我与姑父至亲之人，做的这些都是应尽之责。若是姑父于我行礼，传到老祖宗那里侄儿还不被骂死。” 贾珩也点头称是，林如海这才息了行礼感谢的心思。 “老太太可好？几位舅兄可好？”林如海坐下后，才继续与两人说到。 贾琏回到，“多谢姑父挂怀，老祖宗并父亲等人都好着呢，如今荣宁两府重新崛起，老祖宗精神焕发，愈加康健了。就是心中思念姑父，期望与姑父相见团聚呢。” 林如海闻言心中大慰，荣宁二府是自己爱妻娘家，与他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贾家重新崛起，这对于他今后的仕途将是如虎添翼。 无论是为了实现他心中的政治理念还是为爱妻之死报仇雪恨，都离不开贾家的助力。 “那就好，等今后回京，我就去跟老太太请安。这些年黛玉在老太太那里，我才能安心仕途，心中感激不尽，理应当面致谢。” 林如海回想起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若不是那年把黛玉送去荣国府，恐怕他林家的独女就糟了那些人的毒手了。 几人又说了好些话，知道天色将暗，卢姨娘派人传话说是晚膳已好，才停了下来。 众人在后堂相聚一起，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 晚间，黛玉依依不舍的跟着卢姨娘去卧房休息，宋青书跟着贾琏去说医馆之事了，林如海则是拉着贾珩去了书房。 林如海与贾珩相对而坐，还是贾珩率先开口。 “姑父可是要询问宫中旨意？”贾珩没有等林如海回应，直接说到。 “严老大人把姑父的求助信给了太上皇与陛下，二圣大怒，称那些人欺君罔上，妄图隔绝圣听，离间君臣，罪大恶极。派了侄儿来帮助姑父，一定要将罪魁祸首一网打尽。” 林如海听到这里，心中也是愤怒不已。他差点被活活熬死，江南官商勾结，荼毒百姓，此次他既然已经有了宫中支持，那么他定要还江南一个朗朗乾坤。 “珩哥儿可有定计？” 贾珩反问到：“侄儿倒是有些计划，不过需要姑父配合。姑父这里有没有具体的涉案名单？” 林如海起身，他在身后书架一阵摸索，从一沓书后找出一本书籍。 “这是我在就任巡盐御史以来，在江南查证的贪污腐败官员名单，其中还有不少盐商行贿的证据。” “当然，这中间不只是行贿受贿，他们之间利益往来不仅有盐政之事，还有私通倭寇，出海劫掠，暗中结党，勾结宗室，供养私兵等等。甚至掌控了江南科举，为其培养官场助力。” 贾珩大概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名单，大吃一惊。 这江南还真是水深似海，依照林如海这些年暗中调查，整个江南已经烂透了。 官员仕绅掌控了江南近八成的耕地，没有土地的农户要么以极高的租金租赁耕地糊口，要么卖身以求存活，往往到最后成了江南世家大族的奴隶。 官场更是黑暗，科举已经被那些世家大族完全掌控，凡事有功名的皆是东林一脉书院之人。 而东林一脉就是这些世家大族，在仕林中为其掌控言论的保护伞。 江南盐税，虽说在巡盐御史的监督下还算充实，但送到京城的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大量私盐随着各大盐商的贩卖，所得利益比朝廷盐税只多不少。这些钱被不断送往京城，去向却无影无踪。 海商更是嚣张，私通倭寇，劫掠往来商船，为逃避市舶司检查收税，私自下海。 这些名单罪行，看得贾珩冷汗直流。看来，之前的计划要变一变了，要不然恐怕会无功而返。 贾珩放下手中的名单，“姑父，扬州城各处可在您掌控中？扬州的官员情况怎么样？我看您在记录中没有提到。” 林如海回应到：“扬州城中，知府谭文林我没有查出问题，但他是金陵甄家举荐的官员。这次我病重上书既然能被拦截，估计与他脱不了关系。扬州城，我只能控制巡盐御史相关地方，无法彻底掌控整个扬州城防。” 贾珩想了想，下了决定。 “既然江南已经烂透了，索性侄儿以力破局，任他们诡计多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只是土鸡瓦狗。不过还请姑父再多等几天，京中大军一到，就从这个谭知府开始。” 【感谢∠色、祥瑞、愿望远镜等朋友的推荐票，感谢大家的收藏支持，喵喵人在这里躬身致谢！】 第18章 用强力破阴谋诡计 两姐妹夜谈过往 贾珩狠狠一拍桌子，武道宗师的气势一下子迸发而出。 林如海看着英姿勃发的贾珩，心中也踏实不少。 “你可有准备？” “姑父暂且等待，我已派人去接应羽林大军，等到他们到达后，咱们先从扬州开始，一路横推过去。”贾珩开始抄起书桌上的笔墨，在纸上大概画出了江南的简略图。 “姑父且看，沿运河两岸，所有码头现在控制在各大盐商手中，估计那些巡检司都是他们的人。侄儿准备传令松江水师进长江，依次拔除各地盐商的打手奴隶。” 林如海皱着眉头，“可是你那里没有证据，如果盐商闹事，会不会引发民变？毕竟现在江南各地粮食食盐大都控制在这些人手中。” “所以侄儿准备除夕夜开始，一般人家过年的时候会囤积些物资，七天时间，基本可以完成我们的目标。” 贾珩在京城时就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他不怎么喜欢跟人斗计，因为他比不上那些人的老谋深算。 计谋不行，只能力取。 “等到将盐商全部控制，顺藤摸瓜，再取官场败类。至于东林一脉，这确实有些难办，不过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我就不信了，寒门学子前路被绝，心里会没有怨气。引他们对上就是。” 林如海又仔细的思索了一遍贾珩的定计，基本上看起来是可行的。 但具体的情形会不会朝着定下的方向走，还要看执行的情况。 “珩哥儿，松江水师会不会出卖我们，投向那边？毕竟甄家在江南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贾珩嘿嘿笑到：“这个姑父放心就是，松江水师统领苏景辉是贤太妃的亲侄子，贤太妃在宫中跟甄太贵妃斗得那是一个热闹，有机会给甄太贵妃添堵，他要是忍得住那才是怪事一桩。” “更何况，我可是拿着尚方宝剑与金牌令箭来的江南，一会传信的时候稍微提一句，宫中二圣，苏景辉一定乖乖听话。” “你心中有数就好，不过还是要派人监督于他，以防万一。” 林如海老成持重，不喜欢赌。 “我一会派御史府浙东转运使杨明跟着一起去，他是可以信任的人。若是事情有变，也可以早点传来消息。” 贾珩也觉得这样做更为妥当，“如此也好，姑父考虑的周到。” 两人再次复盘了一下计划，又补充了一二，直到深夜才各自睡下。 …… 另一边的黛玉，晚上拉着迎春一起睡的。 两姐妹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屋外伺候的丫鬟司棋与雪雁，催了好几次让其早点休息都没用。 黛玉抱着迎春的手臂，“姐姐也睡不着？” “我在想珩二哥前天说的话，妹妹有所不知，若不是珩二哥，我可能过得很惨很惨。”迎春用平缓的声音说出了最不平静的话。 黛玉听到迎春说这些，又抱紧了些，“二姐姐？” “我出生娘亲就去逝了，自小由奶嬷嬷带大。有人传言嫡母，也就是琏二哥的亲生母亲是因为父亲纳了我娘亲为妾才病重而逝，所以对我的事不闻不问。” “那时候的我，天天受下人的欺负，父亲不管内宅之事，继母也插不上手，亲哥哥不闻不问。直到珩二哥有次从武当回家探亲，无意中看见我被欺负，当时就拉着琏二哥出了门。” “最后我才知道，珩二哥狠狠揍了二哥一顿。又拉着喝了一夜的酒，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从那时候起，二哥哥开始关心我，看顾我。” “妹妹可知那些我娘亲克死嫡母的话从那里传来的吗？”迎春忽然问了黛玉一句。 黛玉听着迎春给她说的这些心事，自己心中也是跟着揪心不已。忽然被问，黛玉顺口就回了句，“从哪里传出的？” 迎春呵呵冷笑，“是二婶房里的周瑞家的，是她传给二哥哥院里子的人。” “啊……这怎么可能？二舅母为何这么做？”黛玉懵了。 “我开始也不知道，无意中得到这个消息，偷偷去问了二哥哥。”迎春没有瞒着黛玉，她觉得有必要将某些事告诉黛玉。 “二哥哥说他知道这些，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罢了。原因很简单，只要二哥哥对长辈不孝，对弟妹不慈，再弄些纨绔不堪的留言，荣国府的爵位，就有可能落到宝玉身上了。” 黛玉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荣国府平静的水面之下，隐藏着真么多的暗流。 “二姐姐，那宝玉知道这些吗？” “他不知道，二婶不会让她的宝玉知道她那些狠毒的计划。甚至二叔也不知道，因为她要保持在二叔眼里的大妇形象。” 黛玉难以理解，一个将军爵位竟然会让亲人之间如此算计。二舅母平日里看起来慈眉善目，她从未想过背后会有这些肮脏的事！ “我今日告诉你这些，就是要你明白，这世间之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珩二哥在船上给我们说的那些，那是因为我们一直在他们的羽翼下，怕将来难以招架外面的风风雨雨。” 其实迎春还有一层意思，宝玉不是黛玉良配。看看珠大嫂子就知道，在王夫人手下生活，是多么的艰难。 可惜，这些话她没办法直接说，只能借此旁敲侧击。 黛玉心中很是不平静，荣国府中传出了她与宝玉亲上加亲的流言，她就感觉到了王夫人对她的恶意。 她也知道，有亲上加亲想法的是贾母，父亲是不是这个意思她不知道。但这些天听到的话一直在心中缠绕，黛玉已经绝了这个心思。 豆蔻年华，少女多思。一位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日，黛玉与迎春都是面色暗淡，一看就是没睡好。 幸好大家都以为两姐妹是玩闹太久，睡太晚罢了。 宋青书被林如海请了来，准备给黛玉好好诊看一番，就让卢姨娘一早去了黛玉院子，陪着两姐妹吃完饭。 “大姑娘，老爷请了宋道长，一会为你诊看一番，看能否调养一下。” 第19章 宋青书诊病林黛玉 借药丸呈现算计深 黛玉听闻嗯了一声，吃完早饭，就与迎春跟着卢姨娘去了前厅。 到达前厅的时候宋青书正在给林如海诊脉，“林公还需继续服药，至少需要半月。当然，这期间不要太劳累，不要饮酒。” 黛玉听到宋青书的话，很是开心，福身一礼，“多谢宋道长替我父亲诊治。” “林姑娘不必多礼，为林公治病也是小师叔托付于我的任务。再说，林公为国为民，若是林公康复，也是功德无量。”宋青书抬头看向黛玉，“林姑娘还请伸出右手，我探探脉。” 黛玉坐在林如海旁边，伸出右手，雪雁放上薄丝巾。 宋青书诊脉许久，有些皱眉。 看到这个情况林如海心中担心的砰砰直跳，旁边众人也是忧心不已。 许久，宋青书完成诊脉，林如海急切的问到：“宋道长，小女这边可还要紧？” 黛玉也是望着宋青书，她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自小汤药不离身。如今她对能不能痊愈已经并不在意，只是想多些时间陪一陪父亲而已。 “林姑娘可是一直在吃什么补药？可否拿来给我看看？”宋青书并未直接回答林如海的询问。 雪雁赶紧回话，“有的有的，姑娘一直再服人参荣养丸。这是姑娘七岁进京后，荣国府请了太医院王大人给开的方子。荣国府老太太也在服用。” “人参荣养丸？有没有带着一两粒，给我看看。” 雪雁看到林如海点头，就急匆匆去取药了。 不一会，她跑了回来，手上托着一个小药瓶子。 宋青书从中取出一粒，先是闻了闻。然后掌中发力，直接捏碎了药丸。 甚至用舌头舔了些药末，“林公，还是把小师叔请过来吧，对了，最好把琏二哥夫妇也请过来。” 林如海听到此处，知道事有不对。安排雪雁去找贾珩，同时有急切的问：“很严重吗？” “是晚辈不对，让林公担心了。林姑娘这边，有晚辈在，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要是换作其他大夫，林姑娘最多活不过及笄之年。” “什么？”正厅之中，众人大吃一惊。 林黛玉虽说从小体弱，但延医问药尽心调养，所请大夫也都说寿数上不会有太大问题。 如今被宋青书这么一说，任谁都接受不了。迎春紧紧的拉着表妹的手，好像要把自己全部的力量借给她。 “二姐姐，我没事的。爹爹，不用担心女儿，既然宋道长说了他会治愈好我的身体，那就不会有事！”黛玉很是善解人意，虽然她自己刚开始确实很怕，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宋青书惊讶于林黛玉的坚强，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还有这样的一面。 “林公还请稍等，小师叔他们来了后我在询问一些贾府中事，以方便我确定结论。” 林如海点点头，没有说话。 …… 少顷，贾珩并贾琏夫妇到了，“贾珩（贾琏）给姑父请安。” “起来坐吧，是玉儿有事，宋道长有些事要询问于你们。”林如海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是聪明人，大概已经猜出了其中的隐秘。 两人坐下，宋青书先问了贾琏夫妇：“琏二哥可知，贵府的人参荣养丸是从哪里制作的？还有，是谁去经手办的？” 贾琏有些茫然，府中之事，大都是二婶王夫人和自己的妻子操心，“凤儿，你知道吗？” “这人参荣养丸每月都是二婶派人去太医院王大人家里取，制作的人参都是老祖宗那边淘换来的珍品。经手的人一般是周瑞家的和赖嬷嬷。”王熙凤看着气氛不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可是这药不对？”贾珩大概也明白了，肯定是这药出了问题。 王熙凤一听，我的天呐，这是要出大事了。人参荣养丸，服用的人一个是荣国府太夫人，贾家唯一存在的老祖宗。一个是寄居贾府的外孙女，林家千金大小姐。无论哪个出事，都会是天塌地陷。 宋青书点头称是，“的确是这药丸有问题，这药其他都对，但里面添加了种会激发生机的药粉，如果给老人服用，会使得老人精神亢奋，使老人有中风偏瘫的风险。年纪越大，风险越高。” “至于林姑娘，初时会感觉身体好了很多，其实那是在透支你的生机。就像充满水的水囊，只要用针轻轻一扎，就会彻底坏掉。” 林如海站起身来，抓住宋青书的肩膀，“宋道长可有办法？你刚刚也说了，只要你在，就能保证玉儿的平安。” 宋青书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安抚他坐下来。 “林公刚才也听我说了，有我在，自会办证林姑娘安然无恙。” 贾珩刚刚在听完宋青书的解说后，直接走到王熙凤面前，“琏二嫂，你可确定这药是二婶从太医院王太医那里所得？” 王熙凤被贾珩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往后缩了缩。贾琏也是严肃的看着她，直到林如海轻轻咳嗽了一下，两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 贾珩先向王熙凤道歉，“琏二嫂勿怪，实在此事牵扯太大，想必你也知道，这药是给谁吃的。若是出了事，咱们家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王熙凤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会这么严重。 “凤儿，毒害嫡亲长辈，为大不孝之罪，按律主谋者斩立决，从犯徒三千里，遇赦不赦。”贾琏这些年熟读律法，对这些事最敏锐不过，“关键是这药不是毒药，咱们给老祖宗服用，出事后算不算谋害，只要外面有人传出流言来，不是也是了。” 王熙凤瘫坐在椅子上，她这是真的被吓住了。 “这些药，在进荣国府前没有经过我的手，但给老祖宗和林妹妹送药的事一直是我安排。是了，只要出事，太医院不会有问题，进府之后的事就是我的问题了。” 王熙凤这才发现，一环套一环，自己早就被别人算计了，可怜她还觉得那人是自己的姑母，一直敬着她。 贾珩没有再逗留于此，林妹妹的问题自有宋青书来处理，而林如海的问题才是目前要解决的大事。 人家把自己的闺女送到妻子娘家来，是因为人家信任自己。可如今发生这等丑事，让别人还怎么相信，贾府能不能值得信任。 再有，贾母那边，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就凭京城太医院都有了漏洞，天知道这其中的局到底有多大！ 第20章 传书信贾敬将出 叙旧事林海解惑 贾珩出了林府正厅，长舒一口气。 这些年，他可以算是尽心尽力的改变荣宁两府了。可有些人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他的内心。 这事可以说，百分之百的是王夫人所为，至于有没有王子腾的参与，那就要看贾氏宗族的手段了。 回到客房，贾珩写了一份很长的信。信是给贾敬的，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出家不出家了。除了贾氏宗族的老族长，贾家剩下的人无法直接与王子腾对抗。 “天衡、开阳，你二人快马回京，将这份信亲手送到我父亲手中。然后给我父亲带句话，尽量在家族内部处理完此事，勿要传扬出去。”贾珩将信交给守在门口的天衡和开阳，两人应声而出，向京城快马赶去。 话说另一边，贾琏与王熙凤已经缓过劲来，跟林如海与黛玉道歉。 林如海已经从黛玉口中得知了荣国府的情况，心知此事贾琏等人也是受害者。 再者，如今有宋青书的保证，心中的愤怒也逐渐压了下来。唉，毕竟是黛玉外家，更何况自己也是与贾家共进退了。 “好了，此事本就不是你们的错。这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想到，自家人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再说，目前还不确定如今的猜测是否为真，暂且先将此事放下吧。” 林如海深知大局重要，还是等他入京之后再做打算。 宋青书看到众人暂时商议完毕，他就跟林如海说要去给黛玉配药。至于具体治疗方法，他也得回去琢磨琢磨。 黛玉跟迎春由卢姨娘带走了，剩下贾琏跟王熙凤还在正厅等贾珩回来，此事也要有一个交待不是。 贾珩回来的时候，林如海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儒雅。 “姑父，这件事贾家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侄儿刚刚已经写了一份信件，把此事经过详细告知家父。相信不久之后，京中就会有信传来。” 贾珩躬身道歉，林如海也是唉了一声，沉声说到：“这事就看诸位内兄的处置吧。此事与尔等无关，你们也不必垂头丧气。” “哪家还没些糟心事，只不过恰巧被你们遇到了而已。” 林如海反过来劝说贾珩三人，让三人心中愧疚更甚。 贾珩说到：“侄儿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姑父不知，二婶为人确实自私自利，心也是够很辣。但说实话，她不够聪明，想不到如此精密的计划，这背后一定还有幕后黑手。” 林如海与贾琏也想到了这一点，王熙凤接触外面的人事不多，虽说她够聪敏，但还无法想象如此复杂的事。 贾珩转头问王熙凤：“琏二嫂可知这人参荣养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服用的？” “大概是从四年前你去了北境之后，咱们家原来的张太医致仕回家，换了如今的王太医，王太医说他那里有调养身体的好方子，老祖宗试过以后，觉得精神好多了，这才开始使用的。” 王熙凤刚好是那年嫁到荣国府，对那一年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贾珩仔细的推演其中的秘密，突然他想到了一种最为接近真相的可能性。 “琏二哥，你与二嫂子成亲许久，可有去看过大夫，为何至今未有子嗣？” 贾琏与王熙凤都有些急促，这种事他们怎么好说。 最后还是贾琏回了话：“哥哥也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惜我与你嫂子成亲以后，就一直一无所出。曾经看过好几家大夫，都说是时机未到。” “那么这些大夫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或者说是谁介绍你们过去的？王太医是否也为你们做过诊治？” 王熙凤突然大喊一声，“没错，这么说的话，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那些大夫都是姑妈介绍给我的，她说我一直没有为贾家诞下一儿半女，心中为我着急。” “王太医也为我与你琏二哥瞧过，与其他大夫说的并无二致。如今看来，诸多事宜，皆是我的好姑妈，好二婶安排好的。呜呜呜……”说完王熙凤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贾琏一看就顾不得其他了，赶紧上前安慰。 林如海听到这里心中也是感慨起来，林家子嗣艰难，贾家却是家宅不宁，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琏儿媳妇，你先别哭了。以前没有机会，现在不是宋道长在咱们府上吗，你们去请他给看看，以宋道长的医术，说不定可以让你们早日诞下子嗣。” 贾琏夫妇一听林如海所说，对呀，他们怎么把宋青书给忘了。 “多谢姑父提醒，我们就先去找青书，还请姑父原谅侄儿的失礼之处。” 林如海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两人这才匆匆去找宋青书看病了。 现在就只剩下贾珩与林如海两人，林如海打破沉默，率先说到：“这件事与王家脱不了干系，如若我猜的不错，王子腾是看上荣国府的爵位与林家的财富了。” 贾珩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还有一点想不通：“姑父，依照朝廷的规矩，武勋之爵传于嫡子，嫡子无出传于兄弟。但再怎么传也传不到二房去呀。” 林如海摸着胡须，心有成竹的说到：“你似乎忘了，政内兄的长女曾经入宫，若非你求了陛下，说不定她已经成了皇妃了。后宫不干政，可给自家兄弟向陛下说点好话还是可以的，荣国府若是没有，有出息的子孙，那么皇妃的亲兄弟未尝不可以继承爵位。” 嘶，贾珩深吸一口气，好一个王子腾，老谋深算到如此程度。 “可侄儿还是想不通，他王家到底要通过荣国府得到什么。当年叔祖父已经把兵权上交给了太上皇，这个府里再没有什么值得如此算计的东西了。” 林如海静静地看向北方，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是看上了先荣国公在北方的军方人脉了。” 林如海看贾珩没有说话，就继续给解释到：“第一代荣宁二公随太祖争夺天下，统一中原后一直镇守北方，以防北虏南侵。几十年下来，北方大军尽是荣宁二公的同袍旧友后辈。” “只要荣宁二公的后人去了北方，无一不是照顾有佳。你想想，如果他王子腾得了这般恩荫，封侯拜将还不是容易的很。” 第21章 忆往昔贾珩明意 除夕夜封锁扬州 当年贾珩北上从军，贾母跟贾敬都写了信，让贾珩分别送往大同卫，绥化卫等各驻军大将处。 四年时间，他从刚开始的校尉一步步升到三品羽林卫指挥使。 这些就是有着荣宁两府人脉的帮助，而王子腾想从荣国府得到的就是荣国府百年积攒的人脉。 王子腾是王家当代家主，他的头上本来还有一个哥哥王子胜，也就是王熙凤和王仁的父亲。 王子腾能够一路高升，当上京营节度使，前期靠的是他的大哥王子胜的人脉，后面是贾家的助力。可如今有了白眼狼的意味，妄图鸠占鹊巢，这就不能善了了。 要知道，贾母当年可是把荣国府的人脉交给了贾珩，那本来是属于贾琏的。 贾珩要是不能为荣国府出了这口恶气，如何对得起荣国府为他的付出。 “姑父，王子腾那里只能等咱们回京再做计较，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江南这块。”贾珩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怒火，他跟林如海商量着。 林如海知道，鞭长莫及，京中之事，有贾敬出马，应该可以暂时稳住王家。 “珩哥儿，陛下既然已经任命你全权处理此事，那依然以你为主。我这边，自会全力配合你，放手去做就是。” 两人又交换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经过林如海的补充，整个计划就更加完善了。 …… 另一边，贾琏拉着王熙凤去找宋青书。 等到贾珩到来的时候，王熙凤正依着贾琏抽抽涕涕。 宋青书一脸的无奈，“小师叔，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怎么样？琏二哥和嫂子身体可有大碍？” “他们夫妻二人算是被害惨了。两人体内都有不少的药毒，估计是吃的那些所谓的补药和调理身体的药物。” “目前来看，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排出毒素，再用一到两年的时间重新调理身体，方可怀孕。” 宋青书对他的医术还是很有把握的，“小师叔放心，琏二哥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有林妹妹那边，你也多多上心。等去了京城，再给我家老祖宗治疗一番。” 贾珩继续说，“过两天我就要开始处理江南这边的问题，家里就靠你了。琏二哥负责家中琐事，青书，你就负责保护大家的安全。如果有人不长眼，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不要心慈手软。” 王熙凤听到贾珩杀气凛然的话，都吓得停了哭泣。 “到了这一步了么？”她不解的问贾珩，“那要不要找一下金陵宗族那边派人来？” 金陵贾氏八房，没有一个有出息的人，贾珩压根就没打算求助于他们。 “二嫂子，如今还未开始，我也不好与你细说。只是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咱们的胜算就越大。” 贾珩瞧了瞧贾琏，有些不忍心。但最终还是给了贾琏心灵上的暴击。 “说实话，咱们家女人要远远强过男人，琏二哥这边，还要多靠你看顾着。我怕他一个人会出纰漏。” 贾琏闻言，觉得脸上一阵火辣：“珩二弟，怎么我就不如你嫂子了？” “二嫂子女中豪杰，处理事情比你周到的多。”贾珩没理他，继续跟王熙凤说到：“从现在开始，咱们在江南期间的衣食住行，皆要交给琏二哥和嫂子来办，嫂子一定要掌控好内宅，一定不能要小心有机可乘。” 王熙凤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重视，这与往日在家中处理的鸡毛蒜皮的事比起来，更让她有成就感。 “这个珩二弟放心，我与你二哥一定办好。你就放心去办朝廷大事。” 贾珩给王熙凤三人躬身拜了一礼，夫妻俩与宋青书拉都拉不起来。 “我这就把咱们的大后方托付给三位了。” …… 腊月二十八，杨延昭领两千羽林郎出现在扬州城外，扬州知府谭文林看过调兵文书后安排大军驻扎于城中扬州卫的大营中。 是夜，杨延昭悄悄进去巡盐御史府，与贾珩、林如海见面。三人秉烛夜谈，知道天快亮了，杨延昭才回到军营。 腊月三十，除夕。扬州城处处都弥漫着过年的味道，贴春联，挂桃符。鞭炮阵阵，所有人都喜气洋洋。 入夜以后，整座扬州城都处于过节的欢乐中，包括扬州卫大营三千城卫，今日都收到知府衙门与扬州卫所的犒劳。 酒肉饭食，林林总总的财货发了下来，军营中没有往日的肃杀。 “什么人？”哨兵突然发现营外出现一队兵马。 只见对面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将军：“本将羽林卫指挥同知杨延昭，今奉冠军侯、检校刑部左侍郎，江南诸道军政巡查使贾君侯之命，接管扬卫。” 杨延昭拿出金牌令箭，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去，把你们的头叫来。” 哨兵没见过金牌令箭，认不出那是真是假，但羽林郎的肃杀之气，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不一会，营中传来喧闹声，扬州城卫兵马开始集结，有两名将领走了过来。 杨延昭再次举起金牌令箭：“有圣命！” 两人仔细看向杨延昭手中之物，双龙飞驰，围绕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末将扬州卫统领张大彪恭请圣安。” 随着长官张大彪单膝下跪，后面扬州卫的人都跪了下来。 “圣躬安。陛下有旨，冠军侯、检校刑部左侍郎，江南诸道军政巡查使贾珩贾君侯巡视江南诸州府，现令扬州卫所属人马，随本将封锁城门，无冠军侯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张统领，还请约束扬州卫的兄弟，冠军侯马上就到了。” 张大彪一听，乖乖，这是要出大事了。 “好好，末将这就去处理。” 等到将士归阵，贾珩骑着马领着亲卫走进大营。两千羽林郎统一行了军礼，左手持枪，右手放在心口。 “参见冠军侯！” 扬州卫的人也跟着行礼，他们看向这位年轻的侯爷，心中有些慌乱。 “本侯奉旨巡南，发现扬州城有人贩卖私盐，行贿官吏，蓄意谋害朝廷重臣，欺君罔上，罪大恶极。令，扬州卫统领张大彪，协助羽林卫指挥同知杨延昭，封锁扬州城，捉拿扬州知府谭文林并相关人员。” “本侯持尚方宝剑，三品以下文武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第22章 贾君侯控制扬州 除夕夜分派任务 除夕夜，扬州城马蹄声阵阵，不少人藏在家中透过门缝往外偷看。 林府中，林如海领着全家老小聚集在正堂中，等待贾珩的好消息。 迎春拉着黛玉的手，内心倒是平静。她一直认为没有什么事是贾珩办不到的，这些年不知听到多少关于贾珩神仙下凡的传言。既然贾珩是神仙下凡，那还能有什么事难倒他呢？ 宋青书端坐在火炉边，一边温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贾琏聊天。 “青书老弟，你说珩二弟那边会不会有事？我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 贾琏经历的少，有些患得患失。 林如海听到贾琏的话，主动回答了贾琏的疑问。 “此事我与珩哥儿商议许久，不会有问题，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估计最多到午夜时分，他就应该能回来了。” 众人闻言，放下心来。 卢姨娘安排下人将年夜饭端了上来，“老爷，先吃饭吧，侯爷那边我已经留好了，一会回来再给热热。” 林如海大手一挥，振声说到：“好了，大家先吃饭，珩哥儿那边，你们不必担心，万军丛中取敌首级的人，不会有危险的。” 卢姨娘赶紧拉着王熙凤黛玉等人入座，林府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起过除夕。虽说有客，但也都不是外人，就一大家子坐在了一起。 林如海举起酒杯，不过宋青书不让喝烈酒，就倒了一杯甜米酒。 “来，琏哥儿，宋道长，我们一起喝一杯，这些日子，多谢你们对我们林家的帮助。” 贾琏与宋青书赶紧起身，端起酒杯，与林如海同饮。 女眷那边，卢姨娘照看着黛玉三人，一时间，其乐融融。 …… 而在扬州府衙，已经被羽林卫领着扬州卫围了起来。 知府谭文林一家子住在府衙后堂，正准备开宴，门口小厮突然闯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有兵马围了府衙，马上就闯进来了。” 谭文林一家顿时慌作一团，这天下清平，堂堂一府主官，谁这么大胆，尽然冲击扬州府衙。 还没等谭文林反应过来，贾珩领着人马长驱直入，不过他没进屋，等在院中。 “圣旨，扬州知府谭文林何在？” 谭文林一听圣旨二字，慌忙出来。定眼一看，这不是前些日子到林家探亲的冠军侯吗？ “扬州知府谭文林恭迎圣谕。” 谭文林跪了下来，后面跟着的谭家人也纷纷下跪。 贾珩打开手中的圣旨，念到：“诏曰，朕闻江南军政贪腐糜烂，致民生多艰，百姓怨声载道。特派冠军侯贾珩为检校刑部左侍郎，江南诸道军政巡查使，巡视江南诸州府军政事。赐尚方宝剑，三品以下文武官员涉事可先斩后奏。赐金牌令箭，江南驻军五千以下兵马可持令调遣。 江南各地文武，须听从调遣，不得有误。涉案官商百姓，择其处置。钦此，大周隆圣四年腊月十三日。” “谭知府，可听清了？” 谭文林差点晕了过去，这些年自己做了什么事，心中明白的很，这哪是什么贪污腐败能说过去的。 “臣谭文林接旨。” 贾珩没有让谭文林起来，继续说到：“谭文林，本侯也不跟你废话，你事涉毒害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收受盐商豪门贿赂，拦截官员奏书，妄图蒙蔽圣听，现本侯按律，剥夺你扬州知府位，谭家大小，关押后堂，等候朝廷处置。” “听清了吗？” 谭文林瘫倒在地，后宅妻儿乱作一团。可惜这个除夕夜，谭家是无法安然度过了。 至于扬州城，四门关闭，城墙上也是羽林卫带着扬州本地兵马巡弋四周，不许任何人出入。 贾珩领着兵马，按照林如海提供的名单，挨个查封缉拿。 包括扬州府通判等佐官，涉事盐商，帮派中人全部缉拿入狱。家中查封，家眷羁押。 一直忙到快午夜时分，近两个时辰才基本完成了对整个扬州的掌控。 贾珩与杨延昭商议了一下对扬州城的安排，然后吩咐杨延昭肃清城内，防止有人趁机生事，这才回了林府。 “老爷，君侯回来了。”林福走了进来，给林如海汇报。 林如海等人一直没有休息，包括女眷在内都在正堂等着贾珩回来。 贾珩一进正堂，林如海就起身问到：“可成了？” “一切顺利。” 众人皆是长舒一口气，这下子终于放下心来。 卢姨娘赶紧去安排饭菜，贾珩可还没吃饭呢。 黛玉与迎春也终于安心，与贾珩打了声招呼就去安歇了。 王熙凤则是被贾珩留了下来，一会还有事安排呢，仅靠贾琏，是办不了的。 贾珩快速的填饱肚子，林如海等人一直静静地等着。 看到贾珩吃完，卢姨娘安排人给几人上了热茶，也跟着林如海坐到旁边。 贾珩将今晚的情形大概与众人说了一下，林如海重新复盘，查缺补漏。 “珩哥儿，接下来咱们一定要快，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给那些人反应的机会。否则消息传出去，咱们再出手，会有不少的麻烦。” 林如海做了这么久的巡盐御史，手中掌握的证据完全可以拿下大半涉事官吏。 “姑父放心，扬州城已经完全被我掌控，我已经安排杨延昭领着人搜查证据。不过还需要姑父委派几位信得过的人去审问那些官商，我手中尽是些粗人，对审问犯人不拿手。” 贾珩也在头疼，这冲锋陷阵，羽林卫是万中无一，可审案问罪，他手中是没一个人精通。看来，以后还要再找一些其他人才。 林如海毕竟当了这么久的官，手底下有不少可信可用之人。 “行，我这就去安排，你先安排其他的事，我去去就回。” 林如海风风火火的出了门，去找手底下安排审问事宜。 “卢姨娘，家中食宿这些天一定要注意，只要是有一点不同寻常的事都要及时跟琏二哥说。” 卢姨娘点头称是，贾珩又给王熙凤交代，“二嫂子这边也是，看顾好两位妹妹，一定不能让歹人乘虚而入。还有，琏二哥这里，有事跟嫂子一起商议，别看后宅事小，只要有一点问题，都可能酿成大祸。” 贾琏也赶紧拍着胸脯向贾珩保证：“二弟放心，哥哥一定看顾好家里。” 第23章 火炉旁贾琏立志 听其言如海收徒 贾琏这边，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贾珩还是详细的给三人解释这其中的隐患。 “琏二哥可不知道，姑父这次中毒，就是府中采买时混在姑父常喝的茶中，差点就被歹人得手了。” 卢姨娘听到这话，也是后怕不已。宋青书到达林府后，检查了林家所有入口的东西，就在林如海平时所喝的茶中，查出了含有慢性毒药。 “二哥要知道，下毒之人，根本不必进入林府，只需要把毒药混进家中采买的食材就行。甚至蜡烛、衣物、花草都有机会下毒。” 贾琏听得浑身颤抖，大冷的天硬是惊得额头冒汗。 “珩二弟，这可怎么是好，总不能咱们一家不吃不喝吧。” 半天，贾琏才说了一句话。 王熙凤到底是机敏之人，拍了拍贾琏的后背：“傻不傻，这不是有宋道长在嘛。” 贾珩与宋青书相视一笑：“二嫂子果然机智无双，青书会带你们去武当外门所开的铺子，那里的东西不会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贾琏松了一口气。 贾珩继续说到：“虽然如此，二哥还是要注意，府外其他吃食，不要进入家中。还有，如果发现异常，也要格外小心。” “青书，我会把亲兵留下五十人，你领着他们保护府中安全。其他的，我就不给你说了。” 宋青书只说了个好字，他在来时就已经基本了解了情况。 …… 几人又商议了一些其他事宜，然后卢姨娘与王熙凤去安歇了，宋青书也回了屋，剩下兄弟俩围着火炉等待林如海回来。 “珩二弟，哥哥是不是很没用？什么事都做不成。”贾琏突然发问。 平时在家，贾琏也算是一号人物。京中勋贵子弟中，也是颇有能力之人。可是自从来了扬州，遇到的事情都让他无所适从。 再加上比他小了两岁的贾珩，已经位高权重，哪怕他知道贾珩的能力不是他能比拟的，终归让他颓废不已。 贾珩抬起头，看着垂头丧气的贾琏。“二哥怎么会这么说？” “这些天，咱们碰上这么多事，除了料理些琐事，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和姑父。”贾琏没有抬头，呆呆的看着炉火。 “这还是在你和姑父安排好的情况下，如果有一天你不在，咱们贾家碰到这样的事，我又该怎么办？难道靠老祖宗吗？她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我们操心。” 贾琏抬起头，与贾珩对视。 “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老祖宗年纪大了，又能为我们操心几年？几位叔伯与父亲就是出山，终归不能保护我们一辈子；玉字辈中，珠大哥本来才高艳艳，可惜天不假年；宝玉聪慧，却不喜经济仕途；剩下几个小的，还不知能否成才。如果不是你，咱们家这一代人，根本没有能顶立门户的。” “可是二弟，哥哥我无法做到厚颜无耻的依靠你混吃等死，我不想自己的孩子将来有一个无能之辈的父亲。咱们贾家，必须要有人站在朝堂上，能够帮到你。” 贾珩没想到，这次江南之行，还有如此收获。 确实，贾家中人，文字辈有贾敬贾赦，都是有才之人。虽然牵涉进先太子一事，但也已经过去。如今出山，也算是贾珩在朝中的助力。 可是玉字辈，简直一言难尽。 贾珍是真纨绔，宝玉就不说了，贾琮贾环太小，就只剩下一个贾琏。 如今贾琏竟然因为江南之行有了改变，这对于贾珩来说真是意外之喜。 “二哥可想出仕？” “嗯？”贾琏没想到贾珩会这样问。 贾珩继续问：“我是说，二哥可有出仕的想法？我知道你捐了同知，可那是虚职而已。我说的是实职，可有想法？”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贾琏当然想走出荣国府，当一个真正的官，一直呆在家里能有什么出息。 “其实二哥去户部或者鸿胪寺当差就挺好，二哥在家中处理迎来送往之事，对于财货往来也很精通，我看二哥只是欠缺机会与锻炼而已。” 贾珩觉得，贾琏品格过关，为人精明，待人接物都没问题。只是没有接触过出仕为官的培养，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贾琏明白了贾珩的意思，这是鼓励自己出仕。 “真的吗？如果可以，还请二弟帮帮我，哥哥感激不尽。”贾琏站起身来，诚心诚意的给贾珩作揖行礼。 贾珩也受了他的大礼，笑着对他说：“二哥也别急着谢我，等到回京后，我带你去找找门路，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二哥要准备好勤学苦练了，刚开始肯定不会有太高的职位，毕竟你不是科举入仕。” “当然，如果二哥能够考中个秀才功名，那就更好了。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下狠心尝试一次。” 贾琏并不在意这些，他高兴的说：“这些我都清楚，自那年你教训了我一顿，我就开始在学习朝廷律法，经史子集。虽然不能说中个举人，但苦读一段时间，中个童生秀才，应该还是可以的。” 贾珩没想到，他当然揍了贾琏一次，还让贾琏有了刻苦读书的劲头。 “那就更好，有了秀才功名，你在朝中就能融入同僚的圈子里。这对你以后的路，都不少的好处。” 两兄弟正说得高兴，忽然门口传来了林如海的声音：“说的不错，没有功名，琏儿哪怕进了官场，也会被科举入仕的人瞧不起。” 两人赶紧起来，引着林如海坐到火炉旁。端茶倒水，递给林如海。 “琏儿既然有心入仕，等江南事毕，我闲下来就给你辅导一下，进士及第不说，至少可以让你三年内中个举人。以秀才功名，你将来前途有限，既然要做，就要做的更好。” 林如海探花出身，文采斐然，深受宫中二圣信重，朝中友人颇多。既然他要教授贾琏，那么将来，贾琏就是他的官场的继承人了。 一个秀才怎么能让林如海满意，他准备狠狠的锻炼贾琏，至少考个进士才行。 贾珩推了贾琏一把，“还不赶紧给姑父敬茶，姑父这是要收你为弟子了。” 【感谢蝶舞o书迷、祥瑞等朋友的推荐票，今天开始试水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4章 扬州府三人定计 贾君侯镇江求援 贾琏对于林如海要收他为徒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其实他很崇拜读书人，亲生母亲张氏，就是书香门第。小时候看到贾珠读书科举，心中就十分羡慕，可惜亲爹不重视，没有请名师教导。 如今林如海欲收他为徒，两手激动的捧了一杯茶，跪在了林如海面前。 林如海今天也很高兴，兴冲冲的接过茶，喝了一口。 “琏儿，进我门中，当守门规。忠君爱国，见贤思齐，奉公守法，亲爱师长，怜幼扶孤。这些你可记住了？” 贾琏郑重的磕头，回答到：“学生记住了，谨遵老师教诲。” …… 等到收徒完成，林如海这才跟贾珩说了关于审问的事。 “我派人连夜审问，其中有些人应该是觉得会有人去救他们，死活不说。不过根据已经掌握的证据，镇江府，金陵府，松江府，苏州府这些府衙中皆有他们的人。包括这些州府治下各县，仅仅依靠咱们的人，无法快速完成抓捕。” 贾珩是真没想到此案会涉及这么多人，这下确实有些难办了。 “姑父怎么看，咱们下一步应该如何调整？” 林如海摸了摸长须，他也在头疼此事。 “珩哥儿可否调来江南大营的兵马？” “江南大营？那要先通过越国公徐老公爷，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涉及此案。”贾珩有些犹豫，江南糜烂的程度有些吓到他了。 如今他已经无法分清清浊，生怕拉入一个内鬼。 林如海算是江南通，他说到：“他应该不会，越国公府世镇江南，与其他勋贵宗亲并无太多来往，他家也是子嗣不茂，家教甚严，从不涉及夺嫡等事。” “你可以亲自去一趟镇江，去探探情况，如果可以得到老公爷的帮助，你就直接拿下镇江府，然后你我两头并进，彻底完成布局。” 林如海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看起来就像是把江南几个涉案州府包围在一张网里面，颇有诸葛武侯的风采。 贾琏看得那是两眼放光，他也要如此，这才是真男人。 “好，我这就直接出发，我把羽林卫留下一千五百人，姑父再带上尚方宝剑。明日起姑父从扬州开始，依次拿下扬州苏州各府县，镇江松江交给我，最后咱们合兵入金陵。” 贾珩也不啰嗦，安排人去请了杨延昭，将御剑给了林如海，并安排杨延昭保护好林如海，这才领着五百羽林卫急匆匆往镇江而去。 …… 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时，贾珩一行才到达镇江，直入江南大营驻地，大营留守的将领发现一队精锐骑兵，快速冲向而来也是吓了一跳。 贾珩勒马尔立，手持圣旨，大声喊到：“有旨意，请营中主将接旨。” 少顷，江南大营的人引着羽林卫进去驻扎休息，营中留守的主将则去了镇江府请越国公徐景颜。 大概两刻钟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走进营房，此时的贾珩正在呼呼啦啦的吃着面条。 “嗯？”贾珩赶紧吞下口中食物，擦干净嘴巴。“晚辈贾珩见过老公爷。” 年纪小，见到老爷子就要行礼，这无关爵位高低，这是对老一辈军人的尊敬。 越国公徐景颜，开国大将徐武林之后，年轻时曾率五千铁骑，差点踏平扣边寻衅的南越国。要不是南越低头认怂，估计南越都城差点没了。 “老夫可不敢受你的礼，按爵位，老夫这个国公要低你这个位同亲王的冠军侯整整两级的。”徐景颜声音洪亮，一听就是身体倍棒。 “听说你带了圣旨过来，是有什么事？” 贾珩笑了笑，他也没在兜圈子。把他与林如海商议的事情细细的讲了一遍。 “老公爷，这事需要至少五千兵马，不知江南大营可否拨派出来？” 徐景颜就是与江南官吏再不往来，那也得到过一些消息。 他家世代驻守江南，深知江南的水深。可惜数次上书都没得到回应，如今听闻林如海跟他的情况一样，就更加明不止军中有内鬼，估计京城那边怕也是有人不想让他的奏章送到皇帝的案头。 “老夫也曾数次上书言奏这些，可一直没有回应。还以为是陛下另有安排，原来是有歹人作祟。调兵一事，自是遵从圣旨安排，不过，在这之前，老夫得清理下军中的内鬼了。容老夫半天时间可好？” 贾珩狠狠的点头，半天时间，他也可以让羽林卫修整一下。然后趁夜拿下镇江城防，一举两得。 “克虏，你进来。” 说罢，一位大约二十左右的年轻将领进来，闪亮的明光铠穿在身上器宇轩昂。 “大帅。” “这是老夫独孙，昭武校尉徐克虏，由他带贾侯先去休息。克虏，这就是你一直仰慕的冠军侯，还不见礼。” 徐克虏自打一进营房就盯着贾珩瞧，听到祖父的话立马给贾珩行了个军礼。 “江南大营昭武校尉徐克虏参见冠军侯！” 贾珩给徐克虏回了个军礼，“好了好了，军中兄弟，不必多礼。” 徐景颜安排自己的孙子带着贾珩去休息了，自己就着手开始清理军中内鬼。 可惜时间紧迫，他只能先把最要紧的亲兵营和骑兵部分梳理了一下。 两队人马大概六千多人，也足够贾珩暂时使用。 一直到夕阳西下，贾珩才从梦中醒来。 “君侯可休息好了，大帅派我来通知君侯，人马准备妥当，吃过晚饭就可以出发。”徐克虏一直呆在贾珩营帐外面，听到帐中之人醒了，就赶紧汇报了祖父的交代。 贾珩洗了把脸，走出营帐。 “克虏兄一直等在帐外？怎么不叫醒我？” 徐克虏坚毅的脸上露出微笑：“大帅说君侯连夜赶路，还是休息好再说，要不然谁的身体也熬不住的。” “多谢老公爷关心。不过我道武双修，这种情况已经无碍。再说，你就是等我也应该进来，外面多冷。”贾珩无所谓的说到。 徐克虏听到这里，崇拜的问到：“君侯现在的实力可达到大宗师了么？” 贾珩闻言摇头，他也想赶紧修到大宗师，这样的话就可以北上大漠，找鞑靼国师托木尔报仇雪恨。 “大宗师可没那么容易，估计还得几年时间。对了，克虏兄可是修武道？听说徐家是大宗师徐世绩后裔，是否也是道武双修？” 第25章 聚将台贾珩宣旨 荣国府贾母上书 徐克虏有点失落，“君侯不知，徐家家传的修道功法，已经在武皇时遗失了。如今只剩下武道功法了。” 贾珩拍了拍徐克虏的肩膀，安慰他：“修道艰难，不光资质难寻，如今灵气稀疏，若是没有大机缘，还不如武道有前程。” “武当那么多人，修道有成的也是寥寥无几。”贾珩也是唏嘘不已，堂堂道门，又有几人能够成就地仙呢，更何况，天路已绝，连他师父都感到前途渺茫。 两人边走边聊，片刻间就到了中军大帐。 越国公徐景颜已经在帐外等候，人家贾珩再怎么说也是冠军侯，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 “贾侯，老夫已经封锁了大营，一会我就不过去了，亲卫我需要留下来，继续梳理江南大营兵马。我只能为你调动四个千户所由克虏陪着你出发。” 贾珩听到徐景颜为自己准备了四千人，这足够了。 他抱拳感谢，“晚辈多谢老公爷，这四千人足够了。” 又回首与徐克虏说到：“有劳克虏兄，擂鼓聚将，本侯要宣读圣旨。” 徐克虏领命而去，不一会聚将鼓就响了起来。 “咚咚咚……” 鼓声阵阵，顷刻间兵将集合，越国公带兵之能完全展现了出来。 台下四千人马，皆是兵强马壮，与京营诸卫，一点都不逊色。 等到鼓声响毕，台下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众人呼吸与寒风吹动旗帜的声音。 贾珩走到聚将台中间，手中拿出圣旨，大声念起来。台前十余位力士将贾珩的话传扬整个大营。 “诏曰，朕闻江南军政贪腐糜烂，致民生多艰，百姓怨声载道。特派冠军侯贾珩为检校刑部左侍郎，江南诸道军政巡查使，巡视江南诸州府军政事。赐尚方宝剑，三品以下文武官员涉事可先斩后奏。赐金牌令箭，江南驻军五千以下兵马可持令调遣。 江南各地文武，须听从调遣，不得有误。涉案官商百姓，择其处置。钦此，大周隆圣四年腊月十三日。” “本侯此来，借越国公徐老公爷之力，召集各位将士，欲肃清江南贪官污吏与不法之人。在此期间，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望诸位令行禁止，敬忠国事。” 台下众人纷纷齐喝：“末将谨遵旨意！” 贾珩看到这里，就转头跟旁边的越国公说到：“老公爷，晚辈这就出发了。” 徐景颜摆摆手，又对徐克虏再三叮嘱，要听贾珩的命令，不要堕了徐家的家风。 然后贾珩带着徐克虏，领着数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向镇江出发。 入夜，贾珩手持圣旨，夺了镇江城防，依照扬州模式，依次拿下涉案的镇江知府以及诸多官吏。 等到第二天清晨，镇江基本已经肃清。 第二天下午，将没有涉案的官吏叫到镇江府衙，临时提拔了几位主要官员，暂时掌管镇江府事。 接着，大军修整一夜，准备天亮就东进松江府。 是夜，贾珩伏案疾书，一份是给林如海的信，信中贾珩详细叙说了从江南大营调兵一事，以及肃清镇江府一事，并与之约定，等松江府完成布局，就一同前往最后的目的地，金陵府。 另一份派往松江水师，命令松江水师沿长江西进，顺水路依次拿下苏州杭州及运河两岸盐场。 三路齐头并进，一举完成肃清江南官场，整顿江南盐政的目的。 …… 京城，荣国府。 多年没有回家的贾敬正在同贾母密议，荣禧堂中只坐着贾母，贾敬和贾赦三人。 贾敬给两人细说了贾珩传信之事，贾赦听闻直接大怒，提了剑就准备去找王夫人。 贾母也是怒气冲冲，但还是强忍了下来。看到贾赦提剑就要走，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摔了过去。 “你给我坐下，你要干什么，杀了王氏吗？” “母亲，她都做了如此恶事，难道还要我忍着吗？”贾赦依旧不肯罢休。 贾敬拉住贾赦，“赦弟先等等，如今只是怀疑，咱们并没有证据直接表明是王氏所做。再说，就凭王氏，她还做不到如此周密之事。” 贾母也劝说到：“王氏是个什么样子，这些年难道你看不出来？此事背后肯定有人。不把背后之人抓住，打草惊蛇，以后就更难了。” “婶娘可有计划？”贾敬心中虽有计较，但多年不理家事，有些难以下手。 贾母看贾赦暂时息了怒气，就开始与两人商量。 “王氏暂时不动，你们找人暗中拿下那位王太医，拿到谋害我们家的证据。当然，此事还须告知宫中，太医院出了这样的人，未必没有其他人受害。” 贾母历经磨难，多少次刀光剑影都能保着贾家平安，也是多谋之人。 贾敬听到此处，也觉得这样做更加稳妥。 贾母继续说到：“王子腾那里，咱们暂时不能动。一是家中主要力量南下，此时示弱，等珩哥儿回来再说。还有，老二那边，切记不能让他知晓此事。他那性子，算了不说了。” 贾敬也补充到：“婶娘这里还需要再找个御医瞧瞧，明日我进宫觐见陛下，求陛下派个稳妥的御医来。” “行吧，不过一会我就装病，咱们不能打草惊蛇，凡事还要谨慎些。” 贾母心中其实很是难过，王氏嫁过来后，她虽说有些不满意，可是这些年能给的都给了，对元春和宝玉都是宠爱有加。 就连早逝的贾珠都是准备培养的顶立门户之人，可王氏却准备谋害于她，简直是伤透了心。 当年贾代善去逝，荣国府没有从军之人，王家借口王氏与荣国府结为姻亲，承了贾代善的余荫在京营中拉帮结派，这才有了王子腾京营节度使的高位。 如今，王子腾竟然还不满足，妄图鸠占鹊巢，彻底吞下荣国府所有资源。 呵，他王子腾好大的胃口。想要吞了贾家，那就看他王子腾有没有这个本事。 “敬儿，一会我写个折子，你明日帮我送到老圣人那去。有些事，还要老圣人点头才行。”贾母突然对贾敬说到。 贾敬惊讶的看向贾母，“婶娘，送到老圣人哪里？” “是的，你叔父对老圣人忠心耿耿了一辈子，如今有人要谋害贾代善的遗孀，当然要告知老圣人，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了。” 【感谢∠色、祥瑞、斯文的大锤、mua帅上天、墨lulo、上官云雨5等朋友的推荐票，喵喵人给大家行礼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张 甄太妃谏言纳妃 后宫中至尊八卦 隆圣五年正月初五，宫中喜气洋洋，赵祯正在后宫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皇后曹氏，正抱着小女儿陪赵祯说着家常。赵祯也很喜欢曹氏的性子，爽利，公正，能力也强。 虽说容貌没有丽妃张氏漂亮，也没有淑妃李氏那样的柔情蜜意，但他就是觉得曹氏最得他心。 赵祯登基五年，后宫能够安稳，完全是曹氏的功劳。这位出生将门的女子，用自己出色的手腕，牢牢地将整个后宫掌握在手中。 包括太上皇的后宫，哪怕是甄贵太妃都不能把手伸向赵祯后宫中去。 曹氏自嫁给赵祯，共剩下两子一女，赵祯除了三儿子清河郡王赵泓杰是淑妃李氏所生，剩下的两个，太子赵泓乾、二儿子靖郡王赵泓逸都是皇后所生。 丽妃张氏只诞下一位四公主，封号长乐，而皇后所生的五公主才刚刚两岁，封号兰陵。 赵祯不喜女色，后宫妃嫔极少，到如今贵、贤、良、淑、德高位嫔妃就只有两人，每年因为选妃一事不知与朝臣吵了多少次。 “梓潼呀，你说，我选不选妃，与那些朝臣和父皇的妃嫔有什么关系，天天盯着后宫，他们也不嫌烦。” 赵祯喝着小酒，有些无语的问皇后。 看着小公主眼睛滴溜溜的瞅着他，就趴过去亲了一下小脸。 酒味让小公主赶紧把头埋进皇后怀里，惹得皇后瞪了一眼赵祯。 “你这做父亲的，哪有刚喝酒就凑过来熏小孩子的。” “是不是又有人给父皇那里滴眼药了？” 赵祯嘿嘿一笑，“可不是，昨日贾敬入宫，跟我说了些事，刚刚他要去觐见父皇，哪知道父皇把我叫了过去，唉，我就不该过去。甄太妃那边，给父皇说我的后宫空虚，应该广纳后宫，以壮皇家子嗣。” 皇后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不解的问到：“贾敬？宁国府那位？” “就是他，去年刚敕封的冠军侯贾珩之父，当年风采翩翩的宁国府当家人。” 皇后听到赵祯确认后就更加不解了。她把小公主放到摇篮里，然后坐到皇帝对面，“他不是出家修道了吗？怎么进宫了？” 赵祯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你还别说，这贾敬真不愧是大哥当年智囊之一，他可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梓潼可知道王子腾？” 皇后出身将门，对朝中勋贵基本都有了解，“统制县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一妹嫁给了荣国府贾政，另一位嫁给了皇商薛家。” “正是，贾敬上奏，王子腾之妹贾王氏，用计谋害其婆母荣国夫人贾史氏，兰台寺大夫、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独女林氏，荣国府一等将军承爵人贾琏以及其妻小贾王氏。” “嘶，这可真是。”皇后简直不敢相信，“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赵祯很满意皇后吃惊的样子，昨天他得知此事，也是大吃一惊。 “还没完呢，贾敬说，贾王氏虽然性格毒辣，但不够聪明。这件事是勾结太医院一位姓王的太医所做，多年来未被发觉。以贾王氏的手段，根本做不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背后应该有人。” “贾家怀疑王子腾是幕后主使，而王子腾是父皇一手提拔的人。贾敬怕坏了宫中大事，不敢轻举妄动，就来找我了。而且，荣国夫人给父皇上书，求父皇讨个公道，呵呵，贾代善在父皇心中什么地位，遗孀差点被害，亲自提拔的将领很可能是幕后黑手。啧啧，真是热闹非凡呀。” 皇后听得是目瞪口呆，这贾王薛史，人称金陵四大家族。谁人不知这四府亲如一家，如今竟然互相算计。 “那如果王子腾真的是幕后黑手，父皇准备怎么办？” 皇后亲自给赵祯斟了一杯酒，递给赵祯，这八卦还真是有意思。 赵祯接过来，喝了一口说到：“父皇大怒，要不是我与贾敬拦着，不等朝堂开印就要把王子腾缉拿下狱了。” “只是此事涉及太医院，背后估计不止有王家，应该还有其他人参与。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先暗中调查。再说，江南那边贾珩已经动手了，必须要等江南稳定，贾珩回京再做打算。等到王子腾一倒，这京营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控在我的手中了。你说，这贾家是不是我的福星？” 皇后不止一次在赵祯口中听到贾珩这个名字，可惜她是后宫之人，并未见过这位年轻的冠军侯。对他也是好奇不已。 “这位冠军侯贾珩还真是有意思，竟然能够得到父皇与你如此宠幸。” 赵祯握住皇后的手，轻声说：“梓潼有所不知，贾珩出生之时，五彩霞光遍布京城。天将神剑，落入宁国府，剑身上刻有天阙二字。” “当时钦天监无法算出此子命格，直到武当道尊三丰真君和龙虎山张大天师飞速入京，两人皆是异口同声，言说此子乃是天降道子，可保大周江山百年。三丰真君更是当场收徒，引入武当道庭。” 皇后也大概听闻过这事，那年京城无论是酒楼茶肆还是青楼妓馆，到处都在说贾珩是神仙下凡，来体验人间生活的。 她在家中也是听家人讲过，可宫中对此事具体的情况进行了封锁。只是流传出贾珩天降道子的事，还真不知道贾珩与大周江山有关联。 “这贾珩天降道子与江山社稷有何关联？荣国府不是还有个含玉而生的贾宝玉么，当年不是也传的沸沸扬扬。” 赵祯奚笑到：“那贾宝玉与贾珩如何能比，贾珩修炼的是人族之道，凡人族之道，社稷越是安稳，百姓越是安乐，江山越是稳固，他修炼所需的国运才更强。反之，修炼不但容易遭到反噬，心魔更会导致修炼之人走火入魔。” “含玉而生的贾宝玉？大天师推演过，虽然无法算出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无碍于江山社稷，否则，他哪能活这么久？” 这贾家的八卦听得皇后兴奋不已，果然还是宫外的生活有趣。 这些年，如果不是经常有八卦趣事乐乐，她早就无聊死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么，贾珩实力这么强，父皇与你还如此宠幸于他，给他那么大的权利，真不怕他生有异心？” 赵祯听到皇后如此说，哈哈大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这些。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哪怕是为了保全君臣之义，也不会如此恩裳贾珩以及贾家。这贾珩可是我赵家天下今后至少百年的肱骨之臣呐！” 估计是赵祯笑声太大，吵醒了刚刚睡着的小公主小公主哇哇大哭，这大周至尊的夫妻俩又赶紧去哄孩子，一时间，八卦的声音不在想起，只剩下哄孩子的声音了！ 第27章 御花园太子问政 勤政殿试探忠心 午后时分，赵祯正陪着兰陵小公主在御花园玩耍。 可怜的太子赵泓乾正在勤政殿批阅奏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拉壮丁了。 夏守中走了进来，“殿下，江南来信，是冠军侯贾珩与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联名上的奏章。” 赵泓乾抬起头，“哦，江南来的？拿过来，本宫看看。” 夏守中把奏章送到案头，静静的站在太子身旁。 赵泓乾快速浏览了一下奏章内容，我的天，这江南是要翻天呀。 猛地起身，“快快，带我去找父皇，江南出大事了。” 夏守中一脸懵的被太子拉着出了勤政殿。 “殿下，殿下，陛下在御花园，奴婢这就带您过去。小心台阶！” 两人匆匆忙忙的往御花园冲去，路上碰到的内侍宫女全部躬身立在两旁，生怕碰着太子。 夏守中已经看到了赵祯的身影，“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赵祯转过身来，手里抱着小公主，头发上到处是枯叶。小公主正拉着他的胡子，一使劲，嘶，真疼。 “乾儿，怎么了，这么慌张。” 赵泓乾一套标准的礼仪，让赵祯看得牙疼。这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老成了。 “父皇，冠军侯贾珩与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联名奏书。” 赵泓乾从赵祯怀里包过小公主，顺手就把奏章递给了皇帝。 “这，嘶，江南竟然糜烂到如此地步。夏守中，召吏部尚书方德华、刑部尚书魏同海、左都御史张炳忠、大理寺卿何世杰速到勤政殿！” 夏守中回了声诺就去安排传召事宜，皇帝父子也往勤政殿赶去。 …… 等到了勤政殿，赵祯让宫女把小公主送到坤宁宫皇后那里，然后和太子相对而坐，开始询问太子对江南的看法。 “乾儿，你觉得江南那些官员该如何处置？” 依照赵泓乾的看法，这些官员贪污腐败，弄得江南民声载道，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父皇，儿臣觉得这些官员中，罪大恶极的应该处以极刑，家族连坐。其他罪行较轻的也要予以严惩，这样才能杀鸡儆猴，同时也能彰显朝廷法度之严明。” 赵祯点了点头，“说的不错，但有一点你没有考虑。此次涉案官员众多，其中不少是你皇祖父曾经信重之人。不仅如此，其中甄家还是你十二叔的母家，甄贵太妃又深受他老人家的喜爱。” “而且朝中派系林立，江南又是科举重地，你想想，拔出萝卜带出泥，最后要处理多少官吏才算完。” 赵泓乾有些不能理解，“难道就任由他们逍遥法外不成，这大周还姓不姓赵了？” 皇帝看着眼前刚刚满了十八岁的大儿子，终归还是年轻了些。 “这天下从来都不姓赵，咱们家只是这天底下最大最尊贵的勋贵而已。记住，百姓才是这天下的主人，历朝历代，凡是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就是改朝换代的时刻。而我们赵家，就要让百姓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赵祯厉声教训着太子：“而如果要处置这些荼毒百姓的官吏，你可以拉拢一批和你有着共同目标的人，让他们去帮你对付这些蛀虫。亲贤臣远小人的目的就是这个，没有人能够单独创造奇迹，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手呢。” “父皇，你还没有说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赵泓乾听着皇帝的教导，他略微听懂了些，可还是没想到该如何去解决奏章上提出的问题。 赵祯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你还年轻，有父皇在，可以慢慢学。一会那些朝臣到了，你静静地听就是了。” …… “启奏陛下，吏部尚书方德华、刑部尚书魏同海、左都御史张炳忠、大理寺卿何世杰在殿外候见！” 夏守中在殿门外汇报，赵祯回到皇椅上，太子则站在皇帝身旁。 “让他们进来。” “宣众臣觐见！” …… 一番礼仪过后，四位朝廷重臣坐在赵祯赐下的棉凳上。 赵祯让太子把奏章递给他们，“诸位爱卿先看一看，这是贾珩与林如海从江南快马送来的折子。此事实在让人惊讶，朕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办，诸位爱卿可有办法？” 四人快速传阅了奏章，均是心中大憾，竟然有真么多朝廷官员涉案其中，这可真是麻烦大了。 吏部尚书方德华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陛下，可与内阁商议过？” 赵祯摇摇头，“未曾，新年伊始，暂不必大动干戈。再加上贾珩与林如海如今只是求援，需要派遣接手犯官职务之人和精通审案的人手。具体处理办法，等涉案官吏羁押回京再做处置。” 左都御史张炳忠回禀到：“陛下，督察院可以派出御史，与刑部、大理寺共同组织，前往江南。” 赵祯点点头，又问方德华：“吏部那边呢，可能调派一些人前往江南，接替涉案官员？” “回陛下，去年翰林院以及各部观政还有多位候补官员，只是他们没有多少经验，怕会误事。”吏部尚书方德华恭敬的回答。 赵泓乾看着殿中君臣商议，不由得把自己带入其中。他在考虑，如果是自己，应该派哪些人去江南合适。 新入职的不行，没有地方为官的经验。有经验的官员又暂时无法离开本职岗位。 赵祯想了想，他心中合计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方爱卿，可以先让三司带着这些观政先行前往江南，江南官吏不可能全部涉案，可以让没有问题的官员暂时递升，这些新人跟着他们学习处理就是。” “朕会让内阁马上商议接替人选，等到朝廷开印后，吏部再下发替补名单就是。” 四人赶紧起身，“臣等遵旨。” 赵祯也是累了，摆摆手，“去办吧，让三司及那些观政士马上出发。” 等到臣子告退，赵祯问太子：“你可看出什么了？” 赵泓乾想了想，他也不确定是否正确。 “儿臣觉得。方尚书是在拖时间。” 赵祯眼中露出欣喜之色：“说说看。” “儿子觉得，吏部再怎么缺人，也不会一点有经验的人选不出来。而方尚书是在找借口，他这样做，应该是有别的原因。至于这个原因，儿臣猜不出来。”赵泓乾对朝中文武的关系，他并不是很清楚。 “你不清楚很正常，这位吏部的方尚书，是你三伯忠礼王赵曙的人。”赵祯冷笑一声，“他当然要拖时间了，江南私盐泛滥，所得之银不少流向忠礼王府。” “为父先找他们而不找内阁，就是要看看他们的忠心而已。” 【感谢梵琴煮鹤、林为伴、祥瑞的打赏，感谢书友8657、别闹c、梵琴煮鹤、婉婉的月票，感谢叮当杭州、杨梅冲、别闹c、∠色、尔者小马甲、mua帅上天、上官云羽5、奥特曼殿下与墨luho的推荐票，谢谢！】 第28章 金陵外两军汇合 谋国侯贾珩思索 隆圣五年正月十一清晨，微风，初生的阳光洒在金陵城墙上，如同为城墙镀了一层金。 贾珩与林如海各自带着兵马，在金陵城外汇合。 大军驻扎于金陵城外，这里是镇南卫军营，营中留守主将迎接了众人进去。 “多谢彭将军，本侯奉旨巡视，一会还请派人去通知镇南侯一声，明日本侯进城再去他府上拜访。” 彭将军点头应下，然后就去安排午饭事宜。 林如海与贾珩汇合，各自说了下自己的战绩。果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贾珩长舒一口气，“这下就只剩金陵府了。” “那为何不现在就进城，这不是给了那些人逃跑的机会？”林如海有些纳闷。 贾珩给他解释到：“因为太上皇。” 他有些无奈，“姑父也知道，这甄家涉事其中，忠信王的母家，咱们暂时还动不了。我在等宫中旨意，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了。” 林如海听到这里，就立刻理解了贾珩的无奈。要是在太上皇没有禅位前，甄家这么作死，早就被收拾了。 可如今太上皇年纪越大，心确越来越软，见不得生离死别。甄家老太君是太上皇乳母，后来被封了一品奉圣夫人，回归金陵老家。如今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个时候万一有一丁点闪失，哪怕是贾珩，都会惹一身骚。 况且，这甄家背后的势力到底是忠于哪位，他还没有查出来，哪能就这么打草惊蛇呢。 “姑父，您觉得甄家背后，就真的是忠信王吗？” 林如海诧异的看向贾珩，“你为何这样问？甄家是甄太妃的娘家，甄太妃就忠信王一个儿子，不支持他还能支持谁？” “姑父，甄家是甄太妃娘家不错，可只是叔伯家的女儿罢了。甄太妃父母已逝，兄弟又不成器。” 贾珩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通通给林如海摆了出来。 “姑父你看，太上皇禅位给陛下，当时朝中不满意的是开国勋贵一脉，他们支持的是九皇子忠顺王赵曜，毕竟忠顺王母家是开国一脉所出。” “四王八公是先太子的势力，但其中的情形在如今看来，怕是有些蹊跷之处，暂时放下不说。” “甄家与江南文臣大都支持十二皇子忠信王赵晖，大家都是这么个看法，对吧。” 林如海用毛笔将记录的实力名字各自圈起来。 “你说的不错，这有什么问题吗？” 贾珩又写了一个名字――忠礼王赵曙，然后指着这个名字说：“可所有人都忽视了这一位，人家可是除了先太子，年纪居长的皇子了。在吏部、礼部、刑部都办过差，而且办的都还不错。您说，他的手底下，都是什么人？” 林如海眉头紧皱，这还真是不可置信。一位身份如此贵重，能力又很强的皇子，明面上竟然毫无根基。太不寻常了！ “你有何看法？” 贾珩摇了摇头说：“说实话，我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本来，按照我的计划，金陵城早就拿下了。可是昨日我派人去镇南侯府传令，让他予我驻地使用。可开阳回来后说，他在镇南侯府见到了一个人，恰好，这个人他在京城见过。” 林如海紧张起来，“在京城？可知是什么人？” “一个和尚，有一次我带着兄弟姐妹去西市，开阳曾经发现有人在对面酒楼打量过我。最后查了查，是忠礼王赵曙，北静王水溶。而这个和尚，就跟在赵曙身后。至少有武道七品的实力。” 林如海听完贾珩的话，他开始回忆江南各大势力的关系网。 金陵甄家，数次接驾，财富之大，超乎想象。每年镇南卫的粮饷都是直接从甄家主管的江南制造局直接拨发。 而且甄家掌管整个江南的关抄，如果真的是忠礼王赵曙的势力，那么镇南卫再加上甄家，那真是麻烦大了。 “你有几分把握？” 贾珩有些疑惑，“姑父是问我忠礼王赵曙与甄家、镇南侯的关系吗？” 林如海摇摇头：“我是问，直接拿下镇南侯？” “嗯？姑父，你疯魔了？那可是开国侯！” 贾珩被林如海吓了一大跳，他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林如海比他还疯。 林如海依旧端坐着，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必须找个理由，尽快拿下镇南侯。否则，江南定会动荡不安。一个有权有势的甄家没什么，大不了等老圣人……，等日后有机会再处理，但三万镇南卫必须掌握在陛下手中。拿下镇南侯，金陵城不进都可以。” 贾珩也在琢磨林如海的话，“姑父这里有没有镇南侯的资料？” 林如海开始整合脑中关于镇南侯的信息，然后直接给贾珩解说：“镇南侯肖靖安，年约四十一二，开国时吴国公肖德立之后。其母健在，父早亡。武道应在七品，有两子，皆是武道资质差，如今两人都在金陵府学。” “肖靖安这个人，不喜女色，不爱财物，除了喜欢练武，好像没什么爱好。治家严格，领兵有方。如果不是你的人发现了其中的隐秘，谁能不会想到他竟然与忠礼王赵曙有联系。” 贾珩也从这些资料中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如果想要拿下他，就必须想一个稳妥的办法。 “姑父，镇南卫一直是镇南侯掌军吗？为何卫所名字就叫镇南卫？” “开国后，太祖就设镇南卫，护卫金陵、苏州等州府。毕竟，这里是江南精华所在，且位置紧要，当然要多加重视。吴国公爵位传到肖靖安之父肖卫平时已经只剩一个二等将军，这还是肖靖安的嫡长兄肖靖东承爵。镇南侯是肖靖安与其兄征讨南越时立功受封。” 贾珩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那肖靖东呢？难道他就没立功？” “肖靖东死在了南越战场，根本就没回来。” 贾珩拿着笔写写画画，林如海就端坐旁边闭目养神。 过了许久，贾珩把得到的信息全部整理完毕。他开始从中分析，到底从那里可以突破，镇南侯肖靖安，竟然让人找不到他任何缺点，这本身就不正常。 就算是贾珩他自己，也有着不少的缺点，这是无法避免的。 世界上不会有完美的人，他肖靖安不可能如同资料中所说的这样。太过完美，就是刻意了。那他为什么要表现的这么刻意呢？ 第29章 林如海叙说传言 宋青书情窦初开【为奥特曼殿下加更】 贾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主意来。 林如海也是没有头绪，这临时起的变化，让二人有些措手不及。 突然，林如海想起一件很久之前的往事。 “珩哥儿，我想起来了。” 贾珩猛然回头，“姑父可有了主意？” “不，不，我只是想起了关于镇南侯家中曾经传出的一段谣言。” 林如海组织了一下言语，开始给贾珩讲述起来。 原来，当年肖家兄弟二人进去镇南卫，还是二等将军的肖靖东领了一个千户所，作为弟弟的肖靖安自然由哥哥带着。 那年南越叩关，袭杀了我朝百姓。太上皇下令攻打南越，作为江南强军的镇南卫也派出了人马。 肖靖东的那个千户所就是作为先锋上了战场。 此战自然是大周取得了胜利，可将军百战死，谁也没想到领兵千户肖靖东阵亡，而其弟肖靖安因为夺城之功，不仅继承了祖上爵位，还被敕封为镇南侯。 等到敕封圣旨到达肖家的当天，肖靖东的独女突然披头散发，身着白衣跑了出来，当着传旨的老北静王和宫中的太监大声喊着，取得夺城之功的是肖靖东，而肖靖安战场逃跑，并谋害了肖靖东，从而鸠占鹊巢。 肖靖安当场脱下上衣，指着背上无数的伤说，这就是他在战场上拼命的证据，他没有谋害大哥，是有人在挑拨离间。从此，肖靖安就在人们眼中留下了英勇无畏的形象。 具体的情形没多少人见到，这些也是有人不经意间流出来了八卦，只不过从那个时候起，这肖靖东女儿就被软禁在家，过了两年就病逝了。 肖靖东的儿子肖承桓倒是过得挺好，不过因为肖靖安对其视若己出，宠爱有加，可这个肖承桓从小花天酒地，没有一点将门子弟的样子。肖靖安也是舍不得责罚，最终只能每次肖承桓闯祸，肖靖安就赶紧去赔礼道歉的给他擦屁股。 贾珩听着这里，突然笑了起来，林如海不解的问到：“珩哥儿，这有何可笑的？” “姑父，我笑这老北静王和那位传旨的太监没见识。”贾珩向帐外守着的开阳吩咐着，“去叫亲兵中在战场上受过伤的来十个人。” “姑父，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那么这个镇南侯肖靖安就一定在说谎！” 林如海示意贾珩继续说下去，贾珩说：“姑父且等等，等亲兵到了我给您展示一下证据。” 不一会，帐外走进来十名亲兵。 “末将拜见将主，拜见林大人。” 贾珩示意免礼，然后让他们脱了盔甲上衣，当这十位亲兵露出胸前密密麻麻的伤痕时，林如海被震撼到了。 他是五代列侯出身不假，可他出生的时候，林家已经转为文官。至今也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哪里见过生死之战的惨烈。 “都是大周好儿郎，珩哥儿手下的将士，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林如海不禁感叹。 “末将谢林大人夸奖！” 这十人又给林如海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贾珩就让他们穿上上衣盔甲出去了。 “姑父可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贾珩回转身问到。 林如海依旧一头雾水，“我只看到了将士们生死无畏的勇气。这不是肖靖安也有遍布身上的伤疤吗？” 贾珩用手指着自己的前胸，“姑父，前胸的伤只有在正面相杀时，才能留下伤疤。而人的后背，那是只有逃跑时才会被追击的敌人伤到。” 林如海恍然大悟，而后愤慨不已。他是正统儒生，如果贾珩所说与传言相符，那肖靖安不仅谋害至亲，而且窃功为己，欺瞒天下。 “你准备怎么办？如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肖靖安的女儿已经死了，没有证人与原告，只凭猜测不大妥当。” 贾珩并不打算按正常程序办理，他告诉林如海：“既然没有原告，那就找一个原告。至于证据，当堂脱下上衣，跟其他伤病对比一次就是了。” 两人在帐中开始商议如何行事，知道夜幕降临，这才各自休息。 …… 扬州林府，黛玉正拉着迎春画画，房中火炉带来暖意让整个屋子都充满快乐。 卢姨娘突然走了进来，“迎姑娘，刚刚宋道长送来了一本棋谱，他说这是下午逛街时碰到的，知道你喜欢下棋，就送来了。” 卢姨娘笑眯眯的看着迎春，把手上的棋谱递给正在发愣的迎春。 还是黛玉推了一下迎春，这才让她接过了卢姨娘递过来的棋谱。 “二姐姐，宋道长怎么知道你喜欢下棋？”黛玉偷笑着询问。 迎春下意识回了句：“前几日在姑父书房找书看时，碰到了宋道长，那时我们都看上了一本棋谱，就说了几句。” 林如海的书房，藏书极为丰富。他见迎春喜欢读书，就让她自己去书房找书看。宋青书也是喜欢读书的人，一来二去，就碰到迎春几次。 宋青书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家中父母并诸多师叔这几年每年都要催婚几次。 可宋青书就是找不到一位心动的女子，直到那日与迎春在林如海书房相遇。 两人简单的谈了下棋谱之事，也没有说别的什么。可迎春恬淡的性格，不知怎么就让武当高徒宋青书动了心。 “小师叔呀，你可不能怪师侄，是你自己说过各交各的辈分的。”宋青书是个果断之人，一边给武当送信，一边思索该如何取得迎春的好感。 今日下午，他在街上闲逛之时，突然在一间书铺中发现了一本古棋谱。当时心中就乐了，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么。 花了好大的代价，宋青书拿着这本棋谱，风风火火的就回了林府。 可惜天色将暗，宋青书一个男子也不好去女眷院子里，只好托了安排晚饭的卢姨娘把棋谱送给迎春。 卢姨娘看着这个平时老成持重的宋青书，变成了不知世事的愣头青，哪里还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要知道，这个时代私相授受是于理不合的。不过，她并未在意宋青书的失礼之处。 宋青书是武当高徒，还是迎春堂哥的师侄，更是林家的大恩人。她也觉得宋青书是个好男儿，与迎春这个侯门贵女也很般配。所能成事，也算是一桩不错的姻缘。 黛玉房中的迎春当然不懂其中的隐秘，只有黛玉察觉了一丝奇怪的意味。 她看着正沉迷于棋谱的迎春，同卢姨娘交流了下眼神，两人静悄悄的走到稍远的隔断后说悄悄话去了。 第30章 扬州城青书情显 金陵城旧案再现 卢姨娘拉着黛玉的手，“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黛玉回握了下她的手，说到：“姨娘，这私相授受怕是有人说闲话，咱们或许不在意，但二姐姐毕竟是侯门贵女，怕对她不好。” 卢姨娘笑了笑，“宋道长递给我的时候，我正没带几个人，他是在厨房外碰到我的。事后我已经吩咐过了，这事不会传出去，放心吧。” “而且，我觉得宋道长与迎姑娘挺般配的，如果能成也是好事一桩。” 黛玉回忆了一下与宋青书的来往，确实，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而且性格不错，与二姐姐也算是有共同的爱好。 二姐姐今年已经十四了，府中也已经在相看了。可闺阁女子，能不能碰到一个志趣相投，相亲相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 卢姨娘看着黛玉又沉思起来，赶紧打断她的思考：“姑娘又多思起来，宋道长不是说过，不让你多费脑筋吗？你的身体还未痊愈，不宜多思。这迎姑娘与宋道长的事，等老爷与君侯回来，自有他们做主就是。” 黛玉也是点点头，确实，这婚姻之事，哪里是闺阁儿女自己能当家做主的。 不过想到宋青书是贾珩的师侄，按辈分，他可是要叫二姐姐和自己师叔或者姑姑的。一想到这里，黛玉就想笑。 “姨娘，这宋道长有没有考虑过，二姐姐是他师叔的堂妹呢？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想笑。” …… 金陵府外，镇南卫大营。 贾珩已经吃过晚饭，下午与林如海重新布局金陵，这个时候，他没有睡下，而是在等一个人。 他拿起笔，开始给京城家中写信。在信中，他问候了家中亲人，然后简略的写了一些近日的情况。最后询问贾敬，有没有关于忠礼王赵曙与江南官场的情报。 接着，贾珩又开始给皇帝写奏章，这次他详细的将镇南卫主将镇南侯肖靖安所有情况，包括流言，他的猜测，开阳的情报，关于忠礼王赵曙与镇南侯肖靖安、金陵甄家的关系猜想都一一记述其中。 同时，他还汇报了一下到今天的成果，以及他明日准备先斩后奏拿下肖靖安的打算。 在最后，他催促宫中快点拿主意，把接受江南军政要务的人员送过来。 直到快午夜时分，开阳带着一个伪装后的人回来了。 “将主，人带来了。”开阳在帐外禀报。 “进来吧。”贾珩收起了桌子上的书信和奏章，将其整理好装入一个带锁的盒子。然后递给开阳，“安排弟兄，送入宁国府，亲自交给我父亲。” 开阳接过盒子，亲自去安排亲兵快马加鞭，送信回京。 至于帐中的人，贾珩没有多啰嗦几句，“肖承桓，想必开阳在来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你，我是谁了吧。” 没错，开阳带来的人就是前二等将军肖靖东唯一的儿子肖承桓。 这些年，肖承桓不是不想建功立业，可是每当想起八岁时姐姐惨死，肖靖安狠厉的眼神，他就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过人之处。 十几年来，他不学无术，到处闯祸。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位心狠手辣的二叔放下心来，才能让他平安的长大成人。 他知道，肖靖安让他活着，只是为了向别人展示孝悌忠信的工具罢了。如果有一天发现，这个工具有了反抗他的实力，那么肖靖安就一定会出手将他杀死。 直到开阳的出现，将他从青楼带了出来，并安排人伪装自己继续在青楼逍遥阁。 开阳告诉肖承桓，是冠军侯发现肖靖东当年的死有蹊跷之处，并且发现肖靖安有欺君罔上，冒领军功的嫌疑。 “二等将军肖靖东之子肖承桓拜见冠军侯！”肖承桓直接跪在了贾珩面前。 “起来吧，本侯不喜欢别人下跪，我大周男儿只跪天地君亲师！”贾珩摆摆手，他让肖承桓站起来。 可肖承桓依旧跪着，他向贾珩说到：“草民状告镇南侯肖靖安，昔年南越之战，我父二等将军肖靖东，带领镇南卫前锋大军攻打南越都城大罗城，因南越骑兵突袭，我军腹背受敌，肖靖安眼看危险，当即逃跑。” “没想到南安郡王主力大军前来支援，与我父合力拿下大罗城。听闻我军大胜，我父受伤严重，肖靖安伙同南安郡王害死了我父亲，并冒领军功，封侯拜将。” “我姐姐得到我父偷跑回来的亲兵传信，得知了此事。并在传旨的北静郡王与宫中内监那里控告肖靖安，最终没有沉冤昭雪，反而我姐姐被肖靖安折磨致死。” “这些年，草民一直被肖靖安监视，而且不能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知道真相的情形。今日得到冠军侯的消息，草民冒死，状告镇南侯肖靖安，谋害我父，冒领军功，拉帮结派，欺君罔上之罪。请冠军侯详查！” 贾珩重新审视了这个肖承桓，没想到当年不到十岁的他，竟然在得知父亲被害，姐姐惨死，敌人站在面前的情况下，能够隐藏自己的仇恨，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人。 不得不说，人类往往是会小瞧了不起眼的人。肖靖安怎么都不会想到，他安排人杀死肖卫东女儿的时候，肖承桓在屋子杂物后面。 “你先起来，此事本侯基本上有过猜测。就是缺少原告和具体的证据。既然你姐姐得到过你父亲兵的书信，那份信现在在哪里？” 贾珩拉了肖承桓起身，并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肖承桓回答到：“那年，姐姐偷偷模仿着亲兵的笔迹，把信抄了一份。原件交给了我，说如果她没回来，就让我偷偷带着信，去外祖父家找外祖。” “可是姐姐最后没能成功，加上我母亲早逝，府中没人帮我。这些年肖靖安一直安排人监视着我，我一直没敢露出消息来，甚至每年去外祖父家，都有人一直跟着。” “肖靖安一直没杀我，是怕我外祖父查觉。别人都以为我有一个好二叔，对侄子比亲儿子还好，他们却不知道，我的好二叔娇纵于我，就是想让我闯下弥天大祸来，让律法来替他灭了我这个后顾之忧罢了。” 贾珩真觉得肖承桓是个人才，怪不得这个金陵城有名的浪荡子小错不断，却从来不干欺男霸女，触犯律法的事。原来，他早就看出了肖靖安的打算。 “好，既然你有证据，明日本侯就亲自缉拿肖靖安，到时候公堂审问，为你父亲和你的姐姐报仇雪恨。” 第31章 肖承桓状告亲叔 贾君侯揭穿真相 次日一早，贾珩带人前往金陵府衙，并让一千羽林郎进城，其余兵马驻守镇南卫。 金陵知府高正云是甄家门人，这几天，江南其他州府被贾珩和林如海尽皆拿下的事早就传到了金陵。 他还以为贾珩前来府衙的目的，是准备将他拿下的。没想到贾珩并未理他，直接掏出圣旨，接管了金陵府。 肖承桓一张状子将他的二叔，镇南侯肖靖安告到了府衙，整个金陵府都被震惊了。 钦命巡视江南诸州府军政事、冠军侯、检校刑部左侍郎贾珩贾君侯，于今日在金陵府衙公开审理，前二等将军肖靖东之子，状告镇南侯肖靖安谋害国朝勋贵，冒领军功，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杀害至亲。 呼啦啦，整个金陵府衙都被人群挤满了。 “肃静，钦命巡视江南诸州府军政事、冠军侯、检校刑部左侍郎贾君侯到。” 亲兵大喝一声，贾珩从后堂走进府衙大堂。 身着麒麟服，头戴紫金冠，一出场，就让整个府衙鸦雀无声。 贾珩端坐正堂，他打量了一下堂下众人：“本侯代陛下巡视江南，偶遇前二等将军肖靖东之子肖承桓，状告镇南侯肖靖安。此案案情重大，故而为求公开公正，特在金陵府衙公开审理。” 贾珩简单的说了一下公开审理的缘由，然后派羽林郎围了镇南侯府邸，带着尚方宝剑直接请了镇南侯肖靖安过来接受审问。 肖靖安一听到肖承桓上告之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过逃跑，但数百羽林郎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加之儿女也都在府中。他就借更衣之机，去了客房寻求帮助。 “大师，您看可否请王爷那里想想办法，我怕贾珩那里真的有什么证据。”肖靖安看着屋子中的一个僧人。 这是肖靖安的底牌，这个僧人大约四十多岁，他是忠礼王的门客，据说深受忠礼王信任。此次南来，就是因为得到了消息，前来处理忠礼王在江南的那些门人官吏之事的。 可惜，别人还没救下来，自己就可能要先进去了。 “侯爷先去看看，那贾珩也不一定有证据。况且侯爷再怎么说也是国侯，他贾珩也不能严刑拷打不是，只要你不承认，就不怕他能把你怎么样。我现在就去信京城，请王爷看看可有办法。” 僧人没有给肖靖安具体的承诺，因为他自己也没好的办法，只能先安慰他，“侯爷千万记住，有的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肖靖安看着这僧人，深知此事已经无可避免：“这个自然，还请大师速来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说罢，肖靖安走出屋子，跟着羽林郎往金陵府衙去了。 金陵府衙，肖靖安现在大堂外面，四周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让他烦躁不堪。 “君侯有令，传被告肖靖安！” 肖靖安听到这句传告，差点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怎么样，他也是国朝武侯，二品大员，怎么能如此羞辱自己。 “末将镇南卫指挥使，镇南侯肖靖安拜见钦差大人！” 肖靖安敷衍的给贾珩行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发泄不满。 贾珩也不在意，他的目标是依律拿下肖靖安，这点小事，还不放在心上。 “镇南侯肖靖安，现前二等将军肖靖东之子，状告你谋害国朝勋贵，冒领军功，欺君罔上，结党营私，杀害至亲。可有此事？” 贾珩直接走程序，他不打算绕弯子。 肖靖安撇了一眼肖承桓，拱手抱拳，“回钦差大人，并无此事。” 贾珩又问肖承桓：“具体情形，你讲一下吧。” 于是肖承桓就将当年他姐姐如何得知父亲遇害，肖靖安如何冒领军功，得了这镇南侯爵位。又如何在传旨敕封时，如何蒙混过关，并且杀人灭口害死他的姐姐等等，这等事一说出来，堂外听审的简直普通水进油锅，瞬间就炸了开来。 “肃静！肃静！肃静！” 贾珩等人群重回安静，继续问到，“肖承桓，书信可还在？” “回大人，书信在此，当年姐姐怕证据被毁了，就手抄了一份，原件一直在我这里藏着。” 肖承桓将书信送到亲兵手中，然后奉到书案上。贾珩拿起发黄的信，大概看了一下。 “镇南侯，这份信件，上有十三人手印，本侯将会一一查证。你现在可有话说？”贾珩一边派人去传昨晚就已经找到的其中几人，一边继续审问。 肖靖安自打肖承桓拿出信件的时候就已经感到情况不妙，他又一次使出了绝招。 “钦差大人，这是污蔑。想我肖靖安为我大周出生入死，身上布满伤痕，如今竟然任由小儿污蔑。难道钦差大人就不怕让我们这些武人心寒吗？”肖靖安说着就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他的背上还真是刀剑伤痕，遍布后背，四周围观的人，又一次喧嚣起来。 “这镇南侯还真是个好汉子，看来他是冤枉的，你说会不会是肖承桓看上他家的家产了……” “冠军侯应该不会让这种保家卫国的人受委屈吧，要不然以后谁还去当兵……” …… 贾珩看到肖靖安脱衣自证，反而笑了起来。 “镇南侯不着急，咱们都是战场上经历过刀光剑影的人，。刚好，本侯身边亲兵不少也是死里逃生活下来了，既然镇南侯已经给大家展示了侯爷的英勇，那本侯也就让大家看看羽林儿郎的风采。” 贾珩叫来了十位羽林卫，这几位都脱了上衣，与肖靖安不同的是，他们的后背没有大的伤疤，反而前胸都是伤痕累累。甚至，有一人脸上有一条蜈蚣状的伤疤，贯穿整个面部。 “镇南侯，你看，他们的伤可是与你的有些不同呢！”贾珩走下堂来，指着羽林郎的伤疤。 “诸位看清楚了，羽林出阵，兵马向前，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只会勇往直前。所以，伤疤永远在前面。而背后受伤，除了偶尔被偷袭，只有逃兵，才会后背有如此多的伤疤。” “镇南侯肖靖安，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贾珩一通解说，加上十位羽林郎身上伤疤与肖靖安的对比，让堂下百姓一下子就明白了真正说谎的是谁。 这样众人有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更加鄙视起肖靖安来。 而肖靖安，看着贾珩与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了金陵府的大堂之上。 第32章 贾青天金陵断案 林如海言传身教 金陵府衙，众多百姓围观贾珩审理肖承桓状告镇南侯肖靖安一案，如今看到肖靖安瘫坐地上，大家都已经基本确认了肖靖安就是凶手。 等到贾珩亲兵找回在金陵居住的那些书信上，摁了手印的证人，这下人证物证具在，肖靖安是彻底无法辩驳了。 贾珩端坐金陵府衙，手持天子剑，大声宣布：“本侯奉天巡南，今日审理前二等将军肖靖东之子肖承桓，状告镇南侯肖靖安谋害其父，冒领军功，结党营私，欺君罔上。现经本侯当堂审理，证据确凿。” “镇南侯肖靖安，夺爵下狱，押解入京，听候陛下发落。其家产充公，肖靖安后代，三代不许科举入仕。” “前二等将军肖靖东之子肖承桓，忍辱负重，为亲鸣冤，返还肖靖安侵占家产。至于前二等将军肖靖东军功封赏，本侯自会上报京城，由朝廷审议后在做处置。” “退堂！” 贾珩一声退堂，整个金陵府衙围观的百姓都欢呼起来。 他们是在欢呼还有人能为弱者撑腰。镇南侯肖靖安，是整个金陵府除了甄家最大的势力。 虽然他在金陵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但镇南侯府底下的豪门奴仆，确实经常做出欺压百姓之举。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像原着中的贾家一样，公侯奴仆，远远要强于平头百姓。 如今那棵大树倒了，树上的猢狲也要散了。 “青天大老爷，草民有冤，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一个瘸了支腿的中年男子冲进府衙大堂，让正准备离开的贾珩停下了脚步。 他示意亲兵维持好秩序，重新坐回正堂。 等到亲兵重新站好班次，堂下已经跪了不少于二十人的申冤人。 他们没有状子，甚至大都不会写字。贾珩只好安排人挨个记录，替这些人写好状子交了上来。 “你们先起来，本侯这就收下你们的状子。这样，本侯趁午饭时先看你们的状子，等午饭之后，重新开堂问案。”贾珩看了看时间，估计一个时辰够他安排镇南卫之事了。 这些人跟贾珩谢恩后，就重新走出金陵府衙。不过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守在府衙门口。 贾珩听到亲兵的汇报后，掏钱给这些人买了食物送了过去。 在中午吃饭的时候，贾珩大致将这些状子看完了。哪怕是贾珩早就已经预料到其中之事，可当看到镇南侯府豪奴所作所为，差点气得当场拔剑。 林如海倒是安坐旁边，他历任翰林院、地方州府、督察院御史，什么样的案子没接触过。 “珩哥儿，这些案子其实各地都有。豪门多劣奴，百姓多灾难。你贾家就出了不少欺压百姓的人，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贾珩不敢相信，自从他十二岁从武当回京，就多次整顿贾氏宗族。 “姑父，此事当真？宁荣两府侄儿多次整顿，竟然还有豪奴欺压百姓？” “京城你能管的住，金陵本家呢？金陵八房支脉，出几个祸害不足为奇。”林如海放下手中的状子，他给贾珩说到。 “这些案子，本来是金陵知府应该管的。可他为何不管，不过是怕得罪镇南侯而已。而且，其中几个，设局谋夺家产的案子，更是与金陵几位官吏有关。审理的时候，注意不要让那些硕鼠跑调。” 贾珩起身拜谢，关于审案，他还是要多向林如海学习。他知道林如海刚刚说的那些，是在提醒自己。 等到办完此案，他就派人去整顿贾家在金陵的八房族人。要不然，这些人在今后，一定会成为贾家的破绽。 “将主，京城来信。”开阳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贾珩拆开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姑父，陛下已经派人前来接手江南那些犯官。不过，陛下说让咱们暂时放过甄家，甄太妃去了太上皇那里闹腾，陛下实在没办法，说让咱们将甄家敲打敲打。至于别的，静待以后再说。” 林如海拿起贾珩递过来的信，也粗略看了一下。 “陛下说的不错，无论是甄太妃还是忠信王那里，咱们都不能做的太过。太上皇英明神武一辈子，估计他老人家也品出些意味了。甄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之人才是咱们的目标。” 林如海智谋过人，他已经开始对回京之后的事着手布局了。 他看贾珩还在思索回京之事，就打断贾珩的思考：“好了，此事交给我，你先去处理这些状子。记住，今日你办好了这些案子，你就在江南彻底留下了青天之名。别看这只是虚名，它对你今后处理东林一脉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贾珩跟林如海回应到：“这个我懂，东林依靠读书人操控舆论，那么百姓就是我对抗他们的利器。” …… 等到下午，贾珩挨个审理镇南侯府豪奴欺压百姓之事，中间还增加了不少其涉及权贵的案件。 林林总总，等到夜幕降临，才大概审问完毕。羽林郎分批派出，整个金陵府凡是有过欺压百姓的权贵府邸，都战战兢兢。 从此，金陵府风气大正，往日高高在上的权贵子弟都彬彬有礼起来。 老百姓都在传扬冠军侯的青天之名，甚至有人还写了关于贾珩问案的传奇故事。 等到这些故事传入京城，皇帝赵祯听到明君听闻江南百姓疾苦，派了贤臣贾珩巡视江南，为民申冤的传奇故事，整整高兴了好多天。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 这个时候的贾珩，还在对这次巡视江南所遇到的事情进行着最后的收尾。 金陵知府已经被羁押起来，他不但涉及毒害林如海之事。这些年来，贪污受贿，勾结豪门欺压百姓。 松江水师，沿着运河，打掉了几乎所有的私盐场所，并且协助羽林卫抓捕盐商多人。整个江南盐政，彻底掌控在了林如海手中。 而这些盐商留下来的钱财，经过变卖整理，林如海留下四十万两当做巡盐御史府周转之用，给了松江水师三十万两，江南大营三十万两。 剩下的由松江水师并一千羽林郎押送京城，整整五千六百多万两的银子，是整个大周大半年的岁入。 江南诸事已毕，贾珩与林如海就在金陵府处理剩下的一些琐事。 皇帝既然说了，暂时放过甄家，那么贾珩就先不去动他们。至于东林一脉，这个时候正缩在家中，生怕贾珩这个杀神拎着刀破门而入，连动都没动一下。 林如海看着贾珩跃跃欲试的样子，就拉住贾珩教导起来。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人，他们可是基本掌控着江南大大小小的书院。凡是江南科举入仕的官吏，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同党。而甄家，就是他们的保护伞，甄家不倒，他们最多受一点轻微的处罚。” “目前咱们还没有找出甄家，以及东林一脉的真正主人，切不可打草惊蛇，慢慢来就是了。” 贾珩听到林如海说的这些，就暂时息了铲除东林的动作。 于是，在金陵剩下的日子里，贾珩开始跟着林如海学习处理朝廷政务的本事。 第33章 林如海提拔入京 宋青书求娶贵女 隆圣五年正月二十三，金陵府。 自昨日朝廷委派的官员到达金陵，贾珩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于今日开始把政务进行了交接。 林如海已经回到了扬州，此次他辅助贾珩，彻底整顿了江南盐政，整肃官场，立下大功。 现在就等着朝廷来人，接替他扬州巡盐御史的职务。 贾珩在金陵府衙跟督察院左都御史张炳忠一边闲聊，一边整理抄没的贪官污吏以及涉事豪商的家产。 “君侯，这些银子就由你带回京城，老夫这可没那么多人手押送。”张炳忠看着账本，双手都有些颤抖。 我的老天爷，整整八千多万两，大周一年岁入都才七千多万，这江南果然是天下财富重地。 张炳忠喃喃自语，不住的说大周其实还是富裕的。 贾珩看着他，有些可怜。 左都御史张炳忠一生清正，在他眼里，朝廷每年因为赈灾、军饷愁银子愁的天天在户部打架。没想到一次巡南，就一下子让朝廷多了一亿多万两雪花白银。 “我说我的张总宪张老大人，您不会真以为大周很穷吧！”贾珩有点难以想象，这老爷子不会失心疯吧。 张炳忠回过神来：“君侯说笑了，老夫知道大周其实很富裕，只是每年税银到京，六部九司都会跑到户部要银子。还没等银子捂热乎，就被各处要走了。你是不知道，户部的王江峰尚书因为银子，得罪了多少人。” “朝廷永远缺银子，而这些贪官污吏，豪商巨富都是大周的蛀虫。” 贾珩也知道，税银逐年减少，而开支却越来越大。究其原因，不过土地兼并、偷税漏税、无法开源节流而已。 但他没办法给张炳忠说这些，等回京再跟皇帝说吧，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 等到两人整理完账本，收银入库，羽林卫开始押解银子入京。沿运河直接北上通州，而贾珩，则带着五十名亲卫陪着左都御史张炳忠往扬州赶去。 …… 隆圣五年正月二十九日，扬州城巡盐御史府。 今日府门大开，巡盐御史府所有官吏都等在门口，因为左都御史张炳忠是带着圣旨前来扬州的。 林如海心情澎湃，八年了，整整八年了。他当初与妻子贾敏来到扬州，与那些人不断的斗争，终于基本肃清了江南盐政。 可惜敏儿看不到今天，无法分享他的喜悦。 “老爷，钦差张大人车马将至，已经到城门口了。”林福走到身边，轻声给林如海汇报。 林如海指挥众人，摆好香案，站好队列。 张炳忠下了马车，双手捧着明黄圣旨，笑眯眯朝着林如海走去。 “圣旨到，兰台寺大夫、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接旨！” 林如海跪在香案前，高声喊到：“臣兰台寺大夫、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恭请圣安！” “诏曰，兰台寺大夫、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忠君爱国，克己奉公，历任清廉，革除弊政……特进金紫光禄大夫，督察院右都御史，赐紫金鱼袋。钦此！” “臣领旨谢恩！”林如海站起身来，双手微颤，恭敬的接过圣旨。双目红彤彤的，强忍着激动的眼泪。 张炳忠拍了拍林如海的肩膀，“如海，是该高兴，这么多年，你在扬州干的确实极为出色，如今陛下提拔你入京，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总宪过奖，下官能够在扬州因功升任，都离不开宪台诸位同僚的帮助。”林如海的巡盐御史，是属于御史台的外任。 这些年，林如海能够在江南如此复杂的环境下，有如此出色的成就，离不开御史台给予的各种帮助。 别看那些御史级别低，但人家可以随便喷人啊。谁不怕御史的弹劾，官场中，没几个人能扛得住御史台联名弹劾。 林如海安排好御史府的琐事，领着张炳忠往林府走去。 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说张炳忠在天下清名赫赫，单是他今后要在人家手底下为官，林家就应该接待好张炳忠。 林府中，贾珩已经洗漱完毕，重新换了一身居家服，瘫坐在躺椅上，听着贾琏与宋青书的唠叨。 宋青书这个时候有些心中忐忑，他与迎春的事还是要得到贾珩的同意与帮助的。 贾琏得知宋青书对迎春一见钟情，当即就觉得这桩姻缘不错。他深知京城勋贵子弟多有不堪，贾家能够为迎春选择的不会有多么优秀。 但宋青书不一样啊，人家是武当高徒，虽然不是官家子弟，但只要宋青书去京城，有武当支持，宋青书绝对会青云直上。 武当道尊张三丰，超品镇国真君，陛下见了都要行礼的存在。他老人家的嫡传徒孙，说不定以后还会继承武当掌教的职位。 迎春的性格，如果嫁入高门大族，估计会被吞得渣都不剩。还是宋青书好，能力强，性格也不错。 “珩二弟，那个，青书兄弟有话要跟你说。”贾琏看着宋青书半天不说话，就助推了一把。 贾珩连眼睛都没睁一下，懒懒的说到：“青书呀，什么时候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事直接说！” 宋青书牙一咬，“小师叔，师侄对迎姑娘一见钟情。欲向荣国府贾将军提亲求娶。不知小师叔意下如何？” “哦，你想娶亲呐，行，我给你爹写信。别害羞，成家立业是大事，青书你年纪也大了，是该娶亲了。”贾珩迷迷糊糊的说着话。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他好像听到宋青书想要求娶的人是迎春！ “你说谁？二妹妹？” 贾珩先是瞪了下宋青书，然后转头看向贾琏。 “琏二哥，青书说的是二妹妹？” 贾琏被贾珩看着，心里也慌了一下。他也怕贾珩呀，别看他大了贾珩五六岁，但贾珩不仅位高权重，而且贾珩是收拾过他的。 “珩二弟，青书兄弟确实想求娶二妹妹，我和你嫂子都觉得这是一桩好姻缘。” 宋青书直接躬身向贾珩一拜：“小师叔，我也知道这辈分有些问题，但自从与迎姑娘接触几次后，我这心中就烙下了她的影子。我向真武大帝发誓，绝对一辈子对迎姑娘好，请小师叔成全！” 第34章 宋青书求娶迎春 花园里约定终身 宋青书一顿诅咒发誓，弄得贾珩是一脸懵逼。 他是万万没想到，宋青书竟然对迎春一见钟情。贾家几个女儿家，迎春不善言辞，性格恬淡；探春机敏无双，性格泼辣；惜春天真无邪，性格执拗。 随着年纪渐长，贾珩对于三春姻缘之事也考虑过，最发愁的就是迎春。 原着中中山狼之事随着贾珩的到来，肯定不会再出现。但京城中，能够与之相配的目前还没有找到。 不曾想，江南一行，迎春的婚事有了眉目。 贾珩看着弯着腰恳求的宋青书，“行了，起来说话。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用，二妹妹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二妹妹自己没意见，就去信武当，让大师兄去找赦叔提亲。” 宋青书一听贾珩的话，激动的手舞足蹈，一点没有往日沉稳的样子。 “这不是怕小师叔有意见么。”宋青书狗腿的给贾珩倒了一杯水，端给贾珩。 “如果你能对二妹妹好，我能有什么意见。虽然按辈分，我是你的师叔。但你都比我还大一岁，各论各的就是。不过，你小子能不能得到二妹妹的首肯，那就看你自己的了。” 贾珩摆了摆手，又跟贾琏说到：“琏二哥也是，你就那么相信这小子能对二妹妹一辈子好？不考察一下？” 贾琏看着气氛回转，也就放下心来。 “我看青书兄弟不错，二妹妹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要不是我和你嫂子看着，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她要是嫁给其他人，咱们就是能够给她撑腰，也终究不是办法。” 贾珩对这些也是持相同的看法，“现在就让二嫂去把二妹妹叫过来，让青书自己去给她说。早点定下也好，过几天就要回京，此事不宜拖的太久。” 贾琏听罢就去找王熙凤，宋青书则是忐忑不安的陪坐在贾珩旁边。 “一会你大大方方的问下二妹妹就行，你别看她性格有些木愣，但若是能够得到首肯，那么她这一辈子就会认准你一个人。小时候二妹妹也算吃了不少的苦，所以她对于感情十分珍惜。” 贾珩凭借这些年对贾家众人的了解，给宋青书打气。 这个师侄还真得与迎春挺相配的，无论是性格互补，还是兴趣爱好，如果两人成了，绝对可以相扶一生。 宋青书双手互相交错，手指被自己捏的有些发白。 “行了，不要太过紧张。二妹妹一个闺阁儿女，除了亲戚，你还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外男。只要对你不反感，哪怕现在不同意，也可以慢慢去打动她。” 贾珩撇了一眼陪坐的宋青书，这小子在武当也是一号人物，现在却这么没出息。 …… 话说另一边，王熙凤早就在之前就得知了宋青书爱慕迎春的事。 如今听到贾珩已经应允，就去了黛玉院子，跟迎春说起了此事。她今天是负责探探迎春的底，如果迎春对此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就作罢。 王熙凤进了黛玉屋子，迎春正与黛玉一起串珠子。这是贾珩带回来的西洋海珠，送给几位妹妹正好做首饰。 黛玉抬头，看到王熙凤进了屋子就问到：“凤嫂嫂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迎春也看向王熙凤，正要说话，就被王熙凤堵了嘴。 “呵，今个我可是有一件喜事给二妹妹道喜的。” 迎春被王熙凤说的一愣，她能有什么喜事。 黛玉拉着王熙凤撒娇，“凤嫂嫂快说说，二姐姐有什么喜事？” “就是住在咱们家的宋青书宋道长，今天向你们两位哥哥，求娶迎春呢。” 黛玉早就知道宋青书钟情迎春的事，虽然有些惊讶倒也算意料之中。 迎春就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傻了。嘴巴张了又张，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旁边伺候的雪雁与司棋两个丫头，都是惊讶过后就喜出望外。 司棋替自家小姐问到：“二奶奶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家二爷跟侯爷正在等着二妹妹的意见呢。如果二妹妹同意，他们准备让二妹妹与宋道长就去见一面呢！” 王熙凤的话让惊呆的迎春回过神来，她想起与宋青书相处不多的情形。宋青书温文尔雅，学识渊博，她对宋青书的感官不错。 虽然不能说有男女之情，但她也明白，自己婚嫁之事，本就应该是父母之命的盲婚哑嫁。如今能够碰到宋青书，也算自己的福气。 屋子里，王熙凤黛玉等人都静静地等着迎春的回应。没有人再出言打搅她思考。 迎春想了好久，最后终于出声：“二嫂嫂，你帮我给两位哥哥传个信，一会我就去前院。” 王熙凤闻言大喜，双手一拍，“好，我这就去。” 黛玉也挺高兴，自己的小姐妹有一个好的归宿，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司棋，赶紧给你家小姐重新梳妆，雪雁，你也来帮忙。”黛玉吩咐两个丫头，自己也扒开自己的首饰盒给迎春挑选。 迎春看着比自己还上心的黛玉，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她也是有亲人关心的人啊，母亲，你看到了吗？女儿并不是没人爱护的可怜虫。 …… 林府花园，新年刚过，园中并没有姹紫嫣红的草木，可相伴而行的宋青书与迎春却觉得景色刚刚好。 四周的宁静，随着宋青书的告白宣告打破。 “宋某知道此事唐突了姑娘，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自从与姑娘偶遇之后，宋某的心中就留下了姑娘的影子。”宋青书当断则断，反正小师叔与贾琏都已经首肯了，这个时候再犹豫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迎春脸都红了，她是真没想到宋青书会如此直接。可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就狠下心来，逼着自己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宋道长，我是妾室所生，见多了妻妾相争，所以在我的心里，是不愿意自己未来的夫君纳妾的，你能做到吗？” 宋青书听到迎春了话，没有丝毫犹豫。 “还请姑娘放心，我既然向贾家求娶，此生定会只娶姑娘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35章 欲回京巧遇薛家 金陵城解救英莲 隆圣五年，二月初六，林如海等人入住金陵驿站。 林家留下几名看守宅子的人，开始动身前往京城。 前些日子，林如海带着黛玉、贾珩等人回了趟姑苏林家，拜祭贾敏。 又直接前往金陵府，与左都御史张炳忠汇合，准备一起乘船沿运河北上。 说来也巧，金陵皇商薛家，也准备前往京城投亲，贾琏前去租船的时候碰到了薛家主母薛王氏。听到是荣国府的人，当即就派了他家商船过来。 贾琏听到是王夫人的妹妹，心中本来不怎么愿意。但贾珩跟他说，冤有头债有主，不必牵连他人。 再说，薛家与贾家世代交好，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错误，就牵连整个家族不是。 薛家的船相比其他客船来说，精致许多，林如海重病刚愈，家里女眷又多，还有左都御史张老大人也在，能够住的舒服些当然好。 贾珩是男子，不宜去见薛王氏，王熙凤是亲侄女，如今碰到自己的姑姑，心中开心不已。 王熙凤与卢姨娘各自代表贾家和林家去向薛夫人致谢，三人相谈甚欢。 薛宝钗与黛玉迎春交了朋友。至于薛蟠，则是前往林如海这里拜见。 金陵驿站中，林如海拉着贾珩贾琏，与薛蟠见了面。 几人相谈之后，薛蟠给贾珩的印象并不像原着中的那样骄傲自负，反而有点憨傻。估计是读书甚少的原因，见到林如海这样的大儒，有点战战兢兢。 林如海看到自己在这里让薛蟠放不开，就找个理由留下三人自己出去了。 薛蟠人虽憨傻，但也懂得人情往来。贾珩位高权重，贾琏还是自己的表姐夫。无论是为了薛家生意，还是妹妹入宫之事，都要处好关系。 等到午饭时，薛蟠邀请贾珩贾琏等人前往金陵最大的酒楼吃饭，得知林如海与张炳忠不打算去，就拉上宋青书四人去了。 聚贤楼是金陵最好的酒楼，刚好距离驿站不远，几人就直接走着过去。 贾珩顺道拉着薛蟠问了些关于海贸之事，可惜薛蟠对做生意不怎么精通，也解答不了贾珩的问题。 闹到最后，薛蟠直接来了句，等回到驿站，让妹妹给贾珩释疑，反而把贾珩给整的无奈了。 等到了聚贤楼，众人刚要进去，看到酒楼前面围了一堆人，薛蟠就忍不住好奇挤了进去。 贾珩等人之好跟着去看，原来是有人在典儿卖女。 贾珩看到其中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女子，眉心有颗米粒大小的胭脂痣，瞬间就记起来，这应该就是香菱，也就是甄英莲，原着中薛蟠为其打死了人。 如果说，原着中薛蟠到底做过什么大恶，唯一能称得上罪大恶极的就是因为香菱打死了冯渊。至于平时的那些胡作非为，大都是富贵子弟常有的事。 还没等贾珩从回忆中走出来，薛蟠已经用一百六十两银子买下了甄英莲。 就在薛蟠准备带着人离开的时候，一位身材瘦弱的书生跑了过来。与薛蟠以及假扮甄英莲父亲的拐子，三人拉拉扯扯。 贾珩从三人话语中得知，此人就是原着中被薛蟠打死的冯渊。 贾珩让开阳几人去将三人拉开，并当场拿下了拐子。贾珩出手，一来不忍心冯渊无故丧命，二来也算是拉一把薛蟠。 薛蟠这人虽然有些各种各样的坏毛病，但为人仗义疏财，对父母孝顺，对妹妹极为宠爱。 今后多加引导，说不定能成为自己进行商贸布局的成员之一。 贾珩只用了一小会，就当场审问出了实情。不过是拐子妄图一人两卖吃两头银子的把戏而已。 随后他就带着众人进了酒楼，要了一个雅间。同时让开阳把拐子直接送到了金陵府衙，是砍头还是流放自有大周律法处置。 至于甄英莲，暂时让人安排去洗漱换衣，总不能脏兮兮的跟着他们。 众人坐下后，贾珩看向冯渊，让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的冯渊嫉妒紧张。 “冯公子不必惊慌，这位是冠军侯，旁边这位是京城荣国府的贾世子。至于刚刚与你有些误会的，是皇商薛家的薛公子，至于贫道，是来自武当的宋青书。” 宋青书是四人中看起来最和善的人，有着宋青书的介绍，冯渊安心不少。 其他人他不清楚，但冠军侯贾珩，如今在江南诸地那是青天大老爷的存在。 “金陵学子冯渊拜见君侯、贾世子。”冯渊先向贾家兄弟行礼，然后又跟宋青书打招呼：“多谢道长引荐。还有薛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薛蟠此时已经熄了怒火，他刚才确实有些见色起意，不过更多的是见不得自己在贾珩众人面前失了面子而已。如今见到冯渊向他道歉，早就不生气了。 “没事没事，这都怪那个人贩子，与你无关。刚才我也有不是，差点就伤了你了。” 贾珩见两人已经冰释前嫌，他就开口说到：“既然二位已经相互谅解，那么现在就该说下那位女子的事情。冯公子，一会等那位女子回来，我们还是先询问下，看是否可以找到她的家人，然后再做打算如何？” 冯渊没想到贾珩堂堂国侯，待人如此亲切，赶紧回应到：“君侯说的有理，骨肉分离，乃千古憾事。如果家中有姐妹，遭此磨难，学生也会痛苦不堪。如今有机会救助他人，学生自当助其一家团圆。” “说的不错，薛兄弟你说呢？” 薛蟠想到如果是妹妹遇到这样的事，恐怕自己怕是要疯魔了。 “侯爷说的对，就按照侯爷的意思办就成。” 贾珩听到二人的回答，就更满意他们的态度了。只要心中有善念，那么就值得拯救。 几人又继续聊了一下其他的事情，也算是调解了一下雅间中的气氛。 冯渊和薛蟠各自把自己听到的关于前段时间，江南官场变化，贾珩如今在江南百姓心中的声望统统说了出来。 贾珩听到他在江南的作为，能够得到绝大部分老百姓的认可，也是欣慰不已。 过了一会，甄英莲收拾妥当，就被酒楼老板派来的老嬷嬷领了过来。 第36章 聚贤楼共商英莲 说科举结交冯渊 甄英莲进了雅间，看到四周的人都盯着她看，有些害怕。 可是又没有地方可躲，只能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最后还是宋青书出马，毕竟一身道袍的他，是诸人中最能获得信任的人。 “姑娘莫怕，在这里的都是好人。你看正中坐着的是传遍江南的冠军侯青天大老爷。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向他说，他肯定会帮你的！” 果然，声名远扬的贾珩已经成了江南百姓眼中的青天大老爷。 甄英莲听到贾青天的名号，当场就跪了下来。 “民女叩见青天大老爷。” 贾珩示意宋青书把甄英莲拉了起来，然后柔声说到：“姑娘可还能想起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家中可还有亲人在？” 甄英莲摇摇头，她被拐时年纪还小，记不太清具体情况。 “民女只记得家中门前有两棵桃树，门前有河，旁边还有个寺庙。至于父母，已经没了印象。甚至我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了。只是那人让我叫他父亲，他叫我丫头。” 贾珩虽然知道甄英莲的情况，但他没办法直接说出来。只好一点一点的引导。 而且，看甄英莲的情况，怕是有应激障碍的表现。这需要好好引导才能想起来，但此时此地不是好的时机。 “你先不要着急，这样吧，你先跟着我们吧，刚好家里有几位妹妹，你可以陪着她们。等你想起来，或者我找到了你的家人，在送你回去。” 贾珩也没办法，总不能直接说他知晓甄英莲的具体情况吧，那是神仙，不是人。 “冯公子，这位姑娘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至于你的银子，我已经派人从人贩子那要来了，一会就还给你。你看可好？”贾珩安慰完甄英莲，把她交给宋青书带着。转头询问冯渊。 冯渊有些急切，他是真的喜欢英莲，可如今想要找到英莲的父母，靠他一个文弱书生是没有办法的。 贾珩知道冯渊的心思，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继续说到：“我大概能猜到冯公子的心思，来年乡试冯公子若是能中，会试之时，可来京城宁国府寻我。那个时候，估计这位姑娘的家人也应该可以找到了。至于冯公子如何打动佳人，那就是公子自己的事情了。” 说罢，冯渊被贾珩一阵促狭，旁边众人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包括英莲都羞红了脸。 薛蟠看着冯渊，有些不忿：“我说冯公子，侯爷都偏向你了，还不赶紧谢谢侯爷。我都没说要娶了她呢，倒是你得了便宜。” “啪”贾珩给薛蟠后脑勺一巴掌，“瞎说什么，冯公子是读书人，有些腼腆也能理解。你要娶亲，自有薛夫人做主，你自己做的了主吗？” 薛蟠顿时老实下来，他也知道娶一个不知来历的人是不可能的。估计母亲对自己娶亲之事早就有主意了。 冯渊经过薛蟠的插曲，也放开了许多。 “学生全凭君侯安排，自当悬梁刺股，科举入京。” “当然，此事还要看这位姑娘的想法。”贾珩望向英莲，“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英莲先是看了看冯渊，见其正在紧张的等着自己的回答，最终还是点点头，同意了贾珩的安排。 她现在最迫切的不是情情爱爱，而是找到自己的家人。 这些年，在拐子的手中，受尽了苦楚，甚至因为怕挨打，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如今更是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了。现在终于脱离的苦海，还有贾珩为她寻找家人，她觉得是上天怜悯了。 “民女能够脱离苦海，是受了青天大老爷的大恩。民女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德。至于其他，民女暂时不做他想。” 贾珩满意的点头，“好，那就这么办。冯公子，今日也算是有缘，我给你一个建议，科举之苦想到你也是知晓的。我看你身体瘦弱，无论是乡试还是春闱，没有好的身体支撑，估计你连考场的大门都难以走出来。还是需要多多锻炼才是。” 冯渊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再瞅瞅其他人，不免有些脸红。 “君侯说的是，往年秋闱，考场中不知有多少人熬不下来，甚至有人曾经因此丧命。多谢君侯指点，学生会注意的。” 贾琏闻言，担心起自己来。如今他既然要跟着林如海读书科举，往日的安逸生活已经不在，他能不能熬过来呢。 “我的天，科举就这么可怕吗？那我要怎么办？” 薛蟠一听贾琏的话，差点没反应过来：“琏二哥也要科举入仕？你是荣国府的承爵人，想要当官还不是手到擒来，为何还要受那份罪？” 不但薛蟠觉得惊讶，就是冯渊也好奇不已。 “这不是答应了林姑父么，再说，我总不能一直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不是。只是没想到科举竟然这么苦。”贾琏虽然有点怕吃苦，但整个人看起来是神采奕奕。 在薛蟠看来，贾琏与其他见过的勋贵子弟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同，却说不出来。 贾珩与宋青书相视而笑，贾琏的变化，在两人看来就是荣国府崛起的表现。 “二哥不用担心，等回到京城，我让亲兵教你些拳脚功夫。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就直接去请教赦叔，他当年可是在东宫武力值排名第一的。”贾珩说笑般给贾琏打气。 这真不是骗他，当年贾赦从武，贾敬学文。 贾代善把自己的所有本领都传给了他，虽然这些年有些荒废，但总有着武道五六品的实力。就是现在让他进入军中，至少可以匹敌普通的禁军将军。 贾琏有些神往，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父亲有这样的实力。往日在家中，总是看着父亲要么是在玩金石鸟虫，要么就是花天酒地，没想到藏得这么深。 “咳咳，还是回到家中再说吧。” 冯渊有些羡慕贾琏，不但有大儒教导，还有家人全力的支持。自己家虽然不是寒门，但与公侯之家相比，那是云泥之别。 不过自己也是从小苦读，想来中举不在话下。努力一番，说不定还能进入二甲之列。 几人有说笑一番，一时间也是其乐融融。 等到美味佳肴送到，宋青书安排了一些饭菜让英莲去了隔壁雅间，既然救下了她，当然要安顿好了。 众人吃吃喝喝，一直等到午宴结束，才与冯渊告别。贾珩还给了冯渊一张自己的名帖，约定好让他进京后，来宁国府找他。 冯渊感激的跟贾珩等人依依惜别，这才分头离开了聚贤楼。 第37章 林如海驿站教导 甄英莲脱离苦海 贾珩一行回到驿站，林如海与黛玉等人刚刚吃完饭。 这还是薛蟠在聚贤楼订了席面送了过来。由此可以看出，薛蟠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是很精通的。 估计是原着中，薛父早逝，少了长辈的教导。等到了京城，又与荣宁两府中的纨绔子弟一起瞎混，才变得有些丧心病狂。 林如海看着四人无所事事，就顺便叫到一起，开始了教学生涯。 可怜了薛蟠，平时最恐惧读书的人，如今不得不跟着一起学习， 对于贾珩与宋青书，儒家学说还是很熟悉了。武当本身就是儒道双修，用张三丰的话来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至于贾琏，今日碰到冯渊，与之交谈之后，就有了更多的紧迫感。 贾珩先与林如海暂时请了假，他还要带英莲去找黛玉她们安顿一下。房中剩下的三名学生就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听林如海讲课。 女眷那边，薛夫人与宝钗正在做客。王熙凤拉着宝钗的手一个劲的夸她端庄稳重，容貌丰美，举止娴雅，博学多才。直夸得薛宝钗满脸通红。 薛夫人看着神采奕奕的女儿，心里很是开心。自从薛父去世之后，宝钗难免伤心，平日里看不出来，但本身朋友不多，一个呆的久了，就有些沉默寡言。 今日交了黛玉与迎春两个新朋友，更不用说还有王熙凤这个亲表姐，以后希望女儿今后能够过得快乐一点。 卢姨娘如今是林家半个女主人，自然陪坐在旁边。虽然她只是一个良妾，但终归是重臣家眷，说起来还是比薛夫人身份要高一些。 就是众人说笑的时候，雪雁走了进来。她先给众人行礼，然后给黛玉说到：“姑娘，君侯在外面有事找您与二姑娘。” “嗯？夫人、姨娘，我与二姐姐出去看看。” 黛玉拉着迎春跟几位告了声抱歉，就出了屋子。 贾珩正带着英莲在院子里等着黛玉与迎春，英莲有着局促不安。贾珩看到她这样小心翼翼，不禁有些可怜她。 “你也不必如此不安，我的两位妹妹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她们要是听说了你的事，说不定会流下眼泪来。特别是我那位表妹，最是多愁善感。平时没事的时候都能把自己弄哭了……” “珩二哥怎么在背后偷偷说我的坏话呢？”说曹操曹操就到，贾珩回转身，有些尴尬的呆立在那里。 没想到正说着就被黛玉给听到了，黛玉气鼓鼓的跺脚就来，迎春也在偷笑。 “这不是为了安慰一下这位姑娘么，我可没说你的坏话。这些都是你琏二哥告诉我的。”贾珩立马将黑锅抛给了贾琏，死道友不死贫道，过了这茬再说。 黛玉哪里不知道，这是贾珩在转移话题，不过此时她的心思放在了英莲身上：“珩二哥，这位姑娘是谁啊？” 英莲容貌秀美，眉心的胭脂痣更是让她显得有些妩媚。年纪虽小就已经可以看出今后肯定是一位绝色美人。 贾珩就把英莲的事大概说了一下，两人果然听得很是心酸。黛玉更是不断地用手帕擦着眼泪。 贾珩一看这哪行，就又开始安慰黛玉与迎春，最后没办法了，就让雪雁去找王熙凤来。 “林妹妹还是先别哭了，这外面天气严寒，万一把你的眼泪冻结在脸上，待会还得用热水化开。”贾珩不得不讲起冷笑话，可惜他果然不善此道，惹得黛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最后还是王熙凤的到来，才堪堪止住了黛玉的眼泪。 王熙凤拉着两位妹妹并英莲走进了屋子，把贾珩一个人扔在了院子里。贾珩看了看时间，也没有再回去找林如海，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客房休息去了。 …… 王熙凤带着三人回到屋里，薛夫人几人看着黛玉迎春出去了一起就带回来一位秀美的姑娘，再加上黛玉眼睛红红的，还以为是受到了谁的欺负。 卢姨娘赶紧把黛玉拉倒怀里，温声细语的询问起来。 等到黛玉把贾珩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屋里顿时有些沉寂。 最后是薛夫人打破了屋里有些冷清的气氛，“这些日子，江南各处都在传贾君侯是青天在世，谁要是敢在有人的地方说一句贾君侯的坏话，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你瞧瞧，就是出去吃个饭，都能救回被拐子拐走多年的人，这不是青天是什么？” 贾林两家的人都自豪的挺挺腰，觉得与有荣焉。 黛玉本来已经恢复了平静，再次叙说英莲的遭遇，又有些伤感。她拉着英莲坐在自己的旁边，轻声说：“既然姑娘暂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那我给你先起个名可好？总不能一直姑娘姑娘的叫吧。” 英莲感受到众人对她的关心，也就慢慢放下戒备。 “民女是大人与诸位公子救下的，侯爷说让民女跟着您，那民女就听您的安排。” 黛玉瞧着英莲的模样，心中有了主意：“你眉心有颗胭脂痣，这么明显的标记，想要找到你的父母亲人，应该不是很难。那么就叫你胭脂好了，这看怎么样？” “民女多谢姑娘赐名！” 众人也觉得黛玉起的这个名字很有意义，宝钗甚至把自己头上戴着的一支金步摇送给英莲，以贺她的新生。 接着薛夫人、卢姨娘、王熙凤与黛玉迎春都送了一份礼物。 薛夫人送礼，不只是怜悯英莲，更是为了跟上贾林两家的脚步。 薛家已经逐渐落寞，虽然有王家和荣国府的姻亲关系，但人与人之间，家族与家族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英莲是贾珩救回来的，帮助英莲就是示好贾珩。一位世袭罔替的国侯所代表的实力，那绝对是皇商薛家难以匹敌的。 英莲双手捧着一堆礼物，心中又重新不安起来，她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最后还是黛玉让雪雁替她收了起来。 然后又拉着英莲坐下，安慰到：“胭脂，你安心跟着我们，珩二哥位高权重，他既然说了帮你找亲人，那么就一定能找到了。自我认识珩二哥到现在，还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英莲站起身来，向在座的所有人深深地鞠躬感谢：“胭脂多谢诸位夫人与姑娘大恩大德，此生若是难以报答，来世定当做牛做马，以报恩德！” 第38章 拙作一首，解观书有感 叹绛珠 仙草初来， 扬州春雨， 黛玉新生伴花开。 渡船遥遥， 双亲早逝， 愁绪尽作绛珠泪。 数年客居心难开， 虎豹豺狼吞孤女。 魂牵梦萦盼双亲， 一朝缘尽终归去。 待得幽魂别纷扰， 红楼乍毁人散尽。 一梦荣华都不在， 唯有憾事在人间。 晚上还有正文一章，请大家多多关注。 第39章 客舱里叙说台谏 借垂钓贾珩引导 隆圣五年二月初八，天气晴朗，宜远行。 天刚亮，贾琏已经来到了金陵码头，今日众人启程回京，他带着林家总管林福以及薛蟠，正在安排出发事宜。 这两天林如海没事就拉着贾琏学习，算是过足当夫子的瘾，吓得薛蟠都不敢去找贾琏。 “琏二哥，这艘船条件最好的是上层几个客舱，不如让林大人张大人和女眷住这里，下面那几个稍微差一点，咱们就住这里。剩下的护卫家仆，住后面那艘船。” 薛蟠把他家最好的船贡献了出来，这次薛家举家搬迁，把家中能用的都搬了出来。 前面两艘住人，后面十几艘放置杂物，加上贾家与林家护卫家仆，洋洋洒洒近两百人，若不是薛家刚好入京，光是租船都是问题。 贾琏对薛蟠这次的帮忙很是感激，他对这个妻子的亲表弟算是有了不同的看法。 “薛兄弟大气，只是薛家这次进京，不携带货物，会不会赔了本钱？等回京之后，我让府上补给你吧。” 这个年月，出行不易。一般船队进京，都会携带不少的货物贩卖，以补偿行程所费。 这次薛家本来也准备了不少货物，不过碰到了贾珩一行，人员太多，带了货物就住不下了。 于是薛夫人做主，把货物转给了另一家商户，这才堪堪让所有人都能乘船北上。 用薛宝钗的话来说，钱什么时候都能赚，能帮到林如海张炳忠与贾珩的机会却不多。 薛蟠头摇的跟拨浪鼓的，“你可别，我要是收了你的钱，回头母亲会打死我。咱们是亲戚，能帮上琏二哥的忙，是我的荣幸。” 贾琏听到薛蟠这么说，也就不在说给钱的事，以后再其他地方还回去就是了。 “琏二爷，薛公子，老爷他们已经到了。”林福看到自家老爷带着一大帮人来了码头，就给贾琏招呼到：“咱们是否安排上船？” “嗯，林管家去招呼姑父和张大人，我带薛兄弟去薛姨妈和妹妹她们。” 说罢三人分头行动，不一会，所有人都上了客船。 张炳忠随行的几个护卫上了船，例行检查了一下，毕竟张炳忠是钦差，林如海贾珩也是朝廷重臣，安全上大家都不敢马虎。 等到护卫回来汇报安全无事，林如海等人才上了船。 本来剩下的护卫是打算在第二艘船上的，可是贾珩听说沿途出现了水匪，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重新调派了护卫中，十名左右的高手住在头船之上。 安排妥当，船慢慢发动，后面跟着大队的船只，有薛家的，还有想跟着钦差，以保安全的商队。 张炳忠正和林如海在客舱下棋，属下护卫前来汇报有大量商船跟随之事，询问该如何处置。 张炳忠摆摆手说：“百姓出行不易，既然是只是为了求得安全，就让他们跟着，你们去维持下秩序就行，能帮就帮一把。” 那护卫称诺离开，林如海笑着对张炳忠说：“张公爱民如子，真是我等之楷模。” “行了，你与我相识久远，应当知道我是向来如此。我等儒生为官，本身就该上佐君王，下抚百姓。可惜欲望渐长，令诸多官吏贪污腐化，鱼肉百姓。” 张炳忠长叹一口气，继续说到：“此次江南大变，其中不少犯官都是你我昔日同僚。我记得其中几个，还是我主考录取的学子。时移世易，真是沧海桑田，人心易变啊。” 林如海也有同感，为官一方，不知造福百姓。却想着如何官商勾结，贪污腐败，令治下百姓于水火中艰难求生。 “张公也不必为那等人郁结，自古官场清浊难以厘清，只要有我等台谏在，总能让朝堂干净一些。” 张炳忠很欣赏林如海这样的官员，不但性格清正，能力也很强。好不容易才从陛下那里抢来的人才，自然要好好培养一番。 他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致仕养老。而林如海才刚过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等培养几年，就是一个好的接班人。御史是得罪人的差事，林如海不但与荣宁两府有亲，更是有很多的科场同年。 为官清廉，势力强大，是个左都御史的好苗子。 “如海说的不错，我等台谏，自当以监察官吏为已任，佐君王之政，察官吏之误，伸百姓之冤，固社稷之安。”张炳忠总结着御史台的责任，让林如海更加敬佩这位老大人。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交流着为官之道，一谈就是一上午，差点就忘记了吃饭。 至于贾珩那一边，这个时候正在与薛蟠在船尾拿着鱼竿钓鱼。 贾珩在码头的时候，顺手买了几根鱼竿，他想着反正在船上没什么事，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薛蟠去找贾琏，可惜贾琏正忙着陪王熙凤，宋青书又在忙着给迎春刻木雕，就只能来贾珩这碰碰运气。 自从与贾珩交往一番之后，薛蟠觉得往日自己与那些朋友花天酒地，原来是那么的无趣。 哪怕被林如海拉着当了两天学生，让自己头疼欲裂，他都觉得好像重新得到了新生。 他想起昨晚与母亲、妹妹说起贾琏准备科举入仕，当时就从妹妹眼中看到了羡慕的目光。 那个时候，薛蟠突然觉得，以往在家，从那些所谓的朋友口中听到的薛家强大的说法，可能是一种错误。 他跟着贾琏安排出行的事宜，只要别人听到林如海和张炳忠的名头，都会露出敬畏的神情。 再从母亲和妹妹口中，听到她们对贾珩的评价，更是让自己产生了男子汉当如是的想法。 带着这种念想，薛蟠就陪着贾珩在船尾垂钓。 贾珩不知道薛蟠来找自己的原因，还以为这位混不吝是无聊了来找乐子。 “薛兄弟也喜欢钓鱼？”贾珩一边钓鱼，顺口问了一句。 薛蟠也拿了一根鱼竿，勾上鱼食，甩了出去。 “钓过几次，可惜技术不佳，基本没上过钩。” 贾珩一边杵着鱼竿，一边给薛蟠说到：“我也一样，只是拿它打发时间罢了。钓鱼可以磨练自己的耐性，人的耐心好了，那么他就不会轻易惹祸。” 贾珩用这些慢慢的引导薛蟠，至于他能不能听进去，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了。 薛蟠没听懂多少，因为他心中有事。薛家虽然豪富，但练武不仅要靠灵药支持，功法才是更重要的。 可惜好点的武道功法大多在各大门派和朝廷手中，薛家最多能找来一些普通货色。 他的舅舅王子腾看不上自己，贾琏自己也没有练武，唯一有机会的就是贾珩这里，但自己与贾珩相识日浅，也不知能否得到贾珩的帮助。 薛蟠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死活就是说不出来。 第40章 薛家子欲求改头换面 林黛玉初知君侯风采 贾珩看着薛蟠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才发现今日的薛蟠与往日有些不同。 “薛兄弟，有话直说就成？” 薛蟠鼓足勇气，说出了心里话：“侯爷，我想练武。” “哦？练武啊，可以啊。练武不仅可以增强自己的实力，而且可以磨练自己的意志。”贾珩有些惊讶，不过薛蟠既然想练武，他也就鼓励鼓励。 听到贾珩的鼓励，薛蟠精神起来，他趁热打铁向贾珩求助：“侯爷，那您那里可有适合我的功法，能不能传授给我。当然，我家可以出价购买。我这里实在找不到门路，普通的功法还不如不练。” 原来如此，怪不得薛蟠今日心事重重。不过贾珩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给他。 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会不知珍惜，无论是薛蟠一时兴起，还是真有勤学苦练的想法，他都要好好考察一番。 “此事薛夫人可知晓？” 薛蟠赶忙回答：“母亲还不知道，自从前日开始，我与侯爷、琏二哥还有青书兄弟相交，我才发现自己往日过的浑浑噩噩，实在不堪的很。” “思前想后，我从小读书不成，如今也提不起兴趣。不过我自小力气就比旁人大出许多，身体也算强健。所以，就想着练武，如有小成，哪怕去军中做个校尉，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贾珩听着薛蟠的话，他从中摸清了其中的真实想法。 这是被别人给刺激到了，估计薛蟠是发现，身边所有人都有远大的理想。而自己却一事无成，想着要做些改变了。 “功法倒是有，但高明的功法价值连城，不是用金钱可以买到的。况且，我也不缺钱。你可以想想，能付出什么来？” 贾珩没有直接拒绝，他要看看，薛蟠为了练武，能够做到什么程度的牺牲。 可惜薛蟠到底不够聪明，他无法回答贾珩这个问题。 “我能回去问问妹妹吗？家里的事，都是妹妹给我出主意。” 贾珩淡淡的说，“可以，你自去就成。我可以提醒一句，功法可得，但练武之道，贵在坚持。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就永远不可能成功。” 薛蟠站起身，给贾珩恭敬的行礼告别，急匆匆去客舱找宝钗了。 看着他慌张的样子，贾珩觉得这次薛蟠算是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了。 改变命运的机会有很多，但往往都是稍纵即逝。薛蟠有一个聪慧的妹妹，他就有可能在妹妹的帮助下，抓住这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彻底改变现在的状态，甚至一举把握住未来。 贾珩重新回到钓鱼的状态，可惜还没等完全进入垂钓的状态中，就又被一阵说话声打断了。 “珩二哥还挺心善的，我自回到江南，已经从不少的人口中，听到过这位呆霸王的往日行径了。为何哥哥还打算帮他？” 黛玉本来打算来船尾散散心，一不小心，就听到了贾珩与薛蟠的对话。等到薛蟠离开，她才施施然走了出来。 贾珩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黛玉。他给黛玉解释到：“所谓呆霸王，不过是缺少长辈管教，性子有些霸道冲动而已。” “练武需要炼心，如果他能坚持下来，再有人能好好教导于他。说不定，薛家就可以从后继无人的困境中走出来。” 贾珩用自己的披风，铺在旁边的一个货物箱上，示意黛玉坐下来。 今日风和日丽，气温不算太低。客舱暖和，但终究不如外面空气流畅。 雪雁扶着黛玉坐了下来，黛玉向贾珩表示谢意，然后又继续和贾珩谈论起来。 “珩二哥就不怕薛蟠学成以后胡作非为？” 贾珩看着运河两岸逐渐后退的景色，开口说到：“为何要怕？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是我的对手，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薛蟠学成武艺以后胡作非为，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镇压。” 黛玉看向贾珩，这与她见过的其他男子都有不同。阳光洒在贾珩身上，好似他在发光。 她眯了眯眼，呆呆的看着贾珩，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男子气概。 贾珩半天听不到黛玉的回话，好奇的转过头，却发现黛玉正呆呆地看着他发呆。 今日黛玉没有刻意打扮，只是简单的梳妆，乌黑的头发上只有一直素静的碧玉簪。 簪子的流苏将阳光折射在黛玉精致的面庞上，让她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贾珩从来没有仔细的打量过黛玉，毕竟男女有别。今日猛然发现，原来这世外仙姝，果然如原着中所说，秉绝代姿容，具稀世俊美。 他心中默念静心咒，这才压下心中的悸动。“妹妹不是与薛家姑娘交好吗？薛蟠若是能有出息，也能顶立门户不是。” 黛玉也回过神来，她眉眼弯弯，小口轻启：“薛姐姐容貌丰美，举止娴雅，博学多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可惜薛家家主早逝，兄长又不成器，难为她既要照顾母亲，又要看顾家中生意。还有一个不时闯祸的兄长，真是可怜。”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妹妹怎么知道，薛姑娘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贾珩想着原着中对薛宝钗的描写分析，他笑着跟黛玉说着。 黛玉皱皱眉头，她有些难以理解贾珩的话：“哪有女子喜欢处理那些俗务的？” “哈，你错了，天下之事，没有雅俗之别。所谓高雅，只不过是没有生活所迫而已。早年薛家主看儿子不成器，就细心教导了薛姑娘。所以，薛姑娘接触了外面的世界后，早就不甘心做普通的闺阁儿女。” 贾珩不仅是有从原着中分析得来的结论，更有前段日子下属送来的江南各大家族中的情报。 薛宝钗的情况早就了然于胸，他继续给黛玉说着自己的想法：“妹妹也不要在将眼光限制在小小的荣宁两府，要放眼世界。这个世上还有太多的乐趣等着我们去发现。” 他放下手中的鱼竿，站起身，如同拥抱整个世界一样，张开双臂，大声说到：“以天下之大，我朝江山之壮阔，怎能困于一地？当走遍大江南北，游山川之美，揽星空之光。” 黛玉望着如同神仙之貌，威武挺拔。更是从贾珩的话语中，品出了高远的志向。不禁心神动荡，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第41章 情缘起亲密接触 予机缘薛家如愿 波光粼粼的运河上，水鸟飞舞，贾珩的鱼竿已经被河水拽了下去。 船尾没有任何声音，黛玉看着英姿勃发的贾珩，如同猫抓一样，心里痒痒的。 许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上逐渐变得羞红，映衬着乌黑的秀发，显得更加美丽。 贾珩还没有回过神，依旧远眺天际的白云。神魂像是在天地间云游，此时的他，比往日更要仙姿飘渺。 两人都不说话，雪雁静悄悄的去客舱中给自家姑娘拿披风了。 贾珩从远眺中回过神来，他转身望向黛玉，发现黛玉正看着自己。羞红的脸庞，随着贾珩的转身，耳朵根都变成了红色。 “哈哈~”贾珩看着这样的黛玉，突然大笑起来，这让黛玉更加羞恼。 黛玉猛地站了起来，估计是坐的久了，站起来的瞬间感到有些眩晕。眼看就要摔倒，贾珩忙去抱住了黛玉。 黛玉从来没有这么近跟男子亲密的接触过，在贾珩抱住她的一刹那，身体变得僵硬。脑中就像是有一口大钟嗡嗡作响，她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就这么任由贾珩抱着自己。 至于贾珩，在抱住了黛玉之后，身体也僵住了。他从怀中柔软的身体上，嗅到了一股清香。淡淡的，让他沉迷其中。 就这样，两人像是木雕，在船尾篆刻出一道美丽的风景。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清咳，贾珩才回过神来，赶忙将黛玉扶正了身子。 黛玉依旧恍惚着，在看到是雪雁与薛宝钗来了后，就更加害羞。 雪雁也从宝钗身后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披风，轻轻的给黛玉披上。 “姑娘，船上风大，还是注意一些的好。”雪雁其实也看到了两人刚才的事。不过她没有问什么，只不过发现宝钗过来了，就赶紧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 黛玉缓了缓神，柔声回应了雪雁的提醒。 贾珩没有说话，此时解释什么并没有意义。况且，他还在回味刚刚的感觉。 宝钗看到这里，才走了过来，俯身向贾珩行礼：“薛氏女向君侯请安，贸然打扰，还请君侯见谅。” 贾珩给宝钗示意请起后，直接开口：“薛姑娘可是为了你兄长的事？” 宝钗与黛玉互相见礼后，听到贾珩的话，就正色回应到：“回君侯，兄长刚才回去跟民女说，欲从君侯这换取武道功法，询问民女意见。民女深知功法的珍贵，故而贸然求见，愿以薛家半数家产，求得君侯一部合适的功法。” 贾珩没想到薛宝钗竟然有如此的大气魄，薛家家财之巨，绝对可以让人疯狂。在薛父故去以后，若不是有贾家和王家的撑腰，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哪怕是其中的一半，也绝对超过了功法的价值。绕是贾珩，也差点心动了。 贾珩摇摇头，“不用如此，我给薛兄弟说那些话，并不是图谋你家家产。我想你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宝钗顿了顿，她刚才听到薛蟠给她复述贾珩说的话，没有来得及思想。如今再去想来，却是有些想岔了。 “民女不知君侯之意，还请君侯明言。只要是薛家有的，君侯均可拿去，只求君侯能给薛家一个机会。” 薛宝钗又一次俯身，薛家太需要这个改变门庭的机会了。错过这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这样的机缘。 黛玉看着薛宝钗如此放低身份乞求贾珩，觉得心有不忍。不过她也知道贾珩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就没有帮忙言说。 贾珩看着薛宝钗，他沉声问到：“我知道，薛家的事，现在基本上是你在拿主意。但这件事，是薛蟠的事，他自己为何不来，却让你自己弱女子为他谋划出头？” 宝钗赶紧回答：“是民女不让兄长过来，民女不想让兄长看到这样的场景。” “你！唉，我就是要薛蟠知道得到功法的艰难，让他看到薛家到底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明白机缘的珍贵。”贾珩有些恼怒，这薛宝钗怎么在这个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宝钗却说：“君侯有所不知，家父早逝，母亲又溺爱兄长，让他性子有些急躁。而且兄长对我疼爱有加，他若是看到民女低三下四的求人，定会放弃这次机会。但民女深知此事对兄长，对薛家，甚至对于我自己的重要性。所以，民女才不得不如此。还望君侯见谅！” 薛宝钗的一番话，让贾珩与黛玉都震惊不已。薛家有薛宝钗，薛蟠有这个妹妹，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黛玉听到这里，用手轻轻的拽了一下贾珩的衣袖。 贾珩明白她的意思，薛宝钗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贾珩也算是满意了。 “你先起来吧，我答应你了。不过，为了让薛蟠明白机缘的珍贵，薛家出两百万白银，我亲自选取一部最适合的功法，让我的亲卫，亲自教授于他。” 贾珩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没等薛宝钗回答，就继续说：“我身边天枢，武道先天七品的高手，由他亲自教授你哥哥。” “当然，我要你家银子，并不是给我自己。我要用这银子，去换取宫中收藏。宫中有部功法，名叫天罗霸王戟，乃是楚霸王项羽流传下来的高位功法。很适合你哥哥这种天生气力强劲的人。” 宝钗闻言喜出望外，甚至激动的流下眼泪来。 “多谢君侯成全，薛家愿意再出一百万两银子，酬谢君侯大恩大德。” 贾珩摆摆手，又示意雪雁将薛宝钗扶起来。 “我不需要薛家的银子，之所以帮薛家，是看在薛蟠虽然纨绔，但为人豪爽，待友真诚，对亲孝悌。你家与我贾家本就是亲戚，况且林妹妹刚才也帮你求情了。” “不过，如果薛蟠修成之后，若是依仗武力，胡作非为，本侯去亲自出手，取他性命。你回去后将我的话复述给薛夫人和你兄长，明白了吗？” 薛宝钗听到最后，贾珩逐步严肃的话，赶紧正色回答：“民女谨遵君侯教诲，定会让母亲好好教导兄长。多谢君侯恩德，等到了京城，民女就筹措银两，尽快送到君侯这里。民女告退！” “去吧，好好与你兄长说说此事，一定让他明白薛家付出与功法的珍惜性。”贾珩又提醒了一句，示意薛宝钗可以退下了。 等到薛宝钗走了，贾珩回身看向黛玉，黛玉皱着眉头，还在思索刚才听到的事。 薛宝钗今日的表现，让她无法和往日端庄优雅的薛姐姐重合起来。 贾珩突然用手抚平了黛玉皱着的眉头，等到黛玉抬头看向自己，贾珩才回过神来，刚刚自己的做法有些于理不合了。 第42章 珩与黛情愫渐生 贾君侯展现厨艺 贾珩不同寻常的举动，让黛玉又一次呆住了，雪雁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 雪雁说到：“珩二爷，男女授受不亲，您不能不顾及姑娘的名声不是。” “你说的对，是我唐突了。”贾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向还在发呆的黛玉赔罪到：“妹妹勿怪，我只是觉得你总是皱眉头不好，再说那也是别人家的事，你还是少思些与己无关的事情。” 黛玉红着脸点点头，没有说话。 贾珩看着乖巧的黛玉，忽然想起，再过两天就是她十四岁的生日了。 仙踪降世早春日， 万紫千红百花迎。 可怜扬州孤女梦， 一朝魂断葬花吟。 如今有他贾珩在，一定不会让这个如同精灵的仙子，孤苦伶仃的病逝于他人的婚礼中。 “妹妹快要过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贾珩收起沉思，目光炽热的盯着黛玉，直接把黛玉弄得害羞起来。 她听到贾珩要送她生辰礼，跺着脚娇嗔说到：“哪有问人家要什么礼物的。” 贾珩哈哈大笑，他没有再逗黛玉：“那我就送你一个特别的礼物，放心，绝对适合你的。” 说完，贾珩准备收起渔具，可惜鱼竿已经没了踪影。虽然没有钓到鱼，不过贾珩觉得今天开心极了。 “看来今天的鱼都被妹妹羞跑了，想吃烤鱼都没有。走吧，咱们还是找找厨房，今日我给妹妹做些好吃的。” 黛玉一听，追着贾珩就是一顿秀拳，雪雁也跟着后面，看顾着自家的姑娘。 自从那年从扬州北上荣国府，虽然老祖宗和大家都对黛玉很照顾，但小小年纪离开双亲，就没有过真正开心的时候。 直到贾珩从北地回京，先是挽救了自家老爷，然后又找来宋道长为姑娘调理身体。 虽然荣国府很多人都觉得姑娘和宝二爷相配，但如今在她看来，姑娘与珩二爷才是天作之合。 …… 贾珩带着黛玉来了厨房，留了一个厨子，把剩下的人都赶了出去。 等到黛玉进来，贾珩已经手拿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做起饭来。 刀飞菜舞，贾珩开始为黛玉做他前世最喜欢吃的菜品，虽然都是家常菜，但总是自己的一番心意不是。 黛玉看着忙碌的贾珩，突然觉得贾珩真是优秀的无法比拟。 武道绝伦，容貌俊秀，对敌人风卷残云，对弱者心生怜悯。现在又亲手为她做饭，在这个君子远庖厨的年代，根本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忙碌的男人，心中不免觉得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也许，他将会是自己心中最闪亮的一道光，照亮她未来的前进的道路。 贾珩没有关注此时黛玉的神情，他专心做菜，一会还要给林如海张炳忠送去一份，再加上迎春和黛玉一份，自己就算了，跟着两个妹妹混个饱。至于其他人，找厨子去。 贾珩把米饭蒸上，想着时间还要好久，就对黛玉说：“妹妹要不先去找二妹妹，一会做好了我给你们送过来。当然，可能我要跟着妹妹们混顿饭吃，你看可好？” 黛玉闻言轻笑一声，“珩二哥尽说胡话，你都为我们做饭了，我还能把哥哥饿着不成。那我就先去找二姐姐，雪雁一会回来带珩二哥过去。” 等到黛玉走后，贾珩继续他的厨子生涯，好久没有动手，都有些生疏了。 “你们过来，帮我切菜！” 贾珩把厨子和帮厨都叫了过来，这些琐事就交给他们了。 厨子颤抖着身体，他实在是没有给一位侯爷做过帮手。 “侯爷，您老人家还是歇着就好，小人来做。” 贾珩颠着勺，一边炒菜一边说到：“行了，你抖个什么，还有不要叫我老人家，我很老么？赶紧的，把菜切好端过来。” 厨子苦笑的配合着贾珩，“您一点都不老，只不过小人之前见过的贵人都是年老之人，像侯爷这样年轻的还是第一次见。小人就是金陵府出来的，侯爷为我们老百姓惩奸除恶，您是我们江南百姓的青天大老爷，我们都很感恩于您。” 旁边几个帮厨都跟着狠点头，一个个都眼发亮的看着贾珩。 贾珩听到他们夸自己的话，心中也是豪情万丈，“陛下派我来江南，就是听说江南百姓被贪官污吏欺压，他老人家让我过来为大家主持公道，你们要感念陛下的恩德。以后好好生活，要是遇到不公之事，大可来京城宁国府找我。” “是是，皇帝老爷天恩浩荡，又有侯爷这样的青天大老爷，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 几人边做菜边聊天，在贾珩亲切的话语中，几人也渐渐觉得这位与众不同的侯爷，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贵人。 在几人尽心尽力的帮助下，贾珩终于把饭菜都做好了。 雪雁也刚好来了，就与丫鬟小厮端着各色美食，送到了林如海、张炳忠以及黛玉的客舱中。 贾珩把剩下的不少菜交给厨子：“这些你们吃吧，也算是你们帮忙的补偿。雪雁，一会吃完记得提醒我，给大家每人十两赏银。” 厨子们赶紧给贾珩行礼谢恩，青天大老爷给自己的赏银，可够他们一家两个月的生活了。 林如海与卢姨娘正在客舱中等着用午饭，贾珩让雪雁先给几位长辈送了过去。听到雪雁说，这是贾珩亲手做的之后，两人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客舱中，张炳忠也是一样，他还真没想到贾珩会亲自去厨房。君子远庖厨，这种观念在士大夫与勋贵中，基本上是牢牢地印刻在心底的，可如今贾珩的行为，完全打破了大家的世界观。 至于迎春和黛玉，两人正满怀期待的等着雪雁与贾珩的到来。 等到雪雁把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荤素搭配的菜品让两人大开眼界。 卢姨娘为林如海打好米饭，亲自递了过去：“老爷先把惊讶放在心里，尝尝看，君侯的手艺到底如何？” 林如海吃了几口菜，他细细的品味一番，给卢姨娘说：“你也尝尝，没想到，这珩哥儿厨艺确实了得。” 卢姨娘也开始动筷子，一番品鉴，也是赞不绝口。 第43章 说亲事迎春表态 谈贾珩黛玉伤悲 黛玉与迎春看着雪雁一盘又一盘的把饭菜放置在桌子上，两人都是目瞪口呆。 原以为贾珩可能会炒一两盘，没想到做了这么多。 “珩二哥，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迎春先尝了一口，“难道你在武当山自己做饭吃吗？” 黛玉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酸酸甜甜很合她的胃口。 她点头响应着迎春的话：“珩二哥比那些大厨做的好吃多了，真想以后一直能吃到你做的菜。” 贾珩坐下来，给自己打了一大碗米饭，他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这算什么，我在武当的时候和青书没事就去后山打猎，什么兔子，獐子都是我们两个的口中餐。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烤肉吃，我可有武当秘制的酱料，绝对让你们香得流口水。” 两人同时瞪了一眼贾珩，看得贾珩心里直乐。 “二妹妹，哥哥今天问你个问题。你对青书到底是什么看法，这里没有别人，你大可直言。” 贾珩说道宋青书，也是突然就想到了他与迎春的事情。 他觉得还是早做打算为好，万一迎春只是因为家里人安排，就违心答应了婚事，两人岂不是要相敬如宾一辈子。 迎春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害羞的轻声说道：“我知道珩二哥是关心我，其实我对宋道长的感觉还好，主要是猛然说到男婚女嫁，有些诧异罢了。不过我想着，与其和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相守一生，还不如找一个熟悉的人，毕竟宋道长人品贵重，与他一起，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迎春把当日与宋青书在林家花园的问答，直接复述予两人听了，这让贾珩黛玉两人大呼了不得。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沉闷的迎春，竟然有这么大胆的时刻。 “二姐姐，你就不怕宋道长将来反悔吗？”黛玉有些担心迎春，这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迎春笑了笑，她轻轻地捏了捏黛玉的手，“不怕，如果将来他负了我，我就和离回家。我想家里应该不缺我一口饭吧。” 贾珩很满意迎春现在的状态，这个妹妹终于可以立起来了。 “说的不错，不过二妹妹也不必担心。我与青书一起长大，他的性子我还是很了解了。他将来若是敢反悔，哥哥我一定打断他的狗腿为你报仇。” 黛玉迎春听到贾珩恶狠狠地话，不禁笑了起来。 三人边吃边聊，一顿饭径直用了别人两倍的时间。 等到午饭完毕，贾珩回到他自己的客舱休息，黛玉则是留了下来，和迎春嘀嘀咕咕的说着悄悄话。 两人躺在床榻上，依偎在一起。 黛玉轻声问迎春：“二姐姐，你真的对宋道长有情吗？” 迎春拍了拍黛玉的后背，她回答道：“若我说有，那是骗人的。虽然我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但比起别人，宋道长给我的感觉还是让我有些心动。只不过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许将来相处久了，我就明白了。” “那你会不会后悔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 迎春静静地思索了一下，肯定的说道：“我不会后悔，就凭他能说出不会纳妾之语，就值得我信任一回。” 黛玉再没有说话，她现在挺羡慕二姐姐的，也许这就是最简单最淳朴的爱情，若是有一个人能为她做到宋道长这样，或许她也会如同二姐姐这样坚信对方一回。 想到这里，黛玉不禁又想起了贾珩。她不经意间，就把贾珩代入其中，脸上开始发烫，红扑扑的，甚至让迎春发现了她的变化。 “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迎春急忙询问，差点吵到正在外间休息的雪雁和司琪。 黛玉赶紧用手捂住了迎春的嘴巴，“没有没有，二姐姐还是声音小点，别吵醒了其他人。” “我没事的，只是刚刚觉得热了些，过一会就好了。” 迎春终究对这些事反应迟钝了些，她没有追问，只是用手探了探黛玉的额头，没有发烧，那就没事了。 黛玉过了一会，禁不住自己心中所想，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就询问迎春对于荣宁两府男子的看法。 “二姐姐，你说，家中琏二哥、珩二哥和宝玉三人中，谁最适合做女子的另一半？” 迎春虽然有些好奇黛玉为何问这些，但她心思简单，想了想，就回答道：“琏二哥以前有些纨绔，但自从那年与珩二哥冲突了一次，就变得成熟许多。他对嫂嫂很是喜欢，如果那个人是嫂嫂，琏二哥绝对会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宝玉为人纯善，但心性稚嫩。他在家中长辈的溺爱中长大，有些不知民间疾苦。如果他再不长大，以后做宝二奶奶的人会过的很辛苦。” 其实迎春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宝玉太过博爱，他喜欢每一个长得漂亮的人。只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堂弟，不能背后说人不是。 “至于珩二哥，虽然接触不算多，但在这些日子，我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也许只有天仙下凡，才能配得上珩二哥这神仙中人了。” 黛玉听着迎春的回答，她不禁将迎春的看法挨个对照。果然如同迎春所说，贾珩实在太过优秀了，让她有些惆怅。 黛玉越想越觉得自己配不上贾珩。虽然她与贾珩之间，两人都还没有任何的表示，但仍然让她觉得难受，神情不禁变得忧心忡忡。 迎春发现了黛玉的异常，她担心的询问黛玉是发生了什么：“是我说了什么话，惹妹妹伤心了？” “没有的，二姐姐，只是我想起了一些难过的事情罢了。”黛玉没有说出心中所想，她自己都没有将这件事情理顺，还是不要说出来打扰到大家的好。 迎春也不再追问，她抱了抱黛玉，轻声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然后两人在渐渐安静的环境中，沉沉的睡着了。 船只平稳的行驶在运河上，两岸景色不断后退，一直往京城而去。 隆圣五年二月十一，船队到达淮安府。 船队停靠在淮安码头，众人下船找了一间客栈，打算再次歇息一天。贾珩则带着薛蟠去城中街市，为黛玉准备生辰礼物了。 第44章 淮安城巧遇王家人 贾君侯幸得五彩石 淮安府，因为靠着运河，城中到处都是南来北往的客商。 贾珩带着薛蟠，一家家的商铺转着。黛玉明日就要过生日了，贾珩想着一定要准备一件特别的礼物。 薛蟠跟着贾珩到处乱跑，不一会就有些气喘吁吁。 “薛兄弟，我说你这身体不怎么样啊，这要是练武，你还不得累死。”贾珩打趣着说道。 旁边的开阳也冲着薛蟠挤眉弄眼，这薛大少爷还真是有趣的很。这些天与他相处，天枢几人都觉得众人口中的呆霸王一点都不霸道。无论是谁跟他开玩笑，从来都不生气。 薛蟠有些无奈，苦着脸说：“侯爷，这不是昨晚太过兴奋，没睡好。要不然，陪你转个一整天都没事。” 贾珩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少年。下一个武道宗师就是你！”说完就向面前的西洋商铺走去。 身后开阳也拍了拍薛蟠的肩膀：“加油吧，少年。下一个武道宗师就是你！”说完也是哈哈大笑，然后紧跟贾珩走进了店铺。 剩下薛蟠和他的小厮，无奈的叹气，“兴儿，走，陪大爷继续逛街。” 这家西洋商铺，卖的都是海贸运来的舶来品。 虽然新奇，但并不是有多特别。再说贾珩上辈子见多了这些东西，看到店铺中摆放的都是些普通货色，顿时觉得有些扫兴。 贾珩跟这家掌柜的说：“有没有更加珍贵特别的东西，不要用普通货色敷衍我。” 商铺中，往往有特别珍贵的物品，并不是摆在外面的。 薛蟠这时也走了进来，一看掌柜有些眼熟，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掌柜的南来北往到处走商，记性特别好，一眼就将薛蟠认了出来。 “哟，这不是薛家大爷么，今个怎么来老朽这了。” 贾珩有些惊奇，这还碰到熟人了。 “掌柜的，你是？”薛蟠死活记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可能父亲在的时候，领着他见过一面。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记性又不怎么样，早就忘记了。 掌柜继续说道：“薛大爷贵人多忘事，老朽姓王，乃是您舅老爷王县伯的族人。那年薛老爷寿辰，老朽去送寿礼，与你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你还小，没记住也正常。” 王家人？贾珩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王家的生意。看来王家也参与了海贸走私，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薛蟠跟王掌柜寒暄了一会，正要把贾珩介绍给他认识。贾珩赶紧给使了个颜色，自己开口说：“鄙人姓林名子瑜，京城国子监学子，与薛兄弟是朋友，刚刚在金陵探亲，顺道一起回京。” 王掌柜一听只是一个监生，就不把贾珩当一回事了。 不过看在薛蟠的面子上，还算是礼貌有加。 “不知林公子是想要什么样的货物，买来是做什么的，可否告知老朽，也好给公子做些推荐。” 贾珩摇摇头，直接说到：“家中妹妹生辰，想送一件特别的礼物于她，不知王掌柜这里可有稀奇之物？” 王掌柜看到贾珩身上穿着普通，不像是豪门公子，心中不免有些鄙视。这不会是想着自己认识薛蟠，要占人便宜吧。 谁不知道西洋舶来品，凡是稀有物品皆是价值连城，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监生，竟然妄图用来做生辰礼物。 这也不怪王掌柜眼拙，贾珩平时不喜欢绫罗绸缎，就找来能工巧匠，用此时依旧稀少珍贵的棉花做成布料。 这些除了宫中有，普通勋贵想都不要想。每年因为棉布赏赐，宫中贵人都能打起来。 棉布穿着舒服，但与绸缎比起来，有些其貌不扬。 薛蟠眼瞅着王掌柜看走眼了，可他也不好提醒。毕竟贾珩刚才已经示意自己不要说出他的身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贾珩看王掌柜慢吞吞的半天不言语，就催促了下：“掌柜的不要怕我给不起价钱，尽管把好东西拿出来就是。” 王掌柜看到贾珩还敢催促他，心中有些恼怒，既然你自己要丢人，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从店铺隔间中，拿出了两件货物。 一件是西洋来的八音盒，上面用玛瑙点缀，在从窗户中射进来的阳光照耀之下，光彩夺目。发条一上，叮叮咚咚响了起来。虽然贾珩听不懂是什么音乐，却也是悦耳的很。 第二件是一条心型吊坠，材质应该是一种玉石，但有五彩之光，看上去分外夺目。 贾珩轻轻的拿起来，玉石并不是冰凉的，反而有种温热的感觉。他用灵气感知了一下，发现这玉石竟然慢慢的回馈着自己灵力的消耗。这就是说，长期佩戴，可以滋养身体。 贾珩记得武当道藏中有记载，先秦时期，存在一种灵石，乃是修道之人最为重要的修炼宝贝。 可惜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灵石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还是这么一大块。 “掌柜的，这八音盒怎么卖？”贾珩没有直接表现出自己的目的。 “如果是其他人，白银一万两，当然林公子是薛大爷的朋友，最低八折。” 贾珩假装沉默了一下，“那这块五彩石呢？” 王掌柜讥笑一声：“林公子，这块五彩石乃是孔雀王朝运过来的，比八音盒更加珍贵。” 薛蟠看到王掌柜竟然敢嘲笑贾珩，心中顿时大怒：“我说你这老儿，怎么跟我朋友说话的，你是瞧不起谁？” 贾珩用手一指八音盒，“这东西你有几个？” “不多，刚好有十个。”王掌柜并未理会薛蟠的，薛父一去，薛家就已经是王家的囊中之物了。 贾珩大手一挥，“我全要了。现在，我们再说这块五彩石，多少钱？” 王掌柜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位林公子还是个有钱的主：“不二价，五万两银子。” “可还有多余的？” 王掌柜不得不重新打量贾珩，江南除了那位巡盐御史林如海，没听说过有姓林的豪门大族啊。 “没有了，这块也是王家好不容易得来的，整个大周，都没有第二块。” 贾珩示意开阳拿银子，自己也是收起了那块五彩石。用这个作为黛玉的生辰礼物，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等到王掌柜用盒子把十个八音盒装起来，开阳递给他五万两银票。 “王掌柜，我带的银钱不够，不知可否派人跟我去客栈来取？”贾珩没打算赖账，可惜出门时，没想到要买这么多东西。 王掌柜看了看薛蟠，发现他一点都不担心贾珩出丑，也就应了一声，让小厮看好店铺，准备亲自带人去取钱。 毕竟十几万两银子，已经是他这店铺好几年的收入了。舶来品虽好，但价格昂贵，从来没有人一买就包圆的。 第45章 买猫狗试探王家底 呆霸王思索薛家事 贾珩领着几人慢悠悠往客栈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王家之事。 经过刚刚与王掌柜一番生意，他已经基本上确定了王家私自出海，谋取利益的罪行。 太祖开国后，定下了八大市舶司。从市舶司出海的海商，必须缴纳商税，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不仅是水师的维护资金，还可以充实国库。 但随着偷偷出海的船只越来越多，导致市舶司收入逐年减少，如今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一半。 朝廷派了不少人前往江南各地调查，却往往不及而终。甚至有的调查官员，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调查的路上。 今日在王家商铺中，发现了如此多的西洋珍奇，若是他王家没有出海，贾珩打死都不相信。 但他记得，内府记录中绝对没有王家从市舶司出入的记录。 好一个王县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赚取这么多银子，是要做什么。养家糊口？别闹了，王家主支人口稀少，大猫小猫三两只，朝廷给他的封赏绝对可以让王家富贵好几代人。 贾珩想来想去，都觉得王家太可疑了。从当年继承人王子胜莫名死去，到先太子案件中神奇脱身，并奇迹般升官，再到算计荣国府，这还真是让人想不透啊。 贾珩给开阳悄悄打了招呼，让他先行回去准备银两，他不打算让王掌柜知道他的身份。 “王掌柜，这城中可有贩卖西洋小狗的地方？我打算买几只回去。”贾珩突然回身，向王掌柜询问。 而王掌柜一路在猜测贾珩的身份，他被贾珩的询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无意识的直接回答：“西洋猫狗？我家商铺就有啊。” 贾珩假装兴奋的一拍手：“那感情好，王掌柜，走咱们再去你那里，我挑个几只，至于钱财，我让护卫先回去取来就行，也不耽误你做生意。” 王掌柜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反正有生意做，就是好事。至于这人的身份，可以事事从薛蟠口中问出来。 王掌柜带头走向王家另一处商铺，这里专门贩卖西洋牲畜，甚至还有极为罕见的西洋马。 等到了地方，别说薛蟠，就是贾珩也被王家的大手笔吓了一大跳。 这哪里是商铺，简直就是大农场。光是各色健硕的西洋马就有一百多匹。还有各种西洋来的猎犬，如果说这是军马场，否有人信。 贾珩笑容微妙，他到处看了看，让薛蟠的小厮去刚才分别的地方等开阳。然后拉着薛蟠跟着王掌柜游览了整个市场。 “这里都是王家从海外运来的西洋牲畜，不但有宝驹，还有好狗。京城不少贵人都喜欢西洋猎犬，打猎时凶狠无比，用作看家，也是好的看家狗。林公子若是有意，老朽可以让人帮你挑几只。” “那这些马呢？运来这么多，能卖出去吗？朝廷有自己的马场，你家贩马的生意，怎么样？我看这都是极好的马，就是用作战马都是顶尖的。”贾珩装作不懂行，好求学问的样子让王掌柜很是满意。 他好做人师的说：“这马卖给哪里老朽不能说，毕竟这是王家的机密。不过老朽可以告诉你一点，朝廷马场中的马，与这里的马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有权贵喜欢赛马，故而这些马有一些会出现在比赛之中。剩下的，恕老朽无法相告了。” 贾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拱手相谢，然后让王掌柜去选两只西洋猫和两条猎犬幼崽过来。 不一会，王掌柜就让人送了过来。贾珩一看，这猫应该是英国短毛虎斑，米黄色外带虎斑纹路。猎犬有点像德国黑背。 不过不知道现在叫什么名字，总之品种应该没错。 王掌柜开始让人给贾珩与薛蟠介绍，原来此时这英国短毛虎斑，被大周人称作西洋虎斑猫，疑似德国黑背的小狗被称作罗马猎犬， 这猫狗的称呼让贾珩听得心中大呼好家伙，真是简单明了。 经过王家下人的介绍，贾珩已经知道了这猫狗的来历，还真是后世英短和德国黑背的祖先。 最后贾珩定下了两只猫和两条小狗，薛蟠也是按耐不住，各买了两只。 虽然这猫狗都不错，但价钱也是贵的离谱。猫是五百两一只，狗更是一千两一条。王掌柜说了，这猫狗都是贵人喜欢的，当然要与平头老百姓区分开来。 果然，有钱人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这是千古流传下来的规矩。 不过贾珩买猫狗可不是为了玩，他是要确定王家都涉及到那些贸易。现在看来，王家不仅仅是为了钱财，这些西洋马，一定是为了某个势力，培养战马的。 好一个王家，藏得真够深啊。 等到开阳带着护卫送钱过来，贾珩已经从王掌柜天南海北的聊天中获得了不少信息。 王家在大周各处都有不同的买卖，粮食、布匹、茶叶、牲畜、铁器等等，果然，原着中王熙凤说她王家转头缝扫扫都比贾琏钱多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王家的生意布局也太大、太全面了，这就让人很怀疑。王家仅靠一个统制县伯王子腾，还护不住这么大的生意的。 他的背后一定有人，而且是大周最为顶级的权贵。 等到把银子结清，开阳领着护卫提着猫狗笼子，跟着贾珩与薛蟠往客栈走去。 路上，贾珩询问薛蟠：“薛兄弟，你可从王掌柜的话中，看出了什么？” 薛蟠也是有些疑惑，他从来不知道王家有这么大的生意。那为何舅舅王子腾每年送给自家的节礼还不如他家送往王家的一半？ 每次母亲总是说王家钱财不如薛家，故而节省些。但通过贾珩与王掌柜的聊天中，笨拙如他都能大约估算出王家每年收益绝对高过薛家。 是王家对母亲有隐瞒，还是母亲在骗他，这肯定是前者了。自从父亲去逝，每年母亲都会凑出不少的银子送往王家，说是王家能护住薛家生意，应该表示感谢，可薛家的生意却越来越难做。 第46章 兄妹俩叙说今日事 呆霸王送礼王熙凤 “薛兄弟，说句交浅言深的话，王家，还是远一点的好。” 贾珩给薛蟠说了这么一句，让薛蟠有些莫名其妙。王家是母亲的娘家，怎么远？ 他想不通，准备回去问问妹妹。自己不是聪明人，但他有一个极其聪慧的妹妹，有事问妹妹就行。 一行人赶着天黑回到了客栈，猫猫狗狗一下子就吸引了黛玉迎春等女眷的目光。 等到贾珩安排人把猫狗洗干净，又从宋青书那里要来武当专门的丹药给猫狗化水喂了，防止猫狗有狂犬病毒，也可以改善猫狗的体质。（不要问我怎么会有这种丹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问就是量子力学。） 贾珩有把剩下的丹药给了开阳，让他给薛蟠送过去。 洗刷完毕，猫狗就成了女眷的心头好，特别是黛玉和迎春，一人抱着一只猫咪就不撒手。 两只小狗围着贾珩转个不停，“额，得起个名字。这只额头有白斑的就要白灼，没有白斑的就叫夜光。” 黛玉也正在跟迎春商量两只猫咪的名字，不一会两人就商量好了。 两只猫咪长相上也略有不同，其中一只眉毛总是耷拉着，看起来有些愁苦。这样贾珩觉得挺可乐，就顺手买了回来。 黛玉就给它起名叫欢欢，希望它能开心的生活。迎春给她怀里的猫咪起名乐乐，与黛玉的欢欢遥相呼应。 宋青书看着迎春这么喜欢猫咪，就埋怨着贾珩，问他为什么不带自己一起去买两只。 …… 另一边的薛蟠，正在给他买来的猫狗喂丹药。 他压根就不懂什么狂犬病，反正贾珩不会害他，听贾珩的总没错不是。 等到收拾完毕，薛宝钗就打听着今天薛蟠下午的行程。 听到贾珩提醒薛蟠的话，再结合往年薛王两家的来往情况，这个聪慧的女子逐渐将原因推理出来了。 原来薛家的家产已经被自己的亲舅舅盯上了，怪不得凡是王家照应的生意，逐年萎缩。反而自己打理的金陵商铺还维持着正常的利润。 王家生意能快速的布局整个大周，如果没有侵吞薛家，她现在一点都不信。 可这件事如何跟母亲说呢？毕竟那是母亲的娘家，在母亲心中，舅舅王子腾和姨妈贾王氏，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 薛宝钗暂时将这件事藏在心里，她叮嘱薛蟠不要将此事告知薛夫人。薛蟠一直都是听从妹妹的安排，点头答应。 看着眼前的四只动物，薛宝钗有些头疼。虽然这些小猫小狗她挺喜欢，但有些多了啊。 “哥哥，咱们各留下一只就好了，等去了京城，这猫狗可以送给荣国府姨妈家。我想无论是表姐还是那位表弟，应该会有人喜欢的。你看可好？” 薛蟠有些犹豫，他有些不舍得，这可是西洋运来好品种，他准备把两条小狗培养成可以帮他打猎的帮手。 “妹妹不喜欢小猫吗？我看侯爷给贾家姑娘买了两只，我就给你也买了。这可是西洋来的稀有品种，珍贵着呢。” 薛宝钗闻言心中暖意浓浓，哥哥有万般不好，但对她与母亲总是把最好的都送过来。 “我喜欢着呢，只不过咱们去京城肯定要在荣国府住一阵子，给亲戚送些不同的珍奇，总能让荣国府高看我们一眼。” 薛蟠虽然不舍得，但妹妹都这样说了，他也就点头同意了。 “那就听你的，我一会让兴儿再去挑几只猫买回来，既然送了，那就给宁国府的姑娘也送。虽然与侯爷相识不久，但我能感受到侯爷从来没有低看于我，反而帮了咱们不少。” 薛宝钗有些差异的看着薛蟠，没想到短短几日，哥哥跟着贾珩成长如此之大。 她想起曾经薛蟠在金陵老家，每日与那些酒肉朋友厮混，不知闯了多少祸。如今这才几天，不但有了上进心，性格也是好了不少。难道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原因？ 薛蟠看到宝钗盯着他不说话，“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没有，哥哥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宝钗回过神，笑眯眯的跟薛蟠说：“哥哥以后就多跟君侯与琏二哥他们来往，不说这对我们家有益，就是哥哥自己的前程也多要靠君侯帮忙。” “舅舅家那边怕是不会帮我们什么了，咱们还是不要想着拿王家做靠山的好。” 薛宝钗最后一句有些意兴阑珊，没想到父亲一去，连自己的舅舅，都在打他家的主意了。反而一个外人，虽然身居高位，却能和善的对待他们。 薛蟠看到宝钗在想事情，就没有打扰。他让兴儿带着钱，去王家商铺又买了几只西洋猫，然后拎着一只洗刷干净的去找贾琏了。 这是专门准备送给王熙凤的，这些天王熙凤与薛夫人相处的特别好。王熙凤生母早逝，薛夫人也对王熙凤很是怜悯。 两人相处几日，竟然有了亲如母女的感觉。自打薛父病故，薛夫人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如今碰到娘家侄女，那是把多余的情感都放在了这个娘家亲人身上。 慢慢的，亡夫之痛随着与王熙凤的相处，消除了不少，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薛蟠把猫咪送到贾琏手中，让正在读书的贾琏一头雾水。 “薛兄弟这是做甚？怎么给了我一只猫？” 薛蟠把买猫的事大概给贾琏讲述了一番，然后就说王熙凤与薛夫人的情况。 “母亲自从家中变故，就一直闷闷不乐。自从遇到表姐，心情舒畅了不少。我也没什么可表示感谢的，这不是遇到西洋猫了么，想着表姐应该会喜欢。” 贾琏有些哭笑不得，这薛蟠还真是有恩必报啊，难道与亲姨妈亲近还需要回报不成？ 看着薛蟠一副你不收我就不走的表情，他就乐呵呵的收下了这份特别的谢礼。 “好好好，我代你表姐收下了。不过薛兄弟，你也真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别这么客套。姨妈是长辈，心情不好，做晚辈的自然要多多孝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薛蟠听着心中甚是感动，作为商人出身，哪怕是皇商，与那些官宦子弟相处，也经常被那些人看不起。贾琏作为公府世子，却拿他当做自家人，怎能不让他感动。 第47章 贾琏安慰忧伤妻子 宫中彰显父慈子孝 薛蟠看到贾琏收下了小猫，又从怀中掏出贾珩给他的丹药：“这是侯爷给的丹药，说是给猫吃的，可以预防什么狂犬病，我也不懂。这个化入水中，喂给猫吃了就行。” 贾琏接过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回礼感谢：“我也不懂，不过珩二弟既然说了，肯定是有用，一会我会喂的。多谢薛兄弟了！” 两人说了会闲话，看到天色已暗，薛蟠就告辞回去了。 等到王熙凤从卢姨娘那里回来，看到贾琏正在逗猫玩，嬉笑一声：“哟，咱们二爷今天怎么开始逗猫玩了？” 贾琏现在的动作有些奇怪，猫咪虽然小，但生性活泼。刚才与贾琏互动了一下就熟悉了新环境。 此时正趴在贾琏肩头够他额头的头发玩，贾琏为了保护他的头发，又怕伤到小猫，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慢慢把往上爬的猫摘下来。 这番动作，惹得王熙凤和随行的平儿一阵好笑。 看到王熙凤不帮他，反而坐到对面看他笑话，贾琏有些无奈：“凤儿还不来帮我，这小东西实在活泼的很，赶紧的，爷的头发都快被抓下来了。” 王熙凤不得不停下看热闹的心思，帮贾琏摘下挂在身上的猫咪。 “二爷打哪里来的猫，怪好看的。我还没见过这种的猫呢？” 王熙凤把猫抱在怀里，用平儿递过来的手帕逗着玩闹。 贾琏把刚才一阵活动弄乱的头发收拾妥当，重新坐了下来。平儿赶紧去倒了两杯热茶，各自奉上。 “这是薛兄弟刚才送过来的，他今天跟着珩二弟去逛街，碰到买西洋奇珍的。看到珩二弟买了几只猫狗，他也就买了。这只是专门送过来陪你解闷的，说是薛姨妈因着有你陪伴，心情舒畅了许多，这是谢礼。” 王熙凤听到贾琏的话，不禁说道：“昔日在家时，曾听叔父说起薛家表弟，是一个混不吝的浪荡子。如今相处几天，倒也没觉得有叔父说的那么差。你看，他不仅为我们准备这么好的船，在琐事上也帮了不少的忙。” 贾琏点头同意王熙凤的看法，“人说以讹传讹，估计薛兄弟有些平常富贵公子的毛病，被人传得有些夸大了。珩二弟什么样的人，他都能与薛兄弟往来，那就绝不是什么无可救药的人。” 王熙凤想起这几日与薛姨妈以及宝钗的相处，再想起她在王家时，与王熙鸾等王家人的关系，心中不免凄凄然。 心情由喜转悲，神情萎靡了不少。贾琏发现王熙凤突然不说话了，抬头一看，自家媳妇这是怎么了？ “凤儿，怎么说着话还伤心起来了？” “我父亲去的早，哥哥又不成器，整日里胡作非为，说起来还不如薛家表弟。这些天跟姨妈宝钗说起家事，都觉得臊得慌，自家哥哥如此，我还曾经嘲笑过薛家表弟，唉。” 王熙凤把心中所念说给贾琏听，贾琏恍然大悟。王熙凤的兄长王仁，简直就是京城一害了。欺软怕硬，却又泼皮无赖。怪不得一提到王仁，王熙凤就难过不已。 贾琏不顾平儿在侧，把王熙凤抱在怀里，一顿安慰：“好了，别想那混账了。如今你是我媳妇，未来荣国府的女主人，当过得舒适开心，威风八面，等我这次考个进士，再为你请个诰命如何？” 噗嗤一声，王熙凤就被贾琏逗的笑出声来。一时间，客舱气氛重新变得活泛起来。 …… 年后的京城，冬日的寒冷还没有完全过去，人们依旧穿着臃肿。 太上皇赵旭正坐在火炉旁边，听着皇帝儿子给他汇报政事。 这段日子，只要有空，赵祯就拿着奏章来请教太上皇。还别说，父子两人父慈子孝一段时间，关系更加密切。 看得京中几位亲王目瞪口呆，有的高兴，有的气愤，朝中文武也是心思各异。 赵祯拿着一份奏章，“江南犯官商户共抄没折合银两八千三百二十余万两，扬州巡盐御史府抄没不法盐商五千七百余万两，除江南留存一百万以外，共计一亿三千九百二十万两。” 别说赵祯，太上皇自己都被这数字吓了一大跳。整个大周，一年的岁入也不过一亿多银子。这江南之豪富，实在太吓人了。 父子俩安稳了心神，太上皇开始考察自己的皇帝儿子：“你从这些银子中看出了什么？” 赵祯放下手中的奏章，他早就在收到江南奏报时想过一些事。 “儿子觉得，江南豪富不假，但财富大多在这个世家豪商手中，百姓最多能够吃饱饭而已。” “林如海已经把江南的情况，详细的上奏过来。在儿子看来，江南要想平稳，必须让普通百姓富裕起来，而不是让那些世家豪商掌握江南财富。” 赵旭听着点点头，“说的不错，当年我巡视江南，见惯了豪强鱼肉乡里，贪官欺压百姓。最后不得不下旨严查整顿。可这才几年，江南军政又如此糜烂。果然是苏杭暖风吹人醉，不解黎民腹中饥啊。” 太上皇多次巡视江南，每一次都会下旨申饬官吏，防止官员腐败。可每一次都只有短暂的效果。 他回忆自己主政大周几十年的过往，明明自己勤政爱民，可到头来大周依旧风雨不断。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赵祯看到太上皇有些忧伤，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作为儿子，总要找些话题安慰一下老爷子。 “父皇，贾珩与林如海并张炳忠一行已经启程回京了。到时候，您要不要见见林如海，毕竟，他可是您慧眼识珠，从一众举子中挑选出来的人才。” 太上皇听到赵祯提到林如海，心情好了许多。那年殿试，林如海横空出世，力压诸多举子。按成绩他与状元榜眼没什么差距，但实在俊秀非凡，被他当场点了探花。 可惜贾代善这厮，不看自己多大岁数了，在御书房撒泼打滚，逼得自己放弃了招为驸马的主意。最后被贾家抢了先，嫁了女儿过去。 每次想到这事，太上皇都咬牙切齿。唉，沧海桑田，时移世易，同辈之人逐渐凋零，就剩下他还在操心这家国之事。 “林如海啊，这真是一个倔强的人，这么多年在扬州，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估计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你说他怎么就没有一点贾代善的圆滑，若不然，也不会差点被人毒死。” 赵祯一边整理桌子上的奏章，一边回应道：“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林如海天生傲骨，比之前唐时的魏征也在伯仲之间。甚至，魏征都没有林如海这般，有处理政务之能。” 太上皇也是同意赵祯的看法，林如海之能，当年在翰林院为编修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来了。 他就是把林如海当做内阁辅臣来培养的，如今看来，他的眼光一点都没错。 “林如海回京，就如你决定的那样，让他在御史台多呆两年吧，太过年轻了，直接内阁那边终究有些不妥。”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四十岁的宰辅，朝会上儿子还不得被那些人烦死。”赵祯苦着脸说到。 看着赵祯苦巴巴的模样，太上皇哈哈的笑了起来：“现在你也偿到被臣子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的滋味了吧。” 第48章 花朝节黛玉生辰 林如海细思婚嫁 隆圣五年二月十二，花朝节。 今天是黛玉十四岁的生日，一大早，贾珩特意早起。 他来到厨房，做了一份长寿面。本来贾珩是准备制作蛋糕的，可惜既没有材料，而且他还没有尝试做过。今年是赶不上来，等来年吧。 黛玉今日穿着华丽，头戴精美的头饰。早早的就来到林如海的房前，雪雁摆上垫子，她跪在垫子上给林如海深深一礼。 额头甚至都因为磕头，沾上了地上的尘土。 “女儿叩谢父亲与母亲的生养之恩！” 林如海走出房间，看着跪在地上的黛玉，双眼含泪。 他亲手扶起女儿，大手摸了摸黛玉的额头，擦去沾着的尘土。 “女儿长大了，这些年，为父没有尽到抚养你的责任。把你寄托于外祖家，你不要怪为父。只希望从今以后，为父能够多陪陪你。” 父女二人都流着眼泪，互相依偎着。 卢姨娘走出房间，拉着父女二人往房中走去。 “老爷真是的，今日是姑娘的生辰，应该开心才是。走，先进屋。” 等到卢姨娘与雪雁为两人重新洗漱，林如海端坐堂中，黛玉又给坐在林如海身边的卢姨娘行礼。 “姨娘多年来代替母亲与我照顾父亲，哪怕我远在千里，也能安心。黛玉在这里多谢姨娘了。” “姑娘，这是我应该做的。当年若是没有夫人，我早就死在流民之中了。更何况，老爷夫人都对我很好，能够伺候老爷，是我的福分。” 卢姨娘正在与黛玉相互感谢，林如海也没有打断她们的意思。 过了一会，卢姨娘把林如海和她准备的生辰礼拿了出来。 林如海为自己女儿准备的是一幅颜真卿的真迹，他知道女儿酷爱诗书。卢姨娘是亲自编制的红色披风，上面绣着美丽的花海。这件披风，卢姨娘整整绣了一年才好。 黛玉双手接过礼物，交给雪雁好好收了起来。 就在黛玉重新拜谢的时候，贾珩端着长寿面走了进来。 “侄儿给姑父请安，卢姨娘安好，妹妹安好。” 贾珩把长寿面放在黛玉面前的桌子上，“刚刚去了妹妹那里，听胭脂说你已经来了姑父这里，我就直接过来了。这是我刚刚做好的长寿面，妹妹快趁热吃来吧。” 林家三人都没想到贾珩会亲自做好长寿面，他们还准备让厨房做呢。 贾珩看着眼前三人都不说话，就催了催黛玉：“午饭就去酒楼定一桌，出门在外委屈了妹妹，等回到京城，我再为妹妹补上缺失的生辰宴如何？来，赶紧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黛玉红着脸，害羞的嗯着答应着，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林如海，见其点头，就淑女的吃来起来。贾珩则是安静的坐在旁边，陪着黛玉。 林如海与卢姨娘对视一番，他今日才发现贾珩与女儿之间，好像有了不一样的地方。 卢姨娘示意林如海，不要打搅小儿女。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暂时按下了询问的打算。 等到黛玉吃完，贾珩又从怀中掏出来那条灵石吊坠。 吊坠上的灵石，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着五彩霞光。 “这是我为妹妹准备的生辰礼，这块玉石有调理身体的作用，最适合妹妹不过。妹妹还要贴身带着，估计能让妹妹的身体，尽快好起来。” 贾珩为黛玉介绍来一下吊坠的功效，他没有说出灵石的事情，反正只要黛玉长期佩戴就成。 “这么珍贵的礼物，我可不敢收，珩二哥还是留下给老祖宗或者四妹妹吧。我这有宋道长的调理，已经好多了。”黛玉一看着吊坠，就知道是价值连城之物。 贾珩直接往黛玉手中一塞：“说来送你的，你就乖乖收下。等老祖宗寿辰或其他兄弟姐妹过生日，我再找几份礼物就是。别看这是个饰品，上面的玉石缺失稀有，正好适合妹妹调养身体之用。” 林如海这时打断了两人的争议，他虽然觉得这份礼物有些贵重了，但于黛玉身体有益，就也放下了往日的矜持。 “既然珩哥儿专门为你准备的，就收下吧。” 听到父亲的话，加上自己也很喜欢这份礼物，这可是贾珩精心为她准备的生辰礼。这份礼物，在她的心里占据了很特殊的位置。 黛玉俯身感谢贾珩，“谢珩二哥的礼物与长寿面。” 贾珩扶起黛玉，正要说些什么，但看到黛玉扬起的笑容，面容娇艳，婀娜多姿的她瞬间让贾珩迷失其中。 林如海看到自家女儿正笑容满面得跟贾珩对视，贾珩这混小子还拉着黛玉的手不知道放下。 “咳咳，你们还是先坐下，一会估计其他人也要来了。” 林如海的声音打断来两人的对视，贾珩手忙脚乱的帮黛玉收好吊坠，然后各自红着脸坐了下来。 房中不禁暂时安静下来，贾珩是有些尴尬，刚刚拉着黛玉的手，就是舍不得放开，最后还让人家父亲给看见了。至于黛玉，则是害羞的不敢抬头，她有些嗔怪贾珩，心乱如麻的都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卢姨娘安排雪雁和她去为林如海和贾珩准备些早饭，毕竟除了黛玉，其他人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林如海瞧着贾珩与黛玉之间肯定有些情况，但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他琢磨着，女儿终究是长大了。现在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时候，哪怕是不舍得，也要为女儿早早准备婚事了。 原本他是想着当年贾母曾经与他说过的贾宝玉，但经过贾琏与他所说的情况，那贾宝玉实在不是女儿的良配。反观之前一直没有注意过的贾珩，无论是前程还是人品性格，都与黛玉可以说是天作之合。 只不过贾珩是手握重兵的国侯，自己又是文官重臣，将来未必不会入阁为相。 也不知道宫中会不会因为林家与宁国府联姻产生忌惮，要不要与贾敬商议一下？ 贾珩还不知道林如海此时已经有了将黛玉嫁给他的想法，他还在回味刚才握住黛玉小手的感觉。那种奇妙之感，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第49章 花朝节贾珩求亲 因果变警幻察觉 “珩哥儿，你如今已经十六了吧，家中可为你相看亲事了？” 林如海率先打破了屋里的沉默，这句话直接让贾珩措手不及。 “啊！*2”黛玉和贾珩同事惊讶的抬头，林如海一看两人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这臭小子，竟然偷偷拱了他家的小白菜。 贾珩与黛玉对视了一眼，黛玉眼中好像有些急躁，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一些忐忑不安。 贾珩没有犹豫，他已经感觉到林如海实在试探自己的心意了。 “姑父，侄儿自小去了武当，然后又北上从军，至于亲事，家中从未提及。”贾珩说到这里，又看了看黛玉，发现她在认真听着，就站起身来，向林如海双膝跪倒。 没等林如海反应过来，贾珩就如同宣誓一般，大声说到：“侄儿想求娶林妹妹，聘为我妻。一生一世，只她一人。还望姑父成全！” 黛玉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中满是惊喜与释然。林如海也被贾珩如同发誓的话惊得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要娶黛玉？” 林如海大声质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能做的了自己亲事的主吗？” 贾珩抬头与林如海对视：“这次江南之行，侄儿与林妹妹相处多时，自觉对林妹妹情根深种。至于亲事，我想父亲一定很满意侄儿的选择。侄儿回京后就让父亲亲自上门提亲，还望姑父能够成全。”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宫中会怎么看待你的亲事？”林如海最大的担心其实就是皇家的想法。“你手握重兵，而我也是朝廷重臣，两家联姻，会不会引起皇家猜忌？” 贾珩没想到林如海担心的竟然是这个，如果是其他人，文武重臣联姻，一定会被皇家忌惮。不过对于贾珩来说，无论他娶的是哪家女儿，都不会对皇家产生任何威胁。 “姑父，您似乎忘了，侄儿是道门道子，修炼的是国运人道功法，这辈子都没可能造反的。” 贾珩有些无语，这明显是关心则乱，往日那个精明的林如海哪去了。 这下轮到林如海尴尬了，确实是他疏忽了，没想起贾珩的特殊性。主要是贾珩刚才一顿诅咒发誓，让他有些发懵。 “咳咳，这是我的不是。不过你既然认定了玉儿，那也要看玉儿自己的想法。我就这一个女儿，林家将来也是她的，如果她愿意，那你就让敬大哥提亲。” 贾珩闻言大喜，站起身连衣服上的尘土忘了拍掉，直勾勾的盯着黛玉。 “林妹妹勿怪我的冒失，实在是姑父猛然相问，我情不自禁之下就起了求亲的心思。如今姑父也在这里，林妹妹还是给个准话可好？” 黛玉被贾珩盯着，白皙的脸庞逐渐被羞红代替。她双手紧紧抓着衣袖，嗯嗯啊啊说不出话来。 贾珩忐忑的等着黛玉的回答，不过此时，他不敢有任何的催促之心。 其实与黛玉前些天亲密接触之后，他能感觉到黛玉应该对他也有好感。 不过涉及终身大事，他也不敢打包票，能够得到这世外仙姝的情义。 黛玉沉默许久，她想起迎春与宋青书的约定，又想到贾珩刚刚的誓言。她抬头与贾珩对视，决然问到：“珩二哥，你真的能做到只我一人，相守一生吗？哪怕将来或我早逝，或我无子，能容我诸多不足，能与我白头偕老？” 贾珩与林如海听到黛玉所问，两人都是心有戚戚。这是见多了夫妻反目，家宅不宁的惨事吓到了，不敢相信世间真情。 贾珩拍着胸口，向黛玉保证到：“今生所愿，唯你一人。生老病死，携手一生，若违此誓，人神共愤。” 黛玉眼泪啪啪的掉落下来，贾珩没管林如海还在这里，掏出手帕就轻轻的给黛玉擦起眼泪来。 林如海看着眼前的小儿女，心中是即欣慰，又酸涩。他终究忍住了拍开贾珩拿帕子的手，硬生生等到黛玉停止了哭泣。 黛玉回过神，这才想起父亲还看着他们呢。 贾珩又一次跪在林如海面前，再次拜谢他能答应这桩婚事。 等到卢姨娘与雪雁端着早饭回来，三人已经重新坐在椅子上说说笑笑了。 …… 太虚幻境，一抹妖娆闪过，警幻正在练习道法。她突然心生惊悸，不知是何原因，竟然让她无法从时间长河中汲取灵气供她修炼了。 警幻掏出一本红色玉册，这是太虚幻境最强法宝，可以用来强行串联因果，使得玉册从因果中吸收红尘之气，再将红尘之气利用时间长河转化成大量灵气供她修炼。 自从天道不显，人道昌盛，像她这样的妖仙早已不能渡劫飞升。为求长生，她不得不在人间寻找有仙缘之人，利用转世之机，强行入梦，灌输虚假的因果，从而串联情缘，为自己提供修炼的灵气资源。 她仔细查看之前勾选好的名单，发现最有仙缘的林黛玉与贾宝玉的红线已经断裂。这是有人破坏了她的好事？ 警幻不能直接去人族皇朝，那边的国运之强，强行闯入，会直接将她打回原形。 最后她不得不向癞头和尚，跛足道人传信，让他们前往扬州探查。 …… 林黛玉十四岁的生日过得很充实，虽说因为离家在外的原因有些简陋，但林如海同意了贾珩的求亲，这对于黛玉来说，算是一件极其高兴的事。 人说一见钟情未必可以长久，但缘分既然到了，她自然要紧紧的抓住。 迎春与宋青书的事，已经为她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参考。曾经她也羡慕过，二姐姐能够遇到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人。 贾珩如此优秀，那天在船尾心动的瞬间，与之后的患得患失，已经让她明白，这就是属于她的爱情。 或许这份感情因为来得太过突然，还没有达到相守一生的程度，但黛玉觉得，她可以经过不断的经营，让这份感情，变得长长久久。 再说贾珩，自从早上得到林如海的首肯与黛玉的答复后，就一直乐呵呵的傻笑。把贾琏等人吓得不轻。 不过贾珩与林如海还有黛玉都没有将结亲的事告诉他人，毕竟还没有正式与贾敬商议过，还是先稳一稳为好。 船队在淮安停留了两天后，贾珩一行继续沿着运河北上，逐渐向通州驶去。 第50章 通州码头迎游子 简在帝心赴宫宴 隆圣五年二月二十三日，天朗气清。 京城宁国府，惜春带着丫头画壁，兴冲冲的跑到贾敬书房。 “爹爹，爹爹，焦爷爷说二哥哥快到通州了，大哥要去接他们，我想去可大哥不带我。” 贾敬正在书房中，给族学中的学子批改课业。自从贾敬回家，就让原来的夫子贾敬堂叔贾代儒退养，反正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就从公中每年划拨银子荣养着就行。 贾敬发现族学实在不像话，就亲自担任夫子，整顿一番，让那些往常不爱学习的学子吃了好一番苦头。 惜春跑来要去通州，贾敬想着女儿都快十岁了，还没有出过几趟荣宁街，就叫来了贾珍。 “你去通州的时候，把璐姐儿带上，她在这，我头疼。” 贾珍心中想着，我带走，你不头疼了，可我头疼啊。 惜春勤学好问，自从贾敬回来本想着好好教导儿孙。可贾珍不是学文的材料，贾蓉又被送到了国子监，只剩下惜春跟着他学习。 谁都不会想到，宁国府最有资质的是这个小女儿。 关键是惜春有太多的奇思妙想，有些问题就是学富五车的贾敬，都回答不上来。 但作为父亲的他，总不能在女儿的面前说不懂吧，就逼的贾敬不断的在书中找答案。 比如惜春曾经问他，彩虹是从哪里来的？冬日的太阳为什么没有夏日的热？秋天的树叶为什么会发黄掉下来？等等等等，这些问题让贾敬是头脑发懵，他也不知道啊。 为了不在女儿面前丢脸，贾敬翻遍了荣宁两府所有藏书，甚至不停的在京城各大书铺寻找有用的书籍。 于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宁国府贾敬因为有一个古灵精怪却勤学好问的女儿，不得不重新捡起书本钻研学问。 宫中二圣听到后，直接被逗乐了。太上皇说：常言道活到老学到老，原来是这个原因。于是专门派人传旨，告知贾敬可以去翰林院藏书阁借取藏书。 等到贾珍带着惜春，于荣国府贾赦，领着婆子丫鬟小厮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往通州走去。 直至中午，众人才到达通州码头。一路上，惜春从马车车窗看向外面，被市井百态所吸引，他什么都在好奇，不停的询问贾珍。 贾珍被惜春问的头发发麻，最后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才长输一口气。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这个妹妹求知欲强。 通州码头上，不但贾家人过来了，宫中也派来了夏守中一行，贾珩与张炳忠都是圣命出京，他们回来还不能先回家，必须前往宫中回旨。 林如海也是奉旨回京，要去觐见皇帝。贾赦、贾珍与夏守中都是老相识了，特别是贾赦，当年是东宫没少见跟着赵祯的夏守中。 两人与夏守中相互见礼，聊着天等船队到达。 夏守中看着已经双鬓发白的贾赦，回想起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贾恩侯，不禁心中有些感慨。 就在惜春趴在车窗往码头上远眺河面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驶来一大队客船，最前面的上面有三面大旗，分别写着：奉旨巡南钦差左都御史张，奉旨巡南钦差冠军侯贾，奉旨巡盐御史林。 “是哥哥回来了，画壁赶紧扶我下去。” 说着就要往马车下跳，吓得随行的焦大赶紧挡在车门前面。 “璐姐儿别急，船到码头还得一会。宫里的太监还要领着二爷与林姑爷去宫中呢。” 画壁把帷帽给惜春戴上，惜春一听哥哥还要去宫里，就有些不开心。不过想到黛玉和迎春两位姐姐也回来了，就又兴冲冲的往码头走。 焦大赶紧跟上，他虽然是贾代化的亲兵马夫，但贾珩昔年当着整个荣宁两府所有人的面说过，焦大是宁国府的大恩人，是他贾珩的长辈，由他贾珩负责养老送终。 无论是老主人贾代化，还是现在的小主人贾珩，都让焦大把所有的忠心就献给了他们。 旁边正在聊天的贾赦几人，也发现了船队的抵达。 夏守中赶紧安排禁军封锁码头，布置迎接钦差回京。 船上贾珩等人也是心潮澎湃，江南一行虽然没有遇到危险，但离家已久的他们此时都归心似箭。 特别是贾珩，此次回家，就要与父亲贾敬商量议亲之事，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黛玉和王熙凤，迎春，宝钗也现在船边，努力向码头望去。钦差回京的仪式，她们都没有见过，这些都让往日大多呆在家中的女儿家，好奇不已。 客船稳稳地停靠在码头上，夏守中站在香案前，领着禁军护卫左右。 贾珩、张炳忠与林如海率先下船，看到夏守中手执圣旨，前摆香案，就一同前去站在香案前，躬身行礼。 “奉旨巡南钦差、冠军侯贾珩，奉旨巡南钦差、左都御史张炳忠，奉旨巡盐御史、右都御史林如海接旨！” 夏守中念出一连串的官职名称，三人同时回应：“臣贾珩（张炳忠、林如海）恭请圣安！” “圣躬安！” “圣谕，冠军侯贾珩、左都御史张炳忠、右都御史林如海公忠体国，朕听闻诸卿回京，上皇于龙首宫设宴，浊酒一杯，以慰忠心。钦此！” “臣领旨谢恩！” 夏守中宣旨结束，笑眯眯的向三人行礼：“三位大人，老圣人与陛下已经在龙首宫等候多时了。咱家先领三位大人去梳洗一下，再去龙首宫觐见。” 贾珩三人，回礼致谢。与贾赦贾珍并惜春简单说了几句，就急匆匆跟着夏守中去了宫中。 再说惜春，此时已经把哥哥忘在了一边。因为黛玉迎春和王熙凤每人怀里都有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萌宠绝对是小女孩无法抗拒的存在。 直到贾琏给惜春怀里也塞了一只，这才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惜春给安抚住了。 于是，几个小姐妹就与新来的宝钗一起乘上同一辆大马车，跟着贾家人马往京城驶去。 王熙凤与薛夫人卢姨娘乘坐同一辆车，薛夫人刚刚看到宫中与贾珩等人的交流，从中完全品味出，贾珩真是简在帝心。甚至林如海也是深受两任皇帝的器重。 看来，薛蟠能跟贾珩交好，真是薛家的幸运。往后只要薛家奉公守法，薛蟠紧紧靠着贾珩，就能让薛家平稳度过薛父早逝所带来的劫难。 第51章 荣禧堂祖孙交心 龙首宫君臣相得 荣国府，荣禧堂。 王熙凤迎春二人陪着黛玉去了扬州，惜春因为要跟随贾敬读书，回了宁国府居住。 能够经常陪着贾母说笑的就只剩下元春和探春了。 今日远行的诸人都要回来，贾母安排邢夫人与王夫人去安排晚宴事宜。 宝玉贾琮与贾环贾兰，此时正在族学学习，这就导致荣禧堂中有些冷清。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贾母高兴的心情。她看着给自己捶腿的元春，伸手摸了摸元春乌黑亮丽的秀发。 “元姐儿，珩哥儿与你姑父回来，估计这些天宫里的赐婚消息就下来了。这段日子，好好陪你母亲说说话，别让她再被王家利用了。” 元春一听贾母所言，眼睛立马就红了。 王夫人这段日子过得相当凄苦，差点就被贾政一纸休书送回王家。 这也怨不得旁人，谁让她轻信王家，险些害死贾母与寄居贾家的林黛玉。 当日贾珩一封书信，长居道观的贾敬愤然回家，直接开了宗祠审问王氏。 王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就把王子腾让她所做的事，倒豆子般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王子腾告知她，那些药只会让贾母身体虚弱，无力掌管荣国府中馈大权。再加上那时候邢夫人不得荣国府重视，自然就是自己做主了。 她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只是在利用她而已，从送元春进宫，到介绍那位王太医，再到人参养荣丸的制作，都是王子腾算计贾家的毒计。 至于王氏，一个蠢笨的内宅妇人而已，贾母若逝，整个贾家内宅将会掌握在王家人手中。 王子腾在王氏那里，藏了不少的心腹手下，比如周瑞一家，就是王家在荣国府的后手。 听到王氏被贾敬拉到贾家宗祠审问，王子腾生怕这些事被王氏抖出来。以娘家人撑腰的理由，妄图冲进宁国府把王氏救出来。 可惜哪怕是王子腾亲自来宁国府，都没有见到王氏。反而被贾敬领着贾珩留下的亲兵团团围住，差点直接砍死在宁国府门前。 最后还是贾母拦下了愤怒的贾敬几人，报仇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让贾敬和自己的儿子犯下杀人的罪名。 王子腾看着杀气腾腾的贾敬，不得不退出了宁国府。 至于王夫人，贾母念在她为贾家生儿育女，又替贾代善披麻戴孝养老送终，更为了贾家的名誉，只是惩戒了一番，没有深究。 毕竟，王氏做的事情若是传出来，估计贾家的女儿就彻底嫁不出去了。王子腾之事，等贾珩与林如海回京后，再做打算。 王氏被罚于佛堂为贾母祈福，最后贾母觉得她并未有害人之心，再加上元春与宝玉求情，最后也就放了出来。 眼看贾珩等人就要回来了，元春的婚事估计也就这些天会定下来，总不能让元春有一个罪妇的母亲吧。 家中发生的一系列变化，探春都一一看在眼里。她机敏过人，与贾宝玉不同，她看出了贾母对王氏的容忍，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若是王氏再次犯错，那么不是休书，就是白绫。 贾母一番话，让元春觉得母亲真是愚不可及。当年自己被送进宫，什么样的算计没见过。王子腾如此利用母亲，根本就没顾及到，万一事发，光是一个大不孝的罪名就可以让王氏丢了性命。 “老祖宗放心，孙女一定会让母亲明白您的苦心。”元春继续为贾母轻轻的捶腿，她这是在尽孝心，也是在帮母亲赎罪。 贾母叹息一声，多好的孩子，怎么会有那样蠢不可及的母亲。 “我老了，如果我的死能够换取你们安稳一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可王家这样做，是准备将你们生吞活剥。元丫头，探丫头你们要明白，没有父母兄弟的帮衬，女儿家走到哪里，都只会是无根之萍。” 元春探春两人双双跪下，元春哽咽的说：“老祖宗莫说这种话，有您护着，是我们的福分。您当长命百岁，也容我们好好孝顺于您。” …… 却说贾珩三人，跟着夏守中于偏殿洗漱更衣，收拾妥当后前往龙首宫。 太上皇于龙首宫正殿设宴宴请刚刚回京的冠军侯贾珩、左都御史张炳忠、新晋右都御史林如海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多少人羡慕的望眼欲穿，远眺龙首宫的方向。不说张炳忠，这人本身就是帝王心腹，冠军侯贾珩，那也是二圣爱将。 这林如海就不同了，就因为他在扬州担任巡盐御史这么多年，挡了不少人的财路，多少人恨不得林如海就那么死在江南。 可眼看就要病死了，没想到一转眼，加官进爵，直升中枢要职。 右都御史啊，等张炳忠一退，林如海就是台谏之首，谁还敢再得罪他。说不定今后还会入阁为相，成为大周官吏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龙首宫中，太上皇正与皇帝赵祯下棋。这是他最喜欢的活动，因为自己的皇帝儿子不敢赢他，还必须想办法让自己赢的不容易。 他退居幕后，没什么可玩的，就喜欢折腾这傻儿子。 太上皇看着赵祯畏手畏脚的下了黑子，笑眯眯的把白子在棋盘上一放。嘿，这是又赢了。 赵祯拱手一拜：“父皇棋力高深，儿臣佩服。” “哈哈哈，那是自然，我可是严师一手带出来的高手，你一个乳臭未干……额不对，你一个野路子出身的新手，懂什么是围棋之道。” 太上皇差点嘴瓢说出严师曾经说他的话。赵祯不得不陪着老爷子演戏，总不能拆穿自己父亲的把戏不是。 “启禀圣人，冠军侯贾珩，左都御史张炳忠，右都御史林如海于殿外觐见。” 守门的太监在门外禀报，两位至尊赶紧让戴权收拾棋具，各自端坐好。 “宣进来！” 三人听从内侍的指引，礼拜二圣：“臣贾珩（张炳忠，林如海）拜见圣人，拜见陛下！” 贾珩等躬身行礼，只听太上皇哈哈大笑，“赶紧平身，朕今日设宴请客，不用那么多的俗礼。” 三人平身，贾珩一听太上皇的笑声就知道，老爷子这些天心情舒畅，身体挺好。 张炳忠林如海都是太上皇当年提拔的人，特别是林如海，他是太上皇慧眼识珠的招牌。三人不一会就聊嗨起来。 贾珩转头看了一眼陪坐一旁的赵祯，没想到君臣对视之下，都有些无奈。 赵祯悄悄拉了一把贾珩，看太上皇正在与张炳忠林如海天南地北的侃大山，就偷偷给贾珩说：“你也别见怪，人家君臣相得，咱俩只是陪衬。” 贾珩直接被赵祯的话雷得外焦里嫩，啥时候堂堂一国之君只能做宴会的陪衬了。 赵祯看贾珩不相信自己的话，就又说到：“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说，台谏有张炳忠林如海，贪官污吏将无所遁形。此二人皆是太上皇慧眼识珠，提拔出来的清正廉洁之人。” 贾珩闻言点头，懂了，老爷子一生都想超越前唐太宗，这是把张炳忠和林如海当做自己的房玄龄杜如晦了。 第52章 君臣宴圣恩隆重 荣禧堂青书忐忑 太上皇与张炳忠林如海聊得昏天黑地，完全把赵祯和贾珩给忘记了。 于是赵祯就拉着贾珩就在大殿中烧着的火炉旁一边烤火，一边聊着江南的事情。 初春的京城依旧寒风刺骨，但龙首宫中却温暖如春。贾珩慢悠悠与赵祯说着自己在江南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竟然一直说到午宴准备好了。 戴权轻轻的在赵祯耳边说：“陛下，午宴已经准备好了，请陛下移步偏殿。” 两人这才从江南的风风雨雨中走了出来，不过一回头，太上皇和张林二人还在侃大山，贾珩都有些佩服自家姑父与张炳忠了。 “陛下，圣人待在宫里是不是没人陪他老人家聊天？” 赵祯无奈的说到：“朕每日忙着处理政务，只能在闲下来的时候过来陪他说说话，太子又是老成模样。父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对了，回去跟你爹说下，让他与贾赦有时间就来龙首宫与父皇说说话。这些天，父皇老是想起大哥来，御医说是心中有些抑郁，对他老人家身体不好。有人解解闷能松快些。” 贾珩回了声诺，就跟着赵祯去请太上皇三人。 “父皇，午宴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还是先去用膳吧。” 聊天被赵祯打断，太上皇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又笑眯眯的对张炳忠和林如海招招手，带着二人就去了偏殿。 至于赵祯和贾珩，只能无奈的跟在太上皇身后。 …… 午宴时，赵祯与贾珩是吃的相当郁闷，赵祯还好，人家毕竟是皇帝，只是看到自家老爹对臣子嘘寒问暖有些吃醋而已。 可怜贾珩，席间坐的不是大佬就是长辈，端茶倒水，添酒打饭弄得戴权等内侍都没活干了。 等到其他人都吃饱了，贾珩只是夹了几口菜尝了尝。 午宴结束，太上皇终于和贾珩说了一句话：“不错，是个好孩子。” 于太上皇告辞，赵祯领着贾珩三人，一起离开龙首宫。 赵祯心有戚戚的安慰贾珩：“朕知道你没吃饱，一会我让御膳房给你家送桌御膳过去，以后想吃了，就来找朕。” 贾珩幽怨的看着赵祯：“陛下，臣不是没吃饱，是压根就没吃几口，咸淡都没尝出来。” 旁边的张炳忠与林如海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赵祯看着更加郁闷的贾珩，撇了笑着的两人一眼：“有你们这么做长辈的？还不赶紧安慰一下。” 两人这才止住笑声，各自拍了拍贾珩的肩膀。 等到三人告退，赵祯就对夏守忠安排道：“去让御膳房给贾珩送三桌晚宴，他家今晚估计人多，多派几道菜。朕可不能让心腹爱将饿着。对了，把各样点心也送一份。” 夏守忠有些羡慕贾珩，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整个荣宁两府都跟着沾光了。 “陛下对贾君侯真是君恩似海，老奴这就去准备，亲自送过去。” …… 荣国府，荣禧堂中，贾母正与回来的王熙凤、迎春、黛玉以及首次到来的卢姨娘、薛夫人、宝钗堂屋说笑。 贾母是典型的喜聚不喜散，今日家中团圆，还来薛家众人，一会久别重逢的女婿也要从宫里回来。老人家高兴的不得了。 贾琏、宋青书与薛蟠正在前厅与贾珍说话，贾赦去了宫门等贾珩与林如海，贾敬去了族学，贾宝玉等人还在上学，傍晚时分才能回来。 黛玉经过江南一行，身体没有消瘦，反而因为宋青书的调理好了不少。 她正与贾母说宋青书的事，贾母也很好奇这位贾珩的师侄，武当第三代领军人物。 可惜此时荣禧堂中女眷太多，不宜相见，只能通过黛玉与王熙凤的叙述，先了解一下。 至于迎春，自说到宋青书之后，就一直害羞的低着头撸猫。 惜春正与怀里的猫咪做游戏，突然发觉迎春红着脸，就发声询问：“二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这一声清脆的询问声，让整个荣禧堂都安静下来。 贾母也发现了迎春的异样：“迎丫头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没等迎春回答，王熙凤就笑盈盈的跟贾母说：“哪里是生病了，这是听到宋道长害羞了。老祖宗有所不知，宋道长与二妹妹见过几次面后，就求了二爷和珩二弟，要求取二妹妹。估计武当大真人这些天就来京城提亲了。”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在荣禧堂炸了开了。 贾母先是震惊，后是惊喜：“这是好事啊，怎么没来信给我说一声？” “老祖宗不知道，宋道长是我们即将离开扬州时才求了珩二弟，当时生怕珩二弟阻了他，毕竟差了辈分。最后珩二弟拍板，让宋道长自己去询问了二妹妹的意见，这才定了下来。” 王熙凤把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怎么说贾母都是迎春的亲祖母，这件事没有实现征求她的意见就定了下来，确实是他们的不对。 贾母也知道当时估计是情况特殊，扬州距离京城太远，反正有贾珩看顾，先定下来也好。 “既然先前已有约定，那宋道长也就不是外人了。鸳鸯，去前面把宋道长请来，就说我要见见他。” 前厅中的宋青书自从进了荣国府后就一直忐忑不安，这是新女婿拜丈人，更何况荣国府一大帮的长辈呢。 就在他与贾琏薛蟠聊天的时候，鸳鸯走了进来：“二爷、宋道长，薛公子，老祖宗说请宋道长荣禧堂一叙。” “啊！”宋青书身体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贾琏嗯了一声，说：“青书兄弟，莫要担心，老祖宗很是和善，估计是听说了你与二妹妹的事，想见见你罢了。你就安心随鸳鸯去，我还得陪薛兄弟，就先不过去了。” “鸳鸯，你带青书兄弟去吧。” 说着，贾琏就推了一把，将宋青书与鸳鸯送出了前厅。 薛蟠看到宋青书忐忑不安的模样，既羡慕又好笑：“琏二哥，你说宋道长这次会不会被一屋子女眷给吓得流下冷汗来？” 贾琏见到往日处变不惊的宋青书，忐忑不安的样子也是一阵好笑。 “薛兄弟说的不错，我也有此感。没想到赫赫威名的武当宋少侠，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说罢，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前厅顿时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第53章 荣禧堂青书见长辈 回贾家林如海拜岳母 却说宋青书跟着鸳鸯来到荣禧堂门口，悄悄的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道袍。 大步走进堂中，只见一位银发老太君，端坐中央，他心中想到，这应该就是荣国夫人，迎春的祖母。 贾母四周围着一圈的莺莺燕燕，其中就有迎春与他见过的黛玉、王熙凤和宝钗。 宋青书目不斜视，给贾母行了一个道礼：“无量天尊，武当弟子宋青书拜见荣国夫人。” 贾母见宋青书温文尔雅，风姿卓绝，与贾珩相比略有书卷气些。果如王熙凤刚才所言，是个不可多得的孙女婿人选。 “虽说你是道门中人，但既然欲与我家结亲，那老婆子就托大喊你一声青书可好？” 贾母看了一眼低头躲羞的迎春，觉得应该早早把这亲事定下。自家姑娘什么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错过了宋青书，未必再有这样的好姻缘。 宋青书听到贾母亲切的话语，心中暂定：“老太君随意便可，青书敢有不从？” 接着，宋青书又与邢夫人王夫人等人依次见礼。诸位小姐妹围在一起，打趣着迎春，让她的脸更加羞红了。 贾母看到宋青书打进入荣禧堂，除了见礼时与房中女眷视线略有扫过，其余时间都是目无斜视，可见是个规矩齐全之人。 “我家迎春明天就要及笄，你既然欲求娶于她，可与你父母说过？”贾母直接了当的问。 宋青书听到此话，事关终身大事，当即躬身回答：“晚辈在扬州时就已经传信武当，估计这些日子，家中就会有长辈来来京城，到时就会来荣国府拜访。” 贾母听到宋青书的回答，心中甚至满意。她让王熙凤从后堂取来一柄长剑，递给宋青书：“老身没有什么好东西送你，这柄剑是当年先荣国公在战场缴获的战利品，削铁如泥，今日赠予你，望你能够保迎丫头一生顺遂。” 宋青书本来不敢受贾母如此重礼，但既然如此说了，就不得不接过宝剑。他轻拔剑身，寒光四射，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长者赐不敢辞，晚辈生受了。青书定当遵从老太君所言，予迎姑娘一生幸福。” 迎春听到两人的对话，抬头看向宋青书，只见宋青书挺拔的身姿，站在贾母面前誓言灼灼，如同蜜糖，滋润她的心房。 宋青书转头与迎春相视一笑，让四周众人开始打趣两人起来。 不过毕竟是女眷众多，贾母让鸳鸯带着宋青书去了贾琏那边。 薛夫人看到迎春终身已定，不由想起宝钗比之还要大两岁。可薛父已逝，她又是多年未回京城，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能不能找到一位同宋青书这般优秀的姻缘。 宝钗见母亲面带忧愁，冰雪聪明的她怎么会猜不到母亲所想。她握住了薛夫人的手，用这样的方法安慰着母亲。 贾母回头看见薛家母女，见其有些忧伤，大概猜到了她们心中所念。 “姨太太刚刚回到京城，家里多年没有住人，怕是得好好收拾一下。我看就住在咱们家吧，反正我就喜欢宝姑娘这样的好孩子，就让我多稀罕些日子。” 贾母一番话，让薛夫人与宝钗心中暖意浓浓，两人向贾母行礼致谢。 薛夫人说道：“我这正在发愁呢，老太君这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凤丫头还不赶紧把姨太太扶起来。”贾母乐呵呵的让王熙凤扶起薛夫人母女：“不说咱们两家多年老亲，单说这次女婿与珩哥儿他们幸得你家帮忙，这才能顺利回来。你们就安心住下，什么时候弄好了，再回去不迟。” “凤丫头，你去让人把梨香院赶紧收拾出来，把火炕火炉都烧起来。姨太太就与哥儿姐儿住那里。” 贾母安排王熙凤去安排薛家住处：“这梨香院是先荣国公在世的时候办理公务的地方，院子大不说，还开有一个侧门，刚好适合姨太太居住。” 王熙凤领命出去，薛家母女又一次向贾母致谢。 这时，门口守着的丫鬟进来报信，说是贾赦与林如海贾珩已经到了荣宁街上。 贾母赶紧安排道：“赶紧打开中门，叫琏哥儿他们去门口迎接，再派个人，去一趟族学，把宝玉他们都叫回来。” …… 荣国府中门大开，贾琏贾珍以及草字辈的贾蓉贾蔷，都站在门口等着马车到来。 看到马车停下，贾琏领着几人赶紧上前扶贾赦与林如海下来。 贾赦安排几人向林如海见礼。只见众人向林如海躬身参拜。 “侄儿（侄孙）贾琏贾珍（贾蓉贾蔷）拜见姑父（姑祖父）！” 林如海领了他们得大礼，然后一一扶了贾琏等人起身，一行人进了荣国府的大门。 贾母那边已经让女眷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尤氏邢氏王氏以及黛玉陪着自己。 林如海与贾家众位男子，走进荣禧堂。林如海率先跪下向贾母行礼：“不孝婿拜见岳母大人，多年未曾行孝跟前，还请岳母大人恕罪！” 贾母看着两鬓有些发白的林如海，想起早逝的女儿贾敏，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女婿赶紧起来，你忠心国事，就是对我的孝顺。赶紧，珩哥儿赶紧扶了你姑父起来。” 贾珩还未给贾母见礼，就赶紧上前想扶起林如海。可林如海却向着贾母连磕三个响头，流着眼泪对贾母说：“都怪我不好，没能照顾好敏儿，让岳母大人痛失爱女。” 贾母闻言更是泪流不止，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贾珩，示意他扶起林如海。 黛玉见外祖母与父亲提起母亲，两人都在伤心流泪，自己也哭了起来，直让堂中几人，都心酸不已。 等到众人慢慢的缓过劲，鸳鸯就安排丫鬟打了热水，给几人都洗漱擦脸。 贾珩看着贾母等人已经缓了过来，就与贾母等人说起了他与林如海在龙首宫觐见二圣的事情。 贾母听到宫里对林如海的差事安排，心中也是慰藉许多。 女婿能够官升高位，与贾珩文武呼应，今后贾家与林家就能在京城稳如磐石。 “女婿能够留在京城，不用再四处奔波，这是喜事。就先在家里住下，林家在京城的院子，多年没有住人，先让你内兄他们去收拾。” 林如海听从了贾母的安排，自己多年没有在岳母这里尽孝，还是多住些日子，为自己也为已逝的妻子尽尽孝心才好。 第54章 贾家子西市造羞辱 冠军侯冲击巡防营 荣国府家人团聚，其乐融融，可正在西市为林如海挑选礼物的贾宝玉就不怎么好了。 听到林如海他们已经回来，贾宝玉带着贾琮贾环以及小侄子贾兰商量了一下，几人想着多年未曾见过的姑父（姑祖父），自己应该准备一份礼物。 于是几人在贾宝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来了京城最繁花的西市。 太贵的几个孩子还买不起，就在一家专门售卖字画书籍，笔墨纸砚的铺子里挑选着。 没想到刚刚买好，正准备离开，贾宝玉等人就被南安王府的人堵住了去路。 拦住他们的是南安王世子霍邱，与贾蓉年纪相仿，刚刚年满十六。两人都在国子监读书。 本来四王八公世代交好，可这些年荣宁两府与四王八公渐行渐远，惹恼了不少开国一脉的势力。 加上贾蓉在国子监成绩很好，对比之下的霍邱就有些差劲了。两人在国子监也是针尖对麦芒，经常发生冲突。 今日在西市碰到贾宝玉几个孩子，霍邱的报复心一下就起来了。平时在国子监与贾蓉冲突时，自己打又打不过，比学习也处于下风。这贾宝玉自己送上门，怎能不让他开心。 “哟，这不是荣国府的凤凰蛋贾宝玉么，怎么今日没和丫头片子玩，跑来我们这些臭男人的地方了？” 霍邱一阵阴阳怪气，惹笑了四周围观的人。 听着这些人的嘲笑，贾宝玉几人都有些害怕。毕竟他们中最年龄最大的贾宝玉也不过十五岁，其余几人都才十岁左右。 贾宝玉当然认识这位挡住他去路的人：“世子不知为何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呵，听说你在家中曾言，不喜科举读书，功名利禄，说我们这些人是国贼禄鬼、须眉浊物，今日怎么也买这国贼禄鬼所用的东西呢？” 霍邱指着贾宝玉拿着的经史子集，顺手抢了过来，随意扔在了地上。 他带着的护卫小厮随着主人的动作哈哈大笑，让贾宝玉几人即气愤又害怕。 正在后面付钱回来的铭烟一看，这是出事了，没有立刻出头，观察了一下情况立马往荣国府跑去。 贾宝玉自知此刻不是冲动的时候，想方设法想要离开。但霍邱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死活拦住他们一直羞辱。 贾环本来就是直脾气的人，被霍邱的护卫推搡时，狠狠抓住那人胳膊咬了一口。 霍邱就等着这个机会，立马让人拦住了贾家两个护卫，抓住贾环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贾宝玉一看对方动手，哪怕平时再软蛋，终究自己的弟弟年纪尚幼，不能不管。 他冲上去护住贾环，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脚。可怜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除了他父亲，第一次被人狠揍了一顿。 贾兰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看着自己的叔叔被人打了，哇哇大哭起来。 贾琮就赶紧抱住大哭的贾兰，生怕那些人冲过来打这小侄子。 西市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往常在西市巡逻的巡防营，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过来，围观的人群大概也就明白了，肯定是有人给打了招呼的。 …… 荣国府，荣禧堂中，贾母等人正在聊着林如海这些年的经历。堂中气氛很好，特别是贾母，她的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 就在这是，守门的丫鬟石榴突然跑进来，大声喊到：“不好了老祖宗，宝二爷他们被人堵在西市了，听说被人狠狠打了。” 一声呼喊，让贾母差点晕了过去。幸亏鸳鸯扶住贾母一顿安抚，这才缓过神来。 把回来报信的铭烟叫了进来，询问清楚后，贾母实在担心几个孙子，嚷嚷着要出门去找。还是贾珩站了出来，安抚住贾母与王氏等人。 “还是我去吧，一定把宝玉他们带回来。” 贾珩跟守在门口的天枢安排道：“去召集亲兵，敢在京城打我贾家人，这是在打我这个冠军侯的脸。” 不一会，两百从战场活下来的精兵悍将，被甲执锐，上了战马就往西市冲去。 …… 西市中，霍邱已经让人把除了太过幼小的贾兰，其余几人都给绑了起来。 他拍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贾宝玉的脸，阴阳怪气的说到：“你不是看不起我们这国贼禄鬼么，今日被我打了，那你岂不是连国贼禄鬼都不如了？” 贾宝玉忍着痛，没有说话。只是盼着家里赶紧来人救他们。 贾环恶狠狠的冲霍邱喊着：“乌龟王八蛋，你也就敢欺负小孩子，有本事去找我珩二哥呀！” 霍邱很是得意，他今日早就通知了巡防营守住了西市入口。南安郡王领西城巡防营，他压根就不信贾珩敢冲击巡防营，这在京城动刀，与谋反同罪。 “贾珩算什么，我今日既然敢打你们，就不怕他过来。” 前些日子，他爹与忠礼王聚会，带了他过去。当时就听到忠礼王对贾家很是不满，特别是贾珩，只要这次能够折辱贾家，相信他在忠礼王那里，一定会露脸。 南安郡王府到他爹这一代，王爵就到头了，等他袭爵，只能是个国公，他可不想低其他三王一头。 如果能搭上深受太上皇器重的忠礼王，未来说不定有机会能不降等袭爵。 另一边的贾珩，看着眼前守住西市入口的五百巡防营。 “滚开，敢拦本侯的路，是觉得本侯刀锋不利吗？” 巡防营领头的千户是南安王府的人，他听了世子的命令，守住西市的入口。但他看到贾珩以及身后被甲执锐的亲兵，冷汗直流。 整个大周，谁不知道贾珩的强大，除了有数的那几位，谁能挡得住一位武道宗师？自家世子是失心疯了不成，招惹这位爷。 “君侯勿怪，巡防营有公务在身，不得不守在这里。倒是君侯，无圣命马踏京城，怕是不妥吧。” 这位千户只能抓住这点理由，盼望贾珩能够顾及京中规定，放弃强冲进去的打算。 可惜他高估了这些规矩对贾珩的约束力，也低估了贾珩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贾珩只带了两百人，又不是冲击皇宫，只要不伤及无辜百姓，到时候上一份请罪折子，交点罚银，宫中二圣绝对把这事当个乐子看。 贾珩抽出宝剑，往前之指。 身后亲兵抽刀向前：“威！威！威！” 第55章 贾君侯怒惩霍家子 南安王无奈赔黄金 眼看贾珩亲兵威慑前行，巡防营官兵都不知此时应该如何行动。 这些亲兵都是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勇士，杀气腾腾，光是气势，就不是和平环境下巡逻的士兵能比的。 “备战！”那位千户见贾珩骑马向前，心知这下不能善了了。自己是南安王府出身，别人可以逃，他要是走了，家中亲人可就彻底完了。 贾珩不想在京城开杀戒，这些巡防营的人不过是他人派出的弃子罢了。他从这千户眼里看到了决然和不舍：“说出你的名字，出身。若是有人胁迫于你，说出来，本侯保你无事。” “君侯仁义，但卑职亲人性命都在他人手中，不得不如此。”千户哂笑一声。 “背后之人是谁？说出来，本侯可保你全家无事。”贾珩直截了当，整个大周，能让他有顾及的，还真不多。 “卑职西城巡防营千户沈洛，自曾祖起就在南安郡王府效力。家中亲人皆被王府控制，故而不得不听命他人。” “君侯若是能保卑职亲人，从今往后，卑职的命就是您的了。” 沈洛一家出身南安王亲兵，因为南安王府要控制西城巡防营，就把他的家人牢牢控制住。 沈洛的父母弟弟妹妹都在王府为奴，这就是为了不让沈洛产生异心。 贾珩看着重新燃起生志的沈洛：“我无需你的性命，以后忠心于朝廷就是。让你的人闪开，带我过去。” 巡防营的将士一看自家头都跟贾珩走了，赶紧分开站在两边，能逃过一死，真是老天爷保佑。 霍邱正不停的羞辱贾宝玉等人，贾宝玉都红了眼，更何况其他几人了。特别是贾环，指甲都钻进了手心。 “贾家果然狗屁不如，怎么样？贾宝玉，要不要用你脖子上挂的那块玉换你们离开？” 霍邱依旧阴阳怪气，贾宝玉当然不会傻到信了霍邱的话。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见一阵马蹄轰隆，脚下的大地都在不住的颤抖。 围观人群向外看去，一队精锐骑兵跟随身着麒麟服的冠军侯贾珩前行而来。 众人赶紧分开一条大道，生怕冲撞了这队兵马。 贾珩人还未到，手中的剑劲直飞向霍邱，生生刺入他的肩膀，将他钉在了身后的护卫身上。 霍邱只是受伤，但那个护卫早就透心凉倒在地上，顺带拉倒了霍邱。 “这些渣子全部拿下，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贾珩一声令下，亲兵刀背一顿猛拍，南安王府十几个护卫全部躺在了地上。 等到天枢为宝玉他们解开绳索，看着鼻青脸肿的宝玉、贾琮和贾环，再看着哭得眼睛肿胀的贾兰，贾珩心中怒火直冲天际。 “天枢带几个人送宝玉他们回去，其余人，提上这个废物，跟本侯去南安王府。”贾珩一指霍邱，一位亲兵单手向下，把霍邱拉到自己马上，撕开霍邱的衣袖，把伤口随意裹了起来，然后横放在身前，如同放了一个麻袋。 贾珩又叫上沈洛，既然都要办，那就把沈洛的事一块给办了。 一行浩浩荡荡，路上碰到的行人都惊奇的看着热闹。等到了南安王府门前，后面已经跟随了数百看热闹的人。 贾珩勒马而停，南安王府门前的守卫都已经被杀气腾腾的亲卫给吓呆了。 嘭的一声，霍邱被人从马上扔了下来，肩膀上的伤口随意的裹着。随着震动，又流出血来。 守卫一看，大吃一惊。一人跑进府里求援，另一人向外走开，大声质问：“你是何人，竟敢伤害南安王世子？还不快快把我们世子交出来。” 可惜贾珩压根没理他，直接下令：“把南安王府大门给本侯砸了！” “你们敢！”这守卫倒是忠心耿耿，可惜没人理会，将他扔在一边，骑马向前，马蹄一踏，铁骑冲击之下，王府禁闭的大门，轰隆一声，就这么倒了下来。 直到尘烟散尽，南安王霍庭温才急匆匆走了出来。 “冠军侯，你要干什么？造反吗？” 贾珩嗤笑一声，用手一指躺在地方的霍邱，说到：“造反？本侯可不是造反，只不过霍家人打了我贾家人，本侯前来报仇而已。怎么，要不要咱俩比划比划？” 霍庭温随着贾珩的手指，看到霍邱满身鲜血，生死不知。顿时头晕目眩：“贾珩，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他要找我贾家人麻烦，自然也要有承受本侯怒火的准备。一剑而已，死不了。当然，若不赶紧去收治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贾珩随意的比划着手中的剑，抬头望向挂在正门上面的牌匾：敕造南安郡王府。可惜，上面有玉玺印记，要不然可以把这牌匾也给砸了。 霍庭温强忍心中怒火，他没有询问事情的经过，此时还是先把自己儿子捞出来才行。 “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我儿子交给我？” 贾珩一听，这就妥协了？ “呵，霍家子说我贾家无人，我看霍家也不过如此。黄金万两，钱货两清。对了，把这位沈洛沈千户的家人交出来，既然是朝廷将士，你们胁迫于他，是准备造反吗？” “好，快去准备银两，再把沈洛家人带过来。”霍庭温催促下人去办这些事。他怒火中烧的盯着贾珩：“冠军侯，你很好。看来，贾家是要与我开国一脉决裂了！你就不怕四面楚歌吗？” 贾珩瞥了一眼霍庭温，这老头估计年纪大了，头脑迷糊。开国一脉，还有几家能够对贾家产生一丁点威胁？ “决裂谈不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霍家先欺负到我家头上，难道还要本侯忍气吞声不成？你的好儿子当众羞辱本侯堂弟，而且扬言本侯不敢拿他也么样。你说说，要是你，你要怎么做？” 霍庭温一听，差点被自己儿子气死。这是得有多蠢，竟然将把柄放在对方手中。 他不再说话，这理不在自家这边，只能硬生生吞下这枚苦果。 等到下人带了一万两黄金和沈洛的家人过来，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才算是暂时将此事给了了。 贾珩的一系列动作，迅速在京城传扬开来。从今往后，谁还敢小瞧荣宁两府，这冠军侯蟒起来，王府世子都差点一剑刺死，王府大门都给砸了。 至于沈洛一家，贾珩借了他不少银子，让他自己去安顿。等他安顿好了，再去找贾珩，无论是羽林卫还是神武卫，像沈洛这样，敢对着武道宗师拔剑的人，必须留下来。 第56章 宁国府父子对话 荣禧堂后辈成才 贾珩率领亲兵，回了宁国府。他必须先回家写请罪奏章，然后把罚银交到户部去。 一进宁国府大门，就看到贾敬穿着一身居家儒服，站在宁辉堂前等着他呢。 贾珩从扬州回来时，自家老爹正在矜矜业业的在族学上课。等下了课，宝玉又出事了。父子重逢没有矫情的久别多泪目，只有贾珩上前磕头问安，贾敬嗯了一声就结束了俗礼。 父子俩一同进了宁辉堂，贾珩大概述说了一下先前的情况，他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只有请教自己的父亲。 “父亲，儿子不明白，依照儿子目前的实力，京城中是没有人敢与我正面冲突的。为何那个霍邱就敢这么明晃晃的与我对上？” 贾敬听到儿子这么问，不禁有些好笑：“只不过是蠢才想要求得关注罢了。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那个霍邱，被后宅妇人宠的不知天高地厚，往日在国子监就与蓉哥儿多有嫌隙。大放厥词罢了，他要是真当你的面，别说动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贾敬看他还是有些疑惑，就没有再说话。走到一旁，为自己的儿子善后。 不一会，一份请罪奏章就写好了。他递到贾珩面前：“重抄一份，罚银不必交了。你请的不是罪，只是上奏宫中，霍家行凶，你不过是救人心切犯了点小错误而已。” “儿子明白了。”贾珩拿起笔来，看着贾敬的奏章誊抄一份。 “走了，婶娘已经备好了晚宴，咱们也该过去了。” 贾珩吹干笔墨，把奏章交给天枢，让他递往通政司。然后跟上贾敬的脚步。 路上，贾珩欲言又止，想要把自己与黛玉的事情告诉贾敬，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你是不是要说你与林家姑娘的事？”贾敬没有回头，边走边问。 贾珩惊讶的看向贾敬的后背：“父亲怎么知道？” 这事除了林如海与黛玉，没有其他人知道的。 “刚才为父在西府，如海旁敲侧击，询问我对你婚事的安排，猜到的。” 老爹好强，难道这就是东宫辅臣的真正实力？ 贾珩第一次觉得他小瞧了自家老爹的智慧。无论是当年的示弱布局，还是刚才奏章的精妙，仅仅从林如海的只言片语，就能猜到自己的打算，这是智多近妖了。 “父亲觉得如何？儿子确实喜欢林妹妹，父亲可同意与林家结亲？”贾珩心中有些忐忑，虽然哪怕贾敬暂时不同意，他也有信心成就这段姻缘，但还是想得到父亲的祝福。 贾敬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林家姑娘不错，很适合你。至于婚事，自有为父去安排。”贾敬慈爱的看着他，这是贾珩首次从自己父亲眼中看到情绪的变化。 “珩儿，你长大了。你的母亲会为你今天的成就感到自豪与骄傲。” 说完这些，贾敬的眼神，重新恢复到古井无波，重新往荣国府走去。 贾珩有些心疼自己的父亲，君上先亡，爱妻后逝。为了示弱于敌，不得不抛下年幼的子女避居道观。 那年簪花游街的进士风华，东宫智囊的名仕风采，终究随风而逝。 “为父老了，以后咱们家就靠你了。” 贾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他知道，父亲说的老了，只指他的心老了。 …… 父子俩来到宁国府的时候，贾宝玉等几人已经上药包扎。 几人中挨打最多的其实是贾环，不过几个人的伤加起来也没有霍邱被贾珩刺得那一剑伤得重。 看到几个包的像粽子似的人坐在荣禧堂中，贾珩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珩二哥还笑话我，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宝玉幽怨的说，“珩二哥，能不能送我一只猫，大姐姐和妹妹的猫都好可爱。” 这还真是宝玉的性格，刚刚挨了打，现在就想着玩闹了。 “珩二哥我也要，我要小狗。” “我也要小狗。” 贾环与贾琮也小声说着，他们更喜欢小狗。 只有小贾兰没有说话，只是用希冀的眼神望着贾珩。 贾珩有些怜悯贾兰，还没出生，贾珠就因病去逝。平日也是勤学好问，整个荣国府，就他是读书的好苗子。 贾珩走过去，摸了摸贾兰的脑袋瓜：“兰哥儿想要什么？我送你一只。” “珩二叔能不能送我一只像林姑姑那样的猫，我想送给母亲，她会喜欢的。” 堂中众人听到贾兰的回答，都沉默了下来。特别是李执，更是双眼含泪。 贾兰的孝顺，让她欣慰不已。这些年，她把所有的心思就花在了培养贾兰身上，如今贾兰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孝顺有佳。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宝玉几人有些羞愧，他们做叔叔的，还没有自己的小侄子有孝心。 宝玉犹豫了一下，对贾珩说：“珩二哥，我不要猫了，给兰哥儿养吧。” 贾琮贾环也说着类似的话，这三人的变化让当夫子的贾敬很是欣慰。 孝悌团结乃是兴家之本，贾家后人如果能一直如此，哪怕是沉寂一时，终将会在未来大放光彩。 贾珩也很欢喜宝玉几人的成长，从那两个护卫口中，他已经知道了霍邱堵住他们时，众人的应对。 宝玉当时没有冲动，反而是据理力争，哪怕被打，也懂得护住贾环。贾琮第一个想法是保护侄子，只是因为实力问题，反抗无效，但终究没有丢贾家的脸面。 “今日你们几人都做的不错，我会送你们一人一份礼物。至于小猫小狗，我会拜托薛兄弟买过来。” 贾珩这话说出来，贾宝玉四人都开心的笑了出来。 可惜扯动了脸上的伤，一时间，嘶嘶声响起，惹得贾母等人都忍俊不禁。 晚宴刚刚准备好了，众人分坐三大桌，女眷在内，两桌男子在外，哪怕是贾宝玉，今日也规规矩矩的与兄弟们坐在一起。 就在大家准备动筷子时，摇光进来汇报，宫中派了内侍送来御膳。 贾珩就与贾琏前去迎接，是夏守中亲自送过来的。谢恩完毕，又送夏守中出了荣国府，贾琏安排厨房把御膳重新热上，这才又回了荣禧堂。 贾母听闻内侍送来至少两席御膳，询问贾珩：“宫中为何会送来御膳？你和你姑父不是在龙首宫用过了吗？” 贾珩有些不好意思：“中午时，席间坐的不是至尊就是长辈，侄孙这不是要先顾着长辈们用膳么，就没吃几口，陛下说是会赐下御膳，让我尝一尝。” 贾母等人听到贾珩的回答，顿时乐的哈哈大笑。 整个贾家，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第57章 昔日强敌再现身 父子再议结亲事 贾珩从扬州回来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贾敬叫了起来。 初春的京城，依旧寒风刺骨。 穿衣洗漱，与宁国府众人一起吃了早饭。贾蓉与家人告别，去了国子监上学。昨日因为贾珩的归来，请了两日假。 贾蔷去跟天枢练武了，惜春则是带着自家哥哥的两只小狗与自己新得的小猫玩耍。 贾敬领着贾珩去了书房，他准备与儿子好好长谈一次。 父子俩坐下后，贾敬率先开口：“珩儿，为父这段日子一直在调查年前御史参奏荣国府私放印子钱之事，现在已经有了眉目。” “哦？是谁在放？”贾珩略有惊讶，按照原着来看，应该是王夫人或者王熙凤。 但从他重生贾家，在贾琏与王熙凤还未成亲之时，就已经与贾琏说过这些事情的严重性。 王熙凤嫁过来以后，贾琏不但教会了她读书习字，甚至国朝律法也是熟记于心。所以王熙凤这里是不可能了。 至于王夫人，别看她先前掌管内宅，但贾珩早就说服贾赦，将荣国府一等将军印鉴交给了贾母保管。完全杜绝了王夫人借掌管中馈的机会，盗用将军印鉴放印子钱的可能。 所以当初朝会被参，他一点都不相信荣国府有人参与。 贾敬慢慢的品鉴手中的清茶，指了指书桌上的一沓纸：“你先看看。” 贾珩拿起后，一张一张的翻阅。这些都是有贾赦印鉴的借据，粗算下来，有一百万之巨。 不过他看不出印鉴的真假，只能抬头看向贾敬。 “父亲，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宫里派人送来的，陛下曾经派人来询问你叔祖母，拿走了荣国府印鉴进行过对比。这些借据上的印鉴，都是伪造的。” “既然如此，宫中既然插手了，可有结果出来？” 贾敬叹了一口气，慢慢说到：“伪造之人没有查出来，但放贷的人已经抓住了。是你叔祖母身边，赖嬷嬷的孙子赖尚荣。” 原来是他！ 本来贾珩看到，赖嬷嬷一家与原着中不一样，并未贪污贾家的财物，慢慢的也就不再关注他们了，没想到竟然胆敢如此算计荣国府。 贾敬继续说：“根据赖尚荣的交代，他是不满贾家不放他离开荣国府，借此谋财以及破坏贾家的名声，报复贾家对他的不义。” 赖家当年想求荣国府赎回赖尚荣的身契，但被贾珩阻拦了下来。他虽然没有发现赖家错处，但为防万一，就留了一手。没想到这还成了赖尚荣算计贾家的借口了。 “此事不对，赖尚荣哪里来的钱财放贷？哪怕把荣国府现银都拿出来，也不够。” 贾敬看着眼前的小儿子，点点头：“不错，这事我也问过审问的人，可赖尚荣死活没有说出银子的来源，哪怕用遍大刑，都咬口不言。” 贾珩重新拿起借据，细细观察。可这与其他借据除了数目不同之外，其余地方并没有异处。 “父亲还查出什么来？赖尚荣不开口的原因不过两种，一种是背后之人威胁于他，另一种是笃定了背后之人会救他。父亲可有利用这两点，突破他的防线。” “赖尚荣死了。” 贾敬的话让他心中的疑问更加重了。这是杀人灭口，但也是打草惊蛇了。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贾敬看到儿子眉头紧锁，就敲了敲桌子：“不过我在查抄赖家时，不但从中抄出六十多万两的财物，还有这个！” 贾敬起身从书桌下的箱子中，掏出一个木制佛像，递给贾珩。 这佛像是普通的弥勒佛，底座是佛门金莲。但贾珩在底座下面看到了一行刻字：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白莲教！”贾珩惊讶的说道：“竟然是白莲教。” “没错，为父看到这尊佛像也是大吃一惊。白莲教当年被你祖父他们重创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在京城。如今看来，昔日的敌人，已经恢复了不少的元气。” 白莲教是前唐以来流传民间的一种秘密宗教结社。渊源于佛教的净土宗，相传净土宗始祖东晋释慧远在庐山东林寺与刘遗民等结白莲社共同念佛，后世信徒以为楷模。 太祖开国时期净土念佛结社盛行，多称白莲社或莲社。太宗绍兴年间，吴郡昆山僧人茅子元，在流行的净土结社的基础上创建新教门，称白莲宗，也就是如今的白莲教。 这白莲教不仅仅是普通宗教，其中的武道高手比比皆是，野心勃勃妄图横扫正道宗门，甚至推翻大周朝廷。 当年被太上皇麾下诸多大将联合武当，峨眉，少林，华山等正道大宗，将白莲教在山东的总坛一举毁灭。 其高层死伤无数，只有寥寥几人逃了出去。如今死灰复燃，这不得不让贾珩心生警惕。 这白莲教教义很容易洗脑普通百姓，特别是贫苦人家最容易被拉拢。 而且白莲教手中握有魔道功法，修炼起来往往比正道之人要快上许多。 于公于私，他都要尽快查清此事，不能让白莲教再次壮大起来。 “父亲，此事还是交给我来查吧，我会促成朝廷与正道各派再次合作。这样，可以更快剿灭白莲教各地的香坛。” 贾珩说罢，就打算去宫中找皇帝汇报此事，不过贾敬拦住了他。 “此事不急，为父还有话与你说。” 他拉着贾珩重新坐下，继续说道：“今日等你林姑父下衙之后，我会去找他商议你的亲事。不过最后肯定要给你叔祖母说一声，毕竟她抚养了外甥女好几年了。” 贾珩能听懂父亲的意思，贾母其实有心促成贾宝玉与黛玉结亲，不过贾珩并不在意此事。 他还没有告诉贾母，姑表近亲，结合之后，于子嗣不利。 估计贾母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让黛玉嫁给贾宝玉。这两人，可是亲亲的表兄妹。 贾珩就不一样了，他与林黛玉，那是隔了好远的亲戚。若不是荣宁两府世代相亲，放在其他家族，早就关系疏远了。 “父亲不必担心这个，孩儿在武当修道时，听师尊说过，姑表近亲，子嗣易有夭折、遗传疾病、少智痴呆之症。估计老祖宗听到这个，绝不会让林妹妹嫁到荣国府。” 贾敬听到这个回答，放心不少。虽然他有把握劝服贾母，但能够少一些麻烦，也是一桩幸事。 第58章 龙首宫惜春首游 大志向惊世骇俗 贾敬父子俩经过一番长谈，基本上确定了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情。 贾敬把惜春喊了进来，对贾珩说道：“前几日太上皇派人说，让璐姐儿去龙首宫一趟，你就带过去吧。” 太上皇要见自己的小妹妹，为什么？ 贾敬把小女儿塞给儿子，脚步轻快的走了。可怜贾珩，心里的疑问都没说出口，就再次充当起了奶爸侯爷。 贾珩本来打算直接去皇帝那里，但如今有一只小尾巴跟着，终究不是很方便。 皇帝那去不了，那就直接去龙首宫吧。至于太上皇要见惜春的原因，他也不琢磨了。反正老人家正处于空虚寂寞冷的时期，带个小朋友去，刚好可以陪他说说话。 龙首宫位于宫城东北，贾珩绕过皇城，乘车直接来到龙首宫北侧的安北门。 守门的校尉一看，马车上悬挂的旗帜，绣着威武的麒麟图案，就知道是冠军侯的车马。 “参见冠军侯！” 校尉右手横于胸口，给贾珩行了一个军礼，贾珩也给他回了一个。大家都是军中汉子，不能看不起他人不是。 贾珩掏出太上皇之前赐给他的金牌，持金牌可于宫中畅通无阻。 给校尉看了看，就带着惜春走进了龙首宫。 惜春还是第一次进宫，看什么都好奇。 “二哥，这是什么树？长得好奇怪！” “这是芭蕉。” “二哥，这个小房子是干什么的？人能住进去吗？” “这是社稷神庙，和土地公住的。” “二哥，这猫怎么这么胖？你看它都不动一下。” “这是橘猫，橘猫都胖。它在晒太阳，所以才不动的。” …… 不一会，贾珩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父亲为何要把惜春塞给他了。 通往龙首宫正殿的路上，无论是宫女还是内侍，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一脸苦涩无奈的贾珩。 冠军侯今日是怎么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君侯大人如此无奈。 等到了正殿门口，守门的内侍前去禀报，贾珩今日可是带了小姑娘来的，还是去问问戴权，这情况该怎么办？ 惜春这个时候，也变成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不一会，戴权迎了出来。 “哟，咱家这是看到什么？君侯今日怎么带小姑娘来了？” 贾珩拉着惜春的手，也迎了上去。 “家父说圣人要见我家璐姐儿，今日得空，就一起来了。” “璐姐儿，这是戴公公，他可是和祖父一辈的，叫戴爷爷就好。” “贾氏女贾璐给戴爷爷请安！” 惜春一个福礼，让戴权都笑眯了眼睛。 他今年也六十多了，曾经与贾代化贾代善都是熟悉的很。可自小入宫的他，却没有后辈家人。 今日被惜春一声爷爷，叫的心中暖暖的，看向惜春，眼中的慈爱都能溢出来。 戴权甚至解下身上的玉佩，把它直接放在惜春的手上：“既然你认了我这个长辈，那总要有见面礼不是。” 见惜春推辞，戴权看向贾珩。 “拿着吧，戴公与祖父、叔祖父都是老朋友。一同跟着圣人东征西讨，有着过命的交情。” 惜春这才郑重的收下了戴权的礼物：“多谢戴爷爷！” “好好，走，戴爷爷带你去见圣人。他老人家听说你哥哥带你来了，正等着见见让贾敬头疼的闺女是什么样。” 戴权领着惜春往正殿走去，贾珩也跟了上来。 …… 龙首宫中，太上皇赵旭正拿着一幅画欣赏。这是当年他巡视江南的时候，宫中画师描绘的运河景色。 等戴权带着贾家兄妹二人走进大殿，他放下手中的画，都没瞧过贾珩一眼，笑眯眯盯着惜春。 “臣贾珩（臣女贾璐）拜见圣人。请圣人安。” “好了，这又没别人，起来吧。自己坐，别整朝堂那一套。” 太上皇大手一挥，戴权就去准备瓜果点心。 兄妹俩谢恩坐下，贾珩看着自己的妹妹竟然一点都不紧张，不得不佩服她的心大。 太上皇打量惜春许久，看到这不到九岁的小姑娘，滴溜溜的眼睛正偷偷看大殿的陈设。不过，她坐有坐相，礼仪规范，就是好奇心有点强。 “听说宁国府的独女，勤学好问，逼得贾敬不得不到处寻找书籍丰富自己的学识。朕就有些好奇，想要见见。朕问你，寻找那些问题的答案，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贾珩这才弄清楚了，太上皇召见惜春的原因。 自己不在京城的时候，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他看了看惜春，又抬头看了看太上皇。 你老人家是得有多无聊？竟然八卦臣子家事。 惜春倒是不怕这天下至尊，她觉得自己又没犯错，太上皇他老人家慈眉善目，肯定不会责怪她。 “臣女不过是听孔圣人的话，不耻下问而已。若是父亲不懂，他当然也要去问别人，或者从书里找答案。要不然，臣女就永远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臣女觉得，世上从来没有无解之题，只有得过且过的解题之人。臣女不想得过且过，当有一天，臣女能够懂得更多的知识，就能帮大周万千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太上皇听了惜春的解释，惊讶的看着兄妹俩。 “贾珩，你妹妹这想法，有些惊世骇俗了。” 别说太上皇，就是贾珩自己，都吃惊的合不拢嘴巴。 “璐姐儿，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贾珩紧张的看着惜春的眼睛，这番言论，绝对不是古代女子能够轻易提出来的。他甚至以为，惜春也是穿越重生而来的。 惜春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二哥：“这不是哥哥你自己的话吗？” “啊，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天你刚刚封了冠军侯，还和宝二哥他们喝酒了。回家的时候你背着我，我问你是否同意宝二哥说的‘国贼禄鬼’，你跟我说，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一个人活在世上，总要做些于国于民有益的事，要不然与米虫没什么区别。” 贾珩这才想起来，他背着惜春回了宁国府，惜春在他背上，问他贾宝玉那番“国贼禄鬼”的看法，他就大概说了下自己的理解。 没想到八岁多的小女孩，竟然因为自己的言论，产生了如此大的志向。 太上皇听到兄妹俩的对话，有些佩服这个小姑娘了。他欣慰于贾珩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志向，当年三丰真君与张大天师关于贾珩的推演，果然是正确的。 贾家麒麟子，国之干臣也。 第59章 贾氏女敕封郡主 荣禧堂惊闻婚事 太上皇有些唏嘘，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志向境界远远比那些大周蛀虫高的多。 “贾珩啊，好好教导这个孩子。虽然身为女子，但她有着很多男子都没有的品质。” 太上皇突然想起，贾敬前段日子的行为，被京城不少人嘲笑。他们若是知道这贾家小姑娘，立志安邦定国，而且已经付诸于行动，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此时，拿着瓜果点心回来的戴权，正在为惜春剥着橘子。这可是岭南刚刚送过来的，外面买都买不到。 “戴权，去让皇帝拟旨：宁国府贾璐，机敏聪慧，勤学好问，志从高远。虽年少而有报国之心，敕封安国郡主。赐宫女六人，内侍六人。赏黄金千两，贡娟百匹，藏书百部，御制文房四宝十套。” 戴权手中的橘子都掉在了地上，贾珩也是被太上皇的口谕弄得不知所措。 “圣人，这可使不得。臣的妹妹，当不得圣人如此厚恩。” 他拉着惜春给太上皇行礼推辞，惜春没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能按着贾珩的意思行动。 太上皇站起身来，走到惜春面前，大手抚了抚惜春的小脑袋。 “她当得起，她能有多少男子都没有的志向，她能把一个模糊飘渺的志向付诸于行动，她就当得起一个郡主的敕封。” 太上皇语气突然庄重起来：“贾珩，你做的很好。回去后让你父亲好好教导于她，让她成为我大周，真正的栋梁之才。” 贾珩最终还是没能辞了这突如其来的敕封厚赏，拉着惜春郑重的给太上皇行礼谢恩。 戴权倒是替惜春高兴不已，这年头女子不易，有了太上皇做后盾，有了郡主的身份，那么谁若是敢欺负惜春，就得考虑考虑能不能承受住王朝至尊的怒火。 戴权去了前朝，惜春陪着太上皇画画，贾珩则是无聊的坐在旁边打盹。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鼻子感觉痒痒的，让贾珩从迷糊的状态下醒了过来。 原来是皇帝抱着兰陵公主，带着太子赵泓乾过来了。 刚才鼻子发痒就是两岁多的小公主手里拿的鹅毛造成的。 “咯咯咯”兰陵公主看到贾珩张大嘴巴想要打喷嚏，又强忍了回去的样子很滑稽，就笑了起来。旁边以稳重老成着称的太子赵泓乾面上露出歉意的神情。 “臣贾珩参见陛下，拜见太子殿下，小公主安好。还请恕臣失礼之罪。” 还没等贾珩弯下腰，赵泓乾就扶住了贾珩：“贾君侯不必多礼，皇祖父与父皇都说过，你我两家世代交好。无论是太祖朝的守望相助，还是皇祖父与先荣宁二公的兄弟情谊，你我二人，都应将这份情义延续下去。” 不愧是太上皇亲自培养的下一代储君，就这一番话下来，贾珩都有些感动。 先不说其中有多少是因为自己特殊的功法和武道宗师的原因，光是人家这礼贤下士的姿态，就让贾珩觉得这位太子殿下很有明君的潜质。 正处于女儿奴状态的赵祯打断两人的寒暄，指着正在画画的太上皇和惜春。 “这就是父皇刚刚敕封的安国郡主？那位让贾敬不得不搜刮京城藏书，都无法解答提问的宁国府独女？” 贾珩按下扶额长叹的心思：“回陛下，正是臣的幼妹贾璐。” 老爹呀，你是把京城所有的书籍都打包回宁国府了吗？这个妹妹真的有那么磨人吗？ 赵祯与太子都看出了贾珩的难以置信，还是太子解答了贾珩心中的疑问：“贾君侯可能刚刚回京，估计暂时没有人告知于你。令尊因为无法解答安国郡主的问题，不得不遍阅群书，以求答案。可查遍荣宁两府中所有的书籍，都没有能够解答那些问题。于是就有了宁国府贾大人搜遍京城诸多书籍，以教导安国郡主的事迹。” 赵泓乾的解释，大概让贾珩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今日在来龙首宫的路上，已经领略过惜春的问题了。大多是小孩子认识世界的基础问题，但其中的答案，可能是儒家经典没有涵盖的区域。 放在后世，不过是小学自然与科学，或是初中物理化学生物的知识。 呵，说不定，惜春在将来，会成为大周第一位女科学家。看来自己前世所学，有了用武之地了。 贾珩向赵泓乾表示感谢，人家亲自为自己解释了老半天，还是表示下亲近也好。 其实赵泓乾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不过他觉得贾珩这个人挺有趣，与其他臣子不同，有些好奇而已。 从父皇口中得知的情况与刚刚接触后自己的感觉，他发现贾珩对自己，是一种尊敬而不畏惧的态度。 这与其他文武百官有很大的区别，这应该就是未来道门魁首，武道大宗师的气度。 为了不打扰太上皇与惜春画画，三人坐在前殿说着闲话。小公主见到贾珩，觉得这个大哥哥很亲切，就不断的往他这边伸手。 赵祯把抱着的小公主，往贾珩怀里一塞，贾珩就懵逼的成了公主的新任奶爸。 可能是贾珩长期修道，他浑身的气息与自然和谐，这就容易得到幼儿的好感。 小公主躺在贾珩怀里，不一会竟然呼呼大睡起来。赵祯与太子也没有让宫女内侍带公主回去，只是拿来毯子轻轻盖上。 贾珩还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让小公主睡得更加安逸些。 就在贾珩在龙首宫当奶爸的时候，贾敬已经同林如海暂时商议好了黛玉与贾珩的婚事，此时正在与贾母叙说这件姻缘。 贾母听闻此事，先是错愕不已，然后面漏怒气。 她早就与林如海说过宝玉求娶的事，可当时林如海并没有答应。如今这是已经定下了，才来通知她这个外祖母吗？ 贾敬看贾母有些气愤，就连忙把贾珩告诉他的，关于姑表近亲结合于子嗣有害的事，说了出来。 贾母听到后不可置信的问道：“此事当真？自古姑表结亲的事数不胜数，从来没有人说过有这等事。” 林如海插话到：“这是真的，以前我没注意过，敬大哥方才说过后，我倒是想起来，姑苏林家就曾经有孩子生下后，智力缺失，体弱多病，最后还未成年就去了。那孩子的父母，就是亲表兄妹。” 贾母听到林如海所说，也想起来贾敏在世时，曾与自己来信提到过这事。 当时贾敏对这个孩子的早逝，甚是惋惜。看来，贾敬所说，并不是为了打消她两个玉儿的事故意编造的。 贾母刚才也是一时之气，她说不清是因为林如海未与自己商议，就决定了黛玉的婚事生气，还是两个玉儿无缘而气愤。 不过此时消了气后，就觉得对不住女婿和侄子。人家两人都是做父亲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来没人说要听从外祖母、叔祖母的。 贾珩是超品亲王爵冠军侯，黛玉是朝廷重臣嫡女，两人也是门当户对。 “都是老婆子不好，错怪你们两个了。” 林如海与贾敬几乎同时行礼表示不敢。贾敬说到：“婶娘可别这么说，这是侄儿的问题，应当先与婶娘说一声的，但珩哥儿昨日求了我，让侄儿尽快提亲，刚刚碰到如海，就先商议了一下。” 林如海也点点头，他对贾母说：“岳母大人应该知道，林家子嗣艰难，我就这一个女儿，珩哥儿与玉儿两情相悦，甚至为了玉儿立誓不纳妾室，作为父亲，我很庆幸能有人如此重视她。” 贾母终究是宠了黛玉这么些年，加上贾珩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男儿。贾家麒麟子，与黛玉结缘，也算是圆了她贾林两家再次结亲的心愿。 第60章 贾母初提续弦事 牵线拉媒说元春 荣禧堂内，气氛随着三人的交流，逐渐变得欢快起来。 鸳鸯给三人上了新茶，然后就开始商量贾珩与黛玉订婚的事宜。这件事是离不开贾母的，贾敬一个大男人，有些事还是不方便去做。 “婶娘，珩儿的事就拜托您了。他从小就没有娘，就劳累您亲自给张罗。” 贾敬先一步拜托了贾母，林如海这边就有些茫然了。黛玉这边谁来主事？ 贾母也看出来，林如海这边没有能主事的人，就对自己女婿说：“玉儿那边，让琏儿媳妇过去，虽然辈分上差了点，但她处理这些事完全没有问题。” 林如海想着王熙凤本身就与黛玉较好，平时处理俗务也是得心应手。 “岳母大人说的是，那就劳烦琏儿媳妇了。” 贾母看着林如海，这个女婿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事孝顺有加，敏儿已经去世已久，女婿才四十出头，与其让别人占了先机，还不如自家主动一些。 “如海，敏儿故去多年，你要不再续一个吧。林家没有管事的主母，你在朝中交往也是不方便。” 林如海没有想到，贾母会主动说起续弦之事。 他与贾敏恩爱多年，根本就没有再续弦的打算，可就像贾母所说，林家没有主母，自己在朝中与其他同僚交往起来很多事都不是很方便。 不过，他实在不想让人占了贾敏的位置，加上害怕影响黛玉在林家的地位，就一直没有想过续弦之事。 “多谢岳母大人为我着想，至于续弦之事，还是算了吧。虽然有些不便，但影响不大。家中琐事就交给卢氏就好。” 贾母没有想到林如海心性之坚，世间钟情之人，往往少之又少。特别是男子，三妻四妾才是正常之事。贾家出了一个贾敬不说，贾珩与贾琏也是个情种。如今再加上一个林如海，都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你就真的打算林家子嗣在你手中断绝吗？你能与敏儿钟情一生，我也很欣慰。但我不能让敏儿一生都背上善妒的名声。” 林如海知道，贾母哪里是怕贾敏背上善妒的名声，这是在担心因为自己与贾敏的事使得林家子嗣断绝。 “岳母大人不必说了，若是天意如此，林家的一切就留给玉儿吧。” 贾母看劝不动林如海，也就放弃了。其他她也不愿意女儿的位置坐上其他人：“你心里有数就行。” 三人又一次沉默下来，特别是林如海，因为提起贾敏，心中有些伤感。敏儿啊敏儿，玉儿都快出嫁了，我为女儿找了一个好女婿！ …… 就在荣禧堂讨论贾珩与黛玉婚事的时候，曹皇后正同荣阳长公主说着贾元春的事。 荣阳长公主赵慧静，皇帝赵祯的长姐。 昔年嫁给了名医孙家嫡二子，如今的太医院院判孙以谦，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孙业宏。年已二十，正在国子监苦读，一心科举入仕。 “长姐，那贾元春确实是个好姑娘，要不是因为有人作梗，也不会在宫中苦熬这些年。我看她与外甥刚好合适。” 曹皇后不断的给荣阳长公主说着贾元春的优秀之处，弄得长公主也是有些心动。自家的儿子把心思都扑在了学业上，有时候她都觉得是不是儿子有龙阳之好。 要不是驸马在儿子那旁敲侧击，她差点就冲到国子监询问与孙业宏交好的那些学子了。 不过哪怕皇后说得再好，自己还是决定亲自去调查相看一番。 “好了，这事我先看看再说，那荣国府女眷中，头脑清醒的就荣国夫人一人，贾元春的母亲贾王氏，关于她的事情，我也听到过一些。若是咱家与之结亲，总觉得有些不妥。” 荣阳长公主担心的不是贾元春的情况，而是贾王氏，摊上这样的母亲，也是贾元春的不幸。 曹皇后心中一叹，她总不能按着长公主答应吧，人家是太上皇的爱女，皇帝的亲姐姐。多年来深受皇室的宠爱与尊崇，哪怕自己是皇后，也不能强人所难。 “长姐，贾元春之事，您还是多考虑下。她的母亲确实有些不堪，但贾元春是荣国夫人一手带大，无论是性格还是品行都是顶好的。再者，冠军侯贾珩对这位堂姐很是尊敬。去年，就是他亲自带着贾元春，离开皇宫的。要不然，甄太妃怎么能放人？” “还有这事？不是说皇帝下旨赐其回家待嫁的吗？”长公主对此事不是很了解。这贾珩竟然这么受器重。 曹皇后趴在长公主耳边轻轻说道：“那位在父皇那里进了谗言，说是要把贾元春留在陛下那里，用来加深皇室与贾家的关系。” “呵，冠军侯是什么人，未来的武道大宗师，要是贾元春真的留下来，今后陛下和贾珩之间，绝对会因为储位之事闹出不少的麻烦。前汉卫皇后之事，殷鉴不远，贾珩当然早就上了奏疏，陛下拿着奏疏就去了龙首宫。这才借了封侯之喜让贾元春出宫待嫁。” 长公主初闻这宫中之秘，惊讶的看着曹皇后。怪不得曹皇后与甄太妃之间，烽火不断，这甄太妃真是不知足，竟然想逼着贾家与曹家斗起来，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贾元春生下皇子，有着武道大宗师的贾家，要么让其登上皇位，要么再现前汉卫家旧事，不会有第三个结果。现在贾元春出了宫，甄太妃的算计就落空了。 太子稳如泰山，再有皇帝给不停的培养着心腹，曹皇后这么积极的为贾元春牵线拉媒，估计也打着交好贾家的主意呢。 不过这么说来，自家儿子与贾元春的姻缘，也是很不错的。驸马心性淡泊，孙家又不是豪门大族，若是有贾珩助力，未来在官场中也能走得顺畅一些。 “那也行，过几天我在公主府举办一个诗会，见见贾元春。如果她真如你所说，我也就认下了。” 曹皇后一听，直高兴的拍了大腿：“好，一定不会让长姐失望了。”她心中长舒一口气，终于把贾元春赐婚之事，算是暂时解决了。 第61章 四巨头初议借力打力 凤辣子助力贾林婚事 龙首宫中，兰陵小公主终于睡醒了。她睁开眼睛瞅了瞅，抱着自己的不是熟悉的人。 不过她没有哭闹，反而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贾珩。 小手伸展出来，摸了摸贾珩光滑的下巴。手感与皇帝爹爹不一样，没有扎人的胡须。 惜春早就与太上皇完成了画卷，天分使然的她，得到了太上皇一幅亲自画的《寒梅傲世龙首图》。 喜滋滋的坐在贾珩旁边，盯着哥哥抱着的小公主。 这个妹妹真可爱，惜春已经想好了很多可以送给小妹妹的玩具。比如贾珩曾经送给她的食铁兽玩偶，画着各种小动物的识字卡片…… 虽然很不舍的，但今天太上皇不但给自己封了郡主，小公主的爹爹和哥哥也送了她不少礼物。 她就要投桃报李，把自己喜欢的玩具送给这个公主小妹妹。 惜春戳了戳小公主圆嘟嘟的脸蛋，小公主冲着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哥哥，公主妹妹好可爱，咱们家怎么没有这么小的妹妹？” 贾珩被惜春这个问题雷的外焦里嫩：“璐姐儿这么大的时候，就跟小公主一样可爱。” 惜春听到哥哥在夸她，心里很是满足。太上皇看小公主已经醒了，就让戴权领着惜春和小公主去殿外转转。 等戴权等人出去了，殿内只剩下的太上皇，皇帝，太子还有贾珩这个冠军侯。四人围在一起，贾珩就开始汇报关于白莲教的事。 太上皇拿出贾敬的奏章，让太子先看着，然后对贾珩说道：“你父亲前几日就送来了这份奏书，估计他已经给你说过了吧。” “臣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圣人可有处理白莲教死灰复燃的计划？” 太上皇对于白莲教那是深恶痛绝，白莲教隔几年就会冒出来恶心人一次。虽然每次都会被朝廷强势镇压，但这些人就像野草一般，过了冬日，就会重新长出来。 “说实话，朕对于白莲教，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咱们不能每次都被动出手，能不能请你的师父，武当道尊帮帮忙？” 在太上皇的心里，天下间没有张三丰做不到的事。当然，他之前想要长生，被张三丰泼了冷水。 贾珩摇了摇头，“圣人，此事不必师父出手。臣可以联合正道诸派，再加上朝廷自己的人，双方联手，把白莲教再次镇压。” 赵祯与贾珩的想法差不多，要是每次碰到事都劳烦张三丰，那朝廷养那么多人做什么？ “父皇，贾珩这办法应该可以。咱们不能总是劳烦道尊，他老人家还是掠阵就好，也该让年轻人练练手了。” 太上皇听了两人的话，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贾珩继续说着：“白莲教在民间有很大的影响，有些事朝廷不方便去做，但可以借助民间武林的力量。” 赵祯与太上皇同时看向贾珩，他们好奇贾珩所说的借助武林力量之事。 “臣觉得朝廷对于武林掌控力不足，俗话说，侠以武犯禁。武林中有不少高手，往往因为与朝廷有些隔阂，失去了报国为民的机会。” 贾珩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中原武林，历代名门正派都有自己的抱负。比如，惩奸除恶，杀敌保民，这些都与朝廷殊出同归。” “何不以朝廷名义，将这些正道人士组织起来，给他们正规出身，不但可以让朝廷多了很多高手，还可以把朝廷的掌控力，深入到以往我们达不到的地方。” 太子赵泓乾这个时候插话到：“贾君侯是说，朝廷可以组织武林正道，摸清隐藏在民间的白莲教，彻底扫除邪教生长的土壤？” 贾珩对赵泓乾的领悟能力很是佩服，自己才刚刚起了个头，他就能想到下一步。 “殿下说的不错，不过这样还不够。想要彻底绝了白莲教的根，还需要佛门的助力。白莲教是以佛门形象示人，如果让正统佛门，把白莲教的香火抢过来，那么白莲教就是无根之木了。” 赵祯在心中推演了一下贾珩的主意，觉得这个办法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他向太上皇询问意见，见太上皇也表示可以试一试，就拍板此事又太子与贾珩共同主导。 赵泓乾与贾珩躬身称诺，约定好明日在东宫聚会研讨。然后又说了些闲话，贾珩与惜春，还蹭了一顿御膳，这才告退出宫。 踩着午后的阳光，贾珩领着惜春，晃晃悠悠回了宁国府。 …… 黛玉今日起得迟了，毕竟千里遥途，确实是累得狠了。 午饭后与卢姨娘、胭脂正在屋子里聊天，突然王熙凤走了进来。 “二嫂嫂来了，怎么没有多休息一下？”黛玉让雪雁给王熙凤上了茶，拉着王熙凤坐在暖炕上。 王熙凤嬉笑的摸了摸黛玉的脸颊：“我呀，是来看未来的冠军侯夫人的！瞧这脸蛋，吹弹可破，可不就迷倒了咱们的珩二爷么。” 这话一出，让黛玉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 “你个凤辣子瞎说些什么？什么侯夫人，看我不打你。” 黛玉朝着王熙凤就轻扑了过去，专挠王熙凤的痒痒肉。 卢姨娘看着两人玩闹，拉了黛玉起来，这还有正事呢。 “好了大姑娘，还是先听琏二奶奶说正事吧。” 黛玉重新坐了起来，两人的钗环都歪了。她红着脸，气喘吁吁的瞪着王熙凤。 “你看，差点就忘了说正事了！刚刚林姑父、敬大伯与老祖宗商量了下，要为林妹妹和珩二弟定亲呢。要我过来帮衬下，看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王熙凤说完这话，看黛玉被惊得目瞪口呆，拿手放在黛玉眼前晃了晃。 “林妹妹这是欢喜傻了？” 黛玉醒了过来，拍掉王熙凤的手：“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爹爹都没有与我说一声。” “怎么？你不愿意？照我说呀，珩二弟那可是武曲星下凡，要是定亲的消息传出来，京城不知道多少闺阁儿女得哭瞎眼睛！” 王熙凤可是知道，贾珩在京城姑娘中的受欢迎程度非同一般，每次出去交际，都会被那些太太夫人拉着手，询问贾珩的婚事。 可惜，这尊神仙的心，被自家表妹给俘获了。 卢姨娘看黛玉害羞的能把头埋进胸口，就接过王熙凤的话说到：“老爷他们可定下日子？” “这个还要姑父与敬大伯去钦天监问一下，等日子定下来，我就过来，帮姨娘处理些琐事。” 王熙凤与卢姨娘一边说话，一边不断的戳戳黛玉红彤彤的脸颊，促狭得让黛玉更加害羞了。 卢姨娘拉住了王熙凤的手，帮忙挡了挡捉弄黛玉的手。 “那就多谢琏儿奶奶了，等老爷回来，我就问一问，看是个什么章程。到时候，我可要好好见识一番，老祖宗口中，精明能干的凤辣子！” 第62章 姐妹来贺定亲喜 黛玉回忆往昔情 正当王熙凤与卢姨娘说着话时，元春、迎春、探春还有宝钗都听说了黛玉与贾珩要定亲的事。 迎春其实早就在回京途中，略微有一丝察觉，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 宝钗心中有些羡慕黛玉，同时也为黛玉高兴，自己的朋友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元春与探春都瞬间想到了宝玉，这个事要是被宝玉知道了，家里还不得翻了天。 荣国府中，本身就有宝玉与黛玉青梅竹马的传言。加上贾母也有这个打算，这个传言就被不少人当了真。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宝玉的母亲贾王氏，并不是很乐意两人的婚事。这事一拖，黛玉马上就要及笄了，贾王氏依旧不松口。 自从元春回来，不知劝了多少次，就是怕被别人捷足先登。可惜，如今贾珩横空出世，宝玉是彻底没了希望了。 探春倒是无所谓，相比宝玉，她觉得还是贾珩与黛玉更加相配。虽然宝玉是自己的亲二哥，但嫡母为人，她实在不忍心黛玉在贾王氏手底下讨生活。 几人心思各异，却如同一辙的去了黛玉院子里表示恭贺。 一时间，黛玉院子里熙熙攘攘，给初春的院子，添上不少的靓丽景色。 元春是姐妹中年龄最大的，她看到黛玉与迎春都已经暂定了归宿，可自己还是没有眉目，心中不禁有些酸涩。 王熙凤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元春的心思。她悄悄拉了拉元春的衣袖：“大姐不必担心，在江南的时候，我听珩二弟说，你的婚事已经交给了皇后殿下，估计这段日子正给你挑选赐婚的人选呢。” 其实元春心里清楚，依贾珩在宫中受重视的程度，皇后不会给自己挑得太差。 只不过一直悬而未定，她的心里总是放心不下来。也许这就是命吧，当年被舅舅王子腾强行送入宫中，要不是贾珩求了陛下，如今的她，还在宫里苦苦煎熬呢。 “我在担心，宝玉知道了会怎样？会不会伤了珩二弟与宝玉的兄弟情谊？” 元春不想让其他人看出自己的心思，就拿宝玉作借口。当然，她本来就有些担心这个。 王熙凤安慰元春：“这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能做主的。再说，宝玉与林妹妹，更多的是兄妹之情，一直也没有说有其他的心思啊。” “是呀，也许是我多虑了。” 元春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已经露出绿芽的柳枝。 “不破不立，与其有缘无份，不如早日重生。” 元春的这句话，王熙凤不知道她在说宝玉，还是在说元春她自己。 她只是摸了摸元春的后背，这是她唯一可以安慰元春的方式了。 …… 黛玉恍恍惚惚的好久了，从王熙凤带来自己与贾珩就要定亲的消息，脑中就如同一百只鸭子在嘎嘎的乱叫，让自己静不下心来。 记忆中，她第一次听到贾珩的名字，是刚来荣国府时，贾母说给她听的。 贾母曾经说过，贾家的将来，要靠这位少年从军的表哥冲锋陷阵拼回来。 那个时候的自己，还不是很理解这句话。但随着贾家在京城地位的不断变化，她终于明白了贾母那时的感叹。 文字辈被迫退隐，玉字辈没了读书种子的贾珠，其余人还没有成才。只有靠贾珩在北境努力拼命，才能把贾家，从泥潭中解救出来。 黛玉想起与贾珩相处时的画面，无论是陪着自己，度过回江南探父的不安时刻，还是帮助林家度过生死危机。 贾珩就像是一棵参天大树，永远把自己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这些年她见过的男子少之又少，以前紫娟等荣国府的丫鬟，总是在她的耳边说宝玉如何如何好，她也觉得确实不错。 但经历过江南之事，她的心已经放不下其他人了。黛玉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对宝玉只是兄妹之情。 三人成虎，紫娟在黛玉耳边说宝玉的好，次数多了，就让她也觉得，或许和宝玉结亲也挺好的。现在回过头想一想，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 “林黛玉啊林黛玉，差一点，你就错过了真正的爱情啊。”黛玉心里想着这些，她很庆幸有贾珩陪着她回了江南。 贾珩不但延医送药，救了危在旦夕的父亲，而且帮助林家摆脱了生死大劫。更是让她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让她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内心。 黛玉轻声说道：“珩二哥，谢谢你！母亲，女儿找到自己未来的归宿了。” 她在心中乞求上天，希望母亲能够听到自己的话。 宝钗约莫是听到黛玉在说些什么，她只听清了母亲二字。 “林妹妹不要伤心，伯母在天有灵，若是知道妹妹有了这么好的姻缘，她也会很开心的。” 宝钗想起自己过世的父亲，她特别能理解此时黛玉的心情。 黛玉听到宝钗安慰自己的话，收起了伤心，笑着与宝钗道谢：“薛姐姐，我没事的。今日姐姐们与三妹妹能过过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摸了摸继承送给她的吊坠，心中充满了甜蜜的滋味：“我不会再伤春悲秋，也不该再让亲人担忧了。” 卢姨娘走过来，把黛玉轻轻抱在怀里：“大姑娘终于想明白了，自从夫人逝去，老爷和我就一直担心姑娘。如今听到你这么说，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黛玉回抱了下卢姨娘，用手拍了拍她的背。母亲去逝，就是卢姨娘一直抱着她入睡，没日没夜的照顾着她。 这些年虽然因为分隔两地，两人见面很少，但卢姨娘时刻记挂着她，不是送信问候，就是送来家乡之物，以解自己思乡之情。 “姨娘放心，玉儿会好好的。”黛玉红着眼睛，却笑了出来。 屋子里的人，都为卢姨娘与黛玉的感情触动。特别是迎春，她生母早逝，嫡母不亲，如果她要是有一位像卢姨娘这样的亲人，那该多好呀。 坐在迎春旁边的王熙凤，看到迎春紧紧攥着帕子的双手。心中叹息，这屋子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命苦。 她把迎春的手分开，拉到自己手里。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紧紧的握着，就好像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传给了迎春。 “也许，没有母亲，有哥哥嫂子的关心，也是很幸福的事。” 第63章 宁国府再迎圣旨 思亲人戴权求助 贾珩与惜春顺着京城逛了一大圈，买了不少零嘴吃食，这才施施然回到家里。 刚刚到家，宫里的敕封圣旨就到了。领头的竟然是伺候太上皇的戴权，这可让宁国府众人大吃一惊，这位都好久没有出宫宣旨了。 宁国府中门大开，亲兵搬来香案，熟练的摆好后，贾敬贾珍贾珩与尤氏并惜春站在香案前准备领旨。 戴权笑眯眯的走上前来，打开明黄色的圣旨：“圣旨，宁国府贾氏女贾璐接旨。” 惜春走向前，率先跪下：“臣女贾璐恭请圣安！” 后面贾敬带着宁国府众人跪在惜春身后，今天惜春才是主角。 “臣等恭请圣安！” 戴权开始念道：“敕曰：书称厘降，诗美秾华。爰思浚哲之朝，已重肃雍之德。或封之善地，式彰贵子之德；或赐以嘉名。是表贵女之尊，存乎甲令，非谓私恩。” “宁国府贾璐，婉娩天资，才明夙赋。闺门雍睦，动遵图史之言；车服有庸，早荷丝纶之宠。加以佩环中节，兰蕙扬芳，斯为戚里之祥，光我公宫之训。今者封安国郡主，别疏锡壤之封，用示展亲之意。名崇大国，秩视郡王。锦绣在前，勿忘祖训之制；珠玑为饰，益思焜燿之容。若然，则汤沐宁河，自称粉田之赐；箫韶合奏，永宜金埒之家。保此殊荣，弥高懿范。钦此！” “臣女贾璐领旨谢恩！” 戴权一口气念完了圣旨，看着面前跪着的小姑娘：“安国郡主，恭喜了。” 惜春站起身，亲手接过圣旨，然后交到身后的贾敬手中。这才跟笑眯眯的戴权表示感谢：“多谢戴爷爷。” 贾敬也走上前，跟戴权见礼。人家与父亲相交多年，哪怕贾敬自己，也得行晚辈礼：“戴公既然来了，进来喝杯茶休息下再回宫吧。” 戴权没有拒绝，他今天来宁国府，还有一些私事要托付贾珩。 “东临（贾敬的字，我查不到，原创一个。起名废，别骂我。），你的这个小女儿，可真是了不得啊。我伺候圣人几十年，还真没见过有哪位公主能有璐姐儿招圣人喜爱。” 贾敬引领戴权走进宁国府，一边欣赏初春的景色，一边与戴权说着闲话。 听到戴权夸赞惜春，贾敬不禁有些头疼。这个女儿太聪明了，她的双眼好像能看透人心，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教不了女儿。 “戴公过誉了，小女顽劣，幸得圣人恩典，宁国府感激不尽。” 不一会，众人到了宁辉堂，贾敬请了戴权上座。贾珩与贾珍陪坐一旁，惜春则是跟着尤氏去安排宫里赐下的宫女内侍。 丫鬟上了茶，就退出了宁辉堂。戴权这才跟贾敬等人说道：“我与你家相交多年，今日也就直说了，有件私事想请君侯帮忙。” 贾珩等人愣了一下，不要看戴权跟着太上皇避居龙首宫，人家权势大着呢。能让这位需要他人帮忙的事，一定不简单。 “戴公请说。”贾珩没有犹豫，宁国府受过不少戴权的恩惠，贾家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戴权从怀里掏出一个旧银锁，眼中满是热泪，硬生生忍住不让落下。 他用手摩挲着银锁：“这是我出生时母亲挂在我胸前的。我七岁那年，因为家中受灾，不得不来了宫中。五十多年了，我一直把它放在箱子的最底层。” “我不敢回想当年父亲的决绝，也不敢想起母亲那天的不舍。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是无根不全之人，没有脸面再见家乡父老。可等我想要回家探亲时，家乡早就没有父母得身影了。只能不断派人去查找当年出走他乡，以求活下去的父母亲人。” 贾珩等人听着戴权的叙说，心中很不是滋味。大周国力强大，但天灾人祸，总有百姓因为各种原因，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戴权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继续说了下去：“本来我已经放弃了寻找。但今日与璐姐儿见面，就想起了儿时家中幼妹，也是如此乖巧懂事。” 贾家父子三人，面色都有些凝重，这都这么多年了，去哪里找啊。他们没有打断戴权的话，继续听他说着。 “无论官面上，还是江湖上，君侯都可以说上话。其他人我是信不过，我怕他们拿这事做要挟，让我做危害圣人的事。所以，还请君侯帮帮我。” 贾敬听到戴权说到最后，那恳求的语气让他觉得心中酸涩得很。 贾代化还在的时候，他跟着父亲没少去宫中。那个时候，太上皇与父亲在商议政事，就是戴权领着他在宫里玩耍。 如今，戴权头发花白，恳求着宁国府帮忙寻找几十年未有踪影的亲人。这让贾敬实在狠不下拒绝。 “珩儿，此事就交给你了。戴公与我家不仅是旧识，更是我家的恩人，能不能找到先不说，尽心去办就好。” 贾珩听到父亲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是冷清之人，自然点头称是。 虽然贾敬的话，没有说得太满，但戴权仍是十分感激。 “我在这里，先谢过君侯了。我也知道时间过的太久了，能不能找到，看天意吧。” 戴权起身，要向贾珩深深鞠躬，贾珩赶紧上前扶住了戴权：“戴公这是折煞晚辈，可千万不要这样。” 两人重新坐下，戴权开始把自家详细信息，一一告诉了贾珩。贾珩一边听，一边用笔记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戴权才将所有的信息都说完了。贾珩更是记录了整整十几张纸。里面不仅有戴权的记忆，还有这几十年来，他查访的信息。 “今日陛下敕封郡主，我是特意将寻亲之事奏于圣人与陛下，这才揽下了这宣旨的差事。如今公事私事皆以完毕，我也该回宫去了。” 戴权这是在告辞了，与贾敬父子三人行礼告别，坐上马车就往宫中去了。 待马车离开众人的视线，宁国府这才喧闹起来。 惜春受封郡主，家里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于是尤氏就待着丫鬟婆子，开始准备宴席，贾珍则是亲自前往荣国府请贾母等人。 贾珩跟着贾敬去了书房，今日戴权托付的事，他们要好好商量一下。 第64章 贾宝玉惊闻消息 僧道现国运破敌 宁国府书房内，贾珩给自己父亲倒了杯热茶，父子俩相对而坐。 贾敬翻看着戴权刚才告诉贾珩的信息记录，慢悠悠的说：“只从这些信息来看，这件事不太好办啊。人过留名，这官面上竟然没有他们任何信息，感觉不大对劲。” “儿子也觉得有问题，父亲你看，戴家人最后出现，就是在戴公入宫之后，拿着宫里给的银子，去了通州，然后就没有消息了。” 贾珩在戴权叙述的时候，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大周官吏百姓，出行必须有路引，每过城镇，都要在城门处查验登记。无论是卖身为奴，还是途中死亡，在官府中定会有记录。 但经过戴权多年的查访，整个戴家一家，其父母、幼弟、幼妹抖没有在官府留下一丁点记录。 父子俩都是一头雾水，这件事实在是蹊跷无比。 两人商议片刻，还是觉得先借助官府的力量，慢慢调查。等太子与贾珩整合了江湖势力，再借助各大门派，从底层查访。 …… 荣国府中，贾珍带来惜春敕封郡主的消息，如同炸开了锅，把所有人都震惊了。 贾珩封侯，那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惜春不声不响的，因着得了太上皇的眼缘，敕封了亲王之女才有的郡主之位。 贾珍让人带了暖轿，扶着贾母坐了上去：“老祖宗坐稳了，咱们这就去宁辉堂，家里已经备好晚宴了。” 贾珍一声出发，整个荣国府的男女老少，都往东府走去。 贾宝玉今天有些蔫蔫的，自从放课回家，就从丫鬟的口中得知了黛玉和贾珩将要定亲的消息。 当时就像是晴天霹雳，使得贾宝玉神情恍惚，摇摇欲坠。 就在他快要晕厥的时候，胸口挂的玉中，一股清凉之气，瞬间让他清醒过来。此时的贾宝玉，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怅然若失，却又好像放下了什么包袱，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就在贾母等人走进宁国府大门的时候，荣宁街上一棵大树的阴影下，跛足道人和癞头和尚惊讶的看着刚刚进去的荣国府众人。 “和尚，他们的命运都变了。” 癞头和尚强行运转功法，试图激发警幻给宝玉他们埋下的禁制，一束红色的靡靡之气往宁国府飘去。 就在癞头和尚快要成功的时候，宁国府宗祠中供放的敕封贾珩与惜春的圣旨发出金黄光芒，不但一举击散了靡靡之气，而且瞬间打到癞头和尚的身上，差点让他吐血而亡。 破足道人连忙扶住他：“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国运之龙，我被反噬了。贾家被人间王朝眷顾，咱们快走，小心被盯上。” 癞头和尚刚想拉着跛足道人离开，却看见从宁国府中，冲出一队披甲执锐的精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 却说贾珩，刚刚正与贾敬在书房商议戴权的事。突然心中一动，感觉有人在突破国运在宁国府上加持的保护。 只见宗祠中金光大作，一条国运之龙直冲府外。贾珩直接纵身飞出，召集亲兵就往敌踪所在杀了过去。 “大胆妖孽，竟敢在天子脚下施展妖法，意图谋害我贾家之人！” 贾珩一声大喝，直让两人眼冒金星。这是金丹修士才有的威势，贾家何时出了如此大能。 跛足道人挡在了癞头和尚的前面，他必须拖延时间，让和尚激活警幻留下的法器。要不然今日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居士赎罪，贫道与好友只是路过，我这朋友是看贵人之家有人命运奇特，想要推演一番。没想到触怒了居士。” 贾珩一看这一僧一道，怎能不清楚他们的来历。 “呵，好一个妖僧邪道，你既然是道士，竟然没听过我贾珩的名字吗？” 跛足道人有些疑惑，他们要么在深山中修炼，要么游走在底层之中，对于贾珩的来历还是不清楚的。 “居士是贵人，我们这些方外之人并不是很了解。”跛足道人试图蒙混过关，可贾珩哪里能让他们如愿。 “本座贾珩，凡是天下道门中人，见到我都要尊称一声道子，你既然是道士，竟然连我都不知道，呵呵!” 贾珩也不与他们说话，准备先拿下再说。 拔剑一挥，亲兵逐渐向两人压了过去。 跛足道人掏出一张符咒，随风自动。纸符自燃，整条荣宁街都被烟雾笼罩起来。 “雕虫小技，竟敢班门弄斧。”贾珩长剑指天，天空中风起云涌。 本来平静的天际，大风吹动，把跛足道人施展的烟雾全部吹散。 “九天神雷，以剑引之。——天雷诛邪！” 贾珩想要速战速决，直接引动天雷，想要一举建功。 阴云密布的天空，一束天雷随着贾珩的吟诵由长剑接引，瞬间劈向一僧一道。可跛足道人也不是易于之辈，他浮尘一甩，召唤出如同钟型屏障，硬是挡住了天雷的攻击。 随着咔嚓声起，屏障随风而破，天雷也被抵消掉了。 跛足道人眼见贾珩准备再次召唤天雷，噗的一声，一口淤血就喷了出来。 “和尚，好了没？我挡不住了。”他急切的跟癞头和尚说：“贾家什么时候有这种妖孽之人，仙子怎么没有跟咱们说过？” 癞头和尚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他满头大汗的拼接好警幻赐予他们的传送法器：“好了，跟紧了。” 一道红光再起，两人身影逐渐虚幻。 贾珩一看，这是要逃，长剑汇聚的灵气再次引动天雷，瞬发而至。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一僧一道已经没了踪影。这如今天地间灵气稀少，让他的术法难以快速汇聚，导致敌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天枢领着亲兵，知道斗法结束才突破了术法的波及范围。 “末将无能，让敌人逃脱，请将主责罚。” 天枢单膝跪地，脸上满是羞愧。身后百十来亲兵紧跟着跪了下来。 贾珩收起长剑，把天枢扶了起来：“你们都起来，此事与你们无关，是我自己大意了。更何况，对方乃是魔道妖人，你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贾珩一席话，才让天枢等亲兵略有缓和。 第65章 如海重忆旧时事 警幻心忧算计空 就在贾珩与僧道大战时，宫里隐藏的顶级高手感应到了荣宁街方向的战斗气息。 钦天监这边，也发现了国运波动，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帝赵祯。 赵祯立刻让宫中戒备，并派遣了一位武道宗师级别的太监，前往荣宁街帮忙。 可惜这次战斗过程太过迅速，等这位公公赶过来时，贾珩已经同亲卫们在收拾对战中损坏的建筑了。 贾珩与宫中来人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说是明日进宫再详细汇报。两方告别，贾珩也回了宁国府。至于损坏的民宅，交给天枢去赔偿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处理起来比较容易。 等贾珩走进宁辉堂，一大家子人都紧张的看着他。 特别是黛玉，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贾珩。见他没有受伤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珩哥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本来想去看看的，可你的亲兵拦着我不让我出去。” 贾敬刚刚看到自己儿子冲天而起，又听到外面雷声大作，明显是双方在斗法。 可开阳领着亲兵，把宁辉堂守护得普通铁桶一般，根本不让屋子里的人走出一步。 贾珩冲着开阳点头致谢，然后才跟贾敬解释：“父亲，开阳这么做，是我早就安排好的。这种斗法，您去了只会扰乱我的心神。” 贾敬也明白，自己去了不过是给儿子拖后腿而已。可他到底放心不下贾珩，这个儿子从小不在家，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却又陷入如此危险之中，怎么能不让他担心呢。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默默地回坐在椅子上。儿子大了，自己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到底是帮不上儿子什么忙了。 惜春看贾敬沉默不语，就走到旁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贾珩的手背上。 贾珩见他的话让自己的父亲有些颓废，就继续说：“刚才来的是一跛足道人，和一名癞头和尚。其功法奇特，给我一种邪门歪道的感觉。” “嗯？这两人我应该见过。”林如海听到贾珩如此说，突然想起在黛玉三岁时，这两个人在扬州林家出现过。 屋子里的人都被林如海的话吸引了，包括刚刚有些颓废的贾敬。 林如海看到众人都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就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来。 “那年玉儿三岁，突生重疾。我与敏儿找遍扬州名医，都说是希望渺茫。此时这两人突显林家，说是要度化玉儿。我当然不同意，他们又说既舍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说来也是奇怪，这两人走后，玉儿就醒了。经过一段时间后，竟然逐渐好了起来。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这两个人。” 林如海说到此处，屋子里的人都长吸一口气，这两人，有些邪性了。 贾珩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此时他也不能说出来。 不过陪坐在贾琏旁边的宋青书倒是有些猜测。他对林如海说：“林公是否觉得林姑娘是被这两人救治的？依晚辈愚见，林姑娘怕是被这两人施法才会病重。之后又来解开术法，才有病愈之事。至于他们为何这么做，晚辈就猜不到了。” 贾珩同意宋青书的看法，他插嘴补充：“修道之人，不会无缘无故度化家中有亲之人。所以凡是这么做的人，都是邪门歪道，姑父怕是被骗了。” 林如海额头不禁出汗，这件事如今想来，真是后怕不已。他转身看向女儿，心中想起当时的情况，若是自己不够坚决，怕是已经见不到女儿了。 贾母一直没有说话，贾家如今已经全权交给了贾珩。自有贾珩做主就是。 “好了，这件事大家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明日我去宫中，看朝廷如何处置。自古邪不压正，大不了我请师父出手便是。” 贾珩大包大揽，这件事本来就应该由自己解决，让家人跟着担心受怕，这算怎么回事！ 众人听到贾珩提起他的师父三丰道尊，心中安稳不少。张三丰的威名，那是声名赫赫，妖魔鬼怪再强，能强过老神仙吗？ 于是大家都暂时把刚才的事放在了心底，开始恭贺惜春敕封郡主之喜。 …… 宁国府一片欢腾，喧嚣直至深夜。另一边的跛足道人与癞头和尚了就悲惨多了。 他们好不容易借助警幻赐下的传送玉符，逃到了京城西边的大山之中。 只见两人血染衣袍，惨不惹睹。 跛足道人用找来的破碗打了河水，取出一张纸符，点燃后默念咒语，水中出现了警幻的身影。 警幻本来正在修炼，突然听到自己的两个狗腿子正在召唤她。 从面前的投影中，发现两人都是身受重伤，大惊失色的说到：“你二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张三丰那老牛鼻子出手了？” 警幻当年看到天庭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占据了这方天地。本以为身为妖仙的她可以为所欲为，没想到刚入人间就被张三丰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加上人间王朝初立，国运正是气势磅礴之时。对她的压制过多，就不敢再亲入人间。 如今自己好不容易点化了一条蜈蚣精和一只蛤蟆精，想着只要张三丰不出手，自己的手下就能畅通无阻。 没想到今日竟然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又是张三丰这个老牛鼻子跟自己过不去？ 跛足道人伤得轻些，就由他来回话：“仙子，不是张三丰。我与和尚打听到林家去了京城，就去荣国府查探。没想到贾宝玉与林黛玉之间的红尘因果不知为何有个断掉的迹象。” 他指了指癞头和尚，继续说：“和尚便想着催动您布下的术法，增强因果牵连。没想到那宁国府中有国运之龙，一下就让和尚反噬重伤。这也就罢了，谁能想到贾家出了一位金丹高手，我俩仓促之间，也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您赐下的传送符，估计早就身死道消了。” 警幻听到跛足道人的话，有些不敢置信。人间什么时候又出了这等高人，还是出身贾家。那自己这么多年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 第66章 奇异梦境扰黛玉 宝钗忧心冷香丸 深夜无眠的黛玉，此时躺在床上转辗反侧。 其实她见过那一僧一道，就在今天中午。不过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梦里。 午睡的时候，她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绛珠仙子。循着声音，黛玉来到一条河边，这一僧一道正现在一块石头边上等着她。 只听那道人说，这块石头叫神瑛侍者，自己原是什么绛珠仙草，受神瑛侍者灌溉之恩，今生是要以泪还恩。 可惜就在黛玉要详细询问的时候，就感到胸前一阵灼烧，醒了过来。 她醒来之后，发现贾珩送的吊坠上，有金色符文闪烁。没等自己想清楚，卢姨娘就过来找她了。 等到傍晚，贾珩与那僧道对战，之后又听到父亲的回忆。黛玉本来压下的心事，就再次浮现在眼前。 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或者珩二哥呢？黛玉有些拿捏不稳。 …… 贾珩今夜也一直睡不着，僧道的出现，证明了原着中所提到的警幻仙子应该也是真的存在。那么十二金钗的命运还会如原着那样吗？ 无论是贾家的姐妹们，还是自己今生的姻缘林黛玉，薛家的宝钗等等，是否会因为莫名的力量回归到原本的道路上去？ 不过与僧道交手时，贾珩可以感觉到，这两个人应该是催生的金丹。而且道法很邪门，不像正统道门出生。 贾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来，原着中围着贾家与林家的一切，都是有预谋有问题的。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就点灯写信。这件事必须与师父交流一下，而且要同龙虎山峨眉少林等佛道巨头一起调查。 …… 第二天一大早，贾珩就去了宫中。今日不但要跟皇帝汇报昨晚的事，还要与太子商议整合江湖势力的计划。 黛玉则是与四春在贾母处玩耍，今日贾母还特地去请了史湘云。 史湘云自小与贾府亲近，可惜年前因为自家有事，已经很多没有来了。 今日贾母派了鸳鸯亲自去接，想着惜春受封，当好好乐一乐。就把疼爱有加的史湘云也接了过来，好让她松快松快，毕竟史湘云对贾母也是亲近孝顺。 史湘云性格爽利，不拘小节。自从被鸳鸯接了来，就和屋子里的小姐妹打闹起来。 黛玉今日有心事，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惜春敏锐的发觉自家二哥未来的新娘子有些沉闷，就跑到黛玉这里。 “林姐姐怎么闷闷的，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找二哥回来，让他带宋道长来给你瞧瞧！” 黛玉看着乖巧的惜春，给她来了一个摸头杀，勉强笑了笑说：“我没事，只不过是昨晚没睡好。” 惜春将信将疑，不过看黛玉确实问题不大，估计是有心事。就没有再多嘴。 旁边的宝钗看到黛玉和惜春在说悄悄话，她想起昨晚贾珩提到的僧道二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事。 自己一个闺阁女子，直接找贾珩有些不太方便。这事交给兄长薛蟠又不大放心，还是先找惜春或者黛玉探探风也好。 宝钗想到这里，就靠近黛玉与惜春，轻轻拉了一下黛玉的衣袖：“林妹妹，我有些话想问问你，能不能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没等黛玉答应，又乞求惜春说道：“对了，也请郡主一起，这事可能需要郡主帮忙。不知郡主可愿意？” 黛玉与惜春对视一下，然后各自点头。两人与宝钗相识的这段日子，这位皇商之女，端庄大气，为人处世尽显大家闺秀风采。 如果对方遇到难处，自己力所能及自然要帮帮忙。 看到屋子里其他人都玩的开心，三人就走出荣禧堂，来到了花园这里。 今日天气晴朗，春日的阳光已经将温暖洒向每一片角落。 三人同行，惜春与黛玉一边欣赏初春的景色，一边等待宝钗诉说难处。 宝钗见两人都在等待，便把自己幼时重病，与癞头和尚医治自己，开方赠药的事说了一遍：“那癞头和尚，专治无名的病症，因此父亲请他看了，最后给了一包末药作引子，异香异气的。他说犯了时吃一丸就好了。说来也是奇怪，这药确实有用，吃过后就没怎么犯了。” 黛玉听到又是癞头和尚，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为何到哪里都有这一僧一道的身影。 惜春好奇那药，追问宝钗：“宝姐姐，那药很珍贵吗？” “那药名叫冷香丸，要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次年春分这一天晒干，和在末药一处，一齐研好。又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 “还要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把这四样水调匀了，再加蜂蜜、白糖等，和了龙眼大的丸子，盛在旧磁坛里，埋在花根底下。若发病了的时候儿，拿出来吃一丸，用一钱二分黄柏煎汤送下。” 宝钗把这药方完全说给了黛玉和惜春，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坦诚，才能获得两人的帮助。 而黛玉与惜春，都被这药方所需要的东西给吓到了。 幸亏薛家豪富，要不然，光这四季花瓣，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制备整齐的。 “郡主不知，这药引本身就不多，加之这些年我也吃了不少。现在剩下的药丸子没多少了。昨日等到那僧道与君侯敌对，更是邪恶之人，我哪里还敢再吃这药丸。” 宝钗说到这里，不免忧心忡忡的落下泪来。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自己还有母亲与哥哥放不下心来。 黛玉用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替宝钗擦着眼泪：“宝姐姐先不要着急，咱们这不是还有宋道长这位神医在呢。我这从小药罐子不离身，都能治好，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 惜春狠狠的点头应和，宋道长来到贾家，先是医治贾母，然后贾敬贾赦三兄弟，甚至连惜春自己都被诊过平安脉。 出神入化的医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如果说惜春除了二哥贾珩，她最佩服谁？那绝对就是叫自己小姑姑的宋青书了。 第67章 众女齐聚宁国府 青书诊脉惊宝钗 经过黛玉的安慰，宝钗的忧心去了不少。三人又在园子里散了一会心，回到了荣禧堂中。 午饭后，贾珩回到宁国府中，还没等休息片刻，就听门口传信，说是薛家姑娘薛宝钗与元春、迎春、探春、湘云并黛玉前来拜访。 于是贾珩将人请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又叫来了惜春陪坐。正是午后好时光，阳光带来的温暖，坐在园子里品茶聊天可以说是非常惬意。 众人相互见礼，便纷纷坐下。 元春自回家之后，可能是因为少了在宫中时的忐忑不安，心情也好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已经逐渐恢复了入宫前侯门贵女的形象。 “大姐今日怎么过来了？”贾珩开口询问元春。 元春今日前来，只不过是出来散散心而已。不过见到贾珩之后，就想要询问关于宫中赐婚的事。 但这件事她没法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口，就按下没说。 “我就是出来散散心，老是呆在屋子里，都快发霉了。” 贾珩笑了笑，元春能够回家，真是一件令人心情舒畅的事。这代表了他贾珩有能力改变原着中十二金钗的命运。 “是该多出来走走，这几日冬寒渐去，日暖高升，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时节。等过几日休沐，我跟琏二哥他们商量下，带姐姐妹妹还有宝玉他们，一起去郊外游玩可好？” 贾珩说起出门踏青，对外界最有好奇心的惜春瞬间就跳了起来。抱着贾珩的胳膊就撒娇卖萌，逗的身边众姐妹一阵好笑。 黛玉看贾珩如此关爱家中姐妹，心中想着，自己将来要托付终身的人真是好男儿。 精忠报国，孝悌仁义，贾珩就像是一盏明灯，照耀着身边的亲人前行之路。 宝钗看众人寒暄已毕，四周不是自己的表姐妹就是好友。加上能够碰到贾珩有空的机会也不多，就把上午与黛玉惜春说的事，再重复了一遍。 其实关于宝钗与那僧道的事，贾珩也算是知道一些，不过他好奇的是，那冷香丸到底有没有治病的作用。 “薛姑娘可带了那冷香丸过来？我先看看再说。” 宝钗从药瓶中掏出一粒冷香丸，递给贾珩。 这药丸确实如宝钗所言，香气逼人。但就是这种味道，让贾珩觉得不似治病良药。 但凡药物，大多是苦涩的多。最多以保健荣养之物，略有甜味。香气逼人的冷香丸，更像是一种香料，哪有人把香料吞入腹中的？ 贾珩不是医道中人，这等专业之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做。 派了人去找跟随贾琏出门准备开医馆的宋青书，然后再详细询问宝钗关于癞头和尚跛足道人的细节。 可惜宝钗那时年岁尚小，已经不大记得这些事了。 等到宋青书急匆匆赶回宁国府，进了贾珩院子就开始着手研究冷香丸。 他用指力捏碎一粒药丸，用舌尖尝了尝。然后在仔细闻了闻味道。 “像是各类花瓣磨成细粉合成，其中又有些增寒去热之药。嗯，还有一种我不曾见过的药引，似种毒虫所产。” 宋青书不愧武当医术传承第一人，约莫一会就把这冷香丸基本琢磨透了。 “薛姑娘，不知是否介意，友贫道替你诊诊脉？” 宝钗闻言当即喜出望外，自己本来就打算请哥哥出头，让宋青书替自己瞧瞧这热毒之病。 如今宋青书主动提出来，怎能不让她欣喜：“多谢宋道长，我正打算让哥哥请道长为我诊治一番呢。” 说罢，宋青书用薄如蝉翼的丝娟搭在宝钗的手腕处，然后就搭指诊脉。 这丝娟是迎春专门为宋青书绣的，以防他出门看诊碰到女眷时不方便诊脉所制。 迎春看到宋青书随身携带的丝娟，脸上一红。那丝娟角落住着的迎字，让在坐的姐妹都清楚了丝娟的来历。 探春特意指了指那个迎字，并轻声给迎春说：“宋道长对二姐姐真是死心塌地，走哪都不忘带着姐姐绣的丝娟。” 这声揶揄，让迎春的脸更加红了。她害羞的解释着：“我是看他出门看诊碰到女眷不方便，就绣了那个帕子。” “他？他是谁呀？”探春继续揶揄迎春，惹得湘云也跟着打趣迎春。 直到稳重的大姐元春，打断了几人的玩闹：“好了好了，别再欺负你们的二姐姐，小心打扰宋道长的诊脉。” 几人听到大姐所说，乖乖做在椅子上，等待宋青书的诊脉结果。 过了很久，宋青书才结束了诊脉。他皱眉仔细观察薛宝钗的面色，直让宝钗心中忐忑不安。 “宋道长，可有不妥？”宝钗按捺不住，询问宋青书。 “说出来姑娘可能不相信，依照贫道刚才诊脉来看，薛姑娘身体康健，并未生病。” 宋青书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是彻底推翻了当年僧道的诊断结果。 而且，这么多年来，薛家花费巨大人力物力制成冷香丸，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么。 贾珩对此事更加好奇了，他拿起药瓶中剩下的冷香丸：“青书，这冷香丸算不算药物？” “它最多算是一种可以吃进肚子的香料。”宋青书向众人解释这冷香丸的作用：“薛姑娘，据你所言幼时热毒之病，我是没有诊出来，但你所用的冷香丸怕是少用为妙。” 宋青书把冷香丸取出一粒，放进面前的茶杯中。只见药丸遇水即融，片刻间刚刚温热的茶水上竟然有了一丝寒气。 他指着茶杯说：“无论当时的热毒怎么来的，这冷香丸中，有一种毒虫所产的至寒之毒。它不仅仅有快速去热的作用，但若无相克之物，吃多了，会让女人受孕艰难，甚至终身无子。” 薛宝钗听到宋青书的解释，顿时头晕目眩，若不是元春上前扶住她，怕是要昏死过去。 元春替宝钗问到：“那宝钗妹妹现在的身体……” “问题暂时不大，应该是前期她年岁尚小，用药不多。我开服排毒汤药，调理调理就好。” 宋青书可以理解宝钗此时的心情，他继续说到：“这冷香丸根据我的推断，与前唐明皇时期，杨贵妃所用的天女香是同类香料。” 第68章 天女香旧闻新解 说诡梦黛玉安心 贾珩听到这里，好奇的询问宋青书：“相传杨贵妃善于制作香料，其所制天女香用水吞服，可使浑身散发花香，经久不散。可是此物？” “小师叔也知道？”宋青书有些惊讶。这事只有在武当杂书中有记载，醉心于道法功夫的小师叔也看过那本书？ 贾珩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就你博学多才，我就不能看看书吗？快说，是不是这个？” 宋青书笑了笑，回答说：“小师叔说的不错，就是此物。我看这冷香丸就是依照天女香所制，不过里面增添了刚才我说的至寒之毒。” 黛玉此时插话说到：“怪不得杨贵妃一生无子，我原想是因为明皇年纪大了的缘故，原来是这天女香的原因。” 宋青书赞许的点头，这小师叔钟情的女子果然聪慧：“林姑娘说的不错。根据医术所载，香料本身大多含有不利女子受孕之物，故而怀孕时要远离香料。这冷香丸本身就是香料的一种，幸亏薛姑娘所用不多，否则再过几年，哪怕是我，也无法治愈了。” 薛宝钗慢慢缓了过来，她听明白了宋青书的话。还好自己发现的早，有宋青书替她调理，冷香丸不会对她产生太大的影响。 她起身向宋青书俯身行礼，然后又向贾珩行礼道谢。 “多谢宋道长，多谢君侯。若没有君侯与道长，我怕是要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了。” 贾珩无所谓的摆摆手，宋青书医者父母心，他最见不得病人受苦。 “薛姑娘不必多礼，贫道自幼学习医术，自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如今碰到薛姑娘有疾，力所能及之事，当不得薛姑娘如此。” 元春看着自家表妹有了治愈的希望，心中也放下了不安，拉着宝钗重新坐下。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呢，冷香丸的事，不只是治病救人这么简单。她在宫中呆了那么久，哪里不知道此药既是毒药也是蜜糖。 如果有人为了获得帝王宠爱，哪怕明知会有极大的隐患，也会想方设法得到这冷香丸。 那么这一僧一道，为何要将冷香丸大费周章的送到薛宝钗手里呢？ 不但元春想到了这个问题，就是黛玉也看到了这件事背后的疑惑。 她此时更加想要与贾珩倾诉昨日梦中之事，可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实在说不出口。 恰好贾珩正看向黛玉，两人自从回京，就没有独处过。 贾珩早就想要找黛玉，却因为回来后事情不断，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今日好不容易在宁国府碰上，两人对视一眼，贾珩从黛玉眼中，看出了她的不安。 这是有事？贾珩看到宋青书正在给宝钗琢磨药方，暂时没他什么事，就向惜春使了一个眼色。 惜春走过来后，他悄悄叮嘱到：“你带你林姐姐去哥哥书房，哥哥有事找她。” “原来是找林姐姐，放心，包在我身上。”惜春就像是领了军令，跑到黛玉那边，小声与黛玉说了些话。 然后两人跟姐妹们说了声有事，就去贾珩的书房了。 贾珩的书房，布置简单。除了一排排各类书籍，就是贾珩平时练字留下的笔墨。 黛玉打量浏览一番，发现其中有好几幅字都盖着传国玉玺的御印，分别写着：敕命镇守、敕命诛邪等字样。 就在黛玉疑惑之时，贾珩走进了书房。惜春被贾珩一个摸头杀，就嘻嘻一笑，拿着一盘蜜饯去了后堂了。 书房中只剩下贾珩与黛玉二人，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 贾珩见黛玉红着脸不说话，就率先说到：“妹妹莫怪我这几日没有去找你，实在是诸事繁杂，过几日闲下来，我再带妹妹去郊外好好散散心。” “珩二哥尽说胡话，国事要紧，我又不是那种不识大体之人。”黛玉声若蚊蝇，小声说着。若不是贾珩道法有成，差点就没听清她说什么。 贾珩见黛玉额头有细微的汗珠，就用手帕轻轻替她擦了擦。 黛玉如同受惊的小兔子，差点没跳起来。不过两人也算亲密接触过几次，除了有些受惊脸红之外，黛玉倒也忍住了躲开的冲动。 贾珩直接坐在了黛玉旁边，细细嗅着黛玉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这让他陶醉其中，有些难以自拔。 不过贾珩终究没有忘记正事：“妹妹今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见妹妹心神不宁，故而叫璐姐儿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妹妹，可需我来帮忙！” 黛玉见贾珩做得离自己如此之近，先是有些紧张，但等贾珩询问自己时，反而心中安稳不少。 贾珩就像是护在自己头顶的大树，能让所有的不安与危险通通远离自己。 “珩二哥，我见过昨晚与你斗法的那两个人。”黛玉看着贾珩的眼睛，她长舒一口气，这句话一说出来，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贾珩没有说话，他示意黛玉继续说。 “昨日午睡的时候，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我绛珠仙子。循着声音走到一条河边，在一块石头边上我看到一个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那道人说，这块石头叫神瑛侍者，说我原是什么绛珠仙草，受神瑛侍者灌溉之恩，今生是要以泪还恩。不过这个时候我被姨娘惊醒了，之后的晚上，就是珩二哥和他们斗法之事。” 黛玉说完整件事，皱着眉紧紧盯着贾珩。这件事处处透漏着诡异，再加上今日宝钗的事情，联系起来简直阴云密布。 贾珩伸手抚平黛玉皱着的眉头：“妹妹不要总是皱眉，那样容易长皱纹的。” “不会吧，那可怎么办？”黛玉赶紧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才的不安早就随风而逝。 果然，事关美貌，大多数的女人都会把其他事放在一边。 贾珩笑着对黛玉说：“放心，你现在与天上的仙女不差什么。天仙下凡、闭月羞花说的就是林妹妹。” 一串赞美之词让黛玉既害羞又欣喜：“我哪有珩二哥说的那么美。” 贾珩看黛玉已经轻松不少，就跟她说起正事：“妹妹不必担心那一僧一道，虽然此时我还没有确定他们的来历与阴谋，不过根据我现在掌握的情况，有把握保护好妹妹与亲人。” 说着，他从书桌上拿起刚刚黛玉看到盖有传国玉玺御印的字帖，递给黛玉：“妹妹把这字帖带回去交给姑父，这是我今日在陛下那里求来的。” 贾珩见黛玉在发愣，就把字帖卷起来放进一个盒子中。然后放在黛玉的手上。 “这敕命镇守乃是用国运加持，只要有这幅字帖在家里，那两个人就无法攻破国运的保护。” 第69章 说神鬼巧慰黛玉 三月三出门踏青 贾珩看黛玉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就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一僧一道所说的转世，纯粹是子虚乌有。武当道庭有记载，六道轮回，是由地府后土娘娘所管，连天庭都不能随意插手，他们算什么东西？连我都打不过。” “后土娘娘？”黛玉听到这个称呼，有些好奇。 贾珩见黛玉已经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果然神话鬼怪的故事才是人类最喜闻乐道的事。 “后土娘娘，也就是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只，掌管山川大地，幽冥地府。化身六道轮回盘，每一位三界六道的生灵，都会经过轮回盘转世。所以呀，你不要被那两个妖人的邪术给骗了。” 黛玉也是遍阅千卷的才女，不过对于佛道学说，了解的不多。 贾珩见她对这些感兴趣，就把自己在武当山学习了解的道门、佛教甚至巫术传说，挑了些有趣的讲述给她听。 黛玉也是听得静静有味，两人都忘记了院子里的人，还有在后堂吃零嘴的惜春。 直到在门口守着的雪雁，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才提醒两人该回去了。 贾珩把剩下的写着敕命诛邪的字帖收好，然后摸了摸黛玉的头发：“走吧，咱们还是出去吧，要不然大姐她们要来找人了。” 黛玉看着贾珩塞给她的字帖，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她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叫上后堂抱着零嘴睡着了的惜春，往元春她们所在的地方走去。 …… 等贾珩黛玉与惜春返回时，宋青书已经走了。他要出去给宝钗配药，前面几副排毒的汤药，只能有他亲自动手才能放心。 宝钗红肿着双眼，和元春她们说着闲话。看到贾珩回来，又一次向他表示感谢。 如果没有贾珩与宋青书，她怕是到死都不会发现，视作救命良药的冷香丸，竟然会导致她一生无子。 贾珩接受了薛宝钗的感谢，要不然估计薛家众人会一直心中不安。不过他对薛宝钗之事还是有些摸不着头绪。 “薛姑娘，你回去后还是问问薛夫人，再找当年知道那僧道二人为你诊病送药的具体情况之人，仔细询问一下。若不查清这件事，我怕今后还会再起波澜。” 贾珩叮嘱薛宝钗，原着中的警幻仙子，跛足道人还有癞头和尚，基本上贯穿整个红楼。 凡是与贾家有牵扯的家族，被收入十二金钗正副金册中的女子，大多都与这一僧一道有过交集。 而且这些家族与女子，都没有好的结局。那么，警幻仙子与这一僧一道，布局这么久，范围如此之大，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薛宝钗见贾珩叮嘱完之后，就坐在那里沉思，便与元春说，是时候告辞了。 元春也觉得出来的时间很久了。而且既然正事已经办完，也该回荣国府了。 “珩二弟，四妹妹，那我们就先回了。你们也好好休息下，咱们明日再聚。” 元春代表荣国府来的人向贾珩与惜春告别，贾珩亲自送她们出了宁国府大门，一直目送进了荣国府才又返回了书房。 ……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自上次与僧道斗法，已经过了十来天。 隆圣五年三月初三，贾珩带着荣宁二府年轻一辈，出门踏青。 今日阳光明媚，春日的气息已经遍布中原大地。加上正好是休沐之日，京城诸多勋贵大臣，都选择在这一天去郊外游玩。 一路上车琳琳马潇潇，幸亏贾珩的马车上，插有冠军侯的麒麟旗，要不然光是给朝中重臣行礼让路，就要浪费好多时间。 此次出行的女眷众多，贾珩不得不带了五十亲卫。因为是春游，所以没有被甲执锐，只是佩刀而行。 途中那些看到贾家车马，俱是纷纷礼让。这贾珩前段时间，马踏王府的壮举，实在让人敬畏。 贾珩也没有倨傲，打开车窗，撩起帘子给让路的人家颔首致谢。 “这冠军侯看起来风度翩翩，待人礼数有加，跟传言一点都不像啊！” “那是当然，人家是老神仙的弟子，未来的道门魁首，怎么可能会如传言说的那样。还不是得罪了某些人，妄图众口铄金，毁了贾君侯的名声。” “我呸，他们也配？贾君侯好样的，那南安王府平时荼毒百姓，若不是位高权重，早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 贾珩听不到京城百姓的议论，不过他早就通过耳目了解了这些事。 南安王府联合忠礼王府、北静王府等好几家开国勋贵，四处散布贾珩嚣张跋扈，礼仪不堪，践踏国朝勋贵尊严等谣言。 一来是试探宫中对贾珩以及荣宁两府的态度。二来也可以让贾珩的名声受损。 可惜，若是比操控舆论，经历过前世媒体洗礼的贾珩，连动手的兴趣都没有。 只是安排亲卫查了下四处传播谣言之人的底细，抓了起来往顺天府一扔。 天枢带了贾珩的国侯大印，告诉顺天府公开审理，不得徇私。 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几家王府勋贵的丑态。最后还是宫中的太上皇把忠礼王、南安王等人叫到龙首宫一顿斥责，这才把事情暂时压了下来。 贾珩带着众人，在一片山谷安营扎寨。 这里是整个铁网山皇家猎场最好的位置。贾珩为了今日踏春，磨了皇帝好长时间，最后皇帝被烦得没办法，才答应了贾珩，可以来铁网山游玩。 黛玉下了马车，看到这里景色优美，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姑娘，你看侯爷的样子，可真有意思。”雪雁指了指贾珩的方向，对黛玉说到。 黛玉定眼一看，捂着嘴笑了出来。 原来贾珩今日把两只小狗也带了出来。此时白灼、夜光两只小狗各自咬着贾珩的一只靴子，弄得贾珩都无法移动。 他不得不双手拎起小狗命运的后脖颈，满脸无奈的往女眷这走来。 当看到正笑容灿烂的黛玉时，贾珩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双手不自觉得松开了。 白灼和夜光得到了天赐机会，立马撒丫子跑开了。跟在贾珩身后的天枢，立马追了上去。 留下傻呆呆站在原地的贾珩，凝望着眼中的女神。 第70章 仙子再续侠女愿 梦境惊醒顽石子 杨柳依依，吹拂而动。 黛玉淡妆素裹，头发上简单的插着一根白玉步摇，却如同一朵梅花，点缀在刚刚复苏的青草地上。 贾珩呆呆的样子，让黛玉更觉得好笑了。不过她的心里也有一丝欣喜，能够得到一份相互喜欢的姻缘，那是上天眷顾。 而能不能将这份喜欢维持下去，就需要两人共同的努力与坚持。 黛玉深知，自己在官场朝堂，是帮不了贾珩什么忙。那就在后宅之中，为他营造一个舒适宁静的氛围，这是卢姨娘这两天开始教自己的。 黛玉不顾四周无数双眼睛，大大方方的向贾珩走去。 贾珩的优秀，在王熙凤的诉说下，她已经有了深深地体会。就像爹爹所说，既然都已经议亲开始，也不必避讳什么。只有自己的幸福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看法，都是无关紧要。 黛玉走到贾珩面前，两人相对而立。眉眼弯弯的她，笑着对贾珩说道：“珩二哥，你可不可以教我骑马打猎？” “打猎？妹妹为何想学这个？” 贾珩本来看着仙女般的黛玉，正酝酿该说些什么，可又怕打扰了此时的气氛。最终还是黛玉打破了贾珩的尴尬。 不过黛玉要学骑马打猎，让贾珩有些摸不着头脑。林家虽然是列侯之家，但早就转了文官一脉。 林黛玉一个书香门第的弱女子，怎么突然想起骑马打猎了？ “宋道长说，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不过因为长期病弱，所以还需多多活动，锻炼锻炼比较好。” 黛玉把理由说了出来，不过有一点她没有告诉贾珩。 昨日宋青书例行诊脉，悄悄跟黛玉说过，贾珩修道有成，将来寿命悠长。 若是黛玉想要常伴左右，最好多多锻炼，以期能够长寿一些。 而且她从小阅览了不少书籍，对史书中记载的前唐平阳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的风采很是崇拜。 以往的时候，不但身体不允许，而且住在荣国府也没有人教自己。 如今她的身体已经痊愈，而且还有武道宗师的贾珩。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侠女梦了。 黛玉把心中所想，除了想要长寿陪伴贾珩，其余的想法目的都一一告诉了贾珩。 这让贾珩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自己要把病如西子的林妹妹，变成一位摘叶飞花的女侠客吗？ 不过贾珩也曾经考虑过黛玉修道的可能性。与原着不同，黛玉并非什么世外仙姝的转世，不过她的资质极好。 只要有优秀的功法，加上后天的努力，应该可以弥补前些年时间的荒废。 “珩二哥到底答不答应嘛？” 黛玉见贾珩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同意，就嗔怪的问道。 这如同撒娇的口吻，让贾珩心里痒痒的。他看着眼前沉鱼落雁的心上人，说道：“怎么会不答应？妹妹就是想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你又胡说，那天上的星辰如此之远，那是我们凡人可以采摘的。” 贾珩不自觉的给黛玉一个摸头杀：“你是天女下凡，我这凡人为搏你一笑，自然要想尽办法为你摘星星了。” 这土味情话一出口，就让黛玉红着脸用手轻轻锤了贾珩一下。 今日的贾珩，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一下子就握住了黛玉的打在自己胸口的手，温热的体温，让贾珩忍不住想把黛玉紧紧拥入怀里。 他的举动有些出格，四下正在游玩的贾家人与宝钗湘云等都看见了。 黛玉想要挣脱被贾珩握住的手，不过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只是轻轻挣扎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两人就只相距不到一人之隔，牵手对视。时间好似停滞一般，四周一片寂静。 元春看着贾珩与黛玉的情形，按道理她作为长姐应该去制止两人有些出格的行为。 不过都是她也知道贾珩与黛玉都是自律持重之人，倒不担心会发生辱没贾林两家名声之事。 反正都马上要定亲了，周围又都是自己人，凡是情窦初开的人，谁不想要一份这样美好的姻缘呢。 不过她还是担心的看了看宝玉的方向，依照自己这个弟弟对表妹黛玉的喜欢，怕是要出事了。 可令她吃惊的事，看到这幅画面的宝玉，此时竟然和其他人一样，微笑而视，甚至和旁边的史湘云时不时八卦几句。 难道是宝玉把心事藏在了心里？可这与宝玉平时的表现不相符啊。 元春压根就想不到，宝玉在这十几天，经历过一件很神奇的事。 自贾珩那日与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一战，宝玉当晚就开始一直做着同一个梦。 他的梦里，贾家没有贾珩的身影。他是整个荣国府的凤凰蛋，所有的人基本都在围着他转。 可没有贾珩的出现，贾家子孙皆不成器。林姑父病逝扬州，大姐姐元春封了贤德妃，林家家产被挪用修了大观园。 之后就是一系列悲剧，大姐病死宫中，荣宁两府家破人亡，林妹妹因为自己的无能在他与宝姐姐的婚礼之日，吐血而亡。 凡是与自己有关的女子，无论亲疏贵贱，都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大梦十数日，宝玉幡然悔悟，这怕是上天给自己的警告。原来没有贾珩的贾家，竟然如此的肮脏不堪。 开始的时候，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倒是挂在胸口的通灵宝玉，传来一丝丝凉意，就像是有神力般，帮助他理清了思绪。 梦境也好，现实也罢。珩二哥的存在，已经彻底改变了贾家的命运。 或许珩二哥真的是武曲星下凡，天生带了大气运，才使得将来的悲剧不再上演。 林妹妹能与珩二哥结下姻缘，也是好事。自己母亲一直与林妹妹有嫌隙，若是真如梦中所示，怕是结局会如同梦中一般，悲惨收场。 这件事，宝玉跟谁都没有说。不过他的改变，确实惊动了贾家所有人。甚至连贾珩自己，都有些好奇惊讶。 不过宝玉的变化，是向好的一面发展。大家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说出来，先静观其变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第71章 惜春盼嫂早入门 贾林独处心相知 铁网山皇家猎场，贾珩正在教黛玉骑马。 贾珩把自己的坐骑牵了过来，让黛玉换了一身劲装，这还是摇光的衣服。 看到劲装打扮的黛玉，贾珩直夸英姿飒爽，惹得黛玉追着贾珩打闹。 贾珩把黛玉抱上马，然后自己牵着马慢慢在猎场游走，同时给黛玉说着骑马的心得。 黛玉不愧是有些七窍玲珑心的机敏之人，不一会就已经基本掌握了骑马的要领。 要不是贾珩拦着不让跑动，估计这会她都能够绕场好几圈了。 贾珩牵着马，返回安营扎寨的地方，已经快要中午了，是该歇息吃午饭了。 黛玉好不容易能有机会与贾珩独处，刚才那种畅快的感觉，让她有些乐不思蜀了。 可随着他们返回宿营地，也就代表着两人独处的幸福就没有了。黛玉有些失落，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贾珩见黛玉有些闷闷不乐，还以为是嫌自己刚刚没让她跑马，就给她解释了一下。 “妹妹不要心急，还是安全第一，总不能因为骑马把自己弄伤了不是。咱们慢慢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黛玉闻言给了他一个漂亮的白眼，这珩二哥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解风情。 “我才没有因为这事不高兴呢，我只是……”黛玉话到嘴边，害羞的没有说出来。 贾珩想不出还有什么会令黛玉不开心，就询问她：“那是因为什么？” 黛玉鼓足了勇气，走到贾珩面前，抬起纤纤素手，放在贾珩的大手中。 “珩二哥，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一会罢了。” 黛玉幽幽的说出了她的心意，而且第一次主动与贾珩牵手，这是贾珩没有想到的。 马儿嘚嘚的走到一边去寻找青草，仿佛把时间留给这神仙眷侣。 贾珩一冲动，就把黛玉拥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嗅着黛玉身上淡淡的香味。 “放心，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贾珩在黛玉耳边轻轻说道：“今后我会教你骑马，陪你打猎，陪你游遍锦绣山河，陪你度过日月更替。” 黛玉被贾珩猛地抱住，她紧紧的贴在贾珩的胸口，听着各自咚咚的心跳声，害羞而又欣喜。 听着贾珩给她的承诺，黛玉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 贾珩看着怀里的黛玉，强行压下更大的冲动。亲了一下黛玉光洁的额头，使得黛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兔子般想要挣脱贾珩的怀抱。 可惜，贾珩好不容易如愿以偿，自然不会放开怀里的佳人。 “情不自禁，还望妹妹恕罪。一会我为妹妹烤些美味作为赔礼，如何？” 黛玉刚刚也只是被那额头一吻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又一次沉浸在贾珩的怀抱里了。 反正她也反抗不了贾珩有力的臂膀，那就这样吧。黛玉给自己找好了借口，就原谅了贾珩刚刚出格的行为。 …… 元春作为长姐，刚刚就在留意贾珩与黛玉的身影。 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这两人怎么还不回来。 家里孩子多，她与李纨、王熙凤为长，三人不但要操心惜春贾兰这两个小孩，还要注意宝钗湘云家中的客人。 幸亏有贾琏贾蓉等男子准备中午要用的食物，否则元春都觉得自己要忙不过来了。 惜春对于二哥贾珩，今日没有带自己去骑马耿耿于怀。她在营地周围跑来跑去，让跟着伺候她的宫女绮兰绮竹跑得满头大汗。 安国郡主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动了。这是宫中赐下的宫女内侍共同的感受。 惜春好不容易出趟门，自然对外界的一切都好奇不已。 她在大自然中，寻找着与家中园子里不同的地方。手中的小铲子这儿挖挖，那里铲铲。不一会，干净漂亮的小郡主满手满脸的泥土。 绮兰不得不拉着惜春回营地重新洗漱，在营地的附近，惜春眼前一亮，就发现了相拥的贾珩与黛玉二人。 惜春刚要喊人，绮兰赶忙拉住了惜春。 她悄悄在惜春耳边问道：“郡主想不想林姑娘早点嫁到家里，做您的二嫂嫂？” 这件事在惜春心里早就想了百八十遍了。林姐姐温柔漂亮，从她记事起，林姐姐就一直很照顾她。 给她讲书中的故事，教她写字画画，给她好多零嘴吃食，在贾珩没有回来之前，林姐姐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如果林姐姐能早点嫁到家里来，岂不是她就有了更多的机会与林姐姐玩耍。 “绮兰，你看哥哥和林姐姐在亲亲！”惜春突然发现贾珩亲了黛玉额头，绮兰不得不用手蒙住惜春的双眼。 君侯怎能如此，这不是教坏小孩子么？两个宫女都有些无奈。 惜春用小手扒开蒙住双眼的手：“绮兰你说林姐姐这样会不会生小侄子？” “啊，郡主为和这样问？”绮兰绮竹被问了个目瞪口呆。自家郡主哪里来的这种想法。 “我听荣国府的丫鬟说过，男子与女子亲亲就会怀小宝宝。我刚才看到二哥和林姐姐亲亲了，那林姐姐不就会怀小宝宝吗？” 绮兰有些无语，这荣国府的下人，必须好好整顿一下。 “郡主，君侯刚刚只是亲了一下林姑娘的额头，不会怀小宝宝的。必须成婚以后，女子才能怀孕。” 绮兰不能说的太透，她只能用这些暂时稳住惜春。 不过她得想办法转移惜春的注意力，自家郡主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她是有着深刻的体会。 “郡主，咱们还是偷偷进去吧，不要打扰到君侯和林姑娘。” 绮兰给惜春提了建议，为了能让林姐姐早点嫁到家里来，惜春与两宫女悄悄从侧面回了营地。 等见到元春，惜春满手满脸都是泥土的样子让元春一阵好笑。 “咱们的小郡主怎么跟个泥猴似得，刚刚去哪里了？” 元春一边说着话，一边安排丫鬟端来热水。给惜春洗漱起来。 她亲手拿来手帕，给洗完脸的惜春擦脸。 “你二哥和林妹妹也不知去了哪里，还不回来。一会给你收拾完，咱们去找他们回来。都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惜春一听元春在找自己二哥和林姐姐，脱口而出：“我刚刚看到二哥和林姐姐了，他们在前边的小树林那里抱着亲亲呢！” 第72章 逆耳忠言劝贾珩 钦天监中定婚时 惜春童言无忌的话，让元春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见元春目瞪口呆的样子，惜春还以为是不相信她的话：“真的大姐姐，不信你问绮兰她们，她们也看到了。” 绮兰无奈的在元春的耳边悄悄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元春听完绮兰的解释，有些好笑的拍了拍惜春的小脑袋。 “四妹妹记得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否则你二哥会生气的。” 惜春嗯嗯的点头，她刚才只是一时没有收住到了嘴边的话：“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元春给惜春洗漱干净，扎好头发，想了想，还是在好好叮嘱一番。 “四妹妹要记得，你二哥和你林姐姐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这可关系到他们的名声，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元春好心累，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贾珩也是，平时看起来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在林妹妹的事情上，就这么不注意。 正说着，突然贾珩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大姐在跟璐姐儿说什么呢？我怎么听到事关谁的名声，是璐姐儿淘气了吗？” 只见贾珩和黛玉从营帐外撩开帘子走了进来，贾珩还笑眯眯看向惜春。 元春还没回应，惜春就躲在了她的身后，露出小脑袋看向贾珩。 她可记得刚刚大姐姐给她说的话，要是说出来会让二哥生气的。 “哼！”元春没好气的给了贾珩一个白眼，“你还说呢，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贾珩与黛玉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刚刚的事已经被元春知道了。 “林妹妹先带四妹妹出去转转，我有事跟珩二弟说。”元春觉得有些事情，她得好好给贾珩说一说。 黛玉闻言就点点头，然后向惜春招了招手，拉着惜春就出了营帐。 等黛玉惜春走远了，元春才跟贾珩说道：“珩二弟可知四妹妹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没等贾珩回答，她就继续说道：“你刚才与林妹妹在营地旁边亲密的事，被四妹妹看得清清楚楚，回来就跟我说了。你说说，平时也是老成持重，怎么这么不注意？” 有些事情，还未出嫁的元春说起来也是很害羞。但身为贾家第三代的长姐，特别是为了黛玉的名声，不得不说出来。 “珩二弟，你是男子，就是被别人看到最多一句风流韵事也就揭过去了。但林妹妹不一样，这个世道本来就对女子苛刻，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让林妹妹今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难道这就是你对林妹妹的好吗？” 元春言辞激烈，直把贾珩骂了个狗血淋头。这还是元春出宫回家后第一次声严厉色的跟贾珩说话。 “多谢大姐，要不是大姐与我说这些，险些酿成大祸。” 他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完全忽略了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情侣之间亲密接触，放在前世可能没什么问题。但在这个时代，他与黛玉刚才的情形要是真的传扬出去，估计林如海会扒了他的皮。 黛玉是因为母亲早逝，加上贾母没有给她说过这些，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贾珩完全是因为对黛玉的爱意忽略了这种事情所带来的影响。 幸亏元春提醒了他，想到这里，贾珩后背都被汗打湿了。 元春见贾珩将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也长舒一口气。她还生怕贾珩固执己见，听不得逆耳忠言。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叮嘱了四妹妹。她不会说出去的。你也要多多注意，平时相处时不要太出格。幸亏今日都是自家人，你再忍忍，等明年你把林妹妹娶进门，再恩恩爱爱不迟。” 饶是贾珩脸皮很厚了，任然被元春的话说得老脸发红。 …… 午饭时间，贾珩的亲兵从猎场中弄来不少的野味。 贾珩亲自为兄弟姐妹们烤了很多美味，像是野鸡兔子，獐子鹿肉，应有尽有。 期间惜春看到兔子可可爱爱，死活不让贾珩杀了它，可惜逃不过真相定律，含泪吃了两大碗。 下午的时候，男子们骑马围猎，女子们扑蝶采花。宝玉带着姐妹们做了好多诗词，都记录了整整好几十张纸。 元春还拉着黛玉，悄悄跟她说了很多与贾珩相处应该注意的事情。 这让黛玉是既感动又羞涩，苦了贾珩，剩下的时间就再没有和黛玉亲近了。 众人整整玩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收拾好东西，带上打来的猎物，往京城走去。 …… 临近京城，天已经暗了下来，一行人终于在城门关闭前赶到了城门外。 安排众人进了城门，贾珩把打来的一头野猪和一些野味送给了守门的将士。这个举动使贾珩得到了守城将士的一致好评。 等大家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大家各自回屋，洗漱休息。 元春想了想，最终还是去找了卢姨娘，有些事还是要让卢姨娘早日告诉黛玉的好。 第二天的早上，卢姨娘亲自把黛玉叫到屋子里，两神神秘秘的说了好久的话。等到黛玉红着脸从卢姨娘的房中走出，和姐妹们玩闹都显得神情恍惚，差点让迎春她们还以为是生病了。 此时的贾珩并不知道黛玉的事情，他正忙着跟钦天监的人，讨论着定亲日子。 这事本来是贾敬来说，但钦天监给建议的日子实在太久了，贾珩恨不得明日就定下来，最后看了好几个日子，就暂时定在了今年的五月初九。 虽然仍旧要等两个月，但总比八月初八和十月初十早得多。 贾珩吹着口哨，兴奋得往家里赶路。他准备一回家就去荣国府找黛玉告诉她这件好事，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走出皇城，就被太子给叫了回去。 看着黑着脸的贾珩，太子赵泓乾给贾珩说道：“珩兄弟这事怎么了？是谁招惹你了，黑着脸。” 贾珩白眼一翻：“我说殿下，这时候叫臣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正忙着呢。” “这不是整顿江湖势力的事碰到些问题么，想要询问下你的意见。” 贾珩听到赵泓乾说起了正事，一下子正经起来：“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派人去联络各大门派了吗？想来有着陛下的手书和臣的书信，应该不会有问题啊。” 第73章 整合武林遇阻力 忠礼王府现诡计 赵泓乾苦笑着拿出一封书信，递给贾珩：“你看看吧，这是龙禁卫刚刚送回来的消息。” 贾珩拿起书信仔细浏览一遍，好家伙，这江湖中还真有人头铁的准备和朝廷作对呀。 原来朝廷派了龙禁卫往三山五岳各大门派送去信函，邀请他们于八月十五中秋节在京城举行武林大会。 一是整个江湖势力为朝廷所用，二来也可以让正道侠客能有个正式身份，行侠仗义。 可没想到西域、南疆甚至中原有些目的不纯的武林中人，在半路劫杀送信的龙禁卫将士。 目前已经有七名龙禁卫死在了送信的路上了。这还是宋青书的老爹宋远桥要来京城替儿子求亲，在嵩山脚下救了一名龙禁卫的兄弟，才让消息现在传了回来。要不然，等朝廷收到求救信，估计信使都要死光了。 怪不得赵泓乾急匆匆召见贾珩，真是出师未捷啊。 贾珩看完书信，皱眉沉思。此事乃是朝廷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还能提前安排杀手袭击信使。 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抬头看向赵泓乾：“殿下，咱们当日派出信使之事，都有谁知道？” 赵泓乾与贾珩的想法一样，看到求救信的那一刻，首先怀疑的就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不过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与贾珩在东宫密议之后，直接找的龙禁卫指挥使夏江，由他挑选信使送往各地。 “珩兄弟，除了皇祖父和父皇，就只有你我二人，还有龙禁卫指挥使夏江，咱们几人知道详细情况。” 赵泓乾这话一出口，贾珩心中就更加疑惑了。 夏江这个人，贾珩还是了解过的。此人深受太上皇的信任，干着前世明代锦衣卫的活，说是太上皇养的一条忠犬一点错都没有。 既然不是他们几个泄露消息，那么这事就细思极恐了。 贾珩深吸一口气，跟赵泓乾幽幽的说：“殿下，这事麻烦的不是铲除那些邪道中人，而且清除宫中、朝中的探子。这事还是得告知圣人和陛下才是。宫里要好好查一查了。” 别说贾珩，赵泓乾一听他的话，牙根都疼了起来。 我的天，当年大伯之事，宫里已经血流成河一次了。这才过了过久，宫里就又被人安插了探子。 “这事我一会就跟父皇去说，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处理一下信使遇袭之事吧。如今往西域、南疆、江南这三处的信使都已经被害，重新派人的话，人少了我怕还是会有危险，你看要不要增加人手？” 贾珩点点头，他也觉得应该多派点人，最好能抓几个凶手，好好查一下到底是那些势力在阻挠朝廷办事。 “臣觉得，龙禁卫那边派人走在明处，再从羽林卫抽出高手在暗中保护。说不定这次还可以抓出幕后黑手，来一个一网打尽。” 贾珩给赵泓乾出着主意，羽林卫是贾珩的基本盘，里面除了皇帝的监军，没有其他势力的探子。 而且经过两年贾珩的魔鬼训练，实力强大，一个小队组成战阵，普通高手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贾珩与赵泓乾把信使之事暂时定下，但泄密之人还是没有解决。于是乎两人瘫坐在椅子上苦思冥想，头发都掉了好几根都没有一点头绪。 “殿下，东宫中的宫女内侍你都查过了吗？”贾珩准备采用排除法，这是没有捷径时最有效的方法了。 赵泓乾点点头，回应道：“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让人排查了整个东宫，所有人都没有嫌疑。” “那就是龙首宫那边了，当日臣与圣人、陛下以及你四人商议此事，次日在东宫定下计划。除非是夏江走漏消息，否则就只有龙首宫那里有他人的探子。” 贾珩扳着手指头一一给赵泓乾述说，夏江那边不会出问题，本身就是太上皇的密探大本营。那么，就是龙首宫中的宫女或是内侍出了问题。 赵泓乾有些头疼，那是他皇祖父的地盘，他还真插不了手。 老爷子要强了一辈子，临老了先是大儿子出了一回事，刚刚整顿了内庭没几年。这又一次被人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宫中。放谁身上，都有些受不了。 贾珩看到赵泓乾纠结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殿下，都到这个时候了，就不要纠结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探子不仅可以打探消息，也可以下毒害人啊。” 贾珩的这记猛药，让赵泓乾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是呀，大伯出事那年，皇祖父就是被人在御膳房下毒的。谁能保证，这次不会故技重施。 他起身就拉着贾珩往龙首宫奔去，一路上风驰电掣，一点也没有储君稳重的样子。 …… 再说忠礼王府，赵曙正在与一名和尚打扮的人在书房密议。 只听那和尚正在给赵曙汇报：“殿下，北少林这边，派去的人还是无法说服他们投靠咱们。要不要属下亲自去一趟。” 赵曙拿起从各处汇集的情报，随意的翻了翻。 “大师，你觉得少林那群和尚会同意与我们合作吗？他们当年可是一直跟随父皇的。而且，拉了少林进来，你们神教这边，会不会有冲突？” “神教与中土佛门本身都是释教分支，往昔不过是佛法分歧产生的对立。我想等殿下大事完成，这点分歧还是很容易解决的。” 和尚微微一笑，继续跟赵曙解释：“况且如今佛门势力大减，张三丰力压群雄，后面还有个贾珩紧随其后。武当不灭，少林想要重回天下武道魁首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的。” 赵曙听到和尚的解释，按照这个说法，少林确实有同自己合作的可能性。 “大师说的不错，北少林南武当，曾经的天下第一少林主宰几百年，武当异军突起，少林风光不在。张三丰不死，武当不灭，少林若想拿回武道魁首的牌匾，就只能找人合作。” 和尚见赵曙接受了自己的建议，笑容更加灿烂。他又对赵曙说道：“此次朝廷欲要整合武林势力，殿下既然无法成为主导者，那咱们必须阻止朝廷的脚步，哪怕拖延些时间也好。等到神教实力恢复，就必能帮助殿下，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 第74章 忠礼王算计薛家 呆霸王霸气护妹 赵曙听到和尚这么说，心中一阵畅快。他哈哈大笑，然后对和尚说道：“这些年多亏大师与神教为我谋划，不但为我拉拢朝廷官员，还送来了不少银子。” 和尚也跟着笑道：“殿下客气了，神教与殿下有着共同的目标，而且殿下本就是我神教信众，将来殿下登基称帝，我神教就是殿下最忠诚的力量。” “可惜林如海没死，盐政那边的财路又被他与贾珩截断。要不然，咱们的财力将会更大。”赵曙有些气急败坏，当时若是早点下手，也许江南就是他的地盘了。 和尚心中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下手干掉林如海。贾珩去了一趟江南，不但断了他们的财路，还拔掉了不少神教的据点，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殿下，事情已经发生，就不必再后悔这件事了。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招揽更多的势力，依我看，金陵薛家就不错。” 赵曙惊讶的看向和尚：“金陵薛家？就是那个皇商薛家？” “对，薛家家主现在是个毛头小子，据我所知混账不堪。殿下只要跟王子腾说一声，让薛家的那个女儿入了殿下后宅，随便给个庶妃的名头就可以了。” 和尚有些淫荡的笑了一声：“据说薛氏女体态丰腴，容貌极佳，乃是不可多得的美女。殿下如此不仅可以得到薛家巨额的财富，还可以收获一位美娇娘，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曙闻言心中一动，此事确实是一件难得的好事。王子腾那里应该好说，反正薛家已经入了他的眼，那就是他忠礼王的囊中之物了。 他使劲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好，就这么定了。一个庶妃的名头罢了，也配得上一个商人之女了。” 和尚看这些事都已经商量完了，就跟赵曙告别。 等他出了忠礼王的书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高挂的太阳，口中轻轻念诵着：“黄天将死.苍天将生。白莲下凡，万民翻身。真空家乡，无生父母。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 就在贾珩与太子在龙首宫忙碌的时候，薛宝钗正在荣国府客院中，与薛王氏大吵起来。 只听宝钗哭着对薛王氏说：“母亲，舅舅到底是什么意思？女人就是再地位底下，难道就必须做那忠礼王府的小妾吗？” 薛王氏虽然心疼女儿，但如果宝钗真如她哥哥王子腾所说，入了王府。那么今后就可以帮薛家以及薛蟠在京中立足。 “女儿啊，那毕竟是亲王府邸，庶妃也不错了。若是你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加上你舅舅的实力，提个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薛王氏不说这个还好，这话一说出来，宝钗就哭得更狠了。 “侧妃又如何？难道我薛氏女，就不配做人正妻么？” 宝钗趴在床上，抱着枕头就是一阵痛哭。眼泪模糊了双眼，更是把心痛深深刻进骨髓中。 薛王氏并不清楚忠礼王赵曙的真正打算，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加上深信哥哥王子腾。 只觉得这件事也算是好事，哪知道王子腾就根本是拿宝钗和薛家讨好赵曙的工具而已。 薛蟠本来在宁国府跟着天枢他们几个在练武，突然得到消息，妹妹跟母亲吵了起来，就急忙赶回荣国府。 隔着院门就听到妹妹的哭声，有妹控属性的薛蟠连忙推开房门：“这是怎么了？谁惹妹妹生气了？母亲你也是，怎么不劝着妹妹？” 薛蟠走到床边，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宝钗，心疼的掏出手帕递给她：“赶紧擦擦，别哭了。跟哥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哥哥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宝钗接过薛蟠递来的手帕，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把刚刚发生的事讲述给薛蟠听。 “去什么王府？做什么庶妃？妹妹哪也不去。妹妹就留在家里，大不了我给妹妹招一个上门女婿。” 薛蟠混不吝的性子一出来，就差点把薛王氏气个半死。 “你混说什么，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你舅舅亲自跟我说的，让宝钗入忠礼王府，别看现在只是个庶妃，多少名门闺秀羡慕不来的事。” 薛蟠混起来，别说薛王氏，就是薛父还在都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舅舅怎么不让他王家女儿去做庶妃，前面还让元春表姐进宫，现在又拿我妹妹送给忠礼王。这事我不同意，谁说话都不行。” 宝钗听到哥哥斩钉截铁的话，又一次哭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是幸福的眼泪，哥哥既然拿定主意，那这件事估计就成不了了。 夫死从子，父亲已去，薛家做主的就是哥哥。长兄如父，母亲还做不了薛家的主。 舅舅王子腾那边，有哥哥挡在前面就行。至于忠礼王府，那就要求求林妹妹的爹爹，实在不行，就又要麻烦冠军侯贾珩了。 薛蟠还在与薛王氏对峙，宝钗觉得是时候把前段时间，自己从贾珩那里等到的舅舅王子腾，吞并薛家财产的事告诉母亲了。 “母亲，哥哥，你们先别吵了，我有话与你们说。”宝钗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母亲，您也别太过相信舅舅。有些事女儿一直没有跟您说……” 于是宝钗就开始跟薛王氏诉说王家谋夺薛家商路，吞并薛家财产的事。 从淮安府薛蟠与贾珩买西洋舶来品碰到王家商铺开始，到自己分析得出的结论。 再加上来到京城之后，在荣国府看到的事，一一对照。 “母亲，舅舅根本就不是在替我们着想，他一直只是顾着王家的利益。你看元春表姐的事，就是舅舅一手策划，只是被君侯破坏了他的计划。否则元春表姐现在还在宫里苦苦煎熬呢。” 薛王氏听到宝钗的一番诉说，再加上后面的解释，脑中一声炸响，直接让她呆坐在椅子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娘家的付出与感情，都是错付了吗？ 可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啊，难道就不考虑亲妹妹的人生吗？ 第75章 宝钗定计寻助力 贾珩援手探实情 薛家母子三人在家中的争吵，最后在宝钗一顿解释与分析中变得沉寂。 王子腾这位薛王氏的亲哥哥，对待亲人的态度与做法，让薛家三人心寒齿冷。 “是母亲想岔了，险些就让我的女儿入了虎口。我现在就去王家，回了你舅舅。这件事，咱们怎么都不能答应。” 薛王氏终归是想明白了，富贵荣华不如亲人在侧，宝钗的终身也不能托付给虎豹财狼之人。 宝钗拦住了薛王氏，她深知母亲耳根子软，此去王家，说不定又会被王子腾的花言巧语所打动。 “母亲不能去，这件事应该不只是舅舅那边的主意，肯定和忠礼王府脱不开关系。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最好能听听元春表姐的看法。” 宝钗想着，元春当年进宫就是王家一手策划的。她深知宫中争斗的残酷，要是能让元春来劝说母亲，甚至能从元春这里得到一些帮助，也能缓解一下薛家的困境。 毕竟，薛家违逆了忠礼王府和王家，说不定哪天他们母子三人就成了无人认领的路边尸骨了。 薛蟠见到母亲和妹妹不再剑拔弩张，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不少。至于后续的事情，他就听妹妹的安排就行。 宝钗正在思考应该用什么理由邀请元春过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如实说出来比较好。 “哥哥，君侯可在家中？”宝钗打算先让哥哥去求一下贾珩。 现在薛蟠在跟着贾珩亲兵习武，说起来他现在也算是贾珩门下之人。 依照贾珩护犊子的性格，若是知道此事，应该不会不管不问，哪怕能给薛家出出主意也好。 薛蟠摇摇头，今天贾珩刚好不在：“早上时候，君侯就去钦天监了，现在都没回来。要不要我去宫门处等等？” “不必急于一时，等君侯回来，哥哥把这件事给君侯说一下，看他那边能否给咱们出个主意。” 宝钗给薛蟠叮嘱道：“哥哥要给君侯说清楚咱们家现在的困境，王家和忠礼王府都不是咱们能违逆的。如果君侯都没有办法，那咱们母子三人肯定会被吞得渣都不剩。” 薛蟠听到宝钗说的这么严重，不免大惊失色。虽然他平时混账了些，但一想到母亲妹妹被人如此威胁，惊吓之后就是一阵怒火中烧。 王子腾是他的亲舅舅，但比起王熙凤元春等表姐妹，还有贾琏贾珩等贾家的兄弟，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他拍着胸脯给宝钗保证着：“妹妹放心，我现在就去宫门等君侯。母亲也不要再逼妹妹，咱们家还有我这个男子汉在呢，用不着卖了妹妹换取前程，更何况，还不一定能换的来前程呢。” 说罢，薛蟠就出了房门，骑着马就往宁国府找天枢他们了。 他要跟武学师父天枢几人讨个主意，希望这群师父能够帮他在贾珩面前说说好话。 等到薛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天枢几人，头脑聪明的天枢就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薛兄弟跟我来，咱们现在就去找将主，其他人先去休息。” 天枢安排好府里之事，立马带着薛蟠往皇宫赶去。 路上天枢给薛蟠诉说这自己的看法：“真没想到，你舅舅王子腾是忠礼王的人，将主原来一直觉得王子腾是忠顺王的手下。怪不得他要把薛姑娘送进忠礼王府，他哪里是在帮你们薛家，他是给忠礼王送银子呢？” 薛蟠被天枢一番话弄了个满头雾水：“银子？这和银子有什么关系？” “真是笨，你妹妹进了王府，那王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薛家的生意。你能保证抢的过亲王吗？” 天枢也是佩服薛蟠的耿直，啥都没想明白就要跑过来求贾珩帮忙。可真是容易相信别人，要是遇到心怀不轨的人，铁定又要被人骗了。 薛蟠这下才明白，原来忠礼王要的不是妹妹，而是薛家的生意和银子。 “我明白了，怪不得一个劲的给我母亲灌迷魂药，还说要给我一个正经差事去做。原来是打算把我推开，好做手脚。” 此时的薛蟠对王子腾这个亲娘舅，那真是恨入骨髓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赶路，不一会就到了宫城门口。守卫宫城的禁军，派了一名禁军校尉前来查问，宫城重地，自然不能让无关之人随意接近。 翻身下马，天枢拿出冠军侯亲兵身牌，跟守门的禁军校尉说了一下他们有要事汇报冠军侯贾珩。 然后两人被引到一处空闲的地方，那名校尉就去给自己的上司汇报了。 …… 却说贾珩，与太子赵泓乾刚刚从龙首宫出来。马上就被告知，天枢竟然跑到宫里来找自己，于是赶紧跟太子告别，火急火燎的往宫门口走去。 天枢与薛蟠正避着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话，薛蟠从天枢这听到不少忠礼王的八卦。 什么生性冷漠，喜好佛法，待人苛刻等等。他准备回去跟妹妹宝钗好好说说，希望妹妹回去能从中看出一些情况来。 “将主出来了！” 天枢眼神极好，贾珩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宫城的门洞中，他就看到了。 两人赶紧迎了上去，只见贾珩与守门校尉表示了感谢，顺手还给塞了些碎银子。 这才与天枢薛蟠打招呼：“出了什么事，怎么都跑到这里来找我？” 天枢急忙将薛家遇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听到贾珩眉头紧皱。 这王子腾咋就不知道消停些，前几年差点卖了堂姐贾元春，现在这是把主意打到薛宝钗的身上了。 只是不知，这件事是忠礼王赵曙主导，还是王子腾主动献媚。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走，立即回家。” 宫门处人员来往复杂，这件事他需要回去好好理一理头绪。 …… 等回到宁国府，贾珩派人分别请来了贾琏、元春、宝钗与王熙凤过来。 元春宝钗都是当事人，王熙凤更是熟知王子腾的为人和王家具体情况的。 王熙凤与贾琏现在那是如胶似漆，王熙凤更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自己丈夫贾琏的身上。现在要是有人要算计贾琏或是荣国府，哪怕是她的叔父王子腾，她都能拎着柴刀找上门去。 第76章 宁国府述说王子腾 贾君侯安排薛家事 贾珩让薛宝钗把她的事情给几人重新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到后都心惊不已。 特别是元春，她对这种事是深有体会。要不是贾珩异军突起，估计她比宝钗更要煎熬。 元春怜悯的握住宝钗的手，安慰她：“宝妹妹安心，你不会有事的。” 王熙凤对于自家叔父干得这破事，即愧疚又气愤。她之前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经过元春一事，再加上贾琏对此事的解释，让王熙凤对于叔父王子腾的感官是一降再降。 “宝钗妹妹，这事……唉。”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薛宝钗表达自己的歉意。 虽然她已经嫁到了荣国府，但王家终究是她的娘家。娘家人如此算计自家的亲戚，这让她以后还怎么面对薛家母子。 宝钗善解人意的对王熙凤说：“凤姐姐不必如此，这件事又不是你能左右的。” 贾珩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此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先说说薛姑娘与忠礼王府的事吧。这件事事关皇室宗亲，虽然我能强行压住，但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他把目光放在王熙凤这边，对她说道：“琏二嫂可知道王家与忠礼王府是什么时候有着密切的交往的？往常不是同忠顺王交好吗？” 王熙凤回想着在王家时的情形，她这人大大咧咧，过去也没有特别注意过这些事情。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年三节两寿，家里总会给京中几位王爷府上送节礼。其他的我也是一无所知。” “那王家给这几家府上送去的节礼，哪一家最贵重？”贾珩继续询问，他想从这些情报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王熙凤摇摇头：“区别不大，在我嫁过来之前，平日里也帮婶婶置办节礼，从账单中看，都是差不多的。也没有哪一家特别突出。” 贾琏突然插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珩二弟，我想起一件事情。” “二哥快说。” 只听贾琏说到：“有一次我与王仁兄弟喝酒，他曾经说，王家叔父曾经派人从江南押送了大批金银，让他送到了京城郊外一处宅子。那间宅子的主人是一位豪强地主。但说起话来，声音尖细，如同宫中内侍一般。” 贾珩听到这里，就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王子腾与亲王牵扯的一处明证了！ 贾琏继续说到：“王仁兄弟跟我说起来，他还曾经在王家叔父面前说起过这事，好奇这宅子的主人怎么跟太监一样。不过被狠狠训斥一番，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王熙凤惊讶的看着贾琏，她没想到自己的兄弟曾经帮叔父王子腾办过这种事。 武将私自结交皇室宗亲，这是令皇帝几位忌讳的事情。自家叔父这是把她兄弟王仁当什么了？棋子吗？ 虽然王仁不堪大用，甚至有些胡作非为，但再怎么说，也是她娘家唯一的亲人。 若是此事被皇帝知道，王子腾完全可以抛出王仁这个棋子，把自己撇干净。 还真是自己的好叔父啊，先卖元春，在卖宝钗，甚至连自己的亲侄子都不放过。 王熙凤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凄凄然。娘家人靠不住，自己就只有贾琏这个丈夫可以依靠了。 呜呜呜…… 王熙凤越想越难过，顾不得所处的环境，抱着贾琏就哭了起来。 屋中的几人除了薛蟠都是聪明人。大家都想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情况，也没人笑话王熙凤。 贾琏有些尴尬的安抚着怀里哭泣的妻子，唉，这是他的女人，兄弟不争气，娘家叔父又是冷血无情之人。她除了自己，还能依靠谁呢。 贾珩见如今是这个情形，事情也是无法在商议下去。反正基本的情况已经摸清了。就示意大家先离开，把空间就给贾琏夫妻二人。 等出了屋子，贾珩对薛蟠宝钗两兄妹说道：“薛姑娘，你回去后告诉薛夫人，最近这段时间先不要出门，以防那位恼羞成怒做出不可言之事。你们回去后，把上次约定购买功法的银子尽快凑齐，我送到宫中，然后让陛下赐下皇商的牌子，这样忠礼王那边，也会有些顾忌。” 贾珩拍了拍薛蟠的肩膀：“我听天枢说，你现在也算是略有小成，加上天生巨力，我去帮你求求情，看太子那边能不能给你一个东宫侍卫的名额，你也算是能有一个好的出身。” 宝钗听到贾珩的话，心中欢喜不已。只要哥哥能进了太子殿下的眼中，哪怕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侍卫，今后薛家也就算是出人头地了。 至于薛蟠，听到是进东宫，而不是继续跟着贾珩。心中还有些不情愿。 “君侯，我想跟着你。我可以为你牵马执鞭，不想去东宫。” 贾珩哈哈大笑，这薛蟠果然是知恩之人。他给薛蟠解释道：“太子殿下乃是圣人与陛下共同教导的储君，也是我等效忠主君。你去为太子殿下效力，就是在帮我效力。” 宝钗向贾珩福身行礼感谢，她听懂了贾珩的意思。 与贾珩交好的薛家向陛下效忠，给太子殿下效力，就是向宫中表现出贾珩的忠心。 只要薛蟠在太子跟前，就能拉进贾珩与太子的关系。这样，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杜绝忠礼王随意出手，同时也可以让王子腾不敢再随意算计薛家。 贾珩摆摆手，让薛蟠与宝钗回去跟薛夫人好好说下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早点准备好，以防夜长梦多。 元春静静地等在一旁，听着贾珩与薛家兄妹的交谈。感叹贾家出了珩二弟这样的英才，真是八辈子祖宗的福气。 等贾珩回转过身，元春露出笑容，感叹着说道：“能有珩二弟这样的亲人，我这算是一生无忧了！” “大姐过誉了，要不是大姐在宫中谨慎小心，看出了那些人的算计。估计还没等我回来，咱们家怕是已经掉入人家的陷阱中了。” 贾珩与元春姐弟俩说着闲话，一时间气氛回暖。 “大姐后日去长公主府里赴宴的时候，还是多多照顾一下几位妹妹。特别是璐姐儿，别让她闯祸，到时候我送你们过去。” 第77章 姐弟详谈赏花宴 黛玉主动表心意 元春看到贾珩一说到惜春，手扶额头，无奈的样子让她很是好笑。 “四妹妹就那么让你头疼么？不过是小孩子闹腾点罢了。” 贾珩是真觉得这个妹妹实在闹腾过头了，谁家小姑娘撵鸡逗狗，上树掏鸟窝。 这是大家闺秀做的事吗？ “唉，我是真拿她没办法，在家里还好，就怕她在长公主那里闯祸。” 元春安慰贾珩，其实惜春在家中虽然闹腾，但出门以后还是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的。 “放心吧，我会看好四妹妹的。对了，你说长公主为何会邀请京中重臣女眷赴赏花宴。这既不是百花绽放的季节，而且长公主也已经多年没有举办过宴会了。” 贾珩神秘的笑了笑，他早就从皇帝那里得到了消息。 他揶揄的跟元春说道：“此事跟大姐有着莫大的关系，你可还记得皇后殿下赐婚之事？长公主说不定就是你未来的婆婆呢！” 元春被贾珩揶揄得一阵脸红，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珩二弟好不正经，什么婆婆，尽瞎说。” 然后又有些叹气：“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人家长公主怎么会看得上我？” “大姐这可就想错了，荣阳长公主与驸马都尉太医院院判孙以谦，膝下有一子，名曰孙业宏。因为一心科举，年已二十了，没有说亲事。长公主为了他，愁的是吃不下睡不好。听到皇后殿下说起大姐的情况，就想要亲自看看你，这才有了这次的赏花宴。” 贾珩一口气把这些听来的情报，全部告诉了元春。 长公主既然想要相看元春，那贾家也要查查孙业宏的情况。 总不能真的盲婚哑嫁不是？根据贾珩得到的消息，这位长公主的爱子，还真是元春的良配。 先不说年龄相仿，一个二十岁，一个十八岁。就说这位国子监的好学生，为了学习硬是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品行也是几位出色。 贾珩看元春听到长公主举办赏花宴的原因后，有些忐忑不安。就把关于孙业宏的调查结果，一一罗列出来。 “大姐不必过于在意，哪怕这次不成，皇后殿下这里还有其他人选。只不过再等一段时间就是，咱们家现在已经重新崛起，不怕找不到好姻缘。” 元春看着眼前安慰自己的堂弟，心中感慨不已。 她重新拾起了荣国府大小姐的风采，鼓起精神给自己打气：“是呀，咱们家跟以前不一样了。京城之中，有几家能比咱们门楣高。” “珩二弟放心，我不会丢了咱们家的脸面。长公主既然想要相看，那就让她看好了。” 贾珩给元春举起大拇指，虽然元春不知道这个举动代表了什么含义，但也能品出其中包含的意思。 …… 午后的时光，贾珩把钦天监算出的良辰吉日交给贾敬，剩下的事情不是他换得了。 定亲程序，基本上都是家里长辈给安排。有贾敬与贾母在，自己只要静心等待和当好提线木偶就行了。 他见下午剩下的时间没事做，就施施然去了荣国府黛玉的院子。 可惜卢姨娘从元春那里得知了贾珩与黛玉在猎场中的事，暂时阻拦了两人的见面。 “珩哥儿，不是姨娘非要拦着你，只不过你与姑娘马上就要定亲了，按照规矩，不能在随意见面了。咱们家也不是顽固不化的老古董，只不过有时候你们小辈不懂事，做事有些出格。，做长辈的不得不为你们查缺补漏。” 贾珩被卢姨娘温柔却又严厉的话，挡在了院门外。 此时的贾珩，一点也没有国侯的样子，就像是早恋被人家家长发现，局促不安。 “是我不对，还请姨娘恕罪，今后我会注意的。”贾珩诚恳的向卢姨娘鞠躬道歉。 卢姨娘见贾珩确实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问题，也就让开道路，领着贾珩向院中走去。 “姑娘自幼来了京城，家中对于这些事也没有好好教导于她。你这边也是早年修道，之后又去了军中。我与你林姑父都知你心思，并不怪罪你。” 卢姨娘一边走，一边与贾珩说着话：“在外时，你们还是注意一些，谨言慎行为好。回到家，你俩见面，我们也不会阻拦。只要你们好，这些陈规俗礼，不要也罢。” 贾珩不断的点头称是，他深知林如海与卢姨娘都是为了他与黛玉好，也就没有计较自己的失礼之处。否则自己早就被林家人拎着棍子打出去了。 等到黛玉的身影出现，卢姨娘跟两人道别。贾珩这段时间也很忙，两人见面相处的机会也不多，她自然不会打扰这对有情人。 卢姨娘走后，黛玉笑吟吟盯着贾珩看，只听她小口轻启，：“珩二哥是不是被姨娘责怪了？你可别怪她，她也是为我好！” “我当然不怪姨娘，反而我很感谢她。我知道她是关心你，而且也是我的错，怎么会怪罪关心你的人呢？” 贾珩看着阳光下好像发光的黛玉，他总是按捺不住想要将她紧紧的抱进怀里。 也许这就是爱情本来就该有的样子，无时无刻都想要亲近，无时无刻都想要将对方，放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 他见四下无人，快速的亲了一下黛玉的俏脸。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抬头望天，嘴里还吹着无名口哨。 黛玉从惊讶中醒来，嗔怪的跺脚：“你怎么还这样？” 哈哈哈哈，贾珩看到黛玉假装生气的样子，可爱得让他犯罪。他又伸出手来，想要捏捏黛玉气呼呼的脸庞。 可惜手刚刚伸到黛玉身边，就被她打到一边：“你还笑，我不理你了。” 贾珩虽然知道黛玉在假装生气，但还是围着黛玉扮鬼脸逗她。 黛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赖的贾珩，不禁被他扮鬼脸的样子逗笑了。笑过之后，又是感动。 堂堂国侯，为了自己先是被姨娘责怪，后面又不顾身份的逗自己开心。 她主动抱住了贾珩，把自己的拥入贾珩的胸膛。 “珩二哥，我们会一直好么？就像这样，一生一世的好下去。” 第78章 《凤求凰》琴曲显深情 两百万薛家求功法 贾珩先是被黛玉的投怀送抱吓了一跳，然后紧紧回抱着怀中的人儿。 黛玉的询问，让他心中升起无穷的爱意。 他斩钉截铁的对黛玉承诺到：“会的，我们会一生一世一双人，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贾珩想起前世曾经学到的一手词，轻声念了出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注：喵喵人文抄王实甫《西厢记·凤求凰琴曲》） 黛玉靠在贾珩胸膛，听着贾珩给他念出的诗词。她从这首诗歌中，听出了贾珩对她的爱意，也听出了贾珩跟你相守一生的决心。 她把贾珩抱得更加紧了，像是要把自己融入贾珩的胸膛。 “好美的诗，是珩二哥自己做的吗？” 贾珩闻着黛玉的秀发，淡淡的香味，永远让他沉迷。 “这我可做不出来，是一位姓王的文人，根据《凤求凰》古曲写出的诗词。” 贾珩没有厚着脸皮做文抄公，他把王实甫说成了一位云游四方的文士，与他在北境相遇，自己曾与之对饮，听到了这首诗歌，本人现如今已经故去。 黛玉遗憾了一阵，然后两人继续沉默的拥抱着。 就这样，黛玉贴着贾珩的胸膛，倾听着他的心跳声。贾珩把鼻子放在黛玉的额头，闻着她的幽香。 两人就这样沉迷于爱意浓浓的环境中，忘记了尘世喧嚣，静静地享受着二人世界的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黛玉清醒过来，她轻轻的跟贾珩说道：“珩二哥，我把刚才那首诗尝试用琴弹奏给你听可好？” 贾珩嗯了一声，不舍的放开了黛玉。 黛玉红着脸领着贾珩走向书房，那里有一床古琴。 贾珩把《凤求凰》的两首诗曲都默写出来，然后让黛玉看了几遍。 她默念着这首诗，不一会就熟练的背了下来。 黛玉跪坐在琴床前，双手抚琴。随着弹奏的琴声，传来了黛玉优美的歌声。 整座院子，随着黛玉的歌声，瞬间如同仙境。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林如海从朝中刚刚回到家里，突然听到黛玉的院子中传来优美的歌声。 他能听出，这是《凤求凰》的曲子，但黛玉唱的曲词却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本来他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但被正在门口听歌的卢姨娘拦了下来。 “老爷还是先别进去了，珩哥儿正和玉儿在一起呢。” 林如海老脸一黑，如果他知道小棉袄这个词，一定会说：这是又来抢他的小棉袄的。 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贾珩是他看好的女婿。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去打扰这对有情人的亲近。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听了一会，相携离开回了自己屋中。 …… 直到夜色将至，贾珩才依依不舍的向林如海与卢姨娘问安，然后与黛玉告别离开了荣国府。 林如海与卢姨娘看着贾珩一步一回头的样子，都有些好笑。这珩哥儿怎么搞的像要生离死别似的。 是夜，整个荣国府的人，都在谈论黛玉院子里传出的歌声。这首王实甫的《凤求凰》琴曲，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展现出它的魅力。 无论是精通琴棋书画的元春、迎春、探春还有宝钗，还是并不精于此道的湘云。甚至荣国府的丫鬟们，都在谈论着这首琴曲。 宝玉痴痴的念叨着这首琴曲，他倒不是对黛玉念念不忘。只不过是痴于诗词歌赋而已。 “这首《凤求凰》，真的是曲美词美啊。明日我一定要去向林妹妹求教，我一定要学会这首《凤求凰》！” 宝玉暗下决心，也许将来，他可以为自己的挚爱，弹奏这优美的曲子，唱出属于自己的《凤求凰》。 梦中的贾珩，并不知道下午黛玉院子中传出的歌声，让荣国府许多人为之疯狂。 此时的他，正随着下午美好的回忆，在梦中徜徉。 一觉好眠，直到第二日天枢敲门，贾珩才悠悠然从美梦中醒来。可惜今日要去宫中为薛家之事忙碌，要不然，他一定会厚着脸皮在去黛玉的院子里，见他心爱的人儿。 等贾珩吃完早饭，薛蟠整好带了一匣银票过来。里面是薛家到达京城以后，辛苦筹集的两百万两银子。 贾珩早就让天枢给薛蟠教授基础功法，让他先打好基础。 等今日去宫中，用这两百万两银子，为薛蟠求取《天罗霸王戟法》。 跟天枢薛蟠告别，领着天璇摇光，贾珩骑马走向皇城。 等到了皇城门口。早朝已经结束，贾珩直接抱着钱匣进了勤政殿。 贾珩让夏守中通报了一下，得到准许后走进殿中。贾珩向皇帝与太子行礼问安，然后瞅了瞅忙碌的太子。 可怜的赵泓乾在批阅奏章，皇帝不过是坐在一旁悠然的品茶。 看到贾珩抱着一个匣子，赵祯好奇的问到：“怎么还抱着个匣子？” “回陛下，这是上次臣上奏的皇商薛家现任家主薛蟠，求赐《天罗霸王戟法》，上供于内库的两百万两银票。” 贾珩把钱匣放在桌案上，打开盖子，里面是二十张十万两的巨额银票。 赵祯让夏守中收起银票，再派人去取《天罗霸王戟法》。然后跟贾珩随意聊起来。 “怎么？你很看好薛家子？据我所知，他的舅舅王子腾可与你家有些不小的矛盾啊！” 第79章 贤王显现真面目 贾珩细思将来事 贾珩听到皇帝发问，摇了摇头：“臣做这件事，不仅仅是看好薛蟠，而是要通过薛家的事，让世人看清王子腾的嘴脸。” “王子腾？呵呵，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赵祯不屑得说道：“王子腾能够这么快坐上京营节度使的位子，那还是借了你家的光。若不是当年代善公推了他一把，他还在金陵府养鱼呢。” 贾珩听着皇帝的抱怨，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自家叔祖父培养了一个白眼狼。 王子腾发迹之后，就把贾家的恩情抛之脑后。反而妄图彻底吞并贾家的势力，坐上武勋之首的位子。 “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想向您请教。”贾珩对于王子腾与忠礼王赵曙之间的关系，至今有些地方没想明白。 他觉得宫中肯定有不少关于这两家的情报，反正这件事最终还需要皇帝拿主意，不如早点汇报上去也好。 赵祯听到贾珩要向他请教，这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他还以为贾珩是无所不能呢。 “哦？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说说看。” 赵祯端坐下来，同时给贾珩指了一下堂下的椅子：“坐下说吧！” “谢陛下。”贾珩谢过之后，就坐下来给赵祯诉说昨日薛家之事。 太子赵泓乾也放下了手中正在批阅的奏章，有八卦听，这可比上奏的那些请安折子有趣多了。 贾珩如同讲故事般，把王子腾牵线拉媒的事娓娓道来，让这皇家父子听得大呼过瘾。 没想到堂堂统制县伯，竟然第二次要拿亲外甥女献媚皇家。 别说曾经作为献媚对象的皇帝了，就是太子都觉得王子腾如此作为，简直是丢尽了武勋的脸面。 “贾卿是想不通什么地方？说说。”皇帝听完了整个经过，随口问道。 “陛下，臣是觉得，王子腾这么做，他能从忠礼王那里得到什么？忠礼王虽然贵为亲王，但又不能为他加官进爵，还不如把薛氏女直接送入宫中的好。” 贾珩把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讲了出来，但一说到送薛宝钗入宫，这让赵祯罕见的老脸一红。 “咳咳，说别人不要带上朕，朕可不是好色之人，还没荒唐到惦记臣子之女的份上。” 太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皇帝，父皇这么急着否认做什么？大家都是男人，谁还没点爱好不是。 “臣没有说陛下好色，就是打个比方。若是王家将薛氏女送入宫中，万一薛氏女熬出头，封个妃什么的，也可以为王家在陛下这吹吹枕头风。但偏偏想要送入忠礼王府，还只许了一个庶妃的位子，这就很奇怪了。” 赵祯听到贾珩的疑问，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若是王家想要讨好赵曙，那也不必搭上自家外甥女，这说出去毕竟不好听。 那么，这件事是不是赵曙逼迫王子腾呢？他要薛氏女做什么？他突然想起贾珩刚刚分析过，忠礼王可能想要借此控制薛家生意，谋夺薛家财产。 再加上王子腾给京城某位宗室，押送过大量钱财，赵祯突然有了一个骇人听闻的设想。 “贾卿，如果王子腾押送的那些钱财，接收者如果就是忠礼王府的人呢？” 贾珩闻言之后，脑中灵光一闪。如果王子腾押送的那些银子，就是送的忠礼王的话，那就说的通了。 他不是为了现在能够得到什么回报，他要的是从龙之功。 好一个忠礼王，藏的可真够深啊。喜好佛法，处事公正，严于律已，深入简出的忠礼王赵曙，给自己营造的形象，骗过了朝中所有的文武百官。 甚至有着大量探子的太上皇，都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儿子的真实面目。 贾珩深吸一口气，这次真的是被惊着了：“陛下，不会这么巧吧。” “朕也不知道，如果老三真的是幕后主使，那他的目的，就不仅仅是做一位亲王了。” 赵祯手里攥着桌案上的一本奏折，硬纸板制成的封面，已经被捏变了形。 太子看着皇帝心情很是复杂，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家三伯有可能造自己老爹的反，皇家又有了内讧的可能，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头疼了。 “父皇，儿臣觉得，还是先调查清楚再说吧。万一不是三伯呢？” 赵祯瞥了一眼太子，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宽仁。 “当然要查，还得仔仔细细的查。不过不能明着来，要不然，你皇祖父那里不好说话。” 赵祯对太子说完，又转头与贾珩说道：“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人家既然光明正大的让王子腾办这件事，怕是早就在你家安插了探子，朕会亲自派人调查。” 贾珩点点头，这件事涉及皇亲，他还是不粘手比较好：“那薛家怎么安排？” “薛家子就由你所建议的那样，进太子六率吧。至于他所求功法，我会让夏守中给他送过去。薛氏女那里，你先看顾着，别让那些人得逞。” 赵祯把薛家的安排暂时定下来，然后示意贾珩告退。 贾珩看到事情暂时有了结果，也就向皇帝与太子告别。估计这两父子也要商量一下，关于忠礼王赵曙的事情。 唉，兄弟阋墙之事，简直就是皇家的诅咒。历朝历代，就躲不过这种事情的发生。 贾珩一边往宫外走，一边想着心事。他一直觉得，忠礼王这人，虽然待人苛刻，总是给人一种冷面王爷的感觉，但处理政务公正严明，贤王之称，并不过分。 但经过江南时，在镇南侯肖靖安家中，出现的那名和尚，再到谋夺薛家的事。 忠礼王给他的感官，已经变成了心机深沉，所谋甚大的野心家形象。 不知不觉中，贾珩已经走到了皇城门口。天枢见贾珩走了出来，就迎上去：“将主，事情可办完了？现在回府？” “嗯，咱们先回府吧。对了，一会回去后，你去把薛家母女请到宁辉堂，我有事与她们说。” 说罢，贾珩翻身上马，有些事，他还要在好好思量一下。 王家与忠礼王府之事，必须和家中长辈和林如海商议一下了。忠礼王赵曙的形象变化，甚至与王子腾隐秘的关系，背后所暗藏的玄机，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 第80章 贾君侯安排薛家事 宁辉堂探讨忠礼王 贾珩回到宁国府，请来了薛夫人和宝钗，把皇帝的决议详细的告知了她们。 薛家母女很是感激贾珩的帮助，若是没有他，宝钗估计怕是难逃劫难。甚至整个薛家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贾珩看着眼前不断向自己表示感谢的母女二人，他叹息的说到：“这件事，如今也只是暂时过去了。我不说你们也知道，薛家必须立起来，总不能靠别人一辈子吧。” 贾珩顿了顿，又叮嘱她们：“特别是薛家的财富已经引起了京城某些人的注意。这段时间，薛夫人和薛姑娘就不要外出了。” 薛王氏虽然不够聪明，但看着贾珩说话的样子异常严肃，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都听君侯的，这段日子，我回去就安排好家里的生意，谨言慎行。” 宝钗也点点头，她好不容易有机会逃脱给王爷做小妾的命运，怎么会自找麻烦。 “至于薛兄弟，陛下会派人把功法送过来。等过段日子，他初窥门径以后，我就带他去东宫，太子殿下会安排好的。” 贾珩给她们吃下定心丸，就端茶送客：“好了，这件事就先这样吧，如果你们遇到难处，让薛兄弟前来告知于我。” 薛王氏与宝钗向贾珩致谢告辞，贾珩亲自把二人送出了宁国府大门。 本来他打算去找一下黛玉，但今日还需要与父亲等人，商讨一下王家与忠礼王府的事。就不得不再次忙碌起来。 “天枢，去荣国府看林姑父可回来了？如果没有回来，去督察院找一下，就说我有急事，请他回来一趟。” 贾珩安排天枢几人，分别去请林如海和贾赦以及在还在族学教书的贾敬。这件事不安排好，他总觉得心中不安。 大约一个时辰后，四人聚集在宁辉堂。天枢等亲兵，亲自把手门户。 贾珩把关于王家与忠礼王府的情况，皇帝的态度以及自己的猜测统统说了出来。 贾敬三人听得目瞪口呆，这件事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自太上皇禅位给皇帝赵祯，皇帝的其他几个兄弟，与皇帝赵祯别苗头最多的是忠信王赵晖是。 人家毕竟有个甄贵太妃的母亲，不时在太上皇那里吹枕头风。如果让文武百官选出一位最有可能造反的亲王，那这位绝对是排行第一的存在。 忠礼王赵曙，人们会八卦他的冷漠无情，沉迷佛法，也会说他精于政务，处事公正。 但绝对不会相信他有志于皇位，这就是多年来，忠礼王赵曙留给大家的形象。 “珩儿，此事有些古怪。依照你得来的消息，忠礼王府虽然有了大量的钱财，但他在军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手。” 贾敬手里还拿着一把戒尺，他刚才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都忘记放下来了。 “王子腾不是领着京营节度使么，这算不算？”贾赦说道：“如果王子腾真是赵曙的人，那他们肯定可以在京营中，安插自己的人手。” 林如海听到这里，插话道：“赦内兄说得不错。虽然京营节度使无兵部调令不能调动人马，但他们若是想要安插一些人手，还是可以做到的。” 贾敬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五军都督府的批复，他们最多安插几个探子，想要安排领兵将领，这是不可能的。五军都督府的权利，一直在圣人手中。” 林如海听到贾敬的解释，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要造反，没有兵马根本就不行。 “父亲，儿子曾经在江南，见过一个和尚，当时他在前镇南侯肖靖安的家中，这个人就是赵曙的人。” 贾珩想起曾经出现在江南的那个和尚，如果那个和尚与肖靖安有些密切的关系，那么江南会不会有赵曙的伏兵呢？ “肖靖安现在还关着么？”贾敬问道：“三司可有处置？” 林如海替贾珩回道：“他现在就在刑部大牢里面，三司对他的审理有些争论，有人觉得若是判决肖靖安有罪，是打了朝廷的脸面，这样做会有损朝廷威严。故而一直悬而不决。” 贾珩有些愤愤然，肖靖安事自己拿下的，三司若是悬而不决，这样是不打朝廷的脸，但打了他冠军侯的脸。 林如海看贾珩面带寒霜，笑了笑安慰他说：“前几日我与张总宪已经上报了陛下，陛下亲自下了旨，秋后问斩。你也不要气愤了。” 贾珩听到林如海这样说，心中的气愤才消了点：“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去找一趟肖靖安，若是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也算是有些突破了。” “我觉得这个和尚很可疑，总觉得赵曙为何派一个和尚为自己办事？”林如海从江南知道有这么一位和尚之后，就一直在疑惑这件事。 他回到京城以后，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 “我曾经派人查过，忠礼王府有不少和尚出没。虽然这位王爷喜好佛法，但哪有和尚都是膀大腰圆的。” 林如海把自己得到的情报告诉在坐的三人：“我派的人曾经与其中几名和尚有过照面，发现他们都像是习武之人。” “习武的和尚？少林有不少武僧，但据我所知，少林从不与宗室来往。难道是其他佛寺的人？” 贾珩自言自语着，他细数各大佛门诸派，除了南北少林，也只有京中相国寺有几名武僧。 忠礼王府，从哪里找来这些人的？他抬头询问林如海：“姑父，这些武僧大概有多少人？” “不少于五十人。” 贾珩肯定的说到：“南北少林的可能性不大，其他佛门诸派没那么多的武僧。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我们没有发现的隐秘势力。” “既然如此，珩哥儿你派高手去挑衅几次，只要与他们有了冲突，咱们可以不要脸一次。抓回来审问一下。” 贾赦兴冲冲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应该可以探出这群和尚的来历。 贾敬瞪了一眼：“不行，这样做会打草惊蛇。若是坏了陛下的事，那就不好了。还是先上奏宫中，看陛下如何处理。” 林如海三人皆是点头同意，事关重大，还是先听听宫里的想法吧。 四人讨论很久，直到夜色降临，这才用了晚膳，各自回去休息。 第81章 京城林府搬家日 如海贾珩议赵曙 隆圣五年三月十一，林家府邸整理完毕，今日林如海特地请假搬家。 林家在京城的宅子距离皇城和荣宁街都不远的兴庆坊，加上荣宁两府都派了不少人前来帮忙，还没到午时，就已经安顿好了。 贾家年轻一辈，除了在国子监备考的贾蓉，今日都来给林家搬家。 不过说是帮忙搬家，大多是过来玩耍的，小厮丫鬟早就把活干完了。 贾珩见马上到午饭时间了，就安排人去酒楼定下三桌宴席，让他们送到林府。 男女分坐，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林如海把贾珩留了下来，他还有事要跟贾珩商议。 林府书房，空置多年后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林家从扬州巡盐御史府和姑苏老家带来的书籍字画。 贾珩打量着这些书籍，包罗万象，儒道释三家，还有各色游记，神鬼传说。好多都是贾珩见都没见过的。 林如海见贾珩对这些书籍很是好奇，就对他说到：“若是珩哥儿喜欢看，有挑些带回去。” “好啊好啊，侄儿多谢姑父。这里的书籍种类繁多，侄儿很多都没听说过。”贾珩回过神，给林如海一边煮水泡茶，一边说着。 “家中人来人往，倒不如姑父这里清净，不知可否允许侄儿闲下来时来家中看看书？” 林如海听到贾珩询问的话，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这混小子哪里是来看书的，怕是来找自家女儿的吧！ 不过他又不是迂腐的老学究，黛玉既然与贾珩两情相悦，作为父亲，自然希望他们两个能够相互扶持携手一生。 贾珩眼巴巴的等着林如海的回答，只听林如海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思，若是不允了你，估计你还会找其他理由来烦我。” “多谢姑父成全。”贾珩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是得到未来老丈人的准许了！ 看到水已烧开，贾珩连忙泡茶给林如海端过去：“姑父请喝茶！” 林如海接过来，啜饮一口，然后让贾珩坐下来。他今日把贾珩留下，是有正事要说的。 “珩哥儿，我今日留下你，是有正事与你说的。” 贾珩正襟危坐，然后静等林如海开口。 林如海说道：“昨日早朝后，陛下宣我到勤政殿觐见，然后与我说了忠礼王赵曙的事情！” 贾珩有些疑惑，前两天不是刚刚在宁辉堂商议过吗？难道又有新情况。 “可是宫中的调查有了新进展？” “不错！陛下派人调查了忠礼王府这十年的钱财往来，同时也暗中摸清了王府与各家勋贵的来往。这不查不知道，忠礼王隐藏之深，实属罕见。” 林如海拿出一个账本和几页写满文字的纸张：“你先看看，这些是陛下查到的情况。” 贾珩双手接过，仔细阅览起来。 好家伙，忠礼王赵曙财富之巨，比之皇家内库差不了多少。 光是这十年来有记录的每年不下三百万之巨，这还只是能查到的，那些暗中输送的钱财，怕也不会太少。 与忠礼王府暗中往来的勋贵大臣，更是让人咋舌。 统制县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北静郡王水溶，南安君王霍庭温，理国公府袭一等子柳传志，威宁候罗兴仁…… 还有很多文官重臣，特别是赵曙曾经署理的户部和工部，甚至在其中他看到了贾政的名字。 他把这些全部看完，心中发愁。怎么自己家又一次牵扯进这种破事中去了。 “姑父，陛下那里怎么说？” 林如海看到贾珩愁眉不展，知道是名单中贾政的名字让他发愁。 “陛下说让你查一查咱们上奏的那些和尚，说是最好让武当帮帮忙。刚好你师兄宋真人马上就要到了，刚刚合适出手。” 贾珩点头应下，今日宋青书没来，就是去城外接人去了。而且宋青书武道宗师的实力，加上生人面孔，正好是探查情况的好人选。 “那政叔那里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牵扯到忠礼王府的事了？” “是元春侄女，甄太贵妃曾经请求太上皇，想要把元春侄女赐给忠礼王做侧妃！我估计，她是想要让赵曙帮他儿子吧，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原因。” 当林如海听到皇帝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心中疑惑颇深。忠礼王的事，竟然还有甄太贵妃搅和在里面。 难道甄太贵妃是想让忠礼王赵曙帮她儿子吗？这皇家的事，真是一个乱呀！ 贾珩也是听得牙根痒痒，甄太贵妃这是把荣国府甚至整个贾氏宗族往火坑里推。 至于她到底是什么用意，贾珩也不打算去猜测。赵曙也好，赵晖也罢，凡是与皇帝别苗头，妄想夺位的，最终不会有好下场。 甄太贵妃这是觉得自己陪伴太上皇已久，以为太上皇对自己儿子的宠爱与对皇帝赵祯的严苛，是在表达有废君另立的可能。 果然是在深宫待久了，不知道前朝的真实情况。哪家老人会让严格教导出来的继承人被一个溺爱出来的子孙代替？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这甄太贵妃是不是傻了？不谈赵曙的狼子野心，就是只看他这些年在政务上的精通，怎么可能帮赵晖这个宗室浪荡子。” “你也别抱怨了，反正这件事被你给搅黄了，目前最紧要的是，查清那些和尚的真是身份。”林如海打断贾珩的抱怨，跟他说这自己的安排。 “侄儿省得，这件事我会尽快查清。”贾珩重重点头，这件事关乎赵曙兵力来源，必须调查的清清楚楚。 林如海继续说到：“此事先暗中调查，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除了陛下、太子和我，就只有你知道。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嗯，我记下了。对了姑父，我觉得忠礼王府的钱财去向也应该好好查一下。从账本上来看，自从陛下登基，花费要超出之前近一倍。那么，是为什么超出这么多，又是花费到哪里了？” 贾珩指着账本中的一部分：“特别是去年，江南方向送来的钱财，又送到山东布政司，又是干什么去了？” 第82章 礼佛亲王真像现 佳人闺房诉衷肠 “江南、山东？”林如海看着贾珩给他指出的部分，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他在想山东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让忠礼王府把江南所得这么多的钱财花费在那里。 贾珩也在思考，如果是山东所得的钱花在江南，他还能理解。毕竟江南物华天宝，若是享乐之人，每年花费再多，都是正常的。 姑侄二人坐在书房中，火炉上的水壶，滋滋作响。 贾珩盯着舔舐水壶的火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姑父，白莲教是不是去年在山东有过一次作乱？” “白莲教？对了，就是白莲教。去年秋日，白莲教作乱临清县，差点攻破济南府。珩哥儿，白莲教、不明身份的和尚、大量财物、喜好佛法的赵曙，这就对上了！” 林如海拿起一杆毛笔，胡乱磨墨就在一张白纸上写了起来。 贾珩站了起来，走到林如海旁边。只见纸上写着忠礼王赵曙喜好佛法，白莲教作乱山东，江南财货送往山东，王府有不明武僧等等。 这些都围绕着一个中心，赵曙与白莲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贾珩越看越是心惊，这事若是真的，估计太上皇得活活气死。白莲教啊，当年先太子就是被白莲教高手施法迷了心智。 叛乱之事的幕后黑手就有白莲教的高层，甚至贾代善之死，贾珩母亲、贾琏母亲之死，估计都有白莲教的身影。 贾珩握紧拳头，这白莲教与他有血海深仇，若是赵曙真与之有关系，那他不介意送他去阎王殿赎罪。 反正皇帝肯定会支持自己，帮他料理了暗中威胁他皇位的人，估计皇帝还会感谢他。 林如海急匆匆写完密奏，吹干后收到自己怀里，对贾珩说到：“我去趟宫里，你先去找玉儿玩吧，等我回来再与你说话。” 说完不等贾珩回应，就出了房门。 此时的贾珩，心中也有些郁郁。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调查白莲教的踪迹。但查出来的要么是虾兵蟹将，要么是借着白莲教的名头，忽悠百姓的骗子。 真正的白莲教，在太上皇强力反击以后，就烟消云散一般，没有了踪影。 这次借助调查忠礼王赵曙的事，竟然有了蛛丝马迹。看来，国恨家仇，终于有报仇的机会了。 贾珩摇摇头，把这件事压在心底。既然要去黛玉那里，还是不要让这些阴谋诡计近了她的身。 黛玉正在和雪雁紫娟以及胭脂收拾着自己的小院子。 林府不比荣国府，虽说也有些五进五出的院子，但比之荣国府来说，少了奢华，多了江南的精致。 江南园林的林府，给贾珩的感觉是一种俊秀之美。贾珩靠着小院子的门框边，看着忙碌的黛玉，心中刚才的动荡，仿佛平静了许多。 估计是心有灵犀，黛玉抬头朝着院子门口看了一眼。 本来忙碌的她，眉眼弯弯的朝贾珩笑了起来。 “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帮我把这几盆花摆到我屋子里来。” 黛玉清脆的声音，让贾珩抚平了心中的悲伤之意。他的脸上也挂上微笑，向黛玉走去。 也许，母亲也希望自己不要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吧；也许，母亲也会喜欢自己为她找的这个儿媳妇吧。 贾珩把黛玉拉到一边，用自己的手帕把她刚刚搬花时脸上沾染的灰尘擦干净。 然后自己抱起剩下两盆花卉，走进了黛玉的房间。 女子的闺房，比之男子来说充满了女儿家的秀气。黛玉的闺房，更显江南才女的风采。 除了盆景花卉，更多的是琴棋书画。雪雁和紫娟打来热水，给黛玉和贾珩洗手擦脸。 等两人各自收拾妥当，雪雁就示意剩下的丫鬟离开了房间，留下贾珩与黛玉两人独处。 不知是为什么，黛玉今日总是觉得贾珩有心事。她从贾珩的眼中，仿佛可以看到一种藏于心底的悲伤。 但她却无法开口去询问，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黛玉心中想着，珩二哥性情坚毅，他若是不愿意说，估计也是不想让我担心。那我应该怎么才能让他心情好受一些呢？ 贾珩走到紧靠窗边的软榻这里，用手按了按。这还是他为黛玉设计的，上面覆盖着西域种植的棉花所制的床垫。 黛玉平日可以斜躺在上面，休息看书，顺便还可以欣赏窗外的美景。 他躺在上面试了试，看来贾琏找来的工匠确实有一手。这工艺的确达到了他的预期。 黛玉看贾珩躺在软榻上，望着窗外刚刚绽放的桃花，她最终有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贾珩正在想着，回头是不是把这个工匠请到家中，为自己做一些器具。突然，怀里多了一个温软清香身躯。 是黛玉，他下意识就抱住了怀中的人儿。 这不是黛玉的性格呀？哪怕前些日子黛玉主动抱了自己，也是两人情到深处黛玉有些情绪激动。 今天好好的，她应该不会如此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贾珩问出口，黛玉就说到：“珩二哥可好点了？” “嗯？”贾珩更加疑惑：“玉儿为何这样问？” “我能感觉到，珩二哥有心事？我不能帮到你，就只能尝试让你心情好些。” 黛玉把自己的脸，埋进贾珩耳下的地方，淡淡的热气，让贾珩觉得耳垂都在发痒。 黛玉今天的主动，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不过此时的他，心中更多的是对黛玉的感动。 这小姑娘真是与自己心有灵犀，仅仅靠着第六感，就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黛玉身上的清香，让贾珩暂时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他听到怀中姑娘的询问，想了想还是把关于白莲教，忠礼王赵曙和母亲之间的事简单给黛玉说了一下。 作为贾家未来的儿媳妇，有些事还要早点告诉她也好。 况且，他们两个将来是夫妻，是要荣辱与共，携手一生的人。 黛玉听到贾珩的解释，心疼不已。没想到，平日里逗自己开心，陪自己玩闹的珩二哥，身上背负着这样大的仇恨。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她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些的，也许珩二哥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 贾珩能猜到黛玉所想，他摸了摸黛玉的脸颊：“傻丫头，给我道歉做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安慰我。” 第83章 日暖同卧再相拥 共生三世愿君好 “珩二哥，抱紧我！”黛玉轻轻在贾珩耳边说道，嘴唇不小心碰到耳垂，让贾珩心中一颤。 这丫头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此时真有吃了她的冲动。 不过依照贾珩对黛玉的了解，这应该就是她的极致了。贾珩稍微往上挪了挪身子，上身斜靠，然后环抱着黛玉，看着她精致的小脸，逐渐靠近过去。 黛玉本来想着，珩二哥既然喜欢抱着自己，那就让他多抱一会。没想到听到贾珩的心里话之后，她更加心疼未来的夫君了。 随着两人亲密的相处，黛玉自己也沉迷于贾珩温暖的怀抱中。她感觉贾珩动了动，抬头望去，发现与贾珩相对而视。 她从贾珩的目光中，读出了炽热，品到了爱意。她自己也随着两人的对视，心中萌发了从未有过的冲动，想要与贾珩永远相拥。 黛玉很喜欢此时的状态，她看着贾珩俊秀的面庞，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闭上眼睛。 贾珩见黛玉闭上了双眼，知道黛玉即是害羞，又有期待。自然而然的吻向黛玉的嘴唇。 原来，有情人的吻，是如此甜蜜。 这是贾珩与黛玉共同的感受，这一时刻，两人都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爱恨情仇，功名利禄，他们两个心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黛玉回应着贾珩的爱意，她闭着眼睛，鼻尖嗅到了贾珩的气息。 她急促的呼吸着，有种窒息的感觉。贾珩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不断的在她的后背摩挲。 …… 过了好久，黛玉都快要窒息了，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甜蜜。 就在贾珩差点忍耐不住的时候，黛玉的手，不经意间，碰倒了旁边茶桌上的杯子。 杯子落在地上倒是没有破碎，不过发出的闷响，还是惊醒了两人。 黛玉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慌张想要逃离，可贾珩强行把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 “珩二哥，放开我吧，小心被人看见。”黛玉把自己藏在贾珩怀中，感觉自己的脸好烫好烫。 刚才的举动会不会让珩二哥觉得自己不够矜持呢？ 贾珩看着怀中的黛玉，就像是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有些好笑。 “放心吧，你的院子里现在连一只麻雀都没有。”贾珩抚摸着黛玉有些乱的头发，他可以感知到方圆十米内，是没有人在的。 估计雪雁她们也不想打搅到自家姑娘，与未来姑爷培养感情吧。 黛玉听到贾珩还是不想放开她，挣扎了一下，就心安理得的放弃了。 她心里想着，这是珩二哥力气太大，自己挣脱不出来，这可不是我不够矜持的原因啊。 贾珩不清楚黛玉的想法，他只是想多抱一会自己的小仙女。每次与黛玉相处，他都有冲动赶快将她娶回家，然后天天与黛玉相拥而眠。 黛玉的小手在贾珩胸膛摸索了一下，珩二哥的胸膛好宽阔，好结实。她能感受到浓浓的安全感，将来这个男人一定可以为自己遮风挡雨。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卧，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春风拂过，贾珩可以闻到黛玉的体香，钻进他的鼻子里，让他又一次吻上了黛玉的嘴唇。 …… 直到雪雁她们觉得应该回来，贾珩听到院子门口传来的声响，两人才不情愿的分开坐下。 黛玉的衣服、头发都有些凌乱，特别是她的嘴唇，有些红肿。 “珩二哥，都怪你，这样我哈怎么见人？”黛玉嗔怪着对贾珩说道。 这要是被雪雁她们看到，还不得笑话自己。 贾珩帮黛玉整理了一下压皱的衣服，不过好在衣服质地柔软，稍微整理了下就平整了许多。 可惜嘴唇的红肿，他也没有办法！ “妹妹不要着急，我给你化妆可好？”贾珩站起身，找到黛玉的唇脂，然后轻轻抹在黛玉的嘴唇上。 黛玉感受到嘴唇冰冰凉凉，直到贾珩又帮自己整理发饰，这才反应过来。 “珩二哥，好了么？” 贾珩帮黛玉带好步摇，又抚了抚她的秀发。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当然肯定没有雪雁她们做的好。以后妹妹教教我，这辈子剩下的时光，就有我为妹妹画眉点唇如何？” 黛玉听到贾珩的土味情话，又羞又恼。这珩二哥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 雪雁站在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姑娘，姨娘说老爷回来了，让珩二爷去书房一趟。” 原来是林如海回来了，贾珩虽然有些不舍得离开温柔乡，不过还是在黛玉羞恼的催促下，离开了小院子。 等到贾珩离开，雪雁、紫鹃和胭脂这才回了黛玉的闺房。 雪雁看到地上的茶杯，摇了摇头捡了起来。她是从小陪着黛玉长大，不像紫鹃胭脂，是中途来的。 深知黛玉的性情，看到自家姑娘有些红肿的嘴唇和羞红的脸，就猜到肯定是珩二爷“欺负”黛玉了！ 与紫鹃不同，雪雁很看好贾珩与黛玉的婚事，她觉得贾珩是黛玉最好的归宿。 之前在荣国府时，从主子到下人都在传两个玉儿姻缘的时候，她看得出宝玉的软弱，他没有能力保护黛玉，也没有能力为黛玉提供美好的未来。 只有贾珩，与黛玉不仅两情相悦，而且洁身自好，从不与丫鬟拉拉扯扯。像是是天生良缘，竟然就这么掉在了黛玉的面前。 “姑娘，你的嘴唇怎么样？好像有些红肿。” 紫鹃的询问，打断了雪雁的沉思。还没等黛玉想办法遮掩过去，雪雁就指着地上的水渍回应道：“估计是刚刚喝茶烫到了，你看这茶杯不是刚刚捡起来吗？” 紫鹃看向雪雁所指，虽然还有些疑惑，不过自家姑娘没有反驳，应该就是这样吧。 雪雁偷偷给黛玉眨眨眼，主仆二人相视而笑。 胭脂重新打来一壶水，放在门前的小火炉上烧了起来。 随着火舌不断舔舐水壶，不一会壶中的水就沸腾起来。 黛玉坐在院子的石桌前一边品茶，一边回忆刚才的甜蜜。雪雁给她披上一件披风，然后给黛玉说：“姑娘，风大，可别着凉了。” 黛玉看着随风飘落的花瓣：“落花问情风追忆，不见望露，飞鸟千里梦春归。日暖同卧再相拥，但有祸福，共生三世愿君好。” 第84章 心满意足再议事 宋氏夫妇来京城 贾珩心满意足的哼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曲调，悠哉悠哉的向林如海书房走去。 今天他成功的品尝到了小仙女的味道，就是到现在，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任然让他欲罢不能。 看来，他要抓紧时间把黛玉娶回家了。 等他走到林如海书房门口，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敲了敲门：“姑父，侄儿回来了。” “进来吧。” 贾珩听到林如海的回应，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如海正在奋笔疾书，他眉头紧锁的一边翻阅账本，一边记录着。 贾珩走到火炉边，添了几块木炭，然后挑了挑火，架上水壶开始烧水。 等到把水烧开，给林如海泡好茶水端了过去。 林如海刚好处理完了这些账目，抬头看向贾珩。他接过贾珩递来的茶杯，开口说道：“咱们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陛下让你尽快查清那些和尚的真是身份。最好能拿到确凿的证据，要不然他不好跟老圣人交代。” 贾珩点头称是，经过与黛玉刚才的亲密解除，贾珩因为仇敌出现引发的郁郁不再那么明显。 林如海看到贾珩能够平静的接受任务，心里的担心也就放下许多。 人可以将仇恨铭记于心，但不能被仇恨左右自己的情绪。只有清醒的头脑，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才能报仇雪恨。 林如海满意的点点头，自己的眼光真是好，竟然给自己女儿挑选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婿。 “等宋真人到了后，你还是要与他详细说一下现在的情况，最好能在近期就拿到证据。拖的时间久了，怕会有意外出现。” 林如海再次叮嘱贾珩，忠礼王藏得太深了，谁都无法保证，他还有没有其它的底牌。 光是白莲教都够让人头疼了，这个邪教，谁做龙椅就反谁，从前唐一直如此。真不知道赵曙怎么想的。竟然和这样的反贼合作。 贾珩想起林如海如今离开了荣宁街，林府护卫虽然不少，但高手寥寥无几。 身为督察院右都御史的林如海，在朝中的肯定会得罪不少人。加上贾珩现在摆在明面上的弱点林黛玉，都会让有心人盯上。 为了他们的安全，贾珩就需要安排一些人过来。 “姑父，您这边侄儿有些不放心，不如侄儿排些亲兵过来吧。” 贾珩的话让林如海挺感动，他笑着说：“你有心了，不过陛下已经安排了龙禁卫的高手，明日就会过来。” “龙禁卫？”贾珩想了想，继续说：“既然姑父这里有龙禁卫的人，那只要不出京城，就没什么问题。我还是派天璇带几个女护卫过来，姨娘和林妹妹那里，就由她们来守着。” 林如海点点头，女眷这边，还是多多注意些好。接下来他们要和白莲教交手，千万不可再出现当年的事情了。 “那行，我让人安排一下，就让你的人住在后宅那边。确实应该警惕那些人向妇孺出手，当年之事，万万不能再次发生。” …… 卢姨娘安排人送来的晚膳，林如海跟贾珩一边商谈，一边用了晚膳。 等到贾珩离开林府，已经是月上枝头。天枢带着护卫早早在门口备好车马，今夜贾珩没有骑马，而是坐上马车，向荣宁街走去。 一夜无事，贾珩做了一晚上的美梦。早上要不是惜春在门口喊哥哥，估计他还不愿意从梦中醒来。 今日大师兄宋远桥就要到达京城，昨日宋青书就早早去了通州，估计午饭前，他们就要到宁国府了。 贾珩起来洗漱用饭，然后安排家中准备好迎接贵客。甚至平时喜欢出门应酬的贾珍今日都在府中没有出去。 贾敬风雨无阻的去了族学，贾蓉在国子监备考，贾蔷去了神武营当差。 荣国府那边也有贾琏过来，他本来是要去林府学习，林如海不在时，由林家清客曹先生给他上课。 但今日是迎春未来的亲家要过来，作为哥哥的他自然要早点前来迎接。 …… 宋远桥乘着马车，车里还坐着他的夫人惠欣雨。 自从一个多月前就接到了宋青书的信，两人虽说着急自己唯一儿子的婚姻大事。 但那是张三丰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头，就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急迫，一直等到师尊出关，这才快马加鞭，往京城而来。 等到了通州，与儿子宋青书重逢。听着儿子对贾家姑娘满口的赞美，惠夫人的心中即是酸涩，又是高兴。 从现在起，自己的儿子不仅仅属于自己和丈夫了。他长大成人了，有了自己心爱之人，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不过想着迎春是小师弟自家的姑娘，品貌肯定差不到哪里去。惠夫人就有点按耐不住心中的急迫，想要马上就见到儿子的心上人。 宋远桥看到夫人眼中的光亮，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沉稳一些。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宋青书骑马而行，心中幸福感满满。等到父亲与贾家定下自己与迎春的婚事，他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一半了。 他从来不担心父母会看不上迎春，无论是沉稳平和的父亲，还是有点孩子气的母亲，都一定会满意自己钟情的姑娘。 迎春的温婉书香气质，一定会让父母非常满意。 荣宁街眼看就要到了，他向马车中的父母说到：“父亲母亲，马上就到荣宁街了。” “嗯，知道了！”宋远桥应了一声，车马继续向前。 还没等到达街口，只见贾珍贾珩贾琏，带着几名小厮丫鬟已经除了街口迎接他们了。 “父亲，是小师叔他们来了！” 宋远桥拉来马车的帘子，果然，在朝着马车赶来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阔别五年之久的贾珩。 “大师兄，可算把你盼来了！” “小师弟，多年不见，为兄想死你了！” 贾珩快去上前，就见到宋远桥跳下了马车，师兄弟二人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惠夫人也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小师弟重逢的场景，也是眼中泛红。 贾珩当年来到武当，平时的生活还日她这个大嫂一直帮忙料理。 要不然就凭宋远桥等几个大男人，如何能让贾珩成长为翩翩玉公子。 第85章 宁国府亲友重逢 荣禧堂祖孙情重 对于贾珩来说，惠夫人名义上是他的嫂子，还不如说是他的养母。 他与宋青书被惠夫人从小教养，别看惠夫人是武林世家出身，两人的诗书礼易都是惠夫人一把手教出来的。 贾珩见到惠夫人的身影，急忙走上前，躬身问安：“小弟给大嫂请安，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如今看到大嫂风采依旧，真是道祖保佑。” 惠夫人眼眶泛红，这一个个都长大了，不再需要她护在身后。本来是见高兴的事，但她就是放心不下。 如今看到贾珩回到京城这个漩涡中，平安无事不说，还能建功立业，她也感到欣慰不已。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让我看看。你小子一走就是五六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师父和我们，小没良心的。” 惠夫人拉起贾珩，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不错，看来这几年你你真是长大了……” 这时贾珍和宋远桥寒暄完毕，走到两人面前，他可是见过宋家夫妇的。 当年宋远桥和惠夫人跟随张三丰来到宁国府，准备接贾珩去武当山。 贾珍亲眼看到惠夫人，遇到一位口花花调戏她的勋贵子弟，只一剑就削掉了一只耳朵。那人带着的护卫打手，没有一人是惠夫人的一合之敌。 事后那位勋贵家中，爵位直接被老圣人降爵一等。从那时候起，惠夫人就在贾珍眼中，成了偶像般的存在。 从此，贾珍也明白了，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实力是逍遥快活的资本。 于是京城中的人发现，宁国府承爵人贾珍，虽然喜好风花雪月，出没青楼楚馆，动不动还闯点小祸。但他从不会触犯国朝律法，甚至还经常给养济院送米送粮。 哪怕再严苛的御史，也找不出贾珍有触犯国法的行为。最多说他流连风月之地，有失勋贵体统。 书归正传，贾珍率先向惠夫人问好，惠夫人连忙回礼。 “惠女侠，你那年教我的那十招剑法，我已经融会贯通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多教我几招？” 贾珩无语的按住了贾珍接下来的话，这大哥怎么这样，客人都还没进府呢！ 贾珩把宋家人迎入宁国府，安排下人把东西搬到春晖苑，然后引着宋远桥三人去了宁辉堂。 贾珍依旧跟在后面缠着惠夫人讨教剑法，就是小小的惜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贾珩有些无奈的给宋远桥道歉：“大师兄莫怪，我这大哥脑子耿起来，谁都拉不住！” 估计是当年惠夫人那一剑的风采，给贾珍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哪怕明知贾珩武道修为更加高深，但他就是想要学习惠夫人那门剑法。 宋远桥看着狗腿的贾珍，只是笑了笑说：“无妨无妨，贾将军若是能够学会你大嫂的剑法，今后也算有了自保之力了。” “对了大师兄，师父闭关怎么样了？本来我准备回山一趟的，但这段日子接连有事，还真是…没时间回去。” 只听宋远桥说道：“只差一步，渡劫成仙。” 贾珩瞪大了双眼，自家师父竟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 “那有把握吗？” 宋远桥叹了一口气：“根据古籍所载，天劫之后，天门大开，引修士飞升。但师父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隔绝了天地通道。再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师父不打算在闭关修炼了。” 天路啊，自彭祖之后，就再也没人登上那道天梯了。 贾珩为师父，也为他们这些修士感叹道：“天道苍苍，人道茫茫。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一窥天路风采！” …… 荣国府的迎春，正在与贾母、元春、探春在荣禧堂中说着闲话。 虽说贾母今日知道宋家人来了，但她是贾家的老祖宗，自然不会降低身份主动前去。估计一会宋家人自会前来荣国府登门拜访。 迎春正被元春和探春打趣，脸都红得发烫。还是贾母把迎春解救了出来：“迎姐儿，来祖母这。” 迎春赶紧脱离了姐妹的“魔掌”跑到贾母跟前：“老祖宗，你看大姐姐和三妹妹……” 贾母婆娑抚了抚迎春的额头，帮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慈祥的笑了笑说：“迎姐儿长大了，这些年，我不能顾全整个家里，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她从暖炕边的柜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匣子。递给迎春，继续说道：“这是祖母给你的，你们几个姐妹都有一份。等她们定下婚事，我再交给她们。” 迎春有些不知所措，她双手端着匣子，茫然的看着贾母。 “打开看看。”贾母用手摸了摸迎春的头发，示意迎春打开。 旁边的元春和探春看到贾母交给迎春这个匣子，又听到贾母说，她们姐妹都有，就更加好奇了。 迎春听话的点头，然后打开了匣子。只见里面有好几张地契，还有好多张银票。 她抬头看向贾母，脸上满是惊讶的表情：“老祖宗，您这是……” “这是给你安身立命之本。地契是京郊的几处庄子，虽然不大，但每年的产出也有万八千两。至于这三万两银票，算是祖母给你的私房钱。” 贾母跟迎春说完，又对元春和探春说道：“你们姐妹几个都有，包括惜春，玉儿和湘云。或多或少，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在我身边长大，不管家里面怎么安排，我都会给你一些安身立命之本。” 三姐妹心中感动万分，都跪倒贾母跟前，眼泪止都止不住。 三人都哽咽的跟贾母道谢：“孙儿多谢老祖宗……” “起来起来，别哭了。”贾母一一扶起三姐妹，她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三个孙女，赶紧让鸳鸯给三人打了热水重新梳妆。 一会宋家人了就要来了，这样子怎么见客人。 元春有些担心的给贾母说道：“老祖宗，您给了我们姐妹这么多，大伯和父亲会不会……” “元姐儿莫担心，这些都是祖母的嫁妆。我呀，想给谁就给谁。再说，贾家男儿，若是自己没出息，给再多钱财，也不过是坐吃山空。他们若是敢有意见，我就一封奏书，送他们去龙首宫问罪。” 第86章 荣禧堂中天伦乐 宋家求亲荣国府 贾母心中确实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年她费尽心思让贾家在京城的漩涡中，历尽风雨而不倒。 哪怕是元春被算计入宫，贾家被整个京城勋贵嘲笑后辈无能，她也没有冲动。 贾府的底牌，她全部隐藏起来，就在等贾珩回京。 太上皇禅位，新皇登基，所有人都在选边站位。只有她，强行将贾赦等人按了下来。 王家崛起，妄图拉拢贾家。贾母没有让王子腾猜出她的心思，选了王熙凤给贾琏为妻。 贾敬去了京郊修道，贾赦贾珍成了混账不堪的纨绔，把王子腾的妹夫贾政推上前台。一步步让整个京城，都知道贾家后继无人，不再是某些人眼中的威胁。 只要贾珩横空出世，这才让贾家再次进入京城人的眼中。原来，荣宁两府，依旧是庞然大物。 元春出宫待嫁，王子腾的算盘完全打空。王熙凤惊觉叔父的真是面目，甚至薛家母子与王夫人都已经不在跟随其后。 王家再也无法打贾家的主意了，而且还在不断受到贾家的回击。 十年来风风雨雨，贾母看着面前三个亭亭玉立的孙女，眼中满是笑意。 贾代善啊贾代善，我终于是把你交在我手里的贾家，完完整整的交给了下一代掌家人了。 …… 此时的黛玉正在梳妆打扮，刚才天璇跟她说，贾珩的大师兄一家已经到了宁国府。 她就急急忙忙的要过去见礼，她可是听贾珩给她说过，那宋青书的母亲惠夫人，就是贾珩养母一般。 无论是作为贾珩的未婚妻，还是迎春的表姐妹，她理应前去拜访。 等到梳妆完毕，黛玉坐上马车，由天璇陪着来到荣国府。 此时的荣禧堂，熙熙攘攘一屋子人。元春，迎春，探春，宝钗，湘云都已经在里面玩闹好久了。 黛玉进去后，先给贾母问安。 “玉儿给外祖母请安！” 福身一礼，贾母立马把黛玉拉进怀里：“好玉儿，赶紧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这才回去三两天，我都觉得有三年没见你了。” 黛玉听到贾母这么说，心中也有点酸涩，这些年虽然在贾家也有不快的时候。但外祖母对她那是嘘寒问暖，恩宠备至。 她抱着贾母的胳膊撒娇说道：“既然外祖母舍不得我，过些日子等家里安顿好了，我就来给外祖母做伴。” 贾母闻言果然笑容满面：“那感情好，只要你父亲不怪我抢了他的乖女儿，外祖母这随时欢迎你来。” 贾母现在基本把家里的事交给了贾赦贾敬和贾珩，她终于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 她本就喜聚不喜散，黛玉一回去，她总是有些闷闷不乐。一听到黛玉的话，她就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时，鸳鸯走了过来，轻声给贾母说道：“老祖宗，珩二爷派人过来说，午饭后宋真人与其夫人惠女侠前来拜访。” “嗯，知道了。你去给凤丫头说一声，让她准备一下。” 贾母给鸳鸯叮嘱了一下，然后跟嬉闹的姑娘们说道：“好了好了，歇一歇。迎丫头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贾母让黛玉坐在自己旁边，迎春走过来后，拉着她的手说道：“东府传来消息，宋真人夫妇午后就来家里，到时候青书哥儿的母亲，肯定会见见你，到时候你可不要太过腼腆了。” 迎春一听这话，心中难免有些忐忑：“老祖宗，我……” “你放心，我找珩哥儿打听过，那位惠夫人惠女侠乃是英姿飒爽的好爽性儿，当年我也曾见过一面。既然他家愿意远道而来，求娶于你，自然是满意你的。” 贾母是见过惠夫人的，只不过匆匆一面，并没有深交。想不到多年不见，再见面竟然要成为姻亲之家了。 当年名震京城的女侠，纨绔子弟的克星，竟然要当她孙女的婆婆了，这命运还真是奇妙。 黛玉也安慰着迎春，她说：“二姐姐，我听珩二哥说，那位惠夫人性子爽利，与凤姐姐极为相像。而且剑法超绝，说不定你还能跟着学习几招。往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宝剑一挥……” 贾母听到黛玉越说越离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尽瞎说，你二姐姐柔柔弱弱，哪里能学什么剑法。迎丫头，别听你林妹妹瞎说，你的婚事有你父亲跟你敬大伯在，自然会顺顺利利。再说，是他宋家求亲，咱们贾家女儿，怕什么。” 元春等人也来安慰迎春，听着祖母与众姐妹的话，迎春也是鼓足勇气，安心不少。 午饭过后，宋远桥和惠夫人，带着宋青书由贾珩引领，前往荣国府拜访。 贾赦贾琏邢夫人王熙凤在门口迎接，今日荣国府中门打开，宋家人可是荣国府的贵客，当然要隆重一些。 宋远桥和宋青书由贾赦贾琏在前厅接待，惠夫人也是由邢夫人与王熙凤引领去拜访贾母，跟随过来的惜春带着两个宫女早就去了荣禧堂中。 等到荣禧堂门前，贾母已经由元春扶着，在门口等待。 惠夫人当然认出了昔年见过面的贾母，上前行礼道：“晚辈拜见老太君，老太君安好！” “惠夫人多年不见，风采不减当年。”贾母向惠夫人回礼，这名女侠客，可真是风采卓绝，英姿飒爽。 她指着元春几人，给惠夫人介绍：“这是我的几个孙女，依次是元春、迎春、探春，这是我的外孙女黛玉，侄孙女湘云，这是元春的表妹，宝钗。” 贾母一一让元春她们给惠夫人行礼，除了在宁国府见过的惜春，这几位亭亭玉立，品貌俱是一等一的女儿家，差点让惠夫人看花了眼。 果然贾府女儿更为出色，怪不得自家傻儿子写信说，非贾家迎春不娶。 等到众人见礼，惠夫人被贾母迎进荣禧堂。她今日带了礼物，俱是宋远桥兄弟几人制作的玉制护身符。 流光溢彩，精美绝伦。给所有在坐的姑娘都一人一个。 最后惠夫人从惜春带着的宫女手中拿过一个匣子，从中取出一尊真武大帝玉像。 这是曾经供奉于武当真武大殿的神像，特意请来送予贾家，这代表着武当与贾家特殊的关系！ 第87章 贾母忆代善临终言 宋母赠迎春传家宝 惠夫人把真武大帝神像恭敬的放在贾母面前的桌子上，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这尊神像身上。 特别是贾母，虽然她经常去寺庙道观上香，对于佛道两家都是处于信与不信之间。 但贾代善是纯粹的道教教徒，加上贾敬、贾珩父子俩的情况，这些年，贾母更加崇尚道家学说。 只听惠夫人说道：“老太君，这尊真武大帝像，在武当真武大殿供奉多年。师尊特意让我请过来，让您供奉在家里，可以辟邪斩妖，福佑宗亲。” 贾母激动的向惠夫人致礼，并且向着南边遥遥拜谢。 这可是武当道庭供奉的神像，比之佛门舍利差不多的存在。 “师尊推演天机，有邪教妖人算计贾家，有这尊真武帝君在，老太君也可安心些。”惠夫人补充说道：“而且咱们两家如今也是姻亲之家了，有青书和他小师叔在此，帝君法相自然会多多护佑荣宁两府。” 贾母闻言，心中一惊：“可是前些日子，那一僧一道之事？” “不止如此，与当年之事有关。” 惠夫人的回答，让贾母再次回想起贾代善临终之前对她说的两件事。 “我死之后，禁守门户，勿要参与夺嫡派系之争。” “有妖人在算计太子一派，咱们家也在算计其中。若有异常之事，可求助武当，道尊会有安排。” 看来，贾代善应该早就与武当有过约定，而且他早就安排好了后续之事。 贾母再次向惠夫人致谢，两人也不再谈论这件事情。毕竟，今日的主角是迎春与宋青书，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机。 “多谢道尊他老人家对贾家的关心，同时也要多谢惠女侠不远千里请来了帝君神像。容我把帝君神像请到神祠安置，就由我这儿媳妇和迎丫头她们姐妹先陪你说说话。” 贾母拉着元春，向惠夫人暂别，把陪伴惠夫人的活交给了邢夫人和迎春她们。 她带着元春，由丫鬟抬着神像去神祠安置。 这真武大帝神像，还是早点迎入神祠为好。甚至请来了贾珩，为神像做了简单的仪式。 再说迎春，等贾母走后，邢夫人不善交际，惠夫人简单与其交谈一会，主要目光就落到了迎春的身上。 可怜迎春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忐忑不安的与惠夫人说着话。 “迎丫头，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嗯嗯……”迎春紧张的攥着手帕，红着脸低头回应着。 惠夫人看小姑娘紧张的样子，微笑着对她说：“别紧张，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来，放松一些。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迎春听到惠夫人说一家人的话，就更加害羞了。不过，紧张感倒是去了一些。 她抬起头，偷偷看了惠夫人一眼。只觉得宋青书的母亲容貌俊秀，英姿飒爽的女侠打扮，让她耳目一新。 至于惠夫人，仔细端详迎春，发现这姑娘不但长得好看，气质也是书卷气满满。 与江湖儿女相比，更加得她得眼缘。虽说她自己也是江湖世家出身，但她更加亲赖大家闺秀。 曾经宋远桥想在武当交往颇深的武林世家或是门派中，为自己儿子寻找姻缘。 但她想着书香门第出身的姑娘，更加适合自己儿子。宋青书熟读儒道经典，江湖儿女更注重武道，没多少人关注过儒家学说。 甚至读过书的都不是很多，总不能将来夫妻二人没有共同语言吧。 况且，宋青书文武全才，加上贾珩的关系，前程一片大好。有一个可以为他提供助力的妻家，这也符合她的设想。 如今碰到迎春，惠夫人觉得这姑娘简直就是宋青书十辈子攒下了福报。 惠夫人目光柔和的看着迎春，把自己腰间佩戴的一柄短剑模样的法器递给迎春。 “丫头拿着，我是修道之人，没有什么金钗珠玉。这柄法剑是我多年佩戴这物。你放在床头也好，随着佩戴也行，有镇宅辟邪的功效。” 迎春看着惠夫人递过来的法剑，精致异常，上面雕刻着道道法纹。剑柄阴阳鱼这个地方，甚至还镶嵌了一黑一白两颗不知名的宝石。 她求助的看向邢夫人，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可惜邢夫人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柄法剑，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她可是听说过，宫中甄太妃曾经为了向龙虎山天师观求一柄法剑，许诺了五十万两银子都被拒绝了。 惠夫人看到迎春这个样子，直接把法剑系到了迎春的腰上。 长约七寸的法剑，让有着书香气质的迎春，起来了多了些英武。周围的姐妹们，看着迎春羡慕不已。 看来，宋青书的母亲，对迎春很是满意。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随身法器，亲手系在迎春的身上了。 迎春摸了摸法剑，然后向惠夫人福身一礼：“迎春多谢夫人赐宝！” “还叫什么夫人，叫我婶婶即可！”惠夫人笑吟吟扶了迎春起来，爽朗的笑声充斥整个荣禧堂。 “看来你对我这个孙女很满意呢！”贾母刚好回来，听到惠夫人的笑声，就知道她对迎春很是满意。 贾珩也随着贾母一起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迎春腰上系着的法剑。 “啊，邀月剑！大嫂你把邀月送给二妹妹了？”贾珩惊讶的问道。 惠夫人拉着迎春的手说道：“是啊，她将来是我家之人，自然是邀月的新主人了。” 迎春一听贾珩的口吻，就知道这柄法剑应该有特别的含义。 她看向贾珩，只听贾珩说道：“二姐姐，这邀月法剑，乃是师尊用域外飞石所制，斩金断玉不说，更有辟邪斩妖、镇宅纳福的功效。天下只有这一柄，这可是宋家的传家之宝。看来，二妹妹这宋家儿媳妇是跑不了了。” 贾珩前面的话，还是正常的解释。后面就开始调侃自己的堂妹了。 堂中众人都笑了起来，直让迎春害羞的脸红心跳。 还是惠夫人瞪了一眼促狭的贾珩，拉着迎春的手，安抚于她。 贾母也轻轻锤了贾珩一下，哪有这么打趣自己妹妹的，真是促狭。 第88章 宋贾亲事大圆满 珩黛情满紧相拥 宋家人来荣国府拜访之事，可以说很是圆满。 宋青书与迎春的婚事，也开始了紧张的筹备中。 贾珩看这边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就给惜春使了个眼色，这是他早就用好几条“不平等条约”与惜春达成的协议。 想着让惜春给黛玉偷偷传话，这样两人可以去荣国府花园转转。 可惜惜春可不会什么偷偷的传话，只见她看到贾珩的示意后，就转头跟黛玉说：“林姐姐，二哥说他想约你去花园转转！” 这话一出，贾珩瞬间觉得天上乌鸦满天，这妹妹不能要了！ 堂中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贾珩与黛玉两人身上。特别是黛玉，脸上发烫，羞恼的瞪着贾珩。 “咳咳，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与林妹妹说说，没别的没别的……” 贾珩掩饰着说着这些话，可屋子里的人谁还不知道他的意图，都揶揄的笑了起来。 贾母看着黛玉羞红的俏脸，把黛玉拉过来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将黛玉交到贾珩手里。 她说：“去吧，小儿女的事，老婆子可不管了，珩哥儿照顾好玉儿！” 贾珩高兴的向贾母保证：“老祖宗放心，我会照顾好林妹妹的。” 说完，就拉着黛玉急忙离开荣禧堂，身后传来阵阵笑声。 贾母看着门外逐渐远去的身影，笑着向惠夫人说道：“这珩哥儿与玉儿的婚事，估计也就在明年年初了。不知道尊他老人家会过来吗？” 惠夫人婆娑了一下迎春的手背，回道：“师尊他要是知道珩哥儿的婚事，肯定会来京城。估计到时候道门诸派，都会派人前来观礼。我回去就给师尊写信，青书与迎丫头的事，还要师尊来给算个好日子呢。” 贾母听到惠夫人的回答，心中极为满意。贾珩的婚礼，要是张三丰能来，那么贾家无论在朝堂还是江湖中，都会让某些有心算计贾家的人，更加忌惮。 只要撑到贾家后辈中，多几个贾珩的帮手，那么荣宁两府也就算是稳如泰山了。 …… 再说贾珩与黛玉离开荣禧堂，趁着艳阳高照，两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 因着刚才被众人揶揄打趣，黛玉到现在还有些害羞。 可禁不住贾珩一再逗趣，不一会就恢复到两人曾经相处的模样。 贾珩拉着黛玉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玉儿，我真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中！” 黛玉被贾珩直白的话说得心跳加速，她羞恼的轻踢了贾珩一下：“珩二哥又瞎说，我还没及笄呢，你就说这话。” 贾珩看四下无人，又凑上前去，在黛玉脸上亲了一下。黛玉紧张的往四周看去，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就知道欺负我，不理你了！”黛玉假装生气的对贾珩说道。她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去。 可惜碰到贾珩这个厚脸皮，拉着黛玉回转身来：“就是因为还要再等一年多，所以我梦中都是你的身影。这一年多的时间，可让我怎么办才好呀！” 黛玉抬起头，盯着贾珩的眼睛。她也是这个样子呀，可她没有贾珩的厚脸皮，说不出这些情话来。 “珩二哥说得可是真的？” 贾珩握住黛玉的小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说：“你摸摸看，我的心里的都是你。” 黛玉感受着贾珩的心跳，她轻啐一下说道：“我可摸不出来，只感觉到，珩二哥说起瞎话来，是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用这些话骗过多少女孩子。” “妹妹可冤枉我了，自打我出生，先是去了武当，陪我一起的就青书一个。接着又去了战场，四周都是糙汉子，直到遇到妹妹，整颗心都给了你。妹妹要是不信，我可以对着三清发誓……” 贾珩正要举手发誓，黛玉一下把他的手拉下来，紧紧握住。 “谁要你发誓，我信你了，行了吧。” 黛玉听着贾珩的情话，心中的喜悦都在脸上表现出来。眉眼弯弯的样子，让贾珩更加迷恋。 两人就这么相互握着对方的手，不说话也不动，感受着对方的爱意。 黛玉缓缓靠向贾珩，直到被贾珩抱在怀中。隐藏在暗处的天枢天璇，退向花园入口，将这里封锁起来。 黛玉靠在贾珩的胸膛，跟他说道：“珩二哥不喜欢宝姐姐那样的人么？她那么端庄大气，人有长得那样漂亮。” 贾珩摇了摇头，对黛玉说道：“薛姑娘长得怎么样，性格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因为对于我来说，心中既然认定了妹妹一人，就不会再与其他女子有感情上的牵扯。弱水三千，我只取妹妹这一瓢！” “珩二哥这句话我可记下来，我会记一辈子的，你可不许骗我。” 黛玉挠了挠贾珩的手心，然后笑吟吟对贾珩说道：“我信珩二哥，就如同当然你说会救下父亲。后来，父亲果然度过了生死劫难。” 在黛玉眼中，贾珩就是从那个时刻，逐渐走进她的心中。 贾珩听到黛玉的话，他能感受到黛玉对他的信任。也许开始的时候，她对自己是感激依赖。 但是经过两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早就已经升华到两情相悦，相知相爱的境界了。 “妹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如同九天玄女，让我沉迷。既然上天把妹妹赐给了我，自然要与妹妹携手一世，共度余生。” 黛玉把耳朵贴在贾珩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贾珩身上的气息。 这是她心爱的人，也将是她未来的依靠。无论过去如何，现在的自己，贾珩已经填满了她的心房。她要牢牢得把贾珩抓住，不能让他跑掉。 “珩二哥，我不许你离开我。” 贾珩闻言，把黛玉抱得更紧了。他抚摸着黛玉的后背，嘴巴凑到黛玉耳边：“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就是你要赶我走，都不行！” 温热的气息，让黛玉的耳朵发痒。她脸上开始发烫，刚要躲开，一抬头却正好与贾珩四目相对。 贾珩看着黛玉红艳欲滴的嘴唇，低头就吻了上去。 黛玉羞得闭上眼睛，与贾珩拥吻。唇齿相依，一时间，亭中爱意满满。 第89章 赏花宴中起冲突 惜春愤然护元春 隆圣五年三月十七，微风，晴。 一大早，贾珩就被惜春吵了起来，这个妹妹，是越来越让贾珩头疼了。 今日是荣阳长公主赵慧静举办赏花宴的日子，贾家元春、探春和惜春都过去。 至于迎春和黛玉，因为已经基本上定了亲事，就呆在家里，不准备去了。 等贾珩吃完早饭，坐上惜春的郡主车架，出了宁国府大门。 荣国府的车马也已经准备好了，因为贾琏要去林府读书，今天特地让宝玉送元春姐妹过去。 贾珩看到宝玉打扮的像个红包似的，打趣说到：“宝玉可真喜庆，出门别被人抢走换了银子花。” 荣国府马车中，元春揭开车帘，白了贾珩一眼：“少拿宝玉逗开心，这是老祖宗给宝玉挑的衣服，喜庆些才好。” 宝玉本来白皙的脸庞，被贾珩的话揶揄得红彤彤的：“珩二哥，我也不想穿的大红大紫的，可老祖宗说这样好看，我也没办法呀！” 看到宝玉无奈的样子，贾珩也觉得再说下去不太好。 他骑在马上向宝玉道歉：“是哥哥不好，宝玉彩衣娱亲，乃是孝顺之人，哥哥跟你赔罪。一会送完大姐她们，我带你去相国寺那边转转。” “那敢情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耍过了。”宝玉一听贾珩这话，情绪瞬间高涨。 兄弟俩骑马走在前面，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护送贾家马车往公主府走去。 等到荣阳公主府，元春、探春和惜春由公主侍女带了进去。贾珩兄弟俩留下护卫和马车，带了天枢天权去了相国寺。 估计赏花宴至少要到午后结束，这些天琐事缠身，贾珩也没有好好休息了。 …… 元春三姐妹跟着公主府的侍女，来到桃花正艳的园子中。 只见园中流水潺潺，亭台楼阁隐于繁花之后。 元春拉着蠢蠢欲动的惜春，领着探春来到主家安排好的位置。静静地等荣阳长公主的到来。 不一会，受到邀请的京中贵女，陆陆续续的都来到了园子。光是元春能认出的就有不少人。 像是北静郡王府的县主水颖，南安郡王府的县主霍思楠，理国公府的嫡女柳雪琳，统制县伯王家的嫡女王熙鸾…… 还有三品以上文臣家中的女儿，元春并不熟悉。 就在元春给探春惜春说着这些姑娘情况的时候，王熙鸾走了过来。 王熙鸾是王子腾的独女，按理来说，元春可是王熙鸾的亲表姐。 可王家与贾家如今关系微妙，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直到王熙鸾过来给三人见礼，元春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可不是母亲，自打被王子腾强行送入宫中，她就对王子腾一家，是恨入骨髓。 只听王熙鸾说道：“表姐出宫待嫁，今日怎么会有空过来？” “我可当不起你的表姐，你的表姐早就在入宫那年死去了。”元春冷冰冰的回应道。 她虽然不知道王熙鸾打的什么注意，但不论是早年贾母的教导，还是入宫后吸取的经验，她都谨慎小心面对任何一件事情。 王熙鸾脸色一僵，她没有想到元春会这么不给情面，再怎么说王家也是她的舅家，自己是元春的亲表妹。没想到她笑脸相迎，会遭到如此待遇。 其实今日荣阳公主府赏花宴的目的，王熙鸾早就通过父亲王子腾了解的一清二楚。 而她的目的，就是能够获得长公主甚至是那位京中有名的翩翩公子孙业宏的青睐。 论长相，论才情，论家世，她都比不过元春。唯一有优势的就是元春已经十八岁了，而且还入宫做过女官。 她过来打招呼的原因，就是想要挑起话题，把元春入宫待选，做过女官的事，彻底暴露在众人眼中。 长公主总不会要一位差点成为皇帝女人的儿媳妇吧。 可惜，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元春压根就不接她的话，而且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没有在瞧过她。 就在王熙鸾尴尬时，南安郡王府霍思楠来到几人面前。 王熙鸾看着霍思楠杀气腾腾的样子，再想起霍家与贾家的恩怨，冷笑一声，向霍思楠行礼后站到一旁，静等着看好戏。 只听霍思楠向元春阴阳怪气的说道：“哟，这不是荣国公府的大小姐么？怎么，不在家里等着宫中指婚，跑到公主府来做什么？” 说完，她还招呼身后跟着的人，给这些官宦之女说着元春的过往。 “你们可不知道，这位贾大小姐，可是在宫里呆了好几年，差点就成了宫中的贵人……” 元春听着霍思楠嘴中不断爆出自己的过去，拳头紧握，指甲都掐进了手掌中。 正当她快忍不住的时候，后身的惜春却走到她的前面。 只见惜春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是几块小小的绿豆糕，直接冲着霍思楠脸上就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丝毫没有防备的霍思楠就被打了个正着。酥软的绿豆糕成了粉末，头发上脸上衣服上扔得到处都是。 霍思楠气急败坏，一边咒骂惜春一边就要上前，身后的人拦都拦不住。 “哪里来的野孩子，一点教养都没有。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眼看她就要打惜春一巴掌，跟着惜春的绮兰就抓住了她的手。 “霍县主是想教训谁？” 绮兰挡在惜春前面，冷冷的盯着霍思楠。 “你又是哪家的下人？管到本县主的头上来了。滚开，否则本县主连你一起打。” 霍思楠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本来想着自己家与贾家水火不容，今日碰到贾元春自然要好好折辱一番。 没想到先是被一个小孩扔了一身的绿豆糕，后又被一个下人拦住。她觉得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 今日若不能出了一口气，回去还不得活活呕死。 惜春挣脱了元春拉着的手，小手叉腰，指着霍思楠大声说：“好大的胆子，先是欺负我大姐姐，然后还敢骂我。圣人爷爷都说我教养好，你算什么，竟然还想教训我！” 第90章 孙业宏评说贾元春 相国寺偶遇北静王 霍思楠被惜春一顿斥责，脸上怒气更甚。她狠狠挣脱被绮兰抓住的手，挥手就向惜春脸上打去，啪的一声，却是霍思楠脸上挨了一巴掌。 众人惊呆了，只见元春把惜春护在身后，一巴掌打在了霍思楠的左脸上，让她的左脸火辣辣的红肿起来。 元春冷冷的看着霍思楠等人，呵斥道：“尔等见到安国郡主还不行礼？” 霍思楠这才想起，宁国府独女是太上皇亲封的正二品安国郡主，别说她一个没有封号的县主，就是亲王之女，没有封国的话，见到惜春都要先行礼。 此时霍思楠身后的众人，都低头给惜春行礼。她们可没有王府撑腰，更何况南安郡王不一定愿意得罪宁国府。 君不见，南安郡王府的大门才刚刚换了新的。今日事后，说不得那位贾君侯会再替南安郡王，检查一下大门的质量。 惜春紧紧盯着霍思楠，根本就不理会其他人。 自打元春回到家，对几位妹妹那是照顾有佳。惜春每天在两府跑来跑去，元春对这个最小的妹妹简直是关怀备至。 今日先是王家女过来找事，这也罢了，反正大姐姐也没搭理她。 但这个霍家女竟然敢阴阳怪气的嘲笑大姐姐，她想起二哥给她说的，贾家人要顶天立地，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惜春仰起头就是一阵猛怼，反正出了事有二哥在，怕什么！ 霍思楠进退不得，不行礼是藐视国朝礼法，行礼吧又觉得丢了霍家的脸面。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身旁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王熙鸾还想着看能不能给双方调解一下，还没说话，就被元春冷冰冰的眼神吓住了。 “我家四妹妹家教如何，今日过后，自有家中男子去给南安王说一声。至于你霍县主，出言无状，不遵国朝礼法，霍家还真是好家教！” 元春身材高挑，她挺直腰背，暖风轻轻吹动她额前的头发，清澈明亮的美眸绽放夺目的光彩。 “我是进过宫中，是为何而去，又如何回家，与你霍县主有什么关系？怎么，你霍家就这么好奇我贾家的事不成？需不需要我给你说说当年入宫的事？” 元春这些话，不但让这些姑娘心惊胆颤，就是霍思楠都冷汗直流。 她可没胆子打探宫中之事，说不定会被宫里认为是刺探宫闱。 园中一片寂静，哪怕是林中鸟儿也仿佛停止了嬉闹。 桃花林后的凉亭中，荣国长公主赵慧静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声询问：“怎么样？这个贾元春可合你的心意？” 只听孙业宏说道：“倒也是位奇女子，先是冷静忍耐，而后占据道德礼法的高地。同时审时度势，护住弱小的同时，适时反击。而且懂得借力打力。不愧是荣国夫人一手教导的人。” 赵慧静也觉得贾元春很不错，看来曹皇后没有忽悠她。 “你不觉得她心机深沉吗？” “母亲何必明知故问，她若没有心机，如何能在宫里躲过那些明枪暗箭？再说，儿子要科举入仕，家里需要的是一位贤内助，而不是漂亮的花瓶。” 孙业宏的一番话，让长公主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你对这位贾大姑娘，还是很满意的。那就这么定下了，一会我就去信宫中，让皇后殿下为你与贾元春赐婚。” 孙业宏难得的红了脸，点头称是，然后再次凝望园中元春高挑的身影。 赵慧静看着红了脸的儿子，啧啧两声，撇下他往园中走去。 虽然举办赏花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赏花宴还需要进行下去。她若再不下去，估计那位安国小郡主，还要胡闹下去。 这小姑娘果然如同皇后所说，脾气像极了她的哥哥贾君侯，得理不饶人啊。 …… 就在元春三姐妹与霍思楠冲突的时候，贾珩带着宝玉正在相国寺中游览。 宝玉不愧是心思通透之人，只要碰到他喜欢的事情，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比如这寺庙中文人骚客留下的笔墨，他都能品评一番。 “珩二哥你看，这首诗明显是科举落第后发牢骚，偏偏又不敢说出来。一看就是毫无胆量之人，若他为官，遇到危险，定会抛下治下百姓，逃之夭夭。” “还有这句，初读豪情万丈，细细品味却又感情细腻。应该是一位心细如发的人，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中试。或许会是一位不错的亲民官……” 贾珩对宝玉此时的状态很是新奇，他打断宝玉的品鉴，微笑着问道：“那宝玉可想做什么样的官？又想留下什么样的诗句？” 宝玉摇了摇头：“珩二哥又打趣我，我连童生都不是，哪里能想那么远。况且，我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人的一生，到底该追求什么。” 宝玉迷茫的看向寺庙白壁上的诗词，眼神迷离。 贾珩看宝玉进入了思索状态，就没有打搅他。有的时候，顿悟一番，也许能获得一些，特别的成果。 他陪在宝玉的身旁，欣赏着墙壁上的诗词。这些大多是客居相国寺的文人骚客，心有感触留下的墨宝。 虽然大多不是经典，却也有些不错的韵味。贾珩让天权去找笔墨纸砚，他要藤编一些，拿回去给黛玉欣赏。 “能在此处碰到君侯和宝兄弟，还真是缘分。” 贾珩早就感应到附近有两个人，先前还以为只是平常僧客，没想到人家竟然过来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宝玉也回过神来，他转身后看清来人。稍有惊讶，然后跟贾珩说道：“是北静王！” “我知道。”贾珩拍了拍宝玉的肩膀，示意他一起过去。 “原来是北静王，怎么今日没去朝中处理公务？” 虽然贾珩不想和水溶有太多牵扯，但人家都主动跟他打招呼了，总不能让别人说贾家人不懂礼数。 水溶率先向贾珩行礼，贾珩与宝玉也都是回礼一番。 水溶微笑着回应贾珩的寒暄：“诸事繁杂，我也是有些累了。恰好王妃今日来相国寺上香，就陪着过来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君侯和宝兄弟，正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水溶不愧京城最俱盛名的贤王，待人说话如沐春风，面容俊朗，身姿挺拔。 若不是贾家与北静郡王府关系尴尬，说不得贾珩会与之好好交往一番。 第91章 水溶意图探情报 贾珩趁机劝顽石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珩就顺着水溶的话题聊了下去：“那看来郡王夫妇感情很好啊！” “王妃嫁入王府多年，可我一直忙于政事，一直没有时间多多陪她。”水溶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若是可以放下这些俗事，倒是可以满足她游遍四方的心愿了。” 水溶的这几句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但在贾珩看来，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 可宝玉这个傻小子就当了真，激动的说道：“殿下果然是深情之人，我也一直认为，人不能被声名所累。” 说着宝玉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重新变得迷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可我家中父母亲人，皆是言说劝我读书科举，难道功名利禄就那么重要吗？” 水溶也是早就知道宝玉的性情，心中虽有鄙夷，但面上依旧带着微笑，还安慰宝玉说：“你自可随你心意，反正你有个冠军侯的二哥，又不需要你去为家里拼搏。” 他又转头跟贾珩说道：“君侯你说是不是？” “若是宝玉只求富贵荣华，随心所欲，我自可保他一世。但生而为人，应当有所追求。只是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岂不是负了这大好年华？” 贾珩觉得水溶有些奇怪，他的话看似顺了宝玉的心意，而且说得并没有问题。 若是宝玉想要闲云野鹤的荣华一生，作为兄弟，他自然可以帮宝玉完成他的心愿。 但宝玉真的可以这样吗？贾珠早亡，贾政一脉嫡子就剩下他一个了，难道这一脉让年龄尚幼的贾兰撑着吗？ 虽然不清楚水溶的真实用意，但贾珩还是要有所行动。 “郡王应当知道，政叔一脉现在就宝玉一个嫡子，将来荣国府分家，是需要宝玉撑起门户。若是他不能有所成就，将来怕是要靠着年纪尚幼的小侄子过活了。” 宝玉听到贾珩所说，不敢相信的望着贾珩：“珩二哥？难道我们不能一直住一起吗？” 贾珩摇摇头，暂时没有回答他的话。 水溶拍拍宝玉的肩膀，柔声说道：“宝兄弟难道不知，荣国府应当是你的伯父贾将军的，将来荣国夫人仙逝，自是要分家的。” 水溶的话，如同雷霆霹雳，让宝玉摇摇欲坠。 他不是想要贪图什么，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想过分家之事，只希望和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 水溶见他的话让宝玉面色发白，像是生病了一样。不由有些忐忑，若是真的因为自己，让贾宝玉出了事，会不会惹火了旁边站着的贾珩。 这可不是他现在想要的，今日偶遇贾家兄弟，他本来想着探探情况，说不定能从只言片语中得到些情报。 没想到聊着聊着，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宝兄弟，宝兄弟，可是哪里不舒服？”水溶急切的问道。 宝玉慢慢回过神，有些沮丧的向水溶摇摇头。 “我没事，多谢殿下关心。” 听到宝玉没事，水溶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他可不想贾珩马踏北静郡王府的一幕出现。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为妙。至于其他，改日单独请了贾宝玉再套话不迟。 “君侯，宝兄弟，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去找王妃了。改日再与二位赏花论诗！” 水溶抱拳告别，贾珩与心不在焉的宝玉都回礼相送。 看着水溶急匆匆离开的样子，贾珩不由笑出声来。 “宝玉，你看水王爷都被你吓跑了！”他打趣着蔫蔫的宝玉，指着水溶的远去背影说道。 宝玉不解的问道“我没有啊，他不是去找北静王妃了吗？” “哈哈哈哈，宝玉真是纯真之人。人家是怕你因为他的那些话出事，所以才借口告辞。” 宝玉有些不理解，但贾珩也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就打消了询问的想法。 贾珩看着颓废的宝玉，想了想劝说道：“有些事不说，不代表它不会发生。你已经长大了，今后要做什么事之前，首先要想一想做这件事的后果。” “但从读书科举，或是练武从军来说，这是咱们家唯一可以出人头地的方式。万万不可想着旁门左道，攀附他人。特别是北静郡王府，他们家，还不如咱们家呢。再怎么说，我这个位同亲王的爵位，就高了他一品。” 宝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没有，珩二哥。我可没有攀附他的意思。只不过之前同他在宴会上遇到过几次，觉得这位郡王风光霁月，让人如沐春风。要说，四王八公不是说同为一体嘛。” 贾珩听到宝玉如此说，心中也是感叹。这四王八公十二侯同为一体的说法，还真是深入人心。 就连贾家的嫡系子孙，竟然都会同意这种看法。 他不得不严肃的告诫宝玉：“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宝玉，你要记住，贾家永远只和皇帝站在同一阵营。” 宝玉看着贾珩严肃的表情，他恭敬的现在贾珩面前。他知道只要贾珩这个表情，就代表着事情很严重。 虽然有时候他并不能理解，他不妨碍把贾珩的话记在心里。 只听贾珩继续说：“叔祖父他老人家，我的母亲、你琏二哥的母亲，瑚大哥甚至敏姑姑的死，都与你口中所谓的同为一体的四王八公，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他们中有些人，保持明面上的交往就好，千万不可深交。” 宝玉骇然得看着贾珩，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贾珩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听到过。 “这，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些事或多或少我都有些证据。只不过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罢了。”贾珩背手而立，看着墙上的诗词。 “之所以今日告诉你，是因为我发现这位水王爷，怕是想从你这里做手脚。无论是想探听消息，还是想要挑起贾家内部争端，反正都是不怀好意。” 宝玉一时不能接受这些事情，不过他仍旧努力的把这些话都记在心中。 贾珩见宝玉如此态度，心中很是满意。 他把手放在宝玉的肩膀上，微笑着对他说道：“安心，这些暂时还不用你来操心。只不过，今后与这些人交往时，注意些不要被套话就好。” “至于我刚才所说分家后需要你撑起门户之事，你慢慢考虑就是。这件事，还要好久呢，足够你想明白了！” 第92章 忠礼王意图抢亲事 孙业宏巧妙示决心 却说公主府赏花宴上，长公主赵慧静拉着元春的手一顿夸赞。 只见同来赴宴的京中贵女那是一片哀嚎。怎么长公主就偏偏看上贾元春这个“大龄剩女”了？ 就在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丫鬟来报，忠礼王赵曙前来拜访，此时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赵慧静差异的站起身，她实在想不通老三怎么这个时候跑来找她。 这些年除了三节两寿，她与这位三弟来往不多。赵曙的性子，让她很不喜欢。而且她总觉得这个三弟是外人看到的那样。 人家既然来了，赵慧静总不能扔在一旁不管吧。 于是她让赴宴的贵女们继续玩耍，自己则是去前厅会客 等到前厅，赵曙已经由孙业宏迎了进来，两人正在品茶闲聊。 赵慧静先声夺人的说道：“三弟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赵曙起身向她行礼说道：“弟听闻长姐府中桃花盛开，特地来观赏一二，不知小弟可有这个荣幸？” 赵慧静嘴角抽了抽，这哪是来看桃花的，怕是来看赏花人的吧。 她就不相信，赵曙能不知道今日园中尽是受她邀请来的京中贵女。 “三弟来得真不巧，今日正好是我举办赏花宴的日子，此时园中尽是闺阁女子，你一个大男人进去，不太合适。若是有意，明日你来，公主府中门打开盛宴相待！” 赵曙假装遗憾，叹了一口气：“那还真是不巧，看来我今日是无缘桃花盛开的美景了。” 然后他又好奇的询问：“长姐今日怎么突然开了这赏花宴？还请得都是些闺阁女子？难道……” “没错，这不是你外甥不小了，姐姐心里着急呀，怕是再耽搁，你外甥要孤独一世了。” 赵慧静大大方方的把目的说了出来，她虽然不知道赵曙的目标是谁，但她就是要早一步下手，绝了他的念想。 “哦？不知长姐看上了哪位？可否与小弟说说？”赵曙随口问道。 他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破坏公主府与贾家的联姻。 若是他能够得到贾元春，哪怕不能得到贾家的助力，也可以在皇帝与贾家之间，埋下一根钉子。 赵慧静看了看一直保持微笑的儿子，然后郑重得跟赵曙说：“荣国府贾政的长女！” “可是贾氏元春？这怎么能行？”赵曙面上急切的大声说道：“长姐，这可不行。小弟已经向父皇那边上奏，想要纳她为侧妃，还请长姐重新考虑一下，小弟多年前在宫中见过她一次，心中也是惦念许久，还望长姐成全小弟一次吧。” 说罢，赵曙向赵慧静深深一躬，这让赵慧静不知道该怎么言说。 说实话，她自己对贾元春嫁到公主府的事并不是有多么坚定。 但她的儿子已经定了心意，作为母亲，自然是要成全于他。再加上贾元春无论容貌还是性格品性，都让她很是满意。 况且，赵曙今日突然登门，拐着弯的打探赏花宴的情形。然后又说出这番话，到底有着什么目的，这些都让赵慧静一时未想通。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时候，孙业宏站了出来。 他扶起赵曙，然后为难的说道：“舅舅不知，这侄儿与贾元春的婚事，母亲已经送信去了皇后殿下那里，估计此时赐婚的旨意已经写好了。” 赵曙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孙业宏继续说道：“外甥说句实话，我自一看到这贾家姑娘，心中也是喜欢的很。舅舅可能只是一时之念想要纳个侧妃，但外甥这可是头一次结婚娶妻。还请舅舅恕罪，能够成全外甥。” 话一说罢，孙业宏直接跪在了赵曙面前。这个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外甥，让赵曙不得不重新考量起来。 人家孙业宏说得很清楚，自己就是要娶贾元春为妻，而且也已经说了孙家这边是排在前面，你忠礼王是后来的。 舅舅意图抢外甥的女人，若是说出去他赵曙还见不了人了。 赵慧静此时也反应过来，她站在孙业宏旁边不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她是跟儿子一个意思。 赵曙心中怒火中烧，觉得公主府不识好歹。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就要与他为敌。 但为了维持他兄友弟恭的人设，他不得不假装很是遗憾与不舍，又唏嘘了好久。 最后与赵慧静和孙业宏说了一些闲话，这才告辞离开。 等出了公主府大门，赵曙阴着脸上了马车。车中坐着一个和尚，与赵曙嘀嘀咕咕说起话来。 …… 赵曙离开之后，赵慧静立刻让人去往宫中给皇后传信。虽然赵曙所说给太上皇上奏的事真假不知，但她必须保证皇后这边万无一失。 而且，赵曙这件事，必须告诉皇后。此事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婚姻之事，既然牵扯到了亲王与武勋，定然与朝中争斗有关系。 赏花宴因为赵曙的关系，最后匆匆结束。等到元春出来，贾珩与宝玉已经在门口马车让等待。 当他俩回来的时候，亲卫就汇报说忠礼王赵曙刚刚离开。 贾珩就在思考这位冷面王过来是为了是什么，可惜元春三人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惜春叽叽喳喳的把赏花宴时，她与霍思楠的冲突讲给贾珩听，得到了二哥的一个摸头杀。 “璐姐儿做的好，今日回来二哥就给你讲一个新的故事。” 贾珩把惜春抱上马车，然后安排元春探春也上车出发。 经过南安郡王府的马车时，重重的哼了一声，直吓得霍思楠躲在马车中不敢动弹。 贾珩没有对一个弱女子出手，不过这件事他是记在了心里。 等明日闲下来，他准备再上南安郡王府一次。既然霍家挑衅，他若是不反击一下，岂不是让人觉得这个冠军侯没有威慑力。 而且，只要能让异姓王不开心，宫中的二圣就开心了。 这件事一举多得，若是不做，岂不是对不起这天赐良机？ 贾珩一行，慢悠悠向家里走去。而此时的宫中，曹皇后看着赵慧静传来的信，眉头紧皱。 “这赵曙想要做什么？他不是一心向佛吗？难道还要跟自己的亲外甥抢女人？” 第93章 曹皇后龙首宫求助 太上皇察觉赵曙野心 曹皇后对于孙业宏和贾元春这桩姻缘那是相当的看重。 毕竟长公主赵慧静与皇帝关系一直不错，相比那几个居心叵测的兄弟，公主府与贾家联姻，不但可以解决贾元春这个难题，还可以让皇家与贾家关系更加密切，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却中途杀出了一个忠礼王。这让主导这件事的皇后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既然他赵曙说已经求了太上皇，那她作为中宫皇后，自然也可以去龙首宫哭一哭。 自古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还不信了，太上皇会愿意再次兄弟阋墙的事情。 “侍剑，走，咱们去龙首宫哭委屈！” 曹皇后带着宫女太监就往龙首宫走去，冯尚宫，也就是那位叫侍剑的女官，给她递了一块姜片。 “殿下，您把这个在袖子上抹一抹，一会可以用上。” 皇后额头青筋跳了跳，这家里带进宫的丫头，脑子跟自己那些兄弟一样一根筋。 “我就是说说，哪能真哭。赶紧走，再晚就要被人恶人先告状了。” …… 龙首宫中，太上皇赵旭正与兰陵公主碰头玩。儿子孙子都大了，一来他这里，不是琐事缠身就是互相告状。 只有小孙女才是他的贴心小棉袄，虽然这个小棉袄现在话都说不清。 “小五儿，爷爷带你玩碰碰头……” 兰陵公主耶耶耶耶的叫着，与太上皇顶着头。旁边伺候这一老一小的宫女不得不护心惊胆战的在旁边。 “圣人，皇后殿下求见！”戴权走进来跟太上皇汇报。 “嗯？她来做什么？不是说了么，小五儿现在归我带！” 太上皇坐起身，把小公主往怀里一抱。用自己的胡子逗孙女玩耍：“叫她进来。” “儿媳拜见父皇。” 曹皇后一进门，就看见殿中棉榻上盘坐的太上皇，脸庞抽动，自己的小女儿正拉着他的胡子不撒手！ 太上皇摆了摆手，示意戴权搬把椅子给皇后。 “mama……”小公主听到母亲的声音，就扭过身子妈妈的叫着。可惜说话还不利索，就出现了一连串的叠音。 曹皇后看女儿放开了太上皇的胡子，向她伸出手求抱。于是她也就走过去接过太上皇递给她的小公主。 “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太上皇对抢他小棉袄的所有人都有怨气，哪怕这个人是小棉袄的母亲。 皇后一边安抚怀中扭动不停的女儿，一边给太上皇回话：“儿媳碰到一桩难事，是来请教父皇的。” “噢？后宫之事，别问我，去问几位太妃！”太上皇心不在焉的说道。 “不是后宫之事，父皇可记得荣国府当年送进宫的那位贾氏元春？这不是贾珩希望宫中赐婚嘛，现在有了好姻缘。想着问问父皇，可有其他想法。” 侍剑把皇后草拟的赐婚旨意呈给太上皇。 他大概看了一下，原来是大女儿荣阳的儿子与贾元春有了结亲的意向。 “是荣阳啊，我看不错，既然如此，你下旨就行，怎么还跑过来问我？” 皇后还没回应，旁边的戴权轻声提醒太上皇：“圣人，早上那会，忠礼王殿下曾经上书，想让您赐婚贾元春作他的侧妃，您当时答应了！” 戴权这么一说，他就想起了这件事。当时甄太妃也在，他也是刚刚睡醒，正迷糊着，就稀里糊涂的应了下来。 “皇后啊，你看着，要不你让荣阳再考虑考虑其他人？” 太上皇有些愧疚，大女儿这些年基本上没求过他什么。无论是当年选驸马还是别的事，只要他下了决定，这个女儿都会恭敬顺从的接受。 君无戏言，三儿子先下了手，他还真不好食言而肥！ “父皇，三哥是选侧妃，而且您似乎没有考虑到，那贾元春是贾珩的堂姐。亲王与传国侯联姻，不大妥当。” 皇后做出为难的表情，给太上皇分析道：“而且长姐那边早就定下了此事，只不过想要仔细考察一番，这才于今日举办了赏花宴，要不然，儿媳这早就下旨赐婚了！” 太上皇皱着眉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皇后。他在位数十年，自然能够品味出皇后这是在提醒自己，老三与贾家联姻，有碍于社稷稳定。 “你说今日荣阳府上举办赏花宴？而且早就定下了贾元春？这件事知道的人多不多？” 太上皇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他厉声询问，吓得小公主在皇后怀里钻了钻。 皇后安抚的摸了摸女儿的后背，然后给太上皇回话：“父皇，这件事基本上京中勋贵或多或少都知道些。长姐的宴会帖子也早就送到了各家府中。” “真是混账东西……”太上皇看了看皇后怀里的孙女，强忍怒气。 他这是被自己的三儿子给算计了，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踏实稳重的儿子，竟然有这么多的小心思。 “你去，给贾家和公主府传信，两家联姻的事就由我明日再下旨赐婚，你抱小五儿回去吧。” 太上皇让戴权送了皇后和小公主出了龙首宫，随后殿内就想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等到戴权回来，就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瓷器。 太上皇站在那里，口中喘着粗气：“戴权，你说，老三是真不知道公主府赏花宴的目的，还是他心有他念？” 戴权弓着身子，低声回话：“圣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老奴还是不多嘴了！” “你这老货，让你说，你就说。”太上皇瞪了他一眼。 “那老奴就放肆说一下，忠礼王殿下应该早就知道此事，否则，甄太贵妃早上也不会那么早就过来！” 戴权陪伴太上皇数十年，深知此时的太上皇是真的不敢相信忠礼王会有另外一幅面孔。 在听到戴权的回话，应证了他心中所想，太上皇怒火中烧。 “他这是要干什么？不满我让老五坐了龙椅，还是他想要走老大的那条路？” 戴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太上皇的后背。 只听太上皇继续愤怒的说道：“你去给他传话，让他收起那些心思，否则，等我死了，看谁能保下他的那条命！” 第94章 至尊父子立约定 贾府亲卫再破门 龙首宫中，太上皇怒气渐消，由着戴权服侍自己坐在暖榻上。 小太监们把殿中打碎的瓷器碎片收拾干净，又烧水煮茶。 一阵忙碌后，戴权要去忠礼王府传圣人口谕，途中他还特意经过了勤政殿，把刚才发生的事请告诉了皇帝赵祯。 赵祯知道这件事后，差点拍手叫好。父皇是终于察觉到赵曙的野心了，真是不容易。 没想到贾元春之事，还能有这样的收获。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冷静下来。此时此刻，当时是要先去安慰心中不痛快的父皇。 赵祯带着夏守中，急匆匆往龙首宫赶去。他虽然欣喜于赵曙野心的显露，但也担心太上皇的身体。 自五年前太上皇中毒，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导致病情复发。 …… 等到抵达龙首宫，赵祯直接走进太上皇寝宫，看到他正斜靠在枕头上发呆，就走过去跪坐软榻上。 “父皇！” “是你来了，怎么？是来告你三哥的状？” 太上皇像是老了好几岁，声音低沉的说道：“你说，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要让为父眼看着你们兄弟几人，同室操戈，血流成河吗？” 咳咳，说着，太上皇便急促的咳嗽起来。 赵祯赶紧端来旁边放着的茶水，感受一下还是温热的，就喂太上皇喝了几口。 他站起身，给太上皇顺了顺胸口说：“父皇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传御医？” “不必了，我没事。” 太上皇摆摆手说道：“老五，如果老三几个没有实质性的动手，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赵祯禁闭嘴巴，眉头紧皱。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很想把关于赵曙背后所做的事说出来，但看到太上皇苍老的面容，斑白的头发，实在是不忍心这个一手扶持自己登上皇位的父亲，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见赵祯不回话，太上皇有些愤怒，难道这个儿子也不愿意听他的话了吗？ “怎么？连你也要忤逆我？” 他重重的拍打了一下赵祯的胳膊：“说话！” 赵祯起身跪在太上皇的跟前：“儿子不敢，父皇息怒！” “我让你放老三他们一条生路，很难吗？难道你要做孤家寡人，把你的兄弟一杯毒酒送走？” 太上皇狠狠的拍着软榻，他现在心中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让自己剩下的儿女，能够平安一生。 赵祯不敢看太上皇的眼睛，他怕一不小心，暴露出赵曙等人的真是情况。 “还请父皇息怒，儿子答应您，只要三哥他们不造反，一定让他们富贵一生。” 赵祯的话，让太上皇愤怒的情绪平息了一些。其实他很清楚，若是老三几人，安于现状，已经坐稳皇帝的老五，是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若是真的发生不可言说之事，别说老五，自己都不会放过他们。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现在只能期望，剩下的几个儿子，能够放下那些不可能实现的欲望吧。 看着伏地而跪的赵祯，太上皇心中有些愧疚，也许是他过于强求了：“起来吧，来，坐到为父跟前。” 赵祯顺势起来，坐在太上皇的旁边。 “唉，为父也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他们终究是你的亲兄弟，只要不过分，你也不要计较太多。若是他们真的不知足，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就随你处置吧。” 太上皇替赵祯拍了拍袍子上粘上的少许尘土：“这戴权，连屋子都扫不干净……” 赵祯听到自己的父亲，蹩脚的转移话题，心中暗叹了一下。也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那儿子就亲自给父皇打扫一下！” 说着，他就站起身，去找龙首宫内侍要扫把。夏守中惊讶的听着赵祯的要求，最后在龙威之下，不得不听命行事。 过了一会，太上皇就斜靠在软榻上，看着已经当了五年皇帝的赵祯，给他打扫着寝宫。 …… 龙首宫的风雨，贾珩并不清楚。但南安郡王府的风雨，是他一手兴云布雨的！ 第二天一大早，贾珩又一次带着亲兵来了南安王府的门口。 依然是被甲执锐，依然是马踏府门。身后跟随的看热闹之人，正评头论足的指着刚刚出府查看的南安郡王霍庭温。 “贾珩，你是要与我霍家不死不休吗？”他涨红着脸，愤怒的冲贾珩喊到：“你把国朝律法当什么了？一次又一次欺辱我霍家！” 贾珩坐在马上，手里拿着鞭子。看着无能狂吠的霍庭温，怒斥道：“我欺辱你霍家？你去问问你的乖女儿，看是谁在欺辱谁？” 霍庭温被贾珩的斥问弄得莫名其妙：“与我女儿有和干系？怎么，堂堂冠军侯，要把罪责强加到无辜女子身上不成！” “本侯不与你废话，今日破你府门，乃是你家霍县主昨日欺辱本侯堂姐，不敬本侯幼妹的惩罚。对了，霍县主还口出狂言，说要好好教导本侯幼妹，圣人与陛下钦封的安国郡主。本侯会上书宫中，请陛下惩处，你就等着宫中的旨意吧！” 说完，贾珩一挥马鞭，调转马头就往宁国府走去，一百名亲卫紧随其后。 只留下霍庭温，在大门的废墟上愤恨得盯着贾珩远去的背影。 等回到王府后堂，霍庭温从霍思楠的丫鬟口中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他现在是对自己的这一双儿女气得半死。这是一个比一个蠢，做事说话完全不考虑后果，又一次让贾珩抓到了把柄。 本来自家就不得太上皇和皇帝的信重，现在又出了这事。以贾珩的受宠程度，估计南安王府又要被宫中斥责。 他找来霍思楠，狠狠得打了一巴掌：“出了这事，为何不早点与我说！” 霍思楠捂着被打的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女儿昨晚就想告诉父亲，可昨日您去忠礼王府赴宴，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本来想着早上就告诉您，可谁能想到这贾珩竟然来得这么早！” “既然知道贾珩不好惹，那你招惹贾家人做什么？你的脑子呢？”霍庭温恨铁不成钢的怒骂。 他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看重的，说不定哪天他就需要霍思楠联姻宗室。 第95章 元春婚事终定下 新罗求救议出兵 元春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赐婚的圣旨一下，整个贾府都开始忙碌起来。 元春与孙业宏年纪都算是很大了，所以婚期就定在了三个月后的六月十八。 荣阳长公主特意送来了拜贴，说是明日会来荣国府与贾家商议两人婚事。 当然，这些事都与贾珩没有多大关系。这个时候的他，正在往宫中赶去，皇帝赵祯派人过来，让他火速进宫。 等到了宫中，勤政殿中已经挤满了人。 皇帝赵祯正端坐在龙案后，看着殿中争吵的诸人。 五军都督府的将帅与内阁辅臣吵得不可开交。 赵祯看到贾珩到来，没有说话，只是让太子把两份奏章递给他。 贾珩打开其中一份，翻看一番，竟然是大周属国新罗遭到倭国侵犯，向天朝求救。 若是如此，倒也简单。或是派兵，或是支持些兵粮财物。 可他再看第二份的时候，就发现事情没做那么简单。 只见上面是龙禁卫新罗密探发来的真实情况，说是新罗水师，先出手攻打倭国，意图凭借水师之利，占领倭国西南的富饶之地。 没想到倭国有两名武道宗师的高手，生擒了水师统领金振焕。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了二十多艘战船。 这些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家打上门来了。新罗只有一名武道宗师，加上倭国大军实力也比新罗军队强的多，现在已经被打到王都汉城门口了。 贾珩嗤笑一声，这新罗实在是贱皮子，隔段时间就要闹出些事情来。 大周刚刚开国的时候，就意图侵占大周东北部的辽东领土。被太祖一顿暴揍，反而丢了十座城市赔给大周，不得不称臣纳贡。 虽说三年一贡，但总是不情不愿的，要不是大周懒得动手，新罗早就不存在了。 这些年估计是自觉有了底气，这才有了偷袭倭国之举，没能想到倭国不是软柿子。 “冠军侯既然来了，来，你来说说，这到底该不该发兵？” 估计是贾珩的嗤笑声有点大，刚才还吵闹的文武官员都发现了他。 户部尚书王江峰就放下与他人的争论，询问贾珩。 “不知王尚书与诸位前辈是什么意见？”贾珩没有直接说出他的看法。 王江峰与内阁六部几位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说到：“内阁意见，可供些兵甲粮食，但不可出兵。” 贾珩听到点点头，又向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吴国公张让询问：“老公爷，您与都督府的的看法呢？” 张让沉声说道：“当然是打了。无论新罗怎么样，它都是我大周的属国，属国有难，天朝若不出兵，今后谁还会再称臣纳贡？” 贾珩依旧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那陛下您有什么看法？” 赵祯黑着脸说了一句话：“没钱！” 王江峰也紧跟着说了句：“户部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哪里来的军费劳师远征？” 听到赵祯的回答和王江峰的话，贾珩心中吐槽了一番，年后他才送来那么多银子，哪里是没钱，只不过抠门罢了。 赵祯见贾珩嘴角抽抽，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在腹诽自己。 “让你说你自己的看法，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赶紧说！” 贾珩向赵祯躬身一礼，朗声说道：“臣以为，既不打，也打！” “详细说说，怎么个既不打也打？”赵祯催问。 贾珩继续回答：“先遣使新罗，调停一番。新罗南部如今已经被倭国占领，吃到嘴里的东西，臣想着他们肯定不会吐出来。然后，告诉新罗，天朝出兵可以，但军费困难，需要新罗出军费，我们才能派遣大军，助他们抵御倭国。” 礼部尚书孔尚任听到这话，就站了出来：“冠军侯，这样岂不是有损我天朝上国的威严与气度？” “孔师，咱们可以说钱粮吃紧，正在筹集粮草，没个七八个月无法完成。咱们可以慢慢等，他新罗等不及啊。再说，新罗本身对咱们这上国不恭不敬，咱们也没必要为了一点点面子，伤了咱们的实力不是。” 贾珩虽然对礼部动不动赔钱赚吆喝的事有些鄙视，但对于他们忠诚儒家礼法、维护国朝威严的行为很是敬佩。 比如这位超品衍圣公，礼部尚书孔尚任，继承爵位后，把衍圣公府多一半的土地无偿捐赠朝廷，用于安置黄河水患的难民。 见孔尚任还是有些纠结，贾珩就再加了一把火：“孔师，新罗有不少人说，孔圣是他们新罗的。这种不敬至圣先师的国度，您还跟它讲什么道义，若不是与咱们实在定了君臣名分，晚辈都不会想着去救它。” “你说的是真的？”孔尚任一听这话，怒发冲冠：“新罗人真的这么说的？” 这时，赵祯插了话：“确有此事，龙禁卫密探多次传信，新罗人不仅认为，孔圣是他们的，就连屈原大夫也是他们的，整个大周，秦岭淮河以北，都应该是他们的。” 孔尚任越想越气，狠狠说道：“哼，既然如此，他新罗自己去抵御倭国吧，咱们不管了！” 贾珩与赵祯对视一眼，转身安慰孔尚任：“孔师莫要生气，新罗人自古如此，自大狂妄又不是一天了。虽然晚辈也气，但救还是要救的。不过这次，咱们必须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没个千八百万的银子，就别想大周出兵。” “好，礼部出人，这次一定让他新罗，见识到自大狂妄的后果。” 孔尚任真是被新罗人恶心到了，老好人一辈子的他，第一次放出了狠话，揽下了出使的活。 王江峰见孔尚任已经没了问题，心中开始计算此次出兵能换来的利益。 他盘算了一下，刨过大军消耗以及后期嘉奖抚恤，至少要五百万两银子。 于是他出班给贾珩说：“冠军侯，至少要两千万两银子，否则户部不同意。” 老爷子，过分了啊！ 贾珩也是带兵之人，他自是清楚，大周从辽东出兵三万，就可以解决问题。最多需要五六百万银子，这是翻了三倍有余！ 第96章 孔尚任荐贾琏出使 赵泓乾说白莲威胁 王江峰的一声两千万两，别说贾珩被吓了一跳，就是以往对钱财不看重的孔尚任都被惊得睁大了眼睛。 殿中君臣都把目光放在了王江峰的身上，把老爷子都盯得不好意思了。 “我不管，没两千万两银子，户部不会掏出一文钱来！” 贾珩倒是佩服这位年过六十的大周财相，户部若不是他一直维持，早就入不敷出了。 “老大人放心，新罗灭国之祸，别说两千万两，就是再多，他们也会砸锅卖铁送过来。” 贾珩向王江峰拱手，然后转向赵祯：“陛下，臣这边没有问题了！” 赵祯满意的点头，然后对张让说道：“张公觉得如何？” “臣觉得此议很好，即免了国财消耗，又可以维护天朝尊严。” “那都督府可有领兵人选？”赵祯看了一眼贾珩，然后又询问张让。 武将一方，瞬间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直到张让咳咳一声，打断了武将的争论。 “既然倭国有武道宗师出手，那咱们也不能示弱。冠军侯勇冠三军，自然是不错的人选。” 张让一指贾珩，武将也是没有反对。毕竟贾珩的强大，是整个文臣武将公认的。 贾珩也出班请命：“臣冠军侯贾珩，请命出征！” 赵祯点点头说道：“既然此事由你一手策划，自然需要你总揽全局。” “礼部，使臣可有人选？” “臣推荐，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之子贾琏！”孔尚任出班向赵祯回奏，然后还跟他眨眨眼。 贾珩听到贾琏的名字都惊呆了，开什么玩笑，贾琏连个秀才都不是，什么时候成了礼部的人了。 “孔师，您是不是搞错了。贾琏虽然正在苦读备考，可他并不是礼部官员啊！” 孔尚任呵呵一笑，向赵祯上奏：“前些日子老臣去右都御史林如海家中，见到一少年正在写一篇关于天朝与属国朝贡的策论。虽然当时觉得有些违背礼法，但今日觉得，此子所言颇有道理。” “后来林如海领了此子过来，说是贾恩侯之子贾琏，正在跟随他读书，预备今秋乡试。老臣考教了一下，先不说儒家经典，单是经济之道，绝对是上上之资。而且此子头脑灵活，又与冠军侯是堂亲兄弟，正好可以与之配合。” 孔尚任详细的解释了一下推荐贾琏的理由，他今日与贾珩简单讨论了一下新罗之事。 不说别的，只要能让恶心人的新罗付出代价，贾琏今后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他的前程，孔家保了。 再怎么说，贾琏也是荣国府的继承人，身上也有五品同知的虚衔，做个使臣也是符合礼法的。 赵祯想了想，贾珩与贾琏若是兄弟联手，说不定还可以让事情更加顺利。 不过贾琏毕竟没有出使过，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样吧，贾琏就以礼部员外郎的身份做个副使，礼部再派个郎中做正使，出使新罗。” 赵祯定下调子，贾珩代贾琏向皇帝谢恩，然后就听赵祯继续说道：“礼部选好使臣，让他去趟宁国府。贾珩，你要给他与贾琏好好说说，具体怎么做你们三人商议之后，写个折子递上来。” 贾珩与孔尚任同时行礼称诺，然后退回各自队伍。 只听赵祯继续安排：“户部先期准备粮草，还有五军都督府与兵部，提前传信辽东备战。等使臣与新罗达成协议，贾珩你就带兵出征。” 堂下文武皆躬身行礼：“臣等谨遵圣意！” “好了，此事暂时就先这样，若无事，就先退下吧。贾珩留下！” 赵祯此话一出，殿中文武就徐徐退出，只剩下贾珩留在原地。 “搬个凳子过来，让他坐下。” 赵祯对夏守中说道：“再去荣国府传朕口谕，让贾琏现在过来。” 贾珩坐在凳子上，听着赵祯的安排。估计荣国府等到口谕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陛下留下臣，可是有事交代？”贾珩见到赵祯已经安排好了杂事，就询问道。 “朕有事告诉你，你先等下。”赵祯说道：“太子，你把你三伯昨日的奏书给冠军侯看看！” 赵泓乾拿出一本奏书，交给贾珩。 贾珩打开一看，竟然是忠礼王赵曙上书太上皇，请求赐婚元春为忠礼王府侧妃的折子！ 再一看日期是昨日的，贾珩就明白昨日的赏花宴草草结束，与赵曙突访荣阳长公主府的原因了。 “陛下有何交代？” 贾珩直言询问，皇帝既然告诉自己这件事，肯定是有事要他去做。 赵祯说道：“忠礼王这么做，无非是想要拉拢贾家与你，再不济也可以挑拨一下你我之间的关系。他虽然没有成功，但肯定还会有其他手段，这些日子，你也多注意一下。” 赵祯突然叹了一口气，继续对贾珩说：“父皇那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虽然被气得不轻，但因为长兄的事，不愿意再看到兄弟阋墙。所以，朕暂时无法直接惩戒于他，再等等吧。” 赵祯说得再等等，贾珩心中也明白这是在等什么。 “臣明白，陛下放心就是。这种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赵泓乾也应和的点点头，这些日子他不断的收到江湖各大门派势力的投效。 对于白莲教与赵曙之间的关系，还有各地白莲教的情况也算是了解颇深。 东宫的力量也在渐渐的增长着，再加上太上皇和皇帝手把手的教导，让原本有些青涩的太子，逐步成熟起来。 “冠军侯说的不错，三伯那边不足为虑，倒是白莲教死灰复燃，实力不可小觑。父皇，咱们还是要多多提防才是，万万不可再现当年之事！” 赵泓乾向皇帝谏言，他继续说道：“儿臣这些日子整合了各地打探的消息，不止京城，江南、山东、西北都有白莲教的影子。而且，各地官吏也有不少有参与白莲教之事的嫌疑。” “此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你放手去做，缺什么直接来告诉朕。”赵祯满意的看着太子，这个储君看来是真的成长起来了。 第97章 勤政殿贾琏觐见 荣禧堂惊闻出使 听到皇帝的话，太子躬身领旨，然后退到一旁。 赵祯安排完白莲教这边的事情，又跟贾珩说起了新罗之事：“至于出兵新罗之事，还是先等使臣回京再说，朕估计没个一个月是不会有结果的。” “臣也是这么想的，倭国大军虽然悍勇，但新罗人也不可小觑。两方对峙，一时半会也会分出胜负。我大周也正好坐山观虎斗，这些年，他新罗有些过于骄傲自大了，吃些苦头也好。” 贾珩分析着新罗战事，他又想起平日里听到关于新罗的消息，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削弱实力的机会，若不好好把握，那就太对不起这上天的恩赐了。 就在殿中君臣讨论之时，夏守中禀报，说是贾琏已在勤政殿门口侯见。 “臣荣国府贾琏，拜见陛下！” 贾琏这些时日被林如海调教，也算是有模有样。进门后躬身行礼，一丝不苟的样子加上本来就仪表有佳，自然让赵祯颇为满意。 “平身吧。” “谢陛下。” 贾琏又向太子行了躬身礼，两人也是见过几面，只不过这一次的贾琏，让赵泓乾大为惊讶。 这才多久没见，昔日流连风花雪月的琏二爷，竟然有了一丝林如海的风采。 赵祯先是考察了一下贾琏的学识，算是确认了孔尚任没有看错人。 然后对贾珩说：“出使新罗一事，你与贾琏好好说一说吧。” 在贾琏迷惘的眼神注视下，贾珩仔仔细细给他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琏二哥，礼部孔尚书推荐了你，此去新罗不可能一帆风顺，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说要以后，给贾珩使了个眼色，然后给贾琏说：“若是你另有想法，现在可以说出来。” 贾琏虽然被突如其来的任务震惊的不行，但看到贾珩偷偷递过来的眼神，心中的疑惑与不安就压了下去。 只见他转向皇帝，右手横握，重重的放在胸口：“陛下，贾家男儿誓为陛下效死！” “好好，果然是代善公的好儿孙，贾家不愧大周栋梁！” 赵祯一看贾琏用的军中礼仪，自然明白这是向他表明自己决心。 他高兴的连连夸奖，而后直接下旨：“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荣国府贾琏，以礼部员外郎之职，领钦命使新罗国副使。出使之事，危险重重，安全方面就由冠军侯贾珩安排人吧。” “臣遵旨！” 贾珩兄弟俩躬身领旨，然后君臣几人又说了一些其他事项。 直到午时，兄弟俩这才离开皇宫，往家中赶去。 两人骑在马上，一边赶路，一边说着话。 “琏二哥真的不怕吗？”贾珩看着兴高采烈的贾琏，他有些纠结，不知这件事对于贾琏与荣国府来说是好是坏。 荣国府贾赦嫡子就贾琏一个，若是在新罗出事，那么贾赦身上的爵位，只能降三等由庶子贾琮承袭。 这对于势头刚有起色的荣国府来说，绝对是一个重重的打击。 贾琏听到贾珩的询问，冲他眨眨眼：“这不是有你么，虽然还是有点怕，但如果这次能够立下功劳，我也就不再是废物点心了！” 废物点心这个称呼，还是贾珩没有回京时，京城勋贵圈子中，对于荣宁两府男子的蔑称。 虽然有了贾珩的强势崛起，但对比之下，其他贾家男儿，依旧被很多人瞧不起。 贾琏经常外出，但对于此事却也是耿耿于怀。 “珩二弟，哥哥我要有孩子了，我不想等孩子出生，还有人再称呼他的爹爹是废物点心！” 贾珩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贾琏：“二嫂有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才不到两个月，还是前几天请平安脉的时候发现的。你嫂嫂怕没到三个月，说出去对孩子不好，就没让外传。”贾琏眯起桃花眼，乐呵呵得给贾珩解释了一下。 这让贾珩心中更加纠结，要知道王熙凤有孕，他就应该拦下孔尚任的推荐。 孕中妇人本就容易多思多想，若是让王熙凤因为担忧远去新罗的贾琏，发生不好的事情，这可怎么是好？ “早知如此，我就该拦下这件事情，二嫂那边若是因为你出使的事，出了什么问题……” 没等贾珩说完，就听贾琏打断他的话说道：“皇命难违，再说，哥哥是出使蕃国，谅他们新罗人不敢拿我怎样，再说了，你多多给我安排些高手就是。” 见贾珩还是有些愁眉不展，就对他说：“珩二弟，你在朝中总要有几个帮手，咱们家除了你，就二叔和林姑父在朝，实力太过单薄。现在唯一能有可能入朝为官的，只有我了。若是此行能有薄功，再加上科举入仕，以后你在朝堂上也能轻松些。” 贾琏的一番推心置腹，让贾珩心中涌起阵阵暖意。 这些年风风雨雨，虽然有长辈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但贾家因为种种原因，朝中就只有一个工部员外郎的贾政。 纵然贾琏顺利科举入仕，但起点太低，一时半会也无法帮到自己。 如果此次出使新罗，贾琏成功完成朝中的任务，那么只要平安归来，就绝对会连升数级，说不定从四品的朝官都有可能。 兄弟俩对视一番，然后均是哈哈大笑起来。引得路边行人侧目相视，要不是两人一看就是豪门贵子，说不得会被认为是两个傻子。 快马加鞭赶回荣宁街，贾珩没有回家，直接与贾琏去了荣国府正堂。 荣禧堂中，自贾琏被宣入宫中，贾母并荣国府众人都在家中忐忑不安。 虽然有贾珩的存在，知道不可能有什么太大的坏事。但贾琏算是第一次进宫面圣，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听到门口报信说是贾琏跟贾珩已经进了府，贾母赶紧让鸳鸯去门口迎接。 “孙儿拜见老祖宗！”兄弟俩一进荣禧堂，就向贾母行礼问安。 贾母看到两人都是喜气洋洋，自知应该是好事。 “行了行了，哪来这么多繁文缛节的。赶紧告诉老婆子，陛下传了琏儿过去，是有什么事？” 听到贾母的询问，贾珩轻轻用手臂撞了一下贾琏，贾琏就向前一步说道：“回老祖宗的话，陛下派了孙儿，以礼部员外郎之职，出使新罗。” “新罗？怎么要去新罗？”贾母有些疑惑，这大周已经十来年没有使臣去过新罗了，这不节不礼的，这个时候是出了什么事。 第98章 贾府惊闻新罗事 姐弟交心细安排 贾母也是跟着贾代善风风雨雨几十年，对这些朝中政事也算是了解颇深。 贾琏见到贾母疑惑的看向自己，就把贾珩对他述说的新罗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别说贾母，就是荣禧堂中坐着的元春、迎春和探春都就觉不可思议。 三姐妹中，只有元春大概能想到，出使蕃国属臣若是和平时期倒也不错，虽然辛苦一点，但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听到贾琏刚刚说到，如今新罗国内战乱不堪，此次出使，怕会有不小的危险。 元春都能想到这些，贾母怎么会想不到。她抬起微微发抖的手，示意贾珩到她跟前。 贾珩走到贾母跟前，就听她说：“可是有人算计咱们家，琏儿又没有官职，谁会推了他去新罗？” 听到贾母的话，贾珩苦笑一声：“老祖宗，这次还真不是有人算计，是琏二哥被孔尚任孔老大人看中，向陛下举荐的。而且，这件事也没有那么危险，这不是有孙儿在了么，会安排妥当的。” 贾母经过初时的震惊，也慢慢缓过神。她再次复盘了一下整件事情，发现确实如贾珩所说，这件事不但不会有太大的风险，说不定将会是荣国府一脉崛起的大好时机。 贾琏看贾母已经恢复了些，就赶紧上前给她解释说：“是呀，珩二弟会安排高手护卫，而且我只是副使，还会有礼部安排的正使带领，孙子只要做好陛下安排的差事，想来很快就会回来的。” 贾母看着眼前的孙子，摸了摸贾琏的头：“算了，贾家世受国恩，自当忠心国事。不过你可想好该如何与凤丫头说这事？” “这……”贾琏听到贾母这么问，还真没想到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算了，一会我去趟你们院子，当年你祖父就经常领兵出征，我就是日夜担心。如今你也要外赴番邦，想来凤丫头也同我当初差不多吧。” 贾母估计是回想起当年贾代善出征的事了，有些唏嘘的对贾琏说了这番话。 贾珩也就顺势把自己即将领兵东征的事说了出来：“琏二哥这次可是为了给孙子打头阵才领了这差事。等琏二哥出使回来，孙儿就要领兵出征，征讨倭国了！” 贾珩这话一出，荣禧堂中又是一片吸气声。 贾母转头看向贾珩，这次倒是没有那么不安。毕竟贾珩的实力在那里放着，天下又有几个人，能让一位大宗师陨落？ 她苦笑的对贾珩兄弟俩说道：“罢了罢了，你们都是大人了，雏鸟终归天际，雄鹰展翅翱翔。放心家里，一切小心吧。” 贾母心中即有担心，又有欣慰。京中之人，多年来对荣宁两府的蔑视，对贾家男儿的嘲讽，她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强忍下来。 如今贾家子孙一个接一个都有了大出息，看谁还敢再说出废物点心四个字。 “珩二哥，你给你二哥多多安排些护卫，府中你叔祖留下的亲兵，这些年已经死的死，残的残，不堪用了。” 贾母给贾珩说道：“等这次回来，我会让人挑选一些人，去你那里训练。既然琏儿我要出仕了，荣国府的亲兵也要重新操练起来。” 贾珩点头答应，他知道荣国府的亲兵都消耗在了哪里！ 光是他爹贾敬在城外道观这些年，就被袭杀了好多次。要不是贾母一直安排亲兵保护，估计没等贾珩回来就已经出事了。 至于宁国府亲兵，基本上都被贾家派到了北境，跟着贾珩上了战场。 “好了，琏儿，你带我去找凤丫头，珩哥儿先在这休息一下，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 贾母对两人吩咐了下，随后就让贾琏扶着去找王熙凤了。 至于贾珩，等贾母走后，就坐在椅子上与元春三姐妹聊起天来。 元春三人刚刚听到贾珩说到，过些日子就要领兵出征。 虽然心中知道贾珩实力很强，但对于武道一事，并没有贾母那么了解。 特别是元春，她可是在宫中呆了多年，深知战场凶险。只见她眼中尽是忧心：“珩二弟，你才从北境回来，陛下怎么又派了你去带兵出征？难道朝中没有其他将帅了吗？” 迎春和探春也点点头，她们也觉得元春说的有道理。 贾珩看着三姐妹，笑了笑安慰道：“大姐与两位妹妹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这点事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去年数十万人的大战我都经历过了，这次才三五万人，估计一次冲阵就结束了！” 看到她们任然忧心忡忡，贾珩就故意扬了扬头，自夸道：“再说，我可是堂堂大宗师，这天底下，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 看到贾珩自信满满，再加上平日里京城到处传着冠军侯勇冠三军，天下无敌的话，三姐妹这才放下心来。 元春知道贾珩与即将出使的贾琏，将是她与几位姐妹未来的依靠，自然把两人的安危放在心上。 只听元春对贾珩说：“我也不懂武道方面的事，不过还是要叮嘱你，千万不要大意。战场凶险，你还是多多注意些才好。” “嗯嗯，大姐说的对，这些我都会留意。”贾珩点头应和，他也知道元春确实是担心自己。 他突然想起在勤政殿时，皇帝告诉自己的事情，于是他就对元春说道：“对了大姐，今日陛下与我说，忠礼王曾去过长公主府，意图阻拦孙业宏与你的婚事，他想要纳你为侧妃，不过被皇后殿下阻了。” 元春一听这事，根本顾不得脸红，捂住嘴巴惊呼一声：“什么？此事我没有听长公主说过！” 旁边迎春和探春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忠礼王都快四十了，怎么会想到纳大姐姐为侧妃。 “这是陛下与我说的，他让我叮嘱家里，最近多多注意，小心忠礼王恼羞成怒，迁怒家人。特别是大姐，等我走后，没事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贾珩给元春三姐妹叮嘱说道：“太上皇他老人家已经斥责了忠礼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一离开京城，有些人可能会趁此机会，弄出一些事情来。” 第99章 羽林卫战前安排 贾君侯点拨六郎 贾珩停顿了一下，见元春三人都震惊的看着他。 “这不是谣言耸听，哪怕忠礼王不会做这些事，手底下的人也可能会为了媚上，对咱们家下手。所以，大姐和两位妹妹一定要多多小心。” 元春三人都郑重的点头，女儿家不懂外头的事，但现在家里大事基本上都是贾珩在做主，既然外面不安全，那就呆在家里等贾珩回来再说。 贾珩看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过于严肃，就又和三姐妹说了些最近听来的京中八卦。 等到贾母回来，荣禧堂中的气氛早已恢复到往日的欢快了。 贾珩在荣国府混了一顿不错的午膳，然后才施施然回了宁国府。 下午他觉得有些事，还是提前安排好才行。于是再次出门，骑着马去了羽林卫大营。 这段日子，羽林卫一直在不间断的训练。杨延昭打上次跟随自己江南一行回来，因功晋升昭武将军，担任羽林右卫统领。 羽林卫分为左卫和右卫，总计两万五千人，其中五千羽林郎由贾珩亲自带领。 羽林左卫是由曹皇后的亲弟弟曹天睿为统领，右卫统领是杨家六郎杨延昭。 羽林郎乃是五千精锐骑兵，剩下两万均是步骑各半。 大周京中十二卫，只有羽林、神武、左武、右武四卫是皇帝直接掌控。 剩下八卫的主将，基本上都是太上皇安排的人。当然，至于这些人真正是在为谁效力，如今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就比如王子腾，这位太上皇亲封的京营节度使，现在看来，应该是“冷面王”赵曙的人。 贾珩一到大营，先召来了两位统领，详细询问了一下这段日子将士们的训练情况，然后又跟他们说了一下即将征战新罗的事情。 “曹统领，左卫这边新兵较多，本侯会安排部分羽林郎前往各营，到时候由他们暂时带着进行一些特殊的训练。” 贾珩想到新罗多山地，骑兵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就提前着手，让羽林郎教他们一些山地作战的手段。 曹天睿兴奋的点点头，能够让长胜军的羽林郎来教授麾下儿郎，简直是机会难得。 “末将领命，大帅您就瞧好了，左卫的弟兄，一定不会让大帅失望！” 杨延昭赶紧上前，抱拳说道：“大帅，左卫的弟兄都有了安排，那我们右卫呢？您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当然不会，不过右卫的任务不同，我会请水师的弟兄过来，为你们讲授水战之法。到时候你们可千万别给羽林卫丢脸，否则，就准备好挨军棍吧。” 贾珩好好说完，杨延昭脸上尽是不可思议。就连刚刚兴高采烈的曹天睿都有些想不明白。 “大帅，末将有些不明白，我羽林卫乃是陆战之王，为何要学习水战之法？” 听到杨延昭的疑惑，贾珩让人找来新罗地图。 这份地图还是贾珩亲自从龙禁卫要来的，虽说对于贾珩看来，有些过于简略，却也是龙禁卫花费多年心血得到的成果。 贾珩指着后世仁川的位置：“此地是新罗中南部的一个天然港口，只要我们从登州港乘水师战船北上，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新罗中南部插下一根钉子。” 杨延昭与曹天睿看着贾珩不断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心中佩服不已。 以往与新罗的战争，中原王朝一直是从辽东大军渡河横推，还从来没人想过利用水师，横渡大海，直捣黄龙。 贾珩又在地图上增添了些自己知道的情况。 “这个岛，应该是倭国的一个补给点，拿下它，至少可以让倭国大军，缺衣少粮好几个月……” “杨统领，你的任务就是让右卫一万儿郎，尽快熟悉水战，到时候你就亲自率领这一万人，占领这个港口，为我大军后续增兵，打下一个安全的宿营地。” “末将领命，定不负大帅期望！” 贾珩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虽然他比这两位都要小几岁，但作为主帅，他还是要以前辈的姿态，好好叮嘱一番。 “千万不要小看倭国，他们大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咱们大周儿郎，一定要平时多流汗，这样才能在取得胜利的同时，保全自己的性命。” 虽说马革裹尸是战士的宿命，但贾珩一直把麾下将士的性命看得非常重要。 “末将明白，请大帅放心！” 曹天睿比杨延昭大了四五岁，如今已经三十的他，曾经多次跟随贾珩征战沙场。 比起年轻气盛的杨延昭来说，他更能体会到贾珩的良苦用心。 杨延昭心想，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大帅和曹统领未免有些妇人之仁了。 不过心里想归心里想，他可不敢说出来：“末将知道了！” 看到杨延昭有些不在意，贾珩与曹天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只听贾珩对杨延昭说道：“六郎可知去年北境之战，羽林卫伤亡多少？” 杨延昭没有想到贾珩会突然发问，支支吾吾的回道：“末将听说是约五千多人。” “是五千四百二十二人，其中阵亡四千一百八十六人，其余皆是重伤，无一人轻伤。” 贾珩沉重的声音，让杨延昭逐渐肃穆而立。 只听贾珩继续说道：“羽林儿郎，皆是大周勇士，死战不退，哪怕重伤，都会勇往直前。这也是为何能够以少胜多的原因。” “但是，战后归来，那些阵亡的将士遗孀，家中父母妻儿悲痛欲绝的眼神，让本侯羞愧难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们作为将领，要时刻记住，只要能让将士们多一层活下来的机会，就要牢牢把握住。只有平时多多训练，才能在战场上少流不必要的鲜血！” 贾珩把心中所想，完完全全给杨延昭说了出来。 杨延昭是武勋将门出身，以前也只是跟在杨业大将军身后，除了零星的战斗，只在大周境内有过剿匪的经历。 如今听到贾珩给他讲得这些话，心中触动不小。虽然还不能说真正体会到贾珩的全部意思，但还是郑重的点头。 “请大帅放心，末将定会好好操练，羽林右卫，一定会成为陆战水战皆王者的威武之师！” 看到杨延昭也算是听进去了一些，贾珩满意得点点头：“那本侯就拭目以待，两位统领，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谨遵大帅教诲！” 第100章 话江湖朝廷之困 荐青书比武解围 羽林卫的事安排好之后，贾珩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宫。 赵泓乾看到贾珩来了东宫，连忙招呼坐下。 “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一身的尘土？”赵泓乾看着贾珩靴子上沾满泥土，好奇的问道。 贾珩苦笑一声，回道：“别提了，刚刚从羽林卫大营过来。来不及回家换衣服就急匆匆好了过来。” 赵泓乾安排宫女去打来热水，让贾珩稍微擦洗了一下。 这才继续和贾珩商议武林大会的事情：“根据龙禁卫的消息，如今各大门派的人已经出发，估计最多月余就都能赶到京城。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赵泓乾拿出多份书信，交给贾珩。 等贾珩大概浏览一番后，继续跟贾珩说道：“到时候你要是不在京城，我怕有人会挑起事端，破坏朝廷整编江湖势力的大计。” “有这个可能，而且诸多高手会聚京城，对于京城的安稳也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贾珩想来想去，此事他还要从长计议。之前的安排现在想来，有些过于粗糙了。 他对赵泓乾说道：“殿下，这件事暂时先放下来，臣得回去好好想一想！” 贾珩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得去向长辈求教一下。 赵泓乾见贾珩也没主意，就对他说：“那要不你跟道尊说一声，哪怕他老人家来不了，来几位真人压压阵也行啊。” “武当肯定会来人，但蚁多咬死象，更何况，佛门那边也会来人参加。若是一不小心，引起佛道之争就不好了。” 赵泓乾一听，也是苦笑不已。 朝廷的高手分驻各地，等闲不能离开。武当虽然与朝廷亲近，但又有佛门掣肘。 本来有贾珩作为朝廷的代表，只要有限的那几位不出手，就绝对可以压制这次来的人。 可又碰到新罗战事，这下还真是有些鞭长莫及了。 贾珩想起宫中的几位武道宗师，就询问赵泓乾：“能不能请宫中那几位出手？” “维护京城安危倒是可以，但若是代表朝廷出战怕是不行。年轻一代，目前还没有能够与你比肩的人物，年纪最小的宗师，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赵泓乾用手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武林大会规则。 只见他手指所在的地方，大大的写着一行字：比武之人年岁不得超过五十！ “这是谁定下的，臣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条规定？” 贾珩惊讶的问道：“当初拟订的规矩中，可没有这一条！” 赵泓乾说：“南北少林中隐藏的高手太多了，而且大多是年长之人。我与皇祖父、父皇多次探讨，最终为了让朝廷占据有利位置，就定在了这一条。” “殿下，您可真是……，您就没想过，万一臣不能参加比武，咱们的优势就成了他人的机会了。” 贾珩突然想起家中闲着的宋青书，猛拍大腿：“怎么把他给忘了？” “谁？快说说。”赵泓乾一看贾珩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了不错的人选。 只听贾珩说道：“殿下可还记得臣的师侄宋青书？” 赵泓乾疑惑的问道：“记得记得，不过我记得他是精通医术啊，怎么，难道他也是武道高手不成？” “医术是他的爱好，但他的武道资质也是顶级的存在。距离宗师，仅仅一线之隔！” 嘶~ 赵泓乾不禁长吸一口气，这武当怎么尽出怪物！ 一个张三丰威压整个大周及周边十数国度，又有一个贾珩强势崛起。 如今又来了一个距离武道宗师一线之隔的宋青书。 “我记得，这个宋青书，只比你大一两岁吧。” 贾珩点头嗯了一声，赵泓乾再次吸了一口凉气，武当太可怕了，怪不得皇祖父与父皇一直告诫他拉拢武当。 只要武当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至少在高端战力这一块，大周就稳稳压制了周边那些国家。 “那你准备怎么做？宋道长可不是朝廷的人，让他参战，与武当其他人来说没什么两样啊？” 贾珩嘿嘿一笑：“他这个人，痴迷与医术，跟我说想在太医院弄个身份，也好阅览宫中医书，同时也便于他在京城行医。太医院的御医，也算朝廷的人吧！” 赵泓乾一听贾珩这话，那是目瞪口呆。这宋青书要是进了太医院，那绝对是御医中武力值最高的那一位！ 嘿，真别说，要是宋青书参战，跟人自我介绍：在下太医院宋青书，请各位指教。此话一出，对方怕是会惊呆当场。 赵泓乾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由嘿嘿笑了起来。 “殿下？殿下？” “嗯？” 贾珩不得不打断赵泓乾的臆想：“殿下觉得行不行？他的医术我想您应该知道，当个御医绰绰有余。不过估计受不了太多规矩，这一点，还请殿下多多包涵。” “这个当然，一会我就去找下父皇，让他在太医院挂个职，平时也不用去坐班，不会约束于他。” 赵泓乾也能理解，武当诸人，除了出身勋贵的贾珩，估计都是闲云野鹤的存在，肯定受不了繁文缛节与世俗规矩。 “你们武当，还有没有宋道长这样的高手，要不然也请到京城来，让他们在朝中挂个职？” 贾珩翻了个白眼，这太子怎么尽想好事。武当能出个宋青书，已经是百年难遇了，真当武道天才是大白菜了！ “殿下，您想多了。百年难遇的资质，加上后天海量的药材，日积月累的不断练习，才勉强成就了一个宋青书！” 赵泓乾红着脸咳咳一声，确实是自己想岔了：“抱歉啊，我这不是担心武林大会么。” “放心吧，有青书在，武林大会中至少可以进去五强，拼一下说不定可以拿个武状元！” 贾珩并不清楚现在江湖上年轻一辈的高手都有那些，不过以他对武道的理解，想来能与宋青书相比的不过五指之数！ 听到贾珩的话，赵泓乾心中算是安心了不少。虽说武林大会只是朝廷整合江湖势力的由头，但若是朝廷在比武时成绩不佳，那朝廷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如今有了宋青书，至少可以在各大门派中，立起朝廷年轻一辈的高手旗帜。 第101章 黛玉梦渡大观园 道尊护徒斩妖孽 当贾珩与太子在东宫商议武林大会事宜的时候，林黛玉正在家中小憩。 春日困乏，黛玉午饭后看了会书，就觉得双眼沉重，盖着毯子就靠着枕头眯了一会。 可没曾想，竟然做起梦来。 只见这是一座没有见过的园子，园子的楼牌处写着大观园三个字。 黛玉有些好奇，因为两旁的院子她也算是熟悉，就是宁国府和荣国府。 她抬腿便走了进去，却见园中楼台亭阁，小桥流水，各处景致美不胜收。 但其中的丫鬟小厮却都像是看不见她一般，各自干着活。 黛玉也觉得挺有意思，就四下游览，里面竟然有迎春、探春和惜春的身影，还有湘云宝钗。 她竟然发现自己也住在其中一个叫潇湘馆的院子中，不过比之现在的自己，梦中的她，身形消瘦，面带愁容。 此时正与宝玉在争吵着什么，大概听了下，好似因为宝钗的缘故。 只见宝玉惹哭了梦中的自己，正觍着脸巴巴的安抚着。 突然梦境中，时光飞逝，园子的情形也在不断变换着。 四季交替，花开花落，园中几人的生活不断变迁。迎春出嫁，湘云也走了。 宝玉竟然与宝钗成了亲，而梦中的自己，却因为郁结于心，在宝玉大婚之日吐血而亡。 她也终于弄清了梦中众人的情况，原来是元春封妃，贾家为了省亲修建了这座美轮美奂的大观园。 而林家却因为父亲病逝扬州，只剩下自己客居此处。 虽然其中很多事情，黛玉想不明白，但最令她疑惑的，确实宁国府压根就没有贾珩这个人。而且贾蓉早就娶了一位名叫秦可卿的妻子，却也因病而逝。 黛玉不断的想要提醒自己，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可其中有些事情，经过她的推演，发现若是没有贾珩，恐怕是极有可能成了真。 “妹妹可醒悟了吗？” 就在黛玉疑惑之时，耳边传来一声询问。 黛玉转头一看，竟然是一位极为美貌的仙子。 只见这位仙子微笑着看着她继续说：“妹妹不必疑惑，我名曰警幻仙子，从太虚幻境而来。今日托梦与你，乃是因为你的前世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而那贾宝玉则是赤霞宫神瑛侍者。赤霞宫神瑛侍者因为天天以甘露灌溉于你，时间久了，使得你幻化成人形，成了一位女子。” “修炼成人形的你，每日以蜜青果为食，海水为汤得以生存，但是因为灌溉之恩无以能报，久而久之便郁结于心。后来适逢神瑛侍者要下凡历劫，而你求了我，说是要同下凡间，以便报答神瑛侍者的灌溉恩情。” 黛玉虽然并不是很相信这位警幻仙子说的话，但她因为刚刚旁观了贾府众人的悲欢离合，心中有了些动摇。 “那后来呢？是否要我如同刚才所看到的那样，用我的一生，去了解着恩恩怨怨？” 警幻见黛玉心中已有动摇，便继续说道：“只有这样，你才可以重回太虚幻境，成为自由自在的仙子。可如今贾家有邪魔出世，扰乱了你们原本的命运。” “你说的是珩二哥？怎么可能？你胡说！”黛玉本来有些动摇的心，瞬间变得坚毅无比。 就在警幻要继续劝说的时候，只听一声炸雷轰响，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位慈眉善目，眉发皆白的老道士。 “警幻老妖婆，竟然还打我小徒弟媳妇的主意，看来当年那一剑你没长记性！” 只见老道士脚下飞剑如同虹光，直奔警幻而去，警幻仓皇躲避，可剑光如影随形，无论警幻如何躲避，就是甩不开。 警幻不得不停了下来，双手结印，身前出现一道红色屏障，硬生生与剑光碰撞。 随着一声巨响，屏障碎开，削弱不少的剑光刺进警幻的胸膛。 警幻手按伤口，只见她的血竟然是绿色的。 “张三丰，又是你坏我的好事！若不是身在人间王朝的京城，本座定然让你魂飞魄散！” 张三丰？原来是珩二哥的师父，天下道门魁首张老神仙！ 黛玉迷妹一般的眼神，怔怔的望着现在她身前的人影，一时间连害怕都忘记了。 只听张三丰哈哈大笑，声如惊雷，整个梦境空间都震颤不已。 “妖孽就是妖孽，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来来，老道我就站在这里，看你如何让我魂飞魄散！” 张三丰收剑而立，须发随风而动，身上太极图道袍闪烁着淡淡金光。 警幻不敢置信的大叫：“你竟然度过了天劫？不可能，这方天地，已经没有天梯，哪里能有人渡劫成仙？” “天道苍苍，人道茫茫。老道成不成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间亿万苍生，不是你警幻修炼的养料。” 张三丰话音刚落，手中掏出一张金色纸符：“敕命诛邪，雷动！” 纸符随风而燃，天际乌云盖顶，粗壮的天雷遍布眼前。 警幻一声惨叫，被天雷覆盖，随着一切恢复平静，早就没了身影。 黛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直到张三丰回转身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才回过神来。 “林氏女拜见道尊老神仙！” 黛玉红着脸向张三丰福身行礼，她想起刚才张三丰说过的小徒弟媳妇，害羞的不敢抬头。 只听张三丰笑着说：“叫什么道尊老神仙，你该叫我师尊才是。” 张三丰抬起手，在黛玉头上了抚了一下。随着一阵金光乍现，黛玉身上一丝红色烟雾被金光驱散。 这让黛玉感觉刚才的浑浑噩噩，好像感受不到了，身子也轻松了许多。 “玉儿拜见师尊，多谢师尊庇佑！” 黛玉重新给张三丰见礼，她已经明白这是张三丰救了她，而那位自称警幻的女人，怕是什么邪道妖孽。 “好好好，珩儿果然眼光独到，竟然找了你这样的好媳妇。此处乃是警幻这个妖孽开通的梦境空间，虽然暂时被我接管，但不是长留之地。为师也是用入梦之法跨界而来，就先不多说。在过几日，我就会到达京城，到时候再送你见面礼。” 第102章 思梦境黛玉警惕 运河上三丰教徒 张三丰给黛玉解释了一下现在所在之处，然后继续说道：“那警幻是妖魔所化，这托梦之事，乃是算计你与贾家众人。具体情况，等为师进京以后，再与你详细说说。” 黛玉急忙询问：“这个警幻不是被您刚刚消灭了吗？” “刚刚诛灭的警幻，只是她的一个分身，不过也够她受的了。她不能直接在京城现身，所以你暂时是安全的，等为师来了京城，会给你一些防身的宝贝，到时候，就不怕她在找上门了。再说，有珩儿在，只要不是她本尊过来，京城还是安全的。” 张三丰也是头疼这件事，这警幻一直多在太虚幻境不出来，他暂时也没有好办法。这藏头露尾的妖女，还真是难处理。 张三丰看这梦境空间已经有些涣散，就对黛玉说：“这方空间怕是撑不住了，为师先送你回去，过几日咱们再见！” 黛玉刚要开口道别，之见张三丰长袖一挥，道袍上的太极图飞到她的脚下，阴阳鱼转动起来，眼前的景色不断飞逝，这不断变换的场景，让她有些受不了，赶紧闭上眼睛。 一听耳边传来张三丰的声音：“小玉儿，你该醒来了，为师先走了！” 黛玉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自家院子。春风吹过，园中花瓣纷飞，正是一年最好的风景。 虽然在现实中，时间只过了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但她却觉得，好似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想起梦中大观园的一点一滴，她有些难以忘怀。原来，没有珩二哥的存在，爹爹会病逝扬州任上，自己也会悲惨一生。 哪怕这只是警幻编制的一场梦境，但她却觉得，这很可能会真的发生。 黛玉坐起来，披着薄毯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开始分析记录梦中的事。 她觉得自己应该把梦中发生的事记录下来，或许对自己，对贾家的将来有些帮助。 元春封妃，但依照贾家发生的事情，在位的应该不是现在的皇帝。 根据下人的议论，刻薄寡恩，喜怒无常，倒是与忠礼王赵曙有些相像。 那秦可卿是谁呢？这位梦中贾蓉的妻子，身份成迷。 虽然在自己病逝以后，梦境加快，但她的记忆力比较好，也大概记住了一些事。 贾家两府众人的结局都很悲惨，那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亏空吗？ 宝玉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块伴随他出生就待着的玉，又是什么来头？ 可惜师尊还没有来，要不然他老人家肯定知道一些。 黛玉写写画画好一阵子，直到把自己脑中所有关于梦境空间的事情，都记录下来，这才放下笔呆坐在书桌前。 …… 再说张三丰，此时他正坐在运河上一艘客船上。 手里拿着一根鱼竿，闭着眼睛垂钓。身后跟着的张翠山和小徒孙张无忌也都是同样的姿势。 此次进京，一是为了宋青书的和贾珩的婚事，另一件事，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 武当作为道门魁首，张三丰又是镇国道尊，于公于私他都要亲自前来。 张无忌如今才十一岁，正是好动的时候，偷偷睁开闭着的眼睛瞅了瞅师祖与父亲。再看了看鱼钩所下的位置，还是没有钓到鱼。 “无忌，你心不静，鱼儿怎么会上钩？”张三丰依旧闭着眼睛，不过他像是可以看到张无忌的动作，慢悠悠的开了口。 张无忌赶紧再次闭上眼睛，手里紧紧的握着鱼竿。 只听身旁啪的一声，吓得他跳了起来。 原来是张三丰钓了一条好大的鱼儿：“师祖正厉害，这条鱼够咱们三个吃了！” 说着，他就吃力的抱起大鱼，往厨房跑去，一边跑还一边与扭动的鱼做斗争，看得张三丰与张翠山哈哈大笑。 “翠山，你小师弟找了个好媳妇！”张三丰突然开口，对张翠山说道：“此去京城，你就与素素无忌留在他那里，省得某些人拿素素的身份说事。” 张翠山疑惑问道：“师尊，您刚刚是神魂出游，去了京城？” “不错，刚刚有人触动了为师当年在京城布下的法阵，就去看了看。没想到是有妖人在打珩儿媳妇的主意，于是就跟她斗了一场，为师小胜一筹。” 张三丰再次把鱼钩甩了出去，风轻云淡，好像说了一件小的不能在小的事情。 但落在张翠山的耳中，却是惊涛骇浪。自家小师弟就是金丹真人，武道宗师，能够对他的未婚妻出手，还能不惊动皇城坐镇的那些高人，这是怎么样的存在？ 张翠山惊讶的问道：“师尊，那是什么人？” “为师的老对手，警幻。” “怎么是她？素素说，明教有记载，她可是当年教授波斯明教诸多邪法的人，这算下来，得有好几百岁了吧。” 张翠山心中十分疑惑，知道警幻的人，整个大周都没几个人。 自己也是因缘际会，妻子殷素素是天鹰教出身，算是明教的分支。 早年听过一些关于警幻的传闻，据说波斯明教能够建立，还是警幻传下的邪法的缘故。 张三丰看到自己的徒弟有些疑惑，就解释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方天地，有太多的神秘之处。警幻乃是妖族，比之人族来说，寿命自然悠长不少。波斯明教就是她为了收集修炼所用，创下的教派。为师曾经与她交手，此人确实厉害，哪怕现在，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张翠山急切的说道：“那小师弟岂不是很危险？” “她的邪法，违背了天人两道，根本就无法直接现身人间，否则为师当日就身死道消了。” 张三丰这么一说，才让张翠山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你也别太高兴，只要这警幻存活一日，人间就不得安宁。她藏身在一处特殊的空间，虽然本尊不能现身，但却可以点化一些妖魔鬼怪，祸害苍生。特别是你小师弟，他恰好处在警幻早年所布的算计中，怕是劫难不少。” 张三丰放下手中的鱼竿，转头看向张翠山：“你的身上，也有他人算计的影子。此去京城，一是让你去帮珩儿，二是借助珩儿身上的气运，遮蔽你身上的因果。” “我身上的因果？” “不错，珩儿天生道子，有天道与人道两重气运，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遮蔽他人算计，斩断红尘因果。”张三丰看着眼前的徒弟，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翠山，若不是当年为师带回你小师弟，咱们武当，怕也是逃不过那场大劫！” 第103章 秦可卿身份揭秘 宁国府定计结亲 是夜，贾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宁国府，简单洗漱一下，正准备睡觉，贾敬与贾珍却找了过来。 贾珩赶紧披上衣服，问道：“父亲，大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他引着两人坐下，又安排人去烧水泡茶：“这么晚过来，父亲可是有事吩咐儿子？” “本来下午要跟你说的，但你一直在宫里，只好现在过来。”贾敬说道：“蓉哥儿今年已经十六，早年为父曾与人有约，为他定下一门婚事，如今也该要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贾珩心中一动，难道是原着中贾蓉的妻子秦可卿？ “不知父亲为蓉哥儿定的是哪一家？” “工部营缮司郎中秦业之女，与蓉哥儿同岁。” 贾敬的话一说出来，就让贾珩头疼起来。虽然现实情况与原着已然不同，但这个秦可卿在原着中，不但身份来历诡秘，而且引发了宁国府爬灰丑闻。 “父亲没有其它人选吗？蓉哥儿是宗子，蓉哥媳妇将来可是贾家宗妇，还是慎重些好。” 贾珩不得不变着法的劝说贾敬，他可不想自己家中，出现不可言说的丑闻。 “我已经让你嫂子去看过了，是个不错的姑娘，虽说身份上低了些，但咱们家也不在乎外家助力。”贾珍满不在乎的说道。 贾珩听到大哥贾珍的话，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还想着原着中的情形。 他现在身处的贾家，虽然也有些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但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并不是一本书中的人物就能代表整个世界的万千生灵。 要不然，师尊他老人家怎么解释？原着中可没提到。而且，自己的存在也是用原着解释不清的。 “父亲，这秦家姑娘的身份，怕不是如此简单吧，否则，当年以父亲的身份，宁国府的地位，不可能就如此简单定下这桩婚事？” 贾珩还是想要弄清楚秦可卿的真实身份，这毕竟关系到贾家未来的宗妇，大意不得。 贾珩的问题，让贾敬有些犹豫。但两个儿子都好奇的看着自己，而且此事也不是不可言说的事情，他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了出来。 “她是先太子的私生女，曾有一次，先太子留宿宫外，被人算计与一歌妓同床共枕，最后有了她。” 贾珩兄弟俩倒吸一口凉气，这件事很难处理啊。 只听贾敬继续说道：“那歌妓事后被先太子送到咱们家城外的庄子上，直到难产剩下一个女儿，自己去坚持不住去了。紧接着，先太子就感到身边出现了无数危机，就不得不把孩子托付给秦家。” “那婚约之事，是什么时候定下的？为何不接入宫中？”贾珩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 “那个时候，不知中了谁的招，先太子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而且性格激进起来。说是其母卑贱，接回宫中有碍贤名。故而先送入养生堂，在由秦家收养。直到逼宫那日，先太子临阵清醒，发现事难挽回，才匆匆与为父约定，这样可以稍做弥补，至少可以给女儿一个好的归宿。” 贾珩不禁感叹，不得不说，先太子真是具有人情味的储君。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旧惦记着没见过几面的女儿。 “先太子是为父效忠的君上，哪怕他曾经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听我的劝告，一意孤行有了逼宫之事。但当日他突然醒悟，为了不被贼人利用，决然自尽。为父作为太子辅臣，虽不能追随君上而去，但君上最后的嘱托，是一定要完成的。” 贾敬说起先太子，不禁泪流满面。当年之事，他是最后才知晓先太子被邪法控制的事。 否则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储君，地位安稳无比，哪里需要做出逼宫夺位的谋逆之举。 可惜时移世易，如今的自己，只能完成当年的约定，让贾蓉娶了先太子的女儿，给她一个安稳富贵的生活。 贾珩贾珍毕竟与先太子没有什么交集，但也理解与他相伴长大的父亲，此刻内心的痛苦。 贾珍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一个劲给贾珩使眼色。 贾珩只能无奈的出门去打了一盆热水，端了过来，让自己父亲擦擦脸。 等贾敬心情稍微平息了些，这才有开始商议贾蓉的婚事。 只听贾敬说道：“为父告诉你们这些秘辛，只是为了让你们清楚，秦氏的身份，对外就是秦家收养的女儿。宫中那边，圣人与陛下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大可不必太过忌讳，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暂时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 贾珩兄弟俩躬身称是，然后继续听贾敬安排：“至于婚期，那也得到珩儿大婚以后，最起码不能越过你这个二叔。不过，这几日就先将亲事定下来，这件事就让珍儿媳妇去做吧。” 贾珍点头说道：“儿子觉得既然宫里知道秦氏女的身份，是否需要向圣人和陛下说一声，毕竟是皇家血脉，咱们也不能自作主张不是。” 贾珩也觉得自家大哥这次说得有道理，贾家不能越过宫里，直接与皇家血脉定下亲事。 “大哥说得有道理，还是先给圣人与陛下说一声的好，虽说此事是先太子与父亲定下的事，但现在宫中做主的，乃是当今陛下！” 贾敬听到两个儿子都这么说，也就放弃了直接定亲的打算，就给贾珩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亲自去宫中，把这件事上奏陛下。为父想来，依照陛下的仁厚，哪怕不能让她认祖归宗，也会有不少的赏赐送过去。秦家不富裕，若有这些赏赐，今后也能宽裕些。” 贾珩闻言也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不住的点头应下。 不过想到原着中，贾珍与秦可卿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不自觉转头用探究的眼神盯着贾珍。 “二弟为何突然这样盯着我？”贾珍被贾珩看得有些发毛，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只听贾珩说：“大哥，蓉哥儿就要成亲了，今后你在女色上收着些吧，要不然儿子学老子，看你今后怎么教训蓉哥儿。” 听到贾珩毫不客气的揭了老底，贾珍跳脚反驳：“我好女色怎么了？我又没有强迫他人，再说，这不是陛下让我假装纨绔子弟，多多在外打探消息么！” “让你假装纨绔，又不是真纨绔，你怎么能假戏真做？” “我不真做，谁会相信我？” …… 听到这兄弟俩斗嘴，贾敬也没有管，起身离开了贾珩的院子，回去休息了，只留下他们兄弟继续唇枪舌剑。 第104章 临清城无忌遇险 弥勒教神秘现身 正当贾珩与贾珍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之时，太虚幻境中，警幻正盘坐在一套诡异的阵法中，手上不断变换手印。 粉红色的迷雾不断被警幻吸收，只见她原先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潮红。 不得不说，警幻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 可惜此时她面露戾气，只听嘴中骂道：“张三丰，本座定要你神魂俱灭！” 过了好一会，警幻收起怒气，召来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 “属下拜见仙子！” 两人一过来，就拜倒在警幻足下，他们是警幻点化的妖精，根本无法对警幻产生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警幻掏出一幅画，画中有一女子，与警幻自己极为相似。 只听警幻说道：“你们再去周国京城一趟，贾家宁国府贾蓉，将与一位名叫秦可卿的女子结亲，你们去把这幅画想办法送给秦可卿。” 癞头和尚有些疑惑的询问：“仙子，那贾家有贾珩在……” “无须担心，此时秦可卿还在秦家，那贾珩暂时发现不了。等到他察觉时，本座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警幻打断了癞头和尚的话，她早就考虑到贾珩的影响，自然早有打算。 “去吧，这次要是再失手，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听到警幻最后恶狠狠的警告，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皆是颤抖着接过画卷，告退而出。 等出了太虚幻境，跛足道人率先对癞头和尚说道：“和尚，这可怎么办？虽说仙子笃定那贾家小子不会发现，但我总是觉得此去怕是不能全身而退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正紧紧的拉着咱们往万劫不复的路上走。”癞头和尚精通推演之术，但对贾珩，却不能通过推演之术算出前世今生。 “特别是那贾珩，像是有大能遮蔽了天机，一直在保护着他。上次我只是推演他的命格，就被天道反噬，你说，他会不会是哪位大佬转世，来体验这人间繁华的？” 跛足道人听到癞头和尚所说，心中也是忐忑起来。 如果贾珩真的是哪位大佬转世，那他们这么一直跟贾珩作对，等人家回归天庭，自己岂不是要神魂俱灭，魂飞魄散了。 两人停下脚步，对视而立，皆是苦着脸不知所措。 “和尚，怎么办？” “先按照仙子安排的办吧，否则不用等到将来，只要仙子发怒，咱们现在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 运河上，张三丰与张翠山一家三人，已经来到了山东境内。 今夜停靠临清码头，几人入住客栈，张三丰在房中打坐，张翠山领着妻子殷素素与儿子张无忌去了城中游览。 临清不像京城，入夜没有宵禁。加上最近城中有佛会举办，甚是热闹。 张无忌自海外孤岛归来，就一直在武当山没有出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既然要好好游玩一番。 突然，张无忌发现不远处一堆人围在一起，人群中央惊呼声不断，惹得他好奇心大起，拉着父母就挤了进去。 只见人群中间，立有一座弥勒佛法相，面带微笑，体胖心宽的佛像，正随着几名和尚的诵经声，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虽说张翠山自幼修道，但他对佛道两家的法门倒也不是很了解。 此时见到如此神奇的一幕，也是惊讶的张大嘴巴。 “爹，你看那佛像在发光，是不是佛爷显灵了？可我觉得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爹，你说他们会不会是骗子？” 张无忌年纪小，但他有一位活神仙师祖没事就逗他玩，这让他却对神神鬼鬼之事，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他觉得这佛像有些奇怪的地方，这佛爷的佛光，怎么从脚底下往天上飘，而不是向书里说的，往四周散发呢？ 张翠山听到儿子的话，正要阻止他继续说出不合时宜的话，可此时已经晚了。 不但四周围观的信徒百姓都盯着他们，就是正在诵经的和尚都怒目而视。 诵经声一停，佛光就不见了踪影。只听领头的和尚指着张无忌大喝：“此子对佛爷不敬，扰乱法会，当送入惩戒堂，以赎罪责！” 虽说张翠山夫妇不清楚这惩戒堂是什么，但看着四周不断压过来得信徒，已经面色不善的武僧，自然明白此时最好先走为妙。 “素素，你带无忌先走，我现在阻拦他们，一会客栈汇合。” 殷素素一听张翠山这话，自然不会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立马拉着张无忌就往客栈飞奔而去。 张翠山用剑鞘不断击打涌上前来的信徒，同时还防备着那几名和尚。 虽说因着武当功法的强大，与对方僵持，但毕竟信徒人多势众，张翠山也是寻找着机会，准备撤退。 而且这些信徒，好似已经被这佛门控制，完全不理会张翠山的攻击，不怕疼痛得一直往前压来。 就在此时，张翠山听到身后马蹄声阵阵，甲胄碰撞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龙禁卫在此，何人聚众闹事？还不速速停下！” 张翠山收剑后退，躲在一边。只见两百龙禁卫飞奔而来，为首将领一声令下，抽刀向前，瞬间杀气冲天。 “杀，杀，杀！” 三声大喝，像是把几百信徒惊醒一般，眼中没有了刚才想要把张翠山三人吞噬的寒光，只剩下恐惧。 随着龙禁卫不断前压，信徒一个接一个跪了下来。等到后面临清县衙捕快帮闲到来，把信徒一一押解去了县衙。 龙禁卫的这位将领，这才向张翠山走了过去，只见他手放在刀柄上，只要张翠山有一丝威胁，他就会抽刀进攻：“你是什么人？刚刚为何与这群人冲突？” 张翠山正在眺望人群，想要寻找出刚刚那几名和尚，可压根就没有再看到和尚的影子。 听到龙禁卫将领的询问，张翠山行了一个道辑：“贫道武当张翠山，多谢将军解围！” 一听张翠山是武当弟子，这将领戒心小了不少，面色也缓和了一些：“道长有礼，在下龙禁卫济南府副千户孙成阳。刚刚怎么回事？道长怎么和弥勒教的人起了冲突？” 【有一章被禁了，不知是因为什么，看明天白天能否解禁，今日先更新到这里。】 第105章 黄河水患现弥勒 龙禁卫所请道尊 “弥勒教？怪不得，怪不得！”张翠山抱拳再次跟孙成阳行礼说道：“千户有所不知，贫道跟随师尊张真君前京城探望师弟……” 孙成阳被张翠山口中所说的张真君惊得瞪大了眼睛：“张老神仙？原来道长是老神仙的弟子，失敬失敬！对了，您刚刚说要去京城探望师弟，是冠军侯贾君侯么？” 天下姓张的真人有好多，毕竟龙虎山天师府就是张家为主。 但武当能被称为真君的，就只有道门魁首，大周道尊张三丰。 张翠山看着眼前变得恭敬的孙成阳，堂堂从五品副千户，完全没有了刚才指挥若定，意气风发的样子。 “孙千户说的不错，贫道是家师座下排行第五的弟子，你所说的冠军侯贾珩，是八弟子。此次前往京城，就是为探望他。今夜停泊临清城，想着带妻儿出来转转，却不想碰到这弥勒教传播邪法，被我儿子无意间打断，就成了这番情形。” “原来如此，这弥勒教神出鬼没，在下正是奉命前来调查此事。”孙成阳眉头紧皱，继续说道：“道长不知，自去年黄河水患之后，山东弥勒教突然现身，开始不断招揽信徒。也不知使了什么邪法，中了招的百姓都力大无群，不惧伤痛。咱们官兵为了不伤到百姓性命，不得不缩手缩脚，每次都让躲在幕后的那些和尚跑掉。唉……” 张翠山正要说话，却听一声剑鸣，只见一道剑光，飞鸿落下。光影散去，竟是师尊张三丰赶了过来。 “师尊，您怎么过来了？” 张翠山躬身行礼，旁边正目瞪口呆的孙向阳右手握拳，横放胸口：“末将龙禁卫济南府千户所副千户孙向阳，拜见道尊！” 张三丰是太祖敕封超品真君，道门魁首。能够见到这位老神仙，孙向阳觉得他回去后，可以吹一辈子！ “孙千户有礼。”张三丰回了个道辑，跟孙向阳说：“贫道还要多谢孙千户刚刚援手之恩，这枚玉佩，贫道供在真武大殿多年，随身携带，可阻煞气入体，可辟妖邪近身，孙千户还请收下。” 张三丰长袖一挥，一枚刻有法纹的圆形玉佩，漂浮在孙向阳面前。 这一首隔空御物，让他大开眼界。他喜滋滋接过眼前的玉佩，乐呵呵向张三丰感谢行礼：“末将是个粗人，说不来那些文绉绉的谢语。刚刚之事乃是末将本分，当不得老神仙的感谢。不过这枚玉佩，对于末将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极其珍贵，末将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老神仙赐宝！” “翠山，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你媳妇和无忌慌慌张张跑回去求救？” 张翠山听到自家师尊发问，就把刚刚的情形，再次叙述一遍。 张三丰听完之后，也是眉头紧皱。这件事，确实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弥勒教有了如此实力，竟然有了控制人心之法？ “老神仙，要不还请您移步龙禁卫驻地，临清城今夜怕是难以安静，可不能让那些宵小打扰了您清修！” 孙向阳虽说是军中出身的糙汉子，但心思灵活。今夜好不容易碰到张三丰，要是招待好了，老神仙一高兴，随便指点几招，实力也会增加不少。 况且弥勒教这段日子，搅得他头疼无比，他也好向张三丰求教一下，看能不能找个办法，彻底解决了这件事。 张三丰手抚长须，他自然明白孙向阳心中所想。他也正好打算从龙禁卫这里，打听些弥勒教的情报。 “好，那贫道就打扰孙千户了。翠山，你去接素素母子过来，我与孙千户在此地等你。” 张翠山应声而走，随后张三丰继续跟孙向阳打听弥勒教的事。 “据贫道所知，弥勒教一直在西北一带，怎么会出现在山东？而且这控制人心的邪法，也是白莲教常用的，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老神仙，末将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只听京城传来命令，说是有弥勒教高层，从陇西来到山东，意图借黄河水患，在灾民中吸收信仰，发现信徒。这不，上头就派了我等，绥靖地方，查找线索。” 孙向阳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张三丰是朝廷自己人，他告诉这些情报，也不算泄露机密。 张三丰琢磨着孙向阳刚才所说的情报，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去年黄河确有水患，但受灾最严重的是河南一带。这弥勒教越过河南，跑到山东岂不是舍近求远。 况且山东与河南不同，为了防备海上来袭，历来驻有重兵，光是登莱水师就有五万多人。 如此看来，这弥勒教来山东传教，怕是另有目的。 孙向阳见张三丰正在沉思，便恭敬的守在一旁不敢打扰。 紧接着先是协助衙役押送弥勒教信徒的龙禁卫将士回到此地，随后张翠山一家也赶了过来。 孙向阳赶紧把武当诸人，给自己部下做了介绍。果然如他所想，龙禁卫的将士都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沉思的张三丰。 他把刚刚张三丰赠予的玉佩，往怀中塞了塞，这宝贝可要藏好了，要是让兄弟们看到，万一被摸坏了可怎么办？ “师尊，要不先随孙千户去安置？”张翠山看了看四周围观的目光，轻轻拉了拉张三丰的道袍。 张三丰回神：“孙千户，你带路吧。一会过去，贫道有要事与你说。” “好的，老神仙请上马车。” 孙向阳让人赶来一辆马车，请了张三丰与殷素素母子上去。 他则是和张翠山翻身上马，与身后龙禁卫的将士护卫着马车一路向前。 龙禁卫驻地，处于临清城北门内。约有百亩大小，除了旁边临时搭建的营房，倒也有官衙后宅。 孙向阳先安排了殷素素与张无忌去了后宅客房休息，同时让厨子备了一桌宴席送到正堂。 今夜众人忙碌许久，无论是张三丰师徒还是龙禁卫的兄弟，都还没有吃完饭。 正堂中，孙向阳与张三丰、张翠山三人一边吃饭，下边叙说着弥勒教的情况。 第106章 老神仙出手相助 忠顺王宴请纨绔 “老神仙不知，这弥勒教的踪迹，自去年秋日开始，到如今已经遍布整个山东境内，光是龙禁卫已经疲于应付。” 孙向阳苦着脸跟张三丰诉苦说道：“这不是末将夸大其词，末将受命绥靖临清，今夜之事，已经是第七次了。每次都抓不到正主，这被迷惑的百姓，最多打几板子送回家去，过些日子，又会被重新迷惑。” 张三丰倒也理解孙向阳，这弥勒教本来就善于迷惑普通百姓，加上如今又有了控制人心之法，怕是更加难以剿灭。 “孙千户莫急，贫道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暂解千户所急之事。” “此话当真？”孙向阳刚一出声，就呸了自己一口：“呸！老神仙勿怪，是末将无礼，怎么敢怀疑老神仙呢？还请老神仙赐法，末将感激不尽！” 张三丰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然后对孙向阳说：“弥勒教那些和尚教徒，是利用邪法控制百姓，阻拦龙禁卫抓捕。想要抓住他们，其实很简单，只要他们再次出现，龙禁卫正常出动，贫道师徒可隐于暗处，择机出手。” 其实张三丰的办法很简单，只不过以前龙禁卫这边，没有武道高强的人员去当那个黄雀。 张三丰师徒，正好弥补了这个不足，只要弥勒教再次现身，就不可能从天下第一张三丰的手底下逃脱。 孙向阳站起身，大礼拜谢：“末将多谢老神仙相助！” “孙千户多礼了，这是贫道应尽之责。我辈修道之人，降妖除魔本是天职，这弥勒教迷惑百姓，行那不法之事，贫道遇见了，自然要调查到底。” 张翠山听到师尊的话也是点头应声：“师尊说的是，这弥勒教确实可恶，今夜若不是弟子留手，怕是有百姓会命丧剑下。而他们则可以继续躲在无辜百姓身后，继续作威作福。” …… 是夜，张三丰师徒留在临清龙禁卫驻地，准备暂留几日，将弥勒教之事调查一番。 临清城的情况，正忙忙碌碌的贾珩还没得到消息。 此时正从宫中出来，昨夜与父亲兄长商议贾蓉迎娶秦可卿之事，让他不得不一大早就起床去宫中上奏此事。 关于此事，赵祯与太上皇都是乐见其成。先太子自尽，一直是太上皇的心病。既然贾家有能力让先太子的血脉，过上安稳富裕的生活，自然是很好的。 贾珩带着好消息，乐颠颠往宁国府赶去，今日还要安排好贾琏出使新罗之事，都没时间去找黛玉以解相思之苦。 等到了宁国府大门口，刚好与正要出门的贾珍碰上。 只见贾珍手提鸟笼，里面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叽叽喳喳。 “大哥，我说你能不能少去秦楼楚馆，走走走，跟我一起去安排琏二哥出使的事情。” 说着贾珩就要把贾珍往家里拉，贾珍赶紧稳住身形，他护住鸟笼子说道：“哎哟，我的鸟！二弟别急啊，这件事父亲已经同赦叔安排好了，亲兵什么的，都是父亲亲自让天枢选的，一等一的好手。” 贾珩停下脚步，天枢正好前来迎接贾珩，听到此处，就给贾珩解释说：“将主，自昨日收到命令，属下已经挑好了人选。此次出使，由开阳带五十亲卫随琏二爷去往新罗。” “虽然是开阳带队，但以他的身手，还是无法保证使臣的安全。倭国如今有两位武道宗师在新罗，为了以防万一，天枢，你亲自去一趟吧，有你和开阳联手，普通的宗师也可以抵挡一番。” 贾琏毕竟是荣国府承爵人，也是贾珩将来在朝中重要的助力。出使新罗，于公于私，贾珩都要保他安全归来。 天枢领命称诺，然后转身离开。他还要安排自己出发后，宁国府剩下亲卫的事情。 贾珍看这里没他什么事情了，就打算遛出门。 “大哥，你又要去哪里？” 贾珩回头，正好看到贾珍一只脚跨到了大门外面。 只听贾珍讪讪的说道：“二弟呀，今日忠顺王在秦淮楼设宴，请了京城诸多勋贵大臣，为兄这不是要去赴宴嘛！” 忠顺王赵曜？贾珩有些好奇，自从他回京，忠顺王府都没有邀请过贾府之人：“请帖呢？我看看。” 贾珍给小厮努努嘴，贾珩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请帖。 原来忠顺王新得了一幅画卷，据说此画有仙女居于其中，仙姿飘渺，美轮美奂。这赵曜特意邀请京城中喜好美色的纨绔子弟，前往秦淮楼赴宴，共同欣赏着绝色画中之仙。 还别说，这邀请贾珍，确实是投了他的爱好。 贾珩扬了扬手中的请帖，询问贾珍：“荣国府那边，是不是请了赦叔？”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有？” 贾珩额头一黑，这邀请你们叔侄难道不是正常操作吗？与我这个正人君子有什么关系！ “好吧好吧，那你就去吧。不过这画卷有些诡异，到时候你与赦叔离远一些。” 贾珩把请帖塞到小厮的怀里，继续说：“一会我要是有时间，也会过去。我还挺好奇，这哪里来的仙女，会住在画卷之中，一定要见识见识。” 贾珍一听贾珩放他出门，哪里还顾得上听他后面的嘀咕，直接拎着鸟笼就往荣国府赶去。 见到自家大哥着风风火火的样子，贾珩无奈的摇摇头。 …… 快到午时，贾珩见诸事安排妥当，觉得闲来无事，正好去秦淮楼见识一下那神奇的画中仙。 贾珩没有叫天枢他们，自己就骑马往东市走去。 秦淮楼是东市最大的酒楼，乃是忠顺王自家的产业。今日暂停歇业，只招待有请帖的勋贵大臣子弟。 贾珩刚到地方，就看到有人在秦淮楼前，与人相争。 打眼一看，竟然是贾宝玉与卫若兰等人。 “宝玉，怎么回事？” 贾珩勒马而停，翻身下马后询问宝玉。见他灰头土脸，正愤愤然盯着与他相争之人。 突然听到贾珩的询问，宝玉惊喜的转过头来，果然是珩二哥：“珩二哥，我不认识这些人，他们要强买我的玉，要不是卫兄弟，我的玉就要被抢走了！” 第107章 上架感言:喵喵人求订阅! 不知不觉，竟然要上架了。 这还是喵喵人的第一本书，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有诸位朋友一直在支持我写下去。 我也知道，初次写文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你们的支持，一直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感谢我的责编舟舟，感谢诸位一直关注支持喵喵人的朋友。喵喵人会一直坚持把这本书写下去，不断充实和完善书中的剧情。 有朋友说我还不如生产队的驴，更新少不说，还总是大半夜更新。没办法啊，我不是全职，而且工作也是为人民服务的行业，碰到加班，7x24小时的干。所以呢，请大家谅解哈。 最后，还请大家订阅，vip开始，我会以4000字一章发布，尽量多更。多多订阅，多多支持喵喵人！谢谢大家啦！ 第108章 东市惩戒外邦使 秦淮偶遇忠顺王 听到此处，贾珩转身怒目而视。本来跟宝玉对峙相争的人瞬间感觉像是被猛兽盯上了，浑身的血都变得冰冷。 “说吧，你们都是哪家子弟？”贾珩马鞭一指，其中一人的就被吓得跪了下来。 不是他怂，实在是贾珩凶名在外。郡王府大门说砸就砸，郡王世子说打就打，自己算个什么。 “君侯饶命，小人只是带路的，没有参与抢宝二爷的事。” 这人顺势向贾珩求饶，旁边站着的人用奇怪的语言呵斥一般对他叫嚷着。 贾珩这才注意到，这几人既然都是外族之人，虽然面貌与汉人相似，但皮肤更白一些，眼睛是淡绿色。 “说清楚，这些人哪里来的？你又是谁？” “小人是礼部四方馆通译刘能，这几人是茜香国使臣，他们是来觐见陛下的，刚刚碰到宝二爷，见到宝二爷胸口的玉，便要出钱买下来……” 这刘能说到这里，抬头偷偷看了贾珩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就继续求饶：“君侯，小人给他们说了，真乃是非卖之物。可这外邦之人，不同教化，他们不听小人的劝阻，便与宝二爷发生的冲突。” 贾珩转头询问宝玉：“是这样吗？” 宝玉点头，身旁的卫若兰也点头应和。 “你，刘能是吧，先起来。” 贾珩示意刘能起身，然后继续说：“给他们翻译，大周百姓，一针一线皆受大周律法保护。若强买想卖，必受严惩。只要身处大周境内，无论从哪里来的，都必须遵守大周律法。一字一句，完整翻译给他们听，不得擅自改变我的意思。” 刘能有些犹豫，他只是四方馆小吏，品级都没有。这茜香国的使臣，是自家大人特意让他好好招待的。这要是惹得使臣不高兴了，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可贾珩这里他也得罪不起，人家出身高贵，不但实力强大，更是位高爵显。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贾珩见这刘能额头冒汗，面露挣扎，便知道他应该也是有什么苦衷。 “怎么？有人给你安排过，让你不要得罪这个外邦之人？” 刘能一听这话，瞬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君侯英明，小人也没办法。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马清远马大人，安排找人陪这几位外宾游览京城美景，特意嘱托找人，不能惹这几位不高兴，所以……” “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贾珩瞅了瞅这几人，只见他们正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自己：“他们可有其他特殊的身份？” 刘能赶紧回道：“那位身着孔雀花纹服的是茜香国的王子，叫纳阿育塔雅，据说是茜香国女王定下的继承人。这次来是想同大周和亲，求娶一位贵女，最好是公主！” 啧啧啧，怪不得如此嚣张，原来是茜香国的王子。竟然还意图和亲，这让贾珩碰到了，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 “你把我刚刚的话，给他们翻译一遍。放心，你的差事，我保了。回头我给礼部说一声就是。” 贾珩给刘能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才让他放心的给茜香国的人翻译贾珩的警告。 只见刘能郑重的给这茜香国的人翻译之后，这几人皆是怒气冲冲，叽哩哇啦的对贾珩大喊。 这都不用刘能翻译，傻子都知道，这是在骂人。 宝玉与卫若兰一看这情况，都愤然用汉话骂了回去。可两边都是鸡同鸭讲，不断没能让对方听懂，还引来了附近一大帮人围观。 贾珩稳住了愤怒的宝玉二人，然后手放在腰间的剑柄处，一道寒光之后，众人都没看清贾珩的动作，宝剑就已经回了剑鞘。 对面刚刚叫骂的几人，皆是失去了头顶的头发。 贾珩冷声说道：“茜香国使臣，不遵大周律法，当街强买强卖。出言辱骂超品国侯，理当严惩。卫若兰，你去找巡城禁军过来，押解他们去顺天府大牢！” 贾珩一顿操作，四周围观的人都是深吸一口凉气。无论是刚刚那一抹剑光，还是把茜香国使臣送进顺天府大牢，都让诸人都感到冠军侯果然是惹不起的人，太残暴了。 卫若兰躬身称诺，随后就兴奋的向人群在跑去。 至于纳阿育塔雅，正愤怒得如同一头狮子，须发皆张，还从来没有人如此羞辱于他。堂堂茜香国王子，竟然被人当场削掉了头发。 他红着眼，拔出随身的一柄小刀，冲着贾珩就刺了过来。 宝玉啊了一声，就向贾珩喊到：“二哥小心！” 贾珩早就感知到了杀机，抬腿就踢向纳阿育持刀的手。 咔嚓一声，一阵让人牙根发酸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刀子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纳阿育强忍疼痛，紧紧闭着牙关。剩下的茜香国使臣连忙上前，辅助纳阿育。只听他们中一位头发斑白的人，向刘能一阵嘀咕。 刘能撇了纳阿育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贾珩身前：“君侯，刚刚那人是茜香国副使，撒木尔哈代，他说君侯伤了茜香国王子，阻碍了两国和亲大事，他一定会向陛下上奏此事，让陛下严惩您！” 贾珩直接嗤笑一声，小小茜香国，真是夜郎自大。 正当他思考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人群后传来一声：“小小蛮夷，竟然当街刺杀我大周国侯，还敢放话威胁贾君侯，依本王之意，直接打杀就是，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贾珩一瞧，果然是以混不吝着称的忠顺王赵曜。只见他带着几名壮汉，从人群让出的路中，走了进来。 “我说贾珩，你也是位比亲王的国侯，被人行刺就这么轻轻放过？真没劲！” 赵曜鄙视得看了一眼贾珩，然后虎视眈眈的盯着茜香国使臣，这让贾珩是哭笑不得。 “怎么？你要帮我报仇？”贾珩撇了撇嘴，他还真摸不清这位忠顺王的心思。 “你堂堂武道宗师，哪里需要我来帮你，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什么哇瓜裂枣，竟然想娶我赵家的闺女。” 赵曜这话一出，贾珩才想起来，忠顺王府有一位郡主，正好十三四岁，也是和亲的合适人选。 当然，大周至今，还没有和亲的先例。 嘚儿嘚儿，一阵马蹄声，紧随其后是咔嚓咔嚓的盔甲磕碰之声，也是卫若兰找来了巡城禁军。 “拜见君侯！” 二十来人的禁军由两位什长带领，向贾珩行了个军礼。 赵曜见禁军没有搭理他，跳脚就嚷嚷起来：“怎么？是没看到本王吗，还不行礼？” 贾珩拉住要过去找茬的赵曜，这都快三十岁的人，怎么跟老顽童一般，亏的之前他还以为，赵曜是争夺皇位的热门人选。 “行了行了，人家禁军兄弟没见过你，哪里知道你是亲王？” 两位什长这才明白，眼前这位是位亲王，赶紧再次行礼：“末将拜见亲王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赵曜倒也不是得理不饶人，见到禁军已经赔罪，便不在说什么。 贾珩安排禁军，把这茜香国的人通通押送顺天府，赵曙还让他的一个手下，亲自前往顺天府把刚刚发生的事，详细的告知顺天府尹。 而且撂下狠话，要是顺天府尹不能按照大周律审理，一定扒了他的乌纱帽。 这样的忠顺王赵曜，让贾珩是刮目相看。以往他听闻，太上皇第九子，忠顺王赵曜飞扬跋扈、骄奢淫逸、脾气暴虐、为人狠辣……等等等等，凡是形容他形象的，都是不好的词汇。 “走了走了，贾珩，跟我上楼，今日正好碰到你，让你见识见识我新得的好宝贝！” 说着，赵曜拉着贾珩就要往秦淮楼上走，贾珩连忙挣脱开来，传言忠顺王男女不忌，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赵曜见贾珩挣脱了自己的手，还有些不快，以为贾珩是不愿意同自己结交。 正要发飙却听贾珩说道：“大男人拉拉扯扯，我可不习惯。我带宝玉和卫家兄弟一起进去，不知王爷可欢迎？” 赵曜这才阴雨转晴，这贾珩从来不参与这种宴会，今日能请过来，自然证明他赵曜人缘过人。 “自然欢迎，走走走，一起进去。”赵曙笑眯眯带着贾珩三人进了秦淮楼，直接往三楼走去。 途中还不忘打量宝玉，跟贾珩说道：“这就是荣国府含玉而生的贾宝玉，他的玉是真的天生就有？” 别说赵曜好奇，估计整个京城的男女老少，都好奇这块玉的来历。 宝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玉。 贾珩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简直就是宝玉的心魔：“是真的，不过这块玉来历奇特，连我师尊与龙虎山大天师都推演不出，到底是什么来头！” 话刚说完，几人已经上到三楼，赵曜本来还想好好看看这块玉，但此时楼上到来的宾客，都已经围了上了，就不得不暂时息了这个心思。 “二弟，宝玉，还有卫兄弟，你们怎么也来了？”贾珍正与人炫耀他那只鹦鹉，看到赵曜与贾珩三人一起上楼，惊讶的扔下鸟笼就跑了过来。 赵曜撇撇嘴，插话说道：“你家二弟刚刚就在楼下，跟茜香国的使臣干了一架，本王还想帮忙来着，没给机会呀！” 贾珍连忙向忠顺王感谢道：“多谢王爷相助！” “行了行了，自己找地方坐，一会还要观赏宝贝呢。贾珩，本王先走了，你随意就行，需要什么，跟楼上的小厮招呼。” 赵曜随意的摆手，然后跟贾珩小声说道：“关于贾宝玉的这块玉，你还是注意些，我听说有人在打他的主意！” 贾珩愣了愣，随后拱手感谢：“多谢王爷提醒，我会主意的。” 赵曜随后去了内室，贾珍走了过来询问：“可有什么事？” “回去再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贾珩想了想，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人家赵曜跟自己本来就不熟，能够提醒，估计也是一时兴起，见好就收，剩下的自己慢慢调查就是了。 贾珍带着贾珩、宝玉、卫若兰三人，走到贾府的位置上。 贾赦已经坐在那里喝着小酒，品味着三楼搭设的戏台上那几位江南艺妓的小曲了。 只要贾珩等人坐下，贾赦这才发现自己的几个侄子竟然来了。特别是宝玉，这小子怎么也来了？ “宝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小心回去你爹揍你！” 宝玉本来一脸好奇，听到贾赦的话瞬间变了脸色：“大伯，是珩二哥带我进来的，还有卫兄弟！” “伯父安好。”卫若兰赶紧跟贾赦问安，这都是自己父亲同辈之人，两家也是交好数年。 “若兰小子也来了。” 随后贾赦对贾珩说道：“你今日怎么会来参加这样的宴会，平时没见你对这些有过多大的兴趣啊？” 贾珩回道：“听说忠顺王得到一幅住着仙女的画卷，我很好奇，是这画中的仙女，是如何住到画里的。” 贾赦嗤笑一声：“噱头罢了，这世上哪来的仙女。要是有的话，怎么会被凡人拿在手里玷污！” “赦叔说得对啊，可你看着满堂勋贵大臣，富家子弟，皆是巴巴得等着仙女下凡。” 贾赦的清醒，贾珩并不惊讶。昔年跟随先太子在东宫读书，宫中典藏不知读了多少。 虽然大都是奇闻杂谈，诸子百家，对于科举典籍并不是很精通。但对于这些神鬼妖魔，贾赦绝对可以说是极为了解。 贾赦眼神扫了一圈，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勋贵中，开国一脉至少废了一半，宗室子弟也是一样。文臣子弟来的基本上大多都是嫡次子，一看就是混吃等死的。” “那您对忠顺王赵曜这个人怎么看？”贾珩看了眼旁边与宝玉凑一起嘀嘀咕咕的卫若兰，低声询问。 只听贾赦小声说道：“忠顺王此人，绝对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别人都说他飞扬跋扈，骄奢淫逸，为人狠辣等等，但经过我的观察，他这人从来不做违反大周律的事，一件都没有过。说是调戏良家妇女，那也只是嘴花花，从来没有实际做过。” 第109章 赏画宴惊现诡异 贾真人天雷诛邪 贾赦混迹京城纨绔圈，凭借当年在东宫学到的经验混的是风生水起。 能够得到忠顺王府的这些情报，多是他与喜好金石花鸟的宗室老一辈人那里得到的。 像是辈分最高的景王赵淮，那可是太上皇的皇叔，七十多岁的人了，依旧经常到东西两市淘弄金石宝贝。 贾赦可以算是他的忘年交，两人平时经常一起赏金玩石，看戏听曲。 “珩哥儿，你可别小瞧了这忠顺王，你可知，这秦淮楼的背后，除了忠顺王，还有谁吗？” 贾珩摇头表示不知，贾赦探过头小心说道：“衍圣公府，孔家！” “孔家？他怎么做到的？孔尚任不可能参与这种事啊？”贾珩实在是想不到，以现任衍圣公孔尚任的性格，不会参与这种生意的。 贾赦没有回答贾珩的询问，示意此处不便，回家再说。 此时，时至正午，忠顺王赵曜走出隔间，向众人打着招呼。 “哟，叔爷爷来了，怎么不喊侄孙一声？” “哎呀，这不是方老弟嘛，赶紧的，给方老弟上一壶花雕，方老弟就好这一口。” …… 一圈招呼，尽可见赵曜的人脉之广。无论是皇室宗亲，还是武勋文臣，甚至豪商巨富，都有赵曜的朋友。 哪怕只是酒肉朋友，也可彰显这位背着混不吝名头的亲王，早已经在整个京城，编织了一张大网。 只是不知道，他这张网，是用来做什么的。 贾珩心里正想着事，赵曜已经来到他这一处。 “恩侯兄，最近不怎么来了，今日可算是见到你了。听说你家琏二要出使新罗，需不需要本王派几个好手过去？”赵曜走过来，对贾赦说。 贾赦起身，向赵曜拱手道谢：“多谢王爷，不过派人之事，臣心领了。家中已经备齐人马，就等出发了。” 赵曜哈哈一笑，像是自嘲一般说道：“也是，贾家两府皆是武勋，怎会缺少人马。不过等出发之日，本王定会前来相送，以壮我朝勇士之威！” 贾家众人，齐声向赵曜表示感谢。贾琏出使战乱之国，贾家、荣国府在众人的眼中，声望上了一大截。 不少人现在说起贾琏，那都是不惧生死，忠心国事。 虽然有贾珩安排亲卫保护，朝中也会有禁军随行，但倭国两位武道宗师的存在，确实让人心生寒意。 谁也不能保证倭国不会对大周出手，毕竟这个岛国狼子野心，说不定它还妄想吞下新罗之后，图谋大周这富饶之地。 …… 一圈寒暄之后，秦淮楼中侍女不断穿梭，众人桌子上就摆上了各地美味。 只见赵曜起身举杯，向众人敬酒：“诸位能应邀参加本王宴请，本王深感荣幸。来，今日不醉不归，千岁！” “彩！” 一时间，整个秦淮楼都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酒足饭饱，等到侍女小厮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完毕，又重新上茶。 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宴会的重头戏，赵曜也是直接让人取出一幅精致的画卷，只见画卷之上，绘制着春寒料峭之时，女主人倚床闲睡，满室酒香，室外正万物新生，蓬勃生机。画中之女，身披薄纱，婀娜多姿，体态尽显。 画上空白之处，写有一句对联：“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 无论是画中美人，还是词句中彰显的意境，都让众人迷醉其中。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不断侵蚀众人的意志，哪怕是贾珩，都差点着了道。 “珩二哥，我的玉，它在发烫！” 正当贾珩惊诧神秘画卷的魔力时，宝玉双手举着原本戴在胸前的玉。 贾珩一听玉石发烫，立马定睛一看：果然泛着红光，用手触摸，隐隐发烫。 只听宝玉说道：“我刚刚不知怎么了，头脑昏昏沉沉，欲仙欲死，突然胸口烫得紧，这才发现是这玉在作怪！” 贾珩把玉重新给他戴上，然后笑着拍了拍宝玉的肩膀：“它可不是作怪，那是救了你。不信你看其他人！” 宝玉转眼一圈，四周所有人大都沉迷于那幅诡异的画卷中。 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人，或多或少，还有一点自我意识。 贾珩结了手印，心中默念清心咒。然后在贾赦、贾珍以及卫若兰的头顶一拍。 三人回神之后，都是大汗淋漓。 “珩哥儿，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二弟，哥哥我刚刚好像在与仙子约会？” 贾赦与贾珍不约而同的开口，贾珩嘘声示意，随后几人才发现了整个三楼的异常。 只见三楼中，所有人呆呆的坐在各自的椅子上，双目呆滞，嘴上带着傻笑。只有少数几人还有些自制力。 贾珩看向那几人，发现或是皇族，或是军中搏杀之人，或是大儒世家子弟。 主持宴会的赵曜，此时也是还有一丝清醒。贾珩大概已经摸透了这幅画的名堂，于是开始在人群中游走。 不断结印拍打，不一会就把他熟识的一些人拍醒了。 至于那幅画，贾珩把赵曜拍醒之后，让他暂时收了起来。可惜此时没有工具，不然应该用符咒封印。 赵曜深知今日闯了大祸，贾珩不仅救了他，更是救了半个京城勋贵文臣。 “多谢贾君侯，本王今日差点闯下弥天大祸。幸亏有贾君侯在，要不然……” 赵曜苦涩着脸，这件事他实在不知道还怎么解释。 贾珩面带凝重，询问赵曜：“王爷，你应该已经有过这诡异的经历了，怎么还敢邀请这么多人一起赏画？” “本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要本王召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共赴仙界享乐。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就……” 赵曜的情况，像极了当年的先太子。平时看起来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是会非常执拗的做一些事。 贾珩非常谨慎的把那幅画拿起来，仔细观察：“王爷先去安抚楼中之人，让他们暂时不要离开，先观察一下，看有没有后遗症再说。这幅画我也得仔细查看一番。” “好的好的，就按你说的办！”贾珩就是赵曜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自然听从他的安排。 随后赵曜就去安排三楼的人，去客房休息。甚至因为客房不够，把旁边另一家酒楼都包了下来。 “宝玉，你过来。”贾珩想了一会，把宝玉喊了过来：“把你的玉放在这幅画上。” 贾宝玉愣了一下，随后就听从贾珩的安排，从身上摘下玉石，放在画卷之上。 随着一阵清烟，画卷中出现一声女子嘶喊：“啊！怎么回事？是谁在坏本座的好事？” 随着声音，画卷中飘出一个人影，贾珩立马把玉拿起来，塞进宝玉怀中：“戴好，去找赦叔他们，立刻回家！” 宝玉被飘在空中的女人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拉着贾珩的袖子：“珩二哥，咱们一起，她看起来不是好人。” “你赶紧去，她还奈何不了我。我要是走了，估计这里怕是要死伤无数。” 贾珩给同来的卫若兰使了个眼神，卫若兰立刻拉着不情不愿的宝玉离开隔间。 贾珩趁着这画中人还在凝聚身形的时候，双手不断变换，在隔间布下阵法。 只见不大的隔间中，无论是墙壁还是地板都出现若隐若现的法纹符咒。 四面墙壁更是闪烁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圣兽。这是武当最强的困阵――四象伏妖阵。 贾珩直接没有废话，拔出腰间宝剑，单手结印，虚空凝符。 “敕命诛邪，请真武帝君赋法！” 剑光闪耀，乃是覆上了一层法纹符咒。 紧接着就飞剑而去，那画中人还未凝结身形，就被贾珩飞剑打了正着。 “该死，道门中人？” 看到这画中人除了身影淡了些，依旧活蹦乱跳，就继续凝结法咒。 “我还就不信了，弄不死你！”贾珩双手施法，只见飞剑以一变四，分布四方，剑尖直指画中人。 “我有一剑，可斩妖魔！敕命：剑诀！” 四剑齐飞，无数光剑从剑身飞出，不断穿过画中人的身影。 只见那人也施法弄出一道光圈，把自己护在中间。可惜贾珩早就做好了准备，再次从身上掏出一张金色符咒，这可是张三丰亲手绘制的天雷符。 他激活符咒，金光随着嘴中咒语变得更加夺目：“敕命九天应雷普化天尊，天雷诛邪！” 贾珩大喝一声，飞身而退。整个三楼隔间被天雷覆盖。 原本三层的秦淮楼东北角，彻底倒塌。 幸亏贾珩早就布置了防御阵法，否则楼中的勋贵文武，可能要凉凉不少。 等到雷云散去，尘烟滚滚。木制的楼房已经被天雷点燃。画卷已经成为飞灰，画中人也早已不见。 贾珩闭上眼睛，用灵力探查周围，除了一丝即将消散的妖气，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赵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这才把传言中的道门道子，武当道尊的弟子和贾珩彻底联系起来。 乖乖，这贾珩都能引来天雷了，谁惹他，不是自寻死路吗？ 第110章 忠顺王详述画卷来历 勤政殿君王致谢贾珩 贾珩感知到那一丝残留的妖气，再次虚空画符，符咒随风而燃，将那丝妖气燃烧殆尽。 妖气残留，虽然不能直接害人，但如果不消除，旁边生活的人长期接触下，身体就会慢慢虚弱下去，最后重病而逝。 贾珩将方圆二十丈的范围内，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直到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找到赵曜，想要询问关于画卷的细节。 赵曜引贾珩去了旁边包下来的酒楼中，找了一间无人的客房。 王府小厮拿来热水和茶叶，随后就被赵曜赶了出去。 他亲自给贾珩泡茶，双手递了过去，这一看就是有求于人的作态。 “有事就说吧，一会还得处理剩下的烂摊子。” 贾珩接过茶，放在桌子上。他不断回忆刚刚与那人交手的全过程，对方施法手段与术法流派，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赵曜看到贾珩有些不耐烦了，就赶紧坐下说道：“我先申明一点啊，我真的不知道这幅画是要害人，一会你可得陪我去皇兄那里帮我解释一下。” 贾珩有些无语，堂堂忠顺亲王，怂得可真快：“你先跟我说说，这幅画怎么来的？” 赵曜一听，贾珩这算是答应他了，于是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这幅画是从秦可卿家得来的。秦可卿的养父，也就是工部营缮司郎中秦业，膝下还有一子，名曰秦钟。年已十四，想要进国子监读书，却因成绩一般，想拖国子监司业邓元凯收秦钟入学。 秦家家境一般，正好秦可卿无意间得到这幅画，她打开时，画中乃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美景。只觉的这话，意境优美，应该可以讨得邓元凯的喜欢。 于是就就将这幅画，送去邓家。 邓元凯看到这幅画后，画中场景变成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状元及第图。与秦业来时，告诉他的完全不一样。 至于赵曜得到这幅画，还是因为前几日纳了第十一位侍妾时，曾经举荐过的邓元凯前来送礼。送的礼物就是这幅画。 邓元凯将这幅画的奇妙之处告诉了赵曜，初时赵曜并不相信。 可当他打开这幅画后，随着他心中所想，画中场景就有状元及第图，逐渐变成了秦淮楼上见到的，神女图！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画卷如此诡异，这一个个竟然都没有一点警惕心。 “王爷，你的脑子呢？明知道画卷有异，你还当个宝拿出来炫耀？”贾珩直觉得脑仁疼，他用手指着赵曜：“这么诡异，你往日的精明哪里去了？” “本王刚刚说了，本王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一门心思想要请人一起观赏！” 赵曜也是被贾珩说教给气着了，他堂堂大周亲王，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说教，这还是头一次。 贾珩给了他一个白眼：“怎么？你还觉得有理不成？我告诉你，刚刚若不是我发觉不对，让这幅画再吸收一会，不但楼中众人皆亡，就是你自己，也要魂魄彻底被吞噬，以后你就是一具被人控制的行尸走肉！” 哐当！赵曜吓得打翻了桌子上的茶具。他紧张的拉住贾珩的手问道：“此话当真？真会如此？那现在呢？他们，不对我们还会有事吗？” 贾珩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说：“问题大不，一会我回家，让我师侄开几个药方，送过来你给熬药喝下去，最多三天就好了。倒是你，没半年，还是少近女色！” 贾珩说完这话，赵曜心中踏实不少。不过听到半年不近女色，这让他心中泛起苦涩。 老天爷连这点爱好都剥夺了，这亲王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贾珩，贾君侯，有没有办法让我快点恢复？”赵曜探身向前，大脸凑到贾珩面前，满脸堆笑。 贾珩直接伸出手，把他拨到一边：“不想早逝，就安稳半年。你是被邪法伤了神魂，阳气也被吸走了不少。难道你就没发现这几日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吗？” 赵曜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怪不得怪不得，我还以为是伤风着凉了。” 贾珩想着这边情况了解了差不多了，没耐心跟这混不吝的忠顺王扯淡。于是两人约好一会宫门口相见，这才告辞离开。 贾珩先是回家，与宋青书详细的把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派人送他去秦淮楼那里。 随后去荣国府，与贾赦宝玉交代了一下，让他们暂时不要出门，这才快马往宫门赶去。 …… 等到宫门口，赵曜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一看贾珩到来，就嚷嚷喊道：“我说贾君侯，你可真够慢的，我都等你好一会了。” 贾珩没搭理他，掏出金牌给禁军守卫看了下，然后就劲直向宫内走去。 赵曜一边追贾珩一边喊着：“哎哎哎，我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爹那一辈的，这么没礼貌！” “王爷，您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啊，忙了一天了！” 贾珩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这是刚刚从家里拿的，专门治疗神魂的药。 “给你，这是养魂丹，专门针对神魂受伤的药。一日一粒。刚好三十天的。注意，别丢了，我师尊赐下的，就一瓶。” 赵曜一听这话，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哎哟哟，这可是宝贝啊。老神仙的药，说不定能立地成仙呢！” “还立地成仙，我师尊自己都还没头绪呢！” …… 两人一边闲扯，一边快步向勤政殿走去。一般这个时候，赵祯都是在勤政殿处理奏章。 夏守中隔着老远就迎了上来：“老奴拜见忠顺王殿下，拜见贾君侯！” 赵曜随意的摆手说：“行了行了，赶紧带本王去找皇兄，有急事！” 贾珩跟夏守中回了个礼，这是他一直来的习惯。 三人没怎么寒暄，夏守中就领着赵曜和贾珩往勤政殿走去。 “陛下，忠顺王殿下同贾君侯求见！”夏守中在大殿门口禀报。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宣，赵曜和贾珩走了进去。 两人皆是躬身行礼：“臣弟赵曜（臣贾珩）拜见陛下！” “平身！”赵祯说道：“怎么你们两个凑一起了？有什么事吗？” 贾珩没有说话，手肘一碰赵曜，示意他说话。 赵曜缩了缩头，看着端坐正堂的赵祯，最后鼓起勇气，把自己闯下的祸说了出来。 …… 赵祯是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弟弟，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事。 劈头盖脸就骂了起来：“老九啊老九，你说你，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不知轻重。你这是，一下子祸害了半个京城文武勋贵，你说说，让我怎么办？” 赵祯被气得头疼，看吧，明天御史台的弹劾，绝对能淹没整个勤政殿。 他看到旁边站着的贾珩，想着贾珩是直接与对方交手过的，应该有其他的看法，于是他就问道：“贾珩，你来说说，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陛下，臣与对方比斗时，感觉她所用术法，以及施法手段都是似曾相识，但却一时也想不起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幅画，只是她的一个工具，类似于分魂之法，借助画卷吸收人的贪欲。” 贾珩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他还对比了一下秦可卿、邓元凯、赵曜与秦淮楼赴宴的人，他们看到的画卷内容，以及各自梦幻中的不同场景。 “陛下应该可以看出来，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欲望，在画卷虚拟的梦境中，他们会总有难以达到的满足。长此以往，阳气、精气、神魂都会收到伤害。而画卷，却可以利用这些不断强化，甚至直接化形。” 赵祯听到这里，自然也明白这件事，赵曜是无辜受害的一方。不过这个黑锅他还是得背上。 他撇了一眼赵曜，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看看你，每天都在想什么？你要是没有乱七八糟的欲望，能被迷惑吗？” 贾珩不得不帮赵曜说句话：“陛下，任谁都扛不住画卷的迷惑的，人都有七情六欲，无论哪一种，画卷的功力之深，都可以迷惑赏画之人！” “那你不就没事？” “臣是因为修道，神魂先天强大。就这，当时也觉得极为不适。” 贾珩把当时的情形，已经贾宝玉的特殊情况都一一告知赵祯：“陛下，若非贾宝玉戴的那块玉，臣还真拿着画中人没有办法。师尊与大天师曾经说过，贾宝玉的那块玉，天生克制妖邪，臣当时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没想到，还真的有效果。” 赵曜站在旁边，不断的点头应和。此时只要能撇清自己，贾珩说什么他都同意。 赵祯听到这里，也是点点头：“我记得这件事，要不然那块玉早就不存在了！” 说到这里，赵祯起身走到赵曜跟前，直接在他脑袋上给了一巴掌：“要不然贾珩当时在那，我看你怎么收场，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说完，赵祯躬身向贾珩致谢，吓得贾珩连忙躲在一边，随后赶紧扶住赵祯：“陛下，您这是……” 赵祯执意相谢，说道：“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只是降妖除魔中的一件小事，但对于皇家来说那是天大的事情。要是真的因为老九，害死了半个京城文武勋贵，君臣怕是再难相得了。” 第111章 亲人泪别贾琏出使 幕后黑手再定诡计 赵曜也跟着皇帝向贾珩拜谢，正如皇帝赵祯所说，这件事哪怕自己是无辜被动，但对别人来说，自己就是祸事的起源。 贾珩把皇家兄弟俩扶了起来，他有些哭笑不得。 “陛下这是折煞臣，斩妖除魔乃是我辈修道之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更何况，贾家世受国恩，自当为陛下赴汤蹈火。” 随后他又跟赵曜说道：“王爷若是真想感谢我，要不然帮我个小忙？” 赵曜闻言胸膛拍得啪啪响：“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到。” 赵祯好奇的看着贾珩与赵曜，他倒是好奇，贾珩想要赵曜帮他做什么。 只听贾珩说道：“我听说王爷手底下有不少唱戏的名角，过几日是我家老祖宗寿辰，能不能请王爷派遣个不错的戏班子，来贾家唱个一两天？” 赵祯与赵曜兄弟俩皆被贾珩的话说懵了，搞了半天就是为了一个戏班子。 “我还以为什么事了，原来是这么小的事。”赵曜撇了撇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回去我就安排人给你送过去，想唱多久就唱多久。” 赵祯回坐，同时示意贾珩与赵曜也坐了下来。 “贾卿果然是仁孝之人。荣国夫人怕是有七十了吧！” 贾珩回道：“四月二十二日，是叔祖母六十八岁大寿，可惜当时贾琏应该已经出发，臣自然责无旁贷，为她老人家操办一番。” 赵祯赞许说：“昔年你祖父兄弟二人，长年跟随父皇征战在外，你祖母早逝，整个贾家两府，皆是荣国夫人一手操持。自代善公逝后，又是她扛起两府重担，你家能够兴盛，她老人家功不可没，你确实应该好好孝顺于她。” 赵曜也是赞同的点头，他觉得贾珩这人不错，知恩图报，忠孝乃是皇家用人最看中的地方。若是一个人忘恩负义，不忠不孝，谁还敢与之交往。 赵祯继续说：“荣国夫人是父皇曾经称赞的诰命楷模，朕自然也要表示一番。大寿那日，宫里也会派人去送份厚礼。至于贾琏，让他好好办差，等他回京，自有嘉奖。” 贾珩站起身来，躬身参拜：“臣谢陛下隆恩。” “行了，赶紧起来。”赵祯让贾珩平身，随后跟赵曜说道：“九弟，你以后要多加警惕，一会让贾卿陪你去府里好好检查一番。看还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臣弟知道了，那这件事接下来怎么处理？” 听到赵曜的询问，皇帝转头看向贾珩。 “这件事暂时没什么事了，臣已经托师侄宋青书去东市处理后续，那些人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御史那边，还需陛下出手。” 贾珩说完，赵祯兄弟俩皆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好解决。 赵祯看着眼巴巴盯着他的赵曜，没来由火气又上来了，向赶苍蝇一样摆摆手：“行了，剩下的，朕自会处理。你带贾卿回去吧，没事少来烦朕。” 赵曜欣喜的拉着贾珩行礼告退，一出勤政殿大门，就嘿嘿的笑起来。 “幸亏拉了你过来，要不然皇兄铁定会收拾我。” 贾珩对这忠顺王彻底服气了，能让赵祯那样好脾气的人，烦成这样的也是奇葩了。 “我要有你这样的兄弟，肯定早就打死了事。陛下也是好性子，你闯了祸，还要他为你擦屁股。” 赵曜挺了挺胸：“你懂什么，当年大哥在时，只要我闯祸，就躲他那里。如今大哥没了，自然就是五哥帮我。要不然，让我去找父皇吗？他老人家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这理所当然的表情，让贾珩嘴角直抽抽。 “再说，你大哥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就不信你没给他擦过屁股。而且，你家那些后辈，啧啧！” 贾珩被赵曜怼得无话可说，自己的大哥确实没少给自己惹事。事都不大，但它烦人啊。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忠顺王府走去。途中碰到不少文武官员，又是寒暄招呼，又是解释东市的情况。 京城就那么大，一转眼的功夫，秦淮楼的事早就传遍了。 不少文武官员，早就听说了此事。加上很多人家都已经赶往事发地探望自己的家人。 等到赵曜带着贾珩在王府探查结束，宋青书已经派人来王府取钱买药去了。 是夜，贾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宁国府，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躺下休息了。 …… 第二天一大早，贾珩就被贾珍叫了起来。 今日贾琏与礼部众人，就要踏上前往新罗的路途。 荣宁两府无论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荣国府大门前。王熙凤泪眼婆娑的紧紧拉着贾琏的胳膊，身旁围着四春一直安慰着她。 贾赦扶着贾母，正在跟贾琏叮嘱着，就是宝玉贾琮贾环今日也是安安静静的呆着。 贾珩走上前去，跟天枢开阳叮嘱道：“交给你们的玉符记得保存好，若是力有不逮，捏碎后可保你们无事。切记不可莽撞，以你们性命为要。” 天枢回道：“将主放心，此去新罗，定保琏二爷安全归来。” 开阳与剩下的数十亲兵也是大声回应：“末将谨遵将主教诲！” 贾珩一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新罗一行，就拜托兄弟们了。” 随后贾珩又走到贾琏这里，他从腰间解下配剑，递给贾琏说道：“虽说你是出使属国，但此去战乱之地，贾家男儿自要有杀敌报国之心。这柄剑是老祖宗在我去北境时送我的，今日我转送于你，只希望琏二哥忠心国事，安全归来。” 贾琏郑重的接过，随后系在腰带上。宝剑在初升的阳光下，给贾琏平添了几分英武的风采。 他抱拳相谢，对贾珩说道：“多谢珩二弟，家中就托付于你了！” 兄弟俩相视一笑，尽都露出自信的笑容。 贾琏又与妻子弟妹各自告别，直到最后，才向贾母贾赦跪下磕头：“孩儿此去万里，还请老祖宗与父亲大人多多保重。” 三个响头，让贾母与贾赦都泪眼朦胧。贾母想要弯腰扶起贾琏，还是贾珩先行一步，把他扶了起来。 贾母说道：“雏鹰终要翱翔天际，也该是你为国尽忠的时候了，去吧，我在家等你平安回来。” 贾赦走上前，拍了拍已经比他还高的贾琏肩膀：“去吧，放心家里。” 贾琏最后再看了看妻子，没有再说什么。随后翻身上马，大声说道：“出发！” 亲卫随着贾琏，拨马前行。王熙凤直到贾琏的身影消失在目光中，这才忍不住哭出声来。 贾母叹了一口气，收回凝望街头的目光。示意元春扶着王熙凤回屋，自己也是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荣禧堂。 众人各自散去，只留下贾珩与贾赦陪着贾母。 虽说贾母一直表现得，只对宝玉恩宠至极。但她的内心中，一直把贾琏当做荣国府的未来。 如今这个孙子已经开始显露头角，但伴随着的，将不仅仅是官场的尔虞我诈。更深层次的，还要防备那些视贾家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幕后黑手。 三人坐在荣禧堂，一时间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贾赦还是第一次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贾琏是他的嫡子，荣国府的承爵人。如今去了战乱之地，作为父亲，却只能守在家里混吃等死。 他长叹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贾母：“母亲，儿子想着，今后琏儿怕是要被有些人盯上了。” 贾母也是叹气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作为荣国府的未来，他就必须承担起这些责任。来就来吧，咱们家也不是当年的贾家了。” 贾母抬眼看向贾珩，沉声说道：“接下来，就看珩哥儿的了。” 贾珩点头应下，郑重说道：“老祖宗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敢出手，那么新罗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地。” …… 却说京城外一个不知名的院子中，忠礼王赵曙今日正在与一群人密议。 堂中坐着忠礼王赵曙，北静王水溶，南安王霍庭温，还有一名僧人，几名武者打扮的人。 赵曙怒气冲冲，他对几人说道：“贾家子没几个出息的，这个贾琏既然出了京城，那就要毫不犹豫的除掉，万不可让荣国府再次出头！” 水溶依旧是风轻云淡，他点点头说道：“殿下说得不错，贾家有一个贾珩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只要能把荣国府掌控在我们手中，那么贾代善留下的人脉，就可以成为殿下的囊中之物。” 赵曙心中暗恨，几次出手，无论是薛家还是贾元春，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得手。 如今贾琏出京，只要能够除掉他，那么荣国府自然可以慢慢想办法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殿下，这件事还是贫僧这边去办，王府中人，最好不好轻举妄动。如今龙禁卫到处探查，还是我教中人，更加方便。” 只听那僧人说道：“贾珩派了不少亲兵保护，朝廷也是派了不少禁军。大周境内不是好时机，等到了新罗，咱们再出手，到时候把事推到倭国人头上，正好一举两得。” 第112章 北静王再提联姻事 贾君侯活捉两妖人 那僧人说完，赵曙嗯了一声。此时王府中人，确实不宜擅动。 只听他说：“圆真大师说的不错，最近宫中那位好像是有了警觉。至于贾琏之事，本王就拜托大师了。” 赵曙起身向僧人拱手：“大师回头替本王向教中兄弟说一声，事成之后，本王有重礼相谢。” 园真起身行了个佛礼，说道：“殿下不必如此，那贾代善昔日杀我教中弟子无数，如今我杀他之子孙，正好报仇雪恨。” 霍庭温插话说：“殿下，大师，我与那贾家势不两立，此次出手，算我南安王府一个。” “不行，世叔最好不要妄动，京中勋贵，目前都有人盯着呢，万一被那位察觉，恐怕会坏了殿下的大事。”水溶一听霍庭温的话，立刻阻止说道。 赵曙听到水溶所言，也同意顺道：“水溶说的不错，霍兄，报仇之事，暂不急于一时，今后有的是机会。” 圆真也是应和点头，霍庭温见到几人都不同意，也就暂时将此事放下。 如今他跟随赵曙，自然以赵曙马首是瞻。 他说道：“既然殿下与诸位都觉得不妥，那就听殿下的。” “霍兄莫急，无论贾琏死在谁的手上，他荣国府的人，怕是要痛苦不堪了，到时候你就看热闹就行。” 赵曙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纸扇，阴笑着对霍庭温说道：“荣国府承爵人死在倭国人手中，那贾珩势必会与倭国人死嗑，到时候咱们还会有机会混水摸鱼，说不得连他也一起除掉！” 水溶等三人惊讶的看着赵曙，不约而同的说道：“殿下说的不错！” 赵曙一看三人都同意他的看法，得意的笑着说：“他贾珩横空出世，打乱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更是让我们连接受挫。如今既然有机会除了他，咱们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水溶、霍庭温和圆真，都拱手称诺。 只听赵曙继续说：“贾家军中势力强大，人脉极广。等没了贾珩与贾琏，宁国府中剩下一个贾珍，不足为虑。至于荣国府，想办法让王子腾那个废物外甥贾宝玉承爵，以后整个贾家就是咱们的了！” 水溶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给赵曙泼泼凉水。 他总觉得王子腾这个人，脑后有反骨。 赵曙回眼望去，见水溶面露犹豫，就开口询问：“水溶，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水溶咬了咬牙，说道：“殿下，王子腾此人，是不是需要再看看？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有些看不透。” 霍庭温插嘴说道：“为何这么说？我与王子腾相交多年，他这个人除了野心大了些，倒没什么不妥。” 他与王子腾相交不下二十年，自王子腾出仕，就一直有往来。 而且，在赵曙一系中，王家与南安王府也是共同进退，况且，王家能进入赵曙的眼中，也是他引荐的。 听到水溶的疑问与霍庭温的话，赵曙有些疑惑。 他向水溶问道：“你说说，这王子腾有何不妥？” 只听水溶说道：“王子腾此人，心太硬，人太狠。他连嫡亲的妹妹，自己的外甥女都能出卖，难道他还不能再卖了咱们？” 赵曙几人闻言，都突然警觉起来。经过水溶这么一说，王子腾这人，确实有些过于狠辣。 特别是赵曙，他这人本身猜忌心很重，如今被水溶这么一说，就不由得开始在心中盘算起来。 王子腾手里有自己安插在禁军中的势力，如果有一天王子腾反出，那么禁军中的自己人，将会极其危险。 甚至会累及自己，使他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可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可以代替王子腾的人选。这件事让他是进退两难！ 水溶见赵曙脸色变换，就说：“殿下，王子腾一事，我也只是猜测。毕竟也没有证据，只是请殿下多多防备就是。至于荣国府这里，殿下何不考虑纳一侧妃妾室，贾元春不行，贾家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赵曙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但一想到薛宝钗和贾元春之事，让他不禁有些恼火：“贾家还有不错的女子吗？” 只听水溶说道：“右都御史林如海膝下有一女；荣国府贾赦、贾政各有一庶女。” “林如海？本王听说，他只有这一个女儿，视若珍宝。” 听到赵曙有了兴趣，水溶笑笑继续说道：“此女乃是林如海与早逝的贾代善嫡女贾敏所出，多年来客居京城，深受荣国夫人疼爱。” 霍庭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出声：“不妥不妥！” “嗯？”赵曙与水溶都转头看向霍庭温。 只听他继续说：“世侄可能不知，此女已经与那贾珩定下婚约，只不过因为佳期未到，故而没有举办订亲宴。若是让贾珩知道咱们打林氏女的主意……” 赵曙闻言，脸色一黑，为何凡是他想要的女子，总是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那就换一个！” 水溶倒是依旧风轻云淡的说：“此事我自然知晓，但若是王爷能够先下手为强，不但可以离间林家与贾家的关系，而且还可以得到林如海这个强大的助力。” 霍庭温实在是对贾珩有了心理阴影，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水溶的话。 赵曙摇了摇头，他虽然也想得到林如海这个人才，但贾珩此人暂时不宜惊动，还是先稳一手再说。 “此事不成，林家虽好，但贾珩不宜惊动，还是从荣国府着手为好。” 水溶听到赵曙的决定，心中有些失落。他提出林黛玉，其实是有些私心，此事暂时不提。 他对赵曙说：“殿下既然想从荣国府着手，那就贾政的庶女，此女年十四，虽说是庶女，但也颇得荣国夫人宠爱。” 见到赵曙没有反对，他就继续说道：“荣国府中，贾政迂腐，殿下最好直接让宫中下旨，无论是圣人还是太妃，都可以让贾政领命。而且，最好是趁着贾珩出征时，将此事彻底定下。” 水溶将心中所想说出后，赵曙觉得这样做确实不错。他点头应下，然后说道：“那就这样，我去找父皇或是甄太妃说一声。” 他站起身来，对三人说道：“那位登基数年，已经逐渐坐稳好了皇位。诸位跟随本王，如今已经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本王希望诸位戮力同心，万不可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水溶三人躬身称诺，京郊别院中，伸向贾家的黑手，再次出现。 …… 贾琏出京，荣国府那边的庶务重新回到贾赦手中。 但有些事，贾赦并不好出面。毕竟京城中，贾琏一辈的人已经开始接受各自家中的事情，他一个长辈，来往交际，不太方便。 于是就由贾珩开始带领宝玉外出，不断穿梭京城诸府。 这日，贾珩带着宝玉前往工部营缮司郎中秦家，与秦家商议下聘事宜。 还没到秦家，贾珩就看到那一僧一道正躲在秦家附近，正在往院中窥视。 宝玉差点叫出声来，幸亏贾珩及时用手堵住他的嘴巴。 “嘘！别出声。你躲在这里，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们。” 贾珩给宝玉示意，让他与身后的丫鬟小厮，躲在墙角。随后飞步上前，手掐剑诀，同时不断引动周围灵气，把自己的状态调节到最好。 贾珩心中默念：“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随着法诀完成，周边灵气不断呗引入他的体内，手指代剑，向天而举。 天际阴云密布，雷震大作。只见一道天雷划破天地，随着贾珩剑指前方僧道二人，劲直劈下。 那僧道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了个正着。瞬间失去了反应，不知是死是活。 贾珩也因为出门时没有带上法剑，一时间仓促以手代剑，遭到了些许反噬，嘴角留下一丝血来！ 宝玉见到如此情形，强压心中的惊讶，赶紧跑到贾珩旁边，扶住了差点跌倒的贾珩。 他不安的询问：“珩二哥，你没事吧？” 贾珩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说道：“没事，有点小小的反噬，回去打坐一会就行。不过，需要麻烦你亲自回去一趟，让大哥带亲卫过来。这两个人，还需要带回去好好审问。” 宝玉闻言，没有拖泥带水，立马给铭烟等人叮嘱，让他们先照看贾珩。随后带上一人，就飞马回家。 贾珩暂时压下反噬，走近倒在地上的两人，用脚踢了踢，见其不动。又探了探，发现只是晕了过去。 于是再次虚空画符，强行封印了两人的法力。这才放下心来，不顾地方尘土，盘坐下来，调息打坐。 贾府下人见自家少年正在打坐，赶紧上前把贾珩围在中央，警惕的盯着四面八方，生怕有人前来打扰。 因着刚才贾珩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周围住户纷纷出门查看，只见街上有两人躺在地方一动不动，四周又都是一片狼藉。 同时有一群明显贵人家仆打扮的人，正围在一起守着一人，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是，一队巡城禁军飞速靠近，马蹄声伴随兵甲相撞的脆响传了过来。 只听其中的领队大声呵斥：“什么人胆敢在京城闹事？” 第113章 可卿叙说画卷事 僧道出手谋贾家 巡城禁军的到来，让守护贾珩的铭烟他们心中的石头，算是暂时落了下来。 铭烟赶紧跑到禁军领头的人那里，跟他们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形，禁军一听，是冠军侯贾珩，立马安排弟兄们清理无关人员，派出一个人去给自己上司汇报。 其余人员，围绕在贾府人外一圈，共同保护正在打坐调息的贾珩。 却说秦业，本来正在家里正等着贾家今日前来家中，商议闺女与宁国府贾蓉的婚事。突然听到院子外面雷声大作，还以为是天气突变。出了屋子抬头望天，果然阴云密布。 可这才四月，京城远远还没到雷雨的天气呀。 随后听到府外一阵喧嚣，就打开大门，朝外望去。只见一群禁军正围成一圈，像是在守着什么。 周围邻居也是躲在自己家门口，一边和家人嘀嘀咕咕，一边注视着禁军这边。就在秦业疑惑之时，宝玉刚好领着贾珍与数十位亲兵赶了过来。 亲兵杀气腾腾，让久在京城的巡城禁军面色发白。还是领头的校尉走上前，向贾珍行礼：“末将参见贾将军！” 贾珍颔首回礼，走进人群，见贾珩暂时无事，就安排亲兵将那一僧一道捆绑起来，等候贾珩醒来发落。 宝玉看到秦业与秦钟正在门口向外张望，就给贾珍说了一声，自己先过去打了声招呼。 禁军见贾家人已经到了，就退到一边，有贾府亲兵，接手自己的防务。 秦业向宝玉询问：“宝二爷，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宝玉向贾珩那边看了一下，想了一下说道：“刚刚我与珩二哥在街头看到这僧道二人正在贵府门外窥视，珩二哥先下手为强，强行击晕二人，因为道法太过强大，自己也受了一些反噬，此时正在打坐调息。” “那君侯没事吧？”秦业有些紧张：“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 宝玉摇摇头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不过这两个人之前也向我家人出手过，更是与珩二哥交过一次手了。珩二哥说，他俩都是邪修。” 秦业一听宝玉这话，心中更加紧张起来，这是有人在打他家的主意。可他本人只是一个清水衙门的小小郎中，京城一砖头一下，说不得品级就比自己还高。 而且家中众人都是小心谨慎，从来没有结过仇家，怎么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宝玉见秦业不安的样子，就安慰说：“秦公无需担忧，珩二哥已经把这两人拿下了。一会咱们问问他就是了，珩二哥肯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贾珩在宝玉的心中，那是高山仰止的存在。他甚至觉得，这世上没有贾珩办不到的事情。 秦业听到宝玉如此说，虽说内心中仍然有些担心，但面上没有显现出来。他点点头，安排秦钟先进去与妻子女儿说了一声，自己则是与宝玉在门口等到贾珩醒来。 …… 不一会，贾珩调息完毕，虽然反噬的情况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暂时无碍，于是悠悠呼出一口浊气，这才睁开眼睛。 扫视四周，加上刚才听到的大概情形，算是基本掌握了现在了情况。贾珍看到他已经转醒，就跑到跟前关心问道：“二弟，你没事吧？” 贾珩微微一笑，这个哥哥在大事上还是很靠谱的。 “大哥放心，已经无碍了。” 贾珍拍拍自己的胸膛：“那就好，那就好，你可真是吓死哥哥了。这两人怎么办？是带回去还是……” “先让人把他们带回去吧，顺便给大师兄说一声，让他帮忙加固一下封印，防止他们逃跑。”贾珩检查了一下自己下的封印，最后还是叮嘱贾珍一番。 贾珍点头回应，然后就走到秦业跟前，与之寒暄一番，告知他今日府中有要事，两家结亲之事，就交于贾珩负责。 秦业也知道这亲事之前已经大致上商议好了，如今只是剩下一下细枝末节。而且看情况今日这事怕是极其重大，于是他跟贾珍说道：“亲家公自去，大事要紧。” 两人拱手告别，贾珍带上亲兵，把那僧道二人扔到带来的板车上，浩浩荡荡回了宁国府。 贾珩则向巡城禁军表示感谢，直到禁军将士离开这里，这才走向秦府。 “惊扰到秦公，真是罪过。”贾珩率先向秦业表示歉意，他拱手行礼。 秦业看着只比自己儿子大几岁的贾珩，真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他不免有些羡慕贾敬有个好儿子。 他与贾敬当年一同中举，但贾敬连战连捷，最后东华门外唱名。而自己直到多年以后，才勉强有了三甲同进士出身。 如今贾敬虽然已经不在朝堂，但他的儿子横空出世，一举成为武勋第一人。而自己的儿子，如今进个国子监都要自己去找人托关系才可以。 “父亲，父亲，君侯正与你说话呢？”刚刚从内堂回来的秦钟，见到自己父亲正在发呆，就轻轻拉了拉他的一摆，提醒说道。 秦业回过神来，连忙向贾珩说道：“君侯勿怪，只是看到你想起了我与令尊贾公的一些往事，一时有些感慨。” 贾珩笑了笑：“秦公与家父同科中举，若不是蓉哥儿与令爱的亲事，我还算是秦公的晚辈呢。” 秦业闻言，感慨万千，自从他在工部多年未曾晋升，蹉跎半世，尝尽了人情冷暖。如今超品国侯在他面前没有丝毫傲慢之气，这让他心中一暖。 他连忙让步一旁，引领贾珩与宝玉向府中走去：“秦家能与贾家结亲，那是小女的福气。君侯请，咱们还是先进正堂才叙话不迟。” 贾珩也伸手沿请，两人谦让一番，这才同步向府中走去，宝玉则是与秦钟相互说着悄悄话，跟随在身后。 等进入正堂，秦业与贾珩二人端坐正位，有宝玉与秦钟陪坐一旁。贾珩主动把僧道二人的情况与刚刚的情形大概与秦业说了一下。同时询问秦业，最近家中可有异常的情况出现。 秦业思索片刻，实在想不出什么来。直到贾珩提醒，说起忠顺王手中的那副诡异的画卷，秦业这才想起此事。 只听秦业说道：“君侯，那幅画乃是小女无意间得来，具体的情形，怕是要问过她才能知晓。” 贾珩有些犹豫，秦可卿毕竟是自己侄儿的未婚妻，而且如今还是闺阁女子，自己与之见面，并不是很方便。 秦业大概瞧出了贾珩的心中所想，便笑了笑说道：“君侯不必担心，我也不是顽固不化的腐儒。咱们两家已是姻亲之家，你又是小女的长辈，家中见面，并无不妥。” 贾珩听到秦业如此说，自嘲一声：“是我着相了，多谢秦公提醒，自出山以来，不知不觉间，竟然被凡尘俗规给影响了。那就依秦公所言，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早点弄清楚为好。” 秦业安排秦钟去叫秦可卿，随后他与贾珩又商议了一下其他的事情。不一会，秦钟就带着一位女子进来。 只见她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正在慧黠地转动。 “秦氏女拜见冠军侯！”秦可卿福身一礼，声音灵动。 贾珩一时间想起原着所说，这秦可卿果然鲜艳妩媚，婀娜多姿。见到她之后，贾珩不免为贾蓉高兴，自己的侄儿本身就相貌俊秀，与这秦可卿也算是珠联璧合。 只要没有原着中的情况发生，贾蓉与她，当可举案齐眉，美满一生了。 “不必多礼，秦侄女你也不必称什么民女，你与蓉哥儿已经定亲，称我一声二叔便可。”虽说贾珩看到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秦可卿，心中虽然感到有些无奈，但辈分如此，他就只能板起脸来这么说。 秦可卿听到贾珩这么说，她自己差点笑出声来。这贾君侯如此年轻，却是自己未来夫君的嫡亲二叔，板起脸装大人的样子真有趣。 秦业示意自家闺女坐在一旁，随后让她详细的把那画卷的来历说给贾珩听。 原来秦可卿能够得到那幅画，还是前几日随母亲去相国寺上香，中途遇到一位长相奇特的和尚。 这和尚头上长了不少癞子，衣着也是脏乱不堪，坐在相国寺附近的一棵树下，一动不动。周围的人都不愿靠近，只有秦可卿觉得他有些可怜，就走上前去，给他递过去几个素包子和碎银子。 却没想到这和尚突然开口，说她身具贵气，当有大福报。同时赠与她一幅画卷。 打开一看，画卷之上，绘有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景色。秦可卿不知怎么一回事，一下早就喜欢上了这幅画。她接受了和尚的馈赠，又从身上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几乎是她攒了好多年的零花钱了。 虽说不清楚这幅画是哪位名家之作，但这画中的意境让她欣喜不已。回家后就时常欣赏，若不是弟弟秦钟入国子监读书一事，她绝对不会把这幅画让出去。 贾珩从秦可卿口中得知了这幅画卷的来历，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僧道二人还是贼心不死。看到从贾家这里一时间无法得手，竟然想到了从秦可卿这里寻求突破了。 第114章 秦可卿得知真相 贾君侯审问妖人 秦家这是受到了贾府的牵连，当然也可能是秦可卿本来就在僧道二人，以及他们背后之人的花名册上。 贾珩手指敲击着桌面，闭目沉思，既然秦可卿已经被人盯上，贾家就需要尽快把她迎娶进门。 要不然，万一再有妖人打她的注意，秦家怕是要被无辜牵连进去了。 秦家正堂，其余几人看到贾珩在闭目沉思，皆是保持安静，不敢打扰。 宝玉却一直偷偷的看秦可卿，他觉得这个姐姐很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再哪里见过。 秦可卿看着秦钟旁边坐着的宝玉，疑惑他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 虽然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想着这贾家公子，与秦钟年龄相仿，也就把他当做弟弟看。 贾珩睁开眼睛，发现了宝玉有些失礼的行为，就咳了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把宝玉惊的回过神来。 他看到贾珩正在皱着眉头看自己，赶紧正襟危坐，一动都不敢动。 秦可卿倒是捂嘴偷笑，看来这传说中的荣国府凤凰蛋，很怕他的堂兄嘛。 贾珩开口说道：“秦公，我觉得，要不把婚期提前吧。这样，对贾家秦家都好。您觉得怎么样？” 秦业一时之间，也没听懂贾珩的意思。他疑惑的问道：“君侯如此说，是察觉了什么吗？” 贾珩点点头，却没有说察觉到的事，反而让秦钟与宝玉出去转转。 宝玉此时哪里还坐的住，他刚刚的失礼，让贾珩有些不满。一听让自己出去，立刻向几人行礼，然后拉着不怎么情愿的秦钟出了正堂。 看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与秦家父女二人，贾珩这才开口：“秦侄女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回叔父的话，侄女知道。”秦可卿有些别扭的说道：“父亲早年就告诉我了，虽然不是血脉亲人，但养育之恩，大过一切。” 秦业也是点头说道：“她自小聪慧，早就察觉到一些情况，我就告诉了她些许真相。但那位的事，我没有说。” 贾珩闻言，叹气一声：“唉，还是说清楚的好，也好防备有些人打她的主意。” 秦可卿被贾珩的话搞得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秦业。 秦业挣扎了一下，也品出了贾珩话中的意思，怕是有些人已经查到了秦可卿的身份，准备利用她，做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了。 “唉！真是不让人顺遂的活着啊。”秦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闺女，其实你是先太子的女儿……” 秦可卿愣在当场，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位的女儿。 她叫了一声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听秦业继续说道：“这件事我隐瞒你十几年，若不是有人要打你的主意，为父一定会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去。” 接着，秦业把当年太子托孤，秦可卿由养济院转移到秦家，再由贾家暗中保护，以及太子与贾敬的约定都一一说了出来。 除了她生母的身份，其他都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可卿。 知道自己身世的秦可卿，一时间心中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贾珩接上秦业的话头，把僧道二人今日所做之事，以及他猜测的情况大概讲了出来。 他最后说道：“秦家已经不再安全，如今不仅仅是这些邪魔外道，还有当年暗害先太子的幕后之人，也在蠢蠢欲动。而我分身乏术，不可能一直呆在秦家保护你。只有你尽快嫁到贾家，秦家才能恢复平静与安稳。” 贾珩的话，让秦业与秦可卿都陷入沉思。秦业虽然舍不得女儿早嫁，但事关女儿与整个秦家的安危，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好，就这么办！” 秦可卿眼眶发红，喊了一声：“父亲！”随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秦业也是强忍眼泪，挤出一丝笑容说：“嫁到宁国府也好，为父没能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秦可卿摇摇头，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今日变故太多，她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 贾珩见到两人如此，也是感慨万千。秦业并不是先太子的心腹，却能把忠君之心牢牢记在心里，把秦可卿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养育成人。 “秦公，秦家侄女，你们也不必如此。婚期提前，也就是换个地方住而已，秦公大可随时来探望，若是秦侄女想回娘家住几日，让蓉哥儿带亲兵陪着回来就是。” 贾珩的话，让秦业有些动容。世上女子出嫁，哪能随意回娘家居住，这贾家能够如此承诺，看来贾家的确很重视自己的女儿。 虽说这桩姻缘，是先太子与贾敬的约定。但时移世易，贾家若是不遵守约定，他又能如何呢。 如今贾家提亲，并且为了秦家与女儿的安全，不得不，让侄子在叔父前面成亲，这已经很难得了。 他下定决心，对贾珩说道：“既如此，君侯给是回去给贾公与贾将军说一声，咱们重新看一个良辰吉日，办婚事早早的办了吧。” 贾珩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就依秦公所言。我这就回家与父亲兄长商议，尽快给秦公回复。” 说完贾珩就起身告辞，家里还有那一僧一道需要审问，事情太多，他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了。 秦业送贾珩出门，秦可卿则是现在正堂门口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贾珩叫上宝玉，走出秦府。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身跟秦业说道：“最近这些日子，我会派亲兵过来，秦公安排一下住处，以防万一。” “好，我知道了，君侯安排人过来就是。多谢君侯了！”秦业辑首相谢。 …… 贾珩带着宝玉急匆匆回了荣宁街，把宝玉送回家中，这才赶到宁国府关押僧道二人的地方。 宋远桥正亲自陪着亲兵守着僧道二人，见到贾珩回来，立马走上前，把手搭到贾珩的手腕处。 诊脉以后，又用自己的灵力探查贾珩经脉。 “大师兄，我没事。”贾珩苦笑的看着忙碌的宋远桥。 可宋远桥压根没听他说的话，一直闭眼诊脉探查。发现只是消耗过巨，经脉被天雷灼伤了一点点。这才放下心来。 “师尊不是说过，你创下的神剑御雷真诀，不能全力使出，你就是不听。都多大人了，就不能稳重一点吗？” 贾珩赔笑回应：“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这神剑御雷真诀不是我创下的，是我从一位姓萧的高人那里学到的……” 宋远桥打断他的话：“少扯这些，师尊学究天人，他老人家都没听说过此人，你到哪里去学？” “好了大师兄，还有正事要做呢！” 贾珩转移了话题，他走进关押僧道二人的房间，宋远桥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只见那僧道二人已经醒来，估计是宋青书的手笔，已经救治过一番了。否则贾珩就是想审问，被神剑御雷真诀劈过的二人还继续躺尸呢！ 两人被寒铁链捆住了手脚，倒没有受过其他折磨。 此时他们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走进来的贾珩。 贾珩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那天雷的威力，差点让他们身死道消。 只听贾珩直接发问：“说吧，你们背后之人是谁？他让你们都做过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贾珩很强，但还没有强过警幻。而且，警幻的手段之残忍，已经让他们没有了背叛她的决心。 “那我猜猜看，是不是有个叫警幻的人？”看过原着的贾珩，直接点出了警幻的名字。 “她的目标，是不是我贾家的姐妹，还有林家林黛玉，薛家薛宝钗等等。哦，对了，应该还有贾宝玉是不是？” 贾珩不断说出他们的背后之人，以及他们的目标，这让僧道二人心中更加恐惧。 这贾珩到底什么来头，如此机密之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特别是癞头和尚，他曾经推演过贾珩的命格，被天人两道反噬的差点身死道消。 如今被贾珩点出了如此多的机密，有一瞬间，他差点就开了口。 虽说贾珩没有听到他们的回答，但从二人的眼神与表情中，他已经得到了一些肯定。 贾珩继续说道：“我观你们不似人族修士，能够修炼到化人的境界，也是不容易。若是再不开口，那就别怪我将你们打回原型，削去你们的道基。” 跛足道人一听贾珩如此说，立马有些稳不住心神，他大声喊到：“不可能，仙子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她的道法高深，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张三丰，都不是仙子的对手！” “呵，仙子？算计无辜之人，让其家破人亡，这样的人也能称之为仙子吗？” 贾珩嗤笑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我师尊，天下道门魁首，真武大帝传人，只差一步就可渡劫成仙。哪怕她真是什么仙子，来到人间为非作歹，那也要看我师尊与我们这些师兄弟答不答应！” 贾珩的话，让跟在身后的宋远桥挺直胸膛。他跟随张三丰的时间更久，深知他老人家一生为了人族，奔波劳碌。 无论是斩妖除魔，传道授业。还是寻找真龙，创下盛世，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同时也成为了他与众位师弟的追求。 第115章 审僧道终知阴谋 收道人渺渺归心 许是贾珩的话，让跛足道人心理上产生了动摇，又或许是他本身就是贪生怕死。 反正现在警幻仙子没有在场，他往前挣扎了一下，刚刚想要开口，却被癞头和尚拦住了。 他大声呵斥：“道人，你要干什么？不怕仙子下界吗？” 跛足道人被癞头和尚一吓，又有些退缩，贾珩一看，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两人中，跛足道人的心性更加脆弱。立刻安排人，把癞头和尚关到别的地方去。 那和尚被拉走时，还一直再大声喊叫，意图恐吓警告跛足道人。 贾珩嗤笑一声，警幻一直没有真身出现，估计有什么忌讳，那他还怕什么，真是不知所谓。 等到癞头和尚被拉走，房间内就剩下贾珩、宋远桥和跛足道人。 只听贾珩说道：“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情况，我可保你无事。不说，身死道消！” 癞头和尚一走，这道人一个人面对贾珩，心里防线彻底崩溃。 “你真能保我无事？要知道，仙子可是妖仙！” 贾珩与宋远桥听到妖仙二字，眼神中露出精光。这天地间，竟然还有仙境存在，哪怕是妖仙。 贾珩问道：“妖仙？什么妖？” “仙子道号警幻仙子，本体是蝴蝶。居于一处洞天碎片中，这处洞天是当年天梯崩塌时，太虚幻境洞天崩溃遗留的碎片。” 跛足道人一边回忆警幻告诉他的情况，一边组织语言说着。 贾珩与宋远桥听闻十分诧异，这天梯之事，师尊张三丰都不是很清楚。这警幻不愧妖仙之身，竟然知道这么多。 “那你与癞头和尚，又是什么身份？”宋远桥开口询问，他早就察觉，这僧道二人不似人族修士，心中好奇不已。 “我本是蜈蚣，和尚是只蛤蟆。我们皆是警幻仙子点化，修成人身。仙子赐我道号渺渺真人，和尚是茫茫大士。” 跛足道人这话一出，贾珩差点没笑出声来。你一蜈蚣精，那么多腿，怎么还是个跛足之人，哦不对，跛足之精。 他问这跛足道人：“那和尚头上的赖子我能明白，你一蜈蚣精，怎么还是个跛子？” “我还未修成人形时，一侧的腿，曾被一只公鸡啄断了几只，当时正好被警幻仙子所救，故而化形后，两足高低不同。”跛足道人，现在应该叫渺渺真人，他老老实实回答着贾珩的问题，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保命，其他的都不在乎。 这离奇的八卦让贾珩内心大呼过瘾，不过此时不是关注八卦的时候，他继续问道：“警幻安排你们，对我姑父林如海家做了什么？还有金陵薛家等等，你们打她们这些女人的主意，是为了什么？” 渺渺真人思索片刻，他开口回道：“林家有什么事，我不知道，这是警幻仙子早就安排好的，不过林如海之女，本来是安排与荣国府贾宝玉有一段红尘孽缘，还有薛家之女薛宝钗，史家的史湘云，包括荣国府的几名丫鬟，这些人都是人间道根最好的人。为得就是让贾宝玉尝尽人间荣华富贵，红尘情劫。而这些女子，则是因情产生嗔痴怨恨，这样，警幻仙子早年布下的情劫之阵，便可吸收这些红尘之气，以供她修炼所用。” 原来警幻竟然把黛玉她们，当成了培养红尘之气的炉鼎。 贾珩强忍怒气，继续问道：“那贾宝玉呢？还有他的那块玉，也是警幻所为？” 渺渺真人摇摇头说：“那倒不是，这贾宝玉本身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他心性纯善，前世应是功德之人转世，有大功德在身，警幻仙子本来打算将贾宝玉身上所带的功德占为己有，可没想到贾宝玉身上有一块天生奇玉，一直再保护他。” “宝玉身上有大功德？”贾珩喃喃自语：“这我怎么没发现？” 渺渺真人说道：“这功德乃是前世所积，仙境之下，除非有地府魂册，只有仙人才能察觉。警幻仙子最后准备用人间七情六欲，污了神玉，好趁机取得功德，却没想到，贾家出了你这个异数。” 好算计啊好算计。这警幻还真是，为了修炼，把人族当做蝼蚁。布局人间，让有道根的女子，家破人亡，好为她提供修炼所用的养料。 怪不得原着中凡是钟灵毓秀的女子，皆是家破人亡，孤苦一生，原来都是警幻早就布下的局。 贾珩想起原着中，黛玉以及自己姐妹家人的苦难，牙根紧咬，恨不得去那太虚幻境，扒了警幻的皮。 他咬牙切齿的喝问：“还有什么，一起说！” 贾珩道门金丹真人的气势瞬间大放，压得渺渺真人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颤抖着身体，急促的呼吸着。直到贾珩收敛气势，马上就开口回答：“还有就是，为了磨掉贾宝玉的心性，警幻仙子曾经给周国皇室与荣宁两府布下杀局，意图让皇室同室操戈，打压国运，好让她能够随意出入人间。” 渺渺真人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贾珩，小声说道：“至于贾家，她布局逐步害了贾家能够主持大局的贾代化和贾代善，这样贾家后人再没人教导，稍一引诱，就可让贾家落败，最后假意度化贾宝玉，好吞噬他身上海量的功德。” 警幻的布局，真是深不可测。数十年布局，踪迹遍布大江南北。看来当年先太子之事与贾家的变故，都是警幻下的手。 而且，曾经参与这些事的幕后之人，怕都是警幻的棋子。 可她没想到人家出了个张三丰，及时救治了太上皇赵旭，扶赵祯上位，保住了大周国运不被内斗消耗。 贾家更是有贾珩自己，横空出世，破掉了她布下的局。 贾珩内心翻江倒海，脸上一片阴云：呵呵，警幻，你等着吧，终有一天，我会踏破太虚幻境，让你生不如死！ 渺渺真人接下来一口气把自己与茫茫大士所作所为，一一告知了贾珩。 原来薛宝钗当年生的病，就是渺渺真人用自己身上的蜈蚣热毒布下的假象。 然后利用茫茫大士蛤蟆寒毒，抑制热毒的发作。好让薛宝钗服用前朝天女香制成的冷香丸，这样就可以让贾宝玉迷恋于她。 甄英莲之事也是他们所为，如今甄士隐早就被度化骗走，如今在蜀地一处寺庙出家修行。要不是两人还有一丝对天道的敬畏，怕早化作路边白骨了。 等到渺渺真人把所有知道的事情说完，看着贾珩与宋远桥不断变换的脸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过了好久，贾珩心情逐渐平复，这才小心翼翼的向贾珩说：“真人已是金丹，我这假丹妖修自然不敢不敬，还请真人饶我一命，我愿跟随真人左右，为真人牵马执凳，以效犬马之劳。” 渺渺真人跪在地方，让贾珩求饶。他实在对贾珩那一手引雷之术，吓破了胆子。 天威之下，本身妖修的他，更是恐惧。他甚至觉得，警幻仙子的手段，都比不过那时天空落下的雷霆。 贾珩缓缓说道：“饶你？那被你祸害的那些人，怎么办？” 渺渺真人磕头如捣蒜：“当时我也迫不得已，警幻仙子点化于我，同时也不就布下禁制，我若不听，生不如死啊。” “她的禁制我会帮你除去，不过我也会再次给你留下禁制，从今以后，你要去赎罪，把你曾经犯下的罪恶，一点一点的弥补回来。比如那甄家，找回甄士隐夫妇，他们的女儿如今就在我家。” 贾珩顿了顿，他其实并不愿饶过此人，不过这僧道二人，一是被人胁迫，二来还留有一丝善意，知道敬畏天地。 再者，警幻不死，留下这渺渺真人，也许将来用得上。人族修士，寿命比不过妖修，很多天地秘闻，人族压根就不知道。 这渺渺真人，今后也可以当做他贾珩的百科全书，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也可以交给他去做。 渺渺真人听到贾珩愿意放过他，虽说还要被下禁制，但总比身死道消强的多。 而且他也算了解人间道门的为人处世，与警幻仙子的很辣不同，只要他乖乖听话，不做天怒人怨的事，就不会被惩罚。 于是渺渺真人跪在地方，让贾珩磕头发誓：“属下拜见主上，今后唯主上马首是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身死道消！” 贾珩黑着脸说道：“起来吧，你既然化形道人，那就做一个真正的道门修士。以后不必叫我主上，叫我真人，君侯都可以。还有，你的禁制我探查过，如果强行去除，对你的修为会有损伤，估计能留下五六成的修为，你可愿意？” 渺渺真人咬了咬牙，躬身回道：“属下愿意，请真人出手。要不然，只要警幻仙子引发禁制，属下的踪迹就会被她察觉。” 贾珩倒是高看了这渺渺真人一眼，修为跌落，想要重修回来，困难百倍不止，说不得这一生都无法再回巅峰。 渺渺真人能够下定决心，看来是真想和警幻划定界限了。 “好，既然你下定决心跟随于我，只要你能做到我的要求，今后我自会为你寻来正统妖修之法，让你彻底脱离邪修一方。”贾珩画了一个大饼，虽说目前还不知道能不能寻来功法，但至少给渺渺真人一个希望。 只见渺渺真人原本灰暗的眼神，重新露出希望的目光，感激的向贾珩躬身一拜：“多谢真人，属下谨遵真人教诲！” 第116章 宁国府兄弟定计 贾君侯夜宿林府 贾珩开始为渺渺真人解除警幻的禁制，宋远桥虽说对贾珩收复妖修作为手下这件事有些抵触，却没有说什么。 看到贾珩正在施法，就守在旁边。直到一切完成，这才走上前来与贾珩说道：“此事你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为兄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那个警幻，师尊那边还是去信一封，提前告知一声。” “大师兄说的对，不过也不用送信武当了，师尊他老人家已经到了山东临清。前日我去宫中，从龙禁卫那里得到消息，他老人家现在正与五哥一家帮龙禁卫捉拿邪教妖人呢。估计过些天就会到京城来了。” 贾珩喊来亲兵，让他们带渺渺真人去洗澡换衣，安排一个住的地方，随后与宋远桥往书房走去。 今日所获颇丰，至于癞头和尚，先关着吧。既然他不愿意背叛警幻，那就等师尊到京后，再做处置。 贾珩与宋远桥来到书房，两人坐下后，宋远桥说道：“那个警幻我曾经听师尊说起过，据师尊所说，当年他与之交手，压根就不是对手。如今恐怕依旧不敌。万幸此人不能离开洞天之地，否则会被天道排斥。” 贾珩听着宋远桥的叙述，心中也大概可以猜到原因。 天地规则之下，修为在仙境以上怕是不能容许在人间逗留。这警幻既然是妖仙，那么她就不能随意出入这片天地。 或许这也是她为何要点化渺渺真人与茫茫大士的原因，这两个人，怕是方便为她在人间寻找道根较好之人，以供其收集红尘之气所用。 贾珩拿起纸笔，磨墨之后把今日得到的消息一一写了出来。他写了两份，一份将要送到山东临清张三丰处，信中不但详细说了警幻的消息，同时也写了希望师尊早日进京的言语。 另一份则是密奏宫中，准备交到皇帝赵祯手中。作为人间至尊，他是最有能力，大范围查找警幻之前挑选有道根的人。 只要朝廷提前找到这些人，就能想办法断掉她的修炼资源，虽然会打草惊蛇，但也可以逼迫她自乱阵脚。 加上僧道二人已经被擒，警幻要么重新点化妖修，要么自己再想其他办法，至少短期内贾家可以有一段平静的日子。 吹干纸上的墨迹，贾珩想到事关重大，就将其中一份交给宋远桥：“大师兄，这份信还得劳烦你或者青书亲自去山东交给师尊，一会你回去后和青书商议一下，看是由谁去。” 宋远桥接过书信，直接说道：“此事就交给我了，青书就留下来陪他母亲吧，而且你们不是商议好，让他入职太医院吗？让他呆在京城就行。” 贾珩拜谢，宋远桥拍了拍贾珩的肩膀，转身就去安排出发事宜。他准备连夜出发，快马加鞭，赶往山东。 …… 贾珩安排好家中事宜，趁着天还没黑，骑马去了林府。 林福看到贾珩这个时候来到府上，知道怕是有要事，便带着贾珩去了林如海的书房。 林如海从朝中归来，正在后堂陪卢姨娘与黛玉说话，听到林福说贾珩这个时候来了，就跟两人说了一声，急匆匆去找贾珩。 林如海推开房门就问道：“珩哥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贾珩迎上前去，行礼问安。随后说道：“姑父，我抓到那僧道二人了，这是他们交待的情况，您先看看。” 贾珩把准备密奏皇帝的书信交给林如海，自己则是熟悉的找到茶具，打了水来烧水泡茶。 这封密奏，林如海整整看了好长时间，等再次抬头的时候，贾珩已经烧好水泡好了茶递到自己面前。 他放下密奏，惊讶的询问贾珩：“这些事都是真的？世上真有仙神之流？” 贾珩郑重的回道：“应该不差，侄儿也曾经在武当遍阅群书，虽说和书中所载有些偏差，但大致上来看，情况基本属实。” 林如海站起身，在书房踱步。虽说武当张三丰人人皆言老神仙，但就是天下第一的他，也依旧是凡人之属。如今不但有妖修成仙，还在多年前就布局算计林家，这简直闻所未闻。 他看着窗外晚霞洒落，突然自嘲一声说道：“枉我自负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自家被妖邪算计这么多年，竟然毫无察觉。甚至证据摆在眼前了，还浑浑噩噩不敢相信。” 贾珩起身安慰，他不知道林如海为何突然说这话：“姑父，这警幻修为比我师尊都要高出不少，您又何必为此自怨。” 林如海苦笑一声，颓废的说道：“你不知道，你姑姑临终之前，曾经与我说起过一件事。在怀有玉儿时，有一次去灵隐寺上香，那寺中有一大师给她说，有妖邪算计林家，留在江南，不但子嗣难昌，更有家破人亡之难。可那时我正意气风发，欲革除盐政之弊，只以为是某些人想要借此让我离开江南，没想到……” 说着，林如海眼中落泪，一时间让贾珩有些措手不及。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林如海，那灵隐寺的大师，估计是一位精通推演之法的高人。可惜林如海之前并不是很相信这些，错过了好机会。 如今警幻的布局清清楚楚的摆在了林如海的面前，不得不让他后悔。 就在这时，黛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父亲，姨娘让我送吃的过来。” 林如海赶紧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虽然红着眼睛，但天色将暗，倒也不是很明显。 贾珩看到林如海给他示意，就走过去把门打开。 黛玉见开门的是好几日没有见到的贾珩，两人对视之下，一时间有些羞涩。 还是贾珩先打了招呼：“林妹妹怎么亲自过来，让下人端过来就是了。” “我就是来看看珩二哥，今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说着黛玉让下人把饭菜端了进去，然后与贾珩一起进去。 贾珩帮着黛玉摆好碗筷，然后三人各自坐下。 林家本来就人少，加上贾珩与黛玉姻缘已定，倒也没太多约束。 三人一边用饭，一边说着闲话。贾珩顺便将贾蓉的婚事告诉了林如海与黛玉，两人虽说惊讶，却并未多言。 林如海心中已经猜到，怕是也与这警幻有关。就是不知道，这与贾蓉订亲的秦家女，与警幻是有什么关系。 他顾及女儿在侧，暂时按下心中疑问。三人虽然各有心事，但饭桌上却也其乐融融。 等到碗碟撤下，黛玉出去给二人煮茶倒水，林如海与贾珩趁机商议了一下，决定明日一起进宫，与皇帝汇报此事。 这件事对于皇家来说，其中光是先太子一事，就有太多势力牵扯其中。若是再爆出有妖仙精怪参与其中，怕是整个朝堂都得炸了。 宗室朝臣，与妖修勾结，妄图阻断国运，祸乱人间。这要是让世人知道，大周朝廷将会成为天大的笑话。 至于查找与警幻有关之人，那也得等张三丰进京，而且还要请龙虎山大天师，以及一直与朝廷共同进退的道佛两家诸派修士高手一起筹划。 等到黛玉端着茶水进来，林如海与贾珩已经暂时定下的计划，书房中重归平和安详。 三人一边品茶，一边谈论了一下贾蓉订亲一事，黛玉还询问了一下秦可卿的情况，准备哪天有机会，能够见见这位未来宁国府的宗妇。 贾珩看到天色已暗，便准备起身告辞。哪知林如海突然告诉他，既然反正明日要与他一起进宫，不如就歇在府上，至于朝服什么的，让人回去一趟报信时取过来就是。 说完还给贾珩眨了眨眼睛，同时悄悄指了一下正在收拾茶具的黛玉。 贾珩瞬间明白这是未来的老丈人，给他创造与黛玉相处的机会。 这几日贾珩忙前忙后，不但要顾着宁国府的事情，还要操心荣国府那边的情况，虽然曾经派人给黛玉送过水果点心，古玩字画，但他也能看出来，女儿心情不是很好。 黛玉和贾珩正在情窦初开，培养感情的关键时刻，为了女儿未来的幸福，林如海自然不会太过顾及什么陈规俗礼。 贾珩欣喜得安排人回宁国府报信，同时带明日要穿的朝服。林如海则是借口有事，回了后堂。 黛玉见到书房中就剩下了自己与贾珩两人，心中虽有欣喜，却也是有些羞涩。 贾珩走到黛玉跟前，在她给没反应过来前，嘴巴凑上去就在黛玉脸上亲了一下。 黛玉如同受惊的小兔子，向后躲去。可没想到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要看就要摔倒。 贾珩连忙伸手拉住，一下子就将她拉了回来。 黛玉还没从刚刚的惊吓回过神，就察觉到自己已经躺在了贾珩的怀中。 脸上泛红，心跳加快。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如同泥塑，一个不愿意就这样放开怀里的挚爱，一个不知该做什么，就这样沉默的相拥着。 贾珩看着怀里的黛玉，可以感受到她正在快速跳动的心跳。他抚摸着黛玉玲珑的后背，盯着她紧闭的双眼。 此时的黛玉，贝齿轻咬嘴唇，让贾珩不自觉的想要亲上去。 贾珩也是想到就做的人，反正怀里的人是他认定一生的妻子。于是他慢慢靠近黛玉嘴唇，亲了上去。 第117章 珩黛亲密忧怀孕 如海姨娘谋生子 黛玉紧闭双眼，突然嘴唇上传来温热的气息。 她本来不知所措的手自然而然的轻轻推了一下贾珩的胸膛。但已经得手的贾珩，怎么可能放开怀里的人儿，嘴上加大力度，轻咬着黛玉下嘴唇就吸了一下。 双手紧紧环抱着黛玉柔细的腰身，把她往自己怀中拉了回来。 黛玉身上的幽香，让贾珩迷醉，身体不禁有些不同的反应。可惜此时还不是时候，就只能把她抱得更紧，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贾珩甚至可以感受到黛玉前胸的柔软。 这小妮子，真是太迷人了。 反观黛玉，卢姨娘并未给她讲过夫妻之事，但也曾经零碎的说过一些禁忌。 如今被贾珩紧紧抱住，两人贴近的程度让她很明显感受到下方突然出现的坚硬。 她脑中一片空白，紧闭着美目不敢动弹。本来轻推贾珩的双手，反而不自觉的抓着贾珩的胸前衣襟，嘴唇回应着贾珩。 两人气息相交，黛玉的回应，让贾珩欣喜的同时，抱着黛玉的手，不断摩挲着她的后背。 一时间，房中一片迷情。 …… 过了好久，黛玉突然一把推开了贾珩。原来她突然想起姨娘跟她说过，男女之间，若是太过亲密就会怀孕。 虽然她心中很爱贾珩，但两人还未成婚，此时若是有了孕事，岂不是令林家蒙羞。 她越想越害怕，在贾珩还没回神的时候，就突然蹲在地方哭了起来。 贾珩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行为惹哭了黛玉，急忙走上前想要安慰她。 可还没等她走进，就听到黛玉哽咽的声音：“你别过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是我哪里不对，你告诉我。”贾珩没有如黛玉所言，依旧上前蹲下，一边用手抚慰得摸着她的后背，一边问道。 黛玉不知道该怎么给贾珩解释，因为她自己好像也很喜欢两人刚刚的亲近，只不过如今还未成亲，若是就因为两人今日的亲密，让林家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那她就是林家的罪人了。 再加上以前偷看话本时，上面写的关于未婚生子的悲惨，让黛玉现在是越想越害怕，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贾珩放在黛玉背上的手，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安，慢慢的把她抱起来，捧起她的俏脸，用衣袖擦着眼泪。 他柔声问道：“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有什么事告诉我，有我在呢！” 贾珩的话给了正自己吓自己的黛玉不少勇气，她躲在贾珩的怀里，小声说着：“珩二哥，你赶紧把我娶回家吧，我不想成为林家的罪人。” 这句话让贾珩莫名其妙，一点头脑都摸不着。 这是怎么回事？黛玉怎么突然说这话？ 贾珩疑惑不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听到回应的黛玉还以为贾珩不愿意，正要生气的推开他。 像是感受到黛玉情绪的变化，贾珩一把拉住想要推开他的小手，不解的问黛玉：“妹妹这是做什么？要不是你还未及笈，我早就把你抢回去了，姑父想拦都拦不住！” 被贾珩拉住小手，黛玉再听到贾珩的回应，声音颤颤的说：“可我要是有了身孕，会被浸猪笼的……” 身孕？浸猪笼？这都是什么奇怪的搭配。黛玉怎么会想到这些？ 他疑惑不解的问：“妹妹胡说什么？咱们还未成亲，哪里会有身孕？” “可姨娘说，我要是和你太过亲密，就会有孕。女子未婚有孕，那是会给家族蒙羞，话本上说，会浸猪笼的。” 黛玉说完，贾珩哭笑不得，到底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卢姨娘也是，这不是吓唬人么。 贾珩笑了一声，然后给黛玉说道：“你一天天瞎想什么呢？姨娘说的亲密，不是指这个。” 这话一出，黛玉抬起头，两眼紧紧盯着贾珩。呆萌的样子让贾珩心中痒痒，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可能刚刚自己吓唬自己，如今一听贾珩的回应，黛玉连忙追问：“真的吗？那我不会未婚先孕，不会让林家蒙羞？” “那是自然，妹妹可是我最珍爱的人，我怎么舍得让我的林妹妹遭受这些。姨娘没给你说清楚，我也不好说这些给你听，等明年成亲前，她会告诉你的。别瞎想了！” 贾珩一番解释，黛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刚才真的是吓死她了。 她一想到刚刚自己要贾珩早年娶她进门，一时羞恼的用秀拳轻轻锤着贾珩的胸膛。 “都怪你，害得我那么害怕！” 贾珩心中一乐，这小妮子真是呆萌，他拉住黛玉的柔荑，握在手中。 只听他问道：“既然害怕，为何不拒绝我刚刚的行为？” 黛玉红着脸躲在贾珩胸膛：“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况且，我也想要与珩二哥亲近，就顾不得别的了。” 贾珩心中一暖，如果此时可以，他真想就这样把黛玉抱回家中。这傻姑娘，什么都不懂，不管不顾的，就把心交给了自己。如果他以后辜负了黛玉，那可真是禽兽不如！ “妹妹放心，我会用尽一世，与你共度余生。” “嗯，我也是！” 月明星稀，花香鸟语。春日的夜间，林家书房中，神仙眷侣的心，紧紧贴在一起，共同盟誓，相约一生。 …… 再说林如海与卢姨娘，此时正在后堂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做自己的事。 林如海拿着一本游记看的静静有味，卢姨娘正借着灯火，绣着一件披风。 许是烛光暗了些，卢姨娘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 林如海察觉后，也放下书，用小银剪剪去多余烛芯，挑亮了烛火。 他对卢姨娘说道：“大晚上的，就不怕费眼睛。” 卢姨娘温柔的一笑，轻声说着：“这是姑娘最喜欢的花色，过几日荣国府为老太太办寿宴，到时候正好披着。我抓紧点，时间上刚好赶得上。” 林如海伸手手来，握住卢姨娘的柔荑，婆娑一下，握在手中没有放开。 虽说这么多年来，林如海对卢姨娘并未有过真正的爱情。但卢姨娘无论是对自己，对已逝的贾敏，还是对黛玉来说，她做到了关心、尊敬和关怀。 卢姨娘用十几年，回报着贾敏的救命之恩，回报着林家给她的安逸。 林如海也不是铁石心肠，虽说给不了如同对贾敏那样的炽热情感，但可以与她举案齐眉的度过剩下的时光。 “这些年，苦了你了。” 林如海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卢姨娘只是温柔的弯个弯嘴角。 她回望林如海，依旧如同当年的模样，没有惊世容颜，没有红妆艳抹。自从贾敏去后，甚至从来不会盛装打扮。 她岔开话题，询问林如海：“老爷把君侯与姑娘留在书房，这样真的好吗？” 林如海见到卢姨娘没有回应自己刚才所说，倒也没有再提此事。 他听到询问，知道卢姨娘在担心什么，只听林如海说道：“不必在意这些，既然他们两情相悦，作为父亲，自然要为他们的未来早做打算。多多相处，多些了解，将来的日子中，才能更加顺畅。” “老爷说的是，这佳儿佳婿，老爷怕不知被多少人嫉妒。国朝出了一个冠军侯，最后被林家抢了先，多少京中贵女，哭倒在闺房里……” 卢姨娘掩嘴一笑，她看出了林如海眼中的得意。 林如海确实对此事乐见其成，更是心中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 早早下手，当时开门见山，激出了贾珩心中之念。同时抓住机会，让贾家率先提亲。 如今两个小儿女，算是两情相悦，自己的打算也是没有白白浪费。 女儿从小体弱，容易多思多想。更是因为母亲早逝以及诸多因素，不得不客居外家，多愁善感。 如今因为贾珩的存在，不但孱弱的身体恢复，心情也好了许多。自从进京后，脸上也多了很多笑容。 虽说还未成亲，两人接触过于亲密，但他林如海是谁？五代列侯之家，探花及第，不惑之年不到便身着紫袍，位列中枢。 若是谁想要多嘴多舌，那也要看他林如海答不答应！ 可惜林家子嗣困难，若是玉儿再有个兄弟帮衬，自己百年之后，万一贾珩对玉儿不好，哪怕只是拌嘴，家里也好有个撑腰的人。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卢姨娘眼见林如海脸上的笑容消失，就开口问道：“老爷为何突然叹气？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我是再想，当日哥儿若是还活着，玉儿今后也能有个撑腰的娘家人。” 林如海口中的哥儿，是贾敏在黛玉三岁时所生。可那孩子身体比黛玉还差，两岁时就因病夭折了。 这是林如海有过的唯一的儿子，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中依旧心痛遗憾。 卢姨娘心中也是一阵凄凄，她的肚子不争气，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 虽说林如海对她越来越好，并不在意她能不能生下儿子，可她还是想为林家传宗接代。 林如海看到因为他的话，让卢姨娘神情暗淡，自责一声，然后走过去抱住卢姨娘安慰起来。 烛火摇曳，林如海抱着卢姨娘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既然你想，咱们现在去试一试，万一有了呢？” 第118章 准翁婿同车入朝 勤政殿君臣议事 第二天，无论是林如海，还是贾珩，皆是神清气爽。 一大早，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吃了早饭，虽说今日没有大朝会，但两人还是早早的来到了皇城。 林如海先带着贾珩去了御史台，给左都御史张炳忠说了一下，要去宫城勤政殿觐见皇帝。然后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眼神中，两人往勤政殿走去。 勤政殿门口，已经有好几位朝中文武在等候召见。 倒是没有贾珩熟悉的人，林如海带着他与众人一边寒暄，一边相互介绍。 这几位早就看到贾珩身上穿着的麒麟服，哪里还不清楚贾珩的身份。 虽然见他以晚辈的态度，跟在林如海的身后与众人寒暄，但贾珩的爵位太高，他们还是主动躬身行礼。 还没等贾珩记住几人的官职名字，夏守中就得到守门小太监的消息，给皇帝汇报后，就急匆匆赶到了这里。 “哟，君侯今日来了。林大人也在啊。陛下请两位进去，还请君侯与林大人随咱家进殿。” 夏守中招呼着两人，于是林如海与贾珩就跟着他走进了勤政殿。 “臣林如海（贾珩）拜见陛下！” 两人躬身参拜，皇帝赵祯揣着手坐在龙案后笑眯眯看着他们。 “两位爱卿平安，夏守中，搬两个软凳过来。” 夏守中安排小太监搬来软凳，两人谢过皇帝后坐了下来。 只听赵祯询问：“怎么今日你们这准翁婿一起来了？难道是要朕下旨赐婚？这是好事，朕还要随一份大礼的。” 林如海与贾珩皆是被皇帝的热情给惊住了，还没等林如海反应，贾珩立刻抓住机会，起身大礼谢恩：“臣多谢陛下隆恩！” 赵祯看到懵逼状的林如海，在看着正在给自己躬身行礼的贾珩，自然明白了贾珩心中之念。 他哈哈一笑，然后询问林如海：“林爱卿怎么说？这个女婿你要不要？” 林如海无奈的起身向赵祯行礼，然后瞪了贾珩一眼：“那臣就厚颜请陛下赐下姻缘，也算全了咱们这位冠军侯的心意。” “看来冠军侯想娶林卿爱女的心思，很是急切呀！既然林爱卿同意，那一会朕就下旨赐婚，成全了这对金童玉女。” 赵祯的话，让贾珩喜不自禁，与林如海一起向赵祯行礼谢恩。 赵祯受了礼，随后示意他们回座：“你们今日来怕是有其他事吧，坐下说。” 两人回座后，贾珩从怀里掏出昨日写好的密奏，交给夏守中呈了上去。 “陛下先看这封密奏，这是臣昨日抓住两名妖人，审问出来的结果。” 贾珩给赵祯汇报一声，事关机密，赵祯刚刚看了一点，就给夏守中说，让人出去告诉等候召见的人先回去，并派人清理了勤政殿附近的人员，只留下夏守中一人在殿内伺候。 接着赵祯开始仔细阅读密奏，越看越心惊，原来这方天地竟然有这么多没有听到过的秘闻。 无论是警幻的身份，还是她这么多年来的布局算计，都让赵祯心中震惊不已。 这长兄之事，贾家之事，甚至朝中不少文武官员，都与警幻有关。 直到密奏看完，赵祯仍旧不能让情绪平稳。这件事，超出了常人的想像。 他再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太上皇。但依着太上皇如今的身体，他不敢想像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了这件事，能不能承受的住。 长兄的死，一直是太上皇的心结，如果知道这个仇家，强大的连道尊张三丰都无法匹敌，他怕是再难释怀。 可是若是不说，太上皇万一从别的地方得知此事，或者那位警幻仙子，再次出手，说不得皇家会再次陷入她的陷阱中。 “林爱卿，贾珩，你们说，朕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父皇？” 赵祯实在拿不定主意，就询问殿中二人。 林如海与贾珩对视一眼，随后由贾珩回答：“陛下，还是过几日臣的师尊进京后由他老人家给圣人说吧。” 赵祯闻言，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 道尊与太上皇多年好友，当年更是他救治中毒的太上皇，而且劝说太上皇立自己为储，继而登基称帝。 再加上张三丰修为高深，哪怕太上皇身体有碍，也能得到最好的救治。 赵祯想到此处，一拍龙案说道：“这个主意好，朕就怕父皇若是得知此事，一时激动，身体难以承受。有道尊他老人家在，朕也能放下心来。” 说到这里，赵祯看向贾珩，对他叮嘱：“你这边暂时封锁消息，万不可在道尊进京前泄露出去。” “臣谨遵圣意！” 贾珩抱拳回应，随后又说道：“陛下，关于臣在密奏上说的那几件事，您怎么看？” “关于这几件事，朕一会与太子说说，朝中暂时不宜大动，等太子在武林大会之后，招揽江湖高手，由他们四处探查。至于理由，就用白莲教这个借口，反正白莲教与这警幻也是脱不了关系。” 赵祯想了想，接着说道：“朝臣之中，涉及当年之事的，估计还在的也不多了。这几年致仕的老臣，大多都已经回乡，剩下的，朕会派龙禁卫暗中调查，你这边暂时不要轻动，以免朝中震荡。” 贾珩听到皇帝的安排，也感叹这位帝王谋略之深。安排龙禁卫暗中调查中枢文武，调遣江湖高手以查白莲教的名义探查四方，不但可以避开某些人的耳目，还不会让朝廷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比自己开始时，打草惊蛇的粗糙计划强太多了。 “至于那两个妖人，你若真的能收服的话，对朝廷来说，倒也是好事。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可别被反噬自身，养出个白眼狼来。” 赵祯想起密奏中所说的，那僧道二人之事。虽然这妖怪一事，平常人新奇，但宫中秘卷中，就有过不少关于妖族的事。 甚至本朝太祖，就有妖怪化人，跟随太祖南征北战。 可惜后来这名跟随太祖一生的妖怪，迟迟不能突破，在太祖驾崩后，最后寻了一处深山，从此就在没有出现过了。 第119章 皇城内内侍跋扈 李淑妃意图护短 皇帝叮嘱贾珩：“等道尊进京，你就安心准备出兵新罗的事情吧，剩下的事，还是让他老人家替你分担一些。” 贾珩躬身领命，大周出使新罗的使臣消息只要一传回来，他就得领兵出征。确实是该早早准备，而且家里这一摊子事情，也得安排好了。不能等自己走了，家里乱成一锅粥。 皇帝又开始和林如海说起了关于督查院的事情，贾珩就坐在旁边，自顾自的在心里规划这几天要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贾珩突然感觉有人在拽他的衣服，低头一看，旁边多了个幼年小萝莉。 原来是兰陵小公主正扒拉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想要爬到他怀里来。 小公主看到贾珩正看着她，就伸出双手要抱抱。 贾珩没有犹豫，直接抱起小公主，把她放在自己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孩子谁不喜欢，贾珩看小公主伸手够他头上戴着的紫金冠，就把她举高高。吧唧一下，小公主就在贾珩脸上留下了口水印。 随后她自己还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贾珩也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还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朕与林爱卿有事要谈，你带兰陵出去玩一会。” 赵祯见自己没时间陪女儿，正好兰陵挺喜欢贾珩的，就安排他当一会奶爸。 贾珩也觉得呆在勤政殿苦闷又无聊，欣欣然抱着小公主就出了勤政殿的大门。 贾珩见小公主出门后，就一直盯着前方大殿房顶的几只飞鸟看，于是贾珩飞升跃起，武当梯云纵施展开来，一下子就抱着小公主站在了房顶上。 身后跟着两名内侍与宫女，被贾珩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目瞪口呆的看着房顶的两人，张大嘴巴不知道还怎么办。他们是保护与伺候兰陵公主的人，可贾珩能飞上去，他们做不到啊。 房顶的几只鸟儿，本来被突然出现的贾珩吓了一大跳，正准备飞走，却从贾珩身上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吸引力。 这是贾珩多年修道形成的自然之力，对动物有些极强的吸引力，会让它们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贾珩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鸟类，只觉得颜色靓丽，色彩斑斓。 小公主眯着眼睛，伸手要去抓停在贾珩肩头的小鸟。贾珩怕小孩子一不小心伤到小鸟，就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放在小鸟的身上。 估计是小孩子天性纯善，心灵纯洁，小鸟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兰陵公主的手心。 小公主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贾珩就陪着她在大殿房顶与小鸟玩耍。 就在一大一小两个人玩的开心的时候，李淑妃正带着人往勤政殿而来。 淑妃李氏，赵郡李家嫡女，皇帝潜邸时就生下三皇子赵泓杰，封清河郡王。 清河郡王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到了娶妻开府的年龄了。可帝后这边，一直没有消息，作为母妃，她只好亲自来皇帝这打探一下。 端坐软轿的李淑妃正闭目思考，突然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不免心中有些恼火。 她环顾四周，并未找到笑声的源头，还是身旁的内侍提醒她，这才发现了房顶的两个人影。 可能是因为距离略远，加上阳光有些刺目，她看不清是什么人，就示意内侍前去申饬。 宫中禁地，竟然有人随意攀登皇宫大殿，必须重重严惩。 可能这内侍平时跟随淑妃，嚣张跋扈习惯了，想都没想，直接喊来宫中禁卫，跑到大殿下，意图捉拿贾珩。 只听他尖声大喊：“大胆狂徒，竟敢攀登皇宫大殿，惊着了淑妃娘娘，还不速速下来听候处置。！” 无论是贾珩还是小公主，甚至本来玩的开心的小鸟，都被这内侍的尖叫给吓了一跳。 小鸟就这么飞走了，小公主瘪起嘴，哇哇的就哭了起来。 贾珩不得不抱着她不停的晃悠着，试图让她的哭声停下来。 可怜贾珩哪里哄过小孩子，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让长公主止住哭声。 两岁多的小孩子，笑起来谁都觉得萌萌哒，但哭起来简直犹如魔音贯耳。 幸亏贾珩还算有办法，抱着小公主就再次飞身而起，连接几个起落，就让她忘记了刚才小鸟飞走的伤心。 可惜总有人不能让人愉快的玩耍，那内侍见房顶的人竟然还敢无视于他，心中也是愤恨不已。 虽然惊讶于对方武功高觉，但他在宫中，见多了武道高手，自然不会把这不知名的人放在眼里。 只听他再次出声，竟然下令禁卫用弓箭将贾珩射下来。 禁卫自然不会听他的命令，出现在宫中的孩子，不是公主就是贵女，他们又不傻，怎么会做这无脑之事。 “公公，那人抱着一个孩子，虽然隔得远了些，看不清是谁，但能出现在宫里，怕不是哪位公主，就是皇家贵女。” 禁卫领队校尉给这内侍说道，他们现在真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公主怎么会让一男子随意接触，更别说让人抱着毫无体统的攀登房顶。还不速速听令，这可是淑妃娘娘的命令，难道你们想抗命吗？” 禁卫犹豫不决，内侍更加愤怒，怎么今日连个小小的禁卫都敢不听他的命令。 …… 贾珩见到小公主脸上重新露出笑脸，这才轻盈的跳下房顶，落在那内侍面前。 内侍本来正要再次开口训斥校尉，就被突然出现的贾珩吓了一跳。 刚要破口大骂，却被贾珩一身的麒麟服惊得呆立原地。 再一看贾珩抱着的小孩子，兰陵公主他自然熟悉的很。 禁卫们率先行礼：“末将拜见冠军侯，拜见兰陵公主！” “你们先退下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贾珩沉声说道，随后禁卫称诺告退。 那内侍此时动都不敢动一下，冷汗打湿了他的衣襟，牙齿开始打架，嗑嗑声逐渐想了起来。 耳聪目明的贾珩，自然能够听到刚才内侍的命令，他不担心弓箭伤到自己，但这内侍刚刚嚣张跋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行为，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看了看小公主，想着待会的事情，还是不宜让小孩子看到。于是他对这内侍说：“你就呆在这里，等本侯回来再做处置，若是敢离开，后果自负！” 随后不等内侍回应，就直接去寻找小公主的宫女太监。 …… 等到贾珩离开，那内侍赶紧让跟随的小太监去找李淑妃求救。 此时李淑妃正刚刚与夏守中告辞，今日皇帝召见右都御史林如海，没时间见她。 李淑妃不敢跟皇帝置气，林如海是右都御史，朝廷重臣，将来说不定还要为自己儿子拉拢于他。 心中怒火没地方发，就想起了刚刚打断她思绪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宫中撒野。 既然被本宫碰上了，那就好好惩治一番。 还没等她走到刚刚事发的大殿，就看到派出去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娘娘，不好了。刘公公被冠军侯贾珩扣下了，他说一会要处置刘公公。” 李淑妃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这小太监在说什么，刘全又哪里与贾珩扯上了关系。 她厉声训斥：“说清楚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去抓房顶上的人了么？怎么得罪冠军侯了？” 小太监跪下来回道：“启禀娘娘，刚刚在房顶的，就是冠军侯与兰陵公主！” 李淑妃心中一悸，不过随后又想着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是这贾珩因为刘全的打搅，心里不太痛快，让刘全挨几巴掌赔罪就是了。 她重新恢复雍容华贵，慢声慢语的吩咐道：“既然是冠军侯与兰陵公主，本宫也就不责罚他们了。刘全那边，你过去告诉他，让他自惩，打几巴掌，让冠军侯消消气就是。” 小太监哭丧着脸，这哪里是打几巴掌就能了事的。刚刚刘公公可是要让禁卫，用弓箭把人射下来的。 他跪下磕头，实在不敢抬头看李淑妃的脸色：“娘娘，此事怕是几巴掌能了结的，刚刚刘公公吩咐禁卫，意图让禁卫用……用……” “用什么，怎么又扯到禁卫身上去了？”这小太监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李淑妃心中的火是越烧越旺，她不顾仪容，厉声斥问。 小太监心一横，脱口而出：“刘公公见冠军侯没有理会自己的申饬，加上房顶太高，没有看清是谁，就命令禁卫，让他们用弓箭把房顶的人射下来！” 李淑妃闻言差点晕过去，这刘全是赶着找死吗？宫中动用弓箭，他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她急切的问道：“射了吗？” “回娘娘，禁卫忌惮对方的身份，没敢动手！” “呼，还好还好。”李淑妃长舒一口气，幸好禁卫没有动手，否则她都要被刘全连累。此时的李淑妃，真的不想去救她。 可这刘全，是自己家中，秘密送进宫里的，为得就是让自己在宫里有个帮手。而且，刘全知道自己不少私密之事，若是不去把他救下，万一刘全说出点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努力，岂不白白浪费了。 李淑妃思前想后，最终还是领着一棒子宫女太监，往刘全那里走去。 …… 等到了地方，贾珩还没有回来。刘全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依旧保持着贾珩离开前的姿势。 看到李淑妃到来，他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飞快的跑了过去，跪在李淑妃软轿前面，痛哭流涕：“娘娘救命啊，奴婢刚刚真的不知道是冠军侯与五公主在房顶。若是知道，奴婢也不会下令射箭啊！” 还没等李淑妃反应，刘全就听到如同阎王爷的声音：“若是其他人，就可以不管不顾的放箭吗？怎么。人命在你眼里，就如此的不值钱？” 贾珩大步流星，从远处走来。他刚一回来，就听到刘全的话。心中对这内侍的观感更加厌恶。 也许是刘全自认为李淑妃是皇帝宠妃，自己又是李淑妃的心腹，虽然冠军侯位高爵显，但在刘全的眼中，贾珩依旧是皇家的臣子。 只要有李淑妃在，他就不会有事。 于是他站起身来，冲着贾珩就尖声呵斥：“大胆贾珩，见到淑妃娘娘，还不行礼？竟然在淑妃娘娘面前，飞扬跋扈，不怕陛下与娘娘治罪吗？” 原来这内侍是淑妃的人，那这位就是淑妃李氏了。 贾珩玩味的看着坐在软轿上的李淑妃，他不信赵郡李氏嫡女，会不知道自己在大周的特殊性。 他倒要看看，李淑妃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淑妃娘娘，不知本侯应该如何行礼啊？” 贾珩嗤笑一声，他这个位同亲王的冠军侯，除了要给太上皇、皇帝、皇后与太子外，还真不用给宫里其他人行礼。 淑妃李氏，正二品妃嫔，说难听点，只是皇帝赵祯的一个妾室罢了。 若是品性高洁，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贾珩自然会以晚辈见长辈的礼仪行礼，可手下内侍这个德行，怕这淑妃的品性，呵呵。 李淑妃被刘全差点气死，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贾珩的特殊。 家里早就告诉她，贾珩绝对不能惹。前些日子连续砸了南安王府两次大门，宫中连一次口头申饬都没有。 反而南安王府，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赵郡李氏虽然千年世家，但经历了前唐女帝的打压，再有唐末战乱的影响，李家已经远远没有当初的强大了。 李淑妃不得不下了软轿，给贾珩福身一礼：“冠军侯说笑了，本宫虽是宫妃，但哪里受得了冠军侯大礼。这刘全是本宫用惯了的人，还望冠军侯看在本宫面子上，绕过他一回，一会回去，本宫必定重重惩罚，让他彻底改了飞扬跋扈的毛病。” 刘全惊讶的看着李淑妃，他没有想到李淑妃会主动向贾珩行礼。 反观贾珩，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带笑容的李淑妃，他的心中不断提高警惕。 这淑妃李氏，果然是能在宫中立足，而且承恩帝宠多年的人。说话行事滴水不漏。 贾珩向李淑妃回礼，他微微躬身，说道：“宁国府贾珩，见过淑妃娘娘！” 没等李淑妃回应，贾珩便挺直了腰杆。随后继续说道：“本侯今日陪姑父林大人进宫面圣，陛下见兰陵公主在勤政殿无聊，便让本侯带她在殿外玩耍，可这刘全，竟然命令禁卫，意图使用弓箭，把本侯与公主从房上射下来。不知这件事，娘娘准备怎么惩罚这位刘公公？” 第120章 贾君侯责问淑妃 宫闱事另有内幕 此时的李淑妃，被贾珩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刘全她必须保下来，但贾珩刚刚说的话中，刘全所犯下的罪行实在太大了。 私自调动宫中禁卫，意图杀害当朝公主与传国侯。而且看贾珩的态度，怕是不会轻轻放过。 李淑妃思前想后，还是开口向贾珩说道：“贾君侯大人大量，还是饶过这奴才一条命吧，他毕竟伺候本宫多年，而且，刚刚这不是不知道是你与五公主在房顶吗？也是本宫的不是，适才经过此处，见房顶有人，还以为是有大胆包天的人，在宫中放肆，这才派他过来的。” 贾珩听到李淑妃如此说，不由得眯了眯眼。 他不动声色，目光落在李淑妃的脸上，想要从中看出点异常。 这刘全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让李淑妃如此费尽心思。看来这其中还有他没弄明白的地方。 不过宫闱之事，他并不想参与其中。而且皇帝妃嫔本来就不多，清河郡王也是皇帝仅有的皇子之一，他还是要顾及一下皇帝的颜面。 “既然淑妃娘娘求情，本侯可以饶他性命。”贾珩对李淑妃说完，低头看向跪着的刘全，沉声说道：“刘全，你刚刚的行为，与刺王杀驾等同，依大周律令，诛九族。” 刘全倒头如蒜，转身向贾珩连接磕头求饶：“求冠军侯大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去慎刑司领罚，杖刑二十，应该不会影响你继续伺候淑妃娘娘。” 贾珩走上前，刘全只看到眼前绣着云纹的长靴，听到贾珩冷漠的话：“不要想着威逼利诱行刑之人，本侯若是知道这二十杖没有打结实，你的脑袋，就不用再挂在你脖子上了。” 刘全心中一个激灵，心中本来的想法彻底烟消云散。 这冠军侯太可怕了，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想法的。 刘全当即把头埋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说着：“奴婢知错了，谨遵冠军侯大人教诲！” 贾珩宗师气势散开，威压之下，无论是李淑妃还是跟着的内侍宫女，甚至包括四周巡视的禁卫，尽皆被贾珩威压震慑。 “本侯处置刘全，不是因为他得罪了我，而是因为他不把人命当回事。如此心性，在宫中得势，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其欺辱害死。” 李淑妃怔怔的看着气势凛冽的贾珩，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见贾珩转向她这边，跟她说道：“淑妃娘娘，宫中之事，本不是作为臣子的该管的。但本侯身为武侯，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小的内侍，竟然敢调动禁军将士的。今日饶他一命，希望淑妃娘娘回去后好好惩戒。” 李淑妃这才明白贾珩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连她这皇帝宠妃的面子都不给。 太祖开国，武侯掌军的铁律就定了下来。虽然经过时间的推移，军权被文官侵蚀了一部分，但还没有内侍，仗着宫妃的宠幸，私自调动禁军。 这宫里，宫妃染指禁军，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李淑妃突然想起当日家族派来刘全，辅助宫中的自己，这些年她也没有过多注意刘全。 今日被贾珩这么一说，她突然有些害怕。刘全真的是来帮自己的吗？这些年怂恿自己做的那些事，真的只是为了她好吗？ 不由得，李淑妃看向刘全的目光已经与往常不一样了。 只见贾珩向李淑妃微微躬身：“此事已定，本侯就先去勤政殿了，淑妃娘娘还是多想想，这宫里不是法外之地，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这天下还有我等存在，人道秩序，不容践踏！本侯告辞。” 李淑妃浑浑噩噩的向贾珩回礼，直到贾珩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这才慢慢回神。 “娘娘，这贾珩太放肆了！怎么敢这么跟娘娘说话……” 刘全站起身来，刚想跟李淑妃抱怨，就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定眼一看，原来是李淑妃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本宫看，你更放肆！谁让你调动宫中禁卫的？说，你哪里来的胆子，又什么时候跟禁卫拉上的关系？” 李淑妃怒火中烧，她厉声斥问，刘全被打的一时有些懵，捂着脸站在李淑妃的面前，半天不说话， 还是身边的大宫女悄悄提醒李淑妃：“娘娘，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回宫再做处置。” 李淑妃反应过来，随后恨恨的说了句回去。众人这才急匆匆往裕辉宫走去。 …… 裕辉宫中，李淑妃端坐正位，刘全跪在殿中，气氛极其压抑。 宫女端来清茶，刚刚摆上去，就看到李淑妃一把将茶杯摔到了刘全的跟前。 茶水四溅，杯子破碎的声音让刘全一个激灵：“娘娘饶命！” “本宫饶你，谁来饶了本宫？”李淑妃咬牙切齿的训斥着：“家族送你进宫，是为了让本宫在这深宫之中，能够顺遂一些。而你了，今日竟敢惹那贾珩，你可知道，他一个人就能让整个李家，灰飞烟灭！谁给你的胆子，调动禁军，还要放箭射杀公主与国侯？” 刘全整个身子都拜伏在地方，他没有解释，只是不停的求饶。 而李淑妃并没有打算就真的放过他。这些年，刘全怂恿她做过好多难以言说的事，而且，她经过贾珩不经意的提醒，心中有了不少疑惑。 “刘全，本宫这些年对你信任有加，有些事都是你一手操办。今日这事，本宫替你担下了，但你必须告诉我，家里派你进宫，除了帮我之外，还有什么目的？” 她尽量柔和的说道，试图从刘全嘴里问出些什么。但刘全就像锯了嘴的葫芦，除了求饶，什么话都不肯说。 李淑妃不得不加大筹码，威逼利诱：“你若说了，本宫可既往不咎，哪怕陛下与皇后知道了今日之事，本宫也可以保你性命。但若是不说，你可以想像，陛下与皇后若是知晓你差点伤了五公主，你会怎么样？” 刘全额头开始冒汗，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挣扎。 原本这对于李淑妃来说，能有希望让刘全开口，这是个好消息。 但这也证明了家族怕是真的有问题，这让李淑妃无法高兴起来。 “还不说，一会龙禁卫过来，你打算在陛下面前说吗？”李淑妃一拍桌案，啪的一声，把刘全吓得瘫倒在地。 刘全最终还是惜命，向李淑妃磕了一个头，然后示意让其他人出去。 李淑妃见到刘全这个样子，心中更加忐忑。 等到殿中宫女没事出去，刘全才慢慢跟李淑妃坦白了一切。 听到真想的李淑妃，一时之间，无法承受，竟是晕死过去。 垂下的手，打碎了旁边立着的瓷瓶，守门的心腹宫女赶紧打开门冲了进来，大喊快去请太医。 …… 再说贾珩，他慢悠悠回到勤政殿外，一边沉思，一边等着赵祯的召见。 刚刚那场冲突，皇帝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一会定要询问自己。 正想着，夏守中送林如海出了勤政殿大门，只听林如海说道：“你怎么又闯祸？还跟淑妃起了冲突？” 贾珩躬身回道：“此事另有内情，事关宫闱，侄儿还是先告知陛下为好。” 林如海会意，他不再追问，只是告诉贾珩，他要去督察院上职，一会让他自己回家就好。 送别林如海，夏守中引着贾珩再次回到勤政殿。 赵祯正在批阅奏章，看到贾珩进来就指了指旁边的棉凳，自己把手里的奏章批阅完再说。 一盏茶的功夫，赵祯终于忙完了，这才抬头看向贾珩。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贾珩听到赵祯询问，便开口解释：“陛下，李淑妃身边的那位刘全刘太监，怕是有了不得的来历。” 赵祯疑惑的看着贾珩，随后又冲夏守中招了招手。 夏守中走近后说起了刘全的来历：“刘全，是赵郡李氏在隆圣元年二月送进宫中，进宫之前是李家家生子，因天阉之故，加上父母兄弟均在李家，被选中送进宫来，辅佐伺候淑妃娘娘。” 夏守中所说，赵祯并未从中听出什么不妥之处。宫中挑选内侍，大多是层层查探，一般不可能有心怀鬼胎的人。 但贾珩从来不是信口开河之人，赵祯好奇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开口。 “陛下，这刘全，身上有武道大宗师的印记，怕是身后有一位大宗师，在算计宫中。” 贾珩这话刚一出口，赵祯哗得站起身来。旁边的夏守中也展现出凛冽的气势。 尽然被一位武道大宗师，把探子送入了宫中。 贾珩玩味的看了一眼夏守中，没想到啊，这位成天笑眯眯的宫中首席大太监，竟然是一位不比自己弱多少的高手， 皇家果然深藏不露！ 夏守中看到贾珩在盯着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气势一收，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你是怎么察觉到的，据朕了解，大宗师的手段，隐晦之极，虽说你实力强横，但终究……” 赵祯突然想起贾珩还是道修之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贾珩闻言笑了笑，这就是他能够纵横天地的资本。 这世上，目前道武双修的，除了师尊张三丰，也就只有自己了。 “陛下，臣也是运气好，臣本来想要用道法威压，震慑一下，没想到他的身上，竟然有大宗师的印记，而且是控魂之法，与臣道法正好相悖。臣当即就收了威压，生怕打草惊蛇，就用别的借口，将此事圆了过去。” 原来贾珩当时抱着小公主，在离开是想要震慑一下刘全，没想到感受到刘全灵魂中，被人下了印记，当即就收起气势。 这件事非同小可，他怕引起刘全身后人的注意，就那刘全草菅人命与私自调动禁军说事。反正这两件事，确实是他刘全所犯，遮掩贾珩真正的目的刚刚好。 赵祯听到贾珩的解释，疑惑的问道：“天下大宗师中，又有谁会打宫里的主意，就不怕被皇家供奉看出刘全的不妥吗？” 夏守中苦笑，此事他身为大内总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陛下，老奴有罪，此事是老奴没有察觉，让心怀叵测之人，呆在宫中这么多年。” 夏守中跪在了赵祯面前，一点也没有刚刚修为散发的凌厉气势。 赵祯摇摇头，亲手把他扶了起来。夏守中是他幼时就被太上皇指派，送到身边的内侍，两人也算是一路相伴。 “大伴何苦如此，此事人家既然静心布置，哪里是这么容易能察觉的。” 贾珩也点头应和：“陛下说的不错，哪怕皇家的几位供奉，怕也难以察觉这刘全的不妥。须知武道功法中，有关灵魂的，极其稀少。臣只听说过少林狮吼功是攻击灵魂的。更何况这刘全身上的印记，还是有关灵魂控制之法。” 人的灵魂，复杂之极。哪怕道法中关于灵魂的功法也是少之又少。 而这控制灵魂，已经与邪法相近。龙虎山中，与灵魂相关的记载较多，也许可以让龙虎山天师观帮帮忙调查一下。 贾珩一边思索，一边给赵祯建议：“陛下，此事臣觉得先不要打草惊蛇。这刘全涉及淑妃还有赵郡李氏，而且清河郡王马上就要开府，臣觉得可以先静观其变。” 夏守中急忙问道：“君侯，那贼人若是对陛下不利呢？” 赵祯听到夏守中的询问，也转头看向贾珩。 只听贾珩说道：“灵魂之法，敌不过国运之龙。陛下九五至尊，身具国运庇佑，不必担心。至于其他人，臣回去后刻几枚玉符，陛下让人分与太子殿下以及诸位皇子公主戴上就行。” 赵祯点头应允，他说道：“此事还是按你的意思办，打草惊蛇会让那位大宗师隐藏起来，如今对方的目的咱们还没有查出来，确实不是动手之机。” 说完，赵祯担心起淑妃来，他虽然不好女色，但淑妃李氏，为他生有皇子，而且这些年温柔淑雅，颇得他的喜爱。 “贾珩，你觉得此事可与淑妃有没有关系？” 赵祯的突然询问，让贾珩很是无奈。这淑妃之事，他实在不想参合。 他为难得看向赵祯，眨巴了下双眼：“陛下，后宫之事，臣不宜掺和其中。” 赵祯也看出了贾珩的为难，但此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若是被太上皇知道，依照他老人家的果断，怕是淑妃难逃一死。 第121章 施邪法赵祯昏迷 贾君侯临危不乱 赵祯在心中祈祷，淑妃啊淑妃，你可千万不要与此事有关，要不然哪怕自己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狠下心来。 “算了，既然你不愿说，那此事还是先暗中调查吧。” 贾珩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宫闱之事，哪是身为臣子的他能够随意置啄的。 “臣多谢陛下谅解，要是陛下再没别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贾珩躬身告辞，赵祯嗯了一声，随后摆摆手示意夏守中送贾珩出宫。 就在夏守中领着贾珩刚刚踏出勤政殿的大门，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到勤政殿门口。 因为太过慌张的原因，一头撞在了夏守中的身上。 “哪里来的小太监，如此鲁莽，成何体统？” 夏守中摆出了大内总管的威势，大声呵斥。 只听那小太监抬头一看，自己竟然撞到了陛下身边第一内侍的身上，连忙跪下哭诉：“夏公公赎罪，小的是裕辉宫淑妃娘娘宫里的，娘娘刚刚晕倒了，请了太医院的御医前去诊治。如今娘娘仍未苏醒，杨尚宫派小的前来请示陛下该怎么办！” 淑妃晕倒？这不会是碰瓷吧？ 贾珩一听这小太监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赶紧离开。但他又觉得根据刚刚与李淑妃的接触，这位娘娘虽然跋扈傻白甜了一点，但不像那种白莲花。 此事本身就是因自己而起，若是自己就这样离开，若是李淑妃出事。皇帝虽然不会怪他，但自己内心过不去。 毕竟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李淑妃与刘全之事有关，作为修道之人，不能见死不救。 夏守中正要与贾珩说抱歉，他可能不能直接送贾珩到宫门口了。 没想到贾珩一把拉住自己，转身就回了勤政殿。 赵祯正在头疼该如何面对李淑妃，他正在勤政殿里来回踱步。 突然听到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心烦意乱的他直接骂道：“滚出去，没朕的传召，随意进出勤政殿，找死吗？” “陛下，是老奴与贾君侯。” 夏守中与贾珩再次出现在勤政殿中，赵祯很是奇怪。 “怎么又回来了？” 贾珩见夏守中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走上前给赵祯说道：“臣与夏公公刚出了勤政殿不久，就碰到了淑妃娘娘宫中的小太监。他说淑妃娘娘晕倒了，前来请示陛下，该怎么办。” “什么？淑妃晕倒了？” 赵祯大步流星走到大殿门口，直接看向殿外跪着的小太监。 “怎么回事？叫他过来说清楚。” 夏守中连忙喊来小太监，赵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重新恢复到往常的帝王威严。 “奴婢来福，拜见陛下！” 原来这个小太监有一个这么有特色的名字，贾珩在心里吐槽一番。 “来福是吧，说清楚，裕辉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祯沉声问道，略带焦急的声音让贾珩不由感叹，这位以仁爱着称的帝王，哪怕淑妃可能涉及刘全之事，依旧在心中挂怀。 那名叫来福的小太监跪着回道：“启禀陛下，淑妃娘娘从勤政殿回到裕辉宫，单独审问了刘全刘公公。随后屋子里传来一阵吵杂声，杨尚宫带奴婢们进去后，就发现娘娘倒在地方。” “请御医了没有？” “御医已经去了，杨尚宫让奴婢过来请示陛下，是否传召清河郡王殿下去裕辉宫探望娘娘？” 原来如此，这位杨尚宫心思如此缜密，只要清河郡王赵泓杰去了裕辉宫，哪怕李淑妃真的与刘全之事有直接关系，皇帝也会看在儿子的面上，从轻发落。 贾珩对这位杨尚宫很是佩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为自己的主子想的如此周到。果然能在宫里风生水起，成为四品尚宫，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现在就看赵祯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此时赵祯脸色不断变化，似有关心，似有决绝。 刘全身后的大宗师，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大宗师的威胁太大了，这比两万精兵对他的威胁更加直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这武道大宗师，万一隐于一处，随时可以突破宫内防守，对他的安慰造成巨大威胁。 就像贾珩，一举将鞑靼可汗脱不花斩于马下，就彻底让整个鞑靼分崩离析。 思前想后，赵祯内心对李淑妃的宠爱与关心，最终还是战胜了对她的怀疑。 “贾卿，若是无事，就陪朕去趟裕辉宫吧。” 贾珩躬身称诺，对于此事，他也是担心那大宗师在刘全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后手。 赵祯对于他，对于贾家，对于整个大周至关重要。要是他出事了，估计下一任皇帝，肯定不会像赵祯这样，无条件信任他。 贾珩跟在赵祯身后，步行前往裕辉宫。赵祯今日连软轿都没坐，就这样满怀心事的往裕辉宫走去。 他今日心烦意乱，好似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怂恿他，让他宁错杀不放过。 这种想法，不断在赵祯的内心中繁衍，不断吞噬着他的仁爱。只见赵祯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狠辣，随后又消失不见。 贾珩突然灵觉一动，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正要仔细探查，却什么也没找出来。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贾珩疑惑的四周张望了一下，见到一切正常，就暂时收起了自己的疑惑。 …… 北境瓦剌定襄城，城中汗帐中，前鞑靼国师，如今的瓦剌太师托木尔突然睁开禁闭的双眼。 他嘴角露出一丝阴狠：“这次，就让你们尝尝本国师的厉害吧。贾珩啊贾珩，任你如何天才，也不会想到我还有这一手，哈哈哈哈……” …… 裕辉宫中，此时几名御医正在轮流给李淑妃诊脉。 只见他们几人分别诊脉之后，相互印证着看法。 突然赵祯与贾珩夏守中走进殿内，杨尚宫赶紧迎了上去：“奴婢裕辉宫尚宫使杨氏拜见陛下，参见冠军侯！” 几名御医也看到了皇帝等人，虽说有些疑惑皇帝怎么带了外臣进了后宫，但还是紧跟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 几人只是给皇帝躬身行礼，压根没理贾珩。 这几人都是国医圣手，平时见到宰辅都不怎么待见，除非你手里有传世医典，或者身怀传奇医术。 自从前段时间贾珩陪宋青书去太医院交流医术，宋青书用最短的时间成为了整个太医院的香饽饽。 反观位高爵显的冠军侯贾珩，连杯好茶都没有。原因很简单，贾珩医术还不如御医的几个小徒弟。 贾珩看到这几个熟悉的老头瞅都没瞅自己一眼，心中不断吐槽。 赵祯走到床边，看着紧闭双眼牙关紧锁的李淑妃，开口问道：“淑妃是什么情况？太医院可有结论？”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御医说道：“臣等还未得出结论，据杨尚宫所言，淑妃娘娘是骤然晕倒，按道理应是气急攻心，只须针灸一番就可苏醒。但臣等诊脉，却发现娘娘脉象平稳，不似气急攻心之相。故而，臣等不敢随意用针，正在商讨对策。” 自从进了裕辉宫，赵祯都未仔细观察众人。听到这沉稳的回禀，这才看到原来是太医院资格最老的御医李青。 李青其人，医术卓绝，但为人洒脱不羁，不喜陈规俗礼，从不刻意钻营。心中除了钻研医术，就是研究美食。 快七十岁高龄已经只是从六品御医，他的徒弟都已经是太医院正五品左院判了。 “原来是李老，既然李老说，淑妃不似气急攻心，为何还会昏迷不醒？为何还不行针用药？” 只听李青说道：“这也是臣奇怪的地方。这症状臣等均是第一次见到，一时间确实没有办法。还请陛下恕罪，病症未查清之前，恕臣不能用药，更不能行针。” 果然是铁头王李青，皇帝面前说话依旧如此直接。 进入太医院几十年，别人熬都能熬到正四品的太医院院判，他蹲在从六品的位子上几十年，不是没道理的。 赵祯额头一黑，不再搭理李青。还是夏守中替皇帝开开了口：“李老大人，那就放任娘娘这么昏迷，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唉，这事臣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未确定病症之前，无论用药还是行针，容易让娘娘的病情加重。但若不及时诊治，怕也会误了病情。臣也在头疼此事！” 李青叹了一口气，无论病人是什么身份，作为医者，他都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听到李青说完，其他几名太医也是点点头，认同他的结论。 看到这种情形，整个裕辉宫寝殿瞬间气氛低沉起来。 “咳咳”！ 寂静的裕辉宫中，突然传出一阵轻咳。赵祯抬眼望去，原来是站在御医身后的贾珩。 他不由好气的说道：“有事就说，咳什么咳。” 贾珩向盯着他的众人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后又察觉此时此刻不是笑的时候。 随后脸上变得严肃，走上前对赵祯说：“陛下，容臣给淑妃娘娘探探脉？” 贾珩的话刚一说完，李青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贾家娃子尽瞎胡闹，还不如叫宋道长过来有用！” 他眼睛一亮，高声说道：“对呀，可以请宋道长过来，说不定他能有办法！” 赵祯被李青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本来想要发火，不过听到李青口中所说的宋道长有办法，就急忙询问：“李老口中的宋道长是谁？他真的会有办法吗？” 还没等李青回答，贾珩插嘴说道：“李老口中的宋道长，就是臣的师侄，武当宋远桥嫡子宋青书，他从小研习医术，上次臣的姑父林公的毒，就是他解的。” 原来是他！ 赵祯一听贾珩的解释，就明白了李青说的是谁。 不过宋青书年龄不过二十，真的能比太医院御医，特别是这铁头王李青的医术高吗？ 虽然他有时候也挺头疼这李青的也不得不说，他的医术绝对是大周顶级的存在。 “李老，这宋青书宋道长的医术，比你如何？” 李青听到赵祯的询问，躬身回应：“若说行针，他不如臣，但说诊脉，臣不如他。而且，他遍阅道门医术典籍，对疑难杂症比臣要强的多。” 贾珩也出声说道：“陛下，容臣先替淑妃娘娘诊脉，虽然臣没有李老他们的医术，但事关刘全背后之人，还是让臣先用灵力探查一番，看是否有其他隐患。” 赵祯这才明白贾珩为何刚刚要出言诊脉，原来他是在担心刘全背后的大宗师，留有其他后手。 “那行，你先去诊脉。夏守中，去贾家请宋青书宋道长进宫，记住，注意礼节！” 赵祯让贾珩先去诊脉，然后又安排夏守中亲自去贾家请宋青书进宫。 随后贾珩走上前，让杨尚宫在淑妃的手腕处搭上一块丝帕，这才探查起来。 贾珩闭眼运气，灵力逐渐游走于李淑妃经脉之中。 此时的李淑妃，虽然无法醒过来，但其实她的五感都是有的。 无论是自己晕倒后裕辉宫中的纷扰，还是御医诊脉之后的讨论，皇帝进来后殿中的一切情形她都听在耳中。 但偏偏自己就像是身处一座牢房中，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甚至想要发出声音，想要动一下手指，都不能做到。 贾珩的灵力在李淑妃的经脉中一点点的探查，慢慢的，他在李淑妃脑中发现了一团如同黑色雾气的东西。 这是什么？ 他慢慢用灵力靠近，但就在此时，他的耳边传来一声惊叫：“君侯，娘娘好像很痛苦！” 原来是贾珩灵力靠近李淑妃脑中那团雾气的时候，杨尚宫看到本来面色平静的李淑妃突然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 贾珩立刻停下灵力的靠近，气势全开，眼中露出一束厉芒：“好胆，竟敢在宫中施展邪术！” 殿中众人被贾珩突然发出的气势震惊，而赵祯更是像有一根针，刺进脑中，突然头疼无比。 他啊了一声，就抱住头差点倒在地上。还是靠得最近的李青，扶住了皇帝。 “贾家小子，你干什么？伤到陛下你还活不活了？” 李青大声喊到，贾珩立刻收起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 他极速上前，扶住赵祯，伸手探查他的情况。 只见赵祯脑中，也有一团黑色烟雾，几乎与李淑妃的情况一模一样。 看到赵祯已经昏迷，贾珩立刻把赵祯放在李淑妃旁边，然后让杨尚宫去请曹皇后。 等杨尚宫走后，他又从怀中掏出冠军侯金令，把刚才从勤政殿跟过来的龙禁卫叫了进来。 贾珩手持金令，大声说道：“龙禁卫听令，陛下受袭，此时处于昏迷之中。本侯冠军侯、护国大将军，暂掌宫中禁卫，尔等立刻通知宫卫守将，禁闭宫门，诏内阁诸相前往勤政殿主持政务，请太上皇、太子殿下前来裕辉宫。若有违令，军法从事！” 第122章 文武齐心守宫禁 塞外邪术欲控魂 贾珩的一道道指令从裕辉宫中发出，龙禁卫分成五队，分别前往龙首宫、东宫、内阁以及皇城各宫门处。 内阁处于皇城最靠近宫城得大周门东侧，此时四位内阁大学士正在处理公务。 四位大学士以太和殿大学士、内阁首辅大臣商洪元为首，依次为保和殿大学士、辅政大臣李天益，文渊阁大学士、辅政大臣王拓，龙图阁大学士、辅政大臣包龙星。 这四位大学士就是整个大周权利最高的文臣，甚至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一定程度上调动京城禁军。 时至中午，本来他们正要去用膳休息一会，可急匆匆赶来的三位龙禁卫，让他们的午休计划跑了汤。 只见三名龙禁卫被甲执锐，全部武装。中间的校尉手中拿着一块麒麟图案的金牌。 四位大学士都认出了这是宫中二圣特意为冠军侯贾珩打造的令牌，凭借令牌，贾珩可在情况特殊时期，调动大周所有文臣武将。 可这个时候，贾珩怎么会用金牌呢？难道是宫中出了事？ 龙禁卫校尉高举令牌，先传达了贾珩的命令：“冠军侯令，陛下受袭，暂时昏迷无法主政，请内阁入宫城勤政殿主持政务！” “什么？”尚洪元等四人皆是不敢置信，皇帝好好的呆在宫中，怎么会收到袭击。 尚洪元作为首辅，率先发问：“怎么回事？陛下在宫中，怎么会收到袭击？冠军侯为何也在宫城中，他还说了什么？” 校尉此时没了刚刚的气势，毕竟对面站着的，是大周权利最大的几位。 “回尚相，具体的末将也不清楚，只是今日陛下与君侯在勤政殿议事，突然裕辉宫那边出了事，淑妃娘娘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陛下与君侯前去探望，就在君侯替娘娘用灵力探查时，突然大喝有邪修施法，然后陛下就晕倒了。” 听到龙禁卫校尉的解释，四人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尚洪元立刻安排内阁成员进宫，他们不仅要去勤政殿理政，还要前往裕辉宫探望皇帝，必须有两名内阁辅臣留在裕辉宫皇帝身边。 这倒不是不信任贾珩，而是尚洪元作为内阁首辅的职责。 大周有一系列处理各类情况的规矩，就像现在的情况，皇帝昏迷或是病重期间，内阁必须进宫主持大周政务，维持朝廷正常运转。 同时，在皇帝身边，必须时刻有辅政大臣陪护，防止后宫或是宵小作乱。 哪怕此时有冠军侯贾珩在，但作为辅政大臣，四人依旧要按照祖制办事。 就在尚洪元等人前往宫城的路上，只见禁军人马不断穿梭于皇城与宫城中间，八处城门，依次关闭。 皇家龙旗与冠军侯麒麟旗同时挂在城墙之上，这代表着羽林卫与神武卫已经逐步进入宫内，戍卫宫中。 尚洪元不禁担忧起来，难道短短五六年后，大周又要出现动荡吗？ 保护内阁辅臣的龙禁卫拿出内阁令牌，高高举起：“内阁受命入宫，速速打开城门！” 守门的将领从墙垛探出身子，仔细观察众人，发现皆是蟒袍玉带，再一看确实是尚洪元几人，这才命令禁军儿郎打开了大周门。 众人依次入宫，守门的将领已经在门口迎接：“末将羽林卫指挥同知、羽林右卫统领杨延昭参见首辅大人，参见三位大学士！” “原来是杨家小子，羽林卫这么快就到了？”尚洪元自然认识一门忠烈的杨家仅存的子嗣，他亲切的拍了拍杨延昭的肩膀。 杨延昭朗声回应：“羽林右卫接到将令，先期两千五百人已经进入宫城，暂时接管宫城防务。” 他回答了首辅的问题后，又与一队五十人的羽林郎接手了内阁辅臣的护卫任务，一边扶着尚洪元等人上了马车，一边护卫在一旁。 队伍快速向裕辉宫中前行，羽林郎警惕四周，让尚洪元的心更加不安。 他开口询问杨延昭：“杨统领，宫内情形怎么到了如此境地？冠军侯呢，他现在在哪里？” “回首辅大人，君侯传令末将，让末将保持警惕，特别是保护好内阁诸位大人的安全，以防宵小打内阁的主意。” 杨延昭骑在马上，右手随时放在刀柄处，一边回着尚洪元的问题，一边查探四方情形。 不一会，众人就到了裕辉宫中。杨延昭安排羽林郎警戒，然后陪着四人进入寝殿。 太上皇赵旭与太子赵泓乾已经在寝殿中，祖孙俩此时正在焦急得看着贾珩给皇帝运功。 曹皇后泪眼摩挲的陪坐在皇帝床头，不断的抹着眼泪。 赵泓乾看到刚刚踏进寝殿的内阁辅臣与杨延昭，小声给太上皇说道：“祖父，内阁辅臣到了！” 太上皇闻言与太子走到帘子外，打断了刚准备行礼的几人。 尚洪元作为首辅，上前询问皇帝的情况。听到太子说贾珩正在运功探查，一时间还没有定论，只好安排次辅李天益与辅臣王拓先去勤政殿主持政务，自己与包龙星留在裕辉宫中。 杨延昭一身戎装，站在寝殿门口，如同门神一般。而门口另一边身披盔甲，手持方天画戟的，赫然是许久未见的薛蟠。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行礼，随后皆是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再说贾珩，他不断用灵力尝试攻破赵祯脑中雾气的防御，但此时又怕用力过猛，伤到赵祯的神魂，不得不谨慎小心。 这样做虽然安全，但耗时过长，一时间竟拿这团黑雾没有办法。 他不得不暂时收功，这还是要等宋青书过来，他对于疑难杂症比自己要强的多，也许一会过来后，两方结合，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看到贾珩收功，没等他调息片刻，太上皇等人就围了过来。 “珩小子，皇帝怎么样了？” 贾珩看到太上皇急切的样子，生怕这老爷子再出什么事。 于是他也就顾不上调息了，扶太上皇出了内堂。 “圣人先坐，容臣慢慢道来。”贾珩扶着太上皇坐下，随后对众人解释起来。 “陛下此时并无性命之忧，这一点臣可以担保。不过脑中的黑雾臣暂时还没有好的办法，若是强行冲散，臣怕会伤到陛下神魂，故而等臣的师侄宋青书到来后，一同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需要臣的师尊出手了。” 众人听到皇帝暂时没有性命危险，皆是长舒一口气。 特别是尚洪元，他是赵祯一手提拔重用，对于赵祯的感情，在臣子中最为深厚。 文臣拜相，武将封侯。隆圣一朝，文有尚首辅，武有冠军侯。他们二人是赵祯掌控大周权利的左膀右臂。 只见尚洪元上前一步，向太上皇躬身说道：“圣人，大周祖制，陛下此时的状态，内阁必须留宿内庭，这裕辉宫臣必须暂时掌控，还请圣人恕罪，内阁需要调动兵马，封锁裕辉宫以及京城各处，以防宵小趁机作乱。” 赵旭向戴权招了招手，取出金牌令箭，递给尚洪元。 隆圣朝有太上皇的存在，内阁不能直接发出钧旨调动禁军。好在太上皇如今已经不在乎什么权利之争，就直接交出了金牌令箭。 尚洪元见太上皇已经应允，就当即让宫女拿来纸笔，直接书写内阁钧旨，准备下发京城各处。 不一会，他就写好了好几份均旨，交给包龙星：“包兄，立刻送到勤政殿，加盖内阁大印后送去五军都督府。” 随后有看向贾珩，这是要他的麒麟金牌。 贾珩又掏出刚刚收回的令牌，安排杨延昭同去。五军都督府会核验内阁钧旨与麒麟金牌，只有两方同在，五军都督府才会调动京城诸卫各处兵马，配合内阁掌控京城。 太上皇看到文武协作，同心同德，不由感叹自己这傻儿子有傻福，身边有贾珩与尚洪元这样的左右手。 他开口说道：“你们做的不错，朕也就放心把京城交给你们了。” 尚洪元与贾珩听到太上皇的夸奖，连忙向太上皇躬身言说不敢当圣人嘉许。 曹皇后此时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她一个劲抹泪，赵泓乾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还是听到贾珩说皇帝暂时没有性命危险，这才有了劝说的底气。 “母后，您还是保重身体，父皇不会有事的，一会宋道长就来了，儿子可是见过他的神奇医术，一定会医好父皇的。” 曹皇后听到儿子的话，抹了一把眼泪，紧紧抓住赵泓乾的手臂，指甲差点扎进他的肉中：“真的吗？那宋道长的医术真的有那么好，能医好你父皇吗？” 赵泓乾强忍手臂传来的疼痛，安抚着皇后：“真的母后，那宋道长的医术受到整个太医院的推崇，而且他的道法也是卓绝，整个天下，若论医术，当是第一。” 曹皇后心绪一松，这才放开了赵泓乾的手臂，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指甲已经把太子的手臂掐得通红。 “乾儿没事吧，都是母后不好。弄疼你了。” 赵泓乾用手揉了揉红肿的地方，然后安慰她说：“没事，母后能有多大力气，儿子这一会就恢复如初了。” 曹皇后低头看了看床榻上的皇帝，再瞅了一眼隔着帘子安置的李淑妃，心中微微一酸，这李淑妃爱怎样就怎样，怎么就连累皇帝了呢？ 看来，以后这皇帝，还是少来其他妃嫔处比较好。别人说她善妒就善妒吧，反正她是打算减少皇帝去其他妃嫔宫中的次数了，最好一次都不去！ 就在殿中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宋青书备着药箱由夏守中进来了。 夏守中一进来就跪在太上皇的面前：“奴婢万死，竟然让邪魔袭击了陛下，请圣人治罪！” 夏守中被赵祯派到贾家去请宋青书，还没进入皇城，就见到羽林郎接管皇城各处城门。随后见到麒麟旗升起，城门关闭，就知道宫里出了大事。 于是领着宋青书一次通过皇城宫城各处，在从杨延昭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即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是赵祯的大伴，是太上皇亲自指派并培养保护与伺候皇帝的太监。 这些年赵祯从来不会把他当做奴婢，而是一位亲人的存在。 他只觉得是自己能力不行，没有保护好赵祯，让宵小得手，心中更是悔恨自己没有好好练功。 太上皇让戴权把夏守中扶了起来：“此事与你无关，珩小子就在边上都没发现，就你那两下子，有什么用，先去伺候皇帝吧。” 宋青书一进来还没向太上皇等人行礼，就被贾珩拉到床榻边上，指着皇帝说道：“青书，你快看看，陛下这脑中的黑雾，这是什么东西，我的灵力都拿它没办法！” 宋青书一听，当即伸手搭在皇帝的手腕处。一阵探查，他惊声说道：“好一个邪法，这是塞外控魂术，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控魂术？可是当年突厥巫师中流传的修魂之法？” 贾珩也是被宋青书的话吓了一跳，这玩意，自从突厥西迁，已经百年没有出现在中原王朝了。 宋青书点点头，随后从药箱中掏出银针，刷刷刷在皇帝头颅上插上了好多根银针。 然后不断震颤银针，同时对贾珩说道：“小师叔，我可以暂时压制住这邪术，但想要根除，还需要好好商议一个稳妥的办法来。” “好，你先压制住，我去写信，让师尊他老人家赶快进京。” 贾珩没有犹豫，直接出了内堂，简单给太上皇等人说了一下宋青书的结论。 “圣人，臣与师侄二人暂时无法根除，只能稳住陛下的症状，还需要臣的师尊赶快进京，以他老人家的修为，定然可以治愈陛下与淑妃娘娘！” 贾珩把他与宋青书的想法告诉了殿中众人，太上皇闻言就催促贾珩写信，他是知道张三丰的实力的，这位老神仙的存在，也是他能够安坐殿中的原因。 要不然自己的儿子如今昏迷不醒，他早就坐立不安了。 贾珩当即写好书信，交给随护的亲卫玉衡：“你去选两百羽林郎，一人三马，送去临清，亲手交到师尊手中。” 玉衡接过书信，藏于胸口衣袍，躬身领命，立刻就出宫去了羽林卫大营。 贾珩安排宋青书留守裕辉宫，特别是给太上皇与曹皇后诊脉安抚，生怕这两位因为太过担忧使得自己身体扛不住。 随后他开始巡视宫中，同时与内阁、五军都督府坐镇的辅臣以及将帅保持着通讯。 整个京城都因为宫中的惊变处于一种沉寂的氛围中，东西两市嗯没有了往日的喧嚣。百姓行色匆匆，各家禁闭门户，整条街上只有禁军在不断穿梭巡视。 第123章 京城变阴谋再起 众生相心牵亲人 皇城东侧的忠礼王府中，圆真走进王府书房。 赵曙正焦急的等待圆真带回来的消息，看到他走了进来，连忙起身问道：“大师，有消息了没？” 圆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赵曙：“这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 赵曙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帝昏迷不醒，贾珩暂掌控宫城内外。 “好，真是天赐良机。”赵曙大喝一声，然后喜出望外的对圆真说道：“既然皇帝昏迷，咱们的计划可以提前发动了！” 圆真闻言却摇了摇头，赵曙见状有些不悦。 “大师，这可是天赐良机，咱们此时不行动，若是等皇帝醒了，岂不是白白错过了机会？” 赵曙寒着脸跟圆真说道：“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大师是在担心什么？” 圆真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赵曙：“殿下，山东那边的消息，张三丰已经于昨日出发，估计明后两天就会到达京城，您觉得，如今咱们的实力，能敌得过这位天下第一的老神仙吗？” 赵曙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张三丰的行程――张，出临清，向京而去。 啪的一声，赵曙恨恨的骂到：“张三丰这个时候出来搅什么局！” 随后他有不甘撕碎了两张纸条，颓废的坐回椅子上。 圆真看到赵曙的情绪由兴奋转为颓唐，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 在赵曙抬头看向他之前又重新恢复到风轻云淡的模样。 只见赵曙目光阴狠的对圆真说：“大师，既然大事难以发动，那咱们不妨给宫里增加些麻烦，甚至可以尝试让皇帝一直就这么睡下去。” 圆真倒是对赵曙这个想法挺感兴趣，若是能让皇帝继续昏迷不醒，甚至直接就这么死去，这对于圣教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皇帝正值壮年，而太子还是个毛头小子。这些年朝廷越发强盛，这个赵祯在民间威望也是越来越高。 若是任其继续发展，恐怕圣教传播教义招揽信徒的计划将难以实现了。 既然有人已经出手，倒不妨圣教也掺和一手，哪怕到时候圣教死士被查出来，自然有人顶在前头，谁有能想到与圣教的关系呢？ 圆真一直在心里盘算，沉默不语的样子还让赵曙以为白莲教不打算参与其中。 正当他要发怒时，圆真回过神来笑着对他说：“殿下好计谋，此事贫僧也同意。咱们不妨把事情一次性做到底，若是能够直接让皇帝驾崩，到时候一个稚嫩的新皇，难道害怕对付不了吗？” 赵曙见到圆真同意了他的计划，心里暂时息了刚刚的怒火。 只要大事完成，到时候再与白莲教这帮人好好清算一下这些年的总账。 他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与圆真开始商议计划。 “大师，皇帝昏迷的原因可有查出来？” 圆真把白莲教在宫中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只见赵曙对赵祯今日的遭遇很是幸灾乐祸，自己的这个五弟，幼时是先太子的跟屁虫。 等到先太子自尽后，竟然直接被父皇立为储君，随后还没等几个月就登基称帝，彻底绝了他成为九五至尊的希望。 嫉妒，愤怒，以及对父皇的失望整整折磨了他这么多年。 好不容易斗倒了先太子，眼看就要大事告成却被赵祯截了胡。赵曙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让赵祯去死，甚至父皇最好也跟着驾崩。 留下赵泓乾这个毛头小子，他有的是办法让他莫名其妙的离开人世。 赵曙满脑子都是对赵祯的恨意，脸上不断变换着表情，凶狠，兴奋，决绝。 这些表情被圆真一一看在眼里，圆真在心中讥笑一番，这忠礼王还真是白眼狼，人家皇帝再怎么样，对他这个三哥这些年也算是照顾有佳。 可惜无论是太上皇赵旭还是皇帝赵祯，都没有想到先太子逼宫自尽，圣教在宫中的布置都与赵曙有极大的关联。 看来圣教还是要小心这白眼狼，可别被赵曙最后给反噬了。 这位表面上喜好佛法的忠礼王，心中怕是阴暗的连圣母娘娘都看不下去吧。 圆真整理了一下思绪，把心中的提防隐藏在脸上的恭敬中。 “殿下，圣教在宫中的死士还有几名，要不要贫僧让人送信，或是用毒，或是直接刺杀。” 赵曙强行压下他的兴奋，此时还不是高兴的时刻，只有计划成功，送赵祯上路后，才是他赵曙庆祝的时候。 他重新恢复冷静，不断推演着计划。此刻赵祯的身边怕是高手林立，甚至依照祖制，内阁至少会有一位辅政大臣陪在一旁。 直接刺杀肯定不成，看来只能在赵祯的用药上下功夫了。 只听赵曙对圆真说道：“圣教中可有无色无味的毒药，刺杀不行，只能用毒。最好是直接下在赵祯的汤药中，这样也好把矛头引到别的地方。” 圆真细细思索，无色无味的毒药，这确实不好找。 “若是毒药，大多有极强的气味，药性越强，气味越大。而且宫中用药，内侍宫女会先偿一遍，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赵曙闻言也点点头，这是他一时没有想到的。 他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圆真，虽然不满白莲教对他的轻视，但多年合作下来，圆真以及白莲教的神通广大，确实让赵曙佩服。 只听圆真说道：“如果在皇帝的汤药中下毒，贫僧建议下那种让人逐渐虚弱的毒，最好是与药性相克，不易被人察觉的毒药。比如当年下给宁国府贾敬之妻的那种就不错。” 赵曙眼睛一亮，对呀，贾敬之妻徐氏，就是产后身体虚弱，在用补药时，被他们下了慢性毒药。 等到贾家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回天乏力了。如今正好用在昏迷不醒的赵祯身上，哪怕到时候被人发现，估计大罗金仙下凡，都救不回赵祯的性命。 赵曙的脸上露出笑容，向圆真拱手说道：“大师好主意，就怎么办。只要三两天内没被人发现，他赵祯的命就属于阎罗王的了！” …… 却说贾珩，今日在宫中一直巡视。因为赵祯昏迷不醒，作为武勋之首，他不得不陪护在侧。 甚至荣宁两府的事，都甩给了从来不管事的贾珍身上。 贾珍从回来报信的亲卫口中得知了宫里的消息，一溜烟跑到族学去找父亲贾敬。 “爹，爹，出事了！” 贾珍一到族学门口就扯着嗓子大喊，惊得族学中的学子一阵喧哗。 贾敬黑着脸走了出来，一巴掌拍在贾珍的脑袋上：“喊什么？堂堂贾家族长，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贾珍捂着脑袋，委屈的说道：“爹，真是大事！二弟刚刚派人在报信，说是宫里出了大事……” 贾珍的话刚说了一半，贾敬就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回头瞅了一看正趴在窗户边看热闹的学子，把贾珍拉到了旁边的书房中。 关上门窗，这才询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二弟派了亲兵回来，说是陛下与淑妃被邪修给算计了，此时昏迷不醒。他已经封锁了宫城内外，此时内阁已经下令京城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说让咱们家紧守门户，无事不得外出。对了，说是让两队亲卫分别去林姑父家与秦家，以防宵小趁机作乱。” 贾珍一五一十的把贾珩传回的话告诉了贾敬，这个消息让贾敬想起了五年前先太子逼宫自尽的事情。 一时间思绪万千，还是贾珍不停的摇晃身体才回过神来。 “爹，您还是先让族学的人赶紧回家，一会估计就要提前宵禁了。而且，家里的事还需要您回去拿主意，林家和秦家的事也需要您回去安排呢！” 贾敬看着眼前一脸慌张的大儿子，不由感叹大儿子这几年是荒废了，看来还是要好好教导一番才行。 “慌什么？难道我不在，你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以前的精明哪去了？” 贾敬一边开门往外走，一边教训贾珍：“去，让人送族学的人回去，记住一个一个交到他们父母手上。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在外逗留。” 贾珍领命而去，随后贾家族学马车不断出入，把学子们一个个送回了家。 贾敬回到宁国府，又让人叫来贾赦。两兄弟在书房中密议一阵，随后两队亲兵分别去了林家与秦家。 至于荣宁两府则是府门紧闭，除了偶尔有人出去探听消息，整条荣宁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林府之中，林如海还在御史台坐衙。贾家亲卫到来的时候，还是熟悉亲卫的天璇出来接待。 等到弄清楚情况后，天璇引着亲兵首领去见了卢姨娘。 随后林府也开始关闭府门，由亲兵接管了林府的巡视与安全事宜。 黛玉也是拉着天璇询问贾珩的情况，可惜来林府的亲兵，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她的心中就更加担心还在御史台的父亲，以及此时正在宫中的贾珩。 卢姨娘也没有经历过今日这样的风云突变，江南那段时间，虽然凶险，但与宫中之事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她是见识过贾珩的厉害，更加清楚自家老爷也是成精的老狐狸。 她走到黛玉面前，轻声安慰道：“放心吧，老爷可是从江南那个是非窝杀出来的，什么事没经历过，估计一会他就会派人回来报平安。” 天璇也点头应和，随后她说：“林姑娘放心，将主的实力，只要不是多名大宗师围攻，他就不会有事。” 黛玉也是关心则乱，如今听到卢姨娘与天璇的话，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她起身走到窗前，抬头凝望北边的云彩。此时阳光透过白云的间隙，照射在大地上。 黛玉双手合十，向满天神佛祈祷：“父亲，珩二哥，玉儿在等着你们安全回家！” …… 随着内阁的钧旨下发京城各处，禁军开始清街，无论是勋贵大臣，还是普通百姓，都急忙回到自己家中。 东西两市不再喧嚣，各大坊门逐渐关闭。龙禁卫配合内阁巡查各处，城墙上龙旗与麒麟旗高挂城头。 羽林卫与神武卫接管了整个京城的防务，此时内阁不再像往日那样与五军都督府扯皮，而且文武协同，共同应对宫中之危。 勤政殿中，次辅李天益与辅臣王拓正查看龙禁卫送来的消息。 五军都督府也派了昭阳侯、左威卫大将军徐世杰前来坐镇。 只见李天益拿起一封密奏细细查看，不禁眉头紧锁。 随后他叹息一声：“唉，真是多事之秋啊，好好的，这些人怎么就不能安稳的过日子呢？” 王拓与徐世杰好奇的看向叹气的李天益，只见李天益把手中的密奏递给他们。 两人凑到一起，打开密奏看了起来。 “龙禁卫校尉田仲达密奏：今日午时刚过，忠礼王府有人秘密前往北静郡王府，约一刻钟后此人出北静王府往东市，在未央酒楼与一人密议。后回忠礼王府，暂未查处密议内容。” 王拓与徐世杰迷茫的对视，接着两人都看向李天益。 只听徐世杰说道：“李相为何叹气，忠礼王与北静王来往亲密这是朝野共知的事，虽说这个时候有些奇怪，但这也不算什么吧。” 王拓倒是有些猜测，不过此事事关宗亲，他不好直接说出来。 况且，看次辅李天益的样子，怕是他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李天益苦笑的给两人说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忠礼王与北静王交好，这事大家都清楚。但此时京城戒严，忠礼王作为皇室宗亲，与手握禁军宫卫的北静王传递消息，他这是要做什么？光是刺探宫闱，就是他忠礼王承受不起的罪行。” 徐世杰这才想起，虽说北静王水溶刚刚袭爵没两年，但老北静王在世时，可是担任宫城禁军统领许多年。 如今水溶虽然还未正式履职，但宫卫中，不少人与北静王府有些极好的交情。 徐世杰本来想着同属开国一脉，还想给北静王开脱开脱，可是一想到太上皇与皇帝对他的信任，就马上息了这个念头。 “我是个大老粗，这事还是两位辅臣拿主意吧！” 李天益作为内阁次辅，最终还是拍了板：“先让龙禁卫不惜一切代价查出他们密议的内容。王兄，你现在亲自把这份密奏送到首辅大人及冠军侯那里，涉及宗亲，怕是还要请太上皇拿主意！” 第124章 太子将出监国政 麒麟再现封王府 皇帝的昏迷不醒，让整个京城的气氛变得诡异。此时不少人正在急切的关注着宫里的情况，可惜贾珩强势接管了宫中的防务，更是依照祖制，请了内阁坐镇宫中。 虽说这样做让京城的百姓心中不免惶恐，但总好过居心叵测之人趁机作乱。 眼看天色将暗，首辅大臣尚洪元与内阁大臣包龙星正在商议把皇帝转移到坤宁宫曹皇后那里的事。 毕竟裕辉宫只是李淑妃的寝宫，内阁辅臣与贾珩要陪护在侧，终究有些不方便。 而且曹皇后也一直陪在皇帝身边，太子等兄弟也要过来随时探望，还是转移到坤宁宫比较好。 不过宋青书刚刚给皇帝和李淑妃施针，暂时不宜轻动。至少今夜是不能动了，尚洪元只好与贾珩等人暂住裕辉宫偏殿。 此时尚洪元正在与贾珩商议后续之事，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虽说大家都还不是很清楚皇帝什么时候可以醒来，但内阁暂时可以以钧旨掌控朝政，但有些事还需要宫中下发明旨。 尚洪元喝了一口茶，疲惫的眼神中隐藏着忧虑。 他与贾珩分坐两侧，陪坐的是包龙星和宋青书。 四人忙了整整一下午，到现在都还没有吃午饭。曹皇后派了宫女送来一些简单的饭菜，可四人这个时候哪里来的胃口。 眼见饭菜都快要凉了，贾珩担心内阁两位老爷子身体出了状况，最后还是劝说起来。 “两位相公还是先用膳吧，这事且还有得熬呢，可别到时候陛下醒来，您二位再出个什么事。” 尚洪元与包龙星皆是一叹，自然也听懂了贾珩的意思。 皇帝若是一直昏迷不醒，太子年纪尚轻，太上皇的精力身体也不能长时间掌控朝政。 作为大周朝廷的权力中枢，内阁就需要长时间辅佐太子赵泓乾治国理政。 如果此时内阁辅臣再出了问题，要是被奸人所趁，那就太对不起皇帝这些年的重用提拔了。 宋青书探了探饭菜，发现没什么问题，这才把饭菜放到送来的小火炉上。 这还是贾珩特意要求，一是防止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凉了，让这老爷子吃出病来。 二是让宋青书也随时待命，保证入口的饭菜没有问题。 虽说尚洪元觉得贾珩这么做有些矫枉过正，但人家是好意，自己等人也不能不领情。 四人食不言寝不语，一会就吃完了晚饭，宫女收拾了餐具，宋青书随后就着小火炉给众人煮茶。 贾珩让人去请了太子过来，太上皇也跟着来了。 一番请安见礼，太子扶着太上皇坐在首位上。 太上皇赵旭往日这个时候，不是在欣赏歌舞就是和戴权下棋。 可今日自己儿子昏迷不醒，自然没有那个性头。老爷子六十多岁了，身子骨经过先太子出事那年被人下毒，如今精力大不如前。 他强忍焦虑与疲惫，特意跟着太子过来，就是想看看内阁和贾珩商议出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无论是朝政还是皇帝的医治，他都放不下心来。 “珩小子，道尊还有多久能过来？”太上皇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贾珩，他的话让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贾珩。 “圣人，说来也巧，前几日臣家中有急事，需要师尊尽快进京相助，故而臣的大师兄宋远桥已经携带书信前往临清，估计以他的速度，这会师尊他老人家已经从临清出发了。相信就这两日，师尊定能到达京城！” 贾珩心中也觉得幸运的很，没想到无心插柳之作，竟然让师尊早早从山东向京城进发。 太上皇听到贾珩的回答，连说三个好字。只要张三丰尽快进京，以他神仙般的手段，一定有办法让自己的皇帝儿子早早醒过来。 他已经失去一个优秀的儿子了，实在不想再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他选择的帝国继承人。 尚洪元见到太上皇刚好在这里，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趁机定下的好。 只听他开口说道：“圣人，陛下如今昏迷不醒，虽说内阁可暂时处理国事，但有些军政要事，最好还是由宫中下旨为好，不知圣人可否暂时临朝，或是让太子殿下监国摄政？” 太上皇摇摇头，他深知退位的太上皇再次临朝，会让某些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勾起不必要的欲望。 而且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根本不能再操劳国事了。 看到堂中众人都在看他，于是他指着赵泓乾说：“朕的精力大不如前，还是让太子监国吧，他也大了，是时候承担些责任了。而且有你们这些忠臣良将辅佐，朕也能够放心。” 随后他又对赵泓乾叮嘱道：“乾儿，这几年皇帝对你悉心教导，此时就是检验你学习成果的时候了，切记少说多学，内阁诸相与冠军侯等人都是你父皇信重之人，你要跟着好好学习治国理政之法，明白了吗？” 赵泓乾正是年轻气盛的年龄，听到皇祖父的话，立马昂首挺胸。 随后向太上皇躬身一拜：“孙儿谨遵皇祖父旨意！” 太上皇看到赵泓乾的态度，心中很是满意。 于是他又转头跟尚洪元、包龙星以及贾珩说道：“太子年纪尚轻，虽说这些年朕与皇帝也算悉心教导，但他还未处理过具体朝政事宜。你们要多多教导于他，特别是内阁这边，明日开始，就让太子去跟着学习处理朝政吧。” 众人起身，皆是向太上皇躬身：“臣谨遵圣人旨意！” 可能是事情暂时有了结果，太上皇强打的精神随着众人的承诺逐渐消失。 太上皇靠在椅背上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随后疲惫的闭上眼睛。 贾珩等人看到太上皇的状态，心知最好还是让老爷子回去早点休息为好。 于是让宋青书给把了把脉，随后宋青书说只是精力消耗过大，只需好好休息就行。 戴权让人抬来软轿，太子扶着老爷子上轿后几人告别，亲自送太上皇回了龙首宫中。 贾珩看到夜已深，便正要安排众人先去休息。可惜天不遂人愿，勤政殿这边，王拓送来了龙禁卫的密奏。 尚洪元与贾珩看过密奏，面面相觑。 刚刚才把太上皇送回去，难道又要把老爷子请回来？ 而且只看刚刚老爷子的状态，便知道他已经不能再操劳了。 尚洪元把密奏递给包龙星：“包兄，你也看看，此时该如何处置？” 包龙星打开一看，瞬间眉头紧锁。他是个眼里不容沙的人，此时心中怒火冲天，这忠礼王赵曙与北静王水溶，平时看着还算安稳守己，一副贤王模样。 可宫中刚一有变，他们就耐不住寂寞了。 而且贾珩在出事后第一时间封锁了宫城，他们是哪里来的消息，竟然早早得就开始串联。 包龙星闷声说道：“以我看，还是咱们自己处理为好，所说有些僭越，但圣人的身体……” 贾珩也觉得包龙星说的不错，以太上皇现在的状态，怕是经不住再有兄弟阋墙的事情了。 虽说赵曙现在还没有真的动手，可这举动，若说两府串联与宫中之事无关，谁都不会相信。 尚洪元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件事实在捅破了天。若是皇帝醒着还好，哪怕只要能开口说话，内阁做起事来，都能方便许多。 他转头看向贾珩，这位可是有麒麟金牌的人，手握京城最强的两卫兵马，而且有权在特殊时期调动大周文臣武将。 “君侯，你怎么看？” 贾珩苦笑一声：“大相公这是为难晚辈啊！” 尚洪元听出了贾珩的意思，这事确实有些不地道，可他只是文臣，有些事只能贾珩出头。 “这不是没办法，内阁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陛下此时无法言语，圣人又不宜惊动。再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如今只能靠君侯的麒麟金牌了。” 贾珩掏出麒麟金牌，拿在手中婆娑一阵，他想起了赵祯把金牌送到他手中时的情形。 那日赵祯郑重的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贾卿，这块金牌是父皇与朕对你的信任，是大周最后的底牌。太上皇老了，朕的也会有老的一天，你不同，你有悠长的寿命。若是有一天，太上皇不在，朕不在，你要保护好太子，好好辅佐他……” 这是赵家两代帝王对他的信任，突破了国朝制度，赐给了他可以调动大周整个朝廷所有力量的麒麟金牌。 哪怕朝野沸腾，劝谏的奏书堆满了勤政殿都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 贾珩咬咬牙，不就是一个亲王一个郡王，他贾珩堂堂道武双修，天下有数的高人，难道这点胆子都没了？ “三位相公，既然太上皇不宜惊动，那就由本侯直接出手。此事不能让太子出头，那位毕竟是殿下的亲叔叔，一会本侯就让羽林卫暂时封锁忠礼王府和北静郡王府。” 贾珩的话，让尚洪元等人心中不禁感叹，怪不得宫中二圣如此器重信任这位冠军侯。 要知道疏不间亲，更何况赵曙可是皇帝的嫡亲三哥，太子赵泓乾的亲叔叔。 朝臣中更是有很多人与其关系非凡，北静王水溶更是开国一脉如今领头的人物。 无论哪一位，内阁都不能直接拘禁。可贾珩如今只凭一封没头没尾的密奏，就要封锁忠礼王府与北静王府。 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了。而且事后若是查不到具体的证据，贾家今后与忠礼王府、北静郡王府怕是要结下大仇了。 尚洪元踌躇的说道：“君侯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了，要不还是暗中调查，毕竟如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再说，若是直接封锁王府，今后对你家与两府的关系……” “大相公，单说他们得到宫中之事的消息来源，本侯就不相信他们会没有不臣之心。而且此时正是关键时期，若是出了一点岔子，都会引发一系列反应。” 贾珩把金牌紧紧握住，对着几人郑重的说道：“本侯就是要杀鸡儆猴，让那些居心叵测想要火中取栗的人心有忌惮，让他们不敢再这个时候轻举妄动。一切风雨，只要等陛下醒来，都将会烟消云散。至于得罪人，呵，就他们这样的人，贾家不屑与之来往！” 贾珩说的话，让尚洪元等人刮目相看。自古文武之间，总是有些分歧。往常内阁说起贾家，除了得中进士的贾敬还好些，剩下的子孙后辈中，一个赛一个的纨绔不堪。 直到贾珩在北境崛起，更是如同先汉霍去病、前唐李靖一般，孤军灭国，一扫大周北境的敌患。 尚洪元是亲身经历过先太子一事，对于贾家曾经的情况更是一清二楚。 他走到贾珩面前，拍了拍贾珩的肩膀：“贾珩啊贾珩，你真是像极了你的父亲！” 随后他没有再说什么，领着王拓往内阁走去。贾珩既然要派兵封锁王府，那内阁就要提前准备应对明日早朝的风波了。 作为内阁首辅，尚洪元必须亲自去勤政殿坐镇，至于皇帝这里，就让次辅李天益与包龙星陪着吧。 王拓在路上询问尚洪元：“首辅，您为何说贾君侯与他的父亲贾敬很像？那位不是喜好修道，连家都不愿意管了么，这哪里像了？” 王拓是从地方入京，并不清楚当年之事。只听尚洪元笑了笑，对他说道：“当年贾家两府，宁国府贾敬从文，荣国府贾赦习武。两人自小在东宫学习，一文一武就如同先太子的左膀右臂。” 尚洪元想起那是还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也看到过贾敬贾赦意气风发的样子。 对比如今两府的情况，心中暗叹真是时移世易，岁月如梭。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贾敬年纪轻轻，便二甲入仕。当年在东宫是智囊般的存在，贾赦也是武道资质极好，年轻一辈从无敌手。两人对先太子忠心耿耿，可惜一着不慎，被奸人所趁，先太子自尽，从此他们兄弟也退出了朝堂。” 王拓想着自己来到京城后，耳中听到的关于贾敬贾赦的情况，与尚洪元若是那是天壤之别。 “这可真是众口铄金，跟我听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尚洪元笑了笑，继续说道：“贾家人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不过从那个时候起，贾敬就出家修道，贾赦更是纸醉金迷。直到去年贾珩一战功成，受封冠军侯，贾家才重新崛起。” 第125章 忆往昔帝王迟暮 围王府麒麟发威 尚洪元的解说让王拓对贾家两府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但他对于刚刚尚洪元说贾珩像极了贾敬的话，还是有些疑惑。 虽说贾敬年纪轻轻便二甲登科，但这与贾珩少年封侯比起来还差得太远了。 “首辅，虽说这贾敬也算一时人杰，但其子冠军侯相比不是更加难得，为何您要说……” 王拓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尚洪元听到王拓的询问，不由停下脚步，用手指了指东宫的方向：“王兄，我说的不是他们父子的才能，而是他们的品性。” “品性？” “对，就是品性。你可还记得年前贾敬突然从城外道观回来时，老圣人曾传召他进宫一次？” 听到尚洪元的询问，王拓想起了当日内阁确实附属过龙首宫的赏赐诏书，他们四人还曾经惊叹过太上皇对贾家的恩赏之厚。 尚洪元继续说道：“龙首宫戴权在内阁附属盖印后曾与我说过，老圣人本想要贾敬重新出仕，为陛下效力。可他拒绝了，理由只有一句话――他贾敬的主君是已故的先太子！” 王拓震惊的看着尚洪元，他真想不到贾敬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就不怕惹怒皇帝？这还是那个崇信修道的贾敬吗？ “这贾敬怕不是疯了吧？难道他就不怕惹怒陛下？” 王拓理解不了贾敬心中所想，但尚洪元却能明白。皇帝肯定不会怪罪贾家，反而会更加信任这样的人。 他没有给王拓解释其中的缘由，只是简单的说道：“贾敬贾赦忠于先太子，而贾珩贾琏则是忠于当今陛下，甚至是未来继承大统的太子。刚刚贾珩宁愿自己背上僭越的罪名，也要替陛下与太子除去隐患，封锁了忠礼王府与北静王府，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说他像极了他的父亲贾敬的原因了。” 王拓愣愣的听完了尚洪元的解说，嘴巴一张一合，却只说出了四个字：“因为忠心？” “就是忠心，甚至只忠心于他们心中的主君。” 尚洪元说完这句话，就继续向勤政殿走去，而王拓还呆立原地，嘴里念叨着忠心二字。 …… 龙首宫中，太上皇赵旭半躺在床榻上，旁边的戴权正在给他汇报裕辉宫中的事。 听到戴权汇报完毕，赵旭长叹一声，随后疲惫的眼睛中露出一抹自责悔恨的目光。 他静静地抿着嘴不说话，好半天又叹了一口气！ “大伴，你说，我当初让老五发誓保全老三他们的命，是不是做错了？” 戴权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也跟着赵旭叹了一口气，他没有顾忌什么，直接回道：“圣人没有做错，是他们辜负了圣人的良苦用心。” 赵旭闭上眼睛，脑中回想着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自己的兄弟也是被那张龙椅搅和得生死相争，最后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等到自己老了，儿子们又开始兄弟阋墙，喋血皇城。到最后精心培养的长子自尽而死，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老三却又露出了夺位之心。 难道这皇家之中，就容不下一丝真情吗？ 就在赵旭闭目沉思时，门口的小太监又送来了最新的情报。 戴权取过来打开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他走到床榻边，轻声呼唤一声：“圣人？” “说吧，又是什么事？” 赵旭强打精神，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吩咐戴权让他汇报。 “冠军侯贾珩亲帅四千羽林郎，欲往忠礼王府与北静王府，意封锁两府，直到陛下醒来。” “内阁首辅尚洪元与辅臣王拓在去往勤政殿的路上讨论贾家众人，言说贾敬、贾赦忠诚先太子，而贾珩贾琏则是忠于陛下。尚洪元还说，贾珩有乃父之风！” 赵旭在听第一条消息的时候，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等到戴权说完第二条，他伸手拿过戴权手中的奏报，借着烛光浏览一番，随后攥在手中。 “大伴，明日早朝，你去一趟。既然珩小子已经做了本该是朕要做的事，那朕也要为他除了后患才行。” 戴权应声称诺：“圣人，您还是早些休息吧，贾君侯既然不愿意让这些烦心事扰了您，您还是养好精神才是。毕竟他还年轻，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还需要您去善后不是。” 赵旭听到戴权的劝解，心中一暖，任由戴权扶了自己躺下。直到戴权替自己捏好被角，刚要去外间时说道：“大伴也去休息吧，我这不用你守着。我们都老了，有些事交给那些小子去做就好。” 赵旭的话中，那些小子说的是谁，戴权心里明白其中包含的多层意思。 他向赵旭躬身一礼，笑了笑回道：“老奴还能伺候圣人几年，就让老奴守着吧，其他人，不放心。圣人歇着吧，老奴就在外面。” 赵旭听闻戴权的话，鼻子一酸，嗯了一声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戴权则是熄灭了蜡烛，躺在了外间的小床上。 两人隔着一堵墙，各自想着心事。 赵旭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数十年的人生经历不断在眼前闪过。 自己的父母，儿时就相伴一旁的贾代善、贾代化，恩师严昭忻……等等等等。 这些人都陪伴他从夺嫡风波中杀出重围，不少人已经离他而去。 除了恩师严昭忻，如今仅存的，怕就只有戴权这个大伴，一直留在身边了。 帝王的身份，让他失去了太多的亲情，身边的妃嫔也好，曾经座下的臣子也罢。能够让他这位帝王有一丝真情对待的，除了严昭忻、贾代善两兄弟外，怕只有此时陪伴外间的戴权了。 赵旭想起母后将戴权送到自己身边时，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那时的自己与戴权都不到八岁，晚间睡觉时，就是像如今这样，戴权陪在外间的小床上，自己一有动静，他就会起来伺候。 五十年了，没想到最有默契，最能理解自己的不是妻妾，不是儿女，而是当年母后送来的小太监。 赵旭默叹一声，也许这就是帝王的悲哀，枕边人与儿女或有他欲，唯有相伴几乎一生的大伴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不知不觉间，赵旭沉沉睡去。躺在小床上的戴权，听到内堂没有了转转反侧的声响，这才疲惫的睡了过去。 …… 龙首宫的事，贾珩不知道。 此时的他正带着四千羽林郎往忠礼王府赶去。 杨延昭要留守宫城，裕辉宫中的安慰暂时交给了宋青书与皇家的几位供奉。 加上天枢等人分别去了新罗以及还要保护贾家两府，身边人不太够用，就把薛蟠带了过来。 虽说他如今只是刚刚武道入门，但天生神力，加上太子亲卫的身份，整个可以替自己做些事情。 “薛兄弟，你带两千人去一趟忠顺王府，替我传个话，就说北静王水溶刺探宫闱，圣人有旨，暂时圈禁府中，由忠顺王赵曜领两千羽林卫封锁北静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 贾珩向薛蟠说道：“薛兄弟切记，若是他要看圣人旨意，你就说圣人口谕，一切由我以冠军侯麒麟金牌做主，内阁也是同意的。要是他还有疑问，等明日朝会，我会与他分说。” 薛蟠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反正他是太子的人，太子让他听贾珩的，贾珩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随后就抱拳领命，骑马领着两千人朝着忠顺王府的方向行进而去。 贾珩看着极离去的人马，心中大概已经能够想像到赵曜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上扬，嘴中轻念：“赵曜啊赵曜，我可是为你铺好了路，虽说有些得罪人，但忠顺王这个爵位能不能一直传下去，就看你今日的选择了！” 人马前行，不一会就到了忠礼王府所在的城坊中。前街宽阔的道路上，羽林郎排着整齐的队列，静静的等候贾珩的命令。 贾珩让亲兵前去叫门，咚咚咚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谁呀，大半夜扰人清梦！” 王府的门内传来门房不快的询问。 亲兵回头看了看贾珩，见到贾珩点头，就向门内喊到：“麒麟金牌在此，请忠礼王殿下出来接令！” 门房一时有些懵，他只是一个下人，并不知道麒麟金牌是什么。想着自家主人乃是超品亲王，位高权重，哪里还能随便出去接什么令。 “哪里来的疯子，竟敢在亲王府门前闹事。来吧，把门打开，抓住此人惩治一番再说！” 随后就让当值的王府护卫打开门准备抓住喊话之人。 可角门一开，就看到府外的大街上满满当当是被甲执锐的羽林卫将士。 火把的光照下，头盔处的雁翅尾羽彰显着羽林郎的身份。 他刚要关上角门，就听到敲门喊话的亲兵再次大声说道：“麒麟金牌在此，请忠礼王殿下出府听令！” 门房慌张的想要推开挡在角门的亲兵，嘴里念叨着：“我不知道什么麒麟金牌，我家殿下此时已经安歇，你们有事明日再说。” 贾珩不再理会这门房，马鞭一挥，羽林郎按计划开始围住了整个忠礼王府。 随后骑马上前，掏出怀里的手里的麒麟金牌：“本侯冠军侯贾珩，依祖制暂掌大周军政事，你去告诉忠礼王赵曙，让他速速前来听令，否则以谋反论处，羽林郎可先斩后奏。听明白了吗？” 贾珩目光冷冷的盯着门房和旁边的几名王府护卫，手中高举的麒麟金牌在火把的光照下闪烁着金光。 门房被贾珩的威势所慑，哪里还敢说别的话，一个劲点头。 一名护卫看到门房点头，立刻逃离此处去跟赵曙汇报。 羽林郎没用多久就将忠礼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马蹄声与甲胄作响，惊醒了王府内外。 本来已经熟睡的赵曙被下人唤醒，正当他要发火的时候，就听到下人汇报说，贾珩带人围住了王府。 同时听到麒麟金牌这四个字，瞬间脑中炸响。难道是东窗事发？可他贾珩哪里来的胆子，皇帝没有可能这么快醒过来下旨，太上皇也不会向自己儿子出手啊。 他心中一时间也没有主意，想要找圆真商议，可这个时候若是让贾珩发现了圆真的踪迹，岂不是更加糟糕。 就在赵曙犹豫的时候，一个侍女拿着一张纸条送了过去：“殿下，大师送来的。” 赵曙借着烛光打开：“事情安排妥当，贾珩并无实证，拖到宫中事成即可。” 圆真的话让赵曙恢复了镇静，他把纸条用烛火点燃，等到成了灰烬才吩咐道：“去，打开中门，本王去会会这位冠军侯！” 忠礼王府的中门缓缓打开，只见赵曙一身蟒袍，脸上带着怒气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十名王府护卫，气势汹汹。 看到骑马在前的贾珩，赵曙怒气骤发，大声喝到：“冠军侯，你深夜带兵围困王府是要干什么？难道你要像砸南安王府一样，把本王府中大门也砸了吗？” 贾珩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再次举起麒麟金牌：“麒麟金牌在此，忠礼王赵曙听令！” 赵曙一看贾珩手中的金牌，用手指着他说道：“你……贾珩，你可别拿着鸡毛当令箭，金牌还管不到本王头上。别忘了，这大周姓赵，不姓贾！” 贾珩高举令牌，没有辩驳赵曙的话，他继续说道：“赵曙，本侯再说一次，麒麟金牌在此，你听令还是不听？” 身边的羽林郎一听贾珩的话，抽刀搭剑，攻击阵势一出，肃杀之气瞬间遍布忠礼王府门前。 这下子别说王府护卫，就是赵曙自己心中也是一惊。 这贾珩就真得不怕背上谋害宗室亲王的罪名吗？ “贾珩，你可别忘了，我是圣人亲子，皇帝的亲哥哥。想要本王听令，可以拿出圣旨来，你有吗？” 赵曙意图用圣旨压下贾珩的气势，可贾珩压根就没有想过退缩：“殿下何故明知故问，陛下被奸人所害，如今昏迷不醒。殿下作为皇室宗亲，竟然在这个时候刺探宫闱，意图不轨。本侯以麒麟金牌，暂掌大周军政事，殿下，本侯最后问你一次，听令还是不听？” 赵曙没想到贾珩会如此直接了当，皇帝昏迷之事，难道不应该瞒住臣民百姓，等皇帝苏醒吗？ 这贾珩怎么不按常理来？ 赵曙还想拖延时间，最好能拖到附近住着的几位大臣闻讯赶来，这让他贾珩就不得不心有顾忌。 可贾珩还忙着要赶去北静王府，哪里有时间跟他在这里耗时间：“既然殿下不愿意听令，那本侯就得请殿下去宗人府住一段时间了！” 第126章 兵锋下两王屈服 听良言赵曜出山(感谢梵琴煮鹤500起点币打赏) 宗人府三个字一出来，赵曙当即就火冒三丈。 身为宗室亲王，上皇亲子，皇帝的嫡亲兄长，如今竟然被贾珩这个外姓国侯逼迫至此。 他在心中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贾珩，你等着，本王登上皇位那一刻，就是贾家灭族之时。 “好，本王听令便是！” 赵曙不情不愿的走到贾珩马前，向贾珩微微躬身：“忠礼王赵曙恭迎谕令！” 赵曙没有反抗，这让贾珩一时有些疑惑。他如今也算是深知这位阴沉的冷面王算计颇深，按理不会容易就让自己得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必须小心一些为好。 不过此时还是先将忠礼王府彻底拿下才行，至于赵曙的算计再慢慢调查吧。 贾珩把麒麟金牌高高举起来，大声说道：“今日午时，陛下被奸人所趁，施展邪法偷袭以致昏迷。忠礼王赵曙，不思忠君之事，不念孝悌之义，刺探宫闱，私下串通北静郡王水溶，图谋不轨。现暂时封禁忠礼王府，赵曙圈禁府内，由羽林卫看押，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以谋反论处！” 贾珩的声音很大，整条街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王府旁边的几位大臣府邸中，也可以清楚的听到贾珩说的话。 躲在门后偷听的人都被贾珩的话，惊立原地。皇帝竟然昏迷了，而这位“贤王”，竟然与另一位“贤王”在这个时间偷偷串联，意图不轨！ 虽说冠军侯贾珩没有拿出证据，但如此光明正大的带领羽林卫大军围了王府，此时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赵曙低着头，狠狠咬着牙。 贾珩见他还不接令，哼了一声：“赵曙，本侯没时间跟你废话，接令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已经找好了借口，本王接令就是！等陛下醒来，本王自会请父皇和陛下替我作主。” 赵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毕竟贾珩的大军此时拉弓搭箭，自己的兵马还藏在京城之外。 此时不是强硬的时候，赵曙躬身说道：“臣忠礼王赵曙，谨遵谕令！” 贾珩没有搭理赵曙，以后的事自有皇帝做主，他现在的目的就是彻底杜绝皇帝昏迷期间，这些居心叵测之人趁机作乱。 他收起令牌，吩咐羽林卫封锁忠礼王府内外，随后跟现在原地怨恨的盯着自己的赵曙说：“忠礼王，既然接了令，那就请吧。这几日，王府所需宫里会派人送过来，本侯再提醒一次，任何人胆敢出入王府，定斩不饶！” 赵曙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就回了王府。大门紧紧关闭，羽林卫贴上封条，随后接管了整个王府。 随后贾珩又叮嘱了一下带队的将领，让他密切关注忠礼王府的动静，有情况立刻上报。 巡视一圈发现没有问题，贾珩这才带着几名亲兵往北静郡王府赶去。 …… 却说忠顺王赵曜，此时正骂骂咧咧的和薛蟠在北静郡王府门口与水溶对峙。 水溶今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是真的没想到贾珩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而且如此不顾开国一脉的面子，派了大军准备圈禁了自己。 而赵曜这个平时只会花天酒地的宗室亲王，不知怎么竟然和贾珩搅在了一起。 只听赵曜指着水溶大声呵斥：“水溶，你个狼子野心的白眼狼，五哥让你不降等袭爵，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竟然刺探宫闱，串联宗室。你要干什么？” 其实赵曜现在心里最想骂的是贾珩，这滚蛋不但拿他当挡箭牌，还要让他自绝于开国一脉，甚至让自己与三哥赵曙对立，真是打的好主意啊。 本来赵曜的人生目标就是当一个风花雪月一生的闲王，可贾珩这滚蛋就这样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了。 谁让自己放心不下子孙后代，想想王妃去年才生下的小世子，赵曜就被薛蟠传来的话打动了。 心动归心动，不过心动也不能让赵曜打消想要揍贾珩一顿的念头。 可他也知道，打是打不过贾珩的，骂他吧人还不在。心里有气，念头不通达，于是水溶就成了出气筒。 而被骂的北静王水溶，此时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好的抱着王妃在床榻上甜蜜着，突然就听到管家说王府被大军包围了。 他还以为刺杀贾琏的计划暴露了，正想着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是因为皇帝昏迷，自己头上被扣了一个刺探宫闱，串联宗室亲王的罪名。 既然不是刺杀贾琏的事情，他就冷静的出了王府，准备与来人辩驳一番。 可一走出王府，发现带队的既然是赵曜这个京城有名的纨绔王爷。 还没等他开口，就被赵曜骂了一气。水溶脸色铁青，可对方是宗室亲王，自己爵位不如人家，加上赵曜算是水溶的长辈，还不能怼回去，这让他很是憋屈。 等到赵曜骂完，水溶才开口辩驳道：“殿下为何将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审理百姓都讲究证据，更何况我再怎么说也是大周的北静郡王，如果没有证据，请恕本王不能接受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想要证据，可以！让本侯的人去你府里搜一搜，只要抓到那位与忠礼王府密会的人，一切就真相大白了。郡王，你可愿意？” 原来是贾珩刚刚赶了过来，正好听到水溶辩驳的话。 赵曜一看是贾珩过来，当即跳脚大骂：“贾珩，你大爷的……” 话刚刚出口，赵曜又觉得此时此地不是与贾珩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恨恨的住了口，随后眼神幽怨的盯着贾珩。 这眼神让贾珩浑身一个激灵，没理赵曜，依旧冷冷的注视着水溶。 只见水溶依旧如同刚才一样，冷静的应对着面前的一切。 其实水溶的内心极为不平静，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但王府怎么敢让贾珩的人去搜查。 虽说此事确实与自己无关，但府中那几位白莲教的人，还有藏在府中的兵甲，随便查出来一个，都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到底是谁在与忠礼王府的人串联了，而且这件事又是谁在主导，竟然瞒着自己，做下如此大事。 无论如何，不能让贾珩有借口入府搜查，至于这个罪名，自己不认就是，一切等与忠礼王府密议后再说。 心中思索许久，现实中却只是一刹那间，只听水溶说道：“此事小王的确不知，这个罪名小王受不起也不敢领受。至于入府搜查，没有陛下的圣旨，怕不能让君侯的人随意进入王府。毕竟，小王母妃、王妃等女眷众多，不宜惊动！” 贾珩本来就没打算进府搜查，他的目的只是封锁两府，暂时杜绝这些人趁机作乱。 具体的处置，还需要皇帝赵祯醒来后再做决定。 “郡王应该知道，陛下现如今的情况，圣旨本侯没有，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为了稳妥起见，郡王还是暂时呆在王府不要外出了吧。” 说着贾珩再次拿出麒麟金牌，向羽林卫发布命令：“羽林卫听令，封锁北静郡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羽林卫的将士齐声回应：“末将谨遵将令！” 水溶在贾珩拿出麒麟金牌的时候，心就沉了下来，这贾珩竟然如此不顾水家与贾家近百年的情分。 “冠军侯，如此做怕是过了吧？” 贾珩看到水溶没有了刚刚的冷静，脸色铁青，双手微微发抖。 他冷笑一声回应：“过不过本侯不管，不过郡王最好还是赶紧回去吧，一会北静郡王府的大门就应该贴上内阁的封条了。至于什么时候解封，郡王就盼着陛下早早醒来吧。” 说完，贾珩不等水溶回应，就调转马头，准备回家一趟。 要看贾珩就要走了，赵曜快马跟上：“贾珩，你大爷的，等等我！” 水溶看着远去的贾珩与赵曜，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薛蟠手持方天画戟，闷声说道：“郡王还是进去吧，末将也好贴上封条。至于府中日常所需，宫里会派人按时送来。” 水溶本想训斥一番这个不知好歹的将领，可打眼一看，发现竟然是曾经见过几面的薛蟠。 他惊讶的看着被甲执锐的薛蟠，发现薛蟠不但没有了往日的荒唐之气，虽说还是有些憨傻，但身上更显英武。 “你是薛家薛蟠？” 薛蟠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沉声回应：“正是末将，郡王还是先进府吧，好让羽林卫的弟兄完成君侯布下的任务！” 薛蟠再次催促水溶，这让以前根本不把薛蟠放在眼睛的水溶更加生气。 可他也明白，与薛蟠这傻子斗气只会让人看笑话。他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人走进了王府大门。随着王府大门关闭，薛蟠安排人贴上内阁的封条，他长舒一口气，今日总算是没有给太子殿下丢人！ …… 却说赵曜跟在贾珩旁边，嘴中不停絮叨着不当人子，你大爷的诸如此类的话。 可惜贾珩压根不理他，赵曜也不好骂出那些难以入耳的话。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无聊了，就住了嘴。 贾珩刚要开口，就听到赵曜幽怨的声音传了过来：“贾珩，你这会可是把我害惨了，今后我怕是要和开国一脉以及三哥那边彻底绝交了！” “殿下怎么不问问陛下如今的情况？难道你就不怕陛下有个万一，今后忠顺王府还能有如今安稳的日子吗？”贾珩没有理会赵曜的抱怨，反而问道：“陛下若是有个万一，你觉得圣人会如何？作为圣人之子，陛下之弟，殿下自己想想，你应该站在哪一边？” 赵曜叹了一口气，垂下头不说话。他自己也清楚，今日贾珩如此作为是在帮自己。 可自己经历过长兄逼宫自尽之事，深知这种事情的可怕。他就像是危难来临时的鸵鸟，宁愿躲起来也不愿直接面对。 贾珩看到赵曜的样子，自然明白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殿下可想过，如同陛下这样的仁君，千百年来出过几位？那赵曙若是成事，殿下还能否荣华一生？殿下可别忘了，你能有如今神仙般的日子，那是因为你是圣人亲子，有陛下这样的好哥哥，将来，还能有太子殿下那样的皇帝侄儿。谁更在乎亲人血脉，谁更在乎帝王权柄，就是我不说，殿下应该心里明白！” 贾珩的话，如同黄钟大吕，不断敲击着赵曜的内心。 是呀，五哥是长兄一手带出来的，虽说比起长兄，少了些帝王心术，却比长兄更加仁爱。 哪怕是父皇都说，皇帝五哥，更加像一位大家长，不够心狠，却是如今最合适的皇帝人选了。至少，他赵曜闯了祸，总能在勤政殿躲躲，五哥也愿意替他善后，最多就是骂骂自己，罚点俸禄而已。 若是三哥这冷面王上位，以他那狠辣的性情，怕自己与剩下的兄弟姐妹，能够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 赵曜再次叹了一口气，他想念长兄还活着的时候，时过境迁，没想到自己还是逃不过这兄弟阋墙的皇家魔咒。 “贾珩，你说吧，下一步怎么办？” 赵曜稳了下心神，挺直了胸膛，他把胸中的浊气舒出，在夜色的掩饰下擦点了眼角的一滴泪水。 贾珩明白赵曜这是彻底下定决心投靠皇帝这一边了。 有了赵曜的帮忙，在皇帝没有醒来之前，宗室这一块，自己就有帮手了。 只听贾珩说道：“陛下一时无法醒来，明日起太子殿下监国，宗室那边就由你来安抚，特别是与忠礼王府亲近的那些人，一定不能让他们趁机作乱。要不然，我怕最后不得不拿起屠刀，血染京城了！” 贾珩说道最后，不禁气势散发，冷漠肃杀之气让赵曜觉得浑身发冷。 他连忙说道：“你可别乱来，我答应你就是了。明日早朝前我会给宗室打好招呼，绝对不给你添乱。” 赵曜一边安抚贾珩，一边心中琢磨着。宗室中最有权威的是三哥忠礼王赵曙，如今圈禁王府，那自己这个忠顺王还算位高权重。 再拉上皇叔祖景王赵淮，应该可以把宗室子弟安抚下来。至于不听他劝告的，那就怪不得自己了，贾珩凶残的连三哥都给圈禁了，他就不信这些人会不怕！ 第127章 大朝会惊雷炸响 王子腾借题发挥(1) 隆圣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大朝。 太和殿文武官员分列而入，内阁四位辅政大臣中，首辅尚洪元与、辅臣王拓与在京皇室宗亲以及五军都督府勋贵站在队列的最前面。 夏守中站在龙椅旁，浮尘一甩，大声喊到：“太子殿下驾到，众臣迎驾！” 在众文武大臣疑惑的神情中，太子赵泓乾由身着麒麟袍，腰挂宝剑的贾珩亲自陪同，从偏殿走进太和殿。 赵泓乾走到龙椅旁边，向龙椅躬身一礼，随后坐了上去。 贾珩用眼神给夏守中示意，自己走下御陛，回到武臣首位。 夏守中拿出一封金黄圣旨，打开念了起来：“圣人有谕，众臣接旨！” 只见殿中众人皆是躬身一拜：“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圣人有谕，皇帝遇袭，身体欠安，暂不能理政。朕心忧国朝安稳，着太子赵泓乾监国，内阁辅臣代理朝政，以蓝批代朱批，冠军侯贾珩暂掌大周军政事，文武官吏，皆以内阁钧旨及麒麟金牌为准。此谕！大周隆圣五年四月二十四日。” 轰！夏守中圣谕刚刚读完，整个太和殿中，之前没有得到消息的众文武官员，均是慌乱起来。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甚至完全忘记了还等着他们领旨的夏守中。 殿中御史不得不出班维持秩序，不断高喊肃静。可惜今日的这封旨意，完全压倒了殿中御史的威严。 贾珩与内阁首辅尚洪元对视一眼，不得不出来。 “圣人旨意未接，尔等还不领诏？都给本侯安静，再敢违纪，逐出大殿！” 贾珩内力辅助之下，声如黄钟大吕，传遍整座大殿。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再次秩序井然，躬身回应：“臣等谨遵圣谕！” 夏守中收起圣旨，再次站定，口中喊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就见有人出班，竟然是王子腾：“臣有奏！” 赵泓乾端坐龙椅，面带威严：“准！” “臣请问，陛下遇袭，此时身体如何？臣等心忧陛下安危，可否允许臣等前去探望？” 王子腾虽说早就知道皇帝赵祯现在的情况，但他昨晚收到一份密信，让他想办法能够见皇帝一面。 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人让自己见皇帝一面是为了什么，但他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听从那人的命令。 随着王子腾出班奏事，接着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有不少人出来附议。 贾珩不清楚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是真的关心皇帝的状况，又有多少人是想混水摸鱼，或者只是站出来表忠心的。 可皇帝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要让他人接近。现在的情况，连自己与宋青书联手都只能暂时压制，若是再出个什么问题，估计就等不到张三丰入京。 赵泓乾毕竟是第一次监国理政，这和平时上朝时完全不一样。 那个时候他只需要在下面看着，最多是皇帝提问时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可如今需要自己拿主意，心里瞬间就慌乱起来。 他用眼神向贾珩求救，贾珩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能答应。 赵泓乾清了清嗓子说：“本宫知道诸位文武大臣皆是忠君之人，父皇的情况暂时稳定，太医院已经着手医治，相信不久便可苏醒。至于探视，还是等父皇苏醒之后，诸位大臣再前去探望吧！” 王子腾一听这话，这哪行啊，昨日那封信中说了，必须在这一两日内就接近皇帝。 “太子殿下，臣深受陛下隆恩，如今陛下遇袭，身为武臣，臣愿被甲执锐，替陛下放哨站岗。” 说完，王子腾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大声说道：“臣愿效仿前唐秦叔宝尉迟敬德，还望殿下恩准！” 其实他昨晚就想好了，第一次以心忧皇帝为由，提议探视。如果未被允许，则再以秦琼敬德当门神的典故，请求由自己为皇帝守门。 想着忠义如自己这般，再有一些早朝前说动的几名朝臣为自己说说话，太子也不好阻拦一名大臣的忠义之举吧。 王子腾的表演堪称完美，群臣不少被他的表现深深感动，甚至还有人效仿王子腾，纷纷跪下请求为皇帝去守门。 贾珩甚至在人群中看到了今日特地前来上朝的贾赦贾政和贾珍，此时都是跪在一旁，嚷嚷着要做大周的秦琼敬德。 林如海看着自家内兄和侄子，脑门一黑，旁边的张炳忠悄悄碰了碰林如海的胳膊：“如海，你这大内兄今日怎么也来了？” 贾赦自从贾珩回京，基本上早朝就不来了，除非有事，绝对不靠近皇城。 今日特地过来，定然有事。可林如海自昨日收到贾珩的传信，回家后就再没出府。此时他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回应说是自己也不知道。 赵泓乾被群臣的反应吓了一跳，王子腾如此做，肯定不是为了当大周的秦琼敬德。那么他这么想要靠近皇帝，就绝对有其他目的。 站在文臣之首位置的尚洪元与王拓简单的商议了一下，随后看向贾珩，用手悄悄比了一个二。 贾珩明白尚洪元的意思是可以派两个人前去探望皇帝，于是就站了出来。 “好了，既然大家心忧陛下安危，可推举两人一会下朝后随本侯前往宫城。” 贾珩的话一出，众人有些不满。特别是王子腾，深怕两人中没有自己，他起身说道：“冠军侯，虽说你爵高位显，但太子殿下与内阁诸相都没有说话，本官觉得，此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做决定吧！” 王子腾这是打算用辈分来压人？他刚刚说完，有些不满贾珩的人跟着起哄。 就在此时，却见内阁首辅尚洪元站了出来，他肃穆而视，目光所及之处，起哄的人纷纷闭上了嘴巴。多年坐镇中枢，威严之重，没有人敢在尚洪元面前放肆。 只听尚洪元对王子腾说道：“王县伯，这是太和殿大朝，不是你王县伯的府里。这里没有你王县伯的亲戚，只有大周的冠军侯。贾君侯位同亲王爵，更何况如今以麒麟金牌掌管大周军政事，就是本阁也要听命于他，怎么，你是对圣人之命有意见吗？” 王子腾被尚洪元的一席话怼的哑口无言，不得不躬身拜下，直言不敢。 第128章 因圈禁朝会交锋 驳子腾贾赦出手(2) “既然不敢，那就按照贾君侯的意思，推举两人下朝后去宫城觐见。” 尚洪元定下调子，群臣都不敢再有意见，纷纷躬身说道：“谨遵大相公之令！” 见到此事已有定论，王子腾不得不强忍怒气，回到队列中。 贾珩给了赵曜一个眼神，却见赵曜施施然走了出来，手里拿出一个折子：“臣忠顺王赵曜，弹劾忠礼王赵曙、北静郡王水溶刺探宫闱，串联密谋之罪。还请太子殿下、内阁及冠军侯以律查证处置，以安朝堂！” 接二连三的惊雷，响彻云霄。 今日的大朝会，让文武百官均是心惊胆战。王子腾等忠礼王一脉，甚至开国一脉的勋贵大臣，都是一片哗然。 忠顺王赵曜往日在大家的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十个贾赦都比不上赵曜闯祸的频率。 但今日他竟然上奏弹劾别人，被弹劾的人还是自己的三哥，还有开国一脉如今爵位最高的郡王之一，这就有些让人耐人寻味了。 王子腾自然知道赵曙与水溶如今也就被贾珩圈禁，不过他今日本来就打算把这件事抖落出来。既然赵曜自己说出了这件事，他正好借题发挥，尝试将忠礼王赵曙与北静王水溶搭救出来。 赵曜手中的奏章，由夏守中递给了太子赵泓乾。虽说昨晚尚洪元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但他看着手中的奏章，依旧是气愤不已。 在太子的映像中，皇帝赵祯对忠礼王赵曙恩荣有加，不但赐予极高的爵位，而且让他掌管了两部政事。 北静郡王府也是，不仅让水溶不降等袭爵，还经常赐下恩赏。 可他们怎么回报皇帝的呢？刺探宫闱，勾结串联，意图太明显了。赵泓乾坐在龙椅上，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双手都在微微发抖。 贾珩没有等太子发话，就站了出来。这件事一是证据不足，二来太子作为忠礼王的亲侄子，此时不宜由他出面。 “忠顺王殿下，此时本侯昨日已经知晓，经过本侯与内阁商议，昨日夜间，已经暂时将忠礼王赵曙与北静郡王水溶圈禁府中，等候陛下苏醒后在做处置。” 南安郡王霍庭温当即出班质问他用手指着贾珩：“贾珩，虽说你有麒麟金牌，但忠礼王殿下与北静郡王，皆是超品王爵，哪能不禁事实查清，就如此粗暴的圈禁？况且，圣人还在呢，由不得你做主此事，还不速速让羽林卫撤回！” 贾珩嗤笑一声，这霍庭温头脑真是简单，难道他就看不透这件事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证据吗？要是有证据，他早就将赵曙与水溶干掉了。 “南安王，就是因为还没有查证，本侯才只是圈禁。此事自然是等陛下醒来后，由陛下亲自过问。毕竟涉及此事的是陛下的嫡亲兄长，你说是不是？” 霍庭温被贾珩噎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驳。王子腾一看霍庭温不顶事，于是自己站了出来。 “冠军侯，忠礼王殿下是圣人亲子，陛下兄长。下官觉得，是不是请圣人垂询，早做处置？羽林卫将士围着王府，被百姓知道，怕是有伤朝廷尊严。” 贾珩还未回答，王子腾就听到身后有人出班说道：“臣一等将军贾赦，请求太子殿下恩准，入龙首宫探望圣人！” 王子腾惊讶的转身看去，却见贾赦躬身说道：“臣昨日听闻陛下昏迷，圣人定然忧心忡忡。臣自知诸事无能，臣作为先父之子，当以子侄的身份，尽孝于圣人，陪伴圣人左右，以免圣人过于忧心，于玉体有碍！” 林如海这才明白，贾赦今日为何会特意上朝，原来是这这里等着。 估计贾赦自己是真的担心太上皇安危，贾家两府在贾珩还没有崛起之前，历经风雨能够维持现状，太上皇多次维护是重要因素之一。 殿中诸臣一听贾赦提及其父，自然就想起了当年太上皇与贾代善贾代化的数十年友情。 虽然很多人看不起贾赦这个“无能的废物”，但贾赦对太上皇的这片赤子之心，却让人动容。 百官纷纷称赞贾赦忠孝有加，可王子腾就郁闷了。贾赦都说了太上皇因为担心皇帝安危，玉体欠安，如今他要是再提让太上皇垂询赵曙之事，这不是给太上皇添堵吗？ 果然，贾赦的请求被太子赵泓乾当即恩准，甚至还出言让贾赦这段日子就住在龙首宫中。 而自己的提议就被太子以及内阁驳回了。 尚洪元直接对殿中文武说道：“忠礼王赵曙与北静郡王水溶之事，虽说证据不足，但龙禁卫查证，两府中确实有人暗中与宫中内监有接触，甚至在陛下昏迷后于东市串联密议。此事事关重大，内阁不得不请冠军侯暂时圈禁两王。” 说到这，尚洪元冷眼扫视一圈，把百官的反应一一纳入眼底。只听他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年纪尚轻，加之忠礼王是殿下叔父，陛下未醒之前，此事暂时由贾君侯与本阁处置。圣人那边，任何人不得拿此事前去打扰。若有违令，内阁蓝批之下，有权革职查办。” 大周首辅的威严，被尚洪元展现的淋漓尽致，特别是最后那句，吓得文武百官，甚至宗室王侯没有人敢出声反驳。 皇帝不在，圣人不出，内阁权利达到顶峰。这个时候别说身着红紫的中枢官员，就是蟒袍玉带的王侯就不敢顶撞内阁诸相。 唯一能够与内阁抗衡的冠军侯贾珩，此时与内阁穿一条裤子。两方结合一下，王子腾与霍庭温意图从太上皇这着手，准备搭救赵曙与水溶的计划完全泡了汤。 大朝会就这么在一片惊雷中结束了，文武百官分列而出，各自去坐衙办公。 剩下五军都督府、宗人府、内阁六部尚书、督察院左右都御史、以及顺天府尹前往勤政殿议事。 虽说大朝会将皇帝昏迷，太子监国摄政的事暂时定下，但此事对大周朝堂的影响还不能放松下来。 特别是宗室中，有人还在扬言贾珩与内阁勾结，意图颠覆赵家王朝。要求释放赵曙，由赵曙监国辅政。 太子赵泓乾与贾珩以及内阁商议了下，决定由宗室长辈、五军都督府与内阁共同出面，整顿宗室勋亲，以稳朝纲。 第129章 龙首宫恩侯觐见 忆往昔君臣家常 大朝会结束，贾赦与夏守忠去了龙首宫。 昨晚贾珩回到家后，与贾敬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由贾敬留守家中，贾赦则是前往龙首宫陪伴太上皇赵旭。 贾珩昨日圈禁赵曙和水溶后就知道，肯定有人会从太上皇这里着手，意图利用父子亲情解救赵曙两人。 而让贾赦进宫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有人去找太上皇求情，他就开始撒泼打滚的哭先太子。 他还就不信了，赵曙在太上皇的位置，能够高过已逝的先太子。太上皇肯定有消息，知道赵曙很可能涉及当年之事。再加上贾赦“不要脸”的做法，他老人家要是还能把赵曙两人放出来就见了鬼了。 至于撒泼打滚的行为会不会让人觉得贾赦不要脸面，呵，贾赦表示他自从先太子自尽后就没要过脸。 刚到龙首宫，戴权已经在正殿门口等着了。今日大朝会的情形，早就有内侍把消息传了过来。 贾赦正要给戴权见礼，却看到从戴权身后蹦出了小姑娘来。 “侄女见过赦叔！” 定眼一看，这不是惜春么，她怎么跑过来了？ “璐姐儿，你怎么进宫了？谁带你来的？” 贾赦疑惑的看着惜春，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戴权。 戴权指了指殿内方向：“璐姐儿听到陛下之事，心中担心圣人，就让宫女带她来了宫中。估计恩侯还不知道，她一大早就过来了。” 惜春应和的点头说道：“是呀是呀，我听二哥说圣人爷爷忧心陛下，伤心不已。父亲也同意我过来陪陪圣人爷爷，就让绮兰她们带我过来了。” 惜春身边从来不会少了护卫和伺候的人，不说宁国府焦大，就是宫里送来的郡主护卫就有十几个人。 贾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既然敬大哥同意了的，他也就不再担心。 “恩侯还是先入殿再说，一会估计太妃诸位王爷都会过来。” 戴权示意贾赦进殿，小惜春如同向导，引着贾赦进去。夏守中与几人告别，他今日要陪着太子处理政务，还需要赶紧回勤政殿去。 贾赦一进大殿，看到太上皇赵旭正斜靠软榻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软榻上的玩耍的兰陵公主。 戴权快速走到赵旭身旁，轻声说道：“圣人，贾赦到了！” 赵旭回神，转头看向殿中肃立的贾赦。恍然间脑中回忆起当年长子赵昀每次带着贾敬贾赦在勤政殿请安的情景。 可惜长子已逝，贾敬基本上不再靠近皇城，贾赦的鬓角也有白发。 贾赦大礼参拜，直接跪在堂中：“臣荣国府贾赦拜见圣人，愿圣人龙体康健，福泽万年！” 赵旭看到贾赦行了跪礼，自然知晓他这是替赵昀、贾敬和他自己三个人向自己问安。 数十年风风雨雨，赵旭的内心早就坚强无比。可自从昨日皇帝昏迷，赵曙暗中谋划，再加上前段时间龙禁卫的密奏，这位老人被深深的击倒了。 昨日强撑着回到龙首宫，哪怕经过一夜休息，今天依旧难以恢复往日的精神。 戴权看到赵旭眼神迷茫，毫无精神的样子便是一阵担忧。圣人终究是个老人，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贾赦跪在下面，抬头看向赵旭。戴权给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不等赵旭吩咐便起身走向软榻，扶着斜躺的赵旭坐了起来，把枕头抵在背后。 “恩侯，你怎么头发都白了？” 坐起来的赵旭冷不丁问出一句，贾赦愣了愣回到：“圣人，臣都马上有孙儿了，能不老吗？倒是圣人，您还需好好休养，等臣的孙儿诞下，还请圣人赐下一个好名字来。您也知道，臣的水平估计也想不出好名字来！” 贾赦这番回答，让本来有些伤感的赵旭不禁笑出声来。 “你爹如此，你也如此。是不是你有了曾孙，也需要我想个好名字？” “那敢情好，反正圣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圣人赐名，那是臣孙儿曾孙的福气。” 贾赦陪着赵旭逗乐，不过他的心中确实感激太上皇对他，对整个贾家的照顾。 贾赦的字，恩侯。这是圣人亲赐，国朝多少文武勋贵，宗亲王侯都没有这份殊荣。就连当今太子，都没有得到赵旭赐名，而且恩侯这两个字，标志着荣国府的爵位哪怕降等，至少也是个侯爵。 可惜先太子一事，贾家受到牵连。但就是如此，荣宁两府依旧被允许挂着公府牌匾，每年赏赐无数。数年来无论多少人想找贾家麻烦，都被赵旭拦了下来。 这就是赵旭对贾代善贾代化遗孀后人的看重，也是赵旭对长子一系的怀念愧疚之心。 贾赦的逗趣，确实让赵旭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勉强恢复了些精神，与贾赦拉着了家常。 “你母亲身体可好？” 贾赦听到赵旭的问话，当即回道：“蒙圣人垂询，母亲身体康健，最近正在筹备臣女以及侄女元春的婚事。再加上珩哥儿与外甥女也要订婚，家里琐事臣又弄不明白，只好劳烦她老人家掌总了。” 赵旭拍了拍贾赦的脑袋，如同当年贾赦幼时入宫时，笑了笑说：“你都几十岁人了，还让你母亲替你操心。” 贾赦摸了摸脑袋，咧嘴一笑：“这不习惯了么，母亲忙些也好，她就是闲不住的人，自从珩哥儿回来，家中大事基本上也不用她操心，估计是闲着无聊，竟然抽起水烟来了。臣怕水烟有碍她的健康，就一股脑把家中琐事都拜托给她了！” 赵旭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贾赦的打算，贾史氏确实是个闲不下来的人，贾家如此做，倒是一番孝心。 “忙些也好，她年轻时替你爹操心，老了又替你们操心。人啊，哪怕老得不能动弹了，心中也是盼着子孙好。你们要多多孝顺于她，要不然我可会打你板子的！” 贾赦闻言屁股不禁隐隐作痛，这是多年前陪着先太子留下的后遗症，当年可没少被太上皇打板子。 赵旭看到贾赦嘴角抽抽，右手不自觉向后伸着，便笑道：“怎么，这是想念我的板子了？” 戴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道：“圣人每次打板子，就属贾恩侯惨叫的最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圣人让他上刀山下油锅呢！” 第130章 上古秘法迫京城 天阙出世大战起(感谢梵琴煮鹤300起点币打赏) 贾赦老脸一红，喃喃说道：“戴公别再拿我当年的事打趣了，璐姐儿在这呢。” 赵旭和戴权一看，惜春正好奇的看着贾赦，连带她怀里的小公主也歪着小脑袋盯着贾赦。 “这会觉得不好意思了，当年怎么说你们几个，就是不听话。从东宫祸害到外面，每次闯下祸来都是我替你们擦屁股。他贾代善管不了你，把你塞给我，让我给他养儿子，真是个老狐狸！” 说着，赵旭有有些难过，一个个都离他而去，只留下自己还再为这群小子操心。 惜春看到赵旭心情低沉，就把小公主往他那里挪动。 戴权赶紧上前，把小公主抱过来放在赵旭面前：“圣人，您可别再想那些伤心事了，小公主还等着您给她找个称心如意的驸马爷呢！” 估计是赵旭白花花的胡须引起了小公主的注意，她慢慢挪到赵旭怀里，伸着手去够。 这让赵旭暂时忘却了烦恼，抱着小公主用手戳了戳圆乎乎的小脸蛋。 他笑了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朕既然已经退位，就应该含饴弄孙。起早贪黑忙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享享福了。恩侯啊，既然来了，就住在这儿替朕挡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贾赦躬身领旨，随后与戴权伺候赵旭与惜春小公主三个玩闹。 人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赵旭与惜春小公主在软榻上玩闹一会，心情舒畅许多，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戴权看到赵旭恢复了过来，高兴了派人去勤政殿给太子汇报，自昨晚开始，整整一天，赵旭的状态差点没把他吓死，生怕老爷子因为皇帝的事出什么问题。 …… 漠北草原，瓦剌境内唯一的城池定襄城人来人往，商队极多。 这座城池乃是前唐太宗时所建，可惜大周定鼎中原，因为内部问题一直没有收复汉唐故土，如今被瓦剌定作王帐所在。 定襄城中，王宫东侧有一府邸，奢华不下王宫。这是瓦剌太师托木尔的府邸，此时托木尔正拿着一块木木偶小人，嘴中不停念叨着咒语。 随着托木尔的施法，一团黑气不断冲击着木偶头部。 他将木偶放在面前的桌案中央，只见旁边摆放着一把小刀、一碗清水和两根白烛。 托木尔把蜡烛点燃，然后用小刀割破手掌，把血滴进那碗水中，随着清水被血液染红，他快速念道：“伟大的魔神在上，卑微的仆人托木尔以牛羊的灵魂祭祀，请求魔神大人赐予仆人力量，消灭异端，毁灭信仰异端的一切！” 托木尔咒语念罢，碗中猩红色开始上升，在木偶上空盘旋，最后形成恐怖的骷髅头，冲向下方。 …… 京城钦天监，今日值守的是龙虎山天师观六十岁的天师张大凡。 他受邀坐镇宫中，代表着龙虎山一脉对朝廷的忠诚。本来他正在观天台打坐，突然整座观天台狂风大作，供奉于此的大周鼎金光乍现。 张大凡定眼一看，大周鼎上刻画的九龙雕像开始怒吼，不断游动起来。 “不好，这是国运示警，有人再做法暗算陛下，快去通知冠军侯，请他去保护陛下！” 说罢，张大凡顾不得其他，脚踩七星步，拿起桃木剑与邪法对抗。 可惜法咒还没念出，就见天空出现一束黑光，瞬间将他击飞出来。 张大凡瘫倒在地，一口献血就吐了出来，吓得旁边的小道童扶住他连忙询问。 只听张大凡强撑说道：“快去宫中，告诉冠军侯，邪法威力之大，其主导之人的实力，绝对在大天师之上，快去快去！” 此时的忠礼王府，圆真站在院中，抬头凝望钦天监方向。 他诡异的笑着，对身旁的赵曙说道：“殿下，贫僧已经感知到国运的震荡，对方至少是大宗师以上的境界，而且此法贫僧闻所未闻，怕是上古秘法。这次，宫中那位怕是撑不过去了。” 赵曙闻言惊讶的瞪大双眼，他没有了往日的平静，焦急的追问道：“大师此话当真？贾家子不是正在宫中吗？你不是说过，贾家子道法高深，连你都不是对手，那人真能敌得过贾珩？” 圆真轻笑一声：“上古秘法，加上一国之人的灵魂献祭，别说贾珩，就是他师父张三丰亲来，都不一定能守得住。哪怕瓦剌人再少，数十万人的灵魂聚集起来，天仙一下，没人扛得住这么大的因果。” 说着，圆真拿起自己手中的念珠：“殿下稍做休息，贫僧替这施法之人帮帮场子，在这烈火中添一勺油！” …… 却说张三丰一行，自前日离开临清，乘船北上，经过两日如今已经快到通州码头。 这日张三丰与宋远桥正在船头下棋，忽然他抬头看向北方，眉头紧皱。 宋远桥奇怪的说：“师尊？” “这里交给你了，你带翠山他们赶路，为师先走一步，京城再见！” 张三丰话音刚落，身影一闪，就已经从船头消失。 宋远桥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三丰刚刚坐的地方，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是破碎虚空，瞬移大法？师尊真成神仙了？” 坤宁宫中，贾珩站在寝殿房顶，眉头紧皱。他的手搭在腰间宝剑剑柄处。 他的神情凝重，这是他出山以来压力最大的一次。 天际阴云密布，黑色的云层电闪雷鸣。其中更有无数普通人无法看到的骷髅，它们扭动着，哀嚎着，怒吼着。 贾珩喃喃自语：“天阙啊天阙，没想到你第一次现世，竟然要与我一起面对如此多的邪灵！” 宝剑应声出鞘，剑鸣阵阵。天阙自从伴随贾珩出生降落宁国府，这还是首次与贾珩共同出战。 贾珩右手持剑，左手轻抚剑身：“师尊曾说，不成金丹就无法抵御你的煞气，如今已有小成，就让这些魑魅魍魉尝尝天阙你的厉害！” 随着贾珩的自语，天阙剑剑身雷光游动，不断发出噼啪响声。 宫中八位供奉，分布坤宁宫八方，各自站好位置，早先布下的阵法随之发动。 大战一触即发，寝殿中的曹皇后握住赵祯的手，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赵泓乾陪在父母身旁，紧紧的抿着嘴。他双手紧握，目光坚毅的看向殿外。虽说看不到贾珩的身影，但他相信贾珩这位天生道子与宫中的供奉，一定会大胜而归！ 第131章 神剑御雷遭偷袭 危难时刻道尊现 天际的黑云压迫着整座皇宫，京城中无论士农工商，都紧张的凝望着皇宫的方向。 他们基本上都不明白笼罩着皇宫的黑云代表着什么，或是好奇，或是担心。 据说皇帝陛下被奸人所害，昏迷不醒。有的百姓已经在家里为皇帝赵祯立下了长生牌，和自家祖宗牌位放在一起，看到黑云笼罩，不少人就跑到排位前点上香烛跪地祈祷。 钦天监的及时示警，让皇家供奉早早布下阵法，看到云层已经直迫坤宁宫，就立刻发动阵法进行对抗。 八位供奉皆是宗师（真人、天师）以上境界，他们把自己的灵力不断注入防御阵法，金光乍现，与天际不断压下的黑气焦灼在一起。 远在定襄城的托木尔隔空对阵，他不断施法吸取着前些日子走遍瓦剌，早早标记的灵魂。 这是上古邪术，十万灵魂献祭，方能引来魔神的力量。 这股力量哪怕是八位宗师联手布阵，也远远不是它的对手。 托木尔只是轻轻加大了灵魂的汲取，就轻松的攻破了防御阵法的屏障。 八位供奉皆是向后倒去，贾珩甚至可以看到有几人胸口的鲜血。 他凝重的面向压下的黑气，其中不断翻涌着狰狞的骷髅。右手持剑向天，左手掐着手印。 贾珩大声念道：“九天玄煞，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这是他根据前世萧大所着《诛仙》中至强真诀――神剑御雷真诀，多年来不断推演才创下的剑诀。 虽说仍有瑕疵，但却是他如今最强的一招。贾珩才不会逐渐试探，最强一招一下，相信哪怕不敌，也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天雷是所有邪法的克星，特别是托木尔使用的上古秘法还汲取了那么多的灵魂。 却见黑云中不断闪现雷光，随着贾珩长剑高举，雷光聚集在剑身之上，他自己都能感到丝丝的麻痹。 “天雷诛邪！” 贾珩将剑尖对准黑气压下的方向，雷光冲天而起，直奔黑气而去。 只听轰鸣声震耳欲聋，漫天雷光将整个天空一片白光，甚至黑云都暂时失去了踪迹。 只有高举长剑的贾珩，如同雷神一般，站在坤宁宫寝殿的房顶上。衣袍随风而动，持续输出着灵力。 宫城中的禁军将士，宫女内侍都暂时忘却了不安，仰头看向高举长剑对抗邪法的贾珩。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贾珩就要获胜的时候，只见一束红光从黑云中突然飞出，从背后直直打在了贾珩身上。 速度之快，让八位供奉都来不及去阻止，眼睁睁看着贾珩被打的口吐鲜血，摇摇欲坠。 虽说贾珩硬生生受了这一击，但在关键时刻身上的防御法器自行发动勉强撑起了防御屏障。 哪怕只是挡下两三成的威力，但也给贾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他右手持剑持续输出灵力，维持着雷霆与黑气的对抗。左手不断变换，虚空画符，随后符光飞逝而出，往刚刚偷袭之人的方向飞去。 八位供奉迅速分出两人，追了过去，誓要斩杀此僚。 虽说贾珩刚刚强行维持住了两方的胶着态势，可惜他终究无法与之保持平衡。托木尔看到木偶上空的黑云始终压不下去，就再次割破手掌，往碗中滴血。 他的嘴巴不停的念咒，整个瓦剌到处有人随着一道道黑光死去。 灵魂被黑云吸走，皇宫天际的云层更加可怕。翻滚的云层中不断涌现出狰狞的骷髅，甚至普通百姓都感到了一阵阵的恐惧感。 贾珩最终还是没有扛住对方的攻击，剑身上的雷霆已经完全消失，他体内的灵力也去了十之八九。 眼看黑气带着无数骷髅就要压下，贾珩脸上显现出决绝的神态。 他先是扫视了一下脚下的皇宫，随后远眺东南方的荣宁街和林府。 “果然我这个乱入之人，要被比方世界抹去吗？” 贾珩自嘲一声，随后咬破左手中指，将血抹在天阙剑身：“以我之血，报与君闻。弟子请东华……” 就在贾珩欲用已命，换取召唤东华帝君降临人间之时，咒语却被突然出现的太极图打断。 这太极图飞速转动，刹那间炸裂开来，变成一道道霞光，洒落在皇城之中。 一身华丽的道袍，背上印有太极图，袖口金线绣着七星图案。 白发白眉白胡须，面带慈祥，手握浮尘，原来是张三丰及时赶到了！ “师尊，徒儿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贾珩被强行打断禁咒，灵力反噬之下，暂时不能动弹了。他瘫坐房顶，咧着嘴笑了出来。 张三丰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嘴角血迹未干，身上的麒麟袍到处都是破洞。瘫坐房顶，好不凄惨。 这让大周道尊，人人眼中的老神仙怒火中烧，他用手摸了摸贾珩的脑袋，一阵温和的灵力随着张三丰的大手渗入贾珩体内。 “珩儿先休息片刻，为师先破了这邪法再说！” 说罢，张三丰手中浮尘一甩，一道七彩虹光出现在他的脚下。 虹光如同阶梯，张三丰抬脚走了上去。随着他的步伐不断向上，本来已经压下的黑云，竟然被不断向上延伸的虹光生生灼烧。 黑气携带的骷髅也燃烧起来，从狰狞变得松快，随后微笑面对张三丰，渐渐淡化，最后消失不见。 当张三丰步入云层中央时，整个天空都响起了他的声音：“魔界妖人，竟然妄图袭击大周人皇，当诛！” 只见张三丰脚下虹光变成七条神龙，向不同的方向冲了过去。 阵阵龙吟响彻京城内外，整个顺天府都被这番景象看呆了。 七条神龙，不断冲击黑云，到处都可以看到黑云炸碎的情形。而神龙却越战越勇，龙吟之声愈加响亮。 定襄城中的托木尔突然身形一顿，接着就吐血倒下，生死不知。而他面前的木偶也随之炸裂开来，整个桌案都被炸得稀碎。 黑云随着神龙的冲击，如今只剩一小块还残存着。它变成了一张人脸，嘴角各有一根长长的尖齿向上突出。 它凝视了一眼面前的张三丰，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可惜没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随后被张三丰一浮尘就击碎了。 天空重新变得明亮，七条神龙朝张三丰点点头，逐渐雾化，变成七彩虹光，高挂天际。 第132章 云开雾散拜神仙 道尊出手终醒来 令人恐惧的黑云终于被打散了，而那位脚踩七彩虹光的白发道人，被京城的百姓深深印刻在心上。 特别是打散黑云时召唤的七条神龙，让整座京城都沸腾了，这绝对是神仙中人，他们今日竟然看到了真神仙！ 陛下果然是天选之人，刚刚被袭就有神仙下凡来解救。百姓们纷纷走上街头，把香炉摆在家门口，手持香烛，拜倒在地。 天空高挂的七彩虹光，不断汲取着百姓身上的信仰之力，跪拜的百姓脑中想起一声龙吟之声，皆是浑身一轻，往日身上的一些小毛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 张三丰看着满城的香火气，微笑的向虹光行了一个道礼。贾珩有些疑惑，他询问自己的师尊。 “师尊，那道虹光徒儿好像在哪见过？” “你当然见过，你就是他带到这个世上的！” 张三丰一边回答小徒弟的问题，一边把手搭载他的头顶，看来伤势暂时已经被压下了，回去好好休养就是了。 贾珩听到张三丰的回答，当即明白原来这七彩虹光就是当年自己出生时布满京城天际的七彩霞光。 张三丰继续说道：“这就是大周国运之龙，化身七彩霞光，接引你入宁国府。今日为师以大周道尊的身份，聚集国运，反击魔界妖人。珩儿可明白了国运的强大？” 贾珩点点头说：“徒儿明白，一国之力，可破魔神。大周越强，国运越强，徒儿将来的实力也就越强！” 张三丰摸了摸贾珩的头顶，他带着贾珩飞身而下，衣袍不染一丝尘埃。 仙风道骨的张三丰刚刚出现在坤宁宫门口，曹皇后与太子赵泓乾就带着六位供奉，好几位宫女内侍前来迎接。 “大周皇后赵曹氏携子泓乾，拜见道尊。多谢道尊出手，否则……” 张三丰看着眼前躬身行礼的曹皇后和赵泓乾等人，左手一抚。 众人感到一阵温暖的气流将他们扶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激动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果然是老神仙，光是这一手，哪怕宗师之境都做不到。 张三丰慈祥的看着曹皇后和赵泓乾，他笑着说道：“原来是曹家那个喜欢吃糖葫芦的小丫头，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 曹皇后脸一红，当年自己喜欢偷偷溜出去买糖葫芦，有一次差点被拐子拐走，还是碰到了正好在京城的张三丰，被他亲自送回了曹家，这才幸免于难。 可惜那时候张三丰化名张卫健，容貌也不同。只要今天，她听到糖葫芦三个字，这才明白原来当年解救自己的那位张卫健，就是大周道尊，武当老神仙张三丰。 曹皇后激动的就要跪下拜谢，还是张三丰再次出手扶住了她：“一国之母，除至亲长辈外，轻易不要跪拜，有碍大周国运。” “多谢道尊指点，乾儿，快快迎了道尊与贾君侯进殿！” 曹皇后听从了张三丰的意见，随后拉着赵泓乾一起迎张三丰师徒两人进入坤宁宫寝殿。 只见皇帝赵祯依旧昏迷不醒，夏守中正忠心的守在一边。看到张三丰等人进来，立马跪地叩拜：“奴婢拜见道尊，还请道尊出手救治陛下，奴婢愿来生当牛做马，以报道尊恩德！” 曹皇后赵泓乾等人也是目光乞求的看着张三丰，还不等他们说话，就听到张三丰说：“此事不难，不过神魂下蛊之法，贫道一会就做法驱除就是。” 皇后等人闻言大喜，特别是夏守中与太子赵泓乾，两人皆是不断向张三丰拜谢。 贾珩轻声提醒张三丰，他说：“师尊，还有一位皇妃，也中了邪法，与陛下所中之法，几乎一模一样。此时正由青书施针，欲暂时压制。” 张三丰听到小徒弟的提醒，再看了看曹皇后有些纠结的表情，他对曹皇后说道：“一国之母，当仁爱世人。男女之情贫道不懂，但若是因嫉恨让无辜之人丧命，那么你所珍视的感情就会出现不可弥补的裂痕。” 随后，张三丰不等曹皇后反应，就大步走到赵祯床榻前。 搭手感应，只见赵祯脑中有一团黑雾，不断冲击他的神魂。 好似失去了头领的马蜂，乱作一团到处碰撞。张三丰抬起右手，掌中出现一个闪烁着淡蓝色的光团，慢慢压向赵祯额头。 在光团碰触赵祯额头的时候，昏迷不醒的赵祯开始有了反应。 却说赵祯，自从昏迷之后意识就被困在一团黑雾中。 他在黑雾中走走停停，不断试图突破黑雾的界限。他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外面的时间过去了多久。 正当他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他看到黑雾变得暴躁起来，不断冲撞自己的身体。 而每次被冲击的时候，自己身上都会有七彩之光闪烁不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暴躁的黑雾越来越多，而自己身上的七彩之光越来越淡。 他也意识到自己再走不出去，七彩之光彻底消失的时候，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可这茫茫黑雾中，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就在赵祯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突然发现正前方出现了一颗蓝色的太阳。 随着蓝色太阳的光芒洒向四周，黑雾不断发出哀嚎，开始逐渐消亡。 不一会，所有的黑雾都消失不见，只有那颗蓝色的太阳依旧高挂，赵祯慢慢靠近，随后就一阵眩晕。 蓝色的太阳突然光芒大作，直让他睁不开眼睛。等到他重新睁眼，却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道正笑眯眯盯着他。 没等赵祯说话，曹皇后冲了过来，抱着赵祯就哭道：“夫君终于醒了，呜呜呜……” 赵泓乾与夏守中也紧张向床榻张望，可惜床榻边空间有限，暂时不宜过来。 张三丰打断了曹皇后的哭诉：“皇后殿下还是先让贫道替陛下诊诊脉，看看是否还有残余！” 曹皇后抹了一把眼泪，不舍的松开皇帝。赵祯刚刚醒来，还有些疑惑，意识也是有点迷茫。 却听张三丰一边诊脉一边说道：“陛下刚刚苏醒，暂时神魂未定，不宜操劳，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休养，贫道开个方子，你们去把药熬好送过来。” 第133章 皇帝苏醒定国事 兄弟阋墙下决心 皇帝赵祯此时刚刚苏醒，暂时还没有弄明白情况。 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老道，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几年前见过的武当掌教真君，大周道尊张三丰。 “道尊，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听到赵祯嘶哑的声音，张三丰一边用灵力为他驱除体内的邪法残留，一边解释说道：“贫道本来就是来参加徒孙与小徒弟贾珩的订婚宴的，这不是中途得到消息，陛下被邪法所伤，就急忙赶来了。所幸贫道赶来的及时，如今陛下已经无碍了，不过还是要好好休养一些日子，暂时不能操劳过度。” 赵祯听着张三丰的解释，一点一点的回忆昏迷前后的情形，他突然想起神魂被黑雾困住时的情形：“刚刚那个蓝色的太阳是道尊您在救我？” “那是贫道的元婴所化，只有如此，贫道才能进入陛下的意识中驱除邪法。” 赵祯感受着张三丰灵力在体内游走的温暖，想起保护自己的七彩虹光，继续问道：“我被困在黑雾中时，身上有一道七彩虹光所化得屏障，一直在保护着我，道尊可知这是什么？” “这是国运在保护陛下，陛下身为大周皇帝，自然有国运加持，所以对方也只能困住陛下的神魂，采用逐步蚕食的方式。包括皇室宗亲，文武大臣，只要受到圣旨敕封，或多或少都有大周国运的加持保护。” 张三丰收回灵力，他已经把赵祯体内的邪法残留全部驱除干净。 “陛下刚刚醒来，还需要多多休息，特别是神魂被困时一直没有休息，故而还是在熟睡中休养为好，一会贫道开方后，陛下喝完药就睡一会吧，待贫道再去为昏迷的那位皇妃治疗。” 赵祯听到张三丰所说，没有了灵力支持，感觉十分疲累，暂时熄了与张三丰交谈的打算。他点点头，又看了看正在紧张的盯着自己的曹皇后、太子赵泓乾等人，向他们示意自己已经无碍，这才叫了贾珩近前说话。 “贾珩，军政事暂时就由你暂时领着吧，太子的年岁虽说比你大些，但他一直只是在宫中处理一些琐事，你多多看顾一些，别让他被下面的人哄骗了。” 赵祯看着贾珩身上的麒麟袍破破烂烂，身上还有不少的伤口，嘴角的血迹都还没有干，便意识到今日怕发生了极其大的事情。 他没有询问贾珩，只是安排内侍领贾珩去洗漱一番，并送过去一身新衣袍。 贾珩躬身领命，皇帝精神状态不佳，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张三丰向他点点头，随后贾珩就跟着内侍去偏殿洗漱换衣。 今日宫中遭袭，诸多事宜都需要赵泓乾这位监国太子前去处理，于是问候了一番皇帝，并与众人告辞前往勤政殿处理朝政。 看到赵祯这边暂时无事了，曹皇后便亲自带张三丰前往欲辉宫为李淑妃医治。 …… 随着太子赵泓乾去了勤政殿，把张三丰进京与皇帝苏醒的事一说，内阁辅臣皆是心头一松。内阁让人把皇帝苏醒已经无碍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下发至朝廷内外，整个京城的气氛重新活了过来。 百姓们纷纷向皇城方向欢呼，欢呼的声音响彻整个京城。哪怕是坤宁宫寝殿中的赵祯都隐约可以听见。 赵祯捏着鼻子喝下了汤药，把空碗递给夏守中：“大伴啊，宫外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吵？” 夏守中递过来一杯茶水给皇帝漱口，笑着回道：“陛下苏醒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百姓们纷纷欢呼起来，说是苍天庇佑，陛下洪福齐天。您不知道，刚刚道尊他老人家施法召唤七条国运之龙，击破皇城上空的邪法黑云，无数百姓都手持香烛为大周祈祷，据道尊说，庞大的信仰将大周国运推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国运甚至反哺百姓，那场面想想都让人激动。” 夏守中说得兴高采烈，好像他刚刚就看到过似的。 赵祯听着夏守中的话，脑中根据夏守中的描述，逐渐出现了当时的场景。国运之妙，他也是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感受。 以往他都是听太上皇给他叙述，从来没有真正看到过。但是在昏迷时，那保护自己神魂的七彩虹光，甚至刚刚夏守中所描绘的国运神龙，这些都让他感受到了国运强盛的好处。 夏守中扶着赵祯躺下：“托陛下的洪福，奴婢今日也受到了国运的反哺，以前练武落下的暗伤都完全好了。” “国运反哺还有这好处，真是奇妙无穷。那也好，修习武道容易留下暗伤，你以后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这还要多多感谢道尊，可惜我作为皇帝，没有时间去精修武道，你要是再进一步，到了宗师境，也是一桩好事。” 赵祯感慨万千，他已经从夏守中的口中得知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贾珩力抗邪法，被人偷袭受伤，甚至准备用自己的性命施展禁咒，若不是张三丰及时赶到，大周怕是要失去冠军侯了。 八位皇家供奉都是人人带伤，两位前去追查偷袭贾珩之人，敌踪在忠礼王府附近失去了踪迹。呵，这可真是他的好三哥啊，为了夺位，竟然连大周的安危都不顾了。他就不怕龙首宫中的父皇、皇城内外的文武大臣被一锅端了吗？ 看来之前是自己心太软了，让有些人不知道帝王之怒，流血漂橹的厉害了。 他吩咐夏守中：“大伴代朕去一趟内阁，让内阁下旨，着宗人府、刑部、大理寺、督察院调查忠礼王、北静郡王刺探宫闱，串联密谋之案。忠顺王赵曜忠心国事，暂领宗正寺宗正少卿，主理此案！” 夏守中闻言吓了一跳，他不敢置信的问道：“陛下，圣人那边……” “你觉得父皇得知他与白莲教勾结，偷袭正在力抗邪法的冠军侯贾珩，差点导致整个皇城内外被一锅端，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让朕留他一命？长兄的事历历在目，我的好三哥他怎么敢！” 赵祯不由心中怒火中烧，如果赵曙明着来，哪怕是明刀明枪的造反，他都不会有多恨，但这种不顾大周国运，勾结大周之敌的行为，实在让他觉得恶心。 第134章 圣旨下铁血处置 思仁君开启改革 夏守中在赵祯喝完药后，叮嘱旁边伺候的内侍宫女一番，随后就前往勤政殿传达皇帝的旨意。 之前贾珩强行圈禁忠礼王赵曙和北静郡王水溶，虽说有他手持麒麟金牌，又有内阁背书，但对于忠礼王这个上皇亲子，皇帝嫡亲兄弟来说，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皇帝清醒，亲自下旨圈禁调查，宗人府和三法司只要查到证据，这两府中人，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至于太上皇那边，至少也会把赵曙贬为庶人，圈禁一生了。 等到了内阁，太子赵泓乾与内阁诸位辅臣皆是惊讶的看着走进来的夏守中。 皇帝刚刚清醒，这位帝王心腹太监怎么这个时候跑到勤政殿来了。 “奴婢夏守中，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四位相公！” 夏守中向殿中众人躬身一拜，率先向太子等人见礼。 赵泓乾此时心情正好，皇帝苏醒，他作为儿子自然开心。 “夏大伴怎么来了？父皇有事要吩咐吗？” 夏守中回道：“殿下，诸位相公，陛下知道了忠礼王府与北静郡王府的事，吩咐奴婢给内阁传口谕！” 赵泓乾与殿中众人一听口谕二字，都起身走到殿中，躬身道：“儿臣（臣等）恭请圣安！” “圣躬安！口谕：内阁拟旨，忠顺王赵曜，忠心国事，着其领宗正寺宗正少卿。忠礼王赵曙，北静郡王水溶，于朕昏迷时刺探宫闱，串联密谋，着宗正寺、刑部、大理寺、督察院调查此案，两王圈禁其府，由宗正寺少卿赵曜主理。” 夏守中把皇帝的口谕说完，无论是太子还是内阁辅臣，都有些难以置信。 主要是这位皇帝的性格有些软弱，一直以来都是要多宽容就有多宽容。比起忠礼王赵曙的狠辣刻薄来说，赵祯简直就是臣子最想要的君主。 特别是赵泓乾，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皇帝老爹曾经答应过皇祖父不会对兄弟出手，如今这份旨意要是传到龙首宫，怕是要气到皇祖父他老人家了。 “夏大伴，父皇怎么会下这份旨意，这要是让皇祖父知道了可怎么办？” 赵泓乾急切的问道：“父皇可曾与皇祖父商议过？” 夏守中摇摇头，他说：“奴婢也劝过陛下，可陛下说此事圣人不会插手的，忠礼王殿下这次做的太过了，几位供奉传回消息，那个偷袭冠军侯的人，就在忠礼王府附近没了踪迹。” 嘶…… 这下别说太子了，四位辅臣也是深吸一口凉气。这回赵曙不死也得脱层皮了，惹谁不好，不说贾珩在大周的特殊性，就说人家师尊现在就在京城，一怒之下灭了忠礼王全府，都没人敢说什么。 而且还是人家贾珩为了守护皇城，差点把命搭进去的时刻，你不帮忙也就罢了，还搞偷袭，真是令人不齿！ 夏守中看着众人面面相觑，轻轻提醒几人：“殿下，四位相公，奴婢还等着回去找奉玺官盖印呢。” “哦，好好，夏大监稍等片刻，我等马上就拟好圣旨。” 尚洪元立刻亲自书写圣旨，不一会两份圣旨就草拟好了。 吹干墨迹，盖上内阁大印，递到夏守中手中。尚洪元问道：“陛下此时状态如何？若是陛下精神稍好，夏大监派个人到内阁来说一声，我等也好前去探望。” “大相公放心，奴婢会注意的。不过老神仙说过，陛下至少要好好休养一个月，四位相公探望可以，可别拿国事打扰陛下。国朝军政事有太子殿下监国，有诸位相公与贾君侯辅政，陛下也放心的很。” 说道这里，夏守中向内阁的四位辅政大臣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他继续说道。 “奴婢知道作为内侍本不应该多说什么，可奴婢陪伴陛下身边，这几年要看着陛下因为操劳国事身体一直不大康健。如今算是因祸得福能够休息一阵，还请诸位相公能够理解，让陛下好好休养一阵吧。陛下的白头发都埋在最下面，诸位相公看不见，但奴婢最清楚不过了。像陛下这样的千古仁君，奴婢想着，没有第二个了。” 夏守中的话，让赵泓乾感到羞愧难当。作为儿子，他都没有多多关注过父亲的健康。作为太子，他没有注意到父皇理政的劳累。 而四位内阁辅臣，听完夏守中的一番话，皆是心神震动。是呀，唐太宗被世人称作千古一帝，赵祯在理政才能方面不及于他，若单论仁爱，哪怕往前推个一千年，都没有那位帝王能比肩赵祯。 臣子们都希望有一位明君在世，但明君不一定仁慈。仁君或许理政不够完美，但只要名臣辅佐，再有一位仁慈的君王主政，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内阁等人起身向夏守中回礼，尚洪元感慨的说道：“今日夏大监一席话，让我等惭愧不已。若非夏大监提醒，我等怕是不会想到，像陛下这样仁慈的君王，会因为我等的无能而累坏了圣体。” 尚洪元又对赵泓乾说：“殿下既然已经监国，臣觉得有些琐事还是殿下拿主意便可，若没有什么惊天的大事，内阁与殿下商议后继续用蓝批就行。殿下觉得怎么样？” 赵泓乾应声点头：“大相公说的极是，本宫真是枉为人子，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事。” 他说着也像夏守中拜谢：“多亏夏大伴提醒，本宫受教了！” 夏守中没想到自己一番感慨，反而让太子与内阁辅臣向自己行礼道谢。 手脚无措的扶完这个扶那个，一时不知改怎么办。 尚洪元笑了笑说：“说起来也是惭愧，老夫自幼熟读史书，竟然没有想过作为宰辅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把奏章分门别类，然后草拟后一股脑送到陛下面前。有些琐事其实不必让陛下拿主意，这只会让陛下陷入繁杂的琐事中。看来，老夫得好好想一想，这内阁的规则应该变一变了！” 剩下三位辅臣也是点头应和，自秦始皇一统六国，经过多年朝代更替，如今的大周不但幅员辽阔，人口也是当初的好几倍不止。 政事越来越繁重，若是都推给皇帝，铁人都要被累坏了。看来，是时候进行一些改变了。 第135章 龙首宫故人相见 送珍宝小儿真情 隆圣五年四月二十七日，春雨绵绵。 快到晚饭时刻，龙首宫今日来了一位贵客，他就是武当掌教真君张三丰。 贾赦与戴权一左一右陪着太上皇赵旭站在正殿门口翘首以盼，惜春则是与小公主趴在窗边向外张望着。 掌灯使依次点亮路灯，灯火隔着琉璃闪烁着光芒，映衬着张三丰飘渺如仙的身影。 贾赦激动的喊了一声：“来了来了，圣人快看，老神仙还是原来的模样，风度翩翩，仙风道骨……” 虽说赵旭心中也很激动，但他还是勉强维持了往日的镇静，往贾赦脑瓜子一拍：“那么大声干什么？震的我脑仁疼！” 贾赦嘿嘿笑了笑，抱头躲在一边。 步伐飘渺的张三丰走上台阶，浑身没有一丝湿气，他浮尘一甩，稽首一礼：“多年不见，陛下比之当年身体好多了。” “我已经退位了，儿孙孝顺，无凡尘琐事叨扰，自然松快些。倒是真君依旧风采不减，反而更加仙风道骨了。” 赵旭声音激荡，他与张三丰相交数十年，多次得到他的帮助，光是救命之恩就有好几次。 如今故人相见，心情大好。 “走走走，真君快请进，我都盼了好久，今日总算是把你盼来了。” 说罢，赵旭亲自延请张三丰进去大殿，戴权没有办法，只好与贾赦两人去烧水泡茶，准备晚宴。 张三丰与赵旭走进正殿，两人坐于中堂，对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张三丰说道：“陛下，不对，应该称呼你为圣人了。” “称呼而已，真君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赵旭摇摇头，继续说：“圣人之称，我自己都觉得别扭，可礼部那帮家伙实在难缠，没办法我只能忍着了。” “贫道若称呼老赵，那你就应该叫我老张了。贫道这个老张比之你，更加名副其实。” 张三丰的年纪有多大，世人猜测颇多。有五百岁一说，有三百五十岁一说。有人还传闻，这张三丰已经有一千多岁了。 赵旭知道，张三丰其实也就二百岁，只不过大周立国时，张三丰就已经名传天下。 老神仙的称呼被人叫得久了，年龄当然越大越符合他的身份。 戴权与贾赦分别为两人奉茶，特别是贾赦，狗腿得跑到张三丰这死活不走。 估计是这几年话本看多了，贾赦对世间最接近神仙的张三丰那是仰慕的紧。 如今有机会距离神仙这么近，他都想多吸几口仙气，万一可能延年益寿，岂不美哉。 看到贾赦的样子，对他了解颇深的赵旭起身就给脑袋一巴掌，却听赵旭给张三丰说道：“真君应该认识这混账，他就是贾代善的长子，贾赦贾恩侯，贾珩的堂叔。” 回头又瞪了一眼贾赦，才继续给张三丰解释：“这混账自打昀儿去后，不得不放浪形骸，隐藏已身。估计是浪荡久了，习惯了如此。礼数欠缺，还望真君勿怪。” 踢了一脚后，贾赦回神，刚刚确实是失礼了：“老神仙恕罪，是晚辈失礼了。” “无妨无妨，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忠孝之人，当有福报。劫难已过，后福就来。” 张三丰观察着贾赦的面相，稍一推演，便知道贾赦的劫难已经度过去了。剩下的不过琐碎小事，不足为虑。 “多谢老神仙吉言！”贾赦大礼拜谢，随后扶着赵旭回座，乖乖站在戴权旁边。 赵旭给软榻上的惜春和兰陵招了招手，宫女就带了两人过来。 他指着惜春说道：“这是贾敬的幼女贾璐，小名惜春。听说皇帝的事，非要来探望我这个老头子。” 随后又抱起兰陵说道：“这是皇帝的闺女，排行第五，封号兰陵。如今尚未取名，要不真君，不对，老张你给取了名字？” 听到赵旭称呼自己老张，张三丰笑着回应：“既然老赵有意，那贫道一会就给小娃娃算一卦，取个好名字。” 他的目光转向惜春，小姑娘眼睛明亮，正盯着自己的白胡子不眨眼。 “贾敬的小闺女，贾璐这个名字应该是你二哥贾珩给你取得吧。《楚辞·九章》有云，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璐者，美玉也。虽是女子，但你二哥却盼着你身具君子之气。” 惜春虽然听不懂那句辞句，但美玉二字却是明了。听到张三丰向她说的二哥对自己的期盼，便向张三丰福身一礼。 “作为长辈，贫道就应景送你个小礼物。”张三丰手中突然出现两块翠绿色的玉佩，上有翠竹云纹图。 金黄色的络子映衬之下，玉佩仿佛有仙气萦绕。 张三丰递给惜春一个，另一个递到赵旭手上，示意他给小公主挂上。 “这两枚玉佩，是贫道闲暇时间雕刻。多年灵力加持，不但质地坚硬，不会轻易摔碎，而且可改善小娃娃的体质，辟邪益智，正好给两个小姑娘佩戴。” 惜春聪慧，一听便笑眯眯接下来，自己挂到腰间。 “多谢神仙爷爷，那我也送老爷爷一个礼物。”说着她从跑向床榻，从自己带来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匣子，从里面拿出两个小东西。 随后回到正堂双手递给张三丰一个：“这是我前几日在树底下找到的，可漂亮了，我偷偷藏了起来，谁都没见过，这个送给老爷爷。” 又把剩下那个递给赵旭：“这个给圣人爷爷，二哥说不开心的时候，吃些甜食，看看漂亮的风景可以心情舒畅，这个小东西可漂亮了，正好送给圣人爷爷！” 张三丰拿起惜春送给他的礼物，在烛光下晶莹剔透，原来是一颗琥珀石，其中有一彩蝶。 赵旭的也是一样，彩蝶略有不同，但均是栩栩如生。 琥珀石虽然不少，但如此完美的却是极少见到。张三丰心性淡然，不过他依旧郑重的收起琥珀石，这是小孩子的珍宝，她既然送给自己，当然要好好收起来。 赵旭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琥珀，他被惜春刚刚说的话感动了。 身处高位数十年，听过无数的奉承与祝福之语。可惜春小小年纪，不会说漂亮话，却总能做出漂亮的事来。 听到自己心情不好，身体有恙，只因为曾经他略有恩尚，稍有善意，便进宫陪自己说话解闷。 如今还把这珍藏的宝贝送给自己，与那些只求利益，心怀鬼胎的人相比，惜春的心意更显珍贵。 第136章 相谈甚欢互夸赞 上皇心明点恩侯 赵旭突然叹气一声，手中紧紧握着琥珀石，轻声对惜春说道：“这是爷爷这些年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了，我还好好收藏的。” 他转头对贾赦说道：“回去给贾敬说一声，璐姐儿的未来，皇家保了。” 简单的一句话，贾赦却品出了好几个不同的意思。可惜自己脑子不够用，看来得回去询问贾敬或者母亲才行。他点点头，羡慕的看着自己的小侄女。 张三丰起身抱起小公主，微笑的仔细观察着她的面相。 小公主看到白胡子就起了兴趣，一把就抓住了。不过倒也没有用力去拽，摸了摸又回头看看自己的祖父。像是在区分两者的不同。 张三丰一边哄着兰陵，一边给赵旭说道：“皇家之人，贫道不能过度推演，只能从面相来看，你的这个小孙女应当是一生顺遂，没有灾劫。那贫道也就顺应天道，送她一个名字，就叫赵玥。玥者，明珠也。皇家贵女，自当如珠如玉！” 听到张三丰的起名，赵旭很是满意的点头应和：“好名字，就叫赵玥了。” 就在这时，贾珩收拾完毕，在殿外请见，守门的内侍禀报后戴权领了贾珩进来。 “臣冠军侯贾珩拜见圣人！” 赵旭早就听人禀报，今日贾珩差点用命施展禁咒，皇家这是欠下了大因果。 “行了，都是自己人，别拜来拜去了，快过来。” 贾珩闻言走进堂中，又跟张三丰行了一礼，随后站在一旁。 惜春跟他眨眨眼，兄妹俩说了几句悄悄话，便由宫女带小公主与惜春去了偏殿玩耍。 贾珩这才跟赵旭大致汇报了一下今日的事情，如今皇帝苏醒，大周朝廷回转安稳。至于后续之事，还需要明日他与太子赵泓乾、内阁诸辅臣等人商议。 赵旭听到贾珩安排的很是妥当，点头赞许：“处理的很妥当，这大周就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中了。老张，还是你教的好，无论是珩小子，还是宋青书小道长，都是万里挑一之才。” 老张？贾珩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还是贾赦跟自己挤眉弄眼，他才想到这是再说师尊。 张三丰摇摇头说：“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贫道这些年最多做些引导，他们能够成才是他们自己的努力。” 赵旭却不同意这个说法，武当人才济济，道门中包括龙虎山天师观，都会出一两个不堪之人。 只有张三丰的徒子徒孙，几乎都是行侠仗义，正气凛然。或许是武当收徒严格，但后天的培养是不可或缺的。 “太子这段日子在准备武林大会之事，我也是多有了解。如今各大宗门之人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京城，光是顺天府就收到不少状子，状告武林中人。甚至有一位是天师观的人，比之武当，真是天壤之别。” 贾珩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最近诸事繁忙，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圣人，武林中人在京胡作非为，是臣没有安排好，还请圣人责罚！” 他向赵旭请罪，却听赵旭说道：“此事怪不得你，诸事繁杂，哪能事事都往你头上推。东宫辅臣还是太少了，你明日与内阁商议下，再挑几个人去辅佐太子。至于这武林大会的事，让龙禁卫去办吧。” 贾珩领命退下，他在心里盘算该挑谁去东宫。 …… 赵旭与张三丰两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无非是赵旭夸赞武当众人，张三丰夸赞皇帝太子。 两人的赞许之词让站在旁边的贾珩脸红不已。 直到用过晚膳，张三丰婉拒了赵旭的留宿，与贾珩回了宁国府。可怜贾赦还需要在龙首宫住几日，只能眼巴巴送了两人出宫。 至于惜春，早就和兰陵公主进入了梦乡。 赵旭看着送人回来的贾赦，示意他坐下来后，开口说道：“其实我知道你进宫的原因，也知道宫外发生的事，放心吧，老三今后的结果如何，由皇帝做主吧。不过你既然来了，就多陪我些日子，替我挡挡那些人。” 贾赦有些吃惊的看着赵旭：“您知道那些事？” “自然，这京城中大大小小事，龙禁卫早就送了密奏进来。真当我老了就糊涂了？可笑至极。” 此时的赵旭如同当年，意气风发，帝王之气让贾赦心惊。 却听赵旭继续说道：“我只是狠不下心去处置自己的儿子罢了，他是德妃当年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有些时候，我偏向些，本想着多多补偿于他，毕竟我把皇位给了老五，他这个兄长心中定有委屈。可没想到，唉……” 有些话，赵旭没有明说，但深知内情的贾赦也能听得明白。此事他无法多言，若是没有太上皇，他一定会把赵曙活活撕了。 经过这两年的暗中调查，当年先太子逼宫自尽之事赵曙有极为重大的嫌疑，这是他贾赦贾恩侯一生的转折点。 从一个前途远大的公侯世子，变成一个京城有名的老纨绔，贾赦的心中对于赵曙有些滔天恨意。 赵旭自然能看出贾赦的不甘与怨恨，他对贾赦说道：“昀儿的事老三有没有参与我不知道，但老三府里的那几名和尚肯定是凶手中人。白莲教是什么样的，作为荣国府掌家人你应该知道，一定要小心，一定要稳住。没有一网打尽的绝对把握，不要动手。” 贾赦明白赵旭说着话的意思，他点点头应下。赵曙好处理，白莲教的事却极为难缠。一击不中便会远遁千里，若不能一网打尽，今后贾家就会被着隐藏在暗中的白莲教邪徒盯上。 “圣人放心，此时堂兄与臣说过，臣会小心谨慎应对。不过圣人这边还是多多防备，忠礼王府被圈禁，外面的那些白莲教妖人，怕是会从宫里下手。要不要让珩哥儿在宫中保护圣人与陛下？” 忠礼王府被围，白莲教在京城最大的基地就彻底暴露了。如果外面的人想要救出圆真的人，肯定会从宫里入手。 只要宫中二圣一死，朝廷一乱，赵曙就有机会打破僵局，说不定还能助推赵曙登上皇位，白莲教也能从暗处走出，一举成为武当、龙虎山那样的名门大教。 贾赦的提议被赵旭直接回绝，只听赵旭说道：“我就在等白莲教动手啊，他们不动手咱们去哪里找这群藏头露尾之人。不过贾珩与他师尊在，怕是吓到这群胆小鬼了，他们在等一个机会，咱们也要等一个机会。先耗着吧，反正咱们耗的起，他们就耗不起了！” 第137章 姨娘有喜林府行 新罗来信说倭寇 隆圣五年的四月，京城风云变幻。 但一切的魑魅魍魉，在张三丰的到来之后都销声匿迹。 这位世人口中的老神仙就如同真正的人间谪仙一扫京城的阴霾。 皇帝赵祯苏醒，虽说暂时不能理政，但在夏守中与太子赵泓乾、内阁四位辅政大臣交谈过后，整个大周的中枢运行都不再打扰皇帝的休养。 哪怕是赵祯在尚洪元等人前去探望的时候询问政事，也只是简短的做了一些汇报。 得知太子赵泓乾与内阁六部九寺配合一下，政事处理的极为妥当，皇帝赵祯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安心休养。 而太上皇赵旭，有着贾赦在龙首宫替他挡人，每日不是和小孙女玩耍就是同前来探望他的“老张”三丰真君下棋聊天。 贾珩忙里忙外，不但要监察内外军政事，还要准备即将到来的贾母寿辰。贾琏不在，贾赦更是在龙首宫暂时不能回来。 贾宝玉？不提也罢。 于是他不得不在宗族中挑选人手，叫来族亲贾芸帮自己处理琐事。甚至把内宅中事托付给了即将出嫁的元春。 就这么忙乎了好几天，到了五月初一这天，朝中之事在大朝会后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贾珩特意跟太子赵泓乾请了半天假，因为林如海今天告假未曾上朝，他必须得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 朝会结束，贾政与贾珩叔侄二人向宫门走去。 贾政坐了多年的冷板凳，虽说有他不善实务的原因，更多的是贾家敌人的打压。 若是别人，坐在冷板凳上不得升迁早就心灰意冷了。可贾政不同，他喜好读书，为人方正，虽然有些迂腐，但从性格上来说，只要用对了地方，贾政这样的方正之人，就是帝王监察朝堂最好用的臣子。 如今他已经从工部员外郎这个从五品的冷板凳，升迁到正五品殿中侍御史。 千万不要小看只是提了一级，这殿中侍御史乃是天子近臣，大周督察院中，殿中侍御史六人，掌殿廷供奉之仪式。 凡大朝会，则具服升殿。若郊祀、巡幸，则于卤簿中纠察非违，具服从于旌门，视文物有所亏阙，则纠之。凡两京城内，则分知左右巡，各察其所巡之内有不法之事。 说白了，贾政现在就是皇帝的眼睛，监察国朝文武大臣，权限从中枢到顺天府治下各县。若有不法事，可面奏皇帝。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贾政却乐在其中，上任没两个月就弹劾了多名勋贵家的纨绔子弟，甚至把刑部一位侍郎，吏部一位郎中都拉下马来。 这让原本督察院中，对这位国公府出身，并非科举入仕的勋贵子刮目相看。如今贾政在督察院混的风生水起，可却苦了主掌贾家两府的贾珩。 等到了宫门口，贾政要去督察院坐衙，他跟贾珩告别说道：“珩哥儿一会去了你林姑父家后，代我问好。回家给老太太说一声，今夜我要在宫中当值，让她老人家不要担心。” 贾珩点头应下，眼睛往贾政身后的随从中瞅了一眼，心知这两人应该是贾敬安排的贾府暗卫。 贾政这两个月得罪的人海了去了，今后在京城还好，最多被打一顿出出气。若是外放，自己还得早早打算为其准备些护卫。 “政叔，下衙后早早回家，老祖宗寿辰马上就到了，侄儿还有些事需要政叔帮忙！” 贾珩有些话不好直言，只能旁敲侧击。可惜贾政直来直去的性子，压根就没听出贾珩实在担心他回去晚了被敲了闷棍。 “嗯，知道了，你快去吧！” 说罢，他就往皇城西侧督察院走去，只留下贾珩苦笑的摇摇头。 …… 林府书房，林如海与贾珩一边品茶一边聊着闲事。今日一早他就派人往督察院告假，下人未曾把事情说清楚，吓得贾珩与贾政还以为是林如海旧疾发作，赶紧让贾珩请假前来探望。 等贾珩来到林家，却见整个林府喜气洋洋，不见悲色，便安心不少。 林如海得知贾珩来意，不由笑了起来：“此事怪我，早知道就该给你与老太太他们送个信。” 他手抚长须，朗声笑了笑对贾珩说：“昨夜卢氏身体不适，请了大夫过来诊脉，发现是有了身孕，不过因是月份小，刚到两月，不宜大张旗鼓，故而以我身体有恙请了一天假，没想到还让你巴巴跑来！” 贾珩瞪大双眼，诧异的看着林如海。这可是大喜事，怪不得像林如海这样忠心国事的人，会在大朝会这天请假。 要知道当年在江南，林如海可是坚持与整个江南官场恶斗，整整七年时间，发妻病死，嫡子夭折，送了独女进京。哪怕最后重病在身，依旧拖着病躯坐镇扬州，硬生生等来了贾珩，将江南官场豪商中的渣子一扫而光。 眼看林家怕是要绝后了，却没想到不惑之年妾室有了身孕，这对林如海简直是意外之喜。 贾珩当然为林家高兴，可一想到黛玉，他就有些担心。就是不知道心思细腻的黛玉能不能过了心中的槛，毕竟当年她是有个早夭的嫡亲弟弟。 虽说此时他的心恨不得马上飞到黛玉那里，但还有正事与林如海商议，就不得不将此事压在心底，跟林如海说起了正事。 “姑父今日未上朝，有件事怕是还未得到消息。早朝时琏二哥等人派人送信回来，他们已经到了新罗王都汉城。” 林如海面上的喜色渐去，重新变得严肃起来。贾琏可是他的侄儿兼弟子，此去新罗，危机重重，他的心中一直牵挂此事。 他沉声问道：“信中说了什么？” 贾珩回道：“据琏二哥给陛下的密奏中来看，倭国大军兵临汉城南部已经数月之久，不但没有立时进攻，反而一直在扫清汉城以南的新罗之地。如今已经彻底掌控了新罗大半领土。” “看来倭国此次所谋不小，他们这是在稳固后方，看来倭国应该是听说了新罗求援，以及我朝使臣前往汉城的事。这是打算先探探情况，提前预备谈判之事了。” 林如海手指敲击着桌案，分析说道：“若是我朝没有打算替新罗出头，那么倭国就会在稳定所占领的地方后，一举将汉城等北方新罗之地彻底攻陷。若是我朝出兵，他们则可以节节抵抗，依托新罗多山的地形让我军陷入战争的泥潭，最后尝试逼迫我朝谈判。” 第138章 借古说今释疑惑 如海出谋稳后方(感谢梵琴煮鹤的打赏) 林如海不愧探花及第遍阅群书之人，仕宦多年，不但政事不凡，对于军武之事也是极为精通。 只是贾琏信中只言片语，便能分析得如此通透，这让贾珩这个武勋之首佩服不已。 “姑父真是厉害，侄儿与五军都督府都探讨许久才想到这些，没想到姑父短短时间就看得如此深远，侄儿真是佩服。” 贾珩一个不算马屁的马屁让林如海心中很是高兴，他笑了笑说：“这不算什么，当年我在翰林院基本上看完了整个藏书阁的书籍。如今倭国的计策早就是咱们汉家老祖宗玩剩下的。” 贾珩疑惑的看着林如海，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林如海看着贾珩疑惑的眼神，便跟他解释道：“倭国厘清汉城以南，稳固后方，彻底掌控所占领之地。据琏儿信中所说，倭国逐步从国中移民，并与军士开荒种地，这与三国时曹孟德、陆逊、姜维等人军屯之策极为相似。一来可以减轻后勤粮草的压力，二来可以让倭国自己人逐步同化新罗百姓，最终的目的就是彻底占领新罗南部的国土。” 林如海的讲解让贾珩明白了倭国的打算，此事确实棘手，倭国是新罗的敌人，大周其实在新罗人眼中也不是自己人。 前隋、前唐曾多次征伐，新罗与中原王朝之间，战火不休。虽说如今大周是新罗的宗主国，但他们的心中，未必拿大周当自己人看。 就像贾琏心中说过一句：新罗朝野，皆闭塞使团。 这是打算禁绝大周使团打探消息，想知道什么就必须从新罗朝中探寻，那么得到的消息真假就不从而知了。 幸亏贾珩早早派了亲兵，要不然贾琏压根就无法送这份密信回来。 贾珩有些头疼此事，他真想扔下新罗不管，可新罗毕竟是大周的属国，哪怕做做样子给其他属国看，大周都必须前去救援。 而且倭国野心之大，怕不会满足小小的新罗之地。御敌于外一直是贾珩的准则，战火烧在境外，总比在大周国土上打生打死强。 他询问林如海对此事的看法：“姑父对于出兵一事怎么看？” “打自然是要打，不过打之前咱们需要定下一个线来。要看打到什么程度最合适，最有利于我大周。” 林如海宫中的方向拱了拱手，继续说道：“陛下性格仁慈柔和，若是知道大周深入新罗腹地伤亡过多，定不愿意。但倭国如今的打算，战事若是一击不中怕是会陷入胶着。所以，你要与五军都督府将帅早做打算。” 赵祯的性子，说实话真是让贾珩头疼。在这样的君王治下，无论百姓还是官吏，都会觉得很幸福。 他是个仁慈无双的帝王，但在战时又会犹豫不决，若是伤亡稍大他就会觉得是作为皇帝的自己，把将士们送进了刀山火海。 有时候贾珩真的觉得应该把赵祯送去前世那个时代，让他去做个新时代的官员，这比让他在大周当皇帝有意义的多。 话说回来，林如海的话的确是贾珩与五军都督府需要注意的地方。 贾珩带兵出征后，京城武勋的力量比之文臣瞬间会陷入劣势。虽说内阁应该会站在自己一边，但对于战争而言，文官主战的绝对不会是多数。 林如海看到贾珩陷入迷茫，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珩儿不必忧虑，新罗那边还没有定论，倭国也要看到咱们大周的决定后才会动手。所以，你至少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贾珩挠了挠头：“这可真是个难解之题，若是平时还好说，此时朝廷本身内忧未平，若是侄儿离京，有些人怕是又会跳出来了。” “你是说忠礼王赵曙一系，还是东南那群人？” 林如海直言问道：“若是忠礼王他们，自有我来盯着。至于东林一脉，你可以去找衍圣公孔尚任试试，毕竟新罗可是把孔圣的祖籍都变了，他老人家巴不得你把新罗坑死，我想，他会帮你对付东林一脉。” 贾珩啪得给了自己大腿一下，他怎么把这位老爷子给忘了。东林一脉肯定会在朝中给自己添堵，让远在新罗的自己失去朝中的支持。 可衍圣公孔尚任一定会帮自己顶住东林一脉，他老人家不但是礼部尚书，更是当代衍圣公，孔家家主，儒生眼中的信仰。 “姑父好计谋，侄儿佩服的五体投地！”贾珩起身向林如海大礼拜谢，今日来林府真是来对了。 只要按照林如海的计策，至少自己出征在外的时候，朝中不会有太多的阻拦，皇帝赵祯那里也就会少很多主和派的奏章。 林如海受了贾珩的礼，让后跟他说道：“如今朝中文臣有我和你政叔父，自会想办法帮你稳定后方。你就安心备战就好，早早打完，早早回京才是。” 贾珩自是连声应是，与林如海又说了一会其他事情。 两人一谈就谈到了中午，林如海当然不会让自己未来的女婿饿着肚子回去。 于是早就吩咐后厨备好午膳，送到正堂去了。 他带着贾珩来到正堂，卢姨娘并黛玉已经在正堂等待。都是自己人，所以女眷也没有避讳。 贾珩先向卢姨娘表示了恭贺，看着黛玉也是言笑晏晏，贾珩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卢姨娘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无论此次生男生女，今后她都有了依靠。 这个时代，女子若无所出，不但会受尽嘲笑，等到老时更是凄苦无比。 也就是卢姨娘的性子柔和，加上贾敏病时，她与黛玉朝夕相处，哪怕黛玉在京城时，也不时送来关心问候。 不是亲母女，却与亲母女并无两样。本来卢姨娘已经放弃了生儿育女的希望，却没想到昨日诊脉竟然有了如此喜事。 得知有孕后，她现在喜上心头，随后又担心起黛玉来。 黛玉是自己恩人贾敏的血脉，更与自己亲如母女。如今自己有了身孕，会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会不会让黛玉多想？ 为此她昨夜扔下了林如海，拉着黛玉两人在房中嘀嘀咕咕到了深夜。 林如海自是无法得知两人在房中说了什么，不过早晨起来看到黛玉与卢姨娘依旧如同以往，便没有多言。 第139章 佳儿佳婿两相依 花开时节诉心事 贾珩趁着用膳的机会，悄悄给黛玉递眼神。两人已经数日未见，他是十分的想念自己心中的仙子。 这段日子贾珩忙着朝中之事，加上林如海也是朝廷重臣，那日京城惊变，林家的主子只剩下卢姨娘和黛玉。 若不是贾珩早早把天璇、摇光等一些亲兵派了过来，两人连外面的消息都难以打听到。 那日直到夜间时分，摇光打听到宫中之事，黛玉这才得知，父亲林如海与贾珩两人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说后来贾珩也派人传来消息，可黛玉依旧心中有气。一是气贾珩不知道早早告知他的情况，二是气自己面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 今日贾珩终于有了空闲，两人相见之下，黛玉是高兴中带有一丝幽怨。 林如海今日心中畅快，拉着贾珩小酌了几杯。午膳过后，自己就与卢姨娘扔下小儿女去休息了。 贾珩喝了酒，虽说不多但仍旧面色微红。酒精的刺激之下，他看着眼前婀娜多姿的黛玉嘿嘿傻笑。 黛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正要准备给他去弄碗醒酒汤，这让贾珩以为她这是要走。 情急之下一把就把黛玉拉到了自己怀里，雪雁一看这情况，不得不打发走了附近的下人，自己去了院门口守着。 黛玉被贾珩抱在怀里，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鼻子皱了一下，想要推开贾珩，可惜贾珩哪里会放开怀里的人儿，自然不会让她如愿。 他把头埋在黛玉的脖颈处，口鼻冒出的热气让黛玉面脸通红。 虽说两人如此亲密的接触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黛玉从小接受正统儒家教育，还是觉得很是羞涩。 她扭动身体，想要摆脱贾珩的束缚。非但没有成功，反而让贾珩更加迷醉。 五月的京城，气温逐渐转向夏日。两人都是薄衫衣袍，本来贴身相依，黛玉挣扎之下，贾珩更是可以感受到怀中的温软。 随着黛玉的挣扎，不经意间正好碰触到她。这下可让黛玉如同惊雷在脑中作响，浑身酥软的靠着贾珩一动不动。 贾珩本身就喝了一点酒，或许是美酒醉人，或许是佳人迷醉=。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黛玉已经羞得不敢抬头看她。 贾珩半天没有把双手收回，黛玉也怔怔的没有说话。 他以为黛玉生气了，赶紧在黛玉耳边轻轻说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妹妹不要生气啊！” 黛玉羞恼至极，这人怎么这样，做了如此羞羞的事反而跟没事人一样还说出来。这让人家怎么回答？ 贾珩半天没有得到黛玉的回答，不免有些焦急，又说了一句：“妹妹真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怕你跑了，想要拉住你，这才不小心碰到的！” “那你还不赶紧把手挪开？” 黛玉的羞恼地小声回了一句，贾珩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他赶紧缩回的双手，黛玉趁机跳了开了。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跑到一边羞愤的瞪了一眼贾珩。 此时的贾珩还沉醉在刚刚，他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手上还有一丝黛玉的体香，看到黛玉正红着脸瞪他，就假装用手摸鼻，掩饰自己的尴尬。 黛玉其实看出了贾珩的掩饰，不过她也不好意思指出来。 她哼了一声，扭头不看贾珩。眼神迷离的凝望天际的朵朵白云，心中想着刚才的事情。 她挺喜欢与贾珩依偎在一起的感觉，宁静、安逸、两心相悦之下，比话本中那些波澜起伏的生活更加让人期盼。 贾珩走到黛玉身后，轻轻的环抱着。两人的头贴在一起，在黛玉耳边轻声说道：“这几日朝中繁忙，没能过来见你，实在想念的紧。” 算是表明心迹的话虽不是甜言蜜语，却让黛玉觉得更加真实。 她回应道：“其实，我也想你！” 贾珩心中欢喜，咬了一下黛玉的耳垂。黛玉哆嗦了一下，这次却没有反抗。 贾珩没有更进一步，只是把黛玉往自己怀里拉了拉，靠的更近。 他给黛玉把近几日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太子与内阁逐渐理顺了朝中之事，剩下的事情我就不多参与了，如今只要看顾好京城禁军就行。一会回去，我让青书过来一趟，姨娘毕竟已经年过三十，让他来诊诊脉吧。” 黛玉嗯了一声，随后就听到贾珩说道：“姨娘有孕，妹妹心中可有不快？” 她摇摇头说：“刚开始是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感觉，不过更多的是欢喜。珩二哥可能不知道，自小我就知道，父亲一直盼着子嗣。特别是弟弟夭折，虽然父亲没有再提及过此事，可我知道，他一直盼着林家子嗣绵延。” “那你呢？” 黛玉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眼神有些迷茫，随后又有了一丝光亮。 她振声说道：“进京之后，我更加希望父亲能有有一子嗣继承林家家业，能够继承父亲的学识志向。恨不得自己成为男子，科举入仕，步入庙堂。承先圣之志，报效圣君，以安黎民，定国安邦。” 不愧是林家血脉，黛玉虽说女子之身，却有着许多男子都没有的远大志向。 不过如今朝中没有女子的位置，要不然黛玉若是参加科举，说不得会成为大周第一位女状元。 贾珩摸了摸黛玉的侧脸，感受着手中传来的温热。黛玉也回应着用手拉住他的手，把脸贴在贾珩的手掌心。 贾珩笑了笑说道：“妹妹既然有心施展才华，等咱们成亲之后，麒麟金牌就交给你来使用了。无论是监察官吏还是抚慰黎民，咱们一起来实现你的愿望！” “珩二哥尽说笑，我可不敢这么做，要不然弹劾你的奏章怕不是要把整个勤政殿给淹没了。” 黛玉哪里知道贾珩压根就不怕弹劾，至于皇帝那里，那些弹劾贾珩的奏章从来都是扔进火炉给烧掉了。 “妹妹可能不清楚，麒麟金牌只能是冠军侯府使用，如今我还未开府成亲，每次都是我自己带着。将来成亲以后，若是我不在京城时，就需要你这位冠军侯夫人坐镇京中，执掌麒麟金牌了。” 贾珩给黛玉解释着这些，这可不是贾珩为了安慰她胡诌的话语。 冠军侯府领京城羽林、神武两卫禁军，加上麒麟金牌可调动京城十二卫兵马。若是京城有变，贾珩又不在的时候，只有手握麒麟金牌的冠军侯府主母，贾珩的妻子才能坐镇京城，以防不测。 第140章 奇女子将展才华 闻喜讯贾母失态 黛玉听着贾珩给自己讲解着关于麒麟金牌和冠军侯府的事，忽略冠军侯府未来女主人这些令自己脸红的话语，听到自己在未来可以一展心中抱负，一时间心神激荡。 女子参政，在前唐武皇前车之鉴下，大周朝野对此事是极为忌惮。但有天波府杨家在前，更有冠军侯府的特殊性，两人共同执掌麒麟金牌也是皇家喜闻乐见的。 总不能在贾珩不在京城的时候，让贾家人坐镇冠军侯府吧。至少，林如海这种忠心耿耿的臣子教导的女儿，比贾家人更让皇家放心。 贾珩与黛玉嘀嘀咕咕说了好久的心事，窗外的花香鸟语，映衬着屋内两情相悦的人儿，今日的林府，更加让贾珩不舍离开。 可惜贾珩还需要回趟家，把宋青书带过来给卢姨娘诊诊脉。 这可是林家现在最重要的事，事关林家传承，当万分小心。 黛玉原想着也跟着贾珩去一趟荣国府，这几日京城戒严，她已经好几日没去探望贾母等人了。 而且贾珩的师尊张三丰进京，自己作为晚辈应该前去拜访。得知今日张三丰去了龙首宫，就只能与贾珩相约明日再去。 两人惜惜相别，贾珩飞身上马，在阵阵马蹄声中，逐渐消失在林家人的视野中。 …… 贾珩找到宋青书，与他一同去林府为卢姨娘诊脉。 虽说卢姨娘年纪稍大了些，但身体康健，如今林府一切欣欣向荣，自然心情舒畅。 宋青书只是开了几副安胎药，并约定好隔断日子就过来诊诊平安脉，随后两人又急匆匆回了宁国府。 贾珩回到家与贾敬说了一下情况，随即前往了荣国府荣禧堂。 贾母此时正与元春商议着荣国府的事情，听闻贾珩来了，连忙让鸳鸯去请进来。 贾珩进了荣禧堂，行礼请安：“孙儿拜见老祖宗，多日未曾前来请安，还请老祖宗勿怪！” 贾母慈祥的看着贾珩，笑声说着：“不怪不怪，国事为重，我怎么会怪罪于你。赶紧过来让我瞧瞧，这都黑了不少，忙坏了吧。” 这几日风吹日晒，贾珩确实黑了一些。他咧嘴一笑，走到贾母跟前。 与元春眨巴下眼睛，算是打了个招呼。 元春被贾珩的行为逗的笑了一声，打趣说道：“珩二弟神仙模样，黑一些也好，省得那些京城女眷惦记，影响了珩二弟拔剑的速度！” 贾母被元春惹得笑了起来，轻拍了一下元春：“这可不好，我现在就盼着那些老太妃老夫人巴巴的来找我，求着让我给她们的闺女孙女在珩哥儿面前说好话呢。” 随后贾母询问贾珩这几天的事，贾珩也就大概给她说了一下。 特别是贾琏在新罗传回奏书的事情，贾母听到贾琏已经安全到达新罗汉城，压在心底的担忧放下许多。 她对两人说道：“以前还不觉得，自从琏哥儿离开家，我这才发觉没他在家，府中都乱了不少。” 贾珩安慰贾母：“琏二哥在家中可以帮老祖宗理一理琐事，大事上还是要仰仗您拿主意。就连赦叔在龙首宫都给圣人说，荣国府要是没有您，他连口热饭都吃不到嘴里去。” 贾珩的话虽然是为了安慰贾母，但其中的意思也是差不多。 贾母假装生气，给贾珩与元春说道：“丢人都丢到圣人那里去了，他也不害臊。” 说着，她把桌子上的一叠纸递给贾珩：“你看看，迎姐儿的婚事，他是一股脑全塞给我了。要不是元姐儿帮我，这会我都头疼呢。” 贾珩打眼一看，原来是准备迎春嫁妆的事。荣国府中，除了早就预留归还国库近八十万两欠银，剩下的银子其实没有多少了。 如今临近元春、迎春的婚事，光是准备的嫁妆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迎春虽说是庶出，但作为一等将军贾赦的独女，嫁妆不能寒酸。 而元春更是宫中赐婚，嫁入公主府，哪怕是稍微差一点，也会让整个京城笑话。 贾母东拼西凑，终于是凑够了银钱。这几日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好，刚跟贾珩说完这些，便有些疲惫的神态显露出来了。 贾珩走到贾母身后，轻轻为她按压肩膀，顺便用灵力梳理经络。 “银钱一事老祖宗怎么不让人来跟我说一声，孙儿那还有不少，可以暂时挪用一些。反正我如今还未开府，那些钱也用不上。” 贾母享受着贾珩的按摩，听到这话摇摇头说道：“这哪行，先不说侯府即将完工，你也要订亲了，转眼就是大婚之时，哪里缺得了银子。再说，亲兄弟还得明算账，花了你的银子，我怕府里的人见了你心中别扭。” 贾珩回道：“老祖宗这是什么话，孙儿的钱就是孝敬您的，您随便用，反正孙儿钱多，您用都用不完。” 却听贾母珍重的跟他说：“行了，这事就由我说了算，你的心意老祖宗领了，荣国府还过得下去，等过几个月庄子上铺子上的收益送到就缓过来了。” 贾珩暗叹一声，这老太太真是要强了一辈子的人。荣宁两府虽说不是嫡亲兄弟，但数十年守望守住，哪里能分的那么清。 不过他也不打算在贾母这多说，还是把银子直接送到贾赦那里吧，这几日就要为贾母办寿宴，要是寒酸了，这不是打贾氏一族的脸吗？ 贾珩转移着话题，笑着跟贾母说：“对了老祖宗，今日过来还有件喜事要告诉您呢。” 他故意顿了顿，惹得贾母拍了他手背一下：“你这猴儿，还不快说。” 元春也是好奇的盯着他，贾珩轻咳一下：“今日大朝林姑父请假未去，孙儿以为是姑父旧疾复发，吓得赶紧去了林府探望，没曾想是卢姨娘有孕，这不巴巴的跑来给老祖宗道喜来了吗？” 贾母闻言猛地想要起身，可能是久坐的原因，有些头晕。贾珩连忙扶住她坐下，用手按摩她的太阳穴位置，不断输送灵力缓解。 片刻后贾母缓过劲来，有些复杂的说道：“真是大喜事，真是大喜事，林家终于有了盼望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你敏姑姑没能看到这一日，哪怕不是她亲生，但她是背着妒妇的恶名去的，那些嘴碎的人哪里知道敏儿的苦楚。” 说完，贾母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贾珩没想到这件事会弄成这样，连忙与元春安慰起来。 可贾敏是老人家的心病，如今得知卢姨娘有孕，虽说欣慰林家子嗣有望，但也伤心贾敏不能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第141章 接亲友贾珍出马 携黛玉拜见师尊 林家子嗣有望，贾母的心情十分复杂。虽说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亲外孙，但老人家依旧派了鸳鸯送去了不少补品礼物。 林如海与卢姨娘收到荣国府送来的贺礼时，都叹了一口气。特别是卢姨娘，她内心中的担忧随着鸳鸯的到来烟消云散。 等到鸳鸯离去，林如海跟卢姨娘说道：“等过几日岳母大人寿辰，我们再去向她老人家道谢吧。” 卢姨娘应声答应，贾敏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既然承了贾家的恩情，自当替贾敏向老人家尽孝。 …… 待贾母情绪缓解，元春服侍贾母睡下，贾珩也告辞离开。 回到宁国府时，张三丰还未回来，反而是宋青书在书房等他。 “青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贾珩跟丫鬟招了招手，让她去弄些茶水点心送过来。 宋青书说道：“小师叔，父亲今天来信，他们明日就到通州了。” 贾珩闻言惊喜万分，他笑着说：“这可真是喜事连连，等大师兄与五师兄一家到了京城，我可得好好招待。这样，我暂时不能离开京城，明日就由你和我大哥去通州接人。” 宋青书嗯了一声，对于贾珩不能前去通州接人，他是可以理解的。 皇帝休养，太子监国。朝中事务繁忙，坐镇京城的冠军侯哪里能轻易离开。 贾珩一边盘算着宋远桥与张翠山一家到来的时间，一边估摸着应该办一场团圆宴。 特别是张翠山自多年前失踪，好不容易回来自己又去了北境从军。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还带着妻儿进京，确实该好好招待才是。 至于留守武当的几位师兄，只能等自己闲下来再去武当山探亲，唉，进了朝堂，真是身不由己啊。 丫鬟送来茶水和点心，贾珩招呼宋青书一边用茶一边询问他最近的情况。 “最近几日也没有好好问问你，你和二妹妹最近怎么样？” 宋青书听到贾珩的问话，腼腆的一笑：“小师叔怎么突然问这个？这几日我没有和迎春妹妹见过几次面，倒是母亲天天跑到荣国府找她，听母亲说，她们相处的极好。” 贾珩看到宋青书少见的腼腆模样，嘿嘿笑了起来。 “我说平时怎么不见你如此腼腆，都叫上迎春妹妹了，还羞涩的不行。女子闺名那可不是随便往外叫的，小心赦叔拎着棍子找你。” 宋青书是什么样的人，贾珩比谁都了解。两人小时候在武当是人嫌狗厌，调皮捣蛋闻名整个武当道庭。 如今宋青书这一脸腼腆，让贾珩怎么看都觉得违和感十足。 “你可别瞎说，这也就是家里，在外面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乱叫，这是迎春妹妹让我这么叫她的。” 宋青书差点跑过去捂住贾珩的嘴巴，万一传到未来岳丈的耳中，这可怎么能行。 贾珩不再打趣宋青书，他转移话题说道：“听你这么说也可以看出来，你和二妹妹相处的很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今后好好对她吧。” 迎春在贾家四个姑娘中是命最苦的，如今有了宋青书，那原着中的悲惨命运就离她而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贾珍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一进门就大声嚷嚷：“二弟，听说你找我有事？” 看到宋青书也在，贾珍又向他打了声招呼：“青书也在呀。对了，嫂嫂最近在忙些什么？你回去给她说一下，前几天教我的剑法我已经学会了，请她有时间再教我几招！” 宋青书无奈的给贾珩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后应下此事。 贾珩拉着自家大哥坐下，把通州接人的事给说了一下，最后叮嘱贾珍：“这两日没有朝会，就由大哥代我前去接人。五师兄一家被武林逼迫，不得不来京城避难，中途恐会有人寻衅，大哥你就拿出宁国府当家人的气势来，料想那些人也会顾及一些。” 根据张三丰所说，张翠山与殷素素事关谢逊及屠龙宝刀，加上近日前往京城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中人云集顺天府，估计通州往京城这一路上不会太安稳。 若不是自己走不开，他一定会亲自出马前去接人。不过有贾珍这个宁国府当家人在，江湖中人也会顾及到官府，不敢太过放肆。 贾珍听到此事事关武当，哪怕为了从宋夫人那里多学几招剑法，也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他拍着胸脯跟贾珩保证道：“二弟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宋青书与贾珍约好明日出发的时间，随后三人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 第二日清晨，晴朗多日的京城细雨蒙蒙。贾珩送走前去通州接人的一行人后，骑马往林府而去。 今日自己要去接黛玉去见张三丰，到了林府，林如海已经去了督察院坐衙。 与卢姨娘说了几句话，黛玉就收拾好出来了。淡蓝色的衣衫配着头顶的翠玉发簪，流苏点点微光，面带微笑，分外明艳。 看到贾珩呆呆的盯着自己，惹得卢姨娘笑着打趣自己。黛玉嗔怪的哼了一声，对贾珩说道：“珩二哥，再不走就让长辈久等了。” 贾珩回过神来：“哦，哦，走，这就走。” 他躬身向卢姨娘告别：“姨娘快进屋吧，今天天气不好，姨娘还是在屋子里歇着吧，下午我送妹妹回来。” 卢姨娘微笑着跟两人挥手：“去吧，别让老神仙久等才是。” 贾珩打着伞引黛玉上了马车，雪雁也跟了上去。三人同乘，马车轻轻摇晃，往宁国府驶去。 随着马车的晃动，黛玉心中未免有点紧张。虽说她在梦中已经见过了张三丰，可在现实中却是头一次拜见。 贾珩看到黛玉双手攥着衣角，脸色也是有些发白，心知这是因为要拜见师尊有些紧张。 于是他开口说道：“妹妹怎么还紧张起来了，师尊就如同一位慈祥的老爷爷，见过的人都说他老人家平易近人。” 听到贾珩的话，黛玉手中的衣角被攥得更加紧了，她轻声说着：“我知道的，我曾经见过他老人家，可是……” 黛玉话音刚落，贾珩瞬间懵逼：“妹妹见过师尊？我怎么不知道？” 第142章 知险境贾珩自责 罚徒儿三丰质问 黛玉无意间的一句话让贾珩很是惊讶，这师尊与林妹妹什么时候见过面？ 他转身看了看雪雁，却看到雪雁也是一脸疑惑。作为黛玉的贴身丫鬟，她都不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时候与老神仙有过接触。 只听黛玉说道：“不是真正的见过，是在梦里。是一个很神奇的梦，那日我正午睡，突然进入一座名叫大观园的院子中……” 黛玉娓娓道来，让贾珩听得冷汗直流。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仍旧差点让警幻这老不死的得了手。 要不是师尊及时出手，自己怕是要失去林妹妹了。 贾珩猛得打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瞬间起了红印。黛玉惊得抬起头，在看到贾珩脸上的手掌印时急得直接哭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雪雁，赶紧找找，看有没有治疗淤伤的药。” 雪雁噼里啪啦在车厢的匣子中翻了起来，可谁没事带着药瓶出门。 贾珩回神，看着一脸着急、哭的梨花带雨的黛玉，制止了翻找的雪雁。 他一边给黛玉擦眼泪，一边说道：“我是在怪自己疏忽大意，明知道警幻妖人贼心不死，竟然没有保护好妹妹。若不是师尊，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一巴掌是在警醒自己，今后一定不能放下警惕之心。” 黛玉伸出纤纤素手，轻轻的摸了摸贾珩脸上的红肿处，哽咽得说道：“那也不能伤着自己呀，你看，都肿成这样了，疼不疼啊？” 贾珩感受着黛玉手心的温度，用自己的手按住黛玉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背：“妹妹帮我揉揉就不疼了。” 一句土味情话，黛玉噗嗤一声，被贾珩逗笑。她依言轻轻揉着红肿处，嘴中说道：“我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而且这段时间你又这么忙，我还想着等过些日子你闲下来，等师尊进京，由他老人家再告知于你，没曾想最终还是不经意间说了出来。”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万一那警幻再次动手，我也好有个防备。” 贾珩无奈的说道：“你呀，就是光顾着别人了，你就不想想，若是你出事，我还怎么能安下心来处理朝中之事。”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只听亲兵说道：“将主，到家了！” 黛玉赶紧拿开手，仔细看了看贾珩脸上的红肿：“这可怎么办？这红印如此明显，被别人看到多不好。” 贾珩无所谓的笑了笑：“家有母老虎，打得呗！就由妹妹替我背了这口黑锅好不好？” 黛玉给了贾珩一个白眼，她无师自通的掐着贾珩腰间的肉，萌狠狠的说道：“你说谁是母老虎？嗯？” 贾珩假装疼痛难忍，一边叫痛，一边说道：“你看你看，这还不是母老虎。雪雁，你说你家姑娘是不是母老虎？” 雪雁没有搭理两人的打闹，她先一步下车，摆好马凳。 “姑娘，姑爷，还是先进府吧！” 贾珩一听这声姑爷，高兴的应了一声，跳下车来。黛玉羞红着脸掀起帘子：“再胡说就不理你了！” 说罢扶着贾珩伸出的手走下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宁国府大门，长舒一口气，强做镇静走了进去。 …… 等两人走到芳竹园，这是贾珩特地为张三丰挑选的院子。宁国府诸院中，芳竹园最为幽林。 张三丰连接几日进宫为皇帝和李淑妃调理身体，今日得空，早早等在芳竹园正堂等着黛玉到来。 他对这个小徒弟未来的媳妇很是满意，不光是资质极佳，性格更是讨喜。 两人还未进院子大门，他就已经感应到他们的到来。 张三丰走到正堂门口，笑眯眯盯着走进院门的神仙眷侣。 贾珩与黛玉看到站在正堂门口的张三丰，快步上前行礼道：“徒儿拜见师尊！” 黛玉也是福身说道：“玉儿拜见师尊，师尊安好！” “好好好，为师终于见到小玉儿了。” 张三丰连说三个好字，朗声笑了起来，他亲手扶起黛玉，转头看了一眼贾珩，眼神特地在他脸上的红印处停留了一会。 却听张三丰说道：“怎么，这京城还有人能把巴掌印留在你的脸上？” 黛玉一听这话，想起了刚刚贾珩的胡说八道，脸上泛起红晕。 贾珩喃喃的说道：“这不是听说了你在梦中救了林妹妹的事么，那个，徒儿自己打的……” 张三丰扔下贾珩没管，领着黛玉进了屋中。贾珩自嘲的笑了笑，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屋中就听张三丰训斥自己：“为师早就告诫过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天底下有多少我们还未探知的地方，明明知道有人在觊觎，依旧没有警惕之心。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贾珩在张三丰训斥后就立刻跪下，他沉声说道：“弟子自大无知，险些犯下大错。今后当戒骄戒躁，三省吾身。弟子多谢师尊教诲！” 黛玉看到贾珩跪下认错，正要紧随其后，却被张三丰拦了下来。 “小玉儿，此事是他贾珩的错，你不必陪他受罚。于公，身为修道之人，大周道门道子，不能庇佑苍生，是为一错。于私，身具道法，不能护佑亲人，险些被妖人所趁，是为二错。既已得知有人觊觎，依旧自大疏狂，不知警惕是为三错。” 张三丰一一指出错误，跪在地上的贾珩更加羞愧。 他听到张三丰继续说道：“此三错，你人还是不认？” 贾珩磕头回应：“弟子知错，请师尊惩罚！” “那你说说，错是因何而起？”张三丰追问道。 贾珩垂下头，回答说道：“弟子从武当去往北境，一路顺风顺水。身居高位，麾下将士无数，攻城掠地，从无败绩。临阵突破，胜大宗师，封冠军侯。一时得意忘形，失去了对天道的敬畏。” 张三丰摇摇头，他补充说道：“不止如此，你还忘记了身为修道之人的责任。斩妖除魔为小，守护天地为大。大周是为师辅助太祖立下的人间王朝，虽说他有各种各样的不足，但只要朝政稳定，百姓至少可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可你身为冠军侯，面对问题只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难道就不知道寻求长远之道吗？” 贾珩听到张三丰的话，这是让自己变法啊，可自己是个武臣，这不是文官该做的事吗？ 第143章 道子问心破心障 绛珠入门赐朱果 贾珩听到自家师尊的训斥，回想这几年的经历，他很是惭愧。 这几年征战沙场，建功无数。可有些前世记忆的自己，从未想过变法强民的事情。 可能是生于勋贵之家，从小生活优渥，他忘记了普通百姓的艰辛。 大周两代帝王都是明君，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但这毕竟是封建王朝，先天上与前世中华无法相比。 王朝盛世，也只是堪堪可以填饱肚子而已。稍有灾祸，便会流民千里。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贾珩自己也是统治阶层，但这不并不妨碍他让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 若是他想办法弄来红薯土豆等高产的农作物，至少也可以让百姓不再有饥荒之祸。 贾珩心绪不断变换，心境开始发生质变。只见他闭上眼睛，周边一切好像不存在一般，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中。 张三丰看着面前跪地沉思的贾珩，他这是在问心。他面露欣慰，自己的小徒弟生有宿慧，虽说他一直没有跟别人说起过，但作为道门魁首，他早就推演过贾珩的前世今生。 透过天道遮掩，张三丰曾经隐隐看到过一些片段。贾珩的前世，直上天际的古怪大楼，飞驰往来的车子，精神饱满的百姓。 甚至在一个片段中，他看到了一位圣光环绕的老人，数十年辛勤培育高产的稻种。 他强忍着不去询问，想着自己的小徒弟哪怕凭借前世的宿慧，让这方天地有一丁点的改变，也会让百姓受益匪浅。 可慢慢的他发现，贾珩没有过多的改变这方天地，反而被同化了不少。 张三丰有些怒其不争，恰好今日贾珩因为黛玉梦中之事自责请罪，就借着这个机会训斥了一番。 看到贾珩正在问心，张三丰没有再说其他，反而转头看向黛玉。 黛玉正心疼跪着的贾珩，虽然知道师父教训徒弟是天经地义，可心中就是担忧的不行。 “小玉儿不必担心，他这是在问心。他的心境被尘世所累，若不突破，前行的路途将会更加艰难。” 张三丰把贾珩的情况给黛玉简单的说了一下。黛玉虽然听的不是很明白，不过也能明白此时不宜打扰贾珩。 她看了看贾珩，强忍着没有去打搅，只听张三丰说道：“为师原本早该把你叫过来，不过前几日宫中之事未了，分身乏术。今日稍有空闲，恰好你来了，那为师就替你看看根骨资质。” 看到黛玉眼神不住往贾珩身上瞟，张三丰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法剑到他，问心之时，五感内敛。此时你就是在他耳边大喊大叫，也不会惊着他。” 黛玉疑惑的问道：“问心？是在问自己的内心吗？” “问心是道门修行中至关重要的一步，简单而言，就是心境上有了一层障碍，突破它，今后的修行便会一路顺畅。每个人的心障各有不同，比如为师，便因为迟迟没有问心成功，突破心障。” 张三丰虽然面上带着笑容，但从他的话语中，黛玉听出了一丝遗憾与寂寥。她也没有傻傻的去询问张三丰的心障是什么，只是乖乖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来，把手伸过来，为师探探你的根骨资质，若是能够修行，以后你与珩儿也能长久的陪伴，毕竟他的资质太过逆天，活个几百岁一点问题都没有。” 黛玉乖乖的伸出右手，忐忑的让张三丰探查。这件事贾珩曾经与她探讨过，不过贾珩的修行之法与常人不同。 他是天生道子，气运与国运相连。修行之法并不适合黛玉，今日张三丰提出此事，便是在贾珩去信武当时，请求张三丰为黛玉寻找一个合适的功法。 张三丰用时极短，原因很简单，黛玉的资质绝对是人间最顶级的那一波。能被警幻提前选中的“祭品”，不能不说这警幻的眼光真是不错。 探查完的张三丰，看到黛玉正忐忑的望着自己。他也没有吊人胃口的恶趣味，直言告知了结果。 “不错，非常不错。你的资质极好，虽说过了最佳的修行时间，但有为师在，影响可以降到最低。” 张三丰说道：“五行之说，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些。天地有阴阳二气，五行为天地运行大道，人也是如此。比如你的体内，五行之气中，木属性几乎占据过半，若是逐渐木属性功法，将会一路顺畅。” 黛玉听到张三丰所说，心中雀跃。她明白张三丰所说的五行之道，平时也看过一些道门经典。 那日梦中之时，警幻说自己前世是一根绛珠仙草，虽说是欺骗之语，但有一点说的不错。自己对于草木有些难以言说的感觉，好像自己天生就能够感受到草木之灵的情绪。 “你等一下，为师去取个东西过来。”张三丰交代一声，随后往后堂走去。 不一会，他拿着一个玉制匣子，放在黛玉面前的桌案上。 打开后里面放有一颗没有见过的红色果子，却听张三丰说道：“此为朱果，有易筋洗髓的功效。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毕竟相比他人，你的确过了修行的最佳时间。” 朱果是什么黛玉不知道，但易筋洗髓这四个字她是知之甚详。 林家也是五代列侯，曾经武道传家，易筋洗髓乃是武道之人最期盼的事情。易筋洗髓的宝物每每出场，都代表着一次腥风血雨，甚至会让顶级势力闻风而动。 她连忙把匣子盖上，推回张三丰的面前：“师尊，这宝物太珍贵了，玉儿不能要。” 黛玉态度坚决，虽说修行对于黛玉而言很是向往。但这朱果一看就是价值连城之物，甚至用价值连城都无法代表它的珍贵。 常言道，长者赐，不敢辞。可朱果的珍贵实在让黛玉心惊。 这朱果是张三丰当年为贾珩准备的，可没曾想贾珩修道之后，一路顺畅，哪怕凝聚金丹都没有任何阻碍。 既然贾珩用不上，武当那群皮小子又没有太高的资质，于是张三丰便封存起来，直到今日碰上黛玉这个好苗子，正好用来弥补年龄的问题。 见到黛玉推辞，张三丰便把这枚朱果的来历说了出来。 第144章 问心成功坦途现 绛珠服果洗筋髓 正在黛玉推辞的时候，被两人差点遗忘的贾珩突然从问心的状态中醒来。 正堂中无风自起，贾珩睁开眼睛，向张三丰拜谢：“弟子多谢师尊指教迷津！” 嗯？张三丰与黛玉都转过头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贾珩疑惑的抬头，怎么师尊没有回应呢？ 他抬头看去，只见张三丰正拿着一个玉匣子递给黛玉，而黛玉也是推辞不受。 张三丰看到贾珩气质大变，惊喜的一把将玉匣子塞到黛玉手中，拉起贾珩，探查起来。 片刻，他朗声大笑，笑声传遍整个小院。 “好小子，心障即破，今后的路便再无阻碍了。说不定你会比为师先一步破碎虚空，我张三丰一生追寻，没想到竟然让弟子先拔了头筹，好好好，真是双喜临门！” 听到张三丰的感慨，贾珩再次向他拜谢，可张三丰拉着他走到黛玉面前。 只听他说道：“小玉儿资质极佳，为师已经把当年为你准备的朱果给了她，至于功法，让为师好好整理一下，不出月余，一定为小玉儿弄出一套最适合的。” 贾珩这才看到，黛玉正端着玉匣子不知所措。贾珩大致能明白黛玉心中所想，边给黛玉说道：“这朱果虽然珍贵，不过师尊既然赐下，你安心接着就是。他老人家什么好东西没有，就是洗髓丹，隔几年就能炼出不少来，到时候给你当糖豆吃都没问题。” 张三丰一听贾珩的话，差点被贾珩的大话噎住。好家伙，这小子有了媳妇忘了师尊，洗髓丹哪能那么容易就炼制成功，还想当糖豆吃。 咳咳，他不得不用咳嗽提醒贾珩，话说太满，为师扛不住。 黛玉自然清楚贾珩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心理负担小一点，洗髓丹是什么她太清楚了，江南每次拍卖都是几百万两白银才能拍来一颗。 既然师尊赐下如此至宝，珩二哥也是坚决让自己收下，那就收下吧，今后好好孝顺他老人家就是。 黛玉端着玉匣子，向张三丰跪下拜谢：“玉儿拜谢师尊赐宝，定当用心修行，以报师尊大恩。” 张三丰摸着白胡子，笑眯眯受了这一礼：“好，好，这才对嘛。宝物虽好，但还比不上有个好徒弟。如今老道一下子再多一个如此资质的好徒弟，这可比十个八个的朱果强太多了。” 他扶了黛玉起来，叮嘱说道：“朱果今日就服下，一会为师护法，由珩儿亲自疏导你的经络，这样才可以让朱果的效果达到最佳。” 贾珩也是应和说道：“师尊说的不错，朱果咱们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夜长梦多，若是被别人知道，哪怕师尊在，也会有人铤而走险，火中取栗。” 师徒二人想法一致，还是早早让黛玉服用为好。黛玉闻言也是顺从点头，随后贾珩出去准备，让亲兵守好门户，让丫鬟先去烧热水备用。 张三丰坐在院中亭子里，贾珩则是带着黛玉去了后堂。 贾珩让黛玉脱掉外衣，盘腿坐在床榻上。把朱果取出，递给黛玉。 “吃了吧，一会可能会有些难受，不过时间很短。放心，有我在呢。” 黛玉点头，拿着朱果就咬了一口。入口即化，有一丝香气扑鼻。 几口下去，不大的朱果便被黛玉吃进肚中。随着朱果入口，黛玉感到一阵灼热的感觉充斥全身，好似要把自己融化一般，疼痛难忍。 这种灼热感其实是朱果产生的巨大灵力，它在黛玉经络中四处乱窜。 贾珩双手贴在黛玉的后背，探入灵力，引导者黛玉经络中灵力运行。 随着贾珩的引导，黛玉的筋脉开始改变，变得更加坚韧。筋络开被庞大的灵力拓宽，整个体质再发生质变。 黛玉只是刚开始一会感觉疼痛难忍，还没等自己叫出声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有人帮助疏导灵力运行的好处，若是一个人服用，光是那强大无比的灵力，便会冲垮整个人体的筋络，不死也会残废。 疼痛感消失之后，黛玉感觉浑身酥痒，却不知从哪里抓挠时，贾珩说了忍耐两个字。 她强忍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感觉贾珩收回了双手。 当听到贾珩说到已经好了，黛玉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贾珩的怀里。 过了一会，黛玉感觉体力恢复，正要从贾珩怀里醒来，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刚要询问便看到自己衣服上有许多黑色印记。 贾珩说道：“易筋洗髓，会排除体内杂质，妹妹最好还是先洗个澡为妙。” 黛玉啊了一声，原来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她抹了一把脸，一看手中也是一片黑色，连忙把贾珩推了出去让他送来热水和衣服。 贾珩知道这个黛玉害羞，自然不会在此时拿这事打趣。便安排丫鬟把烧好的热水送进内堂。至于衣服，还是从荣国府找元春要来的。 元春还以为黛玉是弄脏了衣服，就从与黛玉身形相近的探春要来一身衣衫送了过来。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黛玉才洗漱完毕，她换好衣服，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模样直接大吃一惊。 她红着脸走出房间，便看到贾珩盯着自己动都不动，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的天，洛神也不过如此！” 原来易筋洗髓过后，本来就天生丽质的黛玉更加仙姿飘渺。 只见如今的黛玉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黛玉能感受到贾珩眼神中的灼热，她白皙的脖颈渐红，脸上也是一片羞红。她娇嗔一声，惊醒了发呆的贾珩。 “珩二哥看够没有？” 贾珩大步向前。走到黛玉面前，一把抱住她，冲动之下就亲了额头一下。 “完了，我沦陷了。妹妹真是太漂亮了！” 黛玉感受着贾珩身上的火热，心中有一丝窃喜。她推了贾珩一下，可惜贾珩有力的胳膊那时她能推开的。 贾珩把头埋在黛玉的脖颈处，闻着黛玉更加浓郁的体香，一时间连话都不想说。 张三丰一直关注着两人，看到自己的小徒弟不顾左右的行为，嘀咕着笑骂一声：“臭小子真是的，当着老道的面秀恩爱！” 第145章 荣禧堂祖孙相聚 宝二爷志存高远(感谢好好爱自己吖一千书币打赏) 贾珩与黛玉耳鬓厮磨了一会，两人这才去了院中亭子处。 张三丰手抚长须，打量一番朗声说道：“不错，小玉儿道基已成，待为师为你整理一个合适的功法，不出三五年，我武当定将多一位侠女出来。” 黛玉福身礼拜，贾珩也是跟着行礼。只听黛玉说道：“玉儿多谢师尊赐宝，若非师尊赐下朱果这等奇珍，玉儿哪能如此容易就铸就道基。” “好了好了，你们赶紧起来，都是自家人，没必要拜来拜去。” 张三丰拉起两人，三人围坐亭中。煮茶论道中，时间悄然而逝。 快至傍晚，两人与张三丰告辞离开。贾珩让下人套上马车，准备送黛玉回去。 这时黛玉说道：“珩二哥，今日虽说时间已晚，但我还是应该去外祖母那里去探望一番，一会陪外祖母用过晚膳再回去也不迟。” “也是，此事怪我，应该早早安排好时间才是。那就走，咱们先去荣禧堂。” 说罢，两人步行从侧门走进荣国府，往荣禧堂方向走去。 一路前行，荣国府的下人都是弯腰行礼。贾珩的威严已经彻底在贾家两府建立起来，甚至两府的正式当家人贾赦与贾珍都无法与之相比。 黛玉看着下人们面对贾珩时的样子，打趣说道：“珩二哥可真是威震八方，你看大家看到你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贾珩笑了一声说道：“老祖宗心地善良，对下人宽厚太过，若没有一个唱黑脸的，还不翻了天去！” 两人说这话，恰好已经到了荣禧堂门口，却听堂中传来一阵笑声，随即就听人说道：“你这猴儿，是在说我这老婆子的不是呢！” 原来是贾珩刚刚说话声太大，正好让贾母听到了。 贾珩与黛玉大步走进荣禧堂，一番行礼问安后回道：“我哪能说老祖宗的坏话，这是说您慈眉善目，不像我，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 贾母闻言笑了起来，跟旁边伺候的鸳鸯说：“你瞧瞧，咱们的珩二爷嘴甜不甜？这张嘴能说会道，不知道会骗走多少女孩儿的心去。” 鸳鸯一边给两人倒茶，一边回道：“老祖宗这可说对了，前些日子珩二爷订亲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京城差点被那些闺阁女子的泪水给淹了。” 贾母把黛玉拉进怀里，用手摸了摸黛玉的俏脸：“她们哪里能比得过我的玉儿，瞧瞧这小脸，能掐出水来。” 可能是因为天色将暗，贾母一开始还没看出来黛玉的变化。靠近之后，这才发现今日的黛玉比之往昔，更加仙姿飘渺。 她惊讶的说道：“玉儿，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变化如此之大？鸳鸯，你看看是不是？” 鸳鸯仔细一看，也惊呼道：“啊，还真是，林姑娘如今比之神女不差什么了！” 两人惊讶的模样，让黛玉羞得把头埋进了贾母的怀里。还是贾珩替她解了围。 “老祖宗，师尊他老人家今日为林妹妹易筋洗髓，准备让她跟着修道了。” 贾母一生经历丰富，见识极广，对于易筋洗髓再熟悉不过了。 黛玉能够得了道尊张三丰的眼，这是天大的喜事。曾经她也曾担心过黛玉的将来，虽说贾珩用情专一，但短短几十年过后，黛玉白发苍苍，还如何面对依旧年富力强的贾珩。 如今易筋洗髓，两人就如同神仙眷侣，可以携手一生，这才是维系感情的基础。 贾母打量着眼前的一双小儿女，满眼都是慈爱：“这就好，这就好。我老了，就盼着你们一个个都有个好归宿。真是托了老神仙的福，咱们贾家能有今日，珩哥儿能有如此大的成就，那都是受了他老人家的大恩。今后你们要好好孝顺于他，明白不？” 贾珩与黛玉俱是点头，异口同声的回应记住了。 贾母满意的摸了摸黛玉和贾珩的头顶，慈祥的打量着。 贾珩挤眉弄眼的逗着黛玉，不时做个鬼脸，让黛玉没忍住笑出声来。 贾母自然发现了贾珩的小动作，她一边拍了拍贾珩的脑瓜子，一边说道：“多大人了，还捉弄玉儿。” “孙儿年纪再大，都是老祖宗的好孙儿！”贾珩皮了一下，彩衣娱亲。 贾母乐得贾珩如此，招呼着鸳鸯去安排晚膳。 这时元春带着几个妹妹过来，除了宫里的惜春，四个春来了三个。 一进门，借着刚刚点燃的烛火，众人都看到了贾母怀中的黛玉。 “呀！” 异口同声的惊呼，随后就是一阵叽叽喳喳的询问。 黛玉连忙给众人简单的解释，贾母看着满满一堂的孙子孙女，满足的微笑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纨、王熙凤、宝玉、贾琮、贾环以及贾兰都来到了荣禧堂。 再经过与三春刚刚差不多的惊讶后，一屋子人都热烈的讨论起了修道的好处来。 贾珩则是考察起了弟弟们和小侄子的课业。许是这两年贾珩回家后给贾家带来的变化，又或者是各人开始对人生有了新的看法与追求。 无论是年纪稍大的宝玉，还是最小的贾兰，如今课业都有了不小的进步。 就是以淘气着称的贾琮，以及不喜读书喜好武道的贾环，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几人中，以宝玉的变化最大。长于莺莺燕燕中的贾宝玉，现在是一脸的正气。性子虽说依旧有些软弱，但谈吐之间，颇有儒雅文士的风度。 贾珩赞许的说道：“宝玉比之那位京城有名的贤王，更有魏晋名士的风采。” 没想到宝玉却不同意贾珩的话，他说道：“珩二哥，我可不想做魏晋名士，要做也要做前唐房杜二公那样的儒士，上马可杀敌，下马可牧民。” 一番斩钉截铁的话，让堂中的喧嚣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贾珩大笑起来，他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原着中一心躲避四书五经，满口国贼禄鬼的贾宝玉，如今竟然要做国之大儒。 他重重的拍着宝玉的肩膀，直让宝玉感觉肩膀疼。却听贾珩说道：“好兄弟，咱贾家男儿就该如此。既然你要做房杜二公那样的名士，不会几招武艺可不成。哪怕不能斩将夺旗，至少也要把身子骨锻炼好。” 第146章 祖孙合计话前程 寿辰将至送请忙(感谢梵琴煮鹤200起点币打赏) 贾母把贾珩放在肩膀上的手拨到一边，心疼的拉过宝玉。 她瞪了一眼贾珩：“你那蒲扇般的大手，差点把你兄弟拍到地上。宝玉来，祖母看看红了没有。” 说着她扒拉着宝玉的衣服，宝玉红着脸赶紧给贾母说着：“老祖宗，孙儿哪有那么脆弱？” 祖孙二人惹得众人哈哈笑了起来，特别是王熙凤，直笑的肚子疼。 她捂着肚子哎吆哎吆的叫着，吓得贾母放开宝玉就问道怎么回事。 王熙凤抚摸着逐渐鼓起的肚子，眼神满是温柔：“没事没事，这小子在肚子里闹腾呢，估计是听到咱们的笑声，吵着他睡觉了。” 贾母放下心来，众人也是恢复了喧嚣。 贾母放过了宝玉，不过对于宝玉的变化很是欣慰，特别是贾珩刚刚的说法她也是同意的。 她对宝玉几人说道：“你珩二哥说的不错，无论从文还是参军，身子骨都是最重要的。咱们家有这条件，以后都学些武艺吧，特别是环哥儿，你要参军，武艺不行怕是连命都丢了。为了你姨娘，为了家里的亲人，一定要好好练武，却什么了就给家里人说一声，听到了没？” 宝玉几人都躬身回应：“孙儿记住了！” 贾珩一边与众人交谈，一边想着如何安排宝玉他们的事。看到宝玉如今的变化，他想着是该让他们去外面见识一番了。 他走到贾母旁边，悄悄说道：“老祖宗，宝玉已经长大，是该让他出门长长见识了。要不夏日过后，让他回金陵参加科考，那边的族亲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贾母听到贾珩的建议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有些不舍。 宝玉是放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比之其他孙子更加疼爱。 金陵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更何况让宝玉如同普通学子，过五关斩六将的参加科举，她实在不舍得让宝玉受那份罪。 “咱们这样的家庭，何必让宝玉受那份罪，花点银子让他去国子监附学不就成了？” 贾珩摇摇头说：“国子监附学虽然可以直接参加会试，但比之他人，一是少了大考经验，二来宝玉今后在朝中，同年就比他人要少。蓉哥儿若不是需要早日取得功名入朝助我，就是他孙儿也觉得应该一步步的来。” 贾珩口中所说的同年，贾母自然明白。就像林如海为何在朝中有那么多的友人，那是因为他从县试一步一个脚印考出来的，光是每次科考，就会收获不少同科友人。 相比国子监附学，乡试若是宝玉得中，金陵府一代，宝玉绝对会拥有一批才高八斗的同年来。 千万不要小看举人，特别是江南一带，今后宝玉做官，少不了这些同年的帮助。 贾母终于狠下心来，郑重的点头说道：“你考虑的的确比老婆子深远的多，差点我就误了宝玉了，就按你说的办。不过金陵族亲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贾珩苦笑一声：“孙儿也是思量许久了，咱们家怕是不得不重手处置一番了。” 说着，贾珩便把年前圣命巡南时，林如海告知他关于金陵贾家的破事说了出来。 听到贾珩所说，金陵族亲违法乱纪的事，贾母怒火中烧。京城两府战战兢兢，留守金陵的族人却花天酒地，欺压百姓。甚至牵扯到那群犯官的事情中，差点让整个贾家蒙羞。 她看了看堂中正在玩闹的孙子孙女，强压怒气，与贾珩商议着。 只听贾珩说道：“说来惭愧的很，当日忙着回京，孙儿只是安排亲兵把犯事的人通通鞭笞了一顿，来不及整顿。回来后又是杂事不断，没时间处置。” 他看了一眼正与贾兰说话的宝玉，继续说道：“今日正好说道宝玉之事，孙儿觉得让赦叔带宝玉去一趟金陵，有赦叔在，想来金陵那些族老也不敢太过放肆。” “你说的不错，虽说你是超品侯爷，但辈分太低，若是你去，处置太重会伤了你的名声。处置太轻，又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就让老大去，反正他在家里也是无所事事。” 贾母一言而定，与贾珩把贾赦宝玉回南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可怜贾宝玉还不知道，自己过了长姐元春的婚期，便要踏上千里而行的征途了。 诸事即定，晚膳也送了过来。贾母在一群孙子孙女的陪同下，热热闹闹的用了晚饭。 晚间，贾珩送了黛玉回到林府。林如海与卢姨娘对于黛玉的变化甚至惊奇，听闻此事的经过之后更是对张三丰感恩不已。 …… 之后的两天，贾珩一边处理朝廷之事，一边安排下贾母寿宴。 光是送请帖就让贾珩差点跑断腿，虽说有不少并不需要贾珩出马，但其中与贾珩以及贾家交情深厚的府邸，只能有他带着宝玉挨个送到府上。 这日他刚刚从天波府杨家送完请帖，太子赵泓乾派人请他去东宫。 贾珩拖着疲惫的身体踏进东宫大门，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 赵泓乾笑道：“你是干什么去了？该不会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潇洒了一番？” 贾珩看着赵泓乾挤眉弄眼的样子，没好气的回道：“别瞎说，我没有，我是那种人吗？” “这谁知道，反正我听内侍说去了宁国府没找到你人。” 赵泓乾打趣说道：“你家门子可是说了，你打早上出去的，中午都没回家用饭。” 贾珩感觉口渴，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对着茶壶嘴一阵吨吨吨。 喝完水后大呼一声过瘾，这才慢悠悠说道：“还不是圣人，如今赦叔被留在龙首宫挡人，我家老祖宗的寿辰眼看就要到了。贾琏又不在，剩下几个都小，只能我顶着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双腿，苦笑一声：“光是送请帖，这双腿都快废了。” 赵泓乾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他说：“谁让你家最有出息的是你呢，不让你出头露面岂不是让别人以为贾家无人？” 贾珩当然明白赵泓乾说的是什么意思，老祖宗与母亲安排自己送请帖，就是为了让别人看看，贾家有个冠军侯，早就不是那个只能忍气吞声，龟缩一处的贾家了。 第147章 倚天屠龙扰平静 改头换面呆霸王 贾珩瘫坐椅子上，岔开这个话题开口询问赵泓乾找自己来的原因：“还是说说找我来的原因吧。” 赵泓乾也学着贾珩的样子，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对贾珩说道：“啊，舒服！” “是这样的，武林大会不是就要开了嘛，最近京城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龙禁卫从不少人口中得知，有人想要在武林大会召开时向武当发难。” 赵泓乾一说完，贾珩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具体的情报？” 赵泓乾指了一下旁边的桌案，贾珩走上前，上面放着几张纸。 他拿起来仔细看了起来，原来是因为五师兄张翠山的事情。 贾珩一边浏览龙禁卫这些日子收集的情报，一边跟赵泓乾说道：“此事朝廷怎么打算的？” “我还没跟内阁说这件事，不过对于那倚天剑和屠龙刀倒是挺感兴趣。”赵泓乾一说这个就兴奋起来。 贾珩瞥了一眼，从腰间解下佩剑，扔给赵泓乾：“那倚天剑和屠龙刀不过是比普通刀剑锋利一些罢了。和天阙比，天壤之别。拿着，让你过过瘾。” 赵泓乾接过天阙，用手抚摸着宝剑，一副痴汉的表情。 他对伴随贾珩出生从天而降的天阙眼馋已久，如今拿在手中如同看到心爱的女人。 拔剑出鞘，剑身寒光一闪，鸣声阵阵，挽了一个剑花。 “真是好剑，可惜不属于我。我能感觉到他在抗拒我的使用。” 说罢，他回剑入鞘还给了贾珩：“有机会你也帮我弄把宝剑，男人怎么可以没有一把宝剑呢？” 贾珩接过天阙挂在腰间，跟赵泓乾说道：“这还不简单，倚天剑虽然比不过天阙，但也是把神兵利器，到时候我给你弄过来。反正那灭绝师太一直针对武当，我去夺过来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灭绝师太虽然是峨眉当代掌教，按理来说峨眉与武当多年交好，可不知怎么回事，灭绝师太一直针对武当。 此次张翠山从海岛归来，江湖各大门派中，少林和灭绝师太对于屠龙刀的消息最为看重，甚至不惜强行出手，逼迫武当与张翠山夫妇。 虽说这一世的具体情况与贾珩记忆中的《倚天屠龙记》有些不同，可大致上还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贾珩一边考虑着张翠山入京后的安排，一边与赵泓乾说道：“倚天剑与屠龙刀里面有两部秘籍，一是九阴真经，一是降龙十八掌。这才是那些江湖人士一直要得到这两把神兵的主要目的。” 赵泓乾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不过他的对这两部秘籍没有兴趣，宫中秘藏中，比这两部秘籍强大的多了，不差这一两个。 “没意思，九阴真经宫里就有副本，降龙十八掌倒是没有，如果可以还是收入宫廷的好。” 贾珩说道：“要拿出这两本秘籍，需要刀剑相碰，这两把神兵就不复存在了。” 赵泓乾一听这还了的，连忙跟贾珩比划起来：“哎，这可不行，大不了我拿宫里的副本换，千万别让人给毁了。” 说着他让内侍带手令去取《九阴真经》，贾珩想想这也是个好事。 灭绝师太性格虽然有些霸道，但为人正派，她更多的只是担心峨嵋派的将来而已。 如果能用《九阴真经》换来倚天剑，想来逼迫武当的事就不会有峨眉派的身影了。 武当虽然强大，但若是对抗整个江湖，对于武当的名声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 如今贾珩欲与警幻对上，今后还要整合江湖势力为朝廷所用，武力压服终究没有心甘情愿好。 峨眉派的实力是三山五岳中顶尖的存在，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强强联合，这对于朝廷，对于武当来说都是顶好之事。 更何况，师尊张三丰对于峨眉，对于创建峨眉派的那个人有些不同的感情，还是不要继续对抗下去为好。 …… “殿下，秘籍取来了！” 贾珩被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抬眼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的薛蟠。 只见薛蟠被甲执锐，面色微黑，早已不见往日的纨绔之气。 看到贾珩正在打量自己，薛蟠憨憨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君侯安好！” 贾珩点头说道：“薛兄弟在殿下这算是走对了路了，现在看起来，英武之气已经显露，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东宫麾下一员猛将。” 听到贾珩夸奖自己，憨厚的笑着说道：“我还差的远，也是托了殿下和君侯的福气，母亲和妹妹都说我进东宫真是大变样了。” 赵泓乾把《九阴真经》一把塞给贾珩，他感觉贾珩有抢他人才的意图。 “呐，这给你，你帮我去换下倚天剑。还有，别打薛蟠的主意，我好不容易还有个猛将，你手下那么多，别从我这想着法扒拉人了。” 贾珩嘿嘿一笑：“还别说，我现在都后悔让薛兄弟来东宫了，当初让他直接去羽林卫多好。我看着他的修为已经有武道六重了吧，这才多久啊，真是天生的悍将！” 薛蟠腼腆的笑了一下，然后感激的说道：“君侯不知，殿下这些日子为我找了不少药浴的方子，要不然修为哪能涨得这么快。” 原来薛蟠进入东宫后，一把方天画戟横扫东宫侍卫，赵泓乾一看这简直是猛张飞在世啊，想方设法的提升薛蟠的修为。 药浴方子不知换了多少，薛蟠修为蹭蹭蹭的往上涨，如今除了那几位皇家供奉与禁军中的诸位大佬，薛蟠可以说是宫中禁卫中，年轻一代第一人。 贾珩把手搭在薛蟠的肩膀上，用灵力探查一番，果然这原着中的呆霸王如今有了真霸王的潜质。 不说别的，就是这一身修为，去禁军做个千户都妥妥有余。 只听赵泓乾说道：“薛蟠现在虽然只是小小的东宫校尉，不过再过段时间，我打算让他去东宫六率中当个千户。如今他正跟着禁军几位统领学习兵法呢。” 贾珩一听就明白，太子这是在培养薛蟠。个人武力再上，若非宗师以上，面对千军万马也得跪。 而且薛家可以说是太子赵泓乾，除了贾家以外第一个效忠的家族。薛蟠自己也算争气，有忠心，有潜力，自然要好好培养。 贾珩拍了拍薛蟠的明光甲，邦邦响声中，他说道：“薛兄弟要好好学，殿下用心良苦，这是在给你的将来铺路呢。想想殿下的用心，再想想薛夫人和薛姑娘的殷切期盼。明白了吗？” 薛蟠呲牙一笑：“我明白的，妹妹都给我分析过了，我一定好好学，将来好回报殿下与君侯的大恩。” 第148章 惜春童言破诡计 贾府天伦贺寿辰 薛蟠这话一出，贾珩有些无奈的与赵泓乾面面相觑。 其实他刚刚是想引导薛蟠，让他向赵泓乾表表忠心的，可这傻孩子把自己带上算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呲牙憨笑的薛蟠，赵泓乾也是无奈的笑了笑。他当然明白贾珩想要做什么，也明白薛蟠是个什么样的人。 忠心不缺缺心眼，这样的人自己用起来更加放心，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毛病影响他去薛蟠的器重。 他跟薛蟠吩咐道：“后日是贾家为荣国夫人举办寿宴，本宫不好出面，既然你家与荣国府有亲，正好代表东宫去贺寿吧。” “末将遵命，殿下放心就是！”薛蟠行了一个军礼，胸膛拍的邦邦响。 赵泓乾满意的点点头：“下去吧，好好学习。明日开始给你放几天假，你去荣国府帮帮忙，省的有人成天喊累。” 说着，他给瞥了一眼贾珩，薛蟠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放假也是开心不已。 等薛蟠领命退下，贾珩这才翻着白眼跟赵泓乾说道：“派几个内侍宫女都比他有用，毛手毛脚的我还怕打碎盘子呢。” “有人帮忙就不错了。”赵泓乾用手一指桌案上厚厚奏章：“你看看我，这么多奏章要批，你倒好天天不见人。今日来了，就别想早早离开。” 说着，他拉着贾珩走到桌案边，强行把他按到椅子上，把毛笔塞进贾珩手中：“这些，今天归你了，让我歇一歇！” 说完，赵泓乾瘫坐在旁边的软榻上，哼着小曲不再看桌案边上的贾珩。 …… 隆圣五年五月初二，贾家两府为贾母补办寿宴。 本来四月二十二日是贾母六十八岁大寿，可那时皇帝昏迷，京城风声鹤唳，贾家自然不会在那个时候为贾母贺寿。 那日只是家中亲人草草的为贾母做了一碗长寿面，甚至贾赦贾珩都在宫中当值没有在家。 老人一生都奉献给了贾氏宗族，虽然贾母拦着不愿破费，可贾家子孙自然要好好弥补一番。 一大早荣宁两府的门口均是彩灯高挂，大大的寿字从宁荣街口一直贴到了荣国府中。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早前就订好的忠顺王府的戏班子已经亮起了嗓子。 贾母早早的坐在荣禧堂中，几个孙女特意绣的儿孙献蟠桃穿在身上，乐呵呵等着儿孙后辈前来拜寿。 贾敬带着贾珍夫妇、贾珩、惜春以及贾蓉贾蔷早早来到了荣国府，与荣国府众人一起走向荣禧堂。 惜春拉了拉贾珩的袖子，悄悄询问：“二哥，你给老祖宗准备了什么礼物？让我看看。” 贾珩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跟她说道：“这会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一会让老祖宗亲自打开盒子给你看好不好？” 惜春点一点头，她踮起脚把自己的礼物偷偷给贾珩看：“我没有包盒子，二哥你看，我的礼物怎么样？” 贾珩打眼一看，呵，自家小妹妹这是从哪淘换来的，竟然是一颗拳头大的翠玉葫芦，上面还雕刻着老子骑牛图。 这最起码得好几千两银子，说不得上万都有可能。 “好东西啊，哪来的？” 惜春小脸一扬：“前些日子我在圣人爷爷那和兰陵玩，那个甄太妃想打听圣人爷爷的事，她还要送我一颗亮晶晶的大珠子。” 嘶，贾珩心惊，连忙问道：“你不会说了吧？” “怎么会，我可不傻。我没有收她的东西，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圣人爷爷。他老人家问我怎么不收下。我说那是行贿受贿，有违国朝律法。圣人爷爷一高兴，就问我想要什么奖励。听到我说想给老祖宗准备寿礼，他就送给我这个小葫芦。” 惜春一五一十的把这玉葫芦的来历说了出来，贾珩摸着惜春的小脑袋夸奖一番。 “干得好，不愧是我贾珩的妹妹。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了，别人要是问你，你就说是圣人见你有孝心，特意赐下的，明白吗？” “嗯，嗯。二哥你看，圣人爷爷都奖赏了我小葫芦，我跟爹爹说了这事，他也送了我好些东西，那二哥是不是也应该奖励我？光是夸几句有什么用。” 惜春萌萌的看着贾珩，大眼睛眨呀眨，贾珩哭笑不得的应了下来。 “好，明日哥哥带你去东西两市，你要什么给哥哥说，咱不差钱！” 惜春开心的眯起眼睛，乐呵呵的应下。 贾珩拉着惜春的小手，跟上队伍，不一会就来到了荣禧堂前。 贾敬贾赦贾政带头，依次进入荣禧堂拜寿。 只听堂中传来声声恭贺声：“儿子（侄儿）贾赦贾政（贾敬）恭贺母亲（婶婶）大寿，愿母亲福寿康泰，永享天伦！” 贾母看着座下跪拜的儿子侄儿，笑呵呵的连声说好，让鸳鸯把他们扶了起来。 后面依次是几位儿媳妇和侄儿媳妇，接着就轮到了孙子辈的人。 贾琏不在，荣国府是宝玉领头，贾珍也是领着贾珩上前。 “孙儿恭贺老祖宗大寿，愿老祖宗福寿康泰，永享天伦！” 不得不说，贾家儿孙满堂，就看这玉字辈的就有贾珍，贾珩，宝玉，贾琮，贾环。除了远在新罗的贾琏，此时都跪在贾母面前，高声祝寿。 贾母看着一排脑袋瓜，起身挨个摸了摸，乐呵呵的让他们起身。 众人站在一边，接下来就是孙媳妇孙女了。 李纨和王熙凤带着四个春拜寿时那真是莺莺燕燕一屋子，仿佛让整个荣禧堂都亮了不少，清脆的拜寿声让贾母乐得直笑。 曾孙辈的贾蓉贾蔷带着小贾兰拜寿之后，四世同堂的贾家两府其乐融融，与贾母在荣禧堂中说笑。 众人献上寿礼，贾母也没有马上就打开，只是让鸳鸯收好。 这些礼物无论价值多少，都要在中午寿宴时当着宾客的面打开，以彰显贾家子孙对贾母的孝心。 早饭直接摆在了荣禧堂，厨子特意为贾母准备了长寿面。 贾母笑着说这是她今年第二份长寿面了，南极仙翁说不定会多给自己加些阳寿，好让她享尽世间天伦之乐。 用完早饭，女眷留在荣禧堂陪贾母说乐，贾敬与贾赦贾政去前院等待贺寿的宾客。 至于贾珩则是带着一群萝卜头充当门童，在大门口等待宾客的到来。 第149章 中门大开迎宾客 赵曜躲难荣国府 如果说隆圣四年前的贾家为贾母庆寿，来的宾客大多都是四王八公或是与贾家有亲的人。 而且一般都只是派个后辈子孙代表自家府邸，但如今的贾家已经处于大周勋贵最顶级的那一层了。 从早晨开始，京城各王侯府邸，紫衣金带的文武官员，陆续来到了荣宁街上。 贾珍带着一群兄弟，站在门口不停拱手笑迎，甚至连早早到来的薛蟠都穿得跟大红包似的，充当门童。 他与宝玉表兄弟两人皆是红彤彤一身，一左一右着实喜庆。 “珍大爷，林姑老爷来了！” 守在街口的小厮喘着气跑了过来，跟贾珍汇报说道。 贾珍朝着贾珩递了个眼神，贾珩秒懂，与小厮一起走向街口。 看到林如海正与旁边马车上下来的人寒暄，贾珩连忙跑了过去。 “侄儿拜见姑父！” 林如海转身一看，贾珩正给自己行礼问安呢。 “珩哥儿来的正好，你久不在京城，估计还不认识。这位是国子监李祭酒，兰哥儿的外祖父。” 林如海给贾珩介绍着旁边站着的人，原来这位老儒生打扮的人就是李纨的父亲，贾兰的外祖父李守中。 既然是亲戚，贾珩自然不会拿大等着人家先行礼，他以晚辈的身份。向李守中问安。 “晚辈拜见李伯父，今日李伯父能来，贾家蓬荜生辉，还请李伯父早早入内，珠大嫂子和兰哥儿见到您，一定会非常高兴。” 李守中刚刚正准备先向贾珩行礼的，他是恪守礼仪之人，自己四品文官，见到超品的冠军侯，自然要先行礼。 可贾珩没有给他机会，人家以晚辈自居，自己倒也不好再论品级。 “冠军侯客气了，倒是老夫厚颜，当了你一回长辈。” 贾珩摇头说道：“李伯父，在朝论官职，在家论辈分。今日没有冠军侯，只有贾家的珩哥儿！” 林如海哈哈大笑，满意的点头说道：“李兄，你就叫他珩哥儿就行。走，既然珩哥儿来带路，咱们一起进府再聊。” 贾珩闻言，连忙亲自带路，引着林如海与李守中向荣国府走去。 一到门口，贾珍等一群人就前来问安。特别是贾兰，一看自家外祖父来了，兴冲冲就跑了过来。 “孙儿拜见外祖父！” 李守中看到自己外孙，本来严肃的脸上一下子笑容满面，一把抱起小贾兰：“今日特意请假，一是给你曾祖母贺寿，二来呀，就是看看你母亲跟你。” “学生贾蓉，拜见祭酒！” 贾蓉走到李守中面前，恭敬的行礼。 他对这位严肃认真的祭酒又敬又怕，敬佩他的学识，害怕他的严格。还别说，自从进了国子监，贾蓉身上的浮华气息，彻底没有了。 这也是贾珩为何要如此珍重的对待李守中，贾家的哥儿，将来不少要如国子监求学，有这样的老师简直是天大的幸事。 李守中对于贾蓉自然熟悉，他对贾蓉说道：“蓉哥儿不用多礼，假期过后，要把课业补上。秋试将至，万不可懈怠。” 贾蓉连忙领命应下，退回兄弟们的队伍中，这才缓了一口气。 林如海与贾珍宝玉他们说了几句，然后邀请李守中一起进去，两人由贾珍亲自引路，往贾敬贾赦他们所在的前堂而去。 贾蓉躲在宝玉身后，一直看不见李守中了才叹气说道：“李祭酒什么都好，就是太严厉了。每次见他我的腿都不自觉的哆嗦。”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只有贾兰嘀咕说道：“我怎么不觉得？外祖父那么慈祥，每次我去探望他，他都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 “那是因为你还小，等你去了国子监，你的外祖父就会成为人见人怕的李魔王！”贾蓉言辞振振，甚至把李守中在国子监监生，口中常挂的李魔王都说了出来。 听着贾蓉说着说着有些不礼貌，贾珩打断他，稍做严肃的说：“蓉哥儿，严师出高徒，只有不学无术之人，才会害怕严厉的师父。今夜回去写读《礼记》感言一篇，明日拿到我这里来。” 贾蓉苦着脸躬身说道：“侄儿知错，多谢二叔教导！” 此时旁边传来一阵赞叹：“贾家不愧簪缨世家，君侯教导后辈，还真是用心良苦。” 贾珩等人转眼一看，原来是忠顺王赵曜骑马过来了。后边贾家守在街口的小厮一脸无奈，这位爷不让通报，他是真没办法呀。 赵曜翻身下马，缰绳给护卫一扔就走到贾珩面前，拱手跟众人打着招呼。 贾珩示意众人行礼，只见宝玉等人连忙躬身：“拜见忠顺王殿下。” “行了行了，我跟贾珩什么交情，咱们都是自己人，别拜来拜去的了。今个我可是领了父皇的命令，替他老人来探望荣国夫人，那个，贾珩啊，你带我过去吧。” 赵曜给贾珩挤挤眼，贾珩就明白这位怕是惹了祸，跑他这躲难来了。 贾珩交待了宝玉几句，他一走这里就交给宝玉了。 贾珩领着赵曜进了府中，一把圈住赵曜的脖子，拉过来就问道：“你又干了什么事？” “哎，哎，轻点，我快被你勒死了。”赵曜挣扎一下，贾珩也松开手臂。 只听赵曜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把赵晖打了，这会估计甄太妃正在龙首宫哭诉呢。” 贾珩就知道，这混蛋肯定是来躲难的。那日借戏班子的时候他都没说要来，怎么这会了会巴巴跑来荣国府。 “你打他干什么？明知道有甄太妃，你还没事招惹他，这不是找打么？”贾珩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知道，我本来在御花园陪小兰陵钓鱼呢，这王八蛋跑过来冲我嚷嚷，说我不顾兄弟情谊，意图借机害死赵曙。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赵曜也是一肚子委屈，这赵曙的事，他有什么办法？三司会审加上宗正寺调查，忠礼王府和北静郡王府确实有人勾结串联，虽说两人咬死了是自己个人行为，但是没人是傻子，谁会相信两个家仆会无缘无故的刺探宫闱。 贾珩眉头一皱，询问赵曜：“这忠信王赵晖为何这个时候掺和这事？” 赵曜回道：“这我哪知道？本来我不打算理会这厮，可他最后有骂了我一句，说我是喜好男风，以亲兄之命，换取你的好感……” “那你怎么不把他打死，留着他过年吗？”贾珩听到赵曜这话，立马暴怒，这不是恶心他吗？ 第150章 九日将军慑大漠 纨绔儿子慕威名 贾珩一气之下，声音有些大。旁边正忙的下人都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赵曜连忙拉了一把贾珩的衣服，贾珩躲了开来：“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警告你啊，我真不好那一口，我只爱我的林妹妹！” “呸，我**也不好那一口，弄得就你有相好一样，老子也有。这好男风的传言，鬼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要不是正好借机躲开当年的风波，我一定会把这些烂舌头的人抓出来活活打死。” 赵曜嫌弃的撇了撇嘴，斜视贾珩：“林家闺女就那么好？据说京城贵女扬言，只要你点头，她们愿意共侍一夫。怎么样？要不要本王为你牵线搭媒？” 贾珩没有搭理他，转移话题问道：“这件事很奇怪，忠信王我不是很了解，甄太妃那里曾经为赵曙在圣人那里吹过枕头风，差点让我家大堂姐一顶轿子进了忠顺王府为侧妃。你回去派人查一查，看是谁在赵晖耳边咬过舌根。我总觉得他这么做，像是有预谋的。” 赵曜看到贾珩神情严肃，自然认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而且此事可是从他这开始的，自己已经入了局，想要躲开这漩涡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荣禧堂。不一会就来到堂前。 因为堂中现在有不少女眷，贾珩便跟赵曜说道：“你现在这等等，容我进去说一声，让女眷先回避一下。” 赵曜点头应下，今日自己也是唐突而来，从太上皇那里抢了戴权的活就跑了，生怕被甄太妃堵在龙首宫中。 片刻后，贾珩就走了出来。 “还好，如今荣禧堂只有几位亲眷，她们已经回避后堂，殿下请进！” 贾珩以礼珍重邀请赵曜，赵曜也是从随从手中接过礼盒，捧着进了荣禧堂。 贾母已经起身在堂中等候，若非赵曜刚刚唐突而来，她应该在荣禧堂门口迎接的。 看到赵曜进来，贾母微微福身：“臣妇拜见殿下，殿下能来，荣国府蓬荜生辉！” 赵曜连忙扶住贾母，这位可是父皇兄弟的发妻，他可不敢受着大礼。 “老夫人可别如此，若是让父皇知道了，我可少不了一顿打。今日您是寿星，我这做晚辈的，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替他送来贺礼。” 说着他给贾珩眨巴下眼睛，示意他过来扶住贾母。 随后拿出礼盒，珍重的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卷装裱好的画，赵曜慢慢展开，上面画着普通的松鹤延年图。 画作普通，署名印鉴却是极为珍贵。只见画卷空白处写着：赠友贾史氏以贺寿辰。署名乃是九日老人，印鉴也是九日老人四个字的秦篆。 这九日老人的雅号，贾母是不能再熟悉了。当年贾代善故去，太上皇就曾经把一枚九日将军的印鉴放在了贾代善的棺椁中。 如今太上皇禅位，当年纵横大漠的九日将军成了悠闲的九日老人，而陪伴九日将军的偏将贾代善早就故去。 贾母接过赵曜手中的话，一时间思绪万千，双眼含泪。赵曜一看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还是贾珩，扶着贾母坐回椅子上：“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圣人恩赐，该高兴才是啊！” 贾母回过神，把画卷捧在手上，向龙首宫的方向福身拜谢：“臣妇荣国府贾代善之妻贾史氏，多谢君上关怀。愿君上福寿安康，福延万世！” 随后又向赵曜拜谢，吓得赵曜连忙扶贾母坐回椅子上。 “老夫人可别再吓我了，这事父皇知道，我就真的惨了。” 贾母用手绢抹去眼泪，微笑着跟赵曜说道：“臣妇刚刚是一时间想起来往昔之事，殿下可别见怪。这九日老人估计是圣人禅位之后的雅号了，当年大漠蛮夷，可是被九日将军吓破了胆，一见旭字旗就望风而逃。唉，多少年没有再见到九日将军的赫赫威风了。” 赵曜与贾珩都是一脸不可置信，没想到太上皇还有这样的传奇时刻。 可惜贾母并没有多谈此事，只是跟赵曜说道：“圣人可不是坐在皇城的太平君王，他可是与众位将帅一同围猎大漠的马上皇帝。若是殿下好奇，不妨多多去龙首宫，也许他老人家会给你讲述大漠的故事。” 赵曜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父皇的另一面，原来自己所见到的，坐在龙椅上每日处理朝政的父皇，曾经御驾亲征，征伐漠北。 蛮夷望风而逃，九日将军赫赫军威，这是纨绔王爷赵曜从未想过的事。 他有些向往那样的生活，哪个男人没有铁血壮志。若是能亲率大军，为大周征伐不臣，开疆拓土，总比在京城的温柔乡酒醉沉迷一辈子的好！ 贾珩碰了碰发呆的赵曜，这货又在做什么白日梦。 “贾珩，要不要跟我去龙首宫，第一手的故事，不听才不听！” 贾珩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道：“先不说我才从漠北回到没多久，咱们要不要先讨论下，甄太妃会不会在龙首宫等你送上门？” 赵曜一听甄太妃三个字，刚才的热血一下子凉了下来，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贾母有些疑惑的问道：“甄太妃怎么了？殿下这是与她发生的冲突？” 贾家与甄家曾经来往密切，甄家那位奉圣夫人更是贾代善母亲的好友。 可甄家参与了毒害林如海的事，甚至与贾敏早亡的事也有着关系，两家的关系也就变得微妙起来。 赵曜咳咳两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这事。他还想着若是贾母能在父皇那里替自己求求情也好。 “他把人家儿子给打了！” 贾珩直接说了出来，然后又问赵曜：“对了，差点忘了问，打的重不重？怎么就惹得甄太妃去告状了？” “额，怎么说呢，就是他妈估计认不出他了！” 赵曜摸着鼻子，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贾珩无语的叹气：“兄弟，打人不能往脸上招呼啊，你这不是把证据给摆在人家脸上吗？” 贾母还是第一次觉得大儿子贾赦真是个乖宝宝，虽然混账了些，但至少脑瓜子聪明。 赵曜说道：“谁能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传到甄太妃那里去了。也就是我母妃去的早，要不然谁怕她告状呀！” 第151章 皇室宗亲现黑手 贾母寿宴牵姻缘 赵曜的生母惠妃早早就过世了，当年深受太上皇赵旭的宠爱。 可惜自从生下赵曜后身体就不怎么好了，为了儿子能够在后宫平安长大，她强撑身体熬了十年。 直到赵曜十一岁时终于耗尽心血离开了人世，赵曜从此放浪形骸，加上赵旭忙于朝政，在管教上有所欠缺。 等到察觉时，赵曜已经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皇子。 惠妃出生蜀地，书香门第出身。来到京城一直谨小慎微。贾母曾在宫宴时见过几次。 听到赵曜说起惠妃，贾母不由感叹道：“殿下的母亲惠妃娘娘，臣妇也见过几次。当真温容贤惠，不愧惠妃这个封号。”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画卷，又跟赵曜说道：“至于甄太妃那里，你可以去找皇后殿下，或者直接找陛下也可以。” 赵曜听着眼前一亮，他一下子就有了主意。上眼药，谁不会呀，小侄女兰陵应该会原谅她的叔父小小利用她一次吧。 “多谢老夫人提醒。”赵曜向贾母拱手致谢，然后跟贾珩眨巴了下眼睛：“行了，父皇的画我已经送到了，今日我就不多呆了，迟则生变，我现在就去宫里找皇兄。” 说完，赵曜起身准备离开，贾母与贾珩均是没有挽留。 赵曜殴打自己兄弟，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这事说起来不是小事，太上皇那里好说，宗正寺那里就不好搞定了。 甄太妃若是让人告到宗正寺，太上皇都不好插手。赵曜如今是宗正寺宗正少卿，若是传出殴打亲弟之事，怕是很难留在宗正寺了。 而且，赵曙的案子也就不能由他在主持，毕竟赵晖是因为此事挨打的。 贾珩送了赵曜离开，没有继续在大门处接待来宾。他皱着眉头回到前堂，找到贾敬。 此时贾敬正在与前来的宾客说着闲话，听到贾珩找他，急忙来到贾珩这边。 看到贾珩眉头紧皱，便询问道：“出了何事？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贾珩一五一十的把赵曜之事复述给贾敬听，贾敬不愧是前东宫智囊，稍稍一分析便察觉出其中之秘。 “这是有人出手了，目的就是为了救出赵曙。这次只是试探，先尝试逼走赵曜这位陛下在宗室中的支柱，然后就会有他们的人顶替赵曜出任宗正少卿。” 贾珩点头回应：“父亲说的不错，儿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此事终归是陛下决定，难道他们就那么自信可以在宗室中的力量，能大得过陛下？” 只听贾敬嗤笑一声，嘲讽的说道：“有些人的记忆还停留在陛下刚刚登基那会呢，只觉得陛下没有重用他们这些皇室宗亲。可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贾珩一头雾水，他对于宗室中的那些人都不是很了解。 不过大概能听懂父亲的意思，这是宗室中的某些人不满皇帝，想要谋取权利。或者说，他们这是意图推赵曙上位，估计赵曙曾经给过他们某些承诺，这才不遗余力的搭救于他。 贾敬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老太太已经给赵曜支了招，甄太妃这次是白白让儿子挨了打。皇后殿下可是圣人亲自为陛下挑的儿媳妇，甄太妃在圣人眼里，还真不如皇后殿下有份量。” 既然自己父亲都这么说了，贾珩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反正此事才刚刚起了个头，估计等过几日大朝会，切有得吵呢。 …… 快到午宴时分，正是天朗气清。荣国府大花园中，亭台楼阁，到处喜气洋洋。 临近水榭，搭着戏台，从赵曜那里请来的戏班子正咿呀咿呀的唱着戏曲。 整整五十桌的寿宴，让大花园中满满当当。此时的贾母正在与前来的几家公侯府老夫人正在首席，一边欣赏戏曲，一边说着儿孙们的事。 贾珩虽然位高爵显，但今日他只是个小辈，只能和兄弟们坐在不起眼的地方。 和他们比邻的都是各府的小辈，比如史家的几位公子，卫若兰，冯紫英等人。 女眷都安置在楼台中，有薄纱遮挡。此时的黛玉正在和四春，以及史家湘云湘兰几个姐妹。 各府前来的贵妇都盯着贾家的姑娘眼睛放光，若是以前，贾府颓败，京城诸府大多不愿与前途不明的贾家结亲。 可现在不一样了，贾家明显深受两代帝王的信重。据说贾珩与太子赵泓乾称兄道弟，关系好的不得了。 说不得贾珩就是太上皇与皇帝为赵泓乾特意挑选的辅臣之一。 看着贾家四个春各有千秋，风采卓绝。哪怕是最小的惜春都是美人坯子，而且身上还有安国郡主的封号。 可惜元春已经被长公主定下，迎春也与武当订了亲事。 现在就剩下一个贾政的庶女和宁国府的嫡女惜春，一个地位终究有些低了，另一个却有些高攀不上。 京中勋贵之间，除了那些机密，一般的事情还真是没有什么秘密。 黛玉的事情基本上早就传到了各家府上，如今黛玉可以说是香饽饽，父亲国朝从一品大员，清流之首。 林家更是五代列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族。书香门第，自身才华横溢。除了林家子嗣困难，基本上是妥妥的娶妻首选。 不过哪怕这些贵妇看着黛玉眼热，却没有人敢去找林家提亲。 贾家与林家还未正式订亲，可贾珩钟情黛玉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位爷可不好惹，说不得他会带着亲兵去砸大门，南安王府就是明显的例子。 略过黛玉，哟，这还有个不错的儿媳妇人选。稍微一打听原来是前史家侯爷的独女史湘云。 卫夫人一眼就看中的湘云，性子活泛，身体看起来也健康。样貌虽说不如林黛玉，但也是俏丽的很。 她一边打量着，一边与旁边坐着的邢夫人说起了悄悄话。 “那位姑娘可是史侯家的闺女？我瞧着与府上姑娘的关系很是亲密呀。” 邢夫人一愣，这卫夫人怎么提起湘云来了？ 不过人家既然询问，又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也就回应道：“卫夫人有所不知，她呀，是前保龄侯的独女，名叫湘云。自她的父母过世，老太太怜惜这侄孙女，便常常接她过来玩耍。一来二去，就如同家中多了一位姑娘一样。” 第152章 兄弟打趣定决心 湘云姻缘显苗头 邢夫人看着与众姐妹打闹的湘云，眼中略有怜惜。 她是个没有儿女缘的人，自从以继室的身份嫁到荣国府，贾赦当时正是不得不放浪形骸之时。 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无论试过多少偏方，就是无法怀孕。 慢慢的，她也就死心了。 湘云的身世，比之府中其他姑娘来说，是最可怜的。每次来府中时，她都能从湘云的笑颜中，看出她对亲情的企盼。 史家两侯，虽说都是她的亲叔父。但对她这个孤女的真心，还不如贾母这个姑祖母。 邢夫人补充说道：“湘云是个好孩子，我家老太太对她的宠爱，绝不在几位姑娘之下。” 卫夫人一听这话，眼睛就更加亮了。卫家虽然也是公侯之后，但如今只袭了一个四品的武威将军。 等到儿子卫若兰袭爵，怕只能有一个五品的爵位了。 这两年她没少为儿子的亲事发愁，高门贵女，求娶不易。寒门之女，又不甘心。 这史湘云简直就是给自家准备的，侯门嫡女，虽说父母双亡，但与贾家沾亲带故，更是如同长于荣国夫人跟前。 而且她与贾家四个姑娘关系密切，今后交往中，可以给卫家带来不小的助力。 此时的卫若兰还不清楚自己的母亲已经给他定下了姻缘，他与宝玉正在欣赏着戏曲。 两人是自小的交情，今日特意前来，除了恭贺贾母大寿，最主要的就是来探望多日未见的好友。 贾珩正在想着赵曜的事情，突然听到宝玉跟他说话：“珩二哥，这台上的伶人你是从哪儿找来的，唱得真是好。” 贾珩抬眼一看，原来此时台上的是一位花旦。说实话他并不懂什么戏曲，不过听着这花旦的嗓音，确实是好听。 “这戏班子是忠顺王府的，前些日子我跟他早早定下，请了过来特意为老祖宗贺寿。怎么，宝兄弟喜欢戏曲？” 宝玉嗯了一声，与贾珩说起了这戏曲的好来。 可贾珩哪里受得了这些，连忙摆手跟宝玉说道：“宝兄弟快饶了哥哥吧，我可听不懂这些。你要是喜欢，就让这戏班子多留几日，不过不可忘了学问之事，过了夏日，你可要回金陵参加童生试了。” 宝玉听着前面几句，正要欢呼时，却被后面的话惊呆了。 虽然如今的宝玉对于经史子集不再排斥，更是有些远大的志向，可从来没有想过科举之事离自己如此之近。 贾珩看到宝玉呆滞的样子，一时有些恶趣味的说：“怎么，宝兄弟这是怕了？要不要我去帮你求求情，也许老祖宗还她的宝贝孙儿路上受苦，就不让你远去金陵赴试了。” 若是之前，宝玉一定会哭着喊着不去金陵。可自从近一年来，贾家经历各种各样的风雨，他已经明白，贾家这个看似坚固的堡垒，其实有着重重威胁。 之前是靠着老祖宗苦苦支撑，大伯他们自污求存，如今是靠着珩二哥用命换取军功，强势震慑那些伸过来的黑手。 甚至本来可以稳坐京城，等着袭爵的琏二哥也不顾安危，远去新罗。自己不过是去金陵赴试，还有什么怨言可说呢。 宝玉眼中恢复清明，他跟贾珩珍重的说道：“珩二哥说笑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此去金陵，若不能取得秀才功名，就不回来了。” 贾珩一巴掌拍在宝玉的后脑勺，没好气的说道：“说什么傻话，只是让你去熟悉一下科考而已，一次不成再考就是。把自己弄得跟荆轲似的，真是傻小子。” 宝玉被贾珩这么一巴掌，刚刚风萧萧兮的状态就不见了。他呲牙咧嘴的摸着被打的地方，看的旁边的卫若兰一阵羡慕。 自己是卫家独子，虽然也有堂兄弟，可比起贾家来说，关系并不亲密。 他羡慕宝玉有这么多的好兄弟，甚至曾经听父亲提过，当年宝玉带玉而生，皇室宗亲中就有人说过，应当早早处死贾宝玉。 后来是贾家两府在太上皇那里哀求，加上宫中并不相信宝玉会威胁到江山社稷，这才让宝玉活了下来。 哪怕如此，若是宝玉生在自己家中，估计那些堂兄弟怕早早舍弃了宝玉，生怕让宫中因为携玉而生的兄弟，厌弃自己。 只听贾珩说道：“此去金陵，主要是赦叔那边需要处理一下金陵族亲的事，你正好跟着去试一试，能不能取得功名并不重要。你还小，不急于一时。” 卫若兰也应和道：“君侯说的不错，宝兄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你的诗词算是同龄人中很不错的了，不像我，如此文不成武不就的。” 说着，卫若兰苦笑的自嘲一声：“前些时候，我就被父亲揍了一顿，说我平日里与你相交，却没有学到你半点本事。” 宝玉被卫若兰夸得脸红，小声说：“卫兄弟过誉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也没少被父亲揍。唉，我家只有珩二哥没挨过长辈的教训，就是珍大哥他们，也是被长辈时常教训的。” 还别说，这个时代，长辈们大多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套。贾家除了贾珩，像贾珍这样的，到现在被贾敬拎着棍子打的哇哇叫。 至于贾琏宝玉他们，隔三差五的挨打都是家常便饭了。贾珩就如同别人家的孩子，被那些打孩子的长辈们眼热，被挨打的孩子们嫉妒。 宝玉幽怨的看了一眼贾珩，继续跟卫若兰说道：“我父亲说，我只需要有珩二哥一成的出息，他就谢天谢地了。” 卫若兰感同身受的回应着宝玉：“兄弟，我也一样啊。” 说完，同桌的众人都狠命的点头应和，让贾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却说卫夫人与邢夫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些湘云的事情，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卫夫人借机让邢夫人带了自己去先贾母，想要贾母做中人，自己好去史家提亲。 这位卫夫人也是雷厉风行之行，如今贾家风头强劲，林家的白菜已经被贾珩强势拱走了，这史家的湘云她可要早早下手。 邢夫人趴在贾母耳边悄悄一说，贾母也是心中一喜。若是别人她还不好定下，这卫若兰可是宝玉的好友，她曾经也是见过好几次。 品貌端正，谦谦君子。如果能将湘云托付给他，也算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第153章 子孙寿礼招嫉妒 贾母驳斥妒妇言 荣国府喜气洋洋，午宴前夕，鸳鸯把贾家众人的寿礼一件件送了过来。 只听账房先生挨个唱道：“大老爷赦公献翡翠南极仙翁像一座！” “二老爷政公献百年老参两株！” “宁府敬老爷献青叶紫檀道君神像一尊！” “宁府珍大爷献白玉寿桃一颗！” “宁府珩二爷献……” 众人正等着唱贾珩的寿礼，可没想账房先生竟然停了下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礼单。 鸳鸯作为贾母第一心腹，她早早就知道了贾珩的寿礼是什么。她轻声咳了一下，提醒账房先生。 “宁府珩二爷献白银五十万两！” 哗！瞬间整个荣禧堂前一片哗然。真没听说过有人送寿礼直接送银子的，而且还是如此大的数目。 贾母早前就已经知道了贾珩的礼物，她明白这不只是送给她的，这是贾珩送给整个荣国府的。 荣国府如今大不如昔，刨除需要归还户部欠银，连接几场婚事以后，整个荣国府都要窘迫好一阵子。 贾珩这是借着献寿礼的机会，想方设法的帮荣国府度过难关。 贾母面带慈祥，冲着贾珩笑着点点头，贾珩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笑脸。 祖孙两人默契的眼神交流一番，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只听账房先生继续唱着礼单：“琏二爷献辽东老参一盒！” “宝二爷献手抄《孝经》一部！” “琮三爷环三爷兰少爷各献手抄道经一部！” “荣府三位姑娘共同献亲绣满堂春屏风一座！” “宁府大小姐献翠玉葫芦一个！” “林府大姑娘献亲绣福寿禄锦袍一件！” “史侯府大姑娘献亲绣松鹤延年披风一件！” …… 账房先生一股脑把剩下的礼单唱完，只见贾府众人与黛玉湘云的寿礼摆在贾母面前的桌案上。 特别是三位老爷和贾珍贾珩贾琏的礼物，直让宾客眼热。 特别是贾珩的五十万两银票与贾琏的一盒辽东老参，这代表了贾府玉字辈的两个带头人已经彻底走到人前，引领贾家今后的行动了。 贾琏一到辽东就买下了一盒百年辽东老参，特意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就是为了在贾母寿辰当天，用此宣示他贾琏，不但孝心有佳，而且已经出人头地了。 诸位公侯府的女眷都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贾母，谁都不会想到，当年眼看就要破败的贾家两府竟然起死回生，而且比之当年更加富有活力。 那个曾经被京城传为笑柄的荣国夫人，如今成了嘲笑者羡慕嫉妒的对象。 甚至为了能够拉上贾家的关系，她们不得不强忍嫉妒，面上挂着假笑恭维着贾母。 在一片恭维中，却突然传出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哟，这安国郡主的寿礼挺别致呀，怎么不同其他姐妹，不知道是从哪里淘换来的玉葫芦。看起色彩倒是鲜亮，材质却没见过，别被人骗了。” 贾母定眼一看，原来是甄应嘉的妻子甄梅氏，她正指着惜春的寿礼阴阳怪气的嘀咕着。 “老身孙女的礼，无论价值多少，那都是她们的孝心。几个年长的可以绣个物件，我用着穿着舒心。璐姐儿猫儿大那会，就在我怀里长大，今日别说她送了老身如此贵重的礼物，就是只送了一块捡来的石头，我这个做祖母的，心里也开心。” 贾母斩钉截铁的说着话，用手托着那翠玉葫芦，此时正是快到午时，透过帘子照射亭中的阳光，让这小葫芦流光溢彩。 “这可是当年天师府送给圣人的法器，别看它材质普通，却是南极仙翁神像下供奉多年的宝物。这还是璐姐儿特意为我这老婆子求来的。侄媳妇，放心，还没有人敢骗我这小孙女的钱财，因为她有一个敢砸王府大门的哥哥呢！” 贾母一通解说，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甄梅氏的身上。 这位甄太妃的娘家人，瞬间被闹了个没脸。同坐男宾席上的甄应嘉也是红着脸跟贾敬等人道歉，他此时真想把自己的妻子好好教训一顿。 贾母并没有得理不饶人，甄梅氏估计是受了甄太妃的挑拨，专门来找贾家晦气的。 自从皇帝登基，贾家就逐渐同甄家疏远了。反而同贤太妃逐渐拉近了关系，而贤太妃却是与甄太妃水火不容。 甄太妃想把贾家拉拢到忠信王赵晖这边，可贾家是只忠于圣人赵旭和皇帝赵祯。 这让甄太妃逐渐对贾家愤恨，不停的在甄应嘉夫妇面前表现出对贾家的厌恶。 与甄应嘉这个官场老狐狸不同，甄梅氏是真的蠢，被甄太妃稍微一挑拨，加上今日贾母确实让她羡慕，特别是贾珩与贾琏的寿礼，让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嫉妒。 正好看到惜春的寿礼恰好与众姐妹的不同，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于是她口不择言的评价了起来，口中之语也是阳阳怪气。 却忽略了惜春的身份，就是身边伺候的宫女内侍，怎么可能会让惜春在今日这个大日子中出丑！ 如今听到贾母一阵反击，再看到附近围着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她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幸亏贾母还顾忌着宫里甄太妃，顾忌着贾家与甄家几代老亲的情分，虽然如今各为其主，但她还是不想在自己寿辰时撕破脸皮。 …… 此时的贾珩却阴郁着脸，他用冰冷的眼神看向甄应嘉，这甄家是真得想同贾家彻底撕破脸皮直接对上吗？ 今日可是贾母寿辰，在这个时间找事，那就是向整个贾家挑衅。别说什么愚妇不懂事，看看其他女眷，哪一个把嫉妒表现出来了。 这甄梅氏怕是仗着宫里有甄太妃撑腰，平时在背后估计也没少被甄太妃洗脑吧。而且，贾珩已经从甄梅氏刚刚的轻蔑中，品味出甄太妃与忠信王赵晖对贾家的真实态度了。 “珩二哥，你别生气。待明日我找那甄宝玉揍他一顿，为四妹妹出出气！” 贾环的声音让贾珩回过神来，他怔怔的看着安慰自己的贾环，只见他稚嫩的脸上一片认真之色。 这熊孩子怎么打起了这个主意，旁边的贾琮也是跃跃欲试，反而是宝玉却是托着下巴在沉思。 贾珩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弟弟，一人给了一个脑瓜崩。 “打架解决不了问题，再说此事跟那甄宝玉又没有什么关系，打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用？” 却听宝玉突然插言说道：“珩二哥，甄家不是我们家的老亲吗？我记得小时候他们家与咱们家可以说是三节两寿，来往密切。如今为何会在老祖宗大寿之日寻衅？” 贾珩看了一眼旁边的卫若兰，不过也没有避开他，是时候表明自家的立场了。 “甄家背后是甄太妃和忠信王赵晖，而咱们家只忠于圣人，圣人定下先太子，那么咱们就忠于先太子。圣人禅位当今陛下，那么咱们就忠于陛下。可以说，咱们家是帝党，与甄家已经分道扬镳了。” 贾珩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桌子上的兄弟都听的很清楚，包括坐在这一桌的卫若兰和冯紫英。 而先前还有些不解的贾宝玉，在贾珩解释之后就已经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若论整个贾家玉字辈，除了贾珩，心思最通透的不是已经出使藩国的贾琏，而是以前不愿做“国贼禄鬼”的贾宝玉。 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贾珩所说的含义。 “那环三弟所提，找找那甄宝玉的晦气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总不能让珩二哥直接去砸了甄家的大门吧。” 宝玉眼睛滴溜一转，跟贾珩小声说道：“所有人都以为咱们家和甄家依旧亲密无间，若是珩二哥想要让世人明白贾家的立场，此时正是个好机会。环三弟去打甄宝玉一顿，只要不是很过分，处置起来也容易，总比直接去砸人家大门好的多。” 贾珩被这样的宝玉震惊的张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还别说，这几个小子确实给了自己出了一个好主意。 自年后甄应嘉进京，不停往来京城各家府邸。特别是几代老亲的贾家两府，隔三差五就要上门一次。 贾珩是真的烦了这位上门，因为现在京城到处都在传着贾家与甄家亲密无间的谣言。他就是想表明立场，也要顾忌甄家那位奉圣夫人。 那位可是太上皇的奶嬷嬷，与贾母也是关系极好。若不是如此，贾家早就把甄家人扔出去了。 既然自己不好出手，那就让几个毛头小子去找甄家的晦气吧。 若是甄太妃向太上皇哭诉，自己就推说几位弟弟年纪小不懂事。最多让几人挨几板子，反正他们没事都会挨打。 贾珩盯着宝玉仔细看了看，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宝兄弟长大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安排，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就由你来把握。” 宝玉珍重的点头，随即拉着贾环贾琮嘀嘀咕咕的商议起来。 至于卫若兰冯紫英，看着这样的宝玉目瞪口呆，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贾宝玉吗？ …… 荣国府贾母的寿宴那是十分隆重，特别是宫中二圣与太子赵泓乾都赐下不少贺礼。 这让今日的宾客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贾家两府已经重新回到了巅峰。特别是太上皇的那幅画，不说画技如何，单是九日老人的署名与印鉴，以及那句“赠友贾史氏”，所有人都明白了贾母在老圣人眼中的份量。 午宴结束，众人又都欣赏了忠顺王府戏班子的精彩表演。随后各自告辞离开，只留下了几家与贾家关系最为密切的客人。 比如林如海卢姨娘与黛玉，李纨的父母，卫若兰母子，薛家母子三人和史家众人。 林如海与贾政同在督察院任职，特别是贾政如今算是找到了实现自己价值的方向。 哪怕今日是自己母亲寿辰，他也拉着林如海这位上司不放，一直探讨着督察院的事情。 这让林如海是哭笑不得，最后还是贾敬出头把林如海解救了出来，与林如海去了书房，两人密议了一会。 李家夫妇则是去了李纨那边，李老爷子拉着贾兰考教一番，对他近日的进步好一番夸奖。 而薛蟠则是与宝玉他们一起玩闹，剩下贾珩也是无聊，就跟卫若兰聊起天来。 他对于宝玉的这位好友还是挺有好感，特别是那日在东市与茜香国使臣冲突时，能够站在宝玉身边，与其共同进退。 宝玉能有卫若兰这样的朋友，可以说是宝玉极其珍贵的财富。 “卫兄弟如今是在国子监读书吗？”贾珩问道：“还是说你准备从军，以接替卫叔父的武职？” 卫若兰的父亲卫启，正四品武威将军领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京城公安局局长兼治安大队大队长。 卫若兰苦笑着回道：“君侯有所不知，小弟自幼体弱，习武不成，学文又没有宝兄弟那样的才情。在国子监也只是中游水平，等结业后就准备恩荫入仕了。” “恩荫入仕？”贾珩有些惊讶，他摇摇头对卫若兰说道：“如今不比开国时期，恩荫入仕虽说起点较高，但比科举入仕的潜力确实小了许多。若无机遇，恐怕终其一生只能到四品。而且，今后在官场上，也会被他人看不起！” 贾珩总结了一下，随后建议道：“哪怕考个举人也好，只要有这一份功名在，今后在朝中说话，也会有些底气。” 卫若兰听着贾珩的建议，他也是明白贾珩说这些是为了自己好。可卫家结交的都是武勋之家，与文官相交甚少。 国子监中自己也只是中游水平，没有名师教导，自己很难在乡试中取得好的成绩。 “唉，小弟也明白这些，可我只是中人之资，卫家家道中落，又请不到名师。” 贾珩打断卫若兰的话，对他说道：“卫兄弟不如来我家族学，如今族学是我父亲主持教导，你又与宝玉交好，正好一起用功读书。你觉得怎么样？” 贾珩说这话时，宝玉正好过来，听到后也是热切的劝说：“珩二哥说的不错，国子监虽然名师众多，但那也是甲班之人才能得手他们的教导。不像我家族学，敬大伯可是二甲进士，教导我们绰绰有余！” 卫若兰为贾珩兄弟俩说的心热，面对好友的殷切眼神也是感动不已。 第154章 父辈言说隐秘事 贾敬助力牵红绳 荣国府贾赦书房中，贾敬特意借了贾赦的地方与林如海密议关于甄家之事。 林如海在江南任职数年，与甄家打交道的次数那是数不胜数。 而且去年林如海中毒之事，隐隐绰绰的，好像与甄家也有着些许联系。 于公于私，林如海一直紧紧的关注着甄家的一举一动。 两人坐在书房中，等丫鬟上了茶水后就紧闭房门。 贾敬率先开口说道：“甄家开始动手了，今天一早忠顺王借着替圣人送寿礼的机会，隐晦的跟珩儿提了一句。” 随即贾敬把忠顺王赵曜与忠信王赵晖两人的冲突，以及甄太妃的反应，还有自己的分析都一一告诉了林如海。 “敬大哥是想先下手为强？” 林如海手指敲击着桌子，他理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开口问道：“甄家是江南第一大族，触手遍布江南各地，光是各大书院，大多有着甄家的钱财支持。敬大哥可想好了？若是出手，定会激起巨大的波澜。” 贾敬嘲讽的笑了一下，他对甄家是嗤之以鼻。 “如海不必担心这个，珩儿在巡视江南时，早就布下后手。他早早就将羽林卫退下的一干老卒，分批送到了江南各地。如今在乡间，这人老卒才是最有影响力的人。” 原来贾珩自去年巡视江南时，就已经发现甄家在江南已经尾大不掉。短期内若是从仕林中着手，自己肯定不会是甄家及东林党人的对手。 那么他就运用了前世太祖的绝招――乡村包围城市！ 他与皇帝赵祯商议之后，把羽林卫退下的老卒，凡是江南籍的统统赐下功勋，送回原籍。或是担任里长，或是在本族中担任族老。 羽林卫本身都是战功赫赫，武道都也不差。以这些倍受大周百姓敬佩的羽林卫老卒，不断蚕食东林党人在江南乡间的影响力。 再加上贾珩去年拔除的那一群贪官污吏，如今的甄家，如今的东林党人势力早就大不如前，也是时候彻底剔除这群蛀虫了。 林如海听着贾敬的讲述，简单盘算一番，心中虽然还有些担心，不过既然贾敬已经准备出手，作为贾珩未来的老丈人，兼之甄家与自己有些抽选，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敬大哥既然已经准备动手，那愚弟自当相助。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贾敬摇摇头说：“此事暂时还不到全面出击的时候，如今朝中还有几方实力正在角力。咱们先把水搅浑，我总觉得好像有着一双看不见的手，一直在背后操控着。” 林如海疑惑的看向贾敬：“此话怎讲？” “按理说，如今陛下皇位稳固，圣人也是完全支持陛下。可忠礼王赵曙、忠信王赵晖依旧不甘心就此罢手，他们一直对皇位有着野心，这样做我还能理解。可……” 贾敬皱眉分析着朝堂的几方势力，他顿了一下，继续跟林如海说道：“赵曙背后不但有白莲教，还有一股难以查清底细的军方势力。” “军方？”林如海很是震惊。 大周军方势力，基本上是太上皇赵旭一手提拔。除了日渐衰落的开国一脉，包括四王八公十二侯皆是太上皇最坚定的支持着。 王子腾跟了赵曙，这是他们都明白的，北静王水溶虽说与赵曙勾勾搭搭，可他如今只是个空头郡王，还未承袭老王爷在军中的位置。 林如海不解的询问：“敬大哥是如何知道的？可有眉目？” “自珩儿北上从军，我时刻关注着北方战事。如海可知珩儿灭鞑靼时，泄露行军路线之事？” 贾敬这么一问，林如海就想起贾珩曾经与他说过，当日孤军北上，准备突袭鞑靼王城时，有人泄露羽林卫行军路线一事。 “珩儿曾经跟我说过，不是说，很可能是王子腾所为吗？” 贾珩摇了摇头：“此事倒是与王子腾无关，我在得知此事后，悄悄让人查了一下，王子腾当时并不清楚北境大军的计划。而且，陛下让龙禁卫调查之后，抓住了送信之人。那人是死士，说话带有晋地口音。” 林如海也是眉头紧皱，这还真是棘手。他思索着贾敬所说的情况：“王家骤晋，他王子腾还没有实力可以把手伸入九边大军，要不然也就不会向荣国府出手了。” “没错，我已经让赦弟把荣国府查了个底朝天，王氏那蠢妇只是被其利用，若不是为了几个哥儿姐儿的名声，早就令其‘病故’了。王子腾的目标，就是荣国府在九边的人脉。” 贾敬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他拿起笔刷刷的画出九边的简易地图，用手指着大同周边的形势图说道：“如海你看，大同卫北接大漠，往南是太原，往东是京城。它即是军事要地，同时却也是边贸重城。如果说，是有人不想失去鞑靼这个贸易对象呢？” 林如海不敢置信的看着桌案上的地图，他吃惊的看着贾敬。 这个猜想，真是出乎他的认知。作为儒家正统出身的林如海，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这可是拿着汉家江山，换取财富啊。 “这怎么会？若是赚钱，就是打下鞑靼之地，也可以继续通商贸易啊！” 贾敬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正常的贸易，哪有走私赚的多！” 轰的一下，林如海脑中一声炸响。是啊，若是鞑靼不灭，大同就是最好的走私之地。只要掌控了这个走私路线，只需要用盐巴，茶叶，铁器就可以轻松的换取鞑靼昂贵的皮草、宝石、牛羊、马匹甚至辽东的人参药材。 要知道，鞑靼被灭之前，大周贵族最欢迎的就是北地的特产。如今虽然数量多了，可价格却也是急转直下。 不得不说，贾敬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能够把贾珩的行军路线清楚的传递给鞑靼，那这背后的人一定在军方有些极强的势力。 如果这股势力现在想要找一个代言人，那么赵曙就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忠信王赵晖，年纪声望都不如赵曙，哪怕他的生母甄太妃深受太上皇赵旭宠爱，哪怕他的背后有江南一系的支持。 但文武对立，东林一脉，不可能让军方的势力掌控赵晖。 唯有忠礼王赵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林如海消化了一下骤然听闻的信息，他实在不敢想像，若是当日贾珩没有获胜，鞑靼大军顺势而下，大同、甚至整个北方将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他愤怒的拍打了一下桌案，大声怒骂：“好贼子，他们就不怕引狼入室，不怕晋室南迁的祸事重演吗？” 贾敬看着林如海失态的模样，最终叹了一口气劝说道：“如今鞑靼已灭，咱们还是先查清这些人是什么底细再说。北地还有瓦剌存在，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林如海稍微稳住了情绪，他点头应道：“敬大哥说的不错，此事不能草草了事，必须查清楚。不过这件事光靠你我两家怕是力有不逮，不知敬大哥可曾告知陛下？” “陛下早已知晓，可惜朝中人员复杂，为防打草惊蛇，现如今只是由龙禁卫暗中调查。” 贾敬早就把猜测告诉了皇帝赵祯，可这件事背后的人隐藏的极深，一时半会还真没有眉目。 若不是他时刻关注忠礼王府，怕是到这会都还是一头雾水。 “前些日子珩儿圈禁了忠礼王府和北静王府，我无意中发现，忠礼王府有人悄悄去了大同，我派人跟了上去，可惜最后跟丢了。” 林如海感叹的说：“没想到啊，赫赫有名的贤王，竟然与邪教，与卖国贼交情如此之深，这可真是讽刺！” 贾敬也是嗤笑一声，他对赵曙更加了解，早在东宫当伴读的时候，他就对这位“贤王”嗤之以鼻。 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门口传来贾珩的声音：“父亲，老祖宗找您！” 两人暂时放下所议之事，贾敬打开房门，只见贾珩身边还跟着个小尾巴惜春，两人正看着自己。 林如海也从书房出来，冲着两人微笑了一下。 “姑父安好！” 贾珩与惜春均是行礼问安，林如海点头回礼。 贾敬问道：“老太太找我何事？” 却听贾珩说道：“老祖宗说让您做一回中人，与武威将军府卫家商议一下湘云妹妹与卫若兰的亲事！” 嗯？贾敬与林如海面面相觑，这牵线拉媒的事，怎么落到他的头上了？ 贾敬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点头说道：“那行，你先去跟老太太说一声，我马上就过去。” 贾珩有些疑惑的看了一下贾敬与林如海，这两位大佬在商议什么？ 他嗯了一声，带着小尾巴惜春往荣禧堂走去。 看到两人走远，林如海对贾敬说道：“敬大哥可看出老太太的打算？” “一是给云姐儿找一个好归宿，以防史家把这孤女不当回事。二来么，应该是在为珩儿琏儿他们拉拢人脉。”贾敬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贾母的打算。 史湘云是老保龄侯长子留下的孤女，如今的保龄侯史鼐作为次子能够袭爵，还是长兄战死军前的原因。 虽说湘云顶着侯府嫡女的名头，可叔叔婶婶怎么可能会把心思放在她的终身上。 还是贾母这个做姑祖母的，一直关心着湘云。 “说来起，史鼐兄弟两个与咱们家也是至亲，可他们为人实在让人看不过眼。对待长兄留下的孤女，不尽心抚养不说，竟然让堂堂侯门贵女，做那丫鬟婆子的针线活。” 贾珩鄙夷的说道：“如海久不在京，可能不知道，璐姐儿曾经与我说过，云姐儿的月钱，还不够她买胭脂水粉的，常常拿了针线活去卖了换钱！” 林如海早就听黛玉跟他说过这事，当时甚为震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荣禧堂走去，贾敬悄悄对林如海说：“大同之事，你清楚就好，暂时不要出手。等我这边与龙禁卫通通气，咱们最好一击就中，这样才保险些。” 林如海点头应下：“好，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明日下衙，我再来寻大哥商议。” …… 却说荣禧堂中，此时只剩下史鼐之妻史杨氏。她正陪着贾母说笑，虽然面上带着微笑，心中却在骂娘。 贾母竟然插手湘云的亲事，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其实她与丈夫史鼐早就做好了打算，湘云容貌端庄秀丽，性格也是活泼，等湘云及笄之后，正好配与公侯府邸，最好是嫡次子。 这样，既不会让湘云未来的身份压过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可以为史家带着不少的助力。 可贾母却准备让湘云嫁入卫家这个破落户，虽然也是公侯之后，可如今的卫家能给自家带来什么呢？说不得还需要自家贴补卫家一些。 再听到贾母说起湘云父母留下的财产嫁妆，史杨氏差点跳脚骂出来。 当年史鼐为了顺利袭爵，湘云父母留下的财物，早就为了打点消耗大半，剩下的他们夫妇也打算贴补给自己的儿女。 史杨氏强撑着笑脸与贾母说着闲话，一边祈祷贾敬不要答应做这中人，一边期盼着史鼐快快到来。 可惜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许是湘云父母在天有灵，贾敬早就对史鼐夫妇不满许久。 贾母是心疼自己的侄孙女，贾敬则是对史鼐兄弟俩当年对贾家避如蛇蝎的做法极其不满。 如今能够恶心一下史鼐兄弟俩，他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 鸳鸯引着贾敬进来，林如海还是跟着走进了荣禧堂。 “老太太安好！” “岳母大人安好！” 两人躬身问安，贾母微笑着让两人坐下。 待二人坐定，贾母先把卫家有意求娶湘云的事说了一下，然后转身向史杨氏说道：“我也知道此事本应让你家自己做主，可湘云是我那大侄儿唯一的骨血，老婆子看着她一点点长大，我就托大做这一回主。那卫家虽然如今不显，可这卫家哥儿却是同宝玉交好，我也见过几次，是个不错的孩子。” 史杨氏喃喃的小声说道：“姑母，可这湘云的婚事，夫君早就有了打算……” 她的话还没说完，贾敬就打断问道：“弟妹是说，鼐兄弟已经为湘云看好了人家？不知是哪一家啊，说出来让为兄替你们把把关可好？” 贾敬作为贾家老族长，言谈之间，威势甚重，直压得史杨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说他们夫妇本来就还没有决定好把湘云“卖”到哪家，光是贾敬看似风淡云轻，却凛冽非常的语气，就让她十分惊惧。 第155章 欲把湘云送甄家 贾母怒发砸侯府(感谢梵琴煮鹤300币打赏) “敬大哥既然如此关心云姐儿的婚事，那小弟也正好拜托敬大哥替云姐儿掌掌眼！” 门外传来史鼐的声音，原来是刚刚贾母派人去贾政那里找人，恰好与贾敬差不多时间赶了过来。 史鼐大步流星走进荣禧堂，先跟贾母躬身问安后坐在史杨氏旁边。 史杨氏看到史鼐进来，心中好似有了主心骨，刚刚脸上的焦急少了几分。 “自从大哥走了之后，对于云姐儿，我们是尽心尽力，好不容易把姐儿拉扯大，自然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前些日子金陵甄家托人说媒，想要为他家甄宝玉求娶云姐儿，正好姑母与敬大哥有心，要不咱们一起看看这甄家的宝玉，与咱们家的宝玉是不是同样优秀？” 史鼐的一番话，让贾母心中怒火冲天。这史鼐作为自己娘家侄儿，竟然胳膊肘向外拐。 明知道如今贾家与甄家是面和心不和，竟然还想把湘云这个差不多长在自己膝下的孙女嫁到甄家去。 哪怕今日是她的寿辰，听到史鼐的打算，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啪的一声，贾母桌案上的茶杯就砸在了史鼐的脚下，整个荣禧堂中响起了贾母愤怒的声音。 “好啊，你史二真是出息了。云姐儿的婚事你不跟我说一声也就罢了，可你竟然想把她许给甄家。你是嫌云姐儿过得不够苦，还是不把老婆子放在眼里了？” 史杨氏或是觉得史鼐在身边，有了说话的底气。她掐着声音说：“姑母，这云姐儿毕竟是史家的姑娘，大哥大嫂不在了，她的婚事自然有我们老爷做主。姑母您再怎么说，也是贾家的老封君不是？” 贾母被史史鼐夫妇气得浑身发抖，她哗啦起身，贾敬连忙上前扶住。 “婶娘，勿要气坏身子。一切有我，不会有事的。” 贾母眼中燃烧着怒火，她冲着史鼐问道：“史鼐你说，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史鼐面上有些惭愧，不过他想起甄应嘉跟自己的许诺，最终还是回道：“姑母，您自然是史家的长辈。不过云姐儿的婚事，当然应该由侄儿这个做叔父的做主。您看我这不是给云姐儿找了个好归宿不是？要不然人家都会认为侄儿对侄女不尽心，今后其他人都会嘲笑咱们史家的。” 史鼐先是表明自己对贾母的尊重，然后又用湘云嫡亲叔父的身份阐明自己才是能够决定湘云婚事的人。 又拿史家的名声做挡箭牌，意图让贾母打消插手湘云婚事的打算。 可贾母怎么可能让史鼐就这么把湘云“卖了”，这可是她的亲侄孙女，哪怕比不得黛玉元春她们，那也是她从小猫般大的时候，一点点照看长大的。 贾敬嗤笑一声，嘲讽了一句：“嫁到甄家就是对云姐儿的好归宿？就凭那甄宝玉自小长在脂粉堆的德性？” “敬大哥难道觉得甄家还配不上云姐儿的身份？”史鼐心中也有了怒气，他觉得自己如今是侯爵身份，与贾敬这个只窝在贾家族学的老夫子身份更加高贵。 可贾敬却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加上讽刺自己的口吻，让他很不舒服。 贾敬小声给贾母说了几句话，扶着贾母重新坐下。 他转身跟史鼐说道：“甄家有什么身份？除了奉圣夫人之外，你来跟我说说，他们有什么，凭什么配得上侯府嫡女出身的云姐儿？” 史鼐被贾敬怼得说不出话来，贾敬说得不错。甄家品级上只是正三品的体仁院总裁，甄宝玉更是身无功名。 若不是甄家出了一个奉圣夫人和甄太妃，就是曾任扬州巡盐御史的林如海，都可以碾压整个甄家。 史鼐无法坦言甄应嘉给自己的许诺，又无法辩驳贾敬，有点恼羞成怒的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云姐儿的叔父，大哥大嫂不在了，她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 说罢，他就要拉着史杨氏离开，甚至还补充了一句：“姑母，今日侄儿就把云姐儿带回去备嫁，她快要及笄了，老是住在别人家算是怎么一回事？” 贾母还未说话，贾敬呵呵一声，缓缓的说：“你随意，只要你能绕过璐姐儿接走云姐儿，我不会拦着。” 史鼐愣了一下，他疑惑的问道：“敬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璐姐儿这几日正在跟着云姐儿学针线活。今日被人家甄夫人讽刺，说好好的姑娘竟然不会针线。恰好咱们云姐儿的针线活还能换钱，这不，她拿出自己的郡主俸银，请了云姐儿当老师呢。” 贾敬悄悄给鸳鸯眨了一下眼睛，又继续说道：“万寿节将至，璐姐儿说她要在万寿节之前学会了，好给圣人他老人家绣一双袖套，好让圣人画画时不会弄脏袖子。” 鸳鸯收到贾敬眼神传来的信息，悄悄离开去找惜春和湘云。 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史鼐夫妇，被贾敬一顿阴阳怪气怼得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惜春深受太上皇赵旭的宠爱，在龙首宫的地位与小公主兰陵基本相当。 退位后的赵旭这段日子不是同惜春画画，就是与小孙女兰陵、安国郡主惜春三人挖蚂蚁洞，掏小鸟窝。 老小孩和小小孩玩的那叫一个开心，惹得几位太妃太嫔都觉得太上皇这是禁欲了。 不管外界之人在背后怎么嫉妒，都没人敢得罪在龙首宫红得发紫的惜春。 史鼐自然也不敢拼着得罪惜春接走湘云，因为甄应嘉许诺得再好，也扛不住惜春在太上皇那里给自己上眼药。 他恨恨的说道：“既然郡主邀请，那就让湘云再在府中打扰些日子。不过，姑母，侄儿终究还是要接她回去的，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侄儿如今就如同云姐儿的父亲，她的婚事，用不着您费心了。” 贾母被史鼐气得大怒：“史家怎么出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别忘了，你身上的爵位本来是你大哥的。云姐儿这些年怎么过的，你心里比我清楚。想要做她的主，也要看老婆子答不答应。滚！” 史鼐被贾母怒斥，脸上一阵发白，他气呼呼各大拉着史杨氏离开了荣禧堂，却没有看到贾敬眼中的冰冷。 贾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娘家人最终与贾家分道扬镳了，这是她这些年来一直担心的事情。 自从贾代善去逝，贾家两府蛰伏数年。史家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可贾母能感觉到，至少史鼐是不愿意与贾家再有牵扯。 每次去接湘云过来，史鼐夫妇都是推三堵四。若不是她实在不忍湘云在史家过得凄苦，强行用自己的辈分压住史鼐，怕是湘云早就被病故了。 贾敬看着伤心的贾母，上前安慰道：“婶娘何必同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计较，大不了把云姐儿过继咱们家，好好的孩子，差点让他们折腾没了。” …… 就在这是，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荣禧堂门口先是滚进来一个小红包。 原来是贾兰一个没稳住，被门框给拌了一下，骨碌碌滚了进来。 随后一群人一边惊呼一边鱼贯而入，李纨第一个冲过去拉起贾兰一阵摩挲，看到他一点红印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 贾母偷偷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贾敬看到混在孩子堆中的二儿子贾珩，贾珩走过来，父子俩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贾母则是与一群孙子孙女说了一些闲话，元春早就发现了贾母的异常，不过她心思通透，把此事暂时压在心底。 湘云虽说性格直爽，却也是机敏之人。刚刚鸳鸯去找她与惜春，悄悄告诉了她们荣禧堂中的冲突。 她立刻就想到姑祖母怕是与二叔二婶因为自己，要撕破脸了。 可自己终究是史家女，哪怕二叔二婶这些年一直不把自己当自家人，可自己没有见过面的父母，都需要自己维系他们的香火。 若是自己不能让二叔二婶如愿，怕是今后父母的牌位前，都不会有人去上一柱清香了。 自从孙子孙女们进门，贾母就一直关注着湘云，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再看着孩子们都紧紧的围在自己身边。 贾母最终还是开口把湘云的事说了出来，孩子们都大了，湘云十来年中，呆在贾家的时间都要比在史家的时间多。 所有人都没有把湘云当过外人，甚至宝玉曾经都说过，姐妹们应该一辈子在家中愉快的生活。 虽说这话听起来有些痴傻，不过贾珩却能明白，宝玉对姐妹们真挚的感情，比史家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要强的多。 鸳鸯刚刚去找湘云的时候，兄弟姐妹们正在一处玩闹，自然已经听到了荣禧堂刚刚发生的事情。 可贾母如今详细的说出了整件事情，让众人还是愤愤不平。 特别是宝玉，在听说甄宝玉平时的为人，他先是想起曾经的自己，脸上一阵羞红，又嚷嚷着要改了名字，最终被贾珩一个脑瓜崩强行安静了下来。 湘云趴在贾母腿上默默流泪，她不愿贾母因为自己的事情与史家决裂，又忐忑自己的将来。 贾母怜惜的轻轻拍着湘云的背，眼睛却看向旁边正在教训宝玉的贾珩。 贾敬哼了一声，除了正哭的昏天黑地的湘云，堂中众人皆是乖乖的安静下来。 “珩儿，此事就交给你了。为父不管你怎么做，抢人也罢，砸门也好，把云姐儿从保龄侯府过继到咱们家来！” 贾敬不讲道理的给贾珩说道：“云姐儿在保龄侯府过的怎么样，我想你也清楚，为父看不得我老兄弟最后的骨血，被人再这么欺负了。听到了吗？” 湘云的父亲，当年与贾家三兄弟，虽说没有一同进入东宫，但也是极为亲近的姑表兄弟。 几人是光着屁股的孩提时期，就相识相交。如今只留下湘云这个孤女，还被嫡亲叔父准备“卖给”甄家，贾敬是真心看不过眼了。 无论是甄家本身与贾家不对付，还是贾敬冷清的心中最后的一丝热血，他都不愿意湘云踏入甄家那个火坑。 至于贾珩会采用什么方法，他一点也不在乎。史家会被贾珩怎样折腾，他更加不在乎。 “父亲，把湘云妹妹过继咱们家来？”贾珩不确定的问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有这个想法。 湘云也是被贾敬的打算吓了一跳，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怔怔的看着贾敬。 “没错，为父与你史家叔父是至交兄弟，当年他莫名其妙战死阵前，若不是咱们家当时也是风雨飘摇，他史鼐怎么敢如此对待云姐儿。” 贾敬有些愤然，他看了一眼趴在贾母腿上的湘云，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无论是过继到哪一房，总比史家那个虎狼窝好的多。你看着办吧，只要不出人命，随你折腾。” 贾母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她紧随着贾敬的话头说道：“云姐儿就是老婆子的亲孙女，既然他史二想要拿我的孙女结交甄家，那就别怪我坏他的名声。明日我就去龙首宫，参他史鼐一个虐待至亲，不敬亲长之罪！” 贾珩有些哭笑不得，老太太这次真是气着了。这件事虽然看似很大，但还不至于劳烦宫中圣人。 却听贾珩说道：“老祖宗，这事还不用去麻烦圣人他老人家，孙儿这就回去安排，保证让史家把湘云妹妹过继咱们家里人。” 说着，他顿了一下，看向趴在贾母腿上的湘云：“就是不知道，湘云妹妹愿不愿意做您老的亲孙女？” 湘云连忙起身，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一下子暗了下来。 只听湘云黯然说道：“我自是想做老祖宗的亲孙女，可我若是过继，我的父母怎么办？我若不在，他们，他们怕是连父母的牌位也会从宗祠扔出来！” 贾母从湘云口中，听出了难以置信的信息，这史鼐夫妇，竟然连娘家大侄子哪怕一丝的存在，都难以忍受？ “云姐儿，你说清楚，你父母在宗祠中的牌位，是什么情况？” 贾母是出嫁女，平时去保龄侯府的机会不多，更别说去史家宗祠了，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情况。 可湘云今日的这段话，让她感到有些惊悚。 只见湘云两眼泪水不断涌出，哭着说道：“二叔他们没人给父亲母亲上香，平时都是我偷偷去擦拭牌位，烧些纸钱，上几柱香火。” 贾母闻言，感觉眼前一黑，脑中嗡嗡作响。贾珩眼疾手快，搭手送入一丝灵力，这才让她缓了过来。 老太太大声给贾敬说道：“去把赦儿他们兄弟叫来，带上亲兵，给我去砸了史家两府的大门！” 第156章 贾家尽出砸侯府 撒泼打滚忠顺王 荣禧堂中，贾母颤抖着手，咬牙切齿的要让贾敬喊上贾赦贾政去砸了史家两府的大门。 她已经完全顾不得娘家的名声了，如今的贾母，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湘云的那番哭诉。 史家老二史鼐承袭保龄侯爵位，老三史鼎又封了忠靖侯。按理说，湘云之父史晃（查不到原着中湘云父母名字）战死军前，因其无子由史鼐承袭爵位。 老三史鼎又分润史晃的军功，甚至把史晃夫妇的财产嫁妆用来打点朝中上下，使得史家一门双侯。 这些都是用史晃夫妇的一切换来的，可史鼐史鼎，不说尽心抚育长兄的遗孤，竟然连史晃夫妇的香火祭祀都不管。 这真是让贾母看清了娘家两个侄子的狼心狗肺，她把寿宴刚过的欢喜扔在脑后，无论如何要让史鼐史鼎付出代价。 贾赦贾政本来正在待客，可贾珩黑着脸把事情告诉两人后，不得不陪着笑脸把客人匆匆送出了门。 来到荣禧堂中，看着气愤不已的贾母，再看着围成一圈安慰湘云的四春，贾赦最终把目光放在了贾敬身上。 “敬大哥，咱们真去砸了史家大门？” 贾敬悠悠说道：“婶娘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那行，我这就带人去砸了他们两家大门！”贾赦有些兴奋的说着，他好久都没有动过手了，感觉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贾母补充了一句：“你们都去，带上贾家所有男子，砸了他们家大门，把史晃他们夫妇二人的排位给我搬回来！” …… 贾家两府今日为荣国夫人举办寿宴，待宾客陆续回家，贾母寿宴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无论是贾母天伦之乐，还是贾家儿孙对贾母的敬重孝顺都让京城中人津津乐道。 可还没等到傍晚，贾家男子尽出，怒砸贾母娘家保龄侯府与忠靖侯府大门的事情，就再次成为京城百姓最热门的话题。 史鼐看着面前破烂不堪的侯门大门，再看了看门口正不善的盯着自己的贾家众人。 “欺人太甚！贾敬，你带人砸了我府上大门，贾家这是准备同史家决裂吗？” 贾敬没有理他，挥了挥手，贾赦等人便直接往保龄侯府走去。 史鼐拦着贾赦，怒目而视：“贾赦，你要做什么？这不是你的荣国府，容不得你放肆！” 贾赦一把推开史鼐，看到史家护卫拿着棍棒围了过来，大声呵斥：“不想死的，滚一边去。爷今日教训不敬尊长的畜牲，谁要是敢阻拦，那我可就要发飙了！” 史鼐到底也是武将出身，虽说比不得贾赦，倒也是有些武道功底。 他被贾赦刚刚一推，差点摔倒地上。恼羞成怒的冲贾赦骂道：“你放屁！老子怎么就不敬尊长了？” 贾敬骑马上前，冷漠的看着史鼐：“你确定要我说出来？” 史鼐不怕贾赦，面对贾敬却心有怯意。他想起自己在荣国府撂下的话，难道是因为自己把贾母给气病了？可没听说贾府请太医过去，而且如果是贾母有恙，这贾家男子怎么可能都跑过来砸自家大门？ 贾珩抱着贾兰骑在马上，今日是父辈做主，自己是个晚辈，还轮不到他来出头。 只见贾敬扫视了一圈围观之人，用他清冷的声音对史鼐说道：“婶娘说了，既然你家不愿意供奉史晃兄弟，那她这个做姑母的只好接他们夫妇二人的牌位去荣国府了！” 周边众人哗得一阵喧哗，这史鼐的爵位是承袭早亡的长兄史晃，这件事京城百姓都是一清二楚。 如今听到贾敬所说，史鼐竟然毫无感恩之心，连史晃夫妇的牌位都不乐意供奉，众人都鄙视的看向哑口无言的史鼐。 呸！ 不知是谁，率先唾骂一声：“狼心狗肺的东西！” 史鼐有些歇斯底里，贾敬借贾母的身份，把史鼐所做之事公之于众，这让史鼐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贾母是谁？那是史家如今身份最高的长辈。哪怕她已经嫁到荣国府几十年，但她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史鼐想要反驳，可贾敬怎么会让他有机会颠倒黑白。 “听云姐儿说，她为了给自己的父母擦拭牌位，供奉香火，还要偷偷的进去，生怕被你们发现。怎么？这件事难道也是假的？” 贾敬在马上探了探身子，俯视史鼐：“放心，我有的是耐心同你辩驳。只要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些都是子虚乌有，我便给你磕头认错！” 史鼐看着贾敬冷漠的双眼，他甚至不敢与之对视。别人可能不清楚贾敬的可怕之处，他确实深有体会的。 贾家能够在当年血流成河的夜晚安然无恙，就是靠着这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儒士，尽心谋划，甚至用自己的锦绣前程，换取了贾家的平安。 对自己够狠，对他人来说，怕是更加狠厉。 史鼐看着保龄侯府门口的狼藉，再看到四周围观之人鄙视的眼神。 他知道史家的名声，特别是自己的名声怕是要毁了。不过他还是强行稳住了心神，意图挽回一下。 “说吧，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想要什么，是婶娘不忍史晃夫妇无人供奉，要迎接他们二人的牌位去荣国府。还有，云姐儿是老太太养大的，既然你们连牌位都容不下，那他们的女儿，还是由老太太看顾着吧！” 贾敬一不做二不休，准备一次性把湘云的事情彻底解决。 可史鼐已经答应了甄家，怎么会愿意让湘云过继贾家：“别太过分了，云姐儿姓史，她是史家人，自然由我这个做二叔的抚养！” “呵呵，你如何抚养的？就是让堂堂侯门贵女，靠着针线活补贴家用吗？” 贾敬的话如同一柄长剑，刺得史鼐半天说不出话来。 “赦弟，你去把史晃兄弟他们夫妇的牌位请出来，谁若是阻拦，直接动手就是。” 贾敬不再多费口舌，贾赦直接带着人冲入保龄侯府，一阵乒乒乓乓声作响，贾珩的亲兵路已经彻底掌控了保龄侯府。 不一会，贾赦抱着两个蒙着黑布的牌位走了出来。 “敬大哥，幸不辱命！” 史鼐被贾赦土匪一般的作为，气得脸色发白，他咬着嘴唇浑身发抖。 贾敬心知湘云过继之事怕是一时半会难以解决，便跟史鼐说道：“云姐儿之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好说话，可我的儿子不好说话。” 说完，他向贾赦招了招手：“牌位让政弟抱回去，你带人去把忠靖侯府大门砸了！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贾赦把牌位递给贾政，又带着人浩浩荡荡往忠靖侯府杀去。 贾敬则是拨马前行，带着贾珩等人走向荣宁街方向。 围观的百姓都自发的让开了一条路，恭敬的看着领头的贾敬。 这与那日贾珩砸王府不同，这是史家两侯，恩将仇报，毫无孝悌之义。 贾家男子尽出，只因贾府老祖宗怜惜娘家侄子遗孤，不忍已故的史晃夫妇无人供奉。 孝悌仁义的光环，直接加持在了贾敬以及贾家众人的身上了。 正当贾敬带着众人通过围观百姓让出的通道时，只听人群中传出一声好样的，一下子，人群彻底热闹起来。 “贾公好样的！” “贾家真是仁义无双！” “……” 反衬保龄侯府，若不是百姓们仓促围观，说不得烂菜叶子能把史鼐给埋了！ 这个时代，忠孝仁义礼智信那是篆刻在中原儿女的骨子里的。 贾母不顾娘家百年声誉也要让史鼐史鼎受到惩罚，不仅仅是她已经对史鼐史鼎彻底死心，更多的是她看透了史鼐兄弟二人的打算。 投靠甄家，这是再把史家往绝路上带啊。既然史家已经没了希望，那就只能想办法把湘云拉出这个泥潭吧。 …… 贾敬带着史晃夫妇的牌位回到荣国府，湘云抱着父母的牌位哭的撕心裂肺，让贾母以及众位姐妹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就是贾珩兄弟几人，心中也是酸涩不已。 平日里看到湘云，都是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性子。可今日这么一闹，众人才知道湘云心中有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伤痛无人诉说。 贾珩叹了一口气，走到无人的地方思索着该如何把湘云过继贾家。 “珩二哥打算怎么做？”香风洗来，贾珩知道这是黛玉过来了。 他转身看去，黛玉正红着双眼盯着自己。 贾珩伸手拨开黛玉头发上的一片落叶，再次叹气一声：“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今日这一闹，云妹妹若是回了史家，怕是水深火热了。不过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机会，珩二哥不妨把事往大了闹，特别在云妹妹父亲战死，爵位传承之事上可以做做文章。” 黛玉柔声细语，给贾珩说道：“当年史家叔父战死阵前，云妹妹的三叔反而因功封侯。据外祖母说，当时京城谣言四起，若不是正逢国战紧要关头，加上却无详细证据，这才草草定下军功封赏。珩二哥可以试试，若是旧事重提，说不定史家会为了压下谣言而让步。” 听完黛玉所言，贾珩觉得这还真是个好办法。说不定史家一门双侯，还真有可能与那镇南侯肖靖安之事一样，李代桃僵，窃取军功。 可惜史晃之事，当年已经定性，而且是史家整个家族都认定的事情。 哪怕是贾珩，也没有把握可以调查清楚。不过若是借着这个机会，逼迫史家让步，把湘云拉出这个泥潭，倒也可以尝试一下。 贾珩一把抱住黛玉，在她额头猛得亲了一下：“妹妹真是女诸葛，你可帮了大忙了！” 黛玉红着脸悄悄回道：“我也只是瞎说而已，只希望能帮到珩二哥，让云妹妹离开史家，尽我一份心意罢了。” …… 却说荣国夫人贾史氏，于寿宴第二日身着一身国公夫人的诰命服饰，一大早就请见皇后殿下。 至于她老人家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宫外的人都不知道。 只不过贾母还未出宫，皇后殿下身边的尚宫使就去了保龄侯府，直接赏了史杨氏十个嘴巴子。 而且责罚其抄写《孝经》十遍，送入坤宁宫中。 再加上昨日下午贾家男子尽出，砸烂了保龄侯府与忠靖侯府两家大门，贾赦更是请走了先保龄侯世子史晃夫妇的牌位，这让京城的百姓就更加好奇其中的缘故了。 自寿宴当天开始，连续几天贾史两家恩怨，彻底成为酒楼茶馆中最热的话题。 甚至有人搬出了十数年前前保龄侯世子史晃阵前战死之事，什么兄弟阋墙，为袭爵捅刀子的八卦不断传递在众人之间。 贾珩推波助澜，一下子让当年袭爵封功的事情再次摆在了桌面上。史鼐兄弟此时的心情怎么样，贾珩不知道。 不过他自己此时的心情，却是哭笑不得。因为他今日被赵曜拉到了坤宁宫中，此刻正看着赵曜被皇帝赵祯训斥。 只见皇帝斜靠床边，指着赵曜骂道：“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一年的那么多俸禄，还不够你花销吗？” 原来赵曜听说太上皇让皇帝给赵晖加了两百户的封地，暂时压下了甄太妃针对赵曜的动作。 赵曜一听说这事，就往龙首宫去找太上皇。可赵旭这会不想搭理这几个不省心的儿子，直接推到皇帝这里来了。 贾珩正好前来巡视宫禁，就被赵曜顺手给拉进了坤宁宫。 曹皇后一边服侍赵祯，一边笑眯眯看热闹。只见赵曜抱着殿中的一根柱子说道：“我不管，老十二有的，我也要有。凭什么他先挑事，打不过我还先长辈告状，到最后吃亏的却只有我！” 说着，赵曜把头顶在柱子上：“五哥，要么给我加两百户，要么把老十二的给削了。否则，否则就今日就撞死在这里！” 赵祯被赵曜这话气得拿起垫着的枕头就扔了过去：“你撞一个我看看，来，撞啊！” 赵曜轻轻把头撞了一下，然后哎哟一声，躺在了地上。 他在贾珩惊讶的眼神中，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我不管，要么给我也加两百户封地，要么削了老十二的。否则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不走了！” 赵曜在地上滚来滚去，赵祯与曹皇后却习以为常的看着他撒泼。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 这让贾珩对赵曜的认知有了新的变化，这忠顺王赵曜，真是有意思的很啊！ 第157章 倭国见机欲求和 君臣兄弟再联手 赵曜在坤宁宫撒泼打滚好一阵，也许是他自己滚累了，见帝后二人都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干脆直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贾珩一时间被赵曜这“不要脸”的样子给惊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恰好此时外面守门的内侍通报内阁首辅尚洪元求见，早就忍着笑的曹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赵祯也是黑着脸小声骂了一句：“行了，回头给你补上两百户食邑，赶紧起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皇家的见面都被你丢尽了！” “好嘞，多谢五哥了！” 皇帝的话刚一说完，只见赵曜立马起身笑嘻嘻躬身谢恩，还给旁边目瞪口呆的贾珩眨巴下眼睛。 曹皇后笑着用手指了下赵曜皱巴巴的蟒袍，示意他赶紧整理一下。 随后赵祯让内侍去宣了尚洪元进来，贾珩这才收起刚刚的震惊站在赵曜旁边。 尚洪元一进坤宁宫正堂就行礼问安：“老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殿下！” “元辅平身，赐座。” 赵祯依旧斜靠在软榻上，没有向平日那样正襟危坐。 虽然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可忙碌的人只要歇一段时间，就会喜欢上那种舒适的日子。 如今朝政大事不多，那些琐碎的事情有太子和内阁处理，作为皇帝的自己只需要把握一下大方向就好。生活过的美滋滋，一点都不想回到过去那种，忙的昏天黑地的日子中去。 贾珩扫视一圈，可能是因为刚刚赵曜的行为让帝后赶走了殿内的宫女内侍，他只要自己去帮忙搬了旁边的椅子过来。 “大相公您坐！” 尚洪元这才发现贾珩与赵曜还躲在一边：“原来殿下与君侯也在，恕老臣老眼昏花，刚刚都没发现。” 跟贾珩谢过后，尚洪元坐了下来。赵祯瞪了一眼还在旁边沾沾自喜的赵曜，又转头跟贾珩说道：“你们也找地方坐下吧。” 待到两人坐下，赵祯这才询问尚洪元的来意：“元辅今日过来是有何要事？” 尚洪元拱手回道：“陛下，新罗那边传来消息，倭国见我朝有插手新罗战事的意思，也派了使臣求和，估计二十天不到，应该就到京城了。” 贾珩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已经整军备战，等着大周与新罗约定好后，就带兵出发了。 没想到还没动身呢，倭国就已经怂了。这可不行，倭国认不认怂不重要，重要的事新罗这块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汉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正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收回来呢。 赵祯倒是没有贾珩那样的领土欲望，只不过朝中早就定下策略，户部甚至准备在新罗之战中大捞一笔，若是因为倭国认怂，岂不是白白筹备那么久。 “此事元辅怎么看？” 尚洪元回道：“根据新罗传来的消息，倭国并未打算归还占领之地的意思，反而伪造了一些所谓的古籍，用来证明新罗南部是他倭国故土。想要寻求我朝的认同，定下宗番之约，并请我朝赐下金印！” 贾珩一下子就明白了倭国的打算，他们这是想认个爹，然后让当爹的彻底为自己正名。 以中原王朝传统的做法，属国打生打死，只要不挑战宗主国的底线，认谁做儿子都是一样的。 而且新罗若是一分为二，对于大周而言，说不得还是一件好事。 赵祯如今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他那过于仁慈的性格又开始犹豫了。 打仗是要死人的，大周儿郎远征新罗，哪怕死伤一点，他这做君王的都会觉得不值得。 贾珩一看赵祯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急切的说道：“陛下，万不可与倭国和谈！” 赵祯与尚洪元均是疑惑的看向贾珩，这件事对于大周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为何贾珩会反对呢？ “说下你的看法。” 贾珩站起身来，向赵祯躬身一礼：“臣深知陛下不忍大周将士劳师远征，可是陛下，先不说倭国是否是真心和谈还是缓兵之计。单说倭国的实力增长，对于我大周而言，威胁远比新罗大的多。” 贾珩看到殿中众人均认真的倾听，于是他找了一个借口，隐藏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倭国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王朝的臣属，作为属国，如此不安分，私自挑起战端，竟然还厚颜无耻的想要名正言顺的拿下占领之地，怎么可以让其得逞。” 这理由有些牵强，不过也是遵循大义。中原王朝对于属国的规定中，确实有如此的要求。 属国之间，是不允许互相征伐的，不过大多时候，这规定并没有过多的落实。 贾珩也是没有办法，若是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先不说赵祯会不会赞同，就是尚洪元这个老夫子大致上也不会同意。 文武之间，对于领土扩张是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的。 赵祯看了一眼贾珩，他感觉这小子刚刚的说法应该是有所保留，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逼迫贾珩说出来。 “此事待议，等倭国使臣进京后，先听听他们怎么说。还有，去信新罗，催一催新罗，若是定下约定，让贾琏先回来一趟。” 赵祯跟殿中几人叮嘱一番，随后又跟贾珩说道：“至于出兵之事，也不要停下。打不打不要紧，姿态要摆足了，也让倭国人看看，我大周兵强马壮，他们的小心思，也该收敛收敛。” 几人各怀心事，或有不同意见，听到赵祯已经下了决断，也只能暂时压下，躬身领命。 尚洪元起身告辞，赵祯摆摆手让其退下。贾珩与赵曜也准备离开，却被赵祯留了下来。 “九弟，你也不小了，做哥哥的不能一直护着你。若是将来我不在了，你若还是闯祸不断，你又能找谁给你擦屁股。就不能把性子改改吗？” 赵祯有些恨铁不成钢，老九这性子，与他们几个兄弟是截然不同。 长兄先不说了，就是一直想要夺位的三哥赵曙，那也是有写“贤王”之称。老十二更是有亲母甄太妃照看，身后更是有甄家支持。 就剩下赵曜，一直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但若是没有人兜底，这小错累积起来，也足以让人拉下马来。 别说是宗室亲王，有时候，皇帝都不能对抗整个朝堂的意志，更何况一个身后没有势力支撑的空头亲王。 赵曙为何迟迟不能轻易处置，就是因为他的身后有些不少朝臣支持，而且还有白莲教若隐若现。 赵祯今日特意把贾珩留下，就想着让贾珩帮赵曜一把。 可没想到，赵曜却梗着脖子回道：“五哥说的是什么话，不说万岁千岁，长命百岁总还可以吧，有你罩着，只要我不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我应该可以随心所欲过一辈子吧。” 皇帝看着赵曜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额头青筋都露出来了：“你……那万一呢？就像这次，若不是道尊及时赶到，你还能靠着谁？老三吗？” 说着，赵祯觉得光是这样教训这混账不解气，也不躺着了，起身就走到赵曜面前，一巴掌就呼到了赵曜后脑勺上。 “你就不能争点气，让你领个宗正寺少卿，指望你拉拢些宗亲。可你倒好，除了自己该处理的事，其他人其他人一点都不上银。怎么？怕我提防你拉帮结派吗？” 赵曜抱头蹲下，像是及时熟练一般，就蹲在赵祯脚下，一动不动。 曹皇后也是一点劝说的意思也没有，这可苦了贾珩。貌似他今日就不该过来，这兄弟俩的事，自己不宜掺和啊。 赵曜抱着头蹲在地上，闷声闷气的嘟囔着：“我又不做什么‘贤王’，拉拢那些宗亲做什么？” “你！唉……” 赵祯先是气得用手指着赵曜，随后又是叹了一口气。 “贾珩，这混账就交给你了。这段时间他与你来往，倒是长进了不少。你还是给他上上课吧，我怕再对牛弹琴下去，会被活活气死！” 赵祯最终没奈何的对贾珩叮嘱道：“你带他回去吧，多给讲讲老三的事，让他学着点。我怕哪天我不在了，他会被别人生吞活剥了。” 说罢，赵祯踢了一脚蹲在地上的赵曜，转身回到软榻那边了。 贾珩苦笑着拉起赵曜，跟帝后行礼告退。 曹皇后看到两人退下，对赵祯说道：“夫君为何对贾珩说这些话？” 赵祯回转身，看到贾珩两人的身影已经不在，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无奈模样。 他对着曹皇后笑了笑说道：“老九估计是被当年的事给吓着了，如今做起事来畏手畏脚。他这些年营造出来的纨绔王爷的形象，就是为了给老三他们那些人看的。” 赵祯重新斜躺下来，还用手指了指旁边的茶具。 曹皇后贤惠的为赵祯一边煮茶，一边听赵祯继续给他解释：“父皇尚存的诸子中，老三势力最大，而且个人能力也是最强的。老十二不但有甄太妃在宫中撑腰，而且身后有甄家等江南一系。只有老九，孤身一人。而且也只有老九，与我最为亲厚。如今我想让老九，收拢宗亲中的力量，可他去了宗正寺这些天的作为，唉，真是一言难尽！” 曹皇后娴熟的煮着茶，想起刚刚赵祯所说的话，加上赵曜方才的行为，不禁笑出声来。 “所以夫君是想让贾珩给九弟讲讲三哥的事，让他明白你让他去宗正寺的真实用意？那夫君为何不直接说出来？” 曹皇后煮好茶，为赵祯端过来。 赵祯一边品茶，一边回道：“信不信我直接说出来，老九会躲得远远的。他最怕掺和夺位之事了，也只有让他亲自感受到老三上位后对他的威胁，他才会真心帮我。” …… 却说另一边，贾珩拉着赵曜出了宫，两人直接去了宁国府书房。 贾珩在坤宁宫中就已经明白了赵祯的用意，只有赵曜这个铁憨憨，还以为赵祯只是随口说说。 为防隔墙有耳，贾珩直接带了赵曜回府，让亲兵守住院子内外，这才和赵曜说起了忠礼王赵曙所做之事。 贾珩不但说了关于赵曙勾结白莲教之事，还坦言当年先太子赵昀被害与赵曙、白莲教以及其背后的势力有些不可逃脱的关系。 赵曜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听着贾珩讲述了整整一个时辰。 在贾珩讲述完后，他怔怔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贾珩拍了拍傻愣愣坐着的赵曜：“这下，你明白陛下为何让你多留些心眼，多拉拢些势力了吧。他不是怕你拉帮结派，他是想让你帮他。因为只有陛下，才会真心实意的待你这个兄弟。” 赵曜半天也缓过劲来，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倒是有些狰狞，带着些许愤怒。 “他怎么敢？他怎么忍心？大哥当年对兄弟们是极尽关心，每次父皇责罚他，都是大哥在父皇那里求情。这个混蛋，我还以为他真心喜好佛法，原来他是在害怕，害怕大哥的冤魂会去找他！” 赵曜越说越愤怒，最后歇斯底里的吼道：“王八蛋，我这就去宰了他！” 只见赵曜愤怒的从书房墙上，摘下挂着的长剑就要往外冲，贾珩一把夺了下来，按住他。 “干什么？这就忍不住了？陛下已经忍了好几年了。要不是背后还有些人没查出来，还能轮到你出手？你不想想，若是赵曙死在你的手上，圣人怎么办？” 赵曜眼中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不见，他喃喃自语：“是呀，父皇可怎么办？兄弟阋墙啊，一次又一次的，这可让他老人家怎么受得了？” 赵曜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每次课业不合格，都是大哥耐着性子给我辅导。母妃过世后，父皇忙于朝政，也是大哥经常照看着我。可没曾想，最终是老三这个王八蛋下手害死了他。” 赵曜突然抬起头，面庞带着眼泪，跟贾珩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日特意拉着你去宫里吗？” 看到贾珩摇头，他继续说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做臣子的，能有像五哥这样宽厚仁慈的君王，有多么难得。哪怕像我这样胡闹，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而且每次，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他最后都会让我如愿以偿。” 贾珩点点头，正如赵曜所言，像赵祯这样的君王，往前一千年，往后一千年，估计都找不到第二个。 赵曜站起身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丝笑来说道：“本来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样的君王正需要你多帮帮他。没想到最后，倒是让五哥需要我这个无能的废物帮他了。” 第158章 敞开心扉交挚友 风雨将过得新生 忠顺王赵曜，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可他现在的脸上没有一丝往日的浮华。 贾珩沉默不语，没有劝说，没有反驳，也没有附和。 此时的贾珩，只能做一位合格的倾听者，这是对赵曜最好的尊重。 “贾珩，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赵曜自嘲一声，他的眼睛闪着光亮，抹去了方才的狰狞与落寞：“说起来很可笑，那年大哥自尽宫中，他就死在我的眼前。那时的我刚过二十，却连上面擦拭他脸上的尘土都不敢。” 赵曜一边说着，一边自嘲的哭笑着：“那时的我真是废物，三哥跑到父皇那里表忠心，老十二躲在甄太妃身后不敢冒头。只有五哥，一个人不顾刀光剑影，抱着大哥回到勤政殿。而我呢，没有生母可以为我遮风挡雨，只能缩在勤政殿的角落，沉默的看着五哥替大哥净面换衣，擦洗身上的血污。” 说着，他用手在自己的脖子那里比划一下：“那么长的伤口，就横在大哥的脖子上，吓得我，一句话都不敢说。最后五哥发现了角落的我，拉着我一起抬着大哥去了父皇寝宫。就是那个时候，五哥跟我说，今后再也没有人替我们兄弟遮风挡雨了。” 唉！ 贾珩这才明白为何皇帝如此纵容赵曜这个弟弟，原来这是他在充当先太子赵昀的角色。 皇帝赵祯，一直模仿着他的长兄，大周曾经最具人格魅力的储君。 对上孝顺，对下仁爱。哪怕他没有经过正统的储君培养，依旧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君王，这足以说明先太子的优秀。 而赵曜，这位曾经的小透明，对长兄的仰慕与依赖，如今转移到了皇帝赵祯的身上。怪不得他能够坦然的在皇帝面前撒泼打滚，怪不得他锱铢必较的都要与赵晖争夺着同等待遇。 他不是在为自己争，更多的是在怀念那位曾经宠溺弟弟的长兄啊。 贾珩叹气一声，他说道：“你也是我的朋友，自那日你不顾落下不敬兄长，残害兄弟的罪名，与我一同圈禁赵曙开始，你就是我贾珩的朋友。” 听到贾珩的话，赵曜咧嘴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堂堂上皇亲子，皇帝兄弟，连个朋友都没有？” 贾珩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以前的我不相信什么朋友，那日当我看到五哥一个人吃力的背着大哥来到勤政殿我就知道，这皇宫中的人，血都是凉的。从那时起，我就不再相信所谓的感情。甚至五哥那里，我也一直再警惕，毕竟，那个位子上，沾染了太多人的血了。” 赵曜嗤笑一声，他继续说道：“从那时候起，三哥就开始成为了人人称颂又敬畏的‘贤王’，老十二成了孝顺双亲彩衣娱亲的孝子，只有我，被无数人称作京城的纨绔王爷。呵呵，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贾珩问道：“你在逃避！” “没错，我就是在逃避，因为我知道，甄太妃一直在撺掇着老十二争那个位子，哪怕五哥已经登基。我敢肯定，父皇驾崩的时候，就是宫里再次染血的时候。” 赵曜透过窗户，凝望北边的皇城：“她不满足啊，她一生都没有超过孝敬仁皇后，她不满足于太贵妃，她要做大周的皇太后，她要让老十二坐上那个位子。” 孝敬仁皇后，先太子赵昀的生母，同时也是皇帝赵祯的养母。太上皇赵旭眼里最完美的妻子，可惜已经去逝十几年了。 贾珩点头应和，他也从父亲贾敬口中听说过这位贤后生前的事迹。 “忠礼王呢？我看你对他还是挺尊敬的。” 赵曜听到贾珩提起赵曙，眼中漏出一丝仇恨：“我不是尊敬他，我是在怕他。我至今都记得，他在得知大哥自尽后，嘴角露出的笑容。可惜除了我，没有察觉到。” 他狠狠锤了一下桌子：“大哥无数次帮助教导过他，要不然就凭他自己，如何知道怎么处理政务。他的‘贤王’称号，有大哥至少一半的功劳。能够面对长兄恩人自刎之时，毫无悲痛，反而笑出来的人，我能不怕吗？” 贾珩惊讶于赵曜的敏锐，同时也对赵曙的凉薄有些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种人，才是最让人恐惧的。这就是一条毒蛇，与他相交，说不得他会在你落难的时候，狠狠的补上一口。 赵曜继续说道：“你没有经历过那个场景，父皇在悲伤，五哥在沉默。只有他，躲在父皇的影子下尝试着登上大哥的位置。老天有眼，就在这时，你的师尊，三丰真君与天师府大天师突出重围赶到了宫中。两人推衍天机，这才让父皇定下了五哥作为储君，随后直接禅位于他，这才绝了旁人的窥视。” 说到这里，赵曜脸上尽显嘲讽，他对贾珩说道：“可笑满朝文武，竟然说什么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若是他继位，信不信这会京城早就换了一波人了。” 贾珩脑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这不就是原着中的场景吗？ 一位极尽刻薄的皇帝，逼迫太上皇交出手中的全部势力，然后把朝中不属于他潜邸的势力一网打尽。 而贾王薛史，更是家破人亡。哪怕帮助他掌控京城禁军的王子腾，也是客死他乡，随后抄家灭族。 原来到最后，改变这原有轨迹的竟然是自己，他的出现，让张三丰更加关注京城的动向。及时出现改立了一位温和仁慈的君王。 让太上皇能够安享晚年，让贾家能够缓一口气，为自己争取到个改变家族命运的时间。 赵曜看到贾珩脸上的动容，他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回应皇帝赵祯在坤宁宫中的想法：“五哥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吧，从今往后，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逃避的忠顺王了。” 贾珩停下思索，他抬头一看，正好与赵曜的眼神对上。 两人皆是一笑，同时伸出右手，紧紧一握，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惊得书房外面鸟儿哗啦啦飞向高空，天际间划过一道痕迹，消失不见。 …… 隆圣五年的五月，京城不断爆出勋贵中的八卦。 先是荣宁街上的贾家两府，男子尽出砸了姻亲史家两侯的大门，请走了先保龄侯世子史晃夫妇的牌位。 随后整个京城都在传，保龄侯史鼐与忠靖侯史鼎爵位来历不干不净，苛待长兄遗孤史家大姑娘。 紧接着就是贾家太夫人，先保龄侯嫡女，荣国夫人贾史氏，强势出手欲要过继史家大姑娘，甚至入宫请见皇后殿下，声称史家两侯不敬尊长，苛待孤女。 两家你来我往，整个京城百姓都在等着这场大戏如何落幕。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史湘云，如今正在荣国府中度过她最开心的时光。 六月初一，今日因为大朝会，林如海上朝，卢姨娘领着黛玉来荣国府探望贾母。 因着卢姨娘如今有孕在身，贾母拉着她与王熙凤这两个孕妇在荣禧堂说话，对于林家子嗣的重视，贾母放下了心中那丝别扭，正在给两人讲述着生儿育女的经验。 黛玉这个闺阁儿女，自然不能留在堂中，早早去了元春的院子与众姐妹玩闹。 元春婚期将至，不过具体的事宜自然不会由她操持。可怜荣国府大老爷贾赦，如今担起了儿子贾琏曾经的业务。 黛玉一进门，院子中好一群姹紫嫣红。四个春儿加上湘云宝钗，各自绽放着属于女儿家的魅力。 看到黛玉进来，一群人一把拉住她就开始玩笑起来。 湘云的心情经过一段时间的缓解，早就恢复了平日的开朗活泼。 她拉着黛玉在她脸上一阵揉摸，嬉笑着说道：“林姐姐真是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好光滑啊，真是便宜了珩二哥了。妹妹我先摸一摸，以后说不定就摸不到了。” 这话一说，黛玉脸上升起一片红云，显得更加娇嫩。 姐妹们一下子围了过来，黛玉拨走这只手，另一只又伸了过来。大家玩闹着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不一会，花仙子们都是累的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于是元春安排丫鬟给大家端来温水，擦擦汗坐在院子阴凉处品茶说笑。 元春拿起一个香囊，递到湘云手中，她柔声说笑：“云妹妹看看，这个香囊可能过得了你这位史大织造的眼？” 湘云如同江南制造官员一般，咳嗽一声，接过来仔细察看：“嗯，本官觉得，此香囊针脚细密，手法独特，不过想要过本官的眼，可需要你贿赂贿赂才行！” 说完姐妹们都哈哈笑了起来，戳着湘云的脸蛋，直言她若当官，肯定早就被御史盯上了。 一阵玩闹过后，湘云把这香囊还给元春，她对元春说道：“大姐姐的针线活越发精致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已经超过我了。” 原来这是元春这段日子的成果，虽然她的琴棋书画冠绝京城贵女，不过在针线上却从来没有学习过。 如今婚期将至，除了那身嫁衣上绣了几针，到现在才算是可以拿出手了。 元春听到湘云的夸赞，她微微红着脸，笑了起来。 如同牡丹花开，她的笑容让整座院子里的群花失色，甚至黛玉都觉得，元春表姐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若是留在宫中，怕是定会得到帝王宠爱，冠绝宫城！ 惜春人小鬼大，偷摸跑过去抱住元春，露出小脸问道：“大姐姐这是送给谁的？是送给未来姐夫的吗？” 其他人都眨巴着眼睛，揶揄的笑眯眯看着元春，让她羞得揉着惜春的小脸蛋说：“你可真是个鬼机灵，谁告诉你这是给未来姐夫的？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云姐姐绣的。” “给我？”湘云惊喜的看着元春。 只听元春继续说道：“云妹妹这些天一直教我，我的第一件绣品自然要归你这位师傅了。” 她把香囊重新递给湘云，只见这香囊绣着几根翠竹，在山崖挺立。 “云妹妹，这翠竹就是你，傲然山涧，不惧风雨艰难。”元春补充说道：“前几日我听父亲说，史家已经动摇，估计再有几日，你就能够脱离那泥潭了。” 湘云双手捧着香囊，眼中泪水不断流下，不过她的脸上却露出笑容，嘴角扬起。 姐妹们纷纷帮着她擦着脸上的泪水，恭喜她重获新生。 …… 贾家族学，放课后宝玉、卫若兰和一个身着道袍的小道士正在说话。 只听宝玉说道：“今日下午没有课，咱们正好去西市逛逛。自打无忌进京，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京城。” 原来这小道士正是随父母进京的张无忌，他原来还想着京城繁花，正要到处游览一番。 可惜一进京城，就被贾珩扔进贾家族学学习孔孟之道。说他心性不定，需要学习儒道两家经典磨砺磨砺。 可怜张无忌不过幼童，每日除了打坐颂经，还要练字背书，一个月不到，生生把一个皮小子磨成了身着道袍的小书生。 听到宝玉邀约，张无忌高兴的跳了起来。可是一想到小师叔贾珩严肃的脸，他又偃旗息鼓蔫了下来。 “小师叔知道肯定会收拾我的，他的戒尺，比老师还要疼。” 听到张无忌的话，宝玉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上面印着见票即兑银五百两一行大字。 “这就是你小师叔的交待，他让我休假时带你去京城逛逛。要不然我也不敢带你出去呀，不止你怕他，我也怕！” 卫若兰忍不住笑出声来，贾珩的威慑力可真是强大，荣国府凤凰蛋宝二爷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他补充着宝玉的话：“还别说，珩二哥的气势真是大的很。我听父亲说过，有一次上朝之前，宫门外因为一些琐事，吵闹不堪。大相公都制止不住，珩二哥骑马刚到，有人悄悄说了一声冠军侯到了，立刻戛然而止，皆是站好队列，肃穆而立。” “真有这么厉害？小师叔好威风，若是我以后也能这样，此生无憾啊！” 张无忌双眼冒着星星，幻想着自己身着麒麟袍，手握宝剑，勒马尔立，周围尽皆躬身。 可惜白日梦被宝玉拍在他肩上的手打碎，只听宝玉幽幽的说道：“只要你能孤军灭一国，马踏王侯府再说其他吧！” 说完，宝玉与卫若兰都哈哈笑了起来，拉着张无忌往西市奔去。 第159章 欢欢喜喜游东市 误会之下见灭绝 宝玉三人走到荣国府门口，正好碰到贾家四春、黛玉、湘云和宝钗带着丫鬟出门。 原来姐妹们看到今日天气不是很热，想着不如去东市逛逛。自上次贾珩带她们去过一次，已经好久没去了。 宝玉等人赶紧上前见礼：“大姐姐，你们这是去哪？” “哦，宝玉放课了？我们正打算去东市转转呢，你珩二哥说那边的秦淮楼江南菜很不错。”元春等人戴着面纱，眉眼弯弯给宝玉说道。 宝玉心想，东市没有西市好玩，不过姐妹们去西市那种人员混杂的地方也是不妥当。 不像东市，大多是官员子弟或是达官贵人去的地方。京中女眷，大多都会去那边逛逛，散散心。 他与卫若兰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随即对元春说道：“珩二哥今日去上朝了，正好我们也打算带无忌兄弟去逛逛，那就陪姐姐们去东市吧。” 元春自然不会驳了弟弟的好意，有个兄弟陪伴，万一遇到麻烦，总比自己一个女流之辈出面方便些。 至于卫若兰与张无忌，一个是府中交好之家的熟人，一个是珩二弟的小师侄，也就没那么多的忌讳。 于是贾府套上好几辆马车，由宝玉、卫若兰与张无忌骑马护卫，浩浩汤汤往东市走去。 荣禧堂中，贾母听说宝玉跟着元春等人一起去了东市，笑了笑对卢姨娘说：“正好，我还觉得让她们自己出去有些不放心呢。” 卢姨娘柔声细语的说道：“老太太不必担心，有珩哥儿的亲卫在暗中保护呢，您可没见到，那两位女侠，武艺高强，来无影去无踪，让大姑娘羡慕了好久。” 旁边的王熙凤眼睛一亮，她问道：“是珩二弟麾下天璇和摇光两人吗？” 看到卢姨娘点头，王熙凤赞叹着说道：“姨娘可能不知道，那天璇和摇光，曾经是统帅羽林卫大军的正五品千户，若不是这几年有人打咱们家注意，说不得这会她们还留在羽林卫领兵呢。” 贾母与卢姨娘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都对贾珩的细心很是赞同。 如今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底下波涛汹涌。说不得哪天就会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 却说元春一行，随着马车的行进，不一会就到了东市坊市门口。众人依次下车，特别是年纪最小，性子最好动的惜春，一下车就欢呼一身，拉着黛玉就要进去。 还是贴身宫女绮兰赶紧上前，对她说道：“郡主，这里人多，要注意仪态！” 只见惜春嘴巴嘟起，还是听从了绮兰的劝说。黛玉见状捂嘴一笑，安抚的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四妹妹别急，一会咱们去买你最喜欢的糖葫芦。” 宝玉安排好车马，这才跑了过来，他对元春说道：“大姐姐，快至午时，咱们正好先去秦淮楼用饭。那边是忠顺王殿下的产业，掌柜的我也熟悉，一会咱们直接去三楼雅间就行。” 元春点点头，众人一边游览东市的繁华，一边走向秦淮楼。 许是好久没有出门，特别是元春，入宫多年，出宫后又一直在家待嫁，除了有限的几次上香拜佛，哪里感受过这样的尘世气息。 不经意见，众人都被各种好玩的新奇的货物所吸引。零嘴小吃，胭脂水粉，琳琅满目，尽让人眼花缭乱。 黛玉被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吸引了脚步，众女好奇黛玉停下脚步的原因，随后定眼一看。 呀，这泥人捏的维俏维妙，一下子都围了过来。 只见小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人小动物，甚至有一个身着麒麟袍的小泥人，与贾珩的模样至少有七八分相像。 黛玉指着那贾珩模样的小泥人，询问摊主：“老先生，这尊泥人可是照着冠军侯的模样捏的？” 本来正忙碌的老人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抬头一看，一群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围着他的小摊打量着。 虽然看不清她们的面容，不过光是身形姿态就可以看出皆是妙龄少女。 特别是她们的衣着打扮，以及旁边的护卫丫鬟，至少是豪门贵女。 老人说着黛玉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说前些日子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姑娘好眼里，这正是君侯他老人家。” 惜春噗嗤一声，乐得笑出声来：“老人家真有意思，我二哥都未行冠礼，你怎么叫他老人家，应该是他叫你老人家才对。” 惜春说完这话，老人要是还弄不清这群人的身份就白在京城这么多年了。 “原来是贾家的贵人，小人只是佩服冠军侯的赫赫军威，还请贵人们勿怪！” 只见他放下手中的活，就要向众人下跪。他是平民，不说贾家有位圣人亲封的郡主，就是贾家其他的几位姑娘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黛玉赶紧给老人说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我就是好奇，为何你会捏得如此相像？” 还没等老人起身，众人就听到旁边一声怒喝：“小小年纪竟然仗势欺人，逼迫老人下跪。这京城所谓的贵女，就是这种教养吗？” 众人被这声怒喝吓了一大跳，她们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位师太带着几名女弟子正怒目而视。 只见这师太等人走上前来，扶起老人，还没等老人解释就冲黛玉几人说道：“贫尼最见不得的就是仗势欺人之辈，今日有贫尼在，尔等休想欺辱……” “灭绝师太！” 一声惊呼打断了这位师太的呵斥，原来是赶过来的宝玉三人，他们刚刚在另一处摊位上，看到元春这出事，就赶紧过来。 张无忌一看，与元春等人冲突的，竟然是峨眉派掌门，江湖赫赫有名的灭绝师太。 他惊呼一声后才想起自己正是灭绝师太的眼中钉，不禁有些害怕，不过还是战战兢兢的走上前去。 张无忌行了一个道稽：“晚辈张无忌，拜见灭绝师伯！” 灭绝师太刚刚被打断了话语，加上看到张无忌，一时忘记了刚才之事。 她沉声说道：“张无忌，你怎么会在这里？” “晚辈客居京城小师叔家中，今日与友人来东市闲逛。”张无忌指了指元春几人，继续说道：“师伯是不是有些误会，这几位是小师叔的姐妹，皆是纯善之人，不可能仗势欺人的。” 灭绝这才想起来，张三丰当年从京城领回了一位小徒弟，据说是道门当代道子，下一任道尊最热门的候选人。 元春款款走上前来，对灭绝师太说道：“这位师太，刚刚却有误会。这位老人家捏泥人的手艺神乎其神，其中有一个正好是我家兄弟的形象。听到我们问他，估计是吓到他了，就要跪下。这不，我们也打算阻拦，师太就出现了。” 灭绝师太先是听到元春的解释，转头看向摊主，只见老人嘴巴一张一合，半天才说道：“是小人之错，擅用冠军侯大人的肖像……”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灭绝师太虽然性格火爆，但也不是不明理之人。 好面子的她脸一红，最后还是向黛玉道歉：“是贫尼误会姑娘了，还望姑娘勿怪。” 黛玉连忙回道：“师太不必如此，我听珩二哥说过，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嫉恶如仇，是江湖一等一的女侠。此事即是误会，解开就好了，师太真的不必向我道歉。” 原来贾珩曾经把江湖中的事当做故事讲给黛玉听，特别是与武当关系极为微妙的峨眉，是贾珩讲的最多的事。 灭绝师太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是狠辣之人，但贾珩曾给黛玉说过，如果这时间出了一个实力非凡的大魔头，第一个会冲上去的是张三丰，第二个就绝对会是灭绝师太。 听到黛玉口中提到的珩二哥，灭绝师太有些惊讶的问道：“姑娘口中的珩二哥是武当掌教三丰真君的小徒弟贾珩吗？” 黛玉点点头，却听灭绝师太自嘲一声说道：“没想到贫尼在武当高徒的眼中，会有如此高的评价！” 她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贫尼向诸位道歉，还请诸位见谅，贫尼就此别过。” 说罢，灭绝师太就要带着几个徒弟离开，却听黛玉说道：“师太还请留步，师尊曾言若是碰到师太，还请师太前往宁国府一见。” “可是三丰真君？”灭绝师太有些好奇的问道：“你是他新收的弟子？” 黛玉有些害羞，不过她还是回道：“我与珩二哥订下婚约，师尊他老人家正为我整理功法，还未正式修道。” 灭绝师太重新打量一番，刚刚只是觉得黛玉仙姿飘渺，如今仔细探查，这才发现黛玉已经有着绝顶资质。 她羡慕的说道：“三丰真君真是眼光非凡，总能让他碰到好苗子。” 元春琢磨了一下，插言说道：“师太即是峨眉高人，今日有缘相见，师太不如先同我们一起用膳，一会同乘回府，也好让贾家一尽地主之宜。” 虽说灭绝师太不想受武当恩惠，不过她经过刚刚的一番打量，发现这群女子中，有好几人都有些不错的资质。 总不能让张三丰专美于前，这几人我灭绝师太一定要收入门下。 她一反往日冷漠，点头应下了元春的邀请。在张无忌目瞪口呆中，引领众人往秦淮楼走去。 黛玉临走时还花了几两银子，买下了那个贾珩小泥人，并叮嘱摊主说：“老人家以后可别捏朝中贵人，擅用朝中文武官员肖像，说不得会被贼人利用，龙禁卫可没有我好说话。” 黛玉的声音不小，峨眉弟子中一位比惜春大一两岁的小姑娘悄悄问她的师父：“师父，那位姐姐为何说这泥人可能会被贼人利用？” 灭绝师太摸摸她的小脑袋，又赞赏的看了黛玉一眼，回道：“邪门歪道中人，最擅长利用他人肖像、随身物品或是头发等物，加之生辰八字，便可隔空施法，行那巫咒之术。” 那小姑娘点点头，偷偷瞅了黛玉一眼，发现到黛玉正笑着看她，局促的回了一个笑脸，然后学着她的师父绷着脸紧随其后。 黛玉觉得这小姑娘挺有趣，不过此时还不是交谈的好时候。 不一会，元春引领众人上了秦淮楼三楼雅间，掌柜的早就认出了宝玉。 “宝二爷您有事吩咐一声，小的就在楼下。我家殿下刚刚派人过来，说是他与君侯午时在这里用膳，估计这会已经从宫里出来了。” 宝玉先是兴奋，不过又想起贾珩往日的严厉，不禁有些萎靡。 “好的，我知道了，掌柜的先下去吧！” 宝玉还好，张无忌一听贾珩会来，当即就缩成一团，口中还不断背着《论语》，手心不禁隐隐作痛。 旁边坐着的灭绝师太有些疑惑，早前她为了屠龙刀之事，曾经多次去武当与张三丰交涉。 那个时候的张无忌，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副熊孩子模样。怎么一听贾珩二字，竟然会是如此模样。 而且这位宝二爷，一看就是富贵子弟，加上刚刚众人称呼，应该是贾珩的兄弟，为何也如此惧怕。 元春看到灭绝师太的疑惑，就给她解释起来。 她说道：“师太或许不知，我家祖上是开国时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建国后敕封宁国公和荣国公。传至如今，降等袭爵如今荣国府由我大伯袭一等将军，宁国府由大堂哥也就是珩二弟的嫡亲长兄袭一等将军。” 她指着萎靡不振的宝玉说道：“家父是祖父的嫡二子，这位是我的亲弟弟贾宝玉。” 听到元春再介绍自己，宝玉收起萎靡，起身给灭绝师太行礼，灭绝师太也是回礼一番。 元春继续介绍道：“这是我大伯之女迎春、这是我的亲妹探春。” 又指着正拿着泥人贾珩玩的不亦乐乎的惜春说：“这是我的小堂妹，也是宁国府嫡女，圣人亲封的安国郡主贾璐，小名惜春。” 灭绝一听元春特意对她介绍了惜春的身份，立刻就明白这位蕙质兰心的贾家大姑娘，也是在说，这宁国府的郡主身份极为尊贵。 她的身上虽然也有朝廷三品法师的敕封，不过比之惜春还低了不少。 正当灭绝师太想要先行礼的时候，却见惜春起身福礼说道：“师太安好！” “贫尼拜见郡主，郡主安好！”灭绝师太没想到身份贵重的惜春会如此有礼貌，她一时间对惜春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因为昨日她刚刚与一位姓霍的县主发生过冲突，今日见到惜春，两相比较下来，正是天差地别。 第160章 噬血蛊虫显阴谋 秦淮楼上说江湖 秦淮楼三楼雅间，元春正依次给峨眉众人介绍兄弟姐妹。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误会，元春在介绍黛玉的时候，灭绝师太脸上竟然有些一丝温和。 “师太，这位是右都御史林家嫡女，也是我嫡亲的表妹。” 元春说完，灭绝师太就看到黛玉福身一礼，声音清脆，仪态万方。 “师太安好！” “林姑娘安好！” 然后元春又给灭绝师太分别介绍了湘云和宝钗。 “这是我家老祖宗的侄孙女，先保龄侯世子嫡女史大姑娘。这位是我的表妹，紫薇舍人金陵薛家嫡女。” 保龄侯府？又是一门显贵。灭绝师太不禁把贾家的份量重新定义了一番。至于这金陵薛家，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就是生意遍布整个大周的那一家。 灭绝师太把目光移到宝玉身上，她总觉得此子身具佛缘，但却又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略过宝玉，看向陪坐一旁的卫若兰。 卫若兰是世家子弟，在礼仪当年从来没有出过错。他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晚辈武威将军府卫若兰，见过师太。” “贫尼观你略有病色，是否有宿疾缠身？”灭绝师太毕竟是峨眉嫡传，哪怕比不上张三丰，也是一眼就发现了卫若兰身上的隐患。 被灭绝师太贸然询问，卫若兰也没有丝毫愤怒。他经过刚刚的观察，发现这位峨眉高人是性格极为爽利之人。 “师太说的不错，晚辈自小体弱，若非家母到处寻医问药，怕是活不到今日。” 灭绝师太到底是心善之人，而且她的医术在江湖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如今眼前有个病患，就忍不住想要医治一番。只听她说：“贫尼医术还算不错，可否容贫尼把把脉？” 众人有些吃惊，没想到这灭绝师太如此雷厉风行。还没等卫若兰回应，雅间门外传来了贾珩的声音。 “卫兄弟还不谢过师太，峨眉掌门的医术名扬四海，整个大周，在医术上能比肩师太的，寥寥无几。” 原来是贾珩与赵曜来秦淮楼用膳，听到酒楼掌柜说贾府众人与一位师太正在三楼雅间。 等他走到门口，就听到灭绝师太欲给卫若兰诊脉。他推开门后，先是给灭绝师太抱拳行礼：“武当贾珩，见过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这是第二次见贾珩了，上次的时候，贾珩还只是稚子幼童，当时正是贾珩拜师大礼，两人匆匆见过一面。 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小道童，如今已经是名满天下的武道宗师，道门真人。 更是身着麒麟袍，玉冠金簪，身配紫金带的大周冠军侯。 光是贾珩如今的实力，灭绝师太就能感觉到比自己还要高一层。 “原来是三丰真君的高徒，道门道子！贫尼有礼了！” 贾珩见灭绝师太给自己行了一个佛礼，急忙避在一边。 虽说自己算起来与灭绝师太是同辈之人，可人家毕竟享誉江湖数十年，更是顶级门派峨眉的掌门。 若是自己受了她的礼，传到江湖上会让人笑话武当派不敬前辈。 “师太，您可别，若是让师尊得知您给我行礼，晚辈怕是要跪在帝君像前颂经了。” 灭绝师太见到贾珩虽然身居高位，却能礼仪有加，赞许的说道：“武当果然人杰地灵，你们师兄弟几个皆是人中龙凤，三丰真君好福气！” 贾珩走到卫若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灭绝师太说道：“师太过誉了，晚辈一进门就发现师太收了一个好苗子，至少有着宗师之资。” 他用手指了指灭绝师太旁边的一个小姑娘，看到贾珩指着她，不由的抱紧怀中的宝剑往她的师父后面躲了躲。 “你能看出芷若的资质？”灭绝师太很是惊讶，周芷若身具极阴之体，自己也是多次探查才确认了这件事。 贾珩只是短短片刻时间，更是没有丝毫接触，他是如何确认的？ “晚辈确实可以看出这小姑娘的资质，此地不是说这事的地方，若是不弃，待会师太与峨眉高徒，暂住宁国府。师尊晚间回来，晚辈再好好解释给师太听！” 灭绝师太稍一思量，便应了下来。峨眉虽然与武当因为谢逊及屠龙刀之事有些摩擦，关系微妙。 不过两家门派世代交好，张三丰更是对峨眉有些极其特殊的感情。如今京城风起云涌，若是与武道一起，也可以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议定，灭绝师太又转向卫若兰。她是一个极其认真之人，直接拉着卫若兰的手臂就诊起了脉。 众人也是悄然无声，因为贾府众人都知道，卫若兰的体弱之症，连宋青书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灭绝师太的诊脉时间非常久，而且她眉头紧皱，脸上一片严肃。 卫若兰心中不免紧张起来，他见灭绝师太收回诊脉的手指，不禁开口询问：“师太，晚辈这……” “你这不是疾病，而是中毒了！”灭绝师太直接说出了诊断结果。 贾珩听到这个结论，不由想起了宋青书当日所说，卫若兰的症状，不像是疾病，但他就是诊断不出，是因为何故导致卫若兰身体虚弱不堪。 却听灭绝师太继续解释着：“此毒非常少见，只在西南少民中流传。若不是贫尼曾经见过一次，怕是也诊断不出你的症状。” 卫若兰稍微镇静下来，既然灭绝师太能够诊断出来，应该也会有诊治之法。 他洒脱一笑：“多谢师太解惑，这体弱之症，自出生就困扰着晚辈。武勋之后，不能习武，说起来还真是可笑至极。不知师太可有解决之法，还请赐下，晚辈感激不尽！” 灭绝师太十分欣赏卫若兰这种洒脱，她直言说道：“此毒名为噬心蛊毒，传说是巫族用来控制俘虏的毒药。中毒之后浑身无力，而且心头之血逐渐被蛊虫吞噬，最终血尽而亡。” 雅间中瞬间想起一片吸气声，别说一直在温室中的贾府众女，就是峨眉弟子也是浑身一凉。 只听灭绝师太继续说道：“虽然传说是巫族所制，不过据贫尼当年查探，此毒是用产于苗地，一种吸血的虫子所做。此虫可存活与人体之中，游离于血液，不断吸食人血。这样，就会让中毒之人不断虚弱，最终亡于体虚之症。” 原来如此，怪不得宋青书会诊断不出来。这不就是寄生虫吗？这完全是在宋青书的知识层面之外了，就是自己，若不是灭绝师太所说，根本就想不到这里去。 贾珩想到卫若兰体内竟然趴着一只吸血的虫子，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开口问道：“师太可有医治之法？” 灭绝师太回道：“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比如这噬血蛊虫，最怕极阳之力。” “师太说的可是《九阳真经》？”贾珩没想到最后竟然会牵扯到《九阳真经》。 灭绝师太点点头继续说道：“《九阳真经》如今下落不明，贫尼刚刚诊脉，三年之内，应该无碍。” 卫若兰听到灭绝师太所言，得知能够治疗自己疾病的《九阳真经》下落不明，而且自己剩下的时间也就短短三年，心中不禁有些凄凉。 他偷偷看了一眼湘云，恰好湘云也正在担忧的看着他，两人的眼神短短接触，随后卫若兰低下头来。 突然他感觉肩上一沉，却听宝玉声音传来：“卫兄弟不必担心，有我珩二哥在，你不会有事的！” 贾珩听到宝玉给你揽下这件事，心中不免好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家中众人就有了一种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不过此事恰好是自己能够解决的，《九阳真经》的下落，别人或许不知，自己却是知晓。 看来需要自己派人去往昆仑山一趟了，不过这个人选需要好好琢磨琢磨，而且时间上也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贾珩给正在忐忑不安看向自己的卫若兰点点头，示意他不必紧张。 “此事交给我便是，若是别的我还不好说，这《九阳真经》却是知道它的下落。” 卫若兰一听这话，心中稍安。倒是灭绝师太，差点没稳住自己的宗师仪态。 这小子难道是气运之子吗？《九阳真经》可是直入宗师的顶级功法，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命丧旗下。 这些年自己也是苦苦追查，到现在也没个头绪，这贾珩竟然早就知晓其下落。 贾珩笑了笑，他看到灭绝师太那一瞬间的失态，便知道自己已经扰乱了她的心绪，那么用《九阴真经》换取倚天剑，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此时酒楼掌柜的亲自前来，他轻轻敲了敲门：“君侯，午膳已经备好，殿下那边也在等您，您看何时上菜？” 贾珩便朝着灭绝师太说道：“师太，既然午膳时间已至，晚辈便安排人把饭菜送过来。您与晚辈的姐妹们在此用膳，一会还请师太前往宁国府暂住，您看怎么样？” 灭绝师太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不定她还能从贾珩这里得到《九阳真经》的下落。 “那贫尼就打扰道子了！” 贾珩听到灭绝师太应下，嘴角一扬，随后说道：“容晚辈暂时告辞，那边有友人还等着，晚辈需要过去。” 灭绝师太自然不会拦着，便点点头说道：“道子自便就是。” 贾珩随即与几位姐妹叮嘱一番，让她们好好招待峨眉众人。 不过临走时拉走了宝玉、卫若兰与张无忌，甚至还把黛玉也给带走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贾珩拉着黛玉的小手就领着宝玉三人出去了。 元春不禁有些无奈：“师太勿怪，珩二弟有时就是如此，他对于陈规俗礼，向来有些不屑一顾。” 反倒是灭绝师太，对于贾珩的行为很是赞赏：“道门道子，若是困于陈规俗礼，道心如何通达？” 元春大致能明白灭绝师太的意思，这些江湖中人，行事向来干脆爽利，对于贾珩的行事作风，怕是极其赞同的。 …… 却说贾珩拉着黛玉的小手，后面跟着宝玉三人，片刻间就来到另一处雅间。 只见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贾珩一进门就给黛玉等人介绍说道：“忠顺王我想你们都已经见过，这位是忠顺王妃！” 黛玉与宝玉三人连忙行礼，然后贾珩把黛玉等人依次介绍给赵曜夫妇，众人也是一番寒暄。 赵曜先是打量了一下黛玉，给贾珩挤挤眼睛，揶揄的说道：“我就说你怎么一去就去了这么久，原来是林家大姑娘在这。” 贾珩引着几人坐下，然后对赵曜说道：“那边可是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以后若是方便，我于介绍你认识。” “哦？竟然有人能够让你说出了不得三个字，到底是谁？快给我说说。”赵曜八卦之火燃起，催促着贾珩。 贾珩便把灭绝师太已经峨眉派的情况给他简单说了一下。 他最后总结了一下自己对灭绝师太以及峨眉的看法：“千万不要以为灭绝师太只是普通的宗师，她可是郭襄女侠正统传人，心智坚定，正道之中，比她心性纯粹的人，不过五指之数。” 黛玉也是点头应和，她从贾珩哪里得知了不少江湖之事。虽说有很多荡气回肠的英雄故事，但更多是却是江湖恩仇，阴谋诡计。 如灭绝师太这样，只为门派传承，只为人间正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虽然她性格刚烈，为人有些凶狠，但总的来说，灭绝师太绝对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 贾珩大致把灭绝师太的情况讲解了一下，让忠顺王妃甚是钦佩这样的女中豪杰。 她与黛玉临座，两人虽然刚刚认识，倒也是颇有话题。把赵曜与贾珩扔在一边，两人嘀嘀咕咕说起女儿家的话来。 至于宝玉三人，只能乖乖听着贾珩与赵曜说起琐事来。 “你为何如此看重这峨眉一派？”赵曜有些好奇，他也是知道武林大会之事，不过比峨眉实力强的也有几家，也没见贾珩如此重视。 贾珩解释说道：“实力是一方面，我更看重的是他们对朝廷、对正道秩序的看法。” 他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听到讲述的张无忌，随后对赵曜继续说道：“比如少林，北少林号称佛门之首，实力与我武当不相上下。甚至抛开师尊，我武当根本就不是少林的对手。但他们作为佛门之首，真的是正道宗门吗？” 第161章 九阴真经换倚天 白莲妖人使计谋 听到贾珩说起少林寺，赵曜嗤笑一声。所说别的他还真不清楚，但这少林寺嘛，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别的不说，就这少林寺名下的投献之地，可比一般的亲王多了好几倍呢。” 赵曜打了一个比方，哪怕宝玉这个不懂经济俗物的人，都明白这投献如此多，这少林寺怕不只是吃斋念佛那么简单了。 贾珩没有打算把这个话题说下去，其中有些关乎到整合江湖势力，甚至与税收改革的事情，并不适合在此地言说。 下人把饭菜送了上来，众人不分地位高低，欢快的吃了一顿江南美食。 酒足饭饱之后，赵曜带着王妃离开，而贾珩也是领着一行人回了贾家两府。 因着灭绝师太的出现，元春等人逛街的计划被生生打断，在贾珩许下很多“不平等条约”之后，这才让众姐妹免去了不少失落。 贾珩安排丫鬟带了灭绝师太与峨眉弟子去了丹桂园住下，这里与宋远桥等武当众人居住的院子毗邻，正好两派交流。 看到灭绝师太等人已经安顿好，贾珩急匆匆去了书房。 随后拿起一本册子，赫然就是当日从太子赵泓乾手中拿到的《九阴真经》。 不过他现在还有些担心，也不知道灭绝师太愿不愿意用倚天剑交换。毕竟倚天剑除了里面藏着《九阴真经》，也是一柄神兵利器。 贾珩拿着《九阴真经》，来到丹桂园，灭绝师太正好带着她的小徒弟周芷若出来。 他走上前去问道：“师太这是准备去哪？” “贫尼正要去寻道子，有些事想要请教一番。” 灭绝师太快言快语，她毫不拖泥带水的继续说道：“道子应该知晓，你的五师兄张翠山与魔教妖女殷素素，以及杀人魔王谢逊的关系。不知道子如何看待此事？” 贾珩苦笑一声，他左右看了看，对灭绝师太说道：“还请师太与我去书房一叙，此事我倒是了解颇深，或许师太听完后会有些不同的看法。” 灭绝师太点头应下，与贾珩前往书房。 待两人坐下，周芷若站在灭绝师太身后，贾珩看到小姑娘面色紧绷，颇有灭绝师太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他起身去书架上摸出一罐子果干零嘴，这都是惜春平时藏在书房的。可惜藏得太多，她自己都已经忘记了。 贾珩把罐子递给周芷若，微笑说道：“这是我妹妹平时藏起来的，可惜藏得太多，她自己已经忘了这里还有不少。基本上都陕西了我，周姑娘尝一尝，这可是西域送来的，味道很不错。” 周芷若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可贾珩直接一把塞到她的怀里，不容置疑的说：“按辈分，我可是和你师父一辈的，就当我这个做长辈的送你的见面礼了。” 灭绝师太不禁莞尔，看到自己徒弟一脸不可置信，抱着罐子不知所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子说的不错，他和为师是同辈，你应该叫他一声小师叔。” 周芷若弱弱的一声：“芷若谢过小师叔了！” 贾珩嘴角微微扬起，又从书架上的一个盒子中取出几块块鱼形玉佩，递给周芷若：“既然你叫我一声小师叔，我也不能真只给你一罐子零嘴。” 灭绝师太看到贾珩拿出的玉佩，不但玉质出色，而且上面雕刻的法纹隐隐带有灵力波动。 还未等她发问，便听贾珩说道：“这是我平日练习阵法所刻，上有防护阵法，可抵挡三次宗师全力一击。周师侄一块，其他的帮我带回去送予几位师侄吧。” 如此珍贵的礼物，别说不知所措的周芷若了，就是灭绝师太都不知该不该接下。 这是要欠下因果的，如今峨眉一心要从张翠山口中打听谢逊的下落。拿了这些礼物，她还怎么迫使张翠山开口呢？ 可贾珩接下来的话，却让灭绝师太打消了顾虑。 却听贾珩说道：“师太是不是在顾虑谢逊之事？此事我与五师兄谈过，待晚间师尊与其回来，便由五师兄告诉你谢逊的下落。” “嗯？此话当真？”灭绝师太不敢置信的望着贾珩。 只见贾珩点点头，随后对她说道：“师太，谢逊之事，隐情颇多。如果师太是为了得到屠龙刀，取出倚天剑中的《九阴真经》，我这有一一桩交易，不知道师太有没有兴趣？” 灭绝师太摇摇头，她有些愤然的说道：“若说贫尼对屠龙刀没有想法，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不过贫尼更多的是为了江湖道义，谢逊残害江湖，甚至欺师灭祖，人人得而诛之！” “这个我自然相信！”贾珩先是肯定了灭绝师太的说法，一个能为个人原则不惜活活自焚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扯谎。 他苦笑一声，拿出太子赵泓乾给他的《九阴真经》，递给灭绝师太。 “《九阴真经》？道子从而得来？”灭绝师太大惊失色，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后又瞅了一眼随身带着的倚天剑。 “师太勿惊，这不是倚天剑中的秘籍，这是我从宫中密藏中取来的。” 贾珩先是解释了一下，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太子殿下听闻师太手中的倚天剑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欲用《九阴真经》换取倚天剑，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灭绝师太看着书桌上的《九阴真经》，用手抚摸着倚天剑，一时间犹豫不决。 一部是可修至武道大宗师的顶级功法，哪怕是有着峨眉传承的灭绝师太，也是心动不已。 可倚天剑伴随自己多年，因着有倚天剑，自己可以在宗师一级中，稳坐前五的宝座。 可自己年纪大了，弟子多不成器，别说与武当相比，就是五岳剑派中，都略有不如。 原因就是峨眉功法太过强求资质，除了周芷若外，其余弟子怕是终其一生，都难有大的成就。 不得不说，灭绝师太对于峨眉、对于自己徒弟的感情极为深厚。她最终还是决定与贾珩交换。 “贫尼愿与道子做这桩交易，不过贫尼还有个要求！” 贾珩心中一喜，这事可算是有眉目了，他连忙回应：“师太请说！” 灭绝师太把倚天剑放在书桌上：“贫尼知道，朝廷此次召开武林大会是为了整合江湖势力，毕竟侠以武犯禁，贫尼也赞同朝廷之策。不过，还请道子代贫尼进言朝廷，西域明教不可诏安！” 贾珩一听灭绝师太的话，顿时肃然起敬。他本以为灭绝师太会替自己或是替峨眉提一些要求，没想到会是为了明教的事。 他正襟危坐，肃穆的说道：“师太真知灼见，我必然会上呈中枢。说实话，早在定下此事前，我与太子殿下就已经议定了整合范围。西域明教，或者说整个波斯明教的道统，都是大周之敌。” 波斯明教，这可是警幻在人间用来收集信仰，搜寻修炼炉鼎的教派。 与白莲教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而殷素素的老爹殷天正，早早察觉了明教的混乱与问题，愤然离开了光明顶。 这也是为何张三丰没有棒打鸳鸯的原因，明教自阳顶天失踪（死去），教中良莠不齐，甚至隐隐被波斯总坛控制。 若是可以拉拢殷天正为朝廷所用，说不定可以在西域插下一根钉子。 贾珩把自己关于西域明教如今的情况，以及朝廷的看法简单说了一下，好让灭绝师太大致了解朝廷的策略。 “师太乃是朝廷敕封的三品法师，朝廷对于峨眉也是礼敬有加，此次武林大会，师太不妨出任九大裁判之一，不知师太意下如何？” 灭绝师太能够爽快的答应交换，而且对朝廷整合江湖势力之策也是欣然支持。 作为此次计划的主导者之一，贾珩当然要表示一下朝廷对峨眉，对灭绝师太的感谢。 听到贾珩邀请自己当此次武林大会的裁判，这可是提升峨眉派声望的好机会。 灭绝师太脸上终于不在冷清，她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多谢道子，贫尼自然遵从朝廷安排。” 贾珩大声喝彩一声：“好！既然师太应允，那我这就进宫一趟，师太可先去休息一会，等晚间师尊他们回来，咱们再好好商谈关于谢逊之事。” 说罢，贾珩也是雷厉风行，叮嘱丫鬟下人招呼好灭绝师太等人，自己也是拿着倚天剑匆匆往皇城赶去。 …… 却说忠礼王府，已经被羽林卫圈禁整整一个多月了。 可忠礼王赵曙仍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书房中，与圆真品茶下棋。 圆真眯着眼睛，手中端着一杯热茶。他小酌一口，如同再品尝美酒一般。 “殿下，起风了！” 赵曙一时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瞅了一眼窗外随风摇摆的树枝，疑惑的问道：“起风？” “贫僧有感，这京城，不久之后，怕是要乱了！”圆真依旧谜语人，让赵曙有些急躁。 他对圆真说道：“大师不如说明白些，本王不善猜谜语！” 圆真先是一子落下，将死了赵曙。他放下茶杯，对赵曙说：“茜香国使臣被贾珩关在顺天府大牢已经很久了，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回了茜香国国内。如今倭国使臣将来，而瓦剌那边也得了消息，意图派遣使臣，请求和亲。你说，若是诸国都欲和亲，皇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又该答应哪一家，拒绝哪一家呢？” 赵曙听到皇帝二字，眼中的嫉妒与愤恨一闪而过，他自嘲说道：“此事又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呢？如今只能缩在这小小的王府，朝中大事，与本王何干？” 圆真风轻云淡，平和的说道：“茜香国若是出兵，南安王府与西宁王府的势力至关重要，想来南安郡王与西宁郡王不会放任殿下被小人诬陷吧！” 赵曙听到这里，嘴角有了一起弧度，不过他没有说话。 圆真继续说道：“无论茜香国是胜是败，和亲这件事最终都会是那些文臣的一步棋。皇帝的公主太小，那么就必须从宗室中则一贵女。到时候殿下不妨自荐一番，贫僧想来，那些文臣，一定会对殿下好感大增！” 赵曙琢磨了一下圆真的话，和亲之策，自古有之。对于很多文臣来说，用一女子换取边境数十年的安稳，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赵曙压根就没有在意过。不过此事还未发生，赵曙决定先观察观察。 如今他被圈禁王府，打听消息十分困难，只能从圆真这里获取外面的情况。 “大师是从何得知这些消息的？难道是教中兄弟已经打破了羽林卫对王府的封锁？” 圆真听到赵曙的询问，脸上露出一丝自得：“殿下说的不错，任他羽林卫封锁得再严密，我圣教中人，总会找出他们的弱点。” 他没有吊赵曙的胃口，如今赵曙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圣教在很多地上都需要赵曙的帮助。 只听圆真继续说道：“今日送粮送菜的，都是圣教兄弟。茜香国那边，瓦剌那边，都是圣教传递的消息。” 赵曙心中暗骂一声，这群白莲妖人，果然有很多地方瞒着自己。 看到今后自己与这些人打交道，一定要非常小心。 不过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惊喜，大声称赞道：“圣教果然名不虚传，能在羽林卫与龙禁卫层层封锁之下，联通内外，真是好手段。” “殿下这下放心了吧，圣教不会扔下殿下不管，毕竟您是我圣教认定的人间之主，自然会竭尽全力，以保殿下安全无虞。” 圆真给赵曙画着大饼，他把自己这些天得到的消息和白莲教的计划大致与赵曙说了一下。 两人嘀嘀咕咕在书房中商议了许久，不时传来两人得意的笑声。 而皇宫中的贾珩，此时正与太子赵泓乾观摩这倚天剑的神奇之处。 东宫书房，赵泓乾手握倚天剑，身前的地上扔着不少斩断的刀剑。 倚天剑比之贾珩的天阙自然大大不如，不过与普通刀剑相比，那绝对是神兵利器。 赵泓乾用倚天剑一挥，贾珩手中的禁军制式佩刀便断了开了。而倚天剑却是没有丝毫损伤。 这让赵泓乾很是开心，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神兵利器呢？ 反观贾珩，那些断了的佩刀不禁陷入沉思，他摸了摸佩刀的断处，心中琢磨着，这炼铁锻钢之术，好似前世记忆中有些印象，要不要找一个工匠试试呢？ 第162章 闲言碎语扰宁静 布局蜀中结同盟 赵泓乾看到贾珩心不在焉，把倚天剑扔在书桌上。 他走过来拍了拍贾珩：“你这是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 贾珩摸着断刃，用手指搓了搓佩刀的断裂处，倚天剑非常锋利，贾珩从触摸中能感到断口的光滑。 他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指了指手中的断刃：“我在想，若是可以提高一下工部的炼铁之术，说不定我们也可以打造出比波斯弯刀（大马士革刀）更强的兵器。” 贾珩琢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可以实现。前唐末年，军阀割据，唐横刀锻造之法因战乱遗失。 虽然大周立国后对炼铁技术经行了提升，但比之波斯帝国，还是差了一点。 这也导致了大周与波斯争夺西域之地的战斗中，伤亡过多的原因。 赵泓乾听到贾珩所说，苦笑一声说的吗：“这很难，自太祖一统中原，天南海北的搜寻了一次，都没有找到改良炼铁之术的办法，甚至至今都无法重现唐陌刀横刀的锻造。” 贾珩并不同意赵泓乾的看法，就拿这倚天剑屠龙刀来说，这两柄神兵利器，可是用天外陨石打造的，若是锻造技术不行，根本就无法将那陨石融化。 所以，民间定然还有更加先进的锻造技术，而且，这不是有他前世的记忆么。 贾珩把自己心中关于倚天剑和屠龙刀锻造的看法说了出来，随后又对赵泓乾说道：“我这有些关于锻造之术的想法，不过需要将作监的配合。” 赵泓乾一听，心知贾珩从来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他立马对贾珩球呢咯：“这好办，我会安排将作监全力配合你，若是可以打造出比肩波斯弯刀的利器，西域那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亡了。” …… 贾珩在东宫没有多留，今日他的事情还有很多，家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他去处理。 如今元春婚期将近，接着就是自己与黛玉订亲宴，迎春与宋青书的婚事也要正式订下来。 贾琏不在，处理这些琐事，真是让贾珩头疼不已。 回到家中，贾珩先是去看了看师尊张三丰是否回来。发现院子里只有可怜的张无忌正在写着课业，就没有打扰他。 距离晚间至少还有一个多时辰，贾珩估计了一下时间，想着黛玉还在荣国府中，便换了身便装去找“小媳妇”了。 刚刚走进荣国府内院，经过询问，得知黛玉正在荣禧堂园子中，贾珩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果然，黛玉正拿着一本书，坐在园中凉亭中静静有味的看着。 旁边的雪雁与紫鹃，安静的守在亭子外面的走廊让。 看到贾珩到来，两人正准备打招呼，贾珩连忙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两人掩嘴偷笑，未来的姑爷总是喜欢来这一出，每次都会把她们姑娘吓一跳。 贾珩悄悄来到黛玉身后，一把抱住她。 黛玉先是猛然一惊，只见一双强力的手臂怀住了自己，正要推开，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出来。 “哈，是不是又被我吓了一跳？” 黛玉假装生气，轻轻踩在了贾珩的脚上，嘟起嘴巴。 “每次都这样，珩二哥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贾珩把黛玉转过来，面朝自己，看到她嘟起的嘴巴，忍不住就吻了上去。 黛玉瞪大了双眼，脚尖着地，挺着胸脯紧紧靠在贾珩身上。 贾珩可以嗅到黛玉身上的少女体香，两人眼光交汇，黛玉的眼睛也从刚开始的惊讶逐渐变得迷醉。 雪雁与紫鹃本来正在欣赏亭中之戏，看到自家姑娘正踩了未来姑爷一脚，怎么就变成这样羞人的画面了。 她们皆是脸上泛起羞红，只觉得脖子都是发烫的。特别是紫鹃，她可是曾经幻想着自家姑娘嫁人，那她就是陪嫁，说不得自己也会像其他贴身丫鬟一样成为姑爷的妾室姨娘。 原来还以为姑娘会成为宝二奶奶，若是宝二爷那种男子，成为他的妾室，说不得也是丫鬟出身的自己最好的归宿。 可珩二爷突然崛起，成为贾家两府实际上的领头人。而且与姑娘已经定下终身，而且早就发下了与黛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誓言。那她作为黛玉贴身丫鬟的自己，未来又在什么地方呢？ 紫鹃有些迷茫，眼神有些涣散。而旁边正在给亭中二人放哨的雪雁，却已经发现了紫鹃的迷茫。 她是林家家生子，自小就与黛玉一起长大。与黛玉一起读书，一起成长。 或许是受到黛玉的影响，或许是从书海中汲取了更多的知识。她并不甘愿做他人的妾室，她更想做一名堂堂正正的正妻，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哪怕自己嫁过去只有粗茶淡饭。 雪雁早就对黛玉说过，自己嫁人生子后，一定会回到黛玉身边，继续伺候她。只要黛玉不嫌弃，她就一身跟在黛玉的身边。 看到紫鹃有些魔障，雪雁还是不忍心的过去拍醒了她。 “回回神，还不赶紧帮我看着人，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姑娘还不羞得钻地缝去！” 紫鹃情绪很是奇怪，她有些不甘心的嘟囔着：“这有什么，整个贾家都是君侯的，谁还敢说君侯的闲话不成？” 雪雁瞬间脸上带着寒霜，轻声斥责紫鹃：“胡说什么，你是想被赶出去吗？这荣国府是大老爷的，宁国府是珍大爷的，只有未来的冠军侯府，才是君侯的。” 虽然紫鹃有些害怕雪雁如今的状态，不过还是回嘴说：“难道不是吗？我都听别人说了，现在掌控贾家两府的就是君侯。难道他还会把到手的钱财推出去不成？” 雪雁心中波涛骇浪，她是极其聪慧之人，立刻就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一句传言。 她眺望了一下亭子中缠绵的贾珩与黛玉，拉住紫鹃的手询问：“快告诉我，是谁说的这话？” 紫鹃看到雪雁目光凌厉，眼神刺得她想要逃开。可雪雁紧紧抓住她的手，最后只得妥协回道：“是那日给三姑娘送糕点的时候，听赵姨娘说的。” 赵姨娘是贾政妾室，探春和贾环的生母。容貌秀丽，体态也是婀娜多姿，很得贾政喜爱。 可相比她的容貌，没有读过书的赵姨娘颇有村中泼妇，性格极为泼辣。 雪雁顾不上其他，追问紫鹃：“赵姨娘怎么说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我端着糕点过去，还未进屋就听到赵姨娘正在给三姑娘说，她说……” 紫鹃想起赵姨娘骂得那些话，一时有些开不了口。可看到雪雁严肃的表情，最后还是稍微修饰了一下。 “她说君侯仗着位高爵显，把持荣宁两府大小事情。将来别说环三爷，怕是琏二爷宝二爷都会成了珩二爷的奴才。” “那三姑娘怎么说的？” 听到雪雁追问，紫鹃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三姑娘拦住了赵姨娘的话头，反驳了一番。可你也知道赵姨娘什么性子……” 雪雁当然能想到听到探春反驳，这赵姨娘定会跳脚大骂。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此事还是悄悄告诉自家姑娘一声为好。这可不是小事，贾家如今刚刚复兴，正是最关键的时候。 若是因为这种蹩脚却有很实用的挑拨，出现内讧，怕是又要经历一番折腾了。 …… 贾珩与黛玉，哪里会想到雪雁心中正是波涛汹涌。 只见贾珩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黛玉。天色将暗，估计贾母与卢姨娘怕是要来找人。 于是贾珩放开了黛玉，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头发，在黛玉的白眼中，贾珩嘿嘿笑着与黛玉一同出了凉亭。 正在走廊放风的雪雁与紫鹃，看到黛玉脸上微红，心照不宣的替黛玉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 贾珩跟随黛玉走进荣禧堂，与贾母、卢姨娘一番见礼请安。 本来贾母要留贾珩用膳，贾珩就把灭绝师太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婉拒了贾母的邀请。 几人说了一会闲话，贾珩便起身告辞，雪雁送了贾珩出门，悄悄给贾珩说道：“姑爷稍等，奴婢有事要告诉您！” 贾珩对雪雁这个姑娘很是欣赏，出身低微，却自强不息，而且对黛玉是忠心耿耿。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事？你说。” 得到贾珩的允许，雪雁就把刚刚从紫鹃那里得来的消息详细的告知了贾珩。 “姑爷，奴婢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若非姑爷，别说三姑娘和环三爷，就是她赵姨娘自己哪里能有如此舒适快活的生活。而且，赵姨娘这种人，怎么会想到这些话的？” 贾珩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随后赞赏的对雪雁说道：“真是聪慧之人，多谢你的提醒了。此事我会调查，你回去了给你家姑娘说一下，让她多注意一下家中之人。” “奴婢知道了，姑爷放心就是。”雪雁福身一礼，随后跟贾珩告别：“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君侯慢走！” 贾珩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约有十两之多，他直接塞到雪雁的手中，不容置疑的说道：“这是我赏你的，拿着吧。今后若是有事，可直接来告诉我。” 雪雁接了下来，她笑眯眯的向贾珩回应着：“多谢姑爷赏赐，奴婢先告退了，姑娘那还等着奴婢伺候呢！” 等雪雁告辞回了荣禧堂，贾珩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踪迹。 他转身往宁国府走去，脑中不断推断着赵姨娘说这些话的原因。 可他不好直接去问，毕竟这件事若是放在明面上，不只是打了贾政的脸，而且会让探春和贾环很难堪。 贾琏还未回来，王熙凤身怀六甲，贾母年事已高，现在荣国府管家的是贾赦继室邢夫人。 相比王熙凤，邢夫人对荣国府的掌控差了许多。 此事还是需要有人来帮他暗中观察，赵姨娘不是能说出这话的人，她的背后肯定有人在挑唆。 贾珩决定这件事就交给元春吧，以元春的手段，应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 宁国府宁辉堂中，贾珩把贾珍请了过来。 贾珍一进门就嚷嚷起来，言说贾珩打扰了他练武的兴致。 “二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贾珩眉头一挑，对贾珍说道：“大哥，府中来了贵客，你知不知道？” 原来是这个，贾珍不禁有些抱怨：“不就是一个尼姑么，这有什么？” “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尼姑，论武道修为，比宋家大嫂嫂还要厉害好几倍！” 贾珩伸出手，双手摊开：“灭绝师太，宗师中排名绝对是前十之列。大哥有没有兴趣陪我去见见？” 一说这个，贾珍瞬间两眼放光。他资质一般，能有不错的武道修为，完全靠得是宁国府的海量药材支持。 估计是贾珩去了武当跟随张三丰修道练武，贾珍更是看了不少武侠话本，心中有了那种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江湖大侠之梦。 如今听到家里又来了一位顶级江湖高手，更何况这位高手还是个尼姑，他也是敬佩不已。 贾珍敬佩宋夫人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估计一会又要拜倒在灭绝师太那手灵动的峨眉剑法和峨眉九阳功之下了。 要知道，峨眉剑法，在江湖中仅次于武当太极剑。剑式轻柔灵动，滴水不漏，偏重防守。 “二弟，走，快带我过去拜访峨眉的前辈，若是能够让前辈指点一二，那哥哥我今后定会在京城闯下一代剑仙的名头！” 贾珩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拦住就要出门的贾珍：“大哥莫急啊，我已经在天香楼安排宴席了，一会师尊和大师兄他们也要过去。” 贾珍听到这话，用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咧着嘴笑道：“你看我，都忘了替前辈接风洗尘的事情了。” 贾珩今日特地找了贾珍过来，可不是单单拉他过来凑数的。 今后宁国府的事，贾珩要逐渐交到贾珍与贾蓉身上。 待冠军侯府修建好，自己就要出府别居，贾珍作为宁国府的当家人，若是能与峨眉交好，今后去蜀中之地，便能少了很多麻烦。 贾珩已经开始琢磨着让贾珍出京任职，而蜀中就是他选好的目标之一。若是能有峨眉的帮助，想来贾珍在蜀地的任期应该能更加顺畅。 第163章 贾琏回京说新罗 得知负伤惊众人 是夜，宁国府天香楼上，高朋满座，虽然没有丝竹管弦之乐，也没有觥筹交错之声，但晚宴的气氛十分不错。 张三丰与灭绝师太在晚宴之后，特意进行了一番长谈，贾珩也把自己了解的关于金毛狮王谢逊与混元霹雳手成昆之间的恩怨纠葛讲了出来。 灭绝师太不愧是纵横江湖的顶尖高手，稍作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隐秘。 武当与峨眉之间的关系经过这次的长谈，多年以来的误解一去不复返。 贾珩见状，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只要峨眉站在武当这一边，张翠山一家与谢逊之事，就少了很多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贾珩一边忙着朝中之事，一边筹备着元春的婚事。 时光飞逝，六月十四这天，领礼部员外郎，钦命出使新罗的贾琏终于回到了京城。 风尘仆仆的贾琏与十几名护卫站在安远门前神情激动。 贾琏归心似箭，如今看到高大的安远门城楼，对旁边的天枢说道：“可算回来了，天枢兄弟，你说家里人会不会认不出我了？” 向来稳重的天枢看着面容黝黑皮肤粗糙好多的贾琏，罕见的说了一句玩笑话：“别人我不知道，但琏二奶奶定然不会把你这个黑脸汉子认错的，反正上了床，她绝对会认出你来！” “哈哈哈哈！” 旁边的护卫们纷纷哈哈大笑，就是贾琏自己，也是被天枢的话给逗乐了。 他一扬马鞭，快马向安远门冲去。风中传来贾琏急切的声音：“兄弟们，咱们回家！” …… 勤政殿中，奉命监国的太子赵泓乾与内阁首辅尚洪元、辅政大臣李天益、王拓、包龙星五人正在紧张的处理国事。 赵泓乾一边批阅奏章，嘴中还不停的碎碎念。离他比较近的四位大学士隐约能听出父皇、享受、扔给自己之类的字词。 尚洪元与同僚相互对视几眼，不禁有些好笑。太子殿下这是在埋怨皇帝把政事扔给他，借口身体未愈，躲在坤宁宫享清闲呢。 “启禀殿下，启禀诸位相公，礼部员外郎贾琏奉命回京，如今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召见！” 夏守中走进殿中，向众人禀告。 赵泓乾抬起头来，趁机扔下批阅的奏章，惊喜得说道：“哈，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快请进来，对了，快去宁国府传召冠军侯入宫。” 尚洪元看着趁机偷懒的赵泓乾，莞尔一笑：“这贾琏回来，新罗那边的事咱们就可以有一个详细的情报了。倭国使臣如今还被拦在山海关一线，等咱们先定下章程，再放他们入关也不迟！” 几人听到尚洪元的意见，纷纷点头。作为内阁首辅，尚洪元老成持重，这段日子以来，赵泓乾跟着他学到不少处理朝政的经验。 在等候贾琏觐见的时候，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政务，借机休息一会。 不一会，只见殿外传来夏守中的声音：“礼部员外郎贾琏到了！” “宣！” 只见一个皮肤粗糙，面色黝黑，身着从五品官袍的人走了进来。 “臣礼部员外郎贾琏，拜见太子殿下，拜见诸位相公！” 赵泓乾看着眼前的人，压根就跟印象中的勋贵公子哥对不上号。 他惊讶的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贾琏？怎么黑成这样了？” 尚洪元等人也是极为震惊，随后皆是笑出声来。 贾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殿下，别说是您，刚刚在宫门外碰到臣的姑父，他都没认出来！” 赵泓乾亲自走到贾琏跟前，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贾琏的肩膀。 “不错，出去一趟，你算是锻炼出来了。不过风度翩翩的国公子弟，一下子成了这幅模样，我真怕太夫人埋怨我。” 听到赵泓乾说了一句玩笑，贾琏连忙躬身应道：“荣宁之后，自当忠心国事，区区容貌，不值一提。比起沙场裹尸的将士们，臣还差得远呢！” “说的好！”尚洪元摸着胡须大声赞道：“往日老夫还觉得京城勋贵子弟中，除了贾君侯，没几个成器的。今日听到你这句话，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能得大相公的这句夸奖，晚辈荣幸之至！” 贾琏从容的应对着众人的夸奖，赵泓乾给贾琏赐座，众人一边说着贾琏出使新罗遇到的趣事，一边等着贾珩到来。 至于荣国府中，天枢派了人回来报信，除了他自己留在宫城门口等贾琏之外，其余几人都已经回了宁国府中。 荣禧堂中，贾母正与贾赦琢磨着六月十八元春出嫁之事，突然鸳鸯跑了进来。 “老祖宗，大老爷，琏二爷回京了！” 母子二人都惊喜的转身看向堂中报信的鸳鸯。 贾母大喜过望，声音颤抖的问道：“琏儿回来了？人在哪呢？” “东府护卫二爷去新罗的亲兵报信，二爷如今去了宫中复旨。宫中刚刚来了内侍，传召珩二爷入宫，估计还得好一会才能回家。” 鸳鸯把亲兵的传信一一说了出来，贾母欣喜的叮嘱鸳鸯：“既然如此，你快去趟族学，给宝玉请假，让他去宫门外候着，琏儿远去千里，为府里打拼，作为兄弟，应当早早去迎接才是。” 鸳鸯领命退下，贾母这才看向贾赦。只见贾赦眼睛泛红，抿着嘴巴。 贾母心中一软，心知这些日子贾赦一直担忧贾琏这唯一的嫡子。 虽然平日里贾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她知道，儿子大大咧咧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夜间怕是睡梦中都在惦记千里之外的贾琏。 贾母用手摸了摸贾赦有些花白的头顶：“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贾赦有些不习惯的感受着母亲手心的温度，嘴中嘀咕着：“儿子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小子身负皇差，身边又有珩哥儿的亲兵，能有什么危险。” 贾母啪的一下轻轻拍了一下贾赦的后脑勺，笑骂一声：“刚刚眼睛都红了，你就继续嘴硬吧！” 贾赦闻言嘿嘿一笑，熟练的捂着后脑勺：“母亲看错了，刚刚我是被沙子迷了眼……” 就在这时，荣禧堂外传来一阵喧嚣，一下子挤进来一群人。 原来是鸳鸯刚刚派人分别把消息传到了府中各处，王熙凤与四个春都听到了喜讯，这会都来了荣禧堂中。 众人上前给贾母与贾赦道喜，贾赦则是说了几句话，随后借口安排贾琏回府之事出了荣禧堂。 等来到没人的地方，贾赦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扬起头来，望向天际飘着的白云。 “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 …… 勤政殿中，赵泓乾、内阁四位大学士、贾珩与贾琏两兄弟，七人分座殿中。 贾琏汇报着出使新罗之事，他娓娓说道：“新罗如今国中基本分为两派，其王室并无实权，议政府的领议政崔正浩是主战派领袖，但其下的左右议政皆是主和派。而且新罗国中，掌控军队的崔、金、李三家各自为政，相互攻讦，完全不受新罗王室的命令，甚至其中不少人与倭国秘密往来。” 殿中众人，除却贾珩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谁都不会想到，新罗国内如今内斗如此激烈，甚至倭国都打到王城了，还在内斗不止。 这也怨不得赵泓乾与内阁四位大学士，新罗已经多年没有朝贡，而且龙禁卫因为回撤，对新罗的情报也是很少。 要不是此次突然发生战乱，大周派去使臣，怕是新罗改朝换代之后，大周才会知晓一二。 尚洪元手抚长须，闭目沉思，贾珩询问道：“那对于我朝提出的要求，新罗有什么意见？” 贾琏一想到这个就苦笑道：“我们刚刚把朝中的决定说了出来，当即就有人叫嚣着说我大周趁火打劫，毫无宗主国的气度。甚至有人喊着要同倭国直接谈判，哪怕国除族灭，也不会便宜了我朝。” 呵！ 贾珩冷笑一声，这新罗还真是死不足惜。若不是为了自己吞并新罗的计划，早就放任倭国一直打下去了。 还没等贾珩说话，尚洪元睁开眼睛，他沉声说道：“既然他们不舍得身外之物，那就让他们感受一下没有大周的日子到底好不好过。” 赵泓乾对于新罗国中的态度也是极为气愤，小小藩国，多年不来朝贡不说，如今请宗主国出兵，竟然连军费都不愿意掏。 他看向尚洪元，询问道：“大相公有何看法？” 只听尚洪元说道：“既然他们不愿意，那就让倭国帮咱们教训一下不听话的猴崽子。倭国使臣不是在山海关吗？让他们进来，咱们可以和倭国谈一谈，新罗北方之地，自古以来就是我汉家江山！” 贾珩心中不由感叹，不愧是大周宰相，高，真是高！ 估计等到大周与倭国谈判的消息传单四方馆新罗使臣的耳中，别说几百万，就是几千万银子，他们都会巴巴的送过来。 赵泓乾有些惊奇的盯着尚洪元猛瞧，这还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国朝大儒吗？ 这个瞬间，尚洪元在太子赵泓乾的心目中，由老山羊变成了大灰狼，正张牙舞爪的向新罗这只小鸡崽子咧着嘴阴险的笑着。 贾珩说道：“大相公好计谋，哪有让咱们的将士白白牺牲，让他新罗人跟着后面占便宜的。说不定咱们帮他们赶走了倭国人，最后还落不下一个好来。” 贾琏应和说道：“不错，此去新罗，我朝使臣被困使馆中，若不是亲卫本领高强，我们就只能从新罗朝臣中，得到他们想让我们知道的情况。” 贾琏站起身来，向赵泓乾躬身说道：“容臣失礼了！” 说罢，他脱掉外衣，接着解开上身的衣袍。只见贾琏左肩处有一道极为恐怖的伤疤。 众人不禁站起身来，贾珩更是大惊失色：“琏二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倭国那两位宗师出手了？天枢呢，难道他挡不住吗？” 赵泓乾几人也是十分惊讶，要知道贾珩为了保护此次出使的贾琏和礼部正使，派出了豪华的亲兵护卫，光是羽林卫就派了两百人。 贾琏右手指着自己的伤口：“若是倭国人倒也罢了，这道伤疤，是新罗人留下的。” 贾琏苦笑一下，娓娓说道：“我们到新罗第五天，新罗王这才召见我等，可就在去新罗王宫的路上，连接出现近百名刺客。因为是新罗人护卫，咱们的人留守使馆，刺客直接冲散新罗护卫之后，就杀到了我与正使大人面前。正使大人不通武艺，我提剑防守，不小心被刺了一剑，若不是天枢率领咱们的人赶到，那是怕是要以身殉国了！” 虽说贾琏讲述的十分简略，但从这道恐怖的伤疤就能看出来，当时的情况怕是惊险万分。 作为大周使臣，竟然逼的不得不拔剑对战。大周出使藩国，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刺杀。 贾琏继续说道：“那日我与正使大人出门，天枢就对新罗护卫不怎么放心，特意安排几人跟随着我们。也幸亏如此，抓住了好几名刺客，审问之后，才发现刺客尽是新罗好几家贵族的死士。当然，新罗朝野皆是矢口否认了。” 赵泓乾啪的猛拍了桌案一下，怒火中烧的骂道：“好大的胆子，真是不知死活！挑衅大周，就要有承受大周怒火的准备。” 贾珩帮着贾琏穿好衣服，默默的站在贾琏旁边。 尚洪元虽然也很愤怒，不过作为内阁首辅，他要顾全大局。 看到贾珩现在贾琏身旁不说话，便知道这就是贾珩的态度。与三位辅臣稍稍交换了一下意见，尚洪元拱手对赵泓乾说道。 “臣觉得，还是先把此事放下，如今最主要的，是逼迫新罗签下之前的条约。只有这样，我朝才能名正言顺的出兵新罗。待打赢倭国之后，再好好与新罗算这笔账。” 接着，尚洪元又对贾琏说道：“就是委屈了贾员外郎，这笔账，估计要等待好一阵子才能算了！” 贾琏躬身回应：“大相公说笑了，下官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当以国事为要。” 赵泓乾听到两人的交谈，暂时放下心中的愤然。 “贾琏，这次你做的很好，没有弱了先荣国公的名声。此事就如大相公所说，利用倭国，逼迫新罗同意我朝之要求，放心，朝廷一定会为你讨回这笔账！” 赵泓乾既然定下调子，殿中众人皆是躬身领命。 众人在勤政殿商议一番，甚至午膳都是在勤政殿匆匆吃过，只要下午，这才定下了详细的计划。 第164章 水乳交融夫妻情 志从高远世家子 夏日炎炎，一过午间时分便是酷热难当。哪怕是地处北方的京城中，人们用过午饭之后大都会躺在阴凉之处休息片刻。 但此时的荣国府却是一片忙碌，王熙凤挺着大肚子指挥着下人准备着迎接贾琏回家的事情。 烧热水，备火盆，准备换洗的衣服。平儿看着神采奕奕的王熙凤心中有些感叹，别看平日里二奶奶嘴上从来不饶的骂着二爷，可这心里最放不下二爷的还属二奶奶。 “二奶奶，您还是歇歇吧，二爷这会还没有宫里出来呢，这些事让奴婢安排就是了。” 平儿看到王熙凤额头冒汗，不禁有些心疼的劝了劝。 王熙凤还想要强撑，可肚子中的小宝宝发了脾气般踢了她一下。 她连忙用手抚摸着肚子，哎哟一声，吓得平儿赶紧扶住她往房里慢慢走去。 待到她躺在床榻上，平儿打来水，用手帕给王熙凤擦拭额头的汗水，嘴中说道：“奶奶也是，哪有大着肚子还忙个不停的，要是让二爷知道了，还不扒了奴婢们的皮！” “那死鬼一去就这么长时间，扔下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连封信都没有来过，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新罗收几个新罗婢。” 王熙凤嘴中虽然抱怨着，只是她眼中的温柔早就出卖了心中的想法。 平儿听到她言不由衷的话，不由笑道：“二爷一颗心都挂在奶奶身上了，再说，新罗婢哪能比得过奶奶这仙子模样？听珩二爷说这次新罗封锁了朝廷使馆，若不是派去的亲兵，怕是连朝廷的奏书都传不回来。” 王熙凤哪里会不知道，这件事贾珩早就告诉了家里人。她只是习惯性的抱怨而已，而且心中总是担心贾琏会出事，甚至好几次都会从梦中吓醒。 她抚摸着肚子，感受着肚中胎儿的跳动，嘴角微微上翘，整个人都显露着母性的光辉。 “奶奶，二姑娘来了！” 门口的小丫鬟刚刚禀报完，迎春就轻盈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司棋还提着一个食盒。 见到王熙凤挣扎着要起身，迎春快步上前按住了她：“嫂子还是躺着吧，我又不是外人。” “我可没拿你当外人，只不过躺着有些难受罢了！”王熙凤撑着手，还是要起身，迎春只好扶着她起身，把枕头塞到身后靠着。 旁边的平儿插嘴说道：“二姑娘不知，奶奶刚刚在院子里忙乎了好久，这不，直到肚子里的小少爷不耐烦踢了她一脚这才回来躺下。” “就你话多。”王熙凤嗔怪的瞪了平儿一眼，对迎春说道：“你二哥马上就回来了，府里老的老小的小，总不能让老祖宗去安排这些琐事吧。” 迎春向司棋招了招手，只见司棋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盖着的盖子的碗来。 迎春接过来打开，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我看嫂子午饭用的少，刚刚去炖了一碗雪梨木瓜汤，正好温着，嫂子赶紧喝了吧！” 王熙凤鼻尖微动，嗅到食物的香味，不由胃口大开。 她接过勺子，尝了一口，汤水甜而不腻，正适合她此时的胃口。 不大的碗中，不一会就被王熙凤喝了个精光。接过平儿递过来手帕擦了擦嘴，最后满足的靠在枕头上，慵懒的躺着。 她拉着迎春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吟吟说道：“让你小侄子感谢你一下，中午那会太热了，我都吃不下几口。” 迎春隔着王熙凤薄薄的衣服，可以感觉到胎儿微微的动弹。她新奇的抚摸了一下，恰好此时有了胎动，像是与她互动，乐得迎春笑出声来。 王熙凤看着迎春的笑容，再仔细打量一番，口中说道：“二妹妹如今越发漂亮了，看来当日为你定下这门婚事真是一件极为正确的事。” 迎春被王熙凤打趣，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不过比之从前，她如今已经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羞得躲起来。 “嫂子真是促狭，还拿这事打趣我。” 王熙凤想起以前几乎毫无存在感的迎春，感叹的说道：“真是好呢，二妹妹有了好归宿，我与你二哥也就能放心了。咱们女人呀，嫁人就如同再投一次胎，生怕嫁得不如意，幸好有个宋青书，你那未来的婆婆也是爽利性子，我看呀，你这次真是要掉进福窝里了！” 迎春被王熙凤这些话触动了心事，不由有些怔怔。小时候自己被奶嬷嬷欺负，是二哥贾琏帮自己出头，自从王熙凤嫁到荣国府，对自己也是多番照顾。 甚至在得知宋青书有意之时，也是贾琏贾珩一手促成这桩婚事。 或许是生母在天有灵，才让她能有这样的好哥哥好嫂子。 她叹息一声，眼含感激的对王熙凤说：“我能有好二哥和好嫂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傻姑娘，你的福气还大着呢，宋道长为了你都立下不纳二色的誓言了，天底下能有几个男人做到这样的。” 王熙凤拍着迎春的手背，压低声音给迎春说道：“就是咱们府中，你看看能有几个男人不纳妾。除了珩二弟与你二哥，你看吧，珍大哥就不说了，就是宝玉将来，说不得他房里的丫头都会成了他的妾室。” 听到王熙凤说起宝玉，迎春想到他院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不由笑出声来。 这宝玉可以说是荣国府最特殊的存在，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想的，前些年只要是宝玉想要什么，她都会应允给送过去。 这就是贾珩回来之后，才狠下心来逼着宝玉开始用功读书。 王熙凤继续说道：“抛开咱们府里的爷们，以后三妹妹的亲事怕是最难了。四妹妹的郡主身份在那里放着，又有珩二弟张罗，自然不会太差。唯有三妹妹，庶出不说，二叔又是不管事的人，若是没有人帮衬，怕是很难找一个称心的人选。” 想到探春，两人皆是一阵叹息。贾环太小，哪怕这个兄弟将来有了出息，那也已经迟了。 如今只能依靠贾母，看能否为探春找一个好夫家。 “这不是还有我在了么，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会让妹妹们嫁到虎狼窝里去！”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说话声。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两人定眼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王熙凤当即就落下眼泪来。 迎春看着眼前皮肤黝黑的人，露出一口大白牙，惊讶的捂起嘴巴，这还是她那个风度翩翩佳公子的琏二哥吗？ 只见贾琏走进房中，先是含情脉脉的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王熙凤，然后对捂着嘴发愣的迎春说道：“怎么？我才出去这么点时间，你就认不出我这个二哥了？” 迎春喃喃的说道：“二哥怎么黑成这样了？” 噗嗤一声，本来还流着眼泪的王熙凤不由笑出了声来。 迎春知道此时她应该不打搅哥哥嫂子，福身说道：“二哥与嫂子先说说话，我去安排一下外面的事情。” 说罢，她带着屋里里的丫鬟一边偷笑，一边退了出去。 贾琏看到屋子里只剩下他和王熙凤，哪里还能忍住对妻子的思念，走到床边轻轻抱住王熙凤，用嘴堵住了王熙凤刚刚张开想要说话的嘴唇。 …… 夫妻二人好一阵缠绵，只让王熙凤差点喘不过气来，贾琏这才满足的半躺在床边。 他看着怀里的神仙妃子，一只手在妻子的肚子上摩挲着。粗糙的大手让王熙凤痒痒的，紧接着就是一阵心疼。 她抚摸着贾琏粗糙的脸庞，眼中的泪水怎么忍都忍不住。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贾琏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与爷同去的都成了这副样子，这可是真男人的象征，就是太子殿下与大相公都说现在的贾琏才是荣国公的子孙！” 贾琏自然不会对妻子说那些惊险的事情，甚至一路上的风吹日晒，两股磨出的血痂统统都没有说。 他拍了拍身上崭新的官袍，自豪的说道：“爷现在已经是正五品礼部郎中了！” 王熙凤先是心中一喜，随后又是一阵心疼，嘴中念叨着：“你又是报喜不报忧，我可听人说了，那新罗如今战火四起，我宁愿你呆在家里也好过千里之遥的风吹日晒。” 王熙凤说完，半天没有听到贾琏的回应，抬头一看，原来贾琏已经抱着自己睡着了。 平儿走过来，给贾琏脱掉鞋子，又为两人盖上薄毯，给王熙凤轻声说道：“二爷刚刚已经去过荣禧堂了，老祖宗说让二爷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晚间再说。” 说完，平儿就退了出去，轻轻拉上了房门。 王熙凤躺在贾琏的臂弯处，感受着身边男人的气息，心中充实而又安宁。她闭上眼睛，嘴角翘起，不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荣禧堂中，贾母与贾珩正在说笑着，贾母今日相当高兴。嫡孙贾琏千里归来，而且是带着功勋回来的。 此次出使，虽然还未尽全功，却也把新罗与倭国之间的所有情报都带了回来，为大周今后对新罗与倭国之战占下先机。 “老祖宗，你说二嫂子会不会认不出这个黑炭头般的琏二哥？” 贾珩每每想起贾琏现在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贾琏的变化实在让人好笑，要知道以前的贾琏，在京城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英俊。 那双桃花眼，不知迷倒了多少莺莺燕燕，到现在那些秦楼楚馆，依旧传扬着荣国府琏二爷的绝世风采。 可惜，贾琏现在再也没有翩翩世家子的模样，反而更像一位沙场归来的将军，粗糙而又黝黑的皮肤，配上腰间的宝剑，尽显军中糙汉子的形象。 贾母也是被贾琏的变化震惊了好一阵子，若不是那熟悉的声音，她差点没认出自己这个孙子。 不过比之以往，贾母更喜欢贾琏现在的样子。荣国府是军中起家，哪怕如今逐步向书香门第转变，那也不能丢掉军武勋贵的传统。 贾母听到贾珩的逗趣，摇摇头说：“你个促狭鬼，你琏二哥现在的模样，才更像是荣国公的后人。不过也太黑了点，估计要在家里捂上好一阵子才能白一点。” 鸳鸯把刚刚从平儿那里传来的消息告诉了两人，听到迎春与王熙凤看到贾琏的反应，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贾母笑着说道：“看吧，果然还是凤丫头最惦念她的夫君。” “老祖宗说的是，二奶奶一见二爷，那眼泪就没停下来过，哭累了睡下就紧紧拉着二爷不放手。” 鸳鸯一边给两人泡茶，一边说着贾琏夫妇的趣事。 贾母闻言有些苦涩的给贾珩说：“王家人中，唯有凤丫头出淤泥而不染。她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在你琏二哥身上了。今后你若是对付王家，酌情给她哥哥留一条命吧。” 贾母的话，让贾珩有些难以回答。因为他知道，原着中王仁是多么的混账，忘却仁义放在王仁的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如今诸事还未发生，自己也不好说王仁的种种恶行，只能先应付过去。 他接过鸳鸯递过来的茶水，看着茶杯上的花纹，一时有些迷惘。 剧情早就因为自己的这只蝴蝶变得面目全非，将来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贾母并未发现贾珩心绪的变化，她依旧沉浸在贾琏归来的喜悦之中。 只听她说道：“如今你琏二哥有了出息，家里总算是有个人能在朝中帮衬你了。” 贾珩回过神，借着这话转移了刚刚的话题：“老祖宗不知，在宫里的时候，太子与内阁诸相对琏二哥是赞赏有加，特别是大相公，对琏二哥的态度比我这个军汉亲切多了。我看呀，待琏二哥进士及第，怕是要乘风飞起了。” “你这猴儿，冠军侯位比亲王，大相公虽然是群臣之首，他也不好与你这个武勋之首过于亲近，总要避嫌不是。” 贾母自然清楚朝中文武之别，特别是大周如今海晏河清，文武之间，总是有些看不对眼。 她听到贾珩刚刚说起贾琏科举一事，有些疑惑的说道：“你琏二哥如今官至正五品，难道还要继续参加科举吗？” 贾珩听到贾母的询问，就给她解释道：“当时太子殿下与诸位相公欲给琏二哥实职，可琏二哥却说，他是林姑父的弟子，定要东华门唱名，不能弱了他老师的名头。这才只是领了礼部郎中的虚职，还别说，这话一出，大相公看着琏二哥，眼中的欣赏都能冒出光来！” 第165章 白莲再现搅风雨 贾家布局铸世家 不光尚洪元，就是其他三位大学士也很欣赏贾琏。可惜林如海慧眼识珠，早早收了贾琏为徒，要不然内阁四位大学士，怕是能在勤政殿打起来。 贾琏能文能武，出身国公府，若是再科举入仕，绝对会一飞冲天。 四位大学士哪怕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也会尽力拉拢贾琏。 这可不是清高的时候，他们终将老去，若是子孙不成器，身上又没有爵位承袭，若是能有贾琏这样的衣钵传人，哪怕只是处好关系，自己家族的人将来进入官场，便会有一个强大的助力。 贾珩把这些都一一说给贾母听，老人这才明白，贾琏已经真正的出人头地了，这下她可以彻底放心了。 此时门外传来守门丫鬟的声音：“珩二爷，珍大爷派人传话，有急事找您！” 贾珩虽然疑惑自己大哥为何这个时候找他，不过还是起身告辞。 回到宁国府，刚一进门就看到贾珍正急切的在院中走来走去。 看到贾珩回来，立马拉住他就往宁辉堂走去，原来是袭击使臣的刺客被带回来后，龙禁卫突击审问，今日来送审问结果了。 “末将龙禁卫南镇抚司千户耿冰参见君侯！” 刚一进门，一名身着飞鱼服的中年大汉向贾珩行了一个军礼。 贾珩回礼，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贾珍跟在一旁。 “耿千户，那刺客可曾招了？” 耿冰看了一眼贾珍，犹豫着没有回答。 “耿千户可以直言，此事事关荣国府承爵人，本侯长兄乃是贾家族长，这件事绕不过他的。” 贾珩示意耿冰坐下，宁辉堂没有下人，只能由贾珍这个主人亲自送上茶水。 耿冰这才呈上审问的笔录，在贾珩翻阅之时，向他说道：“君侯，贾将军，这几个刺客是通过辽东千户所秘密送回来的，明面那一路曾经经历过数次袭击，弟兄们死伤不少。今日刚到京城，就突击审问，目前得到的情报，只能探出刺客中不但有新罗人，其中还混杂有其他势力，而且，这些人的背后之人，就在京城。” 贾珩把这份笔录从头到尾仔细翻阅了好几遍，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严肃。 宁辉堂中，耿冰感受到贾珩身上的气势逐渐散发，一时间他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来。 只有贾珍，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眼贾珩手中的审问记录。 贾珩终于把笔录递给贾珍，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有些抱歉的给耿冰致歉。 “贼人差点害了我堂兄，更是三番五次袭杀我大周将士，本侯刚刚有些失态，还望耿千户勿怪！” 耿冰连道不敢，随即就听贾珩说道：“龙禁卫那边可有怀疑的对象？” “回君侯，这几人皆是死士，弟兄们也只是用了不少大刑，才在他们神魂恍惚之时得到几处情报。” 耿冰恭敬的回道：“其中一人无意间说了一句无生老母，随后便警觉的回过神不再说话。倒是有一人受不住大刑，说出了他的来历。” “无生老母？这是白莲教的人。”贾珩自语一声，然后又看向耿冰：“开口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笔录中提到的南安王府的人。” “就是此人，不过他只是南安郡王雇佣的江湖刺客，而且没有物证，末将已经将此事上奏宫中，如今还未有旨意下来。” 耿冰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都禀告给贾珩，这件事牵扯到邪教、藩国以及勋贵，龙禁卫已经做不了主了。 贾珩能够理解龙禁卫的做法，光是南安王府，就不是龙禁卫可以直接对上的。 “既然如此，耿千户就等宫里的旨意吧，依本侯的意思，南安郡王府还是暂时不要动。既然明面上押送的线路能被对方查探到，而且还三番五次的出手，就证明龙禁卫里面有他们的人。” 耿冰苦涩的点头应和：“君侯说的不错，指挥使大人也在头疼此事，龙禁卫身为陛下亲军，竟然有贼人的探子，说出去末将都觉得脸疼。” 贾珍突然插言说道：“这有什么，光是白莲教的信徒，都不知道在京城藏了多少。说不定咱们在外面吃饭时，那酒楼的店小二就是白莲教的人。” 贾珩听到贾珍这话，赞同的说道：“虽然本侯兄长说的话有些不入耳，不过话糙理不糙，白莲教别的不说，就是给人洗脑这方面，咱们皆不如它。” “洗脑？”耿冰不太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贾珩笑着解释一下：“就是把自己的思想灌输给他人，比如死士就是成果之一。” 耿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贾珩继续说道：“耿千户回去后还需多多注意，贼人没有救出或是灭口这些人，自然会再次出手。不行的话就把这些人送到羽林卫大营中去，在那边审问。” “君侯放心，指挥使大人已经将那几人秘密看押，而且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贼人上门呢。” 耿冰婉拒了贾珩的好意，虽然羽林卫大营更加安全，但龙禁卫此次被贼人伤了那么多弟兄。 而且此次使臣遇刺，龙禁卫情报上、护卫上皆是出了巨大的失误，若是不能扳回一城，今后还怎么在禁军中混下去。 …… 待耿冰告辞离开，贾珩一直坐在宁辉堂闭目沉思。贾珍也陪坐一旁，哪怕他在迟钝，也能感受到风雨欲来。 贾珩食指敲击着桌案，咚咚的响声让贾珍有些心惊。 “二弟，你说霍家此举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报仇吗？” 贾珩回道：“说是报仇还不至于，别忘了，琏二哥只是副使，刺客的首要目标可是礼部的那位正使。” “而且，霍家再恨咱们家，也应该冲着我来。刺杀我做不到，那最容易得手的，血缘上距离我最近的，也应该是你啊。” 贾珍听到此处，浑身一哆嗦：“刺杀我？” “没错，大哥一直混迹京城秦楼楚馆，要么就出城围猎斗狗，对你出手，是最容易得手的。” 贾珩抬眼笑眯眯说道：“难道大哥自己不觉得，你最惹眼吗？” 这话一出，贾珍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由红润变得惨白，哆嗦的张开嘴说道：“怎么会？我这些天很少出门了，而且我可是得过武当女侠的指点，如今距离一剑震京城不远了！” 贾珍自己给自己打气，可双手微微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大哥也别担心，他们在京城还不敢向你出手，毕竟咱们家现在可住着一位老神仙，三位武道宗师。霍家对你出手，与找死没什么区别。” 贾珩安慰着贾珍，贾家现在光是宗师就有灭绝师太、宋远桥还有他自己，而且还有人间实力天花板的张三丰，就凭南安王霍家，去哪找一个可以对抗张三丰的人？ “那不是还有白莲教，这些疯子可不会顾及这些的？”贾珍想起六年前的腥风血雨，心中一个激灵。 说道白莲教，贾珩摇了摇头：“白莲教现在不会轻易出手了，至少在京城附近不会出手。他们现在在筹备一件大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 忠礼王府，圆真正和一个下人打扮的人在房间说话。 只听圆真问道：“腾蛇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目前还没有，茜香国距离京城太远，属下估计至少要到月底了。不过刚刚毒蝎传来消息，龙禁卫南镇抚司的人刚刚去了宁国府。” “南镇抚司？”圆真手中不断磋磨着念珠，眼中尽是凝重：“胡三，你告诉毒蝎，让他启用南镇抚司的暗子，查一查有没有新罗那边的消息。” 那胡三满脸惊讶，抬头问道：“护法是说，那些人被送到南镇抚司了？可山海关那边，咱们的人根本就没发现龙禁卫的人入关。” “要不然呢？你别忘了，从新罗到京城，还有海运！”圆真手中的念珠转的越来越快，他在强压心中的烦躁。 若是被龙禁卫查出白莲教在京城的布局，这对圣教筹划多年的大事，将是致命的打击。 “你让毒蝎尽快查出那几人的下落，直接……” 圆真右手放在脖子这比划了一下，看得胡三心中一凉。 不过面对圆真，他不敢露出心中所想，连忙低头领命：“属下这就去传信，不过护法，此事要不要告知赵曙？毕竟贾琏已经安然回京，怕是他那里会责怪咱们。” “你在教我做事？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做好还做的事情就好！” 圆真的语气略带寒意，吓得胡三瞬间趴在了地方。 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属下不敢！” “哼！”圆真一声冷哼，随后想起这个胡三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自由出入忠礼王府的人，便没有再训斥。 “以后不该你操心的事，不要多言。去吧，让毒蝎尽快出手，时间不多了！” 胡三再次磕头，然后向圆真告退：“属下告退！” 圆真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待胡三退出房间，他才睁开双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现了纰漏，这霍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他们知道的太多了，是时候让霍家上路了！” …… 晚间时候，荣国府派人来请贾敬等人赴宴。 今日贾琏回京，荣国府中一片欢腾，惜春已经早早去找几个姐姐玩耍，贾敬带着两个儿子和贾珍的夫人尤氏来到荣禧堂。 只见整个荣禧堂人声鼎沸，众人相互问安行礼，这才分桌坐下。 贾琏平安回京，贾母乐得都合不拢嘴。老人家年近六十，如今最想要的就是儿孙平安，家族再现辉煌。 这两件心事数年来一直压在她的心底，让她每日睡都睡不安稳。 自打贾珩回来，贾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心，身体也更加硬朗，脸上也是一直带着笑容。 她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一屋子人，笑呵呵的脸上满是欣慰。 贾珍、贾琏与贾珩都坐在长辈这一桌，三人都是贾家各脉继承人。 贾珍早就袭了宁国府的爵位，贾琏则是荣国府的承爵人，至于贾珩，更是敕封了冠军侯，待冠军侯府建成便会开府建牙，独成一脉。 贾琏今日回来可是美美的睡了一觉，如今长辈都在，他挨个向长辈敬酒。 略过众人打趣他黝黑的皮肤，对于亲人长辈的关心，贾琏的心中很是熨帖。 贾敬喝了贾琏敬的酒，满意的对他说道：“琏儿如今算是出人头地了，待有空闲，我带你去认识几位同年，这样你在朝中也可以多谢助力。” 贾琏欣喜的向贾敬躬身感谢：“侄儿多谢大伯！”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哪来这么多客气话。”贾敬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听闻你要继续走科举之路，这样也好，咱们武勋之家，往往被科举出身的官员瞧不起。要好好争气，让那些人好好看看，我贾家好男人皆是文武双全之人！” 贾政也插话说道：“敬大哥说的不错，前些日子我在督察院可没少被人嚼舌头，若不是参了几个国朝蛀虫，到现在我还无法融入其中。” 贾珩自然明白贾敬与贾政说的话，当年父亲贾敬科举入仕，若非东宫伴读的身份，朝堂中根本就不会有几个人与之相交。 可既然走了文官之路，若是融入不了文官体系，怕是举步维艰。 幸亏贾敬学识惊人，三战连捷，东华门外唱名，这才有了不少同年支持。 可怜贾政，还未正式下场科考，小荣国公贾代善便重病而逝，最终一纸遗奏，恩荫入仕，补了工部员外家的官。 贾琏既然要走文官的路子，最好的办法还是科举。而且他现在有些林如海的教导，再加上出使新罗的功劳，若是进入殿试，累功而封，最起码可以连升三级，说不定会一举夸入从四品之列。 这样的话，等宝玉贾蓉再科举入仕，贾家就可以真正在文官一系中有了自己的人脉。 武有贾珩、贾蔷、贾环，文有贾琏、宝玉、贾蓉，再加上姻亲家族的林如海，贾家就彻底立下了世家大族的根基了。 这其实也是当年贾代善与贾代化兄弟俩定下的路子，贾敬贾赦就是这么安排的，可惜最终功亏一篑。 如今贾敬再次出手，不断调整这家族策略，眼看大事将成，他看了一眼正逗惜春玩闹的二儿子，心中有些可惜。 二儿子天生聪慧，偏偏对科举之事不感兴趣。要不然有着自己教导，说不定宁国府会出一个状元来。 第166章 元春出嫁命运改 仙姝醉人情难禁 隆圣五年六月十八日，黎明即起，整条荣宁街上尽是红妆。 今日乃是荣国府大姑娘元春出嫁之日，整个贾家宗族都早早起来，穿上最喜庆的衣服，欢欢喜喜的准备迎接宾客的到来。 元春的闺房中，此时围着一圈人，王氏正拉着元春的手不停的抹着眼泪。 女儿自出生就养在贾母身边，她那时为了多看一眼女儿，就一直守在荣禧堂伺候婆婆。 好不容易长大了，又被自己的哥哥王子腾一阵忽悠，送进宫里，一去就是好几年。 直到贾珩求了恩旨回家待嫁，母女这才有了短暂的相处。对于贾珩，王氏非常感激。 如今除了必要的场合，王氏基本上在自己的院子里从来不出去。她知道自己是罪人，如今儿女都平安，她也就满足了。 至于王家的生死，早就和她没有丝毫关系。 鸳鸯扶着贾母过来，老太太让其他人都出去，她有些话要叮嘱元春。 待到房子里只剩自己与元春母女，贾母才开口说道：“元姐儿，我知道你担心你母亲，那今日我也就明确的告诉你。她犯的错太大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的后半辈子，只能圈在自己院子里，吃斋念佛，以赎已罪。” 元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求情的话来。她是极其聪慧的人，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贾母摸了摸元春的脸，眼中满是慈爱：“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你要明白，光是毒害公婆，顺天府就可以判个斩立决。为了贾家的声誉，为了你们几个孩子，我和你敬大伯甚至放弃了追究王家的最好机会。” 王氏松开元春的手，跪在贾母跟前：“儿媳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自愿跪于佛前，早晚颂经，吃斋念佛。” “唉！” 贾母唉叹一声，她对王氏说道：“你起来吧，让人给你好好梳妆一番。元姐儿的大喜之日，我本来不想说这些话。可她这一走，我怕她一直担心家里，就给她一个准话。” 元春的眼泪也是流个不停，跪在贾母面前给贾母连连磕头。 “孙儿拜谢祖母宽宥！” 贾母听到这咚咚的磕头声，心疼的连忙扶起元春。看到她额头红红的，用手抹去尘埃，一边揉着一边说：“傻孩子，这么用力做什么。” 随即让王氏也坐在一边，一会估计送嫁的客人就来了。 喊来丫鬟婆子，贾母吩咐人给她们重新梳洗上妆。 …… 元春出嫁，荣国府备足了嫁妆，光是京城的铺子就有五六家，这还不算贾母给她的庄子。 府中姑娘手中银子不多，小姐妹们商量了一下，都是每人二百两银子的添妆。 至于几位兄弟，除却已经出仕承爵的贾珍、贾琏、贾珩三人，也都同姐妹们差不多的添了些银子压箱底。 贾珍手里银子不少，直接打造了一副金制头面，光是上面的各色宝石都让人眼花缭乱。 贾琏自然比不得贾珍，恰好新罗一行，顺手带回来的辽东老参不少，整理了一大盒送了过去。 至于贾珩，他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直接老规矩，一万两银票送于元春傍身。 一个玉字辈的如此大方，让贾敬三兄弟嘴角直抽抽。这让他们这些长辈怎么做？ 林林总总算下来，元春带去长公主府的嫁妆就有二十万之巨，比当年贾敏出嫁只差一线了。 待晒嫁妆的时候，整个荣宁街上差点让前来添妆的亲友惊掉下巴。 这就是已经落败了的贾家？谁要是再这么说，估计会被让人笑话死。 午后，孙家人前来迎娶，只见贾家的新女婿孙业宏骑着白马，身着新郎特有的红色状元袍，兴高采烈的来到荣禧堂中。 “拜见祖母，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他跪在贾母、贾政与王氏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贾母让人扶起孙业宏，慈祥的说道：“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是长公主一手带大的孩子，只要你与元姐儿今后过的和睦，我也就放心了。她是长在我的怀里，你今天挖走了我的心头肉，若是对她不好，哪怕你是皇亲国戚，我也会亲自上门把她领回来！” 孙业宏再次跪下磕头：“还请祖母放心，孙婿定当珍爱一生，不离不弃！” …… 翩翩公子亲迎娶，贵女将嫁兄背出。宝玉亲自背了元春出门，脸上挂着笑容，可眼中的泪水不要钱的往下流。 喜婆一个劲得劝说宝玉，不要在大喜之日如此这般，可谁能劝得住最难忍受姐妹离家的宝玉呢？ 哪怕把元春交给了孙业宏，宝玉恶狠狠的警告着他：“今日开始，我就得叫你一声姐夫了。不过你要记住，我姐姐别的不说，她有我们好几个兄弟，如果你对她不好，就不要怪我们去砸了你家大门抢她回来！”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谁惹了贾家人，就要准备好换家中大门的准备。 看到宝玉圆嘟嘟的脸，一脸严肃的警告自己，孙业宏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宝兄弟放心，既然求娶了你姐姐，自然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砸大门就不必了，孙家随时欢迎你来做客！” 鞭炮声中，孙业宏与贾家众兄弟拱手告辞，白马啼鸣，花轿抬起，贾元春终于告别了娘家人，想要掀起帘子再看一眼荣国府的大门，可惜被抱琴拦住了。 “姑娘不可，忍一忍吧，回门之日不远，到时候你和姑爷多住几天就是。” 元春停下了准备掀帘子的手，一颗眼泪掉在手背上：“我还没来得及多多孝顺老祖宗和父亲母亲，就又一次离开了家，真不知嫁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时，前头却传来了孙业宏的声音：“夫人不必伤心，想回娘家了就常回来看看，反正离得不远，大不了我同你一起回来，就是不知道宝兄弟欢不欢迎我，刚刚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吞了。” 喜婆连忙把孙业宏赶到前头去了：“新郎官赶紧去前头，有什么悄悄话等洞房再说，把新娘子惹哭了，一会还怎么拜堂？” 孙业宏哈哈大笑，骑着马往前赶了几步，吩咐这下人多撒些喜糖喜钱。 今日他娶得美娇娘，心中畅快的很，他要让别人知道，贾元春从今日起就是他孙家的媳妇，是他孙业宏的妻子，再也不是别人口中那个攀龙附凤的宫女了！ …… 元春离开了荣国府，哪怕府中晚宴时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可剩下的三春、黛玉、湘云以及前来送嫁的宝钗都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特别是宝玉，拿着酒杯不知喝了多少，嘴中还不断的念叨着大姐姐。 宾客中不少女眷都看到了元春几个兄弟姐妹的不舍，甚至对宝玉的看法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们也是经历过出嫁，到如今不知承受过多少苦楚。 家中对于出嫁女，能真正做到不畏权势为她们撑腰的又能有多少呢？ 可今日贾家人的表现，至少现在能够看出，贾家对于这个荣国府二房长女的重视。 黛玉一边替元春欢喜，一边又想起了曾经在警幻编织的梦。既然大姐姐已经脱离了那梦中的宿命，这就代表着警幻的算计已经落空了。 贾家与林家，不会再落到高楼轰然倒塌的悲惨命运。 她压在心口的石头，悄然落了下来，一下子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今日贾珩不是主角，也加上贾琏回京，正要偷个懒。看到黛玉也许是喝了一点酒水，俏脸红扑扑的甚是娇艳。 偷偷贿赂了惜春一个小金元宝，让她把黛玉约到惜春曾经住过的小院子中。 不愧是贾珩的黑心小棉袄，在讨价还价之后，又从贾珩口袋里掏走了两个金豆子，这才嘿嘿笑着拉走了黛玉。 黛玉还以为是惜春找她有事，懵懵懂懂的跟着去了荣禧堂旁边的院子里，一进院门就看到笑吟吟看着她的贾珩。 “林姐姐，你现在可值好几个金元宝，明日我请你吃好吃的，现在你归我二哥了！” 惜春扮了个鬼脸，还拿出金元宝给黛玉瞧了瞧，随后就跑出了院子。 黛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走上前来的贾珩拉进了怀里，六月夏日，晚间凉风习习，可黛玉却浑身发烫，隔着薄衣，都能感觉到贾珩的男子气息。 贾珩把脸埋进她的秀颈，在她耳边说道：“玉儿今日真是迷人，我已经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了！” 黛玉的耳垂感受到他嘴中的热气，不禁浑身酥软。想要推开贾珩，偏又无力反抗。 “珩二哥快放开我，府里那么多宾客，若是别人看到……” 贾珩把怀中的人紧紧抱住，越是挣扎抱得反而越禁。 他轻咬了一下黛玉的耳垂，黛玉浑身一个激灵。随后她不再动弹，耳中传来贾珩的安慰：“放心吧，我的人已经守好了院子，没人进的来。” 黛玉一阵无奈，自语一般说道：“就是没人来你也不能这样啊！” “难道你不想我抱着你吗？”贾珩嘿嘿笑了笑，嗅着黛玉的体香，鼻尖触碰着黛玉的秀颈，感受着滑嫩的皮肤。 黛玉喃喃不说话，贾珩一个横抱，就把黛玉抱紧旁边的屋子里。 借着月光，两人依偎在一起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黛玉说道：“大姐姐出嫁了，你说，那个孙公子会对大姐姐好吗？” 贾珩的双手环抱着黛玉，胸膛感受着黛玉身上传来的温热，微笑着回道：“世间女人，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姐姐的未来其实还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孙业宏为人不错，如果大姐姐能够好好经营，那么这桩婚事就是完美的。” 黛玉靠在贾珩的怀里，不时拦一下贾珩不老实的手，开口问道：“那你我将来会如何？你真的只会对我一个人好么？” 贾珩停下寻找突破口的双手，嘴巴贴近黛玉的侧脸：“我说过，这一生就只要你一个，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说罢，他还用脸贴在黛玉的侧脸，轻轻的蹭了蹭。 黛玉被他蹭得痒痒的，嗔怪的拍了一下他的手：“尽作怪，男人的鬼话，我不信！” “那你如何才能相信我？”贾珩说道：“要不然，你把我天天拴在腰上，你去哪我去哪！” 黛玉被贾珩逗得笑出声来：“珩二哥你又逗我，我哪能拴住你这个名震朝野的冠军侯。” 说完，她翻过身来，紧紧抱住贾珩的腰身，浑身紧紧贴在贾珩的身上，隐隐传来她的声音：“我信你，珩二哥。我这辈子就交给你了！” 贾珩感受着黛玉的娇躯，双手摩挲着，一时间整个小院子都像是红鸾醉人，情歌作响。 …… 元春出嫁，荣国府能够的忙碌稍有缓和，可宁国府却有忙了起来。 距离六月二十六日越来越近，冠军侯贾珩与右都御史林家千金的订婚之日即将到来。 虽然只是订婚之礼，不过贾珩对此事极为看重。整个贾家都开始动员起来，甚至贾母都隔三差五都会亲自过来帮忙。 贾敬这个当爹的倒是依旧风轻云淡，每日不是在族学教书就是在书房品茶。苦了贾珍这个长兄，又当爹又当妈，忙的跟个陀螺一下停不下来。 这日贾珩正在回忆着前世记忆中的炼铁技术，只见贾珍一把推开门来，拿起桌案上的茶壶就是一阵吨吨吨。 “啊！爽！” 贾珍扔下茶壶，瘫坐椅子上，抱怨的说道：“我不行了，太累了。二弟，这次你必须好好感谢我！” 贾珩拿起旁边的折扇，打开后坐到贾珍旁边，一边给他扇着一边说道：“那是肯定的，大哥想要什么尽管说，只要我有的，大哥尽可拿走。” 贾珍微微抬了一下闭着的眼睛：“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贾珩啪啪拍了一下胸膛。 贾珍想了半天，却又想不出自己想要什么，最后只能说道：“暂时没什么想要的，等以后再说。” 随后他给贾珩说了一下订婚之事：“你订婚的事情现在基本上已经安排好了。不过今日碰到了一件事情，让我想不明白，。” 贾珩询问道：“哦？什么事？” 贾珍睁开眼睛，正襟危坐，只听他说道：“二弟应该知道，为兄交友甚广，京城的公子哥我基本都认识。可今日去林府途中，看到理国公府柳家的柳湘芦，他正和两名外邦人骑马而过。我正想与其打招呼，可他一看到我竟然跑了，你说奇不奇怪？” 第167章 宁府兄弟再定计 至尊夫妇说贾珍(感谢梵琴煮鹤500币打赏) 贾珍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柳湘芦与我关系向来不错，平时在约个酒，听个曲的，经常聚在一起。可这次他竟然一见到我跑了，你脑子转的比较快，快琢磨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别说，贾珍这么一说，彻底挑起了贾珩的好奇心。 理国公府一直与贾家两府交情不错，哪怕贾珩砸了开国一脉领头人之一的南安郡王府大门，圈禁了北静郡王水溶，也没有断了与贾家的交往。 可这柳湘芦今日的表现，却让贾珩疑惑不已。他问道：“大哥可看清那两个外邦人长得什么模样？可能分辨出是哪一国的人？” “这我哪能分辨出来，反正不是新罗倭国那边的，金发碧眼，倒是与前些日子茜香国的使臣很相似。不过这也说不定，西域那边，好多藩国人都长得一个样。” 贾珍挠了挠头皮，琢磨了半天还是没个准确的话。 贾珩也没有再催，他朝外面喊到：“来人！” 天枢大步走进书房：“将主！” 看到天枢进来，贾珩先是惊讶的问道：“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是你守在外面？” 天枢瓮声回应：“末将已经休息好了，再休息下去，末将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贾珩一脸无奈，手底下的人一个赛一个勤快，都显得自己这个将主太懒惰了。 “那行吧，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查一下最近理国公府的动向，。特别是理国公府的柳湘芦，他身边出现了两个外邦人，特征是金发碧眼，疑似茜香国或是西域人。查清他们的来历，以及理国公府为何与其牵扯在一起！” 贾珩叮嘱一番，让天枢去安排查探。这点钱对于久经沙场的天枢来说，易如反掌。 天枢领命出去，贾珍对于自家二弟的这些手下是眼馋许久了，可他也知道，贾珩身边的人大都是有品级的武官。 贾珍一脸羡慕的说道：“真希望我的手底下也能有这样的好手，二弟，能不能帮我培养一些？你也知道，哥哥我虽然一剑震京城，但有些事总不能让我亲自出马不是？” 贾珍这些天确实在京城闯下了“一剑震京城”的名头，可那是在东市最大的青楼里面。 宁国府珍大爷为了同兵部侍郎戴仓的儿子戴明凯，抢夺一名歌妓大打出手。 珍大爷凭借从宋远桥夫人惠女侠那里学到的剑法，一人独战二十多人不落下风。 据说当时贾珍身法飘逸，剑光照耀整座青楼，哪怕有人说这是女人学的剑法，但压不住贾珍学得溜啊，硬是打的对方不敢冒头。 这几天贾珍遇到大朝会都是请假，因为言官弹劾贾珍夜宿烟花之地，为了一歌妓与人大打出手的奏章，都能淹没了勤政殿。 这个时候别说贾政，就是督察院的二把手林如海的面子都没人理会。 贾珩一脸玩味的看着贾珍：“大哥如今身手很好呀，要不然我上奏陛下，你去禁军中当值可好？据说外界已经有人传言，宁国府珍大爷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真的吗？”贾珍的脑回路果然与众不同，他跳了起来，哪怕快四十的他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惊喜的问道：“外面真的这么说？” 贾珩配合的赞叹一声：“那可不，已经有大臣上书，言说大哥既然武道已成，那就应该北上九边，或是南下沼泽，为大周从军戍边。对此，大哥觉得怎么样？是南下还是北上？” 这下，贾珍如同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尖叫一声：“那怎么行？这京城怎么可以没有我贾珍，这花花世界我还没看够呢？再说，我又不会打仗，去九边不是送死吗？” “你还知道啊，我的好大哥！” 贾珩哼了一声，这些天言官拿贾家当做靶子，为他们争取犯颜直谏的名头。 本来言官就是喷人的，贾家如今正红的发紫，加上贾珍与贾赦在京城的名声向来就离不开纨绔二字。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政绩，“一剑震京城（青楼）”传到他们耳中后，弹劾的奏章就如同纸片一般，送到了通政司。 听到贾珩的冷哼，贾珍虽然知道自己的二弟不会真的因为此事生气，但还是乖乖坐好。 “大哥，咱们家不惧怕这些弹劾，但凡是要有个度。那兵部侍郎戴仓管着大军粮草的调度，你把人家儿子打的他妈都认不出，他奈何不了咱们，可这个月羽林卫的补给到现在都没还发下来，看明白了吗？” 贾珩把桌案上的一份文书递给贾珍，绕是贾珍这种纨绔，也明白粮草的重要性。 他接过文书自己浏览一番，原来兵部因为羽林卫消耗过多暂停了这个月的补给，等待兵部给事中查阅最近几个月的账目后再说。 “对不住啊二弟，我是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 贾珍把文书轻轻放下，脸上满是愧疚：“这戴仓真不是个东西，这不是公报私仇嘛，哪有打架打不过喊家长的。要不，我去给戴家负荆请罪？” “赔什么罪？赔了罪你的罪名就彻底被落实了，而且这件事已经不是赔罪就能了了的。” 贾珩否决了贾珍的想法，他已经大概琢磨出了戴仓的用意。 这戴明凯怎么可能有胆子冲贾珍呲牙的，贾珩为了堂弟贾宝玉就敢砸了南安郡王府霍家的大门，兵部侍郎，一个三品文官哪里来的胆子挑衅贾家？ 而且戴明凯逛青楼都带二十多个武道好手，冲突第二天弹劾贾珍的奏章就不要钱的送到了通政司。 这背后要是没有人，贾珩是打死都不信。 那些言官以弹劾勋贵宗亲恰饭，贾珩可以理解。但消息是谁传的？领头弹劾的是谁？又是如何挑起言官弹劾贾家的兴致的？目的又是什么？ 贾珩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 他给贾珍说道：“想要解决这件事还是需要大哥再去做一件事。” “做什么？”贾珍疑惑的问道。 只听贾珩说道：“明日大哥去戴家门口负荆请罪……” 贾珍脸上更加迷惑，刚刚还不是说，不能赔罪吗？ 贾珩示意他稍安勿躁：“当然，只要做个样子。等到了他们家门口，再没有进门之前，你一定要挑起戴家人的怒火，然后借机让他们家人率先出手，然后大哥就可以反击了。最好，砸了戴家的大门！” 贾珍莫名其妙的看着贾珩，他询问道：“要砸门你直接上就是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目的不是砸门，我这么做的目的是弄清楚戴家背后的人是谁。他们不敢直接对我出手，只有大哥出马，戴家的人才会在激怒的情况下出手。” 贾珩探过身子，在贾珍耳边嘀嘀咕咕叮嘱了好多，兄弟俩最后相视一笑，嘿嘿笑了起来。 …… 坤宁宫寝殿，皇帝赵祯正躺在软榻上，一边由曹皇后喂着剥好的葡萄，一边听着大儿子赵泓乾念着奏章。 “臣兵部侍郎戴仓，弹劾宁国府一等将军贾珍，骄奢淫逸，无故殴打臣子戴明凯……” “臣督察院巡城御史叶翔高，弹劾宁国府一等将军贾珍，身为勋贵，流连烟花之地……” …… 曹皇后如同听戏曲一般，眼睛越来越快，特别是有一份弹劾奏章把贾珍与戴明凯，为了争夺一名歌妓大打出手之事，写得非常详细。 就连贾珍身法剑术都写得唯妙唯俏，这让将门出身的曹皇后双手痒痒，真想立马与贾珍比划比划。 一不小心，手中的好几个葡萄被捏爆了，汁水溅到了赵祯眼睛里。 “这女人，这女人……不能要了！” 赵祯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抱怨了一句，瞬间感觉右耳就被曹皇后提了起来。 “行啊，放我出宫，后宫里的女人随便你，本宫要带兵去征战沙场，也好过每日给你揉腿捶背！” 听到曹皇后在他耳边一阵埋怨，赵祯立马怂了下来，这疯婆子又开始了。 “哎，哎，疼疼疼疼，赶紧放手，儿子还在这看着呢！” 赵祯连声求饶，曹皇后这才想起来赵泓乾还看着他们呢，连忙恢复往日的雍容典雅。 赵泓乾别过头去，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赵祯则是揉着耳朵眼睛拉住曹皇后的手，轻轻揉捏着。 他用眼神示意赵泓乾先出去，别打扰他们两口子谈情说爱。 作为儿子，赵泓乾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收起奏章就离开了寝宫。 “娘子别生气嘛，为夫这不是口误，口误而已。娘子花容月貌，为夫怎么会舍得让娘子上战场呢？” …… 一阵甜言蜜语，不一会就把曹皇后哄得高兴起来。 两人依偎在一起，曹皇后靠在赵祯的胸膛，任由赵祯上下其手。 好一阵缠绵之后，曹皇后有些向往的说道：“往常还真不知道，这贾珍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我真羡慕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不像我只能困在这后宫之中。” 赵祯抱着她，满是愧疚。曹皇后将门虎女，自小便由曹家老太爷教导。 一手剑术哪怕比不得宗师，也比好多男子要强得多。 若是自己只是个闲散亲王也就罢了，没事还可以去四处游历，打个猎去边疆看看也好。 可谁都没想到，自己被赶鸭子般登上了皇位，作为后宫之主的曹皇后，就基本上失去了自由的生活。 赵祯怜惜的抚摸着曹皇后的秀发，满是歉意的说道：“梓潼若是想出宫，贾珩订婚那日咱们偷偷去他家看看，听说武当那位女侠和峨眉的灭绝师太都暂住宁国府，正好去见识一番。” 曹皇后眼中发亮，随即又想起一个人来：“那林家的姑娘我已经好奇许久了，据说长得如同天仙一般，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能够把大周冠军侯俘获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 曹皇后每日在宫中无聊时，就会让宫女内侍给她讲讲京城的各类八卦。 这段日子，贾家的八卦是层出不穷。特别是贾珩与林家人从江南回京后不久，就传出了冠军侯贾珩迷恋林如海之女，甚至传言贾珩此生只娶林家女一人，立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据说这个消息传出后，京城无数贵女哭的死去活来，而对林家姑娘的嫉妒与好奇心更是攀升到了顶峰。 若不是林如海位高权重，在文臣中的声望极高，说不得早就有人去找黛玉的麻烦了。 曹皇后早就想见一见黛玉，可如今才六月，黛玉又没有封号诰命，作为中宫皇后，她也不好直接召见。 恰好皇帝提出了微服出宫，借此机会她当然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她拨开压在她身上的大手，对赵祯说道：“对了夫君，刚刚听乾儿念了那么多奏章，尽是弹劾贾珍的。可按理说，贾珍在京城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人，往常也没有如此大的阵仗啊？” 赵祯再次强行突破了曹皇后的阻拦，一边摸索着一边回道：“贾珩已经给我递了折子，一是认错，一是提前给我打了声招呼，明日贾家会砸了戴家的大门！” 曹皇后一听就乐了，她笑吟吟说道：“这贾珩可真有意思，一边认错一边去砸人家大门。难道贾家有砸人家大门的喜好吗？” “这你可就说错了，他的认错是向为父我认错，说他的大哥就那么点爱好了，就由他大哥胡闹吧，只要不犯大错，朝廷该罚多少钱他都认罚。” 赵祯给曹皇后大致叙述了一下贾珩的奏书：“最重要的是，羽林卫这个月的补给被戴仓压下了。他要通过明日砸戴家大门，来探查一下谁给了戴仓这个胆子！” “原来如此，怪不得夫君这次直接把弹劾贾珍的奏章留中不发。” 曹皇后又开口问道：“那贾珩又为何说，让他的大哥就这样胡闹下去呢？贾珍的身手完全可以在军中任职，难道是贾珩不愿意让他的大哥出人头地吗？” 赵祯摇了摇头，他叹气道：“当年大哥自刎，贾敬出家修道，贾赦自囚家中。贾珍作为贾家的族长，为了让那些人放下对荣宁两府的戒心，刻意营造了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 曹皇后不解的问道：“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啊？” 赵祯再次长叹一声，悠悠说道：“一个人为了把戏演得别人都看不出真假，就必须把自己也骗过去。贾珩跟我说过，他的大哥已经陷入戏中走不出来了！” 第168章 负荆请罪书院街 激怒百姓砸戴府(感谢梵琴煮鹤500币打赏) 六月下旬的京城，哪怕是清晨时分，忙碌的人们依旧汗流浃背。 卖早点的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吆喝着，不时有人迷糊着双眼走过来丢几个铜钱换些吃。 此时，皇城西南的书院街上，一个光着上半身的中年男子背着几根荆条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十几名精壮汉子，只听其中一名年纪颇大的老人喊着：“宁国府一等将军贾珍，向户部侍郎戴大人负荆请罪！” 随后，那十几名精壮汉子一起高声喊到：“宁国府一等将军贾珍，向户部侍郎戴大人负荆请罪喽！” 众人一边走，一边喊，附近早起的人都纷纷围观过来。 这片土地上的人，围观吃瓜估计是血脉传承，就跟种地的天赋一样。 不一会，跟在宁国府众人身后的吃瓜群众就已经不下七八十人。 而且数量在不断增加，其中有不少是准备上朝坐衙的文武大臣。书院街可是紧紧靠着国子监，加上那十几名大汉的声音又大，等快到戴家门口，国子监中都能听到那句话。 “宁国府一等将军贾珍，向户部侍郎戴大人负荆请罪喽……” 正在国子监啃着馒头的贾蓉，刚刚咬了一口，就听到了这句话，一下子就噎住了。 “吨吨吨”猛灌一碗水，手里抓着馒头就要往门外跑。 “站住！你要去干什么？” 贾蓉被一声喝止，回头一看，原来是国子监祭酒李守中。 “拜见祭酒！”贾蓉乖乖给李守中行礼，面对严肃的李守中，他连忙说道：“祭酒，学生刚刚听到门外有人在喊……家父要去戴家负荆请罪！” 李守中嘴角不由抽了一下，贾家是自己的姻亲，贾珍什么性子他是一清二楚。负荆请罪？别开玩笑了，今日说不定又要惹事。 “祭酒，学生就出去看一眼，若是发生冲突，学生也好拦一拦，毕竟家父的性子……您应该知道。” 贾蓉苦巴巴望着李守中，最终得了允许就往门外跑去，而李守中也抬脚跟了上去。 等到贾蓉赶到戴家门口，早就围满了一圈的人，由内到外围了整整好几层。 其中有不少身着官袍的，与粗布短衣的百姓挤在一起，这个时候谁还分什么三六九等，能够得到最新八卦消息的排在第一位。 贾蓉一边往里面挤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 旁边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员向旁边的百姓打听着情况：“这位仁兄，里面什么情况了？” “哦，这位大人，小的听到里面人说，‘一剑震青楼’的珍大爷正背着荆条向戴家大门的石狮子躬身赔罪呢！” 这人刚刚说完，旁边一位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就插嘴说道：“什么石狮子？那珍大爷正对着戴家守门的下人赔罪呢，听说那下人当日被珍大爷一不小心给阉了……” 贾蓉瞥了一眼，他真想告诉这位大妈，若是被阉了，三五日时间就能精神抖擞的站起来守门吗？ 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这才看到自己的父亲贾珍光着上半身背着几根荆条站在戴家大门口。 身后还跟着焦大以及十几名精壮的汉子，这些人贾蓉都很熟悉，明显都是二叔贾珩的亲兵。 至于贾珍背上的荆条，上面连根刺都没有，这要真是负荆请罪，他贾蓉能把这些荆条都吃了。 焦大走上前，戴家守门的下人身子抖个不停，门口这十几名大汉不说，就是这走上来的老爷子哪怕笑着，他都能感受到重重的杀气。 只见焦大笑着拍了拍这小厮的肩膀，啪啪啪三下，差点让他跪倒在地上：“小哥，我家老爷前来负荆请罪，还望你去通报一声！” 随即，十几名大汉齐声高喊：“宁国府一等将军贾珍，向户部侍郎戴大人负荆请罪喽！” 声音震天，还没等小厮前去通报，戴家的侧门就打开了。 从门中走出来一名身着三品文官服饰的中年男子，他就是戴家的家主，户部侍郎戴仓，他一出门就被门口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不过到底是经历过官场洗礼的老手了，特别是贾珍出现在街口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通知了他。 只见戴仓踱步向前，站在府门台阶上，正要开口说话，就被贾珍抢了先。 “宁国府贾珍，向戴仓戴侍郎负荆请罪，还望侍郎大人原谅前几日珍的鲁莽！” 贾珍立刻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戴仓跟前，拱手弯腰，大声说道：“对于戴公子之伤，贾家愿延医问药，直至戴公子伤愈无恙，并愿意赔偿戴公子的……戴公子的……” “精神损失费！”焦大连忙提示了一声。 “并愿意赔偿戴公子的精神损失费白银一万两！”贾珍补充说道：“若是戴侍郎还是不解气，珍就在这里，任由戴侍郎处置！” 贾珍的态度很诚恳，围观的众人很震惊，戴仓的心里很不平静。 抛开别的不说，就贾珍这些年在京城闯下的名头，谁见过贾珍跟人道歉的？ 打过皇亲国戚，揍过勋贵子弟，砸过青楼楚馆，就是没见过他负荆请罪的。 宁国府这些年没少因为贾珍闯祸给户部缴罚银，每年贾珍自己的俸禄基本上都被扣光了。 戴仓腻味的看着眼前拱手弯腰的贾珍，心中一直盘算着该怎么把贾珍赶走。 他绝对不能接受贾家的赔罪，因为两家冲突的事已经不单单是他能做主的。 上头的人不说话，他就没有胆子接受贾家的赔罪，更何况，他的手里，还压着羽林卫的粮草补给没有发下去，这粮草他必须想办法压上一个月左右，这是那位给他的命令。 若是接受了贾珍的赔罪，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压羽林卫的粮草补给呢？ 戴仓面对拱手弯腰的贾珍，他的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苍白起来。 贾珍大致计算了一下时间，再次喊到：“宁国府贾珍，向戴侍郎负荆请罪，还望侍郎大人原谅珍的鲁莽！” 或许是贾珍的诚恳态度打动了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而本是应该是被害者的戴仓没有表现出他的大度。 吃瓜群众心中的负荆请罪应该是贾珍背着荆条向戴家赔罪，戴家的家主笑眯眯扶起贾珍，来一幕感人心扉的将相和。 可戴仓半天不说话，任由贾珍弯着腰这么久，这就激怒了围观的人群。 戴仓要看周围的人群已经叽叽喳喳说起了戴家的不是，隐约有人在说他戴仓没有容人之心。 他灵机一动，对贾珍说道：“贾将军，我儿伤势极重，如今无法昏迷在床，你若是真的想要负荆请罪，那也得等到我儿醒来为止！” 戴仓心中想着，时间当然是拖的越久越好，此时坐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的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是他说了算。 “哦，在下心忧戴公子的伤势，已经请来了武当神医青书道长，他可是替陛下诊过脉的，医术出神入化，定能让戴公子早日痊愈！” 贾珍转身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只见角落中的宋青书，一身道袍，背着药箱缓缓走来。 人群中再次响起一片惊呼：“贾家还真是有诚意，听说这宋道长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我二姨家的儿子，他三姑家的小儿子在宫里当差，他说过这宋道长可是给陛下他老人家看过病……” “宫里当差？难道是个太监？” “什么太监？难道是我看的那本《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作者太监了？” “你也在看？那本书好无聊，作者又懒，还没我家那头驴勤快！” …… 宋青书的出现，让戴仓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他稳住心神，沉声说道：“这就不必劳烦宋神医了，拙荆心疼儿子，不愿意见到贾府中人，还请贾将军早早离开，待我儿好些再说此事！” 围观中已经有人察觉了戴仓的奇怪之处，既然忧心儿子的伤势，宋青书这种神医，简直是求都求不来的，戴家竟然将这样的神医拒之门外。 贾珍与戴仓多次交涉，戴仓就是死活不让宋青书进门医治，更别说接受贾家赔罪的事情了。 围观的人逐渐交换着自己的看法，众人对于此事两家的态度开始发生巨大的转变。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贾珍今日是真的带着诚意而来，反观戴家，却小肚鸡肠，得理不饶人。 “听说戴家的公子都是些皮外伤，昨日我还见他在府中同丫鬟们玩不可描述的游戏。” “兄台怎么知道的？” “咳，我就是每日给戴家送柴火的，一不小心走到了戴家花园，当时那位戴公子正裸着……” 带颜色的八卦最能引起人们的关注，也会让传播的速度大大加快，不一会整个人群就已经知道了戴明凯的真正情况。 人群中有人大声喊了一句：“珍大爷，戴家公子压根就没多大事，这个时候正和俏丫鬟**呢！” 哈哈哈哈…… 整个人群都被这句话逗笑了，哪怕李守中这样的守正君子都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有辱斯文。 贾珍一听这话就知道时间到了，他突然变脸，一把扯下背上的荆条：“好你个戴仓，竟然如此欺我！” 戴仓被贾珍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只见贾珍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他大声说道：“自那日醉酒打伤你家公子，我深感歉意，又听闻因为此事你压住了我家二弟所领的羽林卫粮草。为了不让个人的恩怨影响到羽林卫弟兄，今日我特意向你家低头，负荆请罪，可你……” 众人看着如此黯然神伤的贾珍，听闻戴仓因为私人恩怨压下羽林卫粮草补给，顿时对戴家的印象差到了极致。 戴仓连忙大喊：“贾珍，你别瞎说。羽林卫粮草之事，乃是疑有贪墨、账目不清所致，与我何干？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可我二弟是谁？大周冠军侯，道门道子，张老神仙一手教导的关门弟子，难道他会贪墨羽林卫的粮草吗？” 贾珍这话一说出来，谁还会相信戴仓？ “呸！” 人群中有人率先唾骂一句：“羽林儿郎的粮草都不按时给，下一次有战事，把这个狗官送到战场上去！” “这等狗贼，与虏寇何异！” 贾蓉感觉这声音很是耳熟，转头一看，竟然是李守中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围观的人群逐渐偏题了，从两家贾珍负荆请罪的私事，上升到戴仓公报私仇，刻意拖延羽林卫大军的粮草，甚至已经扯到了大战之时，戴仓会利用职权，谋害冠军侯以及羽林卫大军的可能。 戴仓眼瞅着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设想，围观人群中突然飞过来一个白色的物体，啪的一声打在了戴仓的脸上。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咬了一口的馒头。 随之，什么烂菜叶子，小土块就飞向了戴仓，吓得他连忙冲进了家中，关上了侧门。 贾珍都没顾上摘下头顶那片殃及池鱼的菜叶子，冲着戴府喊着：“戴侍郎，珍诚意而来，还请戴侍郎能够接受珍的赔罪，羽林儿郎还等着米下锅啊！” …… 躲在府中的戴仓心中不断骂娘，这贾珍太不要脸了，这哪里是负荆请罪，这是在故意挑衅！ “老爷，怎么办？外面的人太多了，他们已经开始砸门了！” 管家指着砰砰响的大门，戴仓连忙后退，吩咐下人顶上去。 府门外的人中，有人喊到：“羽林卫的将士们为国征战，护国安民，竟然被这等狗官欺负，我等今日就砸了他家大门，让这狗官出来给大家立下誓言，速速为羽林儿郎送去粮草！” “说的好！珍大爷这些年虽然打了不少人，可他没有欺负过老百姓，打的人也都不是好东西。这戴家的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 人群中不断有人挑起众人的怒火，加上贾珩与羽林卫在京城的形象实在太好，而这戴家么，不提也罢。 而此时的贾珍，不断的冲着人群拱手作揖，口中念叨着：“大家不要冲动，要理智，羽林卫还能坚持几天，窝窝头还够吃，相信戴侍郎也是不得已……” “贾将军不用劝了，今日我等一定要为羽林卫的将士们讨一个说法，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 “说的好！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 随着众人怒火越来越旺，戴家的大门终于扛不住了。 轰的一声，戴家大门倒在了人们的脚下，正在众人要继续向前，抓住戴仓问罪的时候，身后传来两声鸣鞭声。 啪！啪！ 众人被鸣鞭声喝止了动作，皆是回头一看，只见门口一名头戴紫金冠，身着麒麟袍，腰佩宝剑的人骑着白马，身后是百名羽林郎。 只见他翻身下马，向众人躬身拜谢：“本侯代羽林儿郎，多谢诸位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不过此事还需由朝廷依法处置，还望诸位暂息怒火，万不可因此事牵连到大家！” 第169章 珍大爷青楼密议 戴侍郎别院求援 贾珩踩到戴家破败的大门上，不断向四周的“吃瓜群众”拱手行礼。 吃瓜吃到砸三品高官家门的，这绝对是头一遭，众人的情绪还正处于澎湃的时候。 哪怕贾珍贾珩都在劝大家不要冲动，可这军民一家亲的京城百姓，此时根本就压不住彭拜的爱国心。 “君侯不必劝了，今日我等一定要打死这个狗官！” “是呀，珍大爷多好的一个人，竟然被这狗官逼的负荆请罪，就这还不接受珍大爷的赔罪，要是老公爷还活着，他哪里有胆量这样逼迫贾家！” 贾珍懵逼的看着面前的老大爷，只见他一身灰色粗麻短衣，手里还提着一根扁担。 他心里想着，我贾珍什么时候竟然会被人认为是个好人？ 只听那大爷说道：“珍大爷每次从霁月楼出来，都会去我家的狗肉铺子上买那玩意补补，每次给的银子都要多几钱。我家孙儿能有钱读书，多亏珍大爷了……” 众人看向贾珍的目光有些诡异，不过这也间接的证明了贾珍从来不会强买强卖，确实是个好人。 正当贾珍与这卖狗肉的大爷“惺惺相惜”的时候，只听戴仓一声大喝：“贾珩，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 贾珩一脸的不可置信：“戴侍郎，你怎么可以这样认为？我贾珩身为国朝超品冠军侯，从来都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若不然，自前几日羽林卫的粮草被压下，你觉得羽林卫的刀不够砍你的人头吗？” 只见贾珩的表情越来越冷酷，言语越来越锋利，这让直面贾珩的戴仓瞬间脸色苍白！ 他这才想起贾珩的可怕之处，单是贾珩手中的麒麟金牌就能直接剥了他的乌纱帽了。 不过戴仓依旧色厉内荏的梗着脖子说道：“羽林卫账目不清，本官依律暂压羽林卫粮草补给，这也是户部惯例，难道你不把内阁和朝廷惯例放在眼里吗？” “国朝惯例？”贾珩嗤笑一声：“五军都督府都没说话，什么时候，羽林卫的账目需要户部来查了？” 大周禁军各卫，账目由五军都督府直接监察，户部只负责根据五军都督府下发的数目，补充各卫粮草军需。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文官为了压制武将，户部开始插手禁军的项目审核，五军都督府也逐渐在丧失对禁军的控制。 虽然惯例如此，可依照大周律法，禁军的招募、训练、监察、调动都是由五军都督府管理的。所以，戴仓拿惯例来压贾珩，得到的只能是嘲讽。 “戴侍郎，要不本侯带你去内阁问问大相公，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贾珩冷哼一声，对戴仓说道：“只要大相公说一句禁军账目由户部负责监察，本侯一定磕头赔罪！” 戴仓被贾珩逼到了墙角，他心中不断问候这贾家的祖宗。 开什么玩笑，文官打压武将，这是官场的潜规则，要是能放在明面上，哪里还需要文武相争这么多年？ “不说话？看来戴侍郎也明白本侯说得没错啊。既然如此，羽林卫的粮草补给，本侯可以宽限一天时间，明日午时之前，还请戴侍郎亲自送到羽林卫大营！” 贾珩直接定下调子，转身往戴家府外走去，突然他回头补充道：“至于这大门，本侯替诸位义士赔了。我想戴侍郎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怪罪这些心忧国朝的人吧！” 戴仓被贾珩的话堵住了追究“吃瓜群众”的路子，只能攥着拳头不说话。 围观的人群也随着贾珩的离去四散开来，至于贾珍，已经光着膀子去了东市高乐了。 跟随李守中回到国子监的贾蓉，头脑发懵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今天戴家发生的事情，彻底击碎了他的三观。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父亲与二叔的算计之中，那人群中挑起大家情绪的他基本可以确定，绝对是自己人。 当然，那个卖狗肉的老头是自发的，这个不算。 李守中拍了拍贾蓉的肩膀：“看明白了吗？论坑人，你父亲与你二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以后多学着点，进了官场才能不会被下套。你再去吃点东西吧，那个馒头，扔得挺准的，就是有点浪费粮食。” …… 却说贾珍，离开戴家后直奔东市有名的烟花之地霁月楼。 老鸨子一眼就看到了光着膀子的贾珍，迎面走了上来：“哟，这不是珍大爷嘛，今个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姑娘们都还没起来呢！” “别废话，给爷准备一个雅间，准备一桌酒菜，等一会爷有朋友过来。” 贾珍推开快要贴到自己身上的老女人，叮嘱了几句，然后就带着小厮去了三楼雅间。 不一会，就有三名身着华服的男子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位没等老鸨子说话就开口问道：“宁国府珍大爷在哪？带我们过去！” 进入雅间，三人一关上门就哈哈大笑起来。 贾珍今日早早派人约了这三位好友，分别是齐国公陈家的嫡二子陈子骞，修国公世子侯耀武，缮国公石家的嫡长孙石通。 贾、陈、侯、石皆出身开国一脉的四王八公十二侯，不过他们四家皆是太上皇一系的忠心臣子，或者说是妥妥的帝党。 四人也是从小在一起玩耍的兄弟，哪怕贾家当年深陷先太子“兵谏”一案，依旧没有远了关系。 四人中侯耀武最为年长，平时也是以他为首。只见他拍着桌子笑道：“刚刚差点没笑死我，那戴仓平日里趾高气扬，没成想今日在珍兄弟这里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 陈子骞与石通也是哈哈大笑，他们三人刚刚躲在人群中，看了好一场大戏，一想到戴仓的表情就想笑。 贾珍拱手说道：“三位兄弟还是先停一停，我这还有件正事要麻烦兄弟们！” “什么麻烦不麻烦，咱们四人什么关系，有什么事能用得着的，直言便是！” 侯耀武一听贾珍的话，正襟危坐的回应道，陈石二人也是点头应和。 贾珍低声说道：“我家二弟昨日安排我与诸位兄弟透个信，他想借着戴仓这件事，彻底拿回五军都督府的权利，逼迫文官那边收回伸向军方的那只手，此事还须兄弟们回家给老爷子们递个信。” “哦？” “嘶！” “此事珩兄弟准备怎么做？” 侯耀武乃是修国公世子，他已经进了左武卫中，深知这些年文官对禁军的渗透有多么严重。 贾珩准备重新建立武将对禁卫的彻底控制，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怕是极其困难。 贾珍轻声说道：“具体的他没给我说，只是说下月初一大朝会时，他会当场参戴仓一本，到时候请几位老爷子准时上朝，以五军都督府的名义，附议其奏！” “这个简单，之后呢？” 三人皆是点头应下，侯耀武询问贾珍：“五军都督府如今虽说闲置的时间颇多，但陛下前些日子昏迷，借着戍卫宫中的机会，倒也是拿回了不少权利。可这与内阁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就怕到时候武将中有些反骨之人拖后腿。” “此事由我家二弟操心就是，他一向算计颇深，估计这些他都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咱们只要按他说的做就是，至于其他事，咱们就不用多想了！” 贾珍对自家二弟那是信心满满，其他三人想想也是，有贾珩在，估计早就做好了万全嗯准备。 于是三人不再纠结这件事情，叫了几个姑娘就在霁月楼高乐起来。 …… 戴家门口发生的事还没等中午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特别是那些参与吃瓜围观甚至砸门的官员，去了各自的衙门之后，整个朝堂都开始传播着戴家与贾家的八卦！ 戴仓扔下家里的狼藉，急匆匆赶到户部衙门，往日巴结自己的户部官吏，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本来还想着下衙后再去找人商议羽林卫粮草的事情，可周围的眼神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于是他直接请假离开户部，乔装打扮一番，往城外一间僻静的别院走去。 “咚咚咚！” “吱呀！” 别院大门打开一条缝，只见一名老仆伸出头来。 戴仓沉声说道：“是我，老师可在？” 老仆惊讶的看着戴仓：“戴老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主人刚刚起身，正在后堂休息！” “快带我过去，有急事！” 戴仓急匆匆跟着老仆走进别院，来到后堂，堂中的躺椅上有一鹤发老者，正在听一歌妓弹琴。 “学生拜见老师，贸然打扰，还望老师勿怪！” 戴仓还未近身，便躬身行礼。 那老者看到戴仓，先是一惊，随后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沧源（戴仓的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先坐下。” 戴仓坐下后，直言说道：“老师，学生今日被贾家逼迫，不得不来向老师求助……” 戴仓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诉说了一边，最后说道：“那贾珩只给了学生一天时间，他话中的意思很明显，若是明日午时不能把粮草送过去，他一定会用麒麟金牌剥了学生的这身官衣！” 老者闭目沉思，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了，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这贾珩就已经出招，而且是典型的以力破局。 而且如今京城百姓站在贾珩一边，若是不能安抚住那些百姓，哪怕牺牲了戴仓，也无法强行压制住贾珩手中的羽林卫。 戴仓看着老者好半天不说话，心中未免有些急躁：“老师？老师？” 老者睁开眼睛，凌厉的眼神如同利剑，让戴仓脸色一僵。 只听老者说道：“羽林卫的粮草，至少要压上十日，只有这样，大同那边动手之后，羽林卫才无法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好出战的准备。而且，你要想办法让户部留存的粮草无法食用。霉烂也好，走水也罢，一定要为我们争取到最多的时间。” 戴仓额头冷汗直流，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老师，这么做，学生怕是无法活着离开京城了！” “为师留在这里，就是准备带你离开的，否则我来京城干什么？” 虽说老者给了戴仓一个定心丸，可他依然放不下心来。 那老者拍了拍戴仓的肩膀，安慰说道：“放心吧，明日一早，我们的人就会去通政司弹劾贾珩，而且听闻这两天他就要与林家的闺女订亲了，只要咱们掺和一下，他就顾不上你了。” 戴仓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想着，老师是晋党之首，他老人家这些年一直助力自己，从一个小小的户部观政爬上了户部侍郎的高位。 这次大事若成，说不定户部尚书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戴仓终于狠下心点头说道：“那学生这就是安排，就不打扰老师休息了，学生告退！” 老者微笑着说道：“沧源自去便是，为师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待大事成功，你当为首功！” 随着戴仓的身影远去，堂中的屏风后走出一名肤白貌美的妇人，只听她娇声说道：“范大老爷，您这个学生会不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啊，奴家瞧着，这位戴侍郎平庸的很啊！” 老者一把将妇人拉入怀中，双手探向她身体的突出之处。 只听老者说道：“若不平庸，老夫如何掌控他？他又怎么能甘心听老夫的差遣？” 妇人任由老者上下其手，娇声说道：“大老爷真是好算计，怕这戴仓戴侍郎，到死就想不到，咱们压根就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这花花京城。” “小妖精，你真是老夫肚子里的蛔虫，老夫心中所想，尽被你猜透了！” 说着，老者手上传来撕拉一声，一下子撕破了妇人身上的薄纱，堂中传来阵阵娇笑与喘息声。 …… 宁国府贾珩书房，此时的贾珩正在翻阅着手中的书信，这是今日从五军都督府送过来的。 陈、侯、石、杨等多家家主已经同自己约定好共同向户部发难。 等自己先手拿下军需供给，再逐步斩断文臣伸向军方的手。这是他准备进行军事改制的第一步，接下来就要看皇帝赵祯能不能下定决心变法了。 “咚咚！将主，天枢有事禀报！” “进来！” 贾珩抬头，看到天枢推开门走进书房：“探到了？” 天枢啪的一声右手横在胸前，向贾珩行了一个军礼，随后说道：“属下跟踪戴仓，发现他去了城南小仓桥附近的一个别院中，直到一个多时辰以后方才离开。那座别院中，有不少好手，为防打草惊蛇，属下并未靠近。不过根据属下打探，这套别院是忠礼王府一位侍妾娘家名下的产业！” 第170章 查隐秘师兄援手 大朝会言辞交锋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1章 真假账册显忠奸 暂压对立说变法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2章 欢欢喜喜纳征去 高朋满座定婚期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3章 坦诚相待说秘密 惊闻灭口探别院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4章 月黑风高攻别院 得胜途中劝薛蟠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5章 深夜父子议晋商 疑窦丛生说李氏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6章 定阳谋算计王家 女诸葛指点情郎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7章 诸葛黛玉论朝政 卿卿我我甜如蜜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8章 翁婿煮茶论朝政 太子邀约探佳人(感谢梵琴煮鹤1400币打赏)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79章 请安折察觉猫腻 说娶妻三人攀比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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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87章 凤辣子一胎双生 卢姨娘同日待产(虎虎生威，新年大吉!)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88章 林如海喜得贵子 叹贾敏欲收义女(新春大吉)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89章 荣禧堂中定决心 赐名贾玫收义女 王熙凤生了一对龙凤胎，整个京城的小媳妇都恨不得跑过来沾沾喜气。 自消息传出去后，荣禧堂中的客人就没断过，就连宫中的贤太妃都派了小太监送来了一对龙凤玉佩。 好不容易送走了前来沾沾喜气的老夫人以及小媳妇，贾母哎呦哎呦的半趟在竹榻上喊着。 鸳鸯一边给贾母按摩腰腿，一边劝说着：“老祖宗还是去歇息歇息，这些待客的事，就让大太太去吧。” 贾母虽然疲惫，不过心情很好。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你不懂，这些人都是琏儿将来的人情关系，我得好好替他把把关。你看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武定侯府、临沂伯府、汝南侯府……他们呀，一来呢，是来探探家里的真实情况。第二呢，就是来看看咱们家到底用了什么秘方，让凤丫头生了这对龙凤胎！” 鸳鸯哪里懂得这些，她不大明白。询问道：“可二奶奶并未服用什么秘方呀？” “青书道长不就是秘方？张老神仙不就是秘方吗？”贾母微微一笑，吩咐道：“你去把大老爷喊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贾母心中想着心事，她想来想去，就给鸳鸯说道：“去看看珩哥儿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也请过来。” …… 待贾珩赶到荣禧堂，贾赦正跟贾母商量着小孙子孙女的名字。 看到贾珩到来，贾赦嚷嚷着让贾珩帮忙挑一个：“珩哥儿快来看看，这几个名字中，哪个最好！” 贾赦把写着备选名字的纸递到贾珩面前，只见上面写着：芝、芊、菡、苮……洋洋洒洒，至少有五十来个字。 “赦叔，你这是准备把咱们家草字辈的名字，提前起好了？” 贾珩看着面前满是艹的纸，脑瓜子嗡嗡的。他知道贾赦一直盼着宝贝孙子，可没想到会如此疯魔啊。 “这有才到哪，咱家的宝贝孙子，当然要有最好的名字了。快看看，哪个字最好！”贾赦笑得嘴巴都能咧到脑后跟了。 贾珩最后指着其中两个字说：“芝兰玉树，这个芝字，正好与兰哥儿应上了，适合哥儿。芊字，有草木茂盛之意，更适合姐儿，盼望姐儿健健康康。” 贾母刚刚挑选了几个字，其中正好有这两个字。她赞同的说道：“珩哥儿说的好，正和我的心意。咱们家现在不需要什么前程远大，只要家人平平安安最好。” “那就选这两个字，珩哥儿是咱们家的镇宅神……是咱们家的顶梁柱，由他选名，最好不过了。妖魔鬼怪都得避得远远的，让咱们的小孙孙活蹦乱跳的长大成人。” 贾赦差点嘴瓢，被贾母瞪了一眼，连忙把快到嘴边的兽字收了回去。 贾珩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堂叔，算了，你老人家开心就好，神兽就神兽吧。 反正自从自己从北境沙场回来，就一直被家里人当做镇宅神兽供着，就差立个神位上柱香了。 鸳鸯给三人送上清茶，贾母说出了叫他们来的原因。 听到贾母说想收卢姨娘为义女，贾珩就秒懂了贾母的心思。虽然有些功利，不过贾珩却是很赞同贾母的想法。 昨日黛玉即高兴又难过，他原本还想着好好劝慰一番，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黛玉说要去照顾卢姨娘。 虽然他没有进内宅，却也听到雪雁说，卢姨娘生产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黛，生怕黛玉因为自己产子之事心情抑郁。 据雪雁说，黛玉趴在婴儿旁边，稀罕的不行，心情挺好，他这才放心的离开了林府。 既然卢姨娘与黛玉情同母女，相处如此融洽，贾敏更是对卢姨娘有救命之恩，那贾家先一步全了这份难得的感情，岂不是更好！ 卢姨娘有了贾母这位超品国公夫人的义母，等林如海报请诰命，她在往后的日子中，就能挺直了腰杆，谁还敢再小瞧她的出身。 “老祖宗，此事越快越好，待小表弟满月前，将此事定下，好让姑父报请诰命，这样的话，姑父家中也算是有个女主人了。当然，想来朝廷也会为敏姑姑赐下诰命……” 贾珩特意点出了诰命，贾母就明白贾珩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纠结于卢姨娘鸠占鹊巢。哪怕朝廷敕封，贾敏的位子永远是在卢姨娘的前头。 依照朝廷法度，继室入门，当以嫡妻为尊。敕封诰命，也是低已逝嫡妻一品。 林如海如今的散官荣衔是从一品的金紫光禄大夫，实职是正二品督察院右都御史。 若是请封诰命，那么贾敏就是一品诰命夫人，而卢姨娘只能是二品诰命夫人。 贾母点点头，她给贾赦说道：“既如此，你就去林府给如海说说，就近定了日子，我去探望卢氏，让她敬个茶改个口就行，不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了，别耽误哥儿办满月酒。” 贾赦还在懵逼中，一时没能转过弯来：“怎么这就收了义女了？还得母亲亲自上门？不是该让卢氏来咱们家给您磕头敬茶吗？” “赦叔，若满月酒时还未定下，姑父怎么给卢姨娘扶正请封，到时候一个庶子的满月酒，你让朝中同僚，该贺还是不该贺？咱们自己人可以不在意嫡庶，可外人却会很在意。” 贾珩说道：“老祖宗若是不开口，姑父碍于孝道就不好提。一个庶子的名头，会让小表弟将来遇到很多麻烦。” 嫡庶之间，在大周这个社会有些天壤之别。平时的待遇，出外的交往，科举仕途甚至谈婚论嫁，都会考虑嫡庶。 就是贾家两府中，嫡庶之间也是十分明显。贾琏与贾琮、宝玉和贾环，还有四个春之间的区别，都是差距颇大。 若不是贾家四个春都是极其优秀，贾母又喜欢这几个孙女，平日里到还算是公平。 可元春出嫁时的嫁妆，就已经高过迎春不知道多少。这还是因为迎春是贾赦独女的缘故，探春才可怜。到时候还得贾母和贾琏贾珩等人多添妆些，要不然，就靠赵姨娘那几两银子的月钱，探春得哭着出嫁。 再看贾琏和宝玉的待遇，贾琮和贾环都太不起眼了。得亏贾珩的缘故，从文习武，家中对这几个小子都有安排。 贾琏也深知他自己将来需要兄弟的支持帮衬，自然不会在意身外之物。 这些年对几个弟弟多有照顾，使得贾家的嫡庶之间，能够稍微公平一些，兄弟们相处还算融洽。 京中其他府邸，嫡子对待庶子，多是正眼都不愿意多给。除了皇家，那些公侯府邸的庶子，往往在成年的时候直接给些钱财就分了出去。 庶女更不用说，除了用来联姻，就是嫁给富商或是用来拉拢寒门学子了。 哪怕林如海如今前途正盛，未来更是不可限量。但若是贾母不松口，卢姨娘就只能以妾室的身份过一辈子。 她生下的孩子就只能一生都顶着庶子的名头，哪怕他是林家独子，也改变不了庶子的出生。将来娶妻生子，往往都会被人嫌弃。 贾赦也是人精，贾珩刚刚起了个头，他就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只听他说道：“明白了，母亲是打算在满月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好让京城都知道，林家的哥儿，就是咱们贾家的亲外甥！” “既然明白了就赶紧去办吧，这件事越快越好。” 贾母叮嘱道：“你给如海说，这个时候不可顾及什么繁文缛节，以孩子的将来为重。” “儿子这就去办，母亲放心就是。”贾赦领了任务，急匆匆就去换衣服出门。 唉！ 贾母看到贾赦出门，长叹一声。 “老祖宗这是怎么了？”贾珩关切的询问。 只听贾母说道：“只是这样一来，玉儿的心中，怕是会以为，我不在意她的母亲了！” “怎么会？老祖宗多想了。林妹妹昨日高兴的不行，连孙儿都扔到一边，一个劲趴在她弟弟身边傻笑着。” 贾珩安慰贾母道：“林妹妹一直盼着有个弟弟，孙儿记得卢姨娘刚刚怀孕时，她就对我说过，她是真心想要卢姨娘生个小弟弟，好让林家有后，好让自己能有娘家倚靠。” “况且，卢姨娘一直把林妹妹当亲闺女。姑父在扬州这些年，卢姨娘隔三差五的就给林妹妹送东西过来。您也知道，那些衣服鞋袜，基本上都是卢姨娘亲手绣的。” 贾母想到这些年黛玉收到从扬州送来的东西，里面林林总总涵盖了衣食住行。 这些琐碎而又全面的物品，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出自卢姨娘之手。林如海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这么细心。 想到这里，贾母不由感叹道：“你姑姑怕是想不到，她当年随手救下的女子，会在她病逝之后，把她的女儿当成了亲闺女。就是亲母女，也不一定能做到卢氏这样细致了。”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敏姑姑心地善良，救了卢姨娘，而且一直待她如姐妹一般。卢姨娘知恩图报，十几年来始终如一。既如此，咱们家就成全这份感情，这样即可以让小表弟不受嫡庶之绊，又能让卢姨娘感念咱们家的恩德。想来敏姑姑在天有灵，也会赞同老祖宗的做法。” 贾珩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并且分析了这样做的好处。 虽说有知恩图报的意味，但却符合贾母心中所念。 贾母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斜躺在竹榻上怔怔看向屋顶，回忆着贾敏的音容笑貌。慢慢的困倦来袭，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贾珩给她盖上薄毯，小声吩咐鸳鸯守好荣禧堂，不要让人打扰到贾母休息。 今日贾母虽然定下了决心，准备收卢姨娘为义女，但老人家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早逝的女儿，心中终究会有些难受。 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会，也许在梦中，老人家会见到自己的女儿，跟她说笑，跟她撒娇。 …… 贾赦去了林家，给林如海说了贾母的想法。林如海当然不会拒绝此事，心中感念岳母之恩，同时欣喜自己的儿子不必顶着庶子的名头。 之后的事情当然是水到渠成，第二日贾母就亲往林府，直接去了卢姨娘的屋子。 男子不好进去，贾敬领头，一家人在正堂说话。贾母今日特意请来荣阳长公主赵静惠，由这位皇室公主做见证人，对卢姨娘将来与官眷来往是极有帮助的。 贾母坐在堂中主位，而长公主则是做在副首，旁边是尤氏与郉氏。 卢姨娘虽说还在坐月子，但有宋青书出手，哪怕只生产完一两天，精神头倒也不错。 她跪在贾母跟前，磕头以后叫了一声娘，敬上茶。 贾母听到卢姨娘的那声娘，神情一阵恍惚。当年贾敏在时，只要一进房门，就是连声喊着娘。 那时的卢姨娘还是跟在贾敏身侧的小丫头，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如今的卢姨娘，除了出身，性子像极了贾敏。贾母差点以为是贾敏重生，眼中落下热泪。 她定了定神，接过卢姨娘高举过头的茶杯，喝了一口。 只听卢姨娘跪着说道：“女儿拜见母亲，还请母亲为女儿赐名！” 贾母震惊的看着卢姨娘，这件事之前并未说过。 “你这是……” “女儿出身寒微，当年是夫人……是姐姐救下了我的性命。后来又赐予了女儿近二十年的平安顺遂，让女儿能够有如今幸福的生活。今日得天之恩，让女儿有了尊贵慈祥的母亲，还请母亲为女儿赐名，从今往后，女儿就是贾氏女，是您的亲闺女，终我一生，以报恩德。” 说罢，卢姨娘恭恭敬敬的磕头，让旁边看着的赵静惠好生感动。 贾敏她熟悉的很，当年好一个京城第一才女。才貌双全，德行兼备。据说有心求亲的人能从安远门排到朱雀门去。 可惜世事无常，贾敏早逝，就留下一个女儿养在贾母处。 没曾想，当年心善救下的女子，如今阴差阳错的成了她母亲的义女，而且对她留下的女儿视如亲生。 听其言，观其行。这卢氏说的应该是真心话，若是如此，她今日作为见证人，怕是要见证一段佳话了。 贾母颤抖着手，把卢姨娘扶了起来。她从手腕上卸下一个碧玉手镯，套在卢姨娘的手腕上。 “好女儿，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亲闺女。真正的贾家女，单名玫！” 第190章 收亲宴双双称母亲 闻佳话皇后赐封诰 贾母特地为卢姨娘起名贾玫，不但应了卢姨娘，也就是现在的贾玫之请，改姓为贾，同时还让她从了贾家同辈的文字辈。 贾玫跪在贾母身前，喜极而泣。她再次拜道：“女儿多谢母亲赐名！” “好孩子，赶紧起来。没想到我今日又有了一个好女儿……” 贾母扶起贾玫，抚摸着她的手背，引着贾玫向长公主致谢。 贾玫福身一礼：“贾玫多谢长公主殿下为臣妇见证得亲之喜。” 长公主赵静惠从发髻上取下一根金制发簪，亲手为贾玫插在发髻上。 “即是老夫人之女，便是我家的亲戚。今日我是见证了一桩喜事，更是一桩难得的佳话呢。” 赵静惠笑吟吟的对贾玫说道：“赶紧坐下来，待你能出得门了，要多来我家看看我。” 随后，她又对贾母说道：“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如今有了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女儿，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 虽有客气恭维，但贾母的心中依旧畅快无比。之前倒还没觉得欣喜，但自从贾玫叫了那声娘，她感觉心中本来空出来的位置，竟然被填满了。 许是贾玫曾经跟在贾敏身边日久，不经意间就有了几分贾敏的影子。 人老了往往怀旧，贾玫的那声娘，让贾母赶紧自己的女儿又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 听到赵静惠的话，贾母喜笑颜开，拉着贾玫坐在自己身边，不断摸着她的手背。 只听贾母笑道：“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只要我的儿女、我的子孙后辈过得快活就行。今日劳烦长公主为证，一会定要多喝几杯才是。” “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不说咱们是姻亲之家，光是能见证如此佳话，今日就不虚此行了。一会呀，我就陪老夫人好好喝一顿，您可别嫌我吃穷了你家女婿。” 赵静惠自然乐得能与贾家林家加深感情。贾母是什么人？撇开儿媳妇元春的关系，贾母可是在太上皇那里极有分量的兄弟遗孀。 可别提贾家如今欣欣向荣，隐隐有越过英国公府成为大周武将第一家的苗头。 再加上她已经得到消息，贾家的女婿，林家家主林如海即将登临督察院左都御史的高位。 谁都能看出来，不出意外，林如海最多再有一两任，不是升任礼部尚书就是直接进入内阁，成为大周最年轻的辅政大学士。 她虽然有长公主的尊位，可孙家起家较晚，自己的丈夫又一心扑在医术上。 儿子孙业宏如今还未出仕，将来还是要靠林如海这位官场前辈教导提拔，要靠贾珩贾琏等姻亲兄弟相互帮衬。 出生皇亲之家，孙业宏起点很高，但若是走文官的路子，他就需要增加仕林中的影响力。 而林如海与即将科考的贾琏，就是孙业宏最重要的人脉资源。 贾玫尚在月子中，贾母坚决让她回到床榻上，而且还亲手给她盖上薄毯。 慈祥而又细致的给她叮嘱了好多坐月子该注意的事，让贾玫感动的直流眼泪。 贾母帮她擦干了眼泪：“傻孩子，坐月子时可千万不能哭，好好养身子，待你能出门了，就常回家看看我。” 贾玫听从贾母所说，忍住了眼泪：“女儿能有您这样的好母亲，真是老天爷的恩德，真是姐姐庇佑。” “不说这些了，哥儿在哪？快抱过来让娘瞧瞧。”贾母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孩子。 说到孩子，贾玫脸上尽显母性的光辉：“自打哥儿出生，姑娘就一直趴在他旁边看着，刚刚怕被吵到，姑娘便带去她那里了。” 听到黛玉如此看重这个孩子，贾母心头那丝担忧便去了九分。 “小姑娘家家的，哪里会看顾孩子。”贾母说笑一声，便差人去找黛玉带孩子过来。 夏日生子，除开有些炎热，比冬日最便利的就是不怕孩子受风着凉。 不一会黛玉就带着奶娘抱着孩子过来了，先是给贾母长公主等人行礼，款款大方，让长公主好一阵稀罕。 黛玉进屋之后，看到贾玫想要亲近，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今日外祖母收义女之事她是知道的，而且刚刚赐名之事也已经由丫鬟告诉了她。 若是还叫卢姨娘便是打了外祖母与父亲的见面，可若是直接叫娘，她的心中却有一丝别扭。 贾母看出了黛玉的犹豫，便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玉儿，叫母亲就是。你的娘亲永远是你的娘亲，从今日开始，你只是多了一个母亲疼你爱你。” 黛玉看着眼神有些忐忑的贾玫，想起这些年自己在荣国府时，每次南来的节礼物品，那一件件的衣袍鞋袜，江南小吃，书籍玩具，都是姨娘亲手置办。 除了没有亲自教导自己，姨娘对自己的关心，比亲母女不遑多让。 “女儿拜见母亲！” 黛玉郑重的跪了下来，第一次叫了贾玫一声母亲。 贾玫在黛玉叫出母亲那一刹那，身体猛得一僵，随后落下泪来。 她捂着嘴无声的流着眼泪，还是黛玉起身给她擦拭。 只听黛玉说道：“母亲这些年对女儿关怀备至，而我却因凡俗规矩不能称呼一声母亲。如今外祖母再得一女，女儿再有母亲，这是天大的喜事，母亲应该高兴才是，万不可落下泪来。” 贾玫伸手摸了摸黛玉的脸，听着黛玉的劝慰，心中满是欢喜。 “哇哇哇哇……” 此时小婴儿哭出声来，响亮的哭声让众人转头看向奶娘。 “哥儿也是在找姐姐呢……” 奶娘看了看襁褓，没有撒尿，也刚喂了奶。便把襁褓放在黛玉旁边，没成想这孩子一靠近黛玉就不哭了。 黛玉把手指放在孩子的小手边，便被握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 林家正堂中，贾珩陪着一群长辈在房中品茶闲聊。今日大家都不愿意谈论政事，整个林府皆是喜气洋洋。 贾敬拉着几个即将科考的苦逼孩子考教一番，除了把心思扑在武事上的贾蔷、贾琮和贾环，剩下的贾琏、宝玉和贾蓉都表现的极好。 特别是宝玉，虽然在经书之上有些瑕疵，但贾敬出题让几人作诗时，宝玉展现的风采，让堂中众人侧目不已。 林如海看着大变样的宝玉，心中叹道：若论诗词，宝玉这孩子绝对会成为一代诗词大家。 看到贾政对宝玉在制业文章上多有不足，便有些愠怒。林如海便赞叹一声：“宝玉的诗词，在我看来，比之京城所传的那些才子，更具才气。内兄苛求了，科举只是敲门砖，榜上有名即可。” 听到林如海的夸奖，贾政虽然还有些不甘，但还是说道：“是我着像了，往日他还未醒悟之前，我倒还不甚在意。可等他学业有成，我反而多有不满意。看来，是我贪心了！” 没办法，往昔的贾宝玉虽然天生聪慧，灵气十足。可对科举仕途的厌恶，让他根本就学不进去四书五经。 如今幡然醒悟，到底是比他人慢了一步。虽然童生试大概率没问题了，可谁让贾政之前有一个京中才子名头的大儿子贾珠，望子成龙的贾政还是盼着宝玉能够前列前茅。 “宝玉来，大伯给你说，千万不要因为读书熬坏了身子。若是你爹逼你读书，你就来找大伯，看大伯我不打死他。” 贾赦把宝玉喊到身边，说出这番话后让众人哭笑不得。 宝玉苦笑回道：“大伯，我爹并未逼我读书，是我自己愿意的。江南物华天宝，才子数不胜数，侄儿若是不用功，怕是要堕了咱们家的名头。” 贾赦哪里会听这话，他的观念中，子侄后辈的健康更加重要。啪啪的拍了两下宝玉的肩膀，差点让宝玉没站住。 “你看，就拍了两下，站都站不住了！” 贾赦转头给贾政说：“虽然我不是很懂科举之事，但珠儿当年就是在考场落下的病根。老二，你要多注意一下，别让宝玉走了珠儿的老路……” “你多说两句！”贾敬听到贾赦提起贾珠，他连忙打断贾赦的话。 不过提起贾珠后贾敬也心有遗憾，贾珠是他极为看好的贾家后辈，年纪轻轻便一举中第，可却因为读书熬坏了身子英年早逝。 “赦弟的话虽然有些不着调，却也颇有道理。政二弟还是注意些，宝玉的身子骨比起琏儿和蓉哥儿多有不如。科举熬人，每年大比都会抬出来好多举子，举试不中，大不了再来一次，还是宝玉的健康更加重要。” 贾敬定了调子，劝说着贾政：“等宝玉考完院试，就让他随着亲兵操练一段时间。贾家男人哪怕不上战场，也要有一份自保之力。” “便如敬大哥所言，让宝玉跟着亲兵锻炼一段时间。”贾政给贾敬贾赦二人拜道：“多谢两位哥哥提醒，若不然我怕是要误了宝玉了。” 贾敬拉起了贾政，看到宝玉要拜倒，立马拦住说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拜来拜去的让人笑话，赶紧起来！” 宝玉苦着脸询问旁边的贾蓉：“跟着亲兵操练很苦吗？” “苦，怎么会不苦？那可是护着二叔在瓦剌大军中三进三出杀得瓦剌人丢盔弃甲的猛士，宝二叔，你要做好哭爹喊娘的准备，反正当时我是差点坚持不住……” 贾蓉在宝玉耳边小声说着，还没说完就被贾珩敲了一个脑瓜崩。 “别胡扯了，就是让亲兵带你们扎扎马步，打打基础拳打，又不是训练你们去上战场，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吗？” 贾珩手搭在宝玉肩膀上：“宝玉放心，就是做些基础的锻炼。等你锻炼一阵子，身子骨就强多了。你想啊，秋闱时若是碰到连绵秋雨，小小的考棚怎么抵挡秋寒。更别说春闱大比时刚过寒冬，身子骨不行，怎么可能撑下来。” 听到贾珩说的这些，都是极有道理。宝玉重重的点头回道：“珩二哥说的是，是该好好锻炼。我可不想被人抬着出来，那样就太丢人了。” 林如海看着堂中几个小辈的互动，深觉这样的兄友弟恭让他眼热。 想到后宅中小小软软的小儿子，摸着长须很是开心。 贾珩是他的女婿，贾琏是他的弟子兼侄子，剩下的几个哥儿也是自己的姻亲后辈。 待自己的儿子长大，哪怕自己已经年老体衰，儿子有这么多的兄弟帮衬，再差劲也能守住林家的家业。 恍惚间林如海已经在想像曾孙出生的场景了，此时突然听到贾敬在叫自己。 “如海在想什么呢？笑得如此开心。”贾敬询问道：“哥儿如今可有了名字？” 林如海致歉一声，回应道：“玉儿说，林家能有这个孩子是得天之幸，得恩之赐，得亲之盼。林家这一辈从木字，取名为柏，寓意长青。玉儿给她的小弟弟取了小名，叫墨玉。” “林柏，好寓意。只要孩子康健，就是咱们做父母最期盼的事。” 贾敬等人皆是赞叹林如海对这孩子长寿康健的重视，不过任谁不惑之年才有了一根独苗苗，都会捧在手心。 林如海笑了笑对贾赦说道：“说起来还是沾了赦内兄的福气，琏儿刚来家中报喜，墨玉便出生了，与赦内兄的孙女更是同一天生日。” 一说到自家那对龙凤胎，贾赦便挺起胸膛好一阵哈哈大笑。 没办法，贾家有了这对龙凤胎，京城哪家不羡慕。贾赦昨日特地在交好的友人府邸周边绕了一圈，带着满满的羡慕回了家。 现在他最大的爱好已经不是金石古玩了，而是小孩的各种玩具。 他准备给自己的小孙孙打造一个完美的童年，要用玩具堆满一整个院子，让他的小孙孙想玩什么，就有什么。 不过这个计划刚一提出就被儿子贾琏拦了下来，贾琏的态度在这件事上极为坚定。 没办法，老爹不靠谱，孩子才刚刚出生几天，就准备往纨绔子弟的路子上引了。这是准备让自己的孩子继承他祖父，京城第二大纨绔的名头吗？ …… 中午时分，林府备好宴席，众人分开两座，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女眷那边更是欢声笑语，贾母与长公主赵静惠互夸着对方的孩子，笑声响彻整个林府。 待林家妾室被荣国府荣国夫人收为义女，赐下名字之后，京城与贾林两家亲近的府邸便送上了贺礼。 特别是荣阳长公主作为见证人，特地去宫中把这件事当做趣闻说给了曹皇后听。 听闻贾玫与贾敏的缘分，贾林两家对这个妾室的态度，曹皇后感叹贾敏心地善良，贾玫重情重义。 特别是贾母能够为林家子的将来，放下心结，收其为义女，成就了这桩佳话。 “那正好，本宫就锦上添花，请陛下赐下封诰，使有恩有情，有仁有义之人，不必受那闲言碎语的烦恼。” 第191章 舅兄谈笑论和亲 母女姑侄妇人事 隆圣五年七月初十，林府邀请荣宁两府姻亲前往林家赴宴。 今日大朝会结束后，林如海就请假回家，正式扶妾室贾玫为继室夫人。 作为嫡妻贾敏的娘家，更是贾玫的义亲之家，贾母领着荣宁两府主要当家人前来观礼。 贾母、贾敬、贾赦、贾政以及玉字辈的贾珍、贾琏、贾珩、贾宝玉、贾琮、贾环以及孙辈的贾蓉、贾蔷、贾兰均是到了林府。 女眷中贾赦之妻邢夫人要在家中照看王熙凤和两个孩子，王氏还在佛堂，就由贾珍之妻尤氏领头，领着迎春、探春、湘云以及惜春前来。 林府的帖子也送去了荣阳长公主府，孙业宏也领着妻子元春前来观礼。 因为是继室，林如海并未大肆操办，故而只是贾家两府和长公主府来人。 否则以林如海如今的身份地位，估计今日朝中文武不知道要来多少人。 男子皆在前院正堂，女眷都去了后宅。长辈们都在说话，贾珩只觉得好生无聊，就同兄弟们在花园走走。 孙业宏还是第一次与妻子兄弟们如亲近接触，经过短暂的相处之后，他觉得贾家能够重新崛起，贾珩虽然起了极大的作用，但剩下的玉字辈、草字被皆是人才济济。 除了贾珩，玉字辈的贾珍看似纨绔不堪，其待人接物、言谈举止绝对是勋贵中顶尖的存在。 有他在的地方，就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被人忽略，只一会就能让人打成一片，交往能力，可见一斑。 贾琏自不多说，还未出仕时就在京城勋贵圈子混得如鱼得水。如今授业恩师乃是清流之首的林如海，学识蹭蹭蹭的往上涨。 经过出使新罗一事，已经在宫中二圣和太子赵泓乾面前挂了名。据说内阁诸位辅臣对其大为赞赏，只要东华门外唱名，前途不可限量。 自出生就扬名京城的贾宝玉，幼时就展现出诗词之才。早年人人言说，因其生来带玉，这一生不是被秘密处死就是庸碌一生。 可没成想，今日短短交流之下，所展现出的学识甚是让他吃惊。虽然略有稚嫩，但明显又是一个有才之人。 剩下年纪尚幼的不提，下一代的贾家族长贾蓉，同自己是国子监的同学，才学也是靠前那一部分。 虽然比起贾琏和自己尚有不及，但人家有几个好叔叔。依靠贾家这个大家族，怎么也能混到三品之列。 这就是贾家的底蕴，只要后辈有那么一两个可造之材，就能乘风而起，这是那些寒门子弟无法比拟的优势。 孙业宏根本提不起自家与贾家相比的兴致，正当他思虑万千的时候，贾琏发觉了孙业宏的沉默。 贾琏还以为是自家人怠慢了他，这可是长公主的儿子，元春大姐的夫君。 无论是为了不得罪长公主，还是为了元春都应该好好款待这位堂姐夫。 正好宝玉正和贾蓉正在争论茜香国请求大周和亲之议，便借着此事挑起话题。 “大姐夫觉得我朝该不该与茜香国和亲？” 听到贾琏问他，孙业宏回过神来。只见贾琏温文尔雅，颇有如玉君子的风采。 孙业宏刚刚一心二用，宝玉与贾蓉的争论自然听在了耳中。 宝玉与贾蓉其实也没有主战还是主和之分，只不过贾蓉是想着随便指一宫女册封公主，用来稳住茜香国。 毕竟近年来大周连番征战，北方鞑靼刚灭，新罗如今战火连绵，说不得就要出兵辽东。 更何况北去的商队传来消息，瓦剌又开始集合各大部落，隐隐有南下之意。此时若是与茜香国再有冲突，大周不免四面受敌，不若派一宫女和亲，先缓一阵再说。 可在宝玉眼中，女儿家皆是水做的，应当温柔以待，让女儿家过上幸福日子。茜香国蛮夷之地，腥臭无比，怎么能让大周女子去和野人过日子。 孙业宏看着不服输的宝玉与贾蓉，微笑的说道：“其实和亲与否，在于兵戈是否锋利，粮草是否齐备。蓉哥儿的观点与国子监中大部分同窗的意见是一致的，可你却忽略了一点。” “还请姑父指点！” 贾蓉郑重的拜了一礼，让孙业宏很满意他求知的态度。怪不得贾蓉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光是这礼仪态度，就让人很是喜欢。 孙业宏说道：“和亲就是结两国之好，可茜香国历来与我中原之地冲突不断。若是和亲，无论和亲的是金枝玉叶还是平民女子，都不会让茜香国满足。因为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我朝的工匠技艺，农桑学识。你若给了，待几年后，他们就会用我们的技艺，打造杀死我国将士的兵器。用我们的学识，备齐攻打我们的粮草。” “大姐夫说的不错，这才是朝廷一直不与茜香国使臣谈判的原因。礼部甚至采用拖字决，尽量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应对时间。”贾珩补充了一句，他暗叹一声，这孙业宏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看问题极为透彻。 这些事都还只是朝廷中枢几位大佬前些日子定下的策略，根本没有公开。 京城中对于和亲之议吵得沸沸扬扬，朝廷都没有出面干涉，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茜香国使臣。甚至借贾珩之手，把茜香国主要人员关在顺天府中，拖着不见不议不谈。 “此事只是我的见解，当然也询问过母亲陛下的意见，朝廷之事，我等可以讨论，但不可大肆声张。须知君不密则失，咱们自己人知道就好。” 孙业宏看了一眼贾珩，随后对其他人叮嘱了一声。 众人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贾蓉与宝玉向孙业宏行礼：“多谢姑父（大姐夫）指点！” 孙业宏看向贾珩，开口问道：“听元儿说珩二弟把茜香国两位王子都关进了顺天府大牢，甚至收服了一位茜香国的猛士，不知可否让我见见？” 贾珩有些好奇，孙业宏为何想见契不曼。 “大姐夫若是想见他，改日我带他去公主府拜访。” 孙业宏露出好奇的模样，他回道：“珩二弟所有不知，这茜香国来使，自乌斯藏至陇西，过关中越河东，一路招摇过市，与人比武，从未有敌手，没想到最后被你打败收服。” “还有此事？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契不曼武道已至宗师境，普通武者，却是难以与之匹敌。” 贾珩又询问道：“大姐夫为何会对武道中人有兴趣？” “你的实力大家都清楚，世上能被冠军侯看上的能有几个？况且，据说我的舅舅，皇帝陛下以高官厚禄，美女金银，绝世功法，神兵利器做饵，想要收其为己用，都被他给拒绝了。” 孙业宏说道这个，嘿嘿一笑：“我就是想看看，能让我舅舅如此看重却未得手的猛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贾珩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想起那日去宫中领人的时候，皇帝赵祯幽怨的眼神，不由笑出声来。 “茜香国人尊崇强者，其实只要陛下自己能打败契不曼，就能让他心服口服。用其他东西，像是契不曼这样的武道宗师，根本无法让他真心效忠的。” 契不曼一到宁国府，被灭绝师太先是收拾了一顿，然后与宋远桥、张翠山，最后是宋青书挨个比试，最后身上带着不知多少青紫兴奋的跑到贾珩面前。 “将主，高手好多，契不曼要修炼，然后再打！” 于是契不曼开始不断寻找自己的不足，没事就去烦宋远桥等人，然后又带伤回去再修炼。 锲而不舍之下，契不曼的修为更加扎实，他也更加忠心的留在了贾家。 贾珩把契不曼在宁国府的事当成趣闻给众人说了一下，惹得不懂武道的宝玉等人笑出了声。 但孙业宏却明白贾珩说出这些事的含义，契不曼对于武道的态度是痴，痴于武道才能做到持之以恒。 那读书做学问也是如此，他若想在科举中一举成名，紧紧靠才情是不够的。 天下有才之士如过江之卿，面前的贾琏贾宝玉哪个不聪明？ 贾珩看着已经明悟的孙业宏，心中为元春高兴。孙业宏虽是公主之子，但若想为元春挣下诰命，还需要他进士及第，在官场混出头来。 众兄弟在院中一番交流，气氛极为融洽。哪怕是原不熟悉的孙业宏，也觉得贾家兄弟之间的感情极好，让他很是羡慕。 …… 后宅中的女眷，此时围着小床上的林柏林墨玉叽叽喳喳。 小墨玉如今还是皱巴巴红彤彤的，大家都不敢用手去摸，只是围成一圈看着。 贾母拉着元春与贾玫说话，已经嫁人的元春正听着贾母给她说妇人之事，脸上红红的。 “这丫头，还害羞呢！” 贾母拍了拍元春的手背，对贾玫说道：“看你的气色，这两天应该缓过来了。你不比年轻人，要多休养，补药还是让青书道长拟订。太医院中那些人，不一定会上心。” 听到贾母关切的叮嘱，贾玫感激的回道：“母亲说的是，女儿这边就是按照宋道长拟订的方子熬了补药。” 元春看着新出的姑姑，这位曾经在贾家见过几面的新姑姑，行为举止倒是与那位早年出嫁的敏姑姑有些相像。 怪不得祖母会与之相处融洽，竟然大度的先提了扶正之事。 贾玫看到元春正在打量自己，目光虽有好奇，却无怠慢之意。当年她跟着贾敏入了林家，元春当时还是个小丫头。 如今元春已经嫁为人妇，今日过来，一身精美的宫装，碧玉宝石簪，芙蓉玉手镯，衬着她白里透红的皮肤，给人一种娇美端庄的贵妇形象。 “看来大姑娘在公主府过得极是舒心，想来姑爷应该对你很好。” 贾母先开口说道：“叫元姐儿就好，你是她的姑姑，叫什么大姑娘呢。” “母亲说的是，是女儿一时没习惯改口。”贾玫顺其之意，改口小声问道：“元姐儿这个月的月事可来了？” 听到贾玫之语，贾母也关切的看向元春。这倒不是两人着急，实在是元春已经虚岁二十了，比起其他人，年纪大了好几岁。 元春霎那间得红了脸颊，支支吾吾的回道：“前些天刚刚过去。” 贾母有些失落，不过倒也不显。她知道女子怀孕都是看天意，元春刚刚结婚，想来也不会有那么快。 贾玫也是同样的心思，不过她还是小声说道：“大姑娘可以去找宋道长把把脉，你姑父给我说，让我提醒你一句，宫里前些年的吃食用水有些不干净，特别是咱们家与甄家有嫌隙。指不定甄太妃对你下手。” 贾母听到这话才想起来，当年她本意是想托贤太妃之手，赐元春回家。就是甄太妃借故留下了元春，说不定她还真对元春使了手段，后宫的肮脏，她这个荣国夫人太了解了。 想到这里，贾母有些心惊。元春如此大的年纪，能得一份好姻缘已经是得天之幸。 若是因为子嗣问题使得孙家嫌弃了元春，那可就太糟糕了。 看到贾母担忧的眼神，元春立马给两人小声说道：“老祖宗，姑母，其实刚出宫的时候珩二弟已经让青书道长给我诊过脉了。” “怎么样？” “珩二弟觉得甄太妃肯定会在我身上留下后手，所以一回家就让青书道长以为我调养身体的借口诊脉，果不其然，有人给我下了避子寒毒。幸亏青书道长医术高绝，用了一个月就将毒素全部排出，如今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 其实元春并未说出全部，这些事中指不定是舅舅王子腾出得手，不过往事不堪回首，母亲还在佛堂，为了母亲能够安生度日，就把这些黑锅，扣在甄家头上吧。 贾玫是相信了元春的话，替元春唏嘘了好一阵。 不过贾母是什么人？从元春略有躲闪的眼神中就能看出，这些话不尽不实的，定是有所隐瞒。 不过就在她刚想询问的时候，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太夫人、夫人，宫中传来敕封圣旨，老爷说让姑娘前去代您领旨谢恩！” 堂兄众人纷纷起身，贾母按下想要下床的贾玫：“你就在床上别下来了，让我陪玉儿前去就行。宫中知道你刚刚产子，这才让玉儿代你领旨谢恩。” 说罢，贾母给元春交代一声，照看好房里，这才领着黛玉前去正堂方向。 第192章 天使临府得诰命 皇后英姿绛珠慕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93章 戴权坐镇可卿家 大婚之日起波澜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194章 欲抢可卿回王府 新妇自有撑腰人 秦府前院小花园，本来安置了不少桌椅，就是为了招待今天来贺喜的客人。 时至中午，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丫鬟小厮不断穿梭其间，布菜倒酒。 突然大门外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一名身着正五品文官袍的中年男子。他神情高傲，一进门就大声喊到：“秦业何在？让他速速来见本官！” 秦钟派了小厮去正堂找自己父亲，随后自己先行前去答话。 他拱手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学生秦钟，不知这位大人来我家有何事？” “本官义忠亲王府长史傅和雅，奉太妃之命，前来接老亲王流落在外的女儿回府！” 傅和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身后一群王府护卫和丫鬟也是同样的申请。 听到傅和雅的话，秦钟疑惑的问道：“皇家贵女，怎么会在我家？大人是不是弄错了？今日我家长姐出嫁，还请大人……” “就是今日出嫁的这位，还不速速去告知你父亲，婚事取消。” 傅和雅直接打断了秦钟的话，厉声斥责道：“老王爷仙逝，王府贵女的婚事当然该由太妃做主，岂是一个小小的工部营缮司郎中能够做主的？” 秦钟虽然疑惑于长姐的身份，但更气愤于傅和雅对父亲的鄙夷。他胀红着脸，正要反驳，就看到自己父亲过来了。 秦业虽然一直在工部没有晋升，但为人和善，颇得人缘，今日来到秦家贺喜的就有不少人。 傅和雅与秦钟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对秦可卿的身份有些震惊，但看到自己的同僚被王府长史如此鄙夷，谁还能坐的住。 正好秦业到来，众人纷纷起身，站在他身后支持于他。 秦业先是同大家拱手致谢，随后直接冲着傅和雅怼了过去：“本官官职再小，也是堂堂正正科举入仕，朝廷亲封的正五品工部郎中。不知阁下是哪一届的进士？又比本官高了几品几级？” 傅和雅被秦业怼得面红耳赤，气势瞬间就矮了好几重。没办法，他是恩荫入仕，而且是求了冀东侯罗家才进了义忠亲王府。 对面站着的秦业，虽然只是皇榜三甲的同进士出身，但任然是科举入仕，被朝廷、仕林认可的正经官员。 自己这个恩荫入仕，用钱财关系堆积起来的正五品王府长史，天生低了人家一等。 秦业身后的那些客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打量着一只犬吠的野狗。 这样傅和雅很是生气，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吼道：“你管我是哪一届的进士，太妃不同意今日的婚事，特命让本官接老王爷的骨血回府。还不速速取消婚事，让王府贵女回府！” “你要找老王爷的骨血跑我家里来干什么？秦家的女儿嫁给谁，还轮不到你家太妃来说话。” 秦业驳斥着傅和雅的话，直接回堆过来。 “秦业，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贵女的身份你一清二楚。”傅和雅随即跟身后的丫鬟婆子吩咐道：“你们速去后宅寻找贵女，带她回王府！” 秦业看到对方准备来硬的，也是着急了：“我看谁敢！无陛下旨意，擅闯朝廷命官府邸，意图劫掠官员家眷！傅和雅，你是想造反吗？” “太妃的命令你敢不遵守？”傅和雅当然不会接下造反的帽子，他想用罗太妃来压制秦业。 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阻止贾蓉与秦可卿的婚礼，而这其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秦可卿的身后，有先太子留下的一大半势力一直在默默的保护与关心她。不管是谁娶了秦可卿，这些隐藏的势力就会偏向那一边。 今日罗太妃从他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就连忙派了人前来搅乱婚礼，更想把秦可卿带回王府控制起来。 哪怕因为这件事会惹怒太上皇与皇帝，得罪红的发紫的贾家两府，但她依旧要这么做。 甚至连秦可卿的位置都想好了，嫁回冀东侯府就好了，无论是家里的谁，不管两人合不合适。 秦业终究还是顾虑到罗太妃的身份，按理来说，秦可卿还得恭恭敬敬的称这位太妃一声母亲。 “这桩婚事乃是老王爷与宁国府敬公早年就定下的，宁国府的迎亲人马午后就会过来，此时取消，你能承受住贾君侯的怒火吗？” 既然他傅和雅能用罗太妃压制自己，那他就搬出贾珩这个冠军侯来。他还就不信了，这京城除了宫里的那几位，有人敢挑衅冠军侯贾珩！ 他在得知傅和雅到来的消息时，就派人去通知贾珩了，他只要撑到贾珩过来就行。 况且正堂中坐着的戴权可不是来看戏的，若是连贾珩都控制不住，相信他一定会出手的。 傅和雅听到贾君侯三个字，面容变得有些狰狞。夜长梦多，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不过他口中依旧张狂的说道：“老王爷仙逝多年，谁知道是真是假。太妃乃是贵女嫡母，自然是由太妃说了算。再说，他贾君侯再厉害，难道敢违背太妃的命令不成？” 说到这，傅和雅催促身后的人：“还不去找贵女！” 身后有一个护卫小声提醒了一下傅和雅：“大人，那可是贾家，若是得罪了贾家，怕是王府都保不住咱们。” 傅和雅被自己人打了脸，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护卫左脸就红肿起来。只听傅和雅呵斥道：“贾家算什么东西，本官身为王府长史，只听太妃的命令！” “贾家确实不算什么，可本侯若想处置你一个小小的王府长史，她罗太妃护得住你吗？” 秦业听到这个声音心中顿时安稳下来，可在傅和雅的耳中，就如同冬日被凉水浸透一般，浑身颤抖起来。 因为侄子大喜，贾珩也是一身红色喜服的打扮，不过发髻上的紫金冠却彰显着浑身的贵气。 特别是腰间的玉带，一圈的麒麟图案，再加上刚刚耳听耳中的话，傅和雅若还猜不出这人的身份，那就真是眼瞎了。 贾珩向秦业等人拱手行礼：“亲家公安好！诸位大人安好！” “下官拜见君侯！” “拜见冠军侯！” 众人纷纷向贾珩行礼问安，气氛倒也热切。 秦业示意府中暂且无事，于是贾珩边转向义忠亲王府的人。 “哼！” 一声冷哼，傅和雅倒还稳得住，后边的下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们只是奴仆，谁敢在冠军侯面前放肆。 傅和雅强忍惧意，刚要开口却被贾珩打断。只听贾珩说道：“回去告诉罗太妃，待今日大婚结束，本侯会亲往义忠亲王府要一个说法。” “冠军侯，太妃乃是贵女的嫡母，她的婚事……”傅和雅还是打算用这个理由宣誓今天来秦家的合理性。 贾珩压根就没把罗太妃放在眼里，或许看在先太子的面子上，他可以忽略罗太妃的存在。 但若是罗太妃敢插手父亲与先太子早年定下的婚约，准备强抢贾家未来的宗妇，那他就不得不维护贾家的尊严了。 贾珩眼神逐渐冰冷，他盯着傅和雅，口中说出了一个字：“滚！” 声音不大，却让面前的人冷汗直流。这次连傅和雅也不敢站着了，双腿软的站都站不直。 还是两个护卫拖着傅和雅往后退，贾珩朝着即将离开的傅和雅再次开口：“回去告诉罗太妃，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大的饭，别把勺子伸到别人家的锅里。今天的事若是不给本侯一个满意的答复，别怪本侯不客气！” 义忠亲王府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搭话，屁滚尿流的仓皇逃离了秦家。 贾珩这才回身与秦业身后的客人拱手致歉：“今日大喜之日，让大家见笑了。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待一会多喝几杯。家中事务繁忙，容在下先回府了！” 众人纷纷拱手与贾珩回礼：“君侯客气了……” 秦业拉着贾珩走到一边：“戴公公在正堂，要不你去见见？”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正好去看看，圣人还有没有其他交待。” …… 来到正堂时，戴权正听着内侍的汇报，看到贾珩与秦业到来，他笑着率先开口：“看来咱家今日不用出头了，珩小子好威风！” “戴公说笑了，小子不过是仰仗圣人与陛下的威风而已。” 贾珩向戴权拜了一拜，这位是他祖父贾代化的友人，更对贾家多有照顾。 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问道：“戴公，圣人那边可有指示？” 戴权回道：“圣人只是向咱家前来为姐儿送嫁，一会便回宫去了。” 这当然是他来秦家的一个原因，不过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来看看，有谁会关心自己兄长的骨肉，又有谁会为难先太子遗留在外的女儿。 今日的婚事若是遇到不可解决的问题，他也需要站出来替秦可卿撑腰，让这场婚礼顺顺利利的举办下去。 “对了，义忠亲王府那边，不必顾及圣人那边。有些人心大了，想法有些多了，是该敲打敲打！” 戴权叮嘱说道：“圣人说，防着点辽东，盯着点冀东侯府。” 贾珩躬身领命，就是太上皇不说，他也要派人盯着辽东和冀东侯府了。 今日罗太妃突然出手，若是针对秦可卿和贾家，手段也太粗糙了，这可不像原东宫太子妃的手段。 要么就是这位罗太妃利令智昏，阻拦秦可卿出嫁可以让王府获得巨大的利益。 要么就是背后有人，在鼓动罗太妃不顾王府被太上皇和皇帝厌恶处罚，以求更大的收益。 贾珩暂时放下疑惑，短短与戴权秦业说了几句，就匆匆告辞离开。 他还要回府安排黄昏时接亲的事，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 等贾珩一回到宁国府，赵曜就凑了过来：“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已经处理好了。”贾珩点点头示意无事，旁边盯着他的一群人也放下心来。 赵曜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对贾珩说道：“我早就说了，戴大伴在秦家坐镇，怎么会有事。那女人真是疯了，竟然敢在这个时候闹事。” “我也想不通，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十几年不管不顾的，今日倒是拿出一副嫡母的名头，妄图干涉婚事。” 贾珩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透漏着满满的奇怪之处。 赵曜看到贾珩一脸思索的表情，就劝说道：“大喜之日，不要被那个疯女人扫了兴致，待明日去探探就是了！” “好啊，那明天你陪我去义忠亲王府，我正好缺一个扛大锤的。”贾珩满脸的赞同，随后给赵曜说道。 嗯？ “扛大锤？你扛大锤去干什么？”赵曜疑惑的问道。 贾珩一本正经的说：“我今天在秦家放话了，明日若是义忠亲王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就不客气了！” “所以呢？” “贾家从我开始，就有一个传统――惹了我家的人，就砸了他家的大门！” …… 午宴没有人再来打扰，无论是贾家还是秦家，都是其乐融融。 待到下午，贾蓉身着状元喜袍，跨马而行，领着八抬大轿往秦府走去。 贾珩并未在明处，与宋青书两人换上普通的衣服，隐藏在两旁的人群中，暗中防备有人前来捣乱。 可能是贾珩今日在秦家放下的狠话，被人传扬了出去。加上动不动打上府去砸人府门的“传统习俗”，贾蓉的迎亲队伍顺顺利利的到了秦家。 秦府中的过程也算顺利，不一会秦钟就背着秦可卿上了花轿，还“恶狠狠”的警告了自己姐夫一番。 贾蓉心中满是急切，真想快马加鞭，把媳妇送到洞房中去。 他可是见过秦可卿的相貌，说实话，他觉得自己的媳妇是世间最美的人了，比未来的二婶林黛玉都要漂亮。当然，这话他可不会在贾珩面前说出来，他怕被二叔吊在树上打。 贾珩躲在暗处瞧着大侄子一脸的急不可耐，差点没笑出声来。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把把的喜饼喜糖，一枚枚喜钱洒向道路两边，迎亲的队伍又往宁国府走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快到荣宁街街口时，领头的小厮连接点燃两挂长长的大红鞭炮，宁国府大门中，涌出一群人来。 贾兰领着贾氏宗族的一群小孩子，一边跑一边喊着：“天官赐福，早生贵子。吉星高照，四季平安。” 第195章 鸳鸯被里成双对 新妇敬茶一家人(一) 黄昏时分，秦可卿坐在洞房等待贾蓉回来。丫鬟宝珠和瑞珠守在门口，凤冠霞帔很是沉重，秦可卿勉强忍耐，等着贾蓉回来揭盖头。 “少爷！” “嗯。” 宝珠给贾蓉打开房门，有些醉酒的贾蓉给两个守门的丫鬟扔去了两个红包。 秦可卿紧张的攥紧嫁衣的衣角，感觉心跳都加快了好多。 贾蓉走进房中，随手关上门来，这才看向坐在床边的新娘。 大红色嫁衣点缀着金丝银线，在红烛亮光下熠熠生辉。 贾蓉本就有些迷醉，想起秦可卿那惊艳的容貌，心中是一片火热。 他吞咽了一声口水，到底是个雏哥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秦可卿因为沉重的凤冠霞帔已经累坏了，原本想着贾蓉进来早点揭了盖头好好歇一歇，可没想到贾蓉比她还紧张，好半天没有动静。 “夫君还在等什么？”秦可卿红着脸娇嗔一声，先开了口。 贾蓉被这一声夫君叫得耳根直发痒，心跳都漏了一拍。 手足无措的他连忙上前，挑起了红盖头。只见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庞出现在他的面前，贾蓉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洛神也不过如此吧。 在贾蓉的眼中，秦可卿就像那《诗经》中所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小声吟诵着，让秦可卿害羞的差点把头埋进衣服里。 “娘子真美！”贾蓉用迷醉的眼神盯着秦可卿光洁的秀颈，手慢慢摸了上去。 在触碰上的那一刻，秦可卿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本能的想要躲避，最终还是忍住了。 房中的气氛随着两人的亲密接触变得旖旎，两人都看向对方的眼睛，目光交流之下，倒是少了许多紧张与疏离。 哎哟一声，原来是头顶的凤冠太重，秦可卿本来想要活动一下脖子，没想到重心不稳，身子一晃，倒在了贾蓉的怀里。 温香软玉的秦可卿被贾蓉抱在怀里，贾蓉有了刹那间的失神。 他用一只手抱着秦可卿，另一只手慢慢的把凤冠取下，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映衬得秦可卿白皙的皮肤犹如凝脂晶玉。 贾蓉一把将秦可卿横抱起来，在秦可卿的惊叫声中来到放置酒具的桌案旁边。 他坐在椅子上，单手倒了两杯酒水，一杯递给秦可卿。 “洞房花烛夜，当以美酒敬之！” 秦可卿娇羞的与贾蓉喝了交杯酒，刚刚放下酒杯，就看到贾蓉的脸越贴越近，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闭上了眼睛。 只觉上嘴唇被一阵温热包裹，鼻中嗅到一股酒味。她有些不习惯酒味，皱了皱眉，不过没有推开贾蓉，反而回应起来…… …… 好半天后，贾蓉才满足的抬起头来，面带得意的看着羞红着脸的妻子。 秦可卿睁开眼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突然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一声。 贾蓉这才想起，自己的小媳妇今天应该没吃什么东西。再看看桌案上的几盘饭菜，早就放凉了。 自己的妻子当然需要自己疼，于是他高声向门口的丫鬟吩咐：“去给厨房说说，速速做几道饭菜送过来！” 秦可卿素手轻抬，抵在贾蓉的嘴唇上，柔声说道：“夜深了，不必麻烦了！” 贾蓉握住秦可卿的手，不容置疑的回道：“这是什么话，冷汤冷饭的，怎么能让你吃进肚子。你既然嫁到我家，我作为丈夫，当然要全心全意的对你。” 别看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柔情蜜意，却让秦可卿的心中满是甜蜜。 …… 等到吃完饭，两人用茶水漱口，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宁国府中除却贾蓉的小院子，其他地方已经是一片寂静。 贾蓉把守门的丫鬟赶得远远的，这才关上门走到床边。 秦可卿早就躲在被窝里了，大红色的鸳鸯被直接裹住了整个人，贾蓉笑了笑脱了鞋子，解下床幔掩盖住了两人的身影。 透过轻薄的粉红色床幔，只见贾蓉轻轻拉开被子，自己钻了进去。 秦可卿轻声尖叫一下，却被贾蓉用嘴唇堵住了樱桃小口。随即贾蓉将她抱在怀中，一阵翻腾，两人的衣衫被扔出床幔，床榻轻摇…… …… 第二天一大早，贾蓉和秦可卿就早早起床。穿衣梳洗后秦可卿去了厨房，作为新妇，她今日要为家中亲人做一顿早饭。 当然，大户人家一般都只是象征性的动几下锅铲，有几家大小姐会做饭的。 前唐太宗的皇后长孙氏，她也不过会做些莲子羹，这都被奉为千古第一贤后了。 待到贾敬等人来到宁辉堂，他坐在主位上，旁边是贾珍与尤氏两人，接着才是贾珩与惜春。 宁国府大猫小猫三两只，人员不多，不过除了贾蔷其他人都是长辈。 贾蓉与秦可卿依次向众人跪下磕头敬茶，头没少磕，不过收到的礼物也是不少。 秦可卿虽然是皇家贵女，不过她的身份特殊，贾敬也没拿她特殊对待。 “蓉哥媳妇，既然嫁到贾家，那就好好与蓉哥儿过日子。外面的那些事那些人不用理会，一切都有我们在，容不得他人欺负你。” 贾敬给秦可卿递来一副画卷，没有打开看，但看装裱的材料，极为珍贵。 只听贾敬说道：“这是你父亲当年留给你的，这是他的画像。” 秦可卿倒是没有想像中的激动，反而平静的接过来。 “多谢祖父，孙媳定当做好贾家媳妇该做的事！” 贾敬满意的点点头，抚着长须说了一个好字。 接着就是贾珍夫妇，两人依次接过新妇敬过来的茶杯，然后勉励一番，送上礼物。 坐在旁边的贾珩特意看了一下贾珍的表现，发现他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放下心来。 看来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又或者是因为现实不同于曹公的故事，自己的大哥贾珍虽然纨绔，但还没差劲到爬灰的程度。 他正想着心事，突然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低头一看，原来是贾蓉与秦可卿在向自己敬茶。 “二叔请喝茶！” 贾珩接过秦可卿高举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后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是桃木剑，长约三尺，百年雷击木所制，乃是当年我初习道法时师尊所赠。蓉哥媳妇拿回去挂在你们床边，可避妖邪阴物。” 秦可卿连忙接了过来，这可是极其珍贵的法器，估计拿出去能被那些勋贵抢破了头。 第196章 可卿初见贾家人 君侯携侄闯王府(二) 轮到惜春，小小的人儿一生下来就是姑姑辈的人了。 坐在高椅上，稚嫩的小脸绷得紧紧的，让贾珩差点没笑出声来。 贾蓉与秦可卿跪下来，新妇手中举着一杯茶：“请姑姑喝茶！” “嗯！” 惜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像模像样的叮嘱着侄子与侄媳妇：“大侄子，娶妻生子，就要好好混日子，别跟你爹……” “咳咳！”贾敬假装咳嗽，打断了自己女儿的胡说八道。 惜春知道是自己嘴瓢了，连忙圆了回来：“别跟你爹我大哥的那些狐朋狗友一样，去什么秦楼楚馆。要是让我知道你胡闹，小心我让二哥把你吊起来！” 贾蓉哭笑不得的说道：“小姑姑，我不是那样的人！” “叫姑姑，我已经十一岁了，不小了！”惜春郑重的说了一句，然后从绮兰手中取来一个匣子，递给秦可卿。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里面都是好珠子，可以做头饰，也可以穿起来点缀在衣服上。” 秦可卿看着这个小姑姑，虽然年纪还小，但挺有趣的。 她向惜春拜谢一声：“多谢姑姑赏赐！” 惜春这才跳下椅子，拉着秦可卿的手让她起来。 这个侄儿媳妇惜春甚是满意，容貌惊人，端庄大方，说话温温柔柔，让她一见面就喜欢上了。 要不今晚让侄儿媳妇陪她睡，两人可以说说悄悄话？ 至于大侄子贾蓉，做姑姑的借他媳妇一晚上应该没什么吧？大不了以后被二哥吊起来的时候自己去求求情。 惜春脑筋转了八圈，已经订好了今晚的计划。一圈敬茶见礼，众人才围坐一桌用了早饭。 …… 待吃过早饭，贾敬叮嘱贾蓉与秦可卿，让两人去荣国府给贾母长辈请安。 贾蓉在路上还给秦可卿简单介绍了一下荣国府的情况，他最后还苦笑一声打趣自己的辈分：“整个贾家没几个比我辈分小的，今天光是磕头就要磕晕了，连累娘子了！” 秦可卿掩嘴一笑：“夫君真会说笑，这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自古夫妻一体，你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磕一个头就能得一份见面礼，不知多少人要羡慕我夫家的长辈多呢！” 听到秦可卿的话，贾蓉也是被逗笑了。两人牵着手，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劲直去了荣禧堂。 …… 贾母今日用过早饭，特意让人给自己拿来一身喜庆的衣裳。 今日贾氏宗族未来的宗妇要来请安，自己作为如今贾家最尊贵的长辈，当然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鸳鸯引着贾蓉与秦可卿走进正堂，一进门两人就大礼拜见，郑重的给贾母磕头。 “曾孙（孙媳）给老祖宗请安！” 贾母慈祥的笑着回应：“好孩子，赶紧起来。” 两人起来后贾母让秦可卿走到自己身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她向来喜欢长的好看的，秦可卿的相貌可以说是顶尖的那群人了，自然第一映像极其好。 “真是仙女似的人儿，便宜蓉哥儿这臭小子了！” 贾母先是夸赞一声，随后拿出一根金玉簪子，插在秦可卿的发髻上。 秦可卿再次拜谢一声，这才坐在贾母身旁与她说话。 两人在荣禧堂待了一会，又去向贾赦夫妇贾政夫妇请安，之后又是玉字辈的人，一圈下来时间就快到用午饭的时候了。 …… 贾珩今日没有出门，他可是记得昨日在秦家放下的狠话。直到吃完午饭，义忠亲王府依旧没有来人，贾珩冷哼一声，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来人，集合亲兵！” 头戴紫金冠，身着麒麟服，腰配天阙剑，大步流星往前院走去。 焦大把贾珩的战马牵了过来：“二爷，要不要去族学请示一下太爷？毕竟那是先太子的亲人。” “那蓉哥媳妇就不是先太子的亲人吗？他们不顾先太子与父亲定下的婚约，大婚当日就敢闹事，这是不把贾家放在眼里。焦爷爷，去喊蓉哥儿过来。他媳妇被人欺负，当丈夫的不能躲在家里不闻不问。” 贾珩接过缰绳，让焦大去找贾蓉。焦大叹了口气，也没在劝说，直接去了贾蓉院子。 不一会，贾蓉急匆匆跑了过来：“二叔，侄儿准备好了！” 贾蓉刚刚听到焦大传话，换上一身劲装带上宝剑就赶了过来。 “不错，这才是我贾家子孙该有的样子。走，去给你媳妇讨个公道！” 贾珩看着贾蓉一身劲装，身姿英武不再是文弱书生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一番。 两人踏出宁国府的大门，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百名亲兵，领头的正是天枢。 贾珩扫视一圈，对亲兵说道：“有人欺负到我家头上，竟然在贾家迎娶未来宗妇的时候妄图抢亲，我们该怎么办？” “杀！杀！杀！” 这群亲兵都是贾家自小养大，大都是贾家家生子或是天灾中救下的人，与贾家是荣辱与共。 甚至不少人是跟着贾珩出生入死，从北境战场存活下来的人。 一听贾珩的话，当即举起手中的刀剑连喊三声杀杀杀。 贾珩翻身上马，一挥手臂：“出发，目标义忠亲王府！” 杀气四溢，刚刚被喊杀声引来的巡城禁军被贾珩一瞪，连忙躲在一边。 领头的校尉连忙小声安排人回五城兵马司：“赶紧去给指挥使大人汇报，冠军侯领着人去义忠亲王府了。快快快，这是出大事了！” …… 贾珩领着人一路上碰到不少巡城的禁军，却没有一个人敢来拦截。 其实昨日贾珩在秦家放下的狠话，早就在京城传开了。 一大早禁军各处就有人叮嘱今日巡城的兄弟，遇到冠军侯躲在一旁不要擅自行动，只要派人回来告诉上官就好。 自从贾珩从北境回京，砸了王府砸侯府，说到做到的性格谁还不清楚。 昨日在秦家既然放下了狠话，义忠亲王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贾珩不打上门去谁都不相信。 甚至有人开了盘口，看贾珩会不会因为顾及先太子的面子，忍下心中的这口气。 赵曜早就派人守在义忠亲王府门口了，他就坐在离王府不远的一家茶楼上。看到贾珩的队伍，当即就兴致勃勃的拿起千里镜来。 只见他嘴中嘀咕着：“可惜可惜，若不是那边也是我的侄子，我一定会去现场看戏。在这听不到声音，总觉得不得劲。” “夫君还真是童心未泯，看热闹都看到自己人头上了！” 听到赵曜的话，旁边坐着的忠顺王妃噗嗤笑了一声，打趣着说道。 赵曜哎哟一声，把身边另一个千里镜递给王妃：“快看快看，贾珩出手了！” 第197章 侧门迎贾辱君侯 斧劈中门踏王府(一) 贾珩领着人堵在义忠亲王府大门外，守门的护卫差点被杀气腾腾的贾家亲兵吓尿了裤子。 义忠亲王府乃是太上皇的潜邸，规模之大超过了在京所有亲王郡王。 大门禁闭的王府只留了一个小门供下人出入，一看贾珩领着人过来，门房直接连紧留的小门也给关上了。 贾珩给天枢一个眼神，天枢立刻催马向前，大声喊道：“冠军侯请见义忠亲王太妃，还不速速通报，打开中门迎接我家君侯！” 守门的人一听，打开中门？开什么玩笑，这明显是来找茬的。 本来还想着回去一个人把这事禀报给自家主人，可一回头就傻眼了。这狗门房把他们四个值班的人关在府外了！ 其实门房已经关上门去内堂禀报了，昨日秦家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他一看贾珩到来，就知道今日要糟。 可怜四个守门的人，哪怕腰间配了仪刀，但没一个人敢在贾珩面前放肆。 啪啦一声，其中一个胆小的抖了一下，把仪刀掉在了地上。 其他三人还以为是他准备“为王府尽忠”，吓得当即跪在了地上。 等跪下以后才发现旁边出现一滩水，搞半天是吓尿了。 其中最年长的向贾珩这边喊道：“君侯恕罪，小人也被关在门外了，无法向太妃禀报……” 贾珩也被义忠亲王府门房这一招给弄无语了，他给天枢吩咐道：“再喊两次，先礼后兵。” 天枢再次喊道：“冠军侯请见义忠亲王太妃，速速打开中门，迎接我家君侯！” 等了约莫十几息，依旧没有动静。天枢再次喊道：“冠军侯请见义忠亲王太妃，速速打开中门，迎接我家君侯！” 这次有了动静，不过打开的不是中门，而是侧门。 这一动静，不但天枢面露愤怒，就是后面的一百亲兵，也是人人怒火冲天。 依照周礼，贵客临门，当大开中门迎接。特别是贾珩有这冠军侯的爵位，与义忠亲王府名义上的主人赵泓佑是同品级的，开侧门让其入府，这是对贾珩的侮辱。 亲兵们人人愤慨，反倒是贾珩面色如常。这罗太妃果然如父亲所言，从来就看不起自己家的人。 只见侧门处站着一个老嬷嬷，她出来后就讥笑一声，对贾珩说道：“老奴拜见冠军侯大人，太妃说请冠军侯大人去后堂觐见。” “呵呵！” 贾珩真是想不通，先太子如此人物，怎么会娶了这么一个蠢妇。 先不说觐见这个词是不是她一个王府太妃能用的，就是开侧门迎接皇帝钦封的冠军侯，这让那些御史知道了，能善了就怪了。 礼仪这个东西，别看它不能吃不能喝，说出去不值钱，但它是国朝统治的法理基础。 对贾家人不满，对贾珩仇视，可以明着骂出来，但绝对不可拿礼仪来羞辱冠军侯。 罗太妃只这一招，就得罪了礼部，给了言官一个大大的功绩。贾珩已经能想想明天通政司会收到多少弹劾奏章了。 回归正题，贾珩冷笑一声，手中的马鞭便甩了过去。 只见一道残影，那老嬷嬷惨叫一声，当即就捂着脸倒在地上。 “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侯位同亲王，不说出府迎接，也落不到被下人如此欺辱的地步。” 那老嬷嬷旁边的人扶起人来，隐隐能看到老嬷嬷脸上狰狞的伤口。 旁边一个衣着精美的丫鬟怒不可遏的吼道：“你竟敢打容嬷嬷，太妃不会绕过你的。太妃说了，你贾家乃是王府家臣，竟敢以下犯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贾珩被这丫鬟所言气笑了，这罗太妃还真是不可救药。 “王府家臣？本侯给你家王爷这个胆子，他敢认吗？” 贾珩怒气丛生，催马前行，就停在那丫鬟的面前：“既然你说你家太妃认为本侯是王府家臣，那本侯就进去亲自问问，她有没有说话这话！” “契不曼何在？” 贾珩大喝一声，随即亲兵中出现一个手持长柄巨斧金发碧眼的壮汉：“末将在！” “劈开中门！” 契不曼咧嘴一笑，说了句领命就大步向前，直冲王府中门而去。 跪在门口的四个人看到一只“大黑熊”过来，连忙逃到一边。 只见契不曼双手高举，一斧斜着劈向中门：“给我开！” 轰隆一声，木屑飞溅，大门分崩离析。斧头带出来的罡风，连旁边的门柱都给劈断了，石料都掉落不少。 咔嚓哗啦！ 一阵乱响之后，门梁垮塌，整座大门都连带倒了下来。 天枢飞身而起，接住快要掉在地上的王府牌匾，这东西可不能毁在自己人手里，上面是有太上皇大印的。 天枢把牌匾交给身后的人，贾珩看到后满意的点点头。先礼后兵，兵字招也不能把把柄交到对方手里。 老嬷嬷等人被贾珩的强势惊得不敢动弹，尘土落静之后，原本威武的王府正门早就成了一片废墟。 贾珩骑马前行，身后的亲兵列队跟上。刚刚踏上台阶，就看到一名身着蟒袍玉带的年轻人带着不少人过来了。 贾珩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如今义忠亲王府名义上的主子，义忠亲王赵泓佑。他面色苍白，体型消瘦，眼袋阴沉，一看就是沉迷于酒色之人。 赵泓佑一过来就看到眼前的烂摊子，差点气的跳脚。 刚想冲贾珩发火，却被贾珩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他改口说道：“冠军侯，再怎么说你父亲也是父王的东宫旧臣，难道这就是你贾家的忠君之道？” 贾珩冷哼一声：“君是谁？是让本侯从侧门而入的太妃吗？” 赵泓佑惊讶的看向旁边的老嬷嬷，就是再蠢也明白贾珩发飙的原因。 他一脚踹向老嬷嬷：“好你个老虔婆，本王说了开中门迎接，你竟敢乱命！” 一连好踹了好几脚，这才向贾珩拱手赔礼：“贾君侯勿怪，本王从未有欺辱君侯之意，都是这老虔婆擅自做主。” 贾珩呵呵一声，擅自做主？鬼才信。不过此事应该不是眼前这位义忠亲王的意思。 “本侯知道，这府里真正做主的不是殿下，怪不到殿下头上。不过说句交浅言深的话，这府上的下人动不动拿太妃的命令说事，得罪了人却是让殿下背锅……” 赵泓佑刚听了一句就黑了脸，心中对罗太妃的愤懑就涌上心头。 刚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责问：“怎么？这府上的事，本宫是做不了主吗？” 第198章 义忠王府母子斗 为妻出头剁人手(二) 只见王府下人纷纷跪下，一名中年贵妇打扮的人坐着软轿来到贾珩等人面前。 虽说软轿有薄纱遮挡，但贾珩还是能看到，这人头上戴着的，是七凤钗。 大周礼制，皇后戴九凤，皇贵妃八凤，太子妃七凤。这罗太妃还做着她的太子妃梦呢！ 赵泓佑已经躬身站在一旁，贾珩拱手：“见过义忠亲王太妃殿下！” 他着重点出了义忠亲王四个字，以平礼拜见。可罗太妃却依旧当听不见看不见，坐在软轿上嗯了一声，就没有其他的动作。 反而向赵泓佑说道：“佑儿若是无事，就回书房读书吧，这里没你事了！” 赵泓佑抬起头不甘心的说道：“可这……” “嗯？” 罗太妃嗯了一声，赵泓佑当即不敢说话，低下头来。 不过他也没有立刻就回去，紧紧攥着双手立在一旁，像是在用沉默对抗罗太妃的命令。 罗太妃嗤笑一声，像是看到一只蚂蚁妄图撼动大象。 “本宫的话你是不打算听了？” “儿子不敢！” “是不敢啊，看来你还是有怨愤了。回书房去，抄写《孝经》十遍！” 罗太妃厉喝道：“来人，带王爷下去！” 随即，几个身强力壮的健仆就走到赵泓佑旁边，正要抓他的手臂时，赵泓佑冷冷的说了一句：“本王自己走！” 贾珩看着远去的赵泓佑，对义忠亲王府的认知又多了些其他的感受。 罗太妃端坐在软轿上，任由贾珩看戏。她好像不在意这些家丑被外人看到，只听她冷漠的说道：“贾珩，你是觉得自己位高爵显，不用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为了一个低贱之女，就要与本宫为敌？” “无关本侯爵位高低，秦氏女既是我贾家妇，自然由我贾家人撑腰！” 贾珩以冷漠对冷漠，驳斥一声：“秦氏女的身份，想来太妃是一清二楚。她与本侯侄子的婚约，乃是先太子与家父所定。太妃不顾婚约，不顾王府与贾家的关系，意图强行阻拦，本侯不知道也不想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昨日之辱，今日太妃必须给本侯一个交代。” “先太子啊！好久没人在本宫面前提起这个称谓了。” 罗太妃像是感怀一句，随后癫狂的说道：“怎么？连你也看上那贱人了？看到那贱人果然如人所传，是个妖艳贱货。你不是有个林家女么，打算爬侄子的床吗？” 贾珩手指一点腰间的剑鞘，天阙应声飞出，剑光闪过，罗太妃所乘坐的软轿哗啦一声碎片。 罗太妃重重跌落在地上，她强忍着痛，由身旁的嬷嬷搀扶起来，向着贾珩怒目而视。 贾珩用手一指，天阙从天空直转而下，直插罗太妃身前一步的地上。 “辱人者人恒辱之，太妃，这京城没几个本侯不敢杀的。” 杀气四溢之下，王府的下人都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天阙像是高兴到贾珩的杀意，在地上震颤不已。 王府头顶的天空，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却出现层层乌云。 贾珩两眼闪过雷光，空中的乌云开始雷声阵阵，一道闪电劈落下来，直直落在王府后院。 电闪雷鸣之后，王府后院跑来一个下人，刚一看到罗太妃就大声禀道：“娘娘，您的寝殿被雷劈了！” 罗太妃震惊的看向贾珩：“你，你，你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境界……” “污言秽语，不光是在侮辱我，更是侮辱先太子。罗氏，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贾珩不再搭理这疯妇，转头给贾蓉说道：“蓉哥儿，你的妻子受了委屈，当丈夫的就要替她报仇。罗太妃你不宜动，那就去找傅和雅，剁一只手吧！” “二叔？”贾蓉到底是没有见过血，一时有些犹豫。 贾珩冰冷的双眼，让贾蓉不敢看他。 “还不快去！哼！” 这一声冷哼，让贾蓉知道这事今日躲不过去了。一咬牙，贾蓉领着十几名亲兵就进了王府搜寻。 “天枢，跟上去！” 贾珩吩咐天枢跟上，侄子第一次出手，还是护着点好。 罗太妃被贾珩的气势所压，眼睁睁看着贾家的人在王府四处搜寻。 直到贾蓉面色苍白，强忍着胃中的不适走了过来。特别是天枢把一只断手扔到她脚下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贾珩，你好大的胆子！王府长史乃是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动用私刑。” 贾珩拱手向宫城方向拜了拜：“本侯在来时已经安排人去户部交了罚银，并上陛下上了请罪书，不知太妃还有什么指教？” “傅和雅乃是朝廷命官，不是平民百姓。你以为光是一纸认罪书和区区罚银就可以了结吗？” 以大周律，惩处九品以上朝廷命官，需由吏部除名，由刑部、督察院、大理寺或是龙禁卫审问，最后由内阁上奏，御笔亲书，下令惩处。 此次乃是私事，贾珩不能以麒麟金牌惩处傅和雅，私自用刑，确实是请罪求和罚银不能了结的。 可贾珩却嘲讽的回应说：“王府长史？傅和雅吗？他已经不是了。昨日他在秦府的言论，让工部的几位大人闹到了内阁。大相公秉公处治，今早就下了均旨，免去了傅和雅义忠亲王府的长史职务。” 说道这里，贾珩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让亲兵交给了罗太妃。 他继续说道：“对了，他的官当到头了。如今他只是一介平民，本侯想着，以我贾家的爵位，惩处一名侮辱贾家未来宗妇的狂徒，一千两白银，应该够了吧！” 罗太妃打开文书一看，上面果然写着罢黜傅和雅义忠亲王府长史之职，并剥夺其官身。 甚至文书中还提到，意图强抢皇家贵女，侮辱公府宗妇，交由冠军侯贾珩自行处罚。 看到这里，罗太妃只觉心中闷得难受，猛的喷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贾珩走到近前，旁边的嬷嬷下人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他将手指搭在罗太妃手腕处，突然眉头一皱。 贾珩看向旁边恶狠狠盯着他的老嬷嬷，他开口道：“你家太妃无事，长久郁结于心，倒是借着今日之事吐出了这口瘀血。扶她回去注意，抓点舒肝顺气的汤药就日。” 贾珩起身准备离开，又回转身说道：“不放心的话自己去找太医，别自作主张，等你家太妃醒来让她做主也行。” 第199章 老蚌怀珠旧臣怒 从长计议为逝者(一) 贾珩的话别有深意，老嬷嬷听没听出来他不知道，不过到底是罗太妃身边的老人了，还是让人找来新的软轿，把罗太妃抬回了王府后院。 贾珩朝着远去的身影啧啧两声，贾蓉凑过来问道：“二叔，怎么回事？” “老蚌怀珠，这义忠亲王府。要热闹了！”贾珩小声回了一句。 贾蓉啊了一声，差点喊出来。 “别声张，与咱们无关。回府！”贾珩叮嘱大侄子一句，随后吩咐亲兵收兵回营。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义忠亲王府，等贾家人离开，巡城禁军才纷纷赶来，叫嚷着驱赶围观看热闹的人群。 等到贾珩带着人回到宁国府休息了好一会，贾敬才从族学回来。 “父亲，儿子有事找您！” 贾敬一回来，贾珩就跑到他面前说道：“出大事了！” 只见贾敬依旧风轻云淡，坐在书桌前批阅学生的作业。 他在面前的一份作业上批道：“堆积辞藻，毫无新意，重写一篇。” 贾珩瞅了一眼，是贾兰的。可怜的小侄子，估计又要被珠大嫂子压着熬夜了。 “兰哥儿是我贾家下一代最有才气的人，对他，我要严格教导。” 贾敬算是解释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笔，示意贾珩坐下说话。 “出了什么事？难道你把那妇人杀了？” “爹，比这还严重。不过儿子说出来您别生气啊……” 贾珩扭捏了一下，实在是这件事若是说出来，以他父亲对先太子的忠诚，怕是要气得拿刀杀到义忠亲王府去。 “说吧，为父修道多年，早就看开了。”贾敬慢悠悠说道。 贾珩心中吐槽了一句才怪，支吾回道：“那个，罗氏怀孕了！” 啪！ 贾敬面前的茶杯飞到了地上，碎片四溅，贾珩连忙扶住差点气倒的贾敬。 “父亲，爹，不值得，不值得。大不了儿子去宰了她就是。” 贾敬推开贾珩，怒吼道：“贱妇安敢如此，致我君上于何地？” 他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拂下桌去，哗啦啦扔得到处都是。 贾珩只能默默的看着自己父亲发泄，他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对贾敬的影响有多大，可这件事却不得不说出来。 后续的处理都绕不开自己的父亲，这还是作为文臣的父亲。他已经不敢想以武将身份追随先太子的贾赦知道此事，罗太妃能不能活到第二天都是未知数。 贾敬在书房中噼里啪啦好一阵发泄，整个书房都差不多被毁了。 “贾珩！” 突然，贾敬喊来一声贾珩的名字，他连忙躬身立于身前。 “儿子在！” 贾敬悲愤的问道：“如何发现的？有几分把握？” “罗氏被儿子言语打击之下吐血晕倒，儿子为其诊脉，乃是滑脉之相。虽然儿子医术不如青书，但有十分把握，绝对不会诊错。” 贾珩一五一十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贾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去荣国府找你赦叔，让他穿戴甲胄，陪为父进宫面圣！” “父亲！”贾珩惊讶的看着自己父亲，穿戴甲胄，这是准备干什么。 贾敬狠狠说道：“君辱臣死，为父今日定要斩了这个贱妇！” 说着，他就拿起墙上挂着的仪刀，贾珩连忙上前拦住他。 “父亲，不行啊，如此大张旗鼓，岂不是让世人都知道先太子的遗孀，前太子妃妇徳有亏……” 俗话说当局着迷，旁观者清。贾敬怒火攻心之下，没有考虑全面。如今被自己儿子一提醒，终于醒悟过来。是呀，要是自己这么一折腾，岂不是让先太子被世人看了笑话。 贾敬颓废的坐在了地上，手中的仪刀也被扔在了一边。 贾珩看到父亲已经冷静下来，这才坐在一旁安慰道：“儿子今日诊脉，罗氏应该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咱们不可轻举妄动，需查出这个奸夫是谁。” 唉！ 贾敬长叹一声：“你说的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太子的名誉不可辱，罗氏这贱妇，只能暗中处置，先查出那奸夫是谁再说。” “儿子今天离开前，有意点出此事。只是不知道罗氏身边的老嬷嬷听没听出来。若是她听出来了，必定会找那奸夫商议，到时候顺藤摸瓜，一定能揪出他来！” 贾珩刚一回府，就派人紧紧盯住了义忠亲王府。只要罗氏醒来，贾珩最后那句别有深意的话，一定会让罗氏明白，自己怀孕的事，已经被贾珩知道了。 老嬷嬷请了太医，罗氏怀孕的事就保不住。而贾珩让罗氏醒来后自己做决定请不请太医，就是为了告诉她，贾珩已经清楚她怀孕的事了。 听到贾珩的安排，贾敬点点头说道：“此事做的极好，不过你还差了一步棋。” “父亲请说。”贾珩躬身请教。 只听贾敬说道：“这个奸夫身份怕不简单，虽然罗氏在义忠亲王府一手遮天，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赵泓佑再怎么说也是王府名义上的主人。想要瞒住一个亲王，就必须有正经的名义留在王府，或是能让罗氏正大光明的与之接触。” 贾珩恍然大悟，今日他能看出赵泓佑与罗氏之间，并不是坊间所传的那样母慈子孝，两者之间，明显有很大的矛盾。 若是罗氏妇徳有亏之事被赵泓佑知道，哪怕为了自己能够真正掌控王府，他也会早早向宫中禀报，甚至去宗正寺状告罗氏。 贾珩问道：“父亲，那您认为谁最有可能？” “不知道，这件事为父到现在都觉得不可置信。”贾敬摇摇头说道：“当年殿下曾说过，罗氏身体有碍，不能再怀孕了。可今日你这么一说，为父连当年她没能再为殿下诞下子嗣之事，都有了疑虑。” 两人正说着此事，门外传来天枢的声音：“将主，宋道长来了！” 贾珩解释道：“事关重大，儿子准备让青书再悄悄去义忠亲王府看一眼。” “也好。”贾敬赞同儿子的做法，他对门口说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宋青书走进书房，面对眼前的狼藉愣了一下，随后关上房门。 他走到两人面前躬身一礼：“拜见叔公，拜见小师叔！” 贾敬扶起宋青书：“青书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不知小师叔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宋青书看向贾珩，疑惑的问道。 只听贾珩说道：“今夜你我暗探义忠亲王府，你帮我替一个人诊诊脉，看她是不是怀孕了。” 宋青书问道：“是谁？” 随即他就听到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答案――义忠亲王太妃，先太子正妻罗氏！ 第200章 夜探王府闻异事 心慈手软忧无辜(二) 月上枝头，两个黑衣人在夜色的掩护下从宁国府出发。 京城早已宵禁，为了不被巡城禁军发现，两人自出了坊门便飞身而起，在屋顶上借力，飞速向义忠亲王府赶去。 今日贾珩又一次使出了看家技能，砸毁了义忠亲王府的大门。为了应对，义忠亲王府派了不少人守在前门处，防止有人偷鸡摸狗。 王府亲卫的数量是有限定的，守在前门的人多了，后院那边就少了许多，这也给贾珩与宋青书少了许多麻烦。 两人落在一处较大的房顶上，宋青书问道：“小师叔，咱们怎么找到罗太妃？” 其实贾珩也在头疼此事，义忠亲王府占地面积太大，要是一处处找起来，那得费多少时间？ “你在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找人问问。”贾珩叮嘱了宋青书一声，随后就飞身而下。 不一会，贾珩就再次回来，看样子是已经问出了罗太妃的位置。 “问到了？” 贾珩点点头，刚刚他抓住了一个小太监，问出位置后还亲自去看了看，待发现没有问题后就让小太监“睡”了过去。 于是贾珩便带着宋青书赶往王府东侧一个院子，此处院子布局精美，亭台楼阁极有江南园林的韵味。 两人在院子中寝殿中看到了一名中年美妇，此时正披散着头发斜躺在床榻上。 穿着薄纱所制的睡袍，身上仅仅盖着一床薄薄的毯子。 旁边有一名老嬷嬷同一个小丫鬟正在屏风外呆着，没人发出一声响动，想来是怕打扰到内堂休息的罗太妃。 贾珩给宋青书给了一个眼神，只见宋青书掏出一根竹筒，从里面拿出一根香。 两人屏住呼吸，点燃后借着窗户纸的孔洞，用手将烟气送入房中。 这是宋青书研制的迷香，虽然达不到无色无味，但绝对是出外旅游，打猎偷家的必备神器。 两人在武当山，用这个不知祸害了多少野猪野兔，甚至武当的厨房也没少被祸害。 每次厨子一觉醒来，厨房里的肉就要少好多，一度让厨子以为是自己梦游吃掉了。 迷香的效果极好，不到数十息，房中的三人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贾珩在外警戒，宋青书翻身入内，借着烛火走到罗太妃的床前。 罗太妃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不过身处高位，保养的极好。 夏日炎炎，她穿着极薄，丝绸所制的薄纱睡袍根本掩饰不住她的娇躯。 宋青书心念道家清心咒，小声说了一句得罪了，就把手搭在罗太妃的手腕处。 短短片刻时间，罗太妃的身体状况便一清二楚。 正当宋青书想要收回手指，突然罗太妃却睁开了眼睛。 宋青书第一时间就准备敲晕罗太妃。可没想到罗太妃并不是清醒的状态，只不过是如同梦游一般，喊了一句：“三郎，你来了？”，随即便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三郎？这是谁？ 宋青书放下心中的疑问，随即再次出手探查，他发现罗太妃体内有不少丹毒的残留，看来平日里服用了不少“金丹”。 这也是当今不少贵族的习惯，不是服用补药，就是吃丹修道。 长生啊，连自己太师父就做不到，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贫道今日多有得罪，看在你肚中孩子的份上，就帮你解了丹毒吧。” 说着，宋青书拿出一颗丹药，手指在罗太妃下颚一点，就喂了进去。 丹药是入口即化，宋青书扶起罗太妃，帮她吞咽下去。随后又扶她躺下，抹除了自己的所有痕迹后就离开了房间。 “好了？”贾珩看到宋青书出来，小声问了一句。 宋青书点点头，两人便飞身离开。 待出了义忠亲王府，两人飞速赶回家中。快到宁国府门口，宋青书说道：“小师叔，若是罗太妃有孕之事被查出来，她腹中之子会如何？” 贾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宋青书。这个孩子能不能活着，已经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依律，诛九族！” “刚刚我诊脉，罗太妃体内有不少丹毒的残留，我帮她解了毒。那个孩子，是禁受不住丹毒的。” 宋青书目光柔软，他自出生，除了在武当修道，就是外出义诊。让他看着一个无辜小生命死在眼前，他真是做不到。 唉！ 贾珩叹气回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想杀死一个还未出生的无辜婴儿，但我父亲那边、宫里的皇帝，甚至朝中的文臣武将，是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出世的。” 宋青书沉默了片刻，对贾珩说道：“罗太妃梦中说了一句话：‘三郎，你来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三郎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三郎？贾珩第一个就想到了圈禁在家的忠礼王赵曙。排行老三，地位尊崇，若是出入义忠亲王府，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自先太子自尽，赵泓佑被敕封王爵，赵曙便经常已教导侄子的名义出入义忠亲王府。 而且贾敬曾经与他说过，当年甄选皇子妃，年轻貌美的罗氏曾经是好几位皇子的意中人。 本来太上皇属意的太子正妃人选，理国公柳家的姑娘莫名病逝，这才让罗氏进了东宫。 贾珩现在还不清楚，赵曙是否也拜倒在罗氏的石榴裙下，如今看来，他有很大的嫌疑。 虽然这件事很狗血，但若是如此，罗氏腹中之子的结局就有了其他可能了。 当然，这个孩子能不能存活下来，还要有几个条件。 第一就是赵曙真是与罗氏有苟且之人，第二，皇帝不会把这件事瞒着太上皇直接给办了。 以太上皇如今的性子，哪怕这件事传到他耳中，心里再恶心，估计也会强忍着恶心让人把孩子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养大。 没办法，赵曙子嗣之艰难，与林如海差不多。不惑之年的赵曙，就只活下来一个儿子，还是病怏怏的。 唉！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贾珩拍了拍宋青书的肩膀：“此事咱们做不了主，皇家丑闻，向来以遮掩为主。如果这个三郎是忠礼王赵曙的话，那孩子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 回到府中，贾敬还没有休息，正坐在书房中等着贾珩回来。 贾珩让宋青书先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去向父亲汇报今夜的情况。 “父亲，果不其然，罗氏确实是有了身孕了。而且，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忠礼王赵曙！” 第201章 携美上香报恩寺 路遇争斗露真容 贾珩带回来的消息并未使得贾敬震怒，或许是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淡淡的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到父亲站在窗边凝望高挂夜空的月亮，面色悲戚，贾珩想要上前劝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唉！ 贾敬转过身来，开口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早点去睡吧。” “父亲？”贾珩抬头看向贾敬。 “这是为父这一代的事情，应该由为父来解决。去吧，明日你去林府一趟，你岳父说林丫头明日要去报恩寺上香，你跟着去吧。” 贾敬突然转移了话题，明显不想再说罗太妃的事情。 黛玉要去报恩寺的事情，贾珩是知道的。这还是前几日太子赵泓乾与自己约好的，两人准备在报恩寺碰头。 虽说贾珩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的父亲，可长辈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也只能听从。 “那父亲也早点休息吧。” 贾敬嗯了一声，随后又面向窗外，怔怔出神。 贾珩无奈退出书房，轻叹一声，回了自己的院子。 罗太妃之事，对贾珩更多的是惊讶。但对先太子旧臣来说，君辱臣死，这是巨大的耻辱。 估计父亲今晚是无法入眠了，这几日还是让焦大这个老爹心腹多多关注下，可别出事了。 回到房中，贾珩躺在床上想着心事。如今皇帝已经掌控了朝堂大部分势力，军权除却四王八公中的一部分，就只有诸王护军、九边的几个开国公侯还未完全掌控。 这是大周的宿疾，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若是不想引起国朝动荡，就只能徐徐图之。 内阁已经初步拟订了变法新政的大致策略，自己也给尚洪元提供了不少建议。 如今的大周虽然不能说是欣欣向荣，但大体上也可以说一句政通人和。 圈禁了忠礼王赵曙和北静郡王水溶，京城勋贵一脉中，至少能平静一段日子。 就是不知道九边如今情况如何了，估计今年秋收之后，瓦剌定会南下打草谷，不知道英国公他老人家把大同那边平定了没有。 “将主，薛兄弟送来太子殿下的密信！” 贾珩正想着心事，天枢突然敲门说道。贾珩疑惑的打开门接过书信，借着烛光看了起来。 原来是守卫忠礼王府的人给宫中汇报，今天下午忠礼王赵曙不见了踪迹，等到夏守中带人前去探查的时候，赵曙又突然出现在王府之中。 虽然赵曙说他只是在寝殿休息，但根据密探说言，今日至少有两个一个时辰的时间，赵曙没有在忠礼王府。 贾珩更加确定，罗太妃口中的三郎就是忠礼王赵曙，他拿起笔来，刷刷刷的给赵泓乾回信。 写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把写了一半的回信放在蜡烛上烧成灰烬。 他重新抽出一张纸来，写了一行字：事已知晓，暂时无碍，明日见面详谈。 塞进信封递给天枢：“去吧，一会早点去休息吧。对了，明日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我父亲，注意别被他发现了。” 天枢领命称诺，随后退出房间。 …… 第二天一早，贾珩用过早饭就带了几个人去了林府。 林如海早早就去了督察院坐衙，他现在是台谏的一把手，每日有无数公务。 岳母大人正在坐月子，他也不好前去打扰，就由管家林福陪着在前院正堂等候黛玉到来。 不一会黛玉就穿着一身素色衣袍，头戴白玉发簪走了过来。 身后只跟着雪雁一个丫鬟，雪雁的臂弯处还挂着一个小篮子，从盖着的帘布缝隙中，贾珩可以看到一些黄纸折叠的金银元宝。 “珩二哥用过早饭吗？” 贾珩点了点头，随后跟林福告辞：“福伯，府中不用安排车辆，待傍晚我们就回来。” “有姑爷在，老奴就不多事了。”林福笑眯眯给两人说道，随后引着两人出府。 贾珩扶着黛玉上了马车，随后骑马走在前面。今日他特地让天枢带着几个人跟着，以防有不开眼的人打扰到黛玉。 一行人先来到宫城边上，停下来等候赵泓乾。没办法，上次刺杀已经让朝臣们对赵泓乾白龙鱼服之事，极为不满。 如今赵泓乾想要出宫，就必须有龙禁卫随护左右。这让他十分别扭，好不容易说通了帝后，还要躲着文武百官，不能让他们发现。 这不，两人约定的地点就在宫城边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贾珩和黛玉隔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快有半个时辰，薛蟠和几个人才护着一辆马车姗姗来迟。 “君侯！”薛蟠领头抱拳行礼，赵泓乾掀开车帘想要下车。 贾珩阻止说道：“别下来了，这会正是各部正忙碌的时候，被人发现有你受的。” “嘿，也是。算了，咱们赶紧去李家接了人出城吧。”赵泓乾讪讪的回道，随后人马回合，往城南李府赶去。 …… 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一行人在李家接上李舒怡之后，就让她和黛玉同坐。 贾珩也上了赵泓乾的马车，两人在车厢中闲聊。 赵泓乾一脸幽怨的看着贾珩：“为何不让李家妹妹上我的马车？”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他人知晓，闲言碎语之下，你的李姑娘还能嫁到东宫吗？” 贾珩没好气瞥了赵泓乾一眼，这傻孩子怎么比自己还猴急。 看到赵泓乾蔫蔫的不说话，贾珩安慰着说道：“好了，一会到了报恩寺，你们有的时间谈情说爱。” 报恩寺是皇家寺庙，贾珩早就派人安排好了，订好了几处园子不让他人进入。 他把这些情况都给赵泓乾说了一下，这才让赵泓乾心情好了不少。 快到朱雀门时，马车外突然一阵喧闹，贾珩正打算揭开帘子，马车就急促的停了下来。 “将主，有人在前面打了起来，像是江湖中人。” “你呆在车里别出来，我去看看。”贾珩连忙叮嘱一声赵泓乾，随后走出马车。 他现在车架上向前看去，只见大约有十几人正在打斗，百姓们纷纷躲避，已经有好几个人躺在地上了。 自己带出来的亲兵与赵泓乾带来的护卫有限，贾珩叮嘱薛蟠与天枢看顾好马车，拔剑就冲了上去。 两帮比斗的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突然众人眼前出现一道残影，只觉手腕处一痛，手里的兵器叮叮当当的掉落下来。 直到最后一人的兵器掉落，众人才看到人群中多了一个衣着华贵，归剑入鞘的美男子。 贾珩看着遍地狼藉，倒在地上的人中，有好几个是普通百姓打扮。 甚至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姑娘，正抱着一个不知生死的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他怒目而视，扫视一圈。参与打斗的人纷纷脊背一寒，如同被猛兽盯上。 其中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男子走出来抱拳问道：“敢问是何方高手，为何阻拦我蓬莱宗替天行道，斩杀天鹰教的妖人？” 贾珩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向那个小姑娘，手指搭在妇人手腕处。 还好，只是受伤晕了过去。贾珩打量了一下，发现是额头被打伤，根据脉搏倒也没有内伤，应该没有多大事。 正要输入灵力时，刚刚那个说话的青年男子又一次开口：“在下蓬莱宗少宗主洛鹏煊，敢问这位高人尊姓大名？” 贾珩哼了一声，仍旧没有搭理他。只是专心用灵力探入，发现颅内没有瘀血，这才放下心来。 他把小姑娘抱起来，柔声说道：“你母亲没事的，一会就醒来了。不要害怕啊。” 可惜小姑娘才三四岁，根本听不懂贾珩的意思，反而怯生生的在他怀里不敢动。 洛鹏煊看到贾珩一再无视自己，感觉自己被人轻视了，有些恼怒的说道：“阁下未免太不鄙人面子了，我蓬莱乃是正道大宗，阁下为何阻拦我等斩杀天鹰教妖人？” 贾珩还未说话，人群外却传来黛玉的声音：“蓬莱宗？好大的口气。妖人不妖人，是你一个小小蓬莱就能定下的吗？” 人群中分开一条路，天枢护着黛玉走了过来。虽然带着面纱，衣着素静，但身姿飘渺，一双灵动的眼睛更是夺人心魄。 微风吹过，掀动面纱，洛鹏煊通过一丝缝隙看到了黛玉的侧颜。 “好美的女子，当为我蓬莱宗未来的掌教夫人！” 撇开洛鹏煊不管，黛玉快步走到贾珩旁边：“珩二哥，怎么回事？” “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哄哄这个小姑娘，我感觉是吓到她了！” 原来刚刚贾珩怒气之下，气势四溢，让小姑娘以为他是坏人，正准备张嘴大哭。 黛玉不由好笑，抱起小姑娘安慰道：“不怕不怕，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经过张三丰为她洗经伐髓，黛玉的身上最具亲和力。小姑娘从她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暖意，不由就相信了抱着她的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我叫囡囡。娘亲人撞到了，囡囡叫她她都不起来……”说着就要哭起来。 黛玉连忙看向贾珩，贾珩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囡囡乖，你娘亲没事，一会就醒了，她刚刚累了，睡一觉就好了。姐姐陪你在这等……” 黛玉正劝慰着囡囡，旁边痴痴看着她的洛鹏煊就像是花孔雀一般，极力想要展现自己的不凡。 他刚刚从贾珩与黛玉亲密的动作话语中，已经发现了两人关系极不寻常。 任着对贾珩的妒意，自傲的对黛玉说道：“这位仙子，在下精通医术，要不就由在下替这位夫人诊诊脉。万一被某些庸人耽误，就不美了。” 呵！ 虽然贾珩的医术不如宋青书，但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称做庸人。 “珩二哥若是庸人，这天下就没几个不庸碌的人了。至于你，算什么东西，敢用如此眼神看着我！” 黛玉愤怒的呵斥一声，原来刚刚她的面纱不经意间掉在了地上，自己又抱着囡囡没有立刻戴上。 面纱掉落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被黛玉的绝美容颜所震惊。 特别是洛鹏煊，一双眼睛恨不得长在黛玉身上，那明显的欲望，让黛玉很是恶心。 贾珩捡起面纱，见上面脏了，就给天枢示意去马车上取新的来。 随后扫视一圈说道：“本侯冠军侯贾珩，这位是本侯的未婚妻，督察院左都御史林大人的千金，将来的冠军侯夫人，大家今日正好见个面。” 说到这，贾珩向周围拱手礼敬一圈，诚恳的说道：“今后万一见到她有麻烦，还望大伙帮帮场子，让宵小之辈见识见识咱京城百姓的正义铁拳！” 哗！ 围观的人群瞬间哗然，早就听说冠军侯大人未来的妻子，林家独女貌似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纷纷躬身拜倒，问安声此起彼伏。 “拜见君侯，拜见君侯夫人！” “拜见冠军侯大人，拜见夫人！” “君侯夫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夫人天仙下凡……” “君侯放心，天子脚下，我等必然不会让宵小之辈打扰到夫人！” “君侯还不早早娶了夫人进门，总有癞蛤蟆惦记着吃天鹅肉……” “可不是吗，现在就有个癞蛤蟆巴巴的惦记上了……” 贾珩搞了这么一出，黛玉的俏脸就羞红起来。不过她还是把囡囡交到贾珩怀里，大大方方的向四周围观的人群福身行礼。 她向几个方向都回礼问好，款款大方的黛玉让百姓好感大增。 贾珩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刚刚心血来潮，就是想看看，走基层路线，能不能让黛玉收获京城百姓的好感。 黛玉未来身上的责任很艰巨，若是自己不在，她需要统帅冠军侯府，自己麾下的羽林、神武两卫，都需要黛玉在自己出外的时候坐镇。 如果能有京城百姓的好感加持，办起事来才能更加方便。 还有一点，如今女子不易。今日黛玉面纱无意间掉落，正好让百姓们都认识了她。 今后黛玉外出时，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一旁，省得有些人说什么孤男寡女，有伤风化。 人群中也有不少带着面纱的妇人女子，黛玉挨个和她们问好，还说了几句闲话。一片其乐融融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一阵兵戈相碰的声音。 人群外一声厉喝：“左威卫奉命巡视，闲杂人等退开！” 人群让出一条路来，一个百户队伍的禁军被甲执锐走了进来。 领头的将领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人群中央的贾珩，啪的一声，右手就横放胸口，立正敬礼。 “末将左威卫扬威校尉刘剑锋参见君侯！” 身后的百人将士皆是同样动作，齐声吼道：“参见君侯！” 第202章 赏景上香偷得闲 惊闻皇叔送女来 贾珩给将士们回礼，然后给刘剑锋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末将听闻有人在朱雀大街聚众斗殴，特领一个百户所的兄弟前来抓捕凶徒，没想到君侯先一步处理完了。” 刘剑锋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洛鹏煊，蓬莱宗的情报，京城各大卫所都有记录。 临近武林大会，大周境内基本上所有的江湖门派，佛道宗门都已经被记录在案。 洛鹏煊自从来到京城，短短两个月内就参与了多起持械斗殴，已经快成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的常客了。 不是在秦楼楚馆争风吃醋，就是在赌场与人争执打斗。这次更荒唐，竟然在冠军侯贾珩面前持械斗殴，而且还伤及了无辜百姓。 他的收下跟围观群众了解了刚才事情的具体情况，随后惊讶的看了一眼坐蜡的洛鹏煊，连忙在刘剑锋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 幸亏刘剑锋也是练过的，不管多好笑，他们都不会笑出来：竟然有人敢当着贾君侯的面，挖他的墙角！ 噗嗤一声，刘剑锋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指着洛鹏煊给手下人吩咐道：“把这群人绑了，送到¨¨¨君侯，这些人要不要送到诏狱去，让龙禁卫的兄弟给您出出气？” 洛鹏煊刚刚听到贾珩的自我介绍就已经懵了，两腿打着哆嗦，一脸的不敢置信。 特别是神女已有仙君陪伴的打击，本就受伤的心灵更是雪上加霜。 在刘剑锋说出龙禁卫三个字后，洛鹏煊当场就晕了过去，剩下的蓬莱宗门人来吗你扶住他，掐人中的，拿着水袋凉水泼面的，一阵手忙脚乱，这才让洛鹏煊醒了过来。 “仙女呢？” 洛鹏煊醒来的第一句话就让贾珩黑了脸，他还未开口就听到刘剑锋说道：“以正道大派自称的蓬莱宗，少宗主竟然是这样的人？来人，把这群人绑起来，送到诏狱中去！” 贾珩无奈的摆手说道：“算了，就送顺天府就是了，依律处置。” “那就按君侯的意思办！来啊，押送他们去顺天府。”刘剑锋大手一挥，将士们如狼似虎的把刚刚参与持械斗殴的人都围了起来。 包括天鹰教在内共计三十二人皆被五花大绑，像是串串子，排成两行被押送离开，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天枢走到贾珩身边：“将主，那个妇人已经醒了，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回去养几天就行。” 刚刚天枢已经找来了大夫，给殃及受伤的无辜百姓处理了一下伤势。 或许是争斗的双方都有顾忌，波及的无辜百姓的无辜百姓伤势都不是很严重，不会伤及性命。 黛玉也重新回到贾珩身边，她已经把小姑娘囡囡交给了她的母亲。 刘剑锋向黛玉拱手行礼，随后与贾珩告辞：“君侯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末将就先行告辞了！” 贾珩回礼说道：“刘校尉去忙吧，记得给顺天府说一声，让那群人给受伤的百姓多做补偿。” “末将领命！” 随即刘剑锋离开了此地，临走的时候还安排人驱散了围观的人群，让贾珩等人可以安然离开。 …… 出城以后，赵泓乾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从护卫手中接过一匹马，与贾珩通行在队伍前方。 “我很羡慕你！” 赵泓乾眺望前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贾珩回道：“羡慕我？你是指哪个方面？” “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想怎么做都怎么做。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心上人介绍给所有人认识。哪怕这一点，就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 听到他的话，贾珩苦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小声对赵泓乾说道：“哪有什么随心所欲，你所看到的随心所欲，只不过是我仅剩的一点任性罢了。” 赵泓乾略过了这个话题，不在提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个肩负着家族的荣辱，一个是未来的君王，更是有着共同的目标与抱负。 随心所欲也好，任性也罢，都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奢望的了。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报恩寺不远的地方，贾珩建议道：“不如让李姑娘她们出来走走，一直在马车上不仅颠簸，还让人闷得慌。” 赵泓乾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报恩寺前有一大片各色花树，如今整开得十分绚烂，正是观赏的好时候。 只见他立马丢掉了刚刚的烦闷，轻快的骑马去了马车旁边。 贾珩笑着跟上，走进马车就听到赵泓乾正说着“舒怡，前方繁花似锦，要不咱们下车走走？” 本来就已经在马车中呆腻了的两女立马就掀起车帘子，赵泓乾向黛玉颔首一礼，随后笑眯眯看向李舒怡。 贾珩从马上下来，直接从车上把黛玉抱了下来：“走吧，还有一段路，正好观赏沿途的美景。” 黛玉刚刚被贾珩那一抱给整懵了，只是红着脸任由贾珩拉着她的手前行，甚至都忘了给李舒怡打招呼。 看着两人的甜蜜，赵泓乾也有样学样，把还在愣神的李舒怡也抱下了马车，细心的给她带上面纱：“虽说此处人烟稀少，但总会有一两家上香的香客，只能委屈你了……” 听到赵泓乾的话，李舒怡红着脸点点头。女子不易，可别说要做太子的女人。 …… 贾珩带来的亲兵与东宫亲卫四散开来，警戒四方。贾珩与黛玉、赵泓乾与李舒怡，两两成双，享受着夏日的清闲。 “珩二哥，此处极其适合办诗会。”黛玉用手指着旁边的小溪流，憧憬得对贾珩说道：“家中虽然也好，但总觉得缺少了意境。” 贾珩点点头：“确实如此，就是不知道这片地是属于哪一家的。若是有机会，可以买过来建一个园子。” 举目四望，这里虽然风景优美，但以山地居多。不能耕作之地向来不值钱。应该是无主之地，或是被报恩寺划在了名下，种了不少花卉树木，作吸引香客之用。 黛玉听到贾珩所说，笑着说道：“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珩二哥竟还当真了。虽说山地不值钱，但也没必要如此奢侈。更何况此处美景应当属于所有人，而不是被咱们占下来独享。” 贾珩刮了一下黛玉的翘鼻，宠溺的说：“玉儿说得对，一会咱们去了报恩寺，我去问问，如果是报恩寺的地，倒是可以借来办几场诗会，想来家里的姐妹们也会很开心。” 因为自己的原因，大观园是不会有了。虽然荣宁两府花园也不小，但无论是面积大小还是景色，都无法与此处相比。 若是可以借地开诗会，家里的姑娘们也能出来散散心，总圈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 …… 一行人走了两刻钟左右就到了报恩寺门口，贾珩早就派人到寺中打了招呼。 知客僧引着几人来到大殿，殿中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一位小和尚在殿中帮众人拿香烛等物。 黛玉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为母亲贾敏祈祷。虽然她算是入了道门，但还是尽着自己的心意。旁边的李舒怡也是同样的跪拜上香，只不过她在祈祷什么，赵泓乾并不知道。 剩下贾珩与赵泓乾，一个是道门道子，一个是国之储君，两人站在一旁等候。 黛玉又找小和尚为自己母亲点了长明灯，然后烧了带来的纸钱等物，上课不少灯油钱，这才起身来找贾珩。 知客僧带他们来到贾珩与赵泓乾上次来的院子，送上斋饭就离开了。待几人用过斋饭，坐在院子中赏景偷闲，黛玉与李舒怡很合得来，两人皆是书香门第，琴棋书画，兴趣爱好也是相近，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听林妹妹所言，荣宁两府的女子真是秀外慧中，玲珑剔透，让我好不羡慕，改日我在家中设宴，还请林妹妹一定同姐妹们一起过来。” 李舒怡早就听闻荣国府大姑娘的才女之名，嫁人之后也很受长公主的喜爱。 自己今后十有八九是要入东宫为太子妃，贾家两府皆是皇帝为太子准备的辅臣，正好借此机会好好结交一番，也算是给自己增加一些人脉关系。 虽然太子现在对自己很是喜欢，但君王之侧，有着无数的挑战与危险。 自己如果想要在今后一帆风顺，家族实力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经营，让自己有一份自保之力。 李舒怡有些歉意的看着黛玉，这是个好姑娘，心性善良，聪慧剔透，自己却带着一分算计与其交往。 黛玉听到李舒怡的邀请，笑着点头应下：“李姐姐放心，只要你家帖子送来，我就带着姐妹们过去。” 其实黛玉早就发现李舒怡在刻意打听荣宁两府的情况，她稍微一像就明白，李家姐姐是准备从内宅开始为自己编织一套关系网络，好为将来进宫做好准备。 不过她不是很在意这个，李舒怡待人温和，也没有什么恶意包含其中。听元春之前给她们几个姐妹讲述的宫中情况，她都有些惋惜面前温婉的女子了。 旁边的赵泓乾与贾珩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弄不明白两女之间的变化。不过他们俩之间也是差不多的关系，是好友也是同盟，虽说感情不够纯粹，但却是君王与臣子之间，最好的选择了。 …… 四人在院子中玩的正开心，门口却传来一阵喧闹声。薛蟠急匆匆进来，向赵泓乾禀报：“殿下，忠信王在外面嚷嚷着要进来！” 四人惊讶的站起身来，赵泓乾不解的问道：“他和谁来的？” “忠信王身后有一顶软轿，其上有轻纱遮掩，末将并未探知是谁。”薛蟠把自己所见一五一十的汇报给赵泓乾：“殿下，是否需要末将将他赶走？” 听到薛蟠的话，赵泓乾摇了摇头：“十二叔定然是知道我在这里，若是你把他强行赶走，弄不好今晚皇祖父就要头疼了，就连你也要受罚。” 薛蟠哪里在乎这个，进了宫中，挨打是常有的事，他早就习惯了。 “末将一顿板子，换殿下心情舒畅，值得很！” 贾珩瞥了一眼咧嘴笑着的薛蟠，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薛大傻子竟然学会拍马屁了。 可惜薛蟠一副憨憨像，贾珩愣是没找到他拍马屁的证据。 赵泓乾不由笑了笑，上前拍了拍薛蟠的肩膀：“我知道你忠心，不过还用不些如此。走吧，咱们去看看我这好皇叔到底要做什么。” 说着，赵泓乾就带着薛蟠向门口走去，留下贾珩陪两女在院子中等着。 门口喧闹随着赵泓乾的到来停止下来，忠信王赵晖见到赵泓乾前来，依旧站在那不动。 赵泓乾心中虽然恼怒，不过勉强没有表现出来。他先行给赵晖问安行礼：“侄儿给十二叔请安，不知十二叔这是做什么，怎么和下人吵起来了？” 赵泓乾的行礼让赵晖很受用，他瞪了旁边守门的人说道：“乾侄儿来的真好，我听报恩寺的人说，你在这个院子，就想着来见见你。可这奴才死活不让我进去，你说，该不该罚！” 赵泓乾回头看了一眼守门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珩最信重的天枢。 “十二叔，这位可不是什么奴才。他是冠军侯麾下第一亲信，天枢将军。” 听到赵泓乾给自己解释，赵晖不以为意的说道“说白了还不是个奴才？贾珩的亲兵而已，还称什么将军！” “天枢将军是父皇亲封的三品昭武将军，父皇本来要让他领右武卫指挥使，只不过他不愿离开冠军侯，这才不受实职，留在冠军侯身边。” 说道这里，赵泓乾语气中带了一丝威严：“将士们征战沙场，作为皇室宗亲，十二叔还是心存感激为好！” 哪怕赵晖再浑，也知道三品将军与领右武卫是什么概念。更何况赵泓乾明显生气了，他只好停下了抱怨。 不过她根本没打算向天枢道歉，在他心中，臣子就是奴才，最多比自己王府那些内侍奴才高一点罢了。 赵泓乾看向赵晖身后的软轿，自己出来好一会了，轿子中的人还坐在里面不出来，好大的架子！ “十二叔所来到底有什么事？” 听到赵泓乾询问，赵晖兴奋的给他说道：“我今日是来给你送礼的，看到我身后的轿子没？” 说到此处，他凑到赵泓乾耳边，小声说道：“这可是甄家从新罗特意寻来的美人，比那些庸脂俗粉不知美艳多少。这不，听到你正好在此处，就给你送过来了……” 第203章 天魔妖女初相见 二圣降旨许省亲 金陵甄家？新罗美女？哼！ 赵泓乾冷哼一声，直接打断了赵晖后面的话。他瞥了一下赵晖身后的软轿，冷声说道：“本宫受不起，还是十二叔带回去自己享受吧！” 说完他就转身打算回院子，可胳膊却被赵晖拉住了。 只听赵晖小声在赵泓乾耳边说道：“乾侄儿，我知道五嫂管你管的严，放心，咱不带回宫，就在外面玩耍。有我给你打掩护，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说到这里，他回头对着软轿喊到：“还不下来，让大公子看看！” 话刚说完，从软轿上走下一名身材极好的女子。刚一下轿，就扭着腰走近两人，福身一礼：“金霓露拜见皇太子殿下！” 只见此女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因是炎炎夏日，金霓露穿着特意制作的轻纱襦裙，刚刚在软轿帘子中呆了许久，汗水早就浸透了衣服。 俯下身子行礼，赵泓乾甚至能看到她胸前的伟岸。他到底是大龄未婚青年，皇帝夫妇又管得比较严格，看到这一情形，又是如此美女，一时神情有些恍惚。 赵晖看到他如此神情，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笑。还以为有多坚定呢，还不是沉迷其中了！ 可惜赵泓乾到底是有意中人了，仅仅一瞬间，就回过神来。 他紧紧盯着赵晖，目光中泛着冰冷。让赵晖嘴角的那丝笑直接僵硬在脸上。 “乾侄儿……太子殿下，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赵晖小心的问道。 “十二叔还是带她离开吧，今日的事情我就当做没发生。” 赵泓乾转身就准备离开此地，金霓露却是急了。她急切的说道：“皇太子殿下，是霓露不美吗？” 眼神楚楚可怜，声音婉转动听，却如天魔惑心，让她面前的所有人都迷恋的盯着她。 赵泓乾心中好一阵烦躁，感觉自己心中的欲望被挑起，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丝邪念，就想冲过去抱住眼前的女人好好蹂躏一番。 正在赵泓乾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院子中传来一阵琴声，这是第一次见面时，李舒怡弹奏给他听过的。 赵泓乾暗中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脑中有了片刻的清醒。 “放肆！”只听他大喝一声：“赵晖，你想做什么？这样的妖女你也敢送到本宫这里来！” 听到赵泓乾的呵斥，门口其他人也清醒过来。特别是天枢和薛蟠，在他开口的刹那就回神了。 只见两人瞬间拔刀出戟，指向赵晖和金霓露，只要赵泓乾一声令下，不管面前的人是谁，他俩都会瞬间让对方成为一具死尸。 其实赵晖也是刚刚清醒，还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天枢和薛蟠正在用武器指着他，杀气腾腾，大有一言不合就杀过来的可能，两腿之间一热，一摊水就出现在他的脚边。 或许是羞怒，或许是害怕，赵晖直接转身坐上了软轿，想要扔下金霓露就要离开。 “把你的人带走，今日之事，希望十二叔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赵泓乾哪里会让赵晖把这个危险的女人扔给自己，大声警告了一句。 “还不赶紧走！”赵晖哼了一声，冲着金霓露斥责一声：“收起你的眼泪，人家太子看不上你这庸脂俗粉。” 听到这话，金霓露还是一脸的痴迷，委屈娇柔的看着赵泓乾，最后在赵晖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这里。 待赵晖一行离开，赵泓乾才长舒一口气，随即吩咐薛蟠：“立刻派人去探查忠信王府、甄家在京的人员、新罗使臣，我要知道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 “末将得令！”薛蟠领命退下，立刻骑马离开报恩寺，往东宫六率营地赶去。 今天真是丢人了，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女子面前失神。 赵泓乾一边往院子里有，一边暗狠自己没出息。要不是李舒怡的琴声，自己此时怕是已经入了赵晖的圈套了。 看到赵泓乾魂不守舍的走进来，早就心知肚明的贾珩正要上前安慰几句，李舒怡却抢了个先。 “这是怎么了？没事吧？”李舒怡温柔的关心让赵泓乾心情好了不少。 他拉住李舒怡的柔荑，轻轻抚摸着：“没什么，只是被恶心到了而已。” 赵泓乾当然不会说自己刚刚的丢人事，贾珩当然也就不会再提。 其实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贾珩的灵力探查范围之内，包括他们之间说的话，那名叫金霓露的神秘女子，以及她悄然施展的魅惑功法，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甚至就连李舒怡突然弹奏，也是贾珩提醒，就是用来帮助赵泓乾，让他从魅惑之中醒来。 看来金陵甄家已经察觉，皇帝对他们家的耐心早就消磨殆尽了。 预感到危险的甄家，开始转变策略，试图控制太子赵泓乾，同时把赵晖彻底拉上他们的马车。 可惜天不遂人愿，赵泓乾身边出现了一名心上人，倒是让甄家花费大力气找来的神秘女人，刚一见面就在赵泓乾面前碰了壁。 至于这位神秘的金霓露是什么身份，有如此能力却甘愿被他人如此践踏驱使，这就有待查证了。 贾珩看到赵泓乾与李舒怡正在亲亲我我，也就拉着黛玉去了院子的另一边。 撒狗粮，谁不会啊！ …… 一行人直到傍晚才回到京城，分别别李舒怡和黛玉送回家中，又赶着宫门关闭把赵泓乾送回东宫，贾珩这才回了宁国府。 回到家中时，听下人说家中除了女眷，父亲与长兄都没有在家，贾珩疑惑的询问两人的行踪。 得知在荣国府时，贾珩心中猛然一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连忙从侧门去了荣国府，一进门正好看到宝玉：“宝玉，宝玉！” “珩二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宝玉刚刚完成作业，正准备去荣禧堂吃饭，听到贾珩叫他，也是奇怪这个点为何他会过来。 贾珩问道：“可知我父亲和大哥在哪？” “哦，这个啊。敬大伯和珍大哥刚刚和老祖宗他们在荣禧堂说话，好像是商议主动归还户部欠款的事情。这会应该说完了，我正准备去吃饭呢。” 宝玉把自己知道的一说，贾珩这才放下心来。他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呢，吓他一跳。 两人走进荣禧堂中，家中长辈都在。一番请礼问安，两人随着贾琏旁边坐下。 贾母开口说道：“正说你了你就回来了，我与你父亲他们商议了下，明日就上折子，请户部来人，清点银子把欠款还上。明日你若是无事，就帮家里招待一下。” 贾珩回道：“这倒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其他欠款的府邸会不会因为此事孤立我们家？” “为父这段时间派你大哥说服了与咱们家亲近的府邸，此次归还户部欠款，至少有近三成的文武与咱们共同进退。” 贾敬接过话来，给他解释道：“咱们家的早就备好了，就是因为他们几家银子一时不够，这才拖到了现在。而且宫里也给了暗示，陛下准备借此清理一部分官员，所以明日就上书吧。” 原来如此，归还户部欠款一事，在原着中就是贾家败亡的原因之一。 荣宁两府就欠款白银一百五十万左右，贾珩从北地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点两家府库，折现银两，将欠银备好存放。 甚至元春出嫁，都是贾珩特意送了不少银子，贾母大寿也是直接用银子做寿礼。 说白了就是贴补荣国府，毕竟这边府库已经被他掏空了，不贴补的话，估计贾母的寿宴都弄不好。 俗话说无债一身轻，贾珩一直惦记这归还欠银，要不是不想做出头鸟，去年年末就把银子送到户部了。 贾母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此事，也幸亏你坚持清点府库，要不然仓促之下，那些珍宝还真卖不上银子。” “老祖宗可别夸我了，再夸我就能飞起来了。”贾珩说了句玩笑话：“就是不知史家那边什么想法？” 他不得不提起这个话题，史家毕竟是贾母的娘家，虽说因为湘云之事闹的很不愉快，但终究是贾母的一块心病。 果然，听到贾珩提及史家，贾母的神情就颓丧起来。 唉！ 她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让琏哥儿去了史家，可惜他们竟然说暂时无钱，还劝说咱们不要做那出头鸟。” 贾珩看向苦笑的贾琏，只听贾琏补充说：“史二叔说，太祖爷曾经许诺过，我等勋贵皆是忙着为国征战，没有时间顾及自家，可借户部存银补贴家用。如今家中情况虽有好转，但依旧收不抵支，哪有银子还那欠银。想来宫中二圣大度，能够理解咱们家的苦楚，不会催缴的！” 这都是些什么奇葩？欠钱不还还有这么多理由？ 贾珩无奈的摇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看来原着中史家败亡不是没道理的，贾家还有个大观园要修，花费大能理解。你史家两侯，平时又那么扣扣索索的过日子，银子都去了哪里？ “老祖宗，还是早点把湘云妹妹的事定下来吧，孙儿感觉史家要出事。”贾珩向贾母郑重的说道。 就是贾珩不提，自贾琏今日回来把史家的态度一说，贾母就已经明白，史家是真要完蛋了。 龙禁卫遍布京城，怎么可能不了解史家的真实情况。估计府库中的银子有多少，宫里是一清二楚。 这会还给皇帝哭穷，真以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是泥捏的？ “老大，明日你去史家，告诉他们，若不想当年之事被翻出来，就把云姐儿过继之事早早办了！” 贾母叮嘱贾赦：“把云姐儿母亲的嫁妆，全部带回来。嫁妆单子在顺天府有存档，你去调出来，一件一件的核对。” 贾赦点头应下，开口询问：“那过继到我这一房？” “不合适，另立一户吧。”贾母哀叹一声，随后就改变了主意：“算了，还是过继到你那边吧。没有你们护着，就是嫁出去也容易被人欺负。就过继在你媳妇名下，也算是成全一对母女情分。” 自从湘云破出家门来到荣国府，倒是与邢夫人的关系日渐融洽。 邢夫人经常被卫若兰的母亲邀请，撮合卫若兰与湘云，时间久了，也慢慢喜欢上湘云这个直性子。 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一直没有身孕。宋青书也曾经给她诊过脉，言说体寒日久，哪怕有了身孕，想要安全生下来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若是把湘云过继在她名下，对她来说，也是一桩美事。 贾赦听到贾母的安排，心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邢氏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那都是自己以前造的孽。 这件事要是做成，想来也能补偿一下。他对贾琏说道：“明日一早你去顺天府调出云姐儿母亲的嫁妆单子，等户部人走后，与我一同去史家。” …… 诸事暂定，鸳鸯带人摆上晚膳，一群人吃完饭后才各自回去。 路上贾敬给两个儿子说道：“为父今日去了龙首宫，陛下有意安排宫中嫔妃回家省亲，圣人也同意了……” 原来今日皇帝深感后宫嫔妃久别亲人父母，特降谕诸椒房贵戚，每月逢二六日期，准椒房眷属入宫请候。 传到龙首宫太上皇耳中，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因此，老圣人又下谕旨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关国体仪制，母女尚未能惬怀。 太上皇开恩降脂，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者，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庶可尽骨肉私情，共享天伦之乐事。 简单来说，就是皇帝陛下感慨后宫嫔妃一入宫门深似海，不能与家人父母相见，特别允许嫔妃的亲人可以在每月逢二、六这几日入宫请见。 圣旨传到太上皇耳朵里，对儿子的孝心仁爱大为称赞，又说宫规森严，亲眷入宫难免有违宫廷规制。 于是下旨，贵戚府邸，可修建宫殿别院，请嫔妃回家省亲，这样就可以尽骨肉之情，享天伦之乐。 啧啧，这对至尊父子，真是唱得一处好戏。待贾家带头还了欠银，就看那些有嫔妃的勋贵，还还不还银子了。 还了银子，拿什么修省亲别院？ 没银子，还不了？那你修别院的银子从哪来的？ 第204章 隆圣五年七月十五，大朝。 通政司收到宁国府一等神威将军贾珍、荣国府一等明威将军贾赦联名上书，欲归还两府在户部的借银。 奏书上说，贾家两府共计一百五十万本息皆已备好，请朝廷派官员前去清点接收。 通政司收到奏书，连忙送到内阁。消息迅速传开，让准备大朝会的诸多文武哗然一片。 这个口子终究还是开了，不少人铁青着脸，冲着贾珍与贾赦骂骂咧咧。 至于站在最前面的贾珩，他们就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 此时保龄侯史鼐与忠靖侯史鼎和一群勋贵围住贾珍与贾赦，他们怒目而视，好像要把叔侄俩给吃了。 “贾赦，为何不与我等商议，就上了这么一道奏书？” “就是，你们贾家如此作为，这不是把我等架在火上烤吗？” “我看呀，你家出了个冠军侯，就看不起我等破落户，准备自绝于我等开国一脉了。” …… 一群人围着，又是责怪，又是威胁，不断向贾家叔侄施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什么时候归还户部欠款还成错误了？”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忠顺王赵曜双手抱在胸前，半眯着眼睛看着他们。 “臣等拜见忠顺王殿下！” 一群人躬身拜下，只换来一声嗯字。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挑礼，这位爷比贾赦混多了，而且爵位更在自己之上。 他们本来想着赶紧把这位爷送走，可赵曜今日并未打算放过他们。 只听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户部的银库都空了，你们一个个欠着钱不还，自己活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却忘了朝廷过得紧巴巴的。” 说着他还从掏出一沓折子，扬了扬继续说道：“看见了吗？这些都是准备归还户部欠款的折子，我瞅瞅，英国公府、齐国公府、修国公府、缮国公府、威宁候府、天波府杨家、武威将军府卫家……” 数了数竟然有十三家要跟随贾家归还户部欠款，赵曜抬起头来，嘲讽的笑着。 史鼐兄弟俩怎么也想不到，昨日贾琏来劝他们一起上书还银，他们还想着不会有人搭理。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响应，而且还都是勋贵中的中流砥柱。 站在不远处的贾珩走了过来，他冷哼一声，吓得刚刚围攻贾赦贾珍的人纷纷低下头去。 “没事散了，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随着贾珩话音刚毕，周围的人立马排成队列，静静的等候宫门打开。 贾珩与赵曜回到勋贵队列的最前方，两人说着悄悄话。 赵曜啧啧两声，对贾珩说道：“今日我才知道，不是朝廷没钱，而是被这群人把朝廷给借穷了。光是我手中的这些，就有八百多万两的欠款。这还是能还上的，你想想刚刚那群人，翻上两倍都不止。” “陛下就没想过能全部收回来，主要目的是看看，忠心朝廷的到底是那些人！” 贾珩小声回道：“你看着吧，今日过后，肯定还会有人去户部借钱，而且还是大把大把的借。” “怎么可能？”赵曜惊讶的问道：“五哥那么抠门，恨不得到处搂银子，怎么会借出去？” 在赵曜眼中，他的皇帝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抠门。欠款要都要不回来，好不容易开了这个口子，怎么能不抓紧机会把欠款都收回来？ 还往外借，这是不可能的！ 贾珩在赵曜耳边轻轻说道：“不借出去，那些人用什么来建园子，好迎接他们家的闺女回家省亲。” 原来如此！ 怪不得五哥给他送来那么多银子，让自己挑人从外地送来大量的木材砖瓦，珍奇字画，搞了半天是准备卖给这群人。 自己借出去的银子，再用这些东西收回来。到时候这群建园子的人在户部的欠款更多了，建好的园子名义上还是属于宫妃。 啧啧，五哥这是从哪越来的阴险招式？我的五哥啊，你怎么变得这么狡诈了？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么开心呢？ 吱呀，宫门打开，一队禁军鱼贯而出，分列两侧。 殿御史开始整肃队列，文武官员站好队伍，向太和殿走去。 “陛下驾到，群臣早朝！” “恭请圣安！” “圣躬安！平身！” 皇帝赵祯端坐龙椅之上，太子赵泓乾站在一旁，临朝学习。 夏守中浮尘一甩，大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王江峰就出班禀报：“臣有奏，宁国府一等神威将军贾珍、荣国府一等明威将军贾赦联名上书，欲归还两府向户部的借银共计本息白银一百五十万两！” “哦？有这事？”赵祯假装不知道，还特意看向武将队列的贾赦贾珍。 随即两人配合着走出队列：“臣贾赦（贾珍）恳请朝廷派出官员前往府中清点银两，好早日入库。” 赵祯笑着问道：“两位爱卿，太祖有令，因诸文武心系朝廷，无心经营家业。家中若有拮据，可向户部赊欠银两。怎么，你们家现在有钱了？” 这时候就考验贾珍的演技了，只见他感激的拜倒，大声回道：“臣的先祖跟随太祖爷南征北战，无心顾及家中，这才导致家中一时拮据。传至臣等，数代经营之下，家产颇丰。臣于朝廷，身无寸功，却安享富贵，深觉惭愧。如今听闻朝廷粮钱紧张，边疆的将士们粮饷都发不出来。臣便想着清点家产，好早日还上户部欠银，这样，也算是尽了臣的一点点心意。” 贾赦也躬身回道：“自前几日臣侄贾珍与臣说过后，臣也觉得惭愧不已。荣国府世受国恩，家中荣华富贵，却忘记了早日归还朝廷的银子。今日特请朝廷，早早派下官员，前往臣的府中，清点银两！” 这时赵曜也走了出来，好好举起手中的奏章：“臣弟请奏，今早臣弟经过通政司，因为大朝会之缘故，英国公府等十三家府邸奏请归还欠银的奏章不能直送内阁，便交由臣弟上呈陛下。总计八百多万两白银，还请陛下早派官员，前往各家府邸清点。” 哗！ 赵曜的话还未说完，大殿中就熙熙攘攘的吵了起来。 文武百官，在户部有借款的不在少数。多的上百万，少的几百两。从太祖开国到如今，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家里是不是在户部借了钱。 刚刚在宫门口看戏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如今经过君臣兄弟这么一出戏，谁还看不出这是准备催缴欠款了。 数量少的到没什么，但那些百年来不断借银，累积百万的人家拿什么去还呢？ 况且，这些人压根就没想过，从户部借出来的银子，是需要归还的。 在他们眼中，户部就是冤大头，反正太祖爷说了可以去借钱，我家没钱买小戏子了，你家没钱逛青楼了，那就去户部。 “既然诸位爱卿的家中已经有了余钱，那朕也不能让爱卿成了欠钱不还的无信之人。” 赵祯先是给这件事定了性，随后说道：“户部？” “臣在！”王江峰躬身受命。 “酌户部派人，查阅各府借银单据，随后前往各府清点银两，好让这些银子早点入库。这样一来，咱们今年也能过得舒心一些，边疆的将士们、灾区的百姓也能好过一点！” 赵祯唏嘘一声，给王江峰说道：“对了，若是哪位府中还有有些拮据，户部也酌情少收一些，让他们也缓一缓，等有余钱了再说也不迟。” 王江峰立马喜笑颜开，躬身称诺。大周的财神爷，终于又要数银子了，开心啊！ 这可哭了史鼐等不想还银子的人，他们不得不想着怎么躲过这一劫。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此时他们还得假装感恩，拜向皇帝：“陛下仁爱，臣等感激不尽！” 剩下的时间，又是向往常一章，君臣商议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 临了皇帝给贾赦贾珍等主动还款的人赐下御笔亲书，直夸贾珍是忠厚，夸贾赦是忠义。 …… 一场朝会下来，贾赦贾珍等人是兴高采烈。史鼐等人却是一脸死了爹的表情，怨恨的看着贾赦贾珍。 贾赦不以为意的走向史鼐：“老太太让我给你带句话，云姐儿的事该了了。她不想让大兄的事情闹到圣人那里，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史鼐心中一惊，冷汗差点落下来。旁边的史鼎听到贾赦所言，连忙走过来小声说道：“姑母什么意思？大哥走了那么多年，又有什么事能牵扯到这个上面？” “呵呵，你们自己想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明日我会带琏儿登门，带大嫂的嫁妆回荣国府。以后云姐儿就是我的女儿，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罢，贾赦便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此处，追着贾珩贾珍而去。 “怎么办？二哥，看来当年的那老不死的知道了。”史鼎小声在史鼐耳边说道。 史鼐连忙捂住他的嘴：“禁声。回去再说！” 他们向四周看了看，还好刚刚朝会结束，大家都是心不在焉。 不用坐衙的人早就急匆匆赶回家中，商议归还欠银的事情了。 此时除了自己兄弟俩，就只有远处站着的大汉将军。 …… 宁国府宁辉堂中，贾珩前来清点银子的户部尚书王江峰品茶说话，外面一圈的官吏在清点银两。 算盘打得啪啪响，王江峰笑眯眯说道：“君侯这出戏唱的好啊，这样老夫今年能轻快好多。” 贾珩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惊讶。他记得今年光是查抄的银子就有两千万两了，怎么这么快就花光了？ “王部堂，户部这么快就把钱花光了？” 听到贾珩的询问，王江峰苦笑一下：“别提了，先是黄河水患，紧接着北地大旱，户部的银子流水般拨了出去。别说几千万两，就是一亿两也不会够的。光是治河一项，没个几亿两银子都做不到彻底解决。” 这倒是实话，中原王朝历代都在黄河上花银子，却从来没有彻底解决过黄河水患。 这条母亲河就像是吞金的猛兽，无论花费多少，都只是打着补丁，随时都会露出她狰狞的一面。 贾珩感叹道：“这个先不说了，今日我家两府还银入库，英国公府等十三家都好说，剩下的人老大人准备怎么做？” 王江峰回道：“户部总计的欠银还未核算完成，不过积时已久，怕是有些人根本没打算还过。老夫已经打算奏请陛下，派龙禁卫查访各处，清点其家产，不能让他们以家中拮据为由，拖欠借银。” 贾珩摇摇头，他说：“如此的话，老大人就会得罪太多人了。” 看到王江峰正要开口，贾珩打断他说道：“老大人先别急，请听我说完。我知道老大人的为人，不会怕这些小人的憎恨。但这群人身后有着诸多势力，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我们需要找一个机会，一网打尽，而不是直接硬碰硬。” 说罢，拿出一份名单，上面记载着宫中恩准省亲的嫔妃名单。 他把名单递给王江峰：“这些是圣人与陛下恩准的省亲名单，其中好几个都是这次拖欠借银的人。老大人切记，若是这些人依旧准备去户部借款，一定要准其所借。” “这是为什么？这样岂不是借的更多了？”王江峰打开名单，仔细看了一遍。 里面有甄贵太妃、陈太嫔、勤太嫔等等共计九名宫妃。 贾珩解释道：“这些宫妃，背后不仅仅是她们的母家，母家又交好其他家族。这是一张罗织数代人的大网，关系密切，互通有无。当他们要建造富丽堂皇的省亲园子，别说还欠款了，八成还要去户部借银。而其他家肯定会跟随其后，帮助这几家修建园子。” 说到这里，贾珩嗤笑一声，对王江峰说道：“他们不知道的是，京城最大的几家建材商人，都是忠顺王赵曜的门人。包括那些售卖摆件珍奇的铺子，也都是忠顺王府的人开设的。” 王江峰被贾珩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怪不得皇帝让他亲自来宁国府清点银子，原来是为了让贾珩告诉他这些。 就说么，他堂堂一部尚书，忙得饭都顾不上吃，派几个郎中就能搞定的事，怎么会让他亲自过来。 原来这都是皇帝布下的局，他就是来负责给那些人开迷宫大门的人。 第205章 催缴欠银众生相 圣旨赐婚王家女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圣人和陛下布下的局？”王江峰问道，看到贾珩点头，老爷子苦笑一声：“老夫知道了，真希望这次之后，能够还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正说着，天枢在门口禀报，户部已经清点完毕，前来交割。 一名户部的官员走进宁辉堂，给两人行礼后向王江峰汇报：“部堂大人，宁国府的银两已经清点完毕。总共白银六十八万两。” 王江峰从部下手中接过账册，仔细查阅后转身询问贾珩：“你家应该是六十三万两，怎么多了五万？” “利息，这已经算少了。”贾珩干脆的回道：“总不能让朝廷吃亏吧。” 见贾珩态度坚决，王江峰只好在账册上签字盖章，同时把户部存档的借条还给了贾珩。 “诸事已毕，老夫也就先回去了。”王江峰向贾珩告辞，临走时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二圣此举虽然有些不光彩，但老夫觉得解恨啊！” 说罢还给贾珩挤了挤眼睛，真是个老顽童。贾珩笑着拱手送别，老爷子就带着一车车银子离开了宁国府。 差不多同一时间，荣国府中也走出一辆辆马车，上面满满当当全是贴着封条的箱子。 “走了？” 贾珩转身，是自家老爹一身儒士服站在不远处，他连忙走过去：“父亲，您怎么这么早就从族学回来了？” 贾敬看着远去的户部人马，怔怔出神。贾珩也没有追问，父子俩就站在门口遥遥看着远方。 “明日起，让宝玉和蓉哥儿跟着你的亲兵训练吧！”贾敬突然的吩咐让贾珩愣了愣神，随即他躬身称是。 看来这是为下个月的秋闱做准备了，可怜的大侄子，刚刚新婚燕尔的，就要跟着亲兵去受苦了。 “父亲，您觉得今年秋闱，咱们家能中几个？”贾珩对几个兄弟侄儿的水平不是很清楚，想道顺天府这修罗场，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全军覆没的情况。 只听贾敬说道：“他们三人中，琏儿最强，有争夺解元的能力。蓉儿次之，榜上有名还是可能的。宝玉到底耽误了太多时间，不一定能中。” 贾珩琢磨了一下，宝玉的确是浪费了太多时间。他的天资在贾家同辈中是最好的，妥妥的读书种子。 可是因为那块玉，先是被贾母准备养废，后来又被警幻算计，到如今十六岁了才开始认真读书。 想到这里，贾珩不由为自己这位堂弟哀叹一声，主角命就是这么不好，多灾多难。 贾敬看到儿子叹气，摸了摸贾珩的脑袋：“无妨，他还小，就当去试试水，大不了三年后在来一次。” “儿子只是感叹，政二叔两个儿子都是读书种子，却皆是多灾多难之人。若是琏二哥与蓉哥儿都榜上有名，只留下宝玉，政二叔得有多伤心。” 家族之中，最喜欢读书人的一个人自己父亲，另一个就是贾政，宝玉若是能中举，那对已经失去大儿子的贾政来说，绝对会是一个极好的安慰。 贾敬说道：“放心吧，你政二叔比谁都明白，宝玉中举是迟早的事，他不会急于一时。更不会因为一次不中就抄板子上。” 噗嗤，贾珩被自己老爹给逗笑了。想起过去见过宝玉闯祸时，贾政拎着板子满院子追着儿子打，贾珩就忍不住想笑。 父子俩说说笑笑，直到夜幕降临，才回了正堂用晚饭。 …… 从七月十五的大朝会开始，京城开始刮起了一阵龙卷风，这场龙卷风的最明显的标志就是银子。 户部官员在王江峰的安排下，逐一拜访有欠银的府邸。包括已经圈禁多日的北静王府、南安王府、王子腾家、保龄侯府、忠靖侯府，以及留守京城的甄家。 北静郡王水溶怎么安排的，因为圈禁大家不是很清楚，但南安王府已经在卖家中的铺子庄园了。 王子腾明显不缺钱，此人是及其擅长见风使舵，在贾家还完银子第二天就上书皇帝，声称王家忠于二圣，不但要还清王家欠银，还要捐献二十万两银子，以备军需。 赵祯看到王子腾奏章的时候，差点没忍住笑，他对太子赵泓乾说道：“看到没，见风使舵，这样的人才能在官场中混得久。可惜了，他和咱们不是一条心。” “父亲说的不对，王子腾这人，利欲熏心，为达目的，什么人都会出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赵泓乾摇摇头说道：“就像荣国府的大姑娘，那是他的亲外甥女，为了讨好皇祖父和甄太妃，生生把国公府的姑娘小选入宫。这样的人，可用，却不可信。” 听到赵泓乾的分析，皇帝很欣慰的笑了。培养储君是及其不容易，而重要的就是让他学会看人。 他抚着短短的胡须，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说的不错，那你说，为父该如此奖赏王家的‘忠心’？” 皇帝特意在忠心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赵泓乾回道：“王子腾不是有个女儿吗？听说其端庄大方，容貌秀丽，不妨赐其婚事。比如，儿子觉得十二叔就不错，虽说年龄稍微大了点，但自十二婶病逝，他府中就缺少正妃管理，后宅一团乱麻。” “忠信王正妃？倒也是够酬劳他那二十万银子了。”皇帝觉得儿子这个主意不错。 王子腾明面上是太上皇的人，暗地里是忠礼王赵曙的人，若是将王子腾的女儿嫁入忠信王赵晖，那他到底该支持谁呢？ 赵泓乾继续说道：“听贾珩说，王子腾在卖贾元春不成后，曾经想把另一个外甥女，紫薇舍人薛家大姑娘送进三叔府中。他既然这么想用女人为自己开路，不妨让他的女儿给自己的爹出出力。” “还有这事？”皇帝回想了一下，好像龙禁卫曾经给自己汇报过，当时好像被贾珩给保下了。 想到这里，他也就同意了儿子的想法，亲自写了一道圣旨，由夏守中亲自送往王家。 …… 统制县伯王家，夏守中带着一队禁军站在王家大门门口，王子腾带着家中成员打开大门，摆上香案。 夏守中打开圣旨，高声宣读：“统制县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接旨！” 王子腾领着家里人跪下：“恭请圣安！” “圣躬安。敕曰：朕闻统制县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朕之皇弟，忠信王赵晖，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王卿之女待宇闺中，与忠信王赵晖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人之美，特许赐婚于忠信王赵晖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轰隆！ 这道圣旨，就像是一声炸雷，让跪在地上的王子腾摇摇欲坠。 旁边的侄子王仁连忙扶住他，夏守中笑吟吟走进说道：“王县伯，这可是陛下嘉赏，本来正头疼该怎么赏赐县伯，正好宗正寺在为忠信王殿下挑选合适的王妃，这不，这桩喜事就落到县伯的头上了！” 这算什么好事？宗正寺给赵晖挑选王妃，从隆圣三年先王妃病逝，已经两年多了，迟迟找不到，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定下了自己女儿。 这根本不是嘉赏，而是在警告自己。王子腾重新跪好，双手接过圣旨：“臣领旨谢恩！” 等送走宣旨的夏守中一行，王子腾让王仁先回去了。他苦着脸回了内宅，还没走进屋子就听到里面女儿的哭声。 王熙鸾是王子腾的独女，因为没有儿子，就把王熙鸾当儿子一样宠爱。 刚刚门口的事情，早在夏守中读完圣旨那一刻就传到了内宅。 母女俩抱在一起就大哭特哭，没办法，忠信王赵晖的恶名比之忠顺王赵曜更甚。 先王妃哪里是病逝的，那是活生生被赵晖后宅女人们给气死的。只不过大家畏惧甄太妃和甄家，不愿意多说而已。 看到王子腾进来，王熙鸾哭的更狠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鸾儿可不能嫁到忠信王府啊，那真是虎狼窝，咱们的女儿怎么能活下去！” 王夫人抱着痛哭的女儿，泪眼婆娑的对王子腾说道：“老爷去求求圣人，让他老人家给陛下说说……” “圣旨一下，金口玉言。别说圣人已经退位了，就是想改也来不及了。”王子腾苦涩的贵道。 这话一出，王熙鸾哭的撕心裂肺，就像是看到了鬼门关，娇躯不停的抖着。 王夫人不甘心的问道：“那怎么办？难道一点办法也没了吗？” 王子腾没有回答，只是打开圣旨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突然，他在圣旨中找到了一丝漏洞：朕闻统制县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之女……圣旨中说的是王子腾之女，没说是哪个女儿啊！ 王子腾连忙梳理着自己的记忆，王家的闺女比子侄要多。王熙凤嫁到了荣国府，自己还有一个侄女，三弟王子胜的女子王熙娥。 可是该用什么办法让三弟把女儿过继到自己名下呢？ 王家三个兄弟，大哥夫妇早早去世，留下的儿子王仁不堪造就，女儿王熙凤倒是颇有才能，可是已经是贾家人了。 三弟王子胜倒是有儿有女，如今只能用王家继承者这个大饼诱惑了。 王子腾在心中下了决心，便制止王熙鸾的哭声，与她们母女俩小声说了起来。 …… 王家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荣国府中，正在坐月子的王熙凤从贾琏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惊讶的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贾琏抱着儿子一边哄着一边说道：“舅兄刚刚特意跑过来，就是让我把这事告诉你。他看你二叔差点晕倒，觉得这不是件好事，想要问你拿个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这件事能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掺和的吗？” 王熙凤叹息一声：“虽然我和二妹在家中时就多有不合，但也不愿意看她进了忠信王府那个虎狼窝啊！” 忠信王府的情况，京城哪家人不知道。绕是王熙凤与王熙鸾曾经多有不合，仍然为她感到担心。 “哇哇哇……” 因为王熙凤停下摇晃，她怀里的女儿开始闹了起来，引得贾琏怀中的儿子也开始哭闹。 夫妻俩不得不暂时放下这件事哄孩子，好不容易哄睡着了，鸳鸯却走了进来。 “二爷，老祖宗请您过去！” 贾琏与王熙凤对视一眼，估计是为了王家的事情。随即贾琏放下孩子，与鸳鸯去了荣禧堂。 一进荣禧堂，贾琏就看到贾母与贾赦贾珩在等着他。 “老祖宗、父亲、珩二弟。” 贾琏一番见礼，待坐下后就听贾母说道：“王家的事你知道了吧？” “回老祖宗的话，刚刚舅兄来府上，正是为了告诉孙子这件事。”贾珩一五一十的把王仁来荣国府的事说了一遍。 贾母说道：“此事你与凤丫头就别掺合了，这件事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你明白吗？” “孙儿明白，我回去会好好与凤儿说的。”贾琏躬身称是。 贾珩开口对三人说：“王家的事，本来咱们家也不必管他，但有一点，咱们不得不防。” 听到贾珩说话，贾母三人都看向他。只听贾珩继续说道：“王子腾为人做事，不择手段。若是有一丝机会，他也会把自己唯一的女儿保下来。所以，咱们一定要小心他使其他手段。” 贾赦满不在乎的摇摇头：“这还能怎么做？圣旨乃是陛下亲书，内阁复核，明旨颁发，他王子腾还敢抗旨不成？” “可王子腾的为人让侄儿不得不多想，再说，本朝又不是没有先例！”贾珩说完，把目光转向贾母。 贾母闻言想起了一桩旧事，她曾经听说过，太宗朝的时候，皇帝赐婚南安王府一名郡主，让她嫁给太宗皇帝的五子福王。 这位福王就如同今日的忠信王赵晖，还未大婚就在后宅养了不知多少侍妾，为人更是狠辣无比，经常从后门抬出女子尸体。 那一代的南安王为了保住女儿，就在亲戚中认下一个女儿，代替自己女儿嫁到了王府。 至于是用了什么作为交换如今已经没人记得，但那个代嫁女子的悲惨结局，让贾母听闻后心惊不已。 她唏嘘的说道：“若是真如珩儿所说，那就要防止王子腾把主意打到咱们家身上了。” 第206章 斥儿引出中山狼 兄弟齐心探根底 荣禧堂中，贾母把南安郡王府曾经的那桩旧事讲了出来。 “那位代嫁的女子，根本就没有活到第二年开春，是活活被虐待死的。堂堂一国皇子，竟然任由妾室凌辱王妃，这件事传出来后整个朝堂都被惊动了。” 贾母一想起这件事就唏嘘不已，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太宗皇帝为了皇家的名声，不得不处置了这个儿子，废其爵位，圈禁宗正寺中。可就是如此，也换不回来那名女子的性命。” “老祖宗，难道霍家就没有受到惩罚吗？”贾琏不甘心的问道。 贾母摇摇头说：“南安王府按照圣旨办事，为什么会有惩罚？” 贾琏语塞，圣旨让霍家女嫁到皇子府，南安王府也确实是把女儿嫁了进入。至于是哪个女儿，圣旨上又没说。 “不过霍家虽然没有因为这件事明旨处罚，但是自那之后，所有与南安王府交往的家族，都慢慢与之远了关系。如今除了几家同盟之外，你看哪家还与之来往？” 贾母看向贾赦，她对贾赦说道：“你也要注意点，别一天傻傻的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什么话都说。须知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背地里给你一刀。” 贾赦叫屈道：“母亲，这和儿子有什么关系？” “还说没有，前段时间上门的那个什么孙绍祖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听说，他在外面跟人夸口，要娶我贾家女为妻？”贾母瞪了大儿子一眼。 这个大儿子太不省心了，从能爬动开始，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是到处闯祸。 贾母的思维太跳跃，让贾珩差点没跟得上。不过听到孙绍祖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他立刻绷紧了神经。 只听贾赦回道：“我的娘啊，这儿子也不知道啊。孙家是咱们家的老部下，他爹当年跟着父亲在大同军效力，前段时间他进京准备补了他父亲的缺，就来府上拜访了……” 贾珩一听这话连忙就询问道：“赦叔可应承过什么？” 贾赦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又摇头又点头的，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 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话：“我也忘了，当日与他喝了不少酒，不知道说过什么没有。” 贾母原想着这事不过是个无根之言，没成想大儿子这么不靠谱。她怒道：“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若是你真应下了婚约，二丫头已经定了亲，我看你从哪变出个女儿来？” 她真相把大儿子捶一顿，好不容易家里安稳下来，却没想又闹下这麻烦。 贾琏刚刚把王家的事理清楚，没想到自己家也出了事。自家老爹惹得麻烦，到最后肯定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去处理。 看到贾母忧心忡忡，贾琏安慰道：“老祖宗勿忧，父亲不一定就应承了什么。再说，无根无据，他孙绍祖难道还敢冲到咱家强抢？” 贾琏的话稍微缓解了一下贾母的忧心，不过贾珩却不这么看。 他开口问道：“既然是来咱们家拜访，那他了给赦叔送了什么东西？或者说，赦叔有没有收他什么礼物？” “这倒是有，孙绍祖说他们家是咱们贾家的门人，哪有不带礼物就登门的。送了不少北疆的特产，皮货，还有不少北地药参。” 贾赦给三人说道：“对了，第二天我醒来，发现其中有一箱银子，大概有五千两！” 贾珩心中一动，这就和原着对上了！ 他对贾赦道：“看来就是这五千两银子惹的祸，估计赦叔自己不知道这五千两银子是用来做什么吧？” “我还以为那箱子里只是他送来的礼物，我也没想过里面会装着银子啊。”贾赦连忙点头。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椅子上猛的起身：“我记起来了，他曾说过，这次来京城一是到大都督府考核袭职，另外带了五千两银子准备订下一门婚约。” 贾母气急，站起来就准备用拐杖打贾赦。贾珩兄弟俩连忙拦住，劝慰着贾母。 贾赦躲在门柱后面，露出脸求饶：“母亲，儿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把银子放在我这里啊……” “老祖宗，赦叔这是被那孙绍祖给算计了，你也别生气，这件事就交给孙儿去办就好。管他孙绍祖还是孙绍宗，敢算计贾家，孙儿是不会让他得逞的。” 贾珩把这件事揽到了自己身上，贾琏毕竟要准备今秋大比，剩下几个不是忙着读书就是年龄还小。 贾母听到贾珩的解释与保证，这才放过了贾赦。她哼了一声，指着贾赦骂道：“你个不省心的混账，五十岁的人了还不知喝酒误事？以后多长点心，别被人家卖了，你还在替人数钱。” “赦叔，您给我好好说说当日发生的事，好让侄儿琢磨琢磨，看那孙绍祖是怎么算计咱们家的。” 贾珩安抚好贾母，又把目光放在了贾赦身上。 待贾赦把当日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贾珩顺着这些梳理着头绪。 原来那日孙绍祖是故意灌酒，借着恭维，不断打听贾家的真实情况。 本来贾赦就不是谨慎之人，想着孙绍祖的父祖皆是贾家门人，按理来说孙家也算贾家的世交，他也就放松了警惕。 不知不觉的就被灌醉了，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孙绍祖哄骗已经不省人事的贾赦，收下了那些东西和银子。 贾赦小心的偷偷看了看贾母，见她正生气的瞪着自己，连忙垂下头。 贾母唉声叹气，与贾珩说道：“你叔父糊涂了大半辈子，前半辈子靠着你叔祖和你父亲，现在就靠你了！” 贾珩无奈的笑了笑，安慰贾母道：“只要那孙绍祖没有拿到咱们家的正经婚书，那就算不得什么事。待孙儿与琏二哥找他一趟，把东西还给他就是了。” 贾琏也点头应和，与贾珩一同劝慰着贾母。直到把贾母哄得眉开眼笑，这才告辞离开。 …… 贾珩与贾琏来到小花园中，兄弟俩在凉亭中坐下。 贾珩说道：“琏二哥好好备考就是，这件事交给我去办。” “这怎么行？此事本就是我父亲惹下得麻烦，哪能让你一个人去处理？”贾琏摇头否决：“再说，我也很好奇这个孙绍祖，他到底哪里来的胆子，骗婚骗到我头上来了。” 荣宁两府如今声势烜赫，还真没几个不开眼的敢得罪贾家人。 偏偏这个孙绍祖，竟然就在荣国府中灌醉了贾赦这个当家人，而且还到处宣扬，他要娶贾家女为正妻。 贾珩说道：“没必要，其实这就是个无赖。他可能以为咱们家会畏忌人言，借此制造即成事实，好让咱们家捏着鼻子认下这桩婚事。” 贾琏点头回道：“你说得对，孙家父祖毕竟是咱们家的门人，世人向来讲究高门娶妇，低门嫁女。孙绍祖这么传扬，在其他人看来，咱们家还真有可能用一个女儿来维系两家的世交关系，此事倒也符合常理。” 贾珩又劝了贾琏几句，想让他安心备考。但贾琏没有同意，他说孙绍祖这种人，还不值得堂堂冠军侯亲自出手，有他这个荣国府承爵人就够了。 于是贾琏让下人给孙绍祖送上请帖，邀他明日午时前往东市秦淮楼赴宴。 兄弟俩定计，先由贾琏去探探底，看看这孙绍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贾珩则作为压轴人，稳定军心。 …… 而此时的孙绍祖，正在京城一座宅子里与人喝酒。 他给对面的人敬酒说道：“王大人，晚辈的事就拜托您了！此事若成，贾家在平安州的那条线，晚辈一定亲手奉上！” 原来与孙绍祖对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统制县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至于孙绍祖口中所说的，贾家在平安州的那条线，其实是早年贾代善在大同方向布下的，针对瓦剌的探子。 当年贾代善一心要彻底打残瓦剌，在平安州与大同方向，布下大量探子线人，十几年下来，已经遍布大同至瓦剌的所有通商路线。 为了保密，此事只有贾代善与当时还是姻亲的王子腾知道，而这些人之前都由孙绍祖的父亲在大同指挥。 贾代善的仓促离世，导致贾家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而王子腾却有了夺其全功，更上一步的想法。 恰恰是这个时候，孙绍祖父亲病逝，守孝三年的孙绍祖千里迢迢，前往京城准备承袭世职。 王子腾派人稍微一挑拨，就让孙绍祖有了不切实际的欲望。 五品的军职在大同确实不错，但与国公府的女婿相比，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若是真如王子腾所说，用些手段，哪怕因此让贾家人厌恶，但只要娶到了贾家女儿，难道贾家人还会看着自家的闺女受委屈吗？ 于是孙绍祖便与王子腾联手，先是灌醉了贾赦，悄悄把自己带来的银子以聘礼的理由塞进了贾家。 然后再到处传扬贾赦欲嫁女给孙绍祖的消息，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造成即成事实。 有王子腾的帮忙，孙绍祖这几天登门拜访不知多少勋贵武将，他与贾家女所谓的婚约，没几天就传得到处都是。 孙绍祖满心想着好事将成，对王子腾也是感激的很。两人各自打着算盘，一时间倒也是宾主尽欢。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大爷，荣国府琏二爷送来帖子，邀您明日前往东市秦淮楼赴宴！” 不等孙绍祖回应，王子腾笑着说道：“看来孙侄子的好事将近了。” 孙绍祖的心中也是一阵欢喜，虽然用了手段，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五品武官，想来贾家再不愿意，总不能拿女儿家的名声不当回事吧。 “我知道了，去给回话，明日我会准时赴约！”孙绍祖隔着门吩咐了一声，随后继续与王子腾饮酒。 …… 第二天的中午，孙绍祖早早来到东市的秦淮楼中。 他早就听说过东市秦淮楼的大名，这栋富丽堂皇的酒楼，背后的主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忠顺王赵曜。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上如此奢华的酒楼，心中更是豪情满志。只要今日能顺利，自己就是国公府的女婿了。 “荣国府琏二爷在哪？”他向门童问道。 “您就是孙大爷吧，琏二爷已经在三楼松涛厅候着了！” 他刚刚走上三楼，就有人引他走进东侧的松涛厅，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男子。容貌俊秀，温文尔雅，一身华丽的贡缎，正是世家贵公子的打扮。 “想必这位就是大同孙家的绍祖兄弟了？在下荣国府贾琏……” 贾琏看到下人把人带了进来，就起身拱手问道。 孙绍祖拱手回礼，虽然长相有些凶厉，但礼仪面面俱到，这让贾琏更加警惕。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他还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待两人坐下，贾琏直言了当的开口：“今日请绍祖兄弟过来，是因为我家老祖宗听到传言，说是我父亲与你定下约定，要嫁女儿给你。不知这件事，绍祖兄弟可有耳闻？” 孙绍祖没想到贾琏会如此直截了当，差点让他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正色道：“确有此事，那日伯父亲口与我约定，说是孙家几代人效忠贾家，当以姻亲结两家之好，并已经收下了小弟聘银。” 孙绍祖先是将此事定性，以孙家几代人对贾家的忠心，来衬托自己。随后又开口说道：“至于传言之事，却是小弟的不是。前几日小弟与几位京城的朋友喝酒，有些贪杯，酒后一时高兴，就把这件事给说了出去。对于府中姑娘的清誉造成了影响，还望琏二爷赎罪，小弟这就传信家中，让长辈前来亲自提亲……” 贾琏听着孙绍祖这些狡辩之词，心中那是怒火冲天，不过他到底脸上依旧平静无比。 只听贾琏缓缓说道：“可是家父说，他压根就记不得他有说过，要将女儿许配与你啊？” 孙绍祖也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支金簪，贾琏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迎春曾经佩戴过的。 这支簪子是自己在迎春十二岁生日时所赠，但她没戴几次就遗失了。为此迎春曾经哭着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自己又重新送了他一支，这才止住了伤心。 孙绍祖拿着簪子笑着说道：“伯父可能喝酒忘记了，他老人家特意托人取来了姑娘的随身之物，以此为据，定下了婚约的。” 第207章 兄弟爆打中山狼 林府缠绵说王家 从孙绍祖拿出迎春丢失的金簪开始，贾琏就对他起了杀心。 这个人对自己父亲的性格把握的及其准确，而且能够拿到早就丢失多年的簪子。 要么就是家中有了内贼，要么就是他的背后有一个早就预备好对付自己家的高手。 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但贾琏的神情依旧是风轻云淡。他想要接过簪子仔细看看，孙绍祖却没有交出去。 “这支簪子意义非常，请恕小弟不能离手了。”孙绍祖一脸得意，好像吃定了贾琏。 “那给你这个簪子的人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妹妹，这个簪子曾经的主人早就与武当高徒定了亲？” 贾琏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孙绍祖的表情变化。 听到贾琏的这句话，孙绍祖的表情瞬间起了变化。这件事他并不知道，王子腾也没有告诉过他。 当日迎春与宋青书的订婚宴，除了亲近贾家的人，其他人一个也没有请。 王子腾知道，但他不会说。他只需要孙绍祖手中的探子名单，至于这件事会不会成，会不会因此惹怒贾家和武当，他并不在意。 孙绍祖得罪贾家，那么这个京城唯一能够帮他的就只剩下自己，到那个时候，他不信孙绍祖不求他。 而且还能趁机恶心一下贾家，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好事了。 贾琏再次开口：“这支簪子的确是我二妹的，还是我亲手送她的生辰礼物。那是在她十二岁那年，可没几天就丢了。所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个给你簪子的人又打的什么主意，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死？” 话说到最后，贾琏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完全没有了刚刚温文尔雅，绝世佳公子的模样。 孙绍祖紧紧握着簪子，表情从惶恐变得狰狞。他说道：“琏二爷这是打算不认这门婚约呢？一女二嫁，荣国府的百年声誉，贵府姑娘的名声琏二爷不打算要了？” 此时的孙绍祖心中比谁都狠王子腾，包括王子腾给自己介绍的那些京城武勋。 他们或许或多或少都知道些荣国府的情况，甚至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告诉过自己实情。 这个时候，孙绍祖是打定主意赖上贾家了。他有五千两银子在贾赦那里，自己手里更有迎春的簪子。 女子的私人物品在外男的手中这么多天，无数人都亲眼见过这之簪子。贾家如果还要保住这个姑娘的名声，那她只能嫁给自己。 可惜孙绍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贾珩的存在。贾珩坐在隔壁雅间，正与赵曜看着这场大戏。 “你不过去看看？二姑娘的名声最重要，要不要我派人把这个孙绍祖给……” 赵曜小声说道，同时手掌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贾珩摇摇头，低声说：“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这个孙绍祖曾经拜访过王子腾。而且由王子腾介绍，多次出入各大府邸，全部是那两方的人。” “那正好，反正不是咱们的人，早点处理干净，也好过让他在咱们面前晃悠恶心人。”赵曜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那些人都说我草菅人命，恶事做净了，杀个得罪我的人，没毛病吗？” 贾珩感激而又无奈，他小声回道：“王子腾为什么会帮他？难道是仅仅为了看我家的笑话吗？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事。先把这所谓的婚约处理了再说，留着他还有用。” 说罢，他起身出去，转向隔壁推开雅间的门。 进门就是一脚，在孙绍祖没有反应过来时就踹飞了他。 哗啦啦，绕是孙绍祖武功不错，身体强劲也扛不住贾珩这一脚。 他直接带着屁股下的椅子倒飞出去，撞在了雅间的墙壁上，把木质墙壁撞了一个大窟窿。外面的人听到响声，纷纷探出头来查看。 只见一个人横飞出来，躺在了楼梯口处，隔着撞开的窟窿，隐隐能看到两个年轻人。 在孙绍祖被踹飞的瞬间，他手中的簪子高高飞了起来，贾珩稳稳接在手中。 兄弟俩走出雅间，看着窝在楼梯口的孙绍祖，贾珩拿着簪子嗤笑一声：“拿着一支丢了好几年的簪子，借着拜访主家的机会，竟然算计我贾家，骗婚骗到我贾珩的头上了。” 楼下楼上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惊讶的看向孙绍祖，心中莫名的佩服他到底胆大包天。 经常谁不知道冠军侯护短，为了自家人砸完王府砸侯府，导致砸人大门已经成了贾家人的“优良传统”了。 这人真生猛，竟敢打贾家人的主意！ 孙绍祖的心思被贾珩一一说出，这么多人看着，这让他又气又怒。 可此时的他感觉浑身都疼，胸口被踹的地方感觉已经断了好几根骨头。他想要说话，一张嘴就吐出了好几口血来。 “别想着讹人，本侯这一脚，最多让你吐点血来，让你受点疼痛，骨头都没断。” 说着，他还把手里的金簪捏成了一根小金条的模样，扔在他的脚下：“这个簪子你既然喜欢，就赔给你做看伤的钱了。” 贾琏也走到孙绍祖面前，冷冷看着他到底眼睛：“我贾家的姑娘，可嫁豪门贵子，也可嫁寒门书生，亦可嫁有情有义的农家子弟，唯一不能嫁的，就是你这种狼心狗肺，一肚子恶毒算计的白眼狼。” 当着秦淮楼众多客人的面，贾琏向大家拱手一圈，洋洋洒洒把孙绍祖的出身，与荣国府的关系，以及所谓婚约的事情说了出来。 最后他大声说道：“孙家世受我贾家恩惠，如今忘恩背德，算计家父。今日借着大家伙的面，贾琏以荣国府承爵人的身份宣布，从今日起，大同孙家，与我贾家再无丝毫瓜葛。孙绍祖的所作所为，皆与我家无关。” 围观的人被孙绍祖白眼狼的行为恶心到了，这年月，谁家还没个姻亲友人，哪家府上还没几个心腹手下。若是自己碰上孙绍祖这么个玩意，那就太恶心人了。 说完，贾琏再次向围观的人拱手一圈：“打扰到父老兄弟玩乐，是贾家的不是，今日诸位的单，就由在下买了，还请诸位做个见证，将此事广为告知，以防有人传言说我贾家仗势欺人。” “琏二爷大气！” “琏二爷放心，这等白眼狼，打死勿论！” …… “不敢当不敢当，咱们京城人活在天子脚下，还是要遵守法纪，不能因怒杀人……” 贾琏发挥自己的强项，开始一桌桌一间间的向众人致歉，不一会就让整个秦淮楼的舆论风向彻底站在了贾家一边。 至于孙绍祖，早就偷偷捂着胸口离开了…… …… 秦淮楼三楼，凭栏看着贾琏周游于众人之间的赵曜对贾珩说道：“你这个堂兄，真是个人精子。” 贾珩手里拿着一壶酒，直接对着酒壶来了一口，笑着回道：“琏二哥是荣国府未来的主人，他能起来，那么我就轻松多了。” 两人就这么看着贾琏处理着接下来的事，一人一壶酒倚在栏杆上对饮。 直至午后，贾琏自己回了家中去给家里人报信，贾琏则是带着酒意晃晃悠悠去了林府。 …… 林府后宅，黛玉正扮演者老师的角色，给想要学习诗文的胭脂上课。 突然雪雁走来在她耳边说道：“姑爷来了，已经在小花园中等着了。” 黛玉欣喜的起身，给胭脂说道：“你先好好看书，待我明日给你教新的内容。” 雪雁给胭脂递了一个眼神，胭脂心领神会的收拾书桌上的东西，福身退下。 “姑爷好像挺开心，还喝了酒。” 路上雪雁给黛玉说了一句，把黛玉送到小花园入口处，自己又转身回去准备醒酒汤。 黛玉一走进小花园，只见翠柳绿竹小凉亭，翩翩公子正微笑的看着她。 “珩二哥今日怎么过来了？”黛玉走进后摸了摸贾珩醉酒微红的脸颊，开口问道。 贾珩拉住她的柔荑，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今天与琏二哥在秦淮楼办事，刚巧下午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 “原来是顺路而已……”黛玉微微嗔怒。 贾珩把她揽进怀里，让黛玉背靠着自己的胸膛，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这是想我了？” “谁想你这个臭男人了……” 黛玉拍了一下贾珩不老实的手，轻啐一声：“一身的酒臭，熏死人了。” “那我借你家的地方洗洗，可不能熏臭了我的林妹妹。”贾珩作势就要起来。 黛玉哼了一声，闭着眼靠在贾珩怀里不动。凉风吹散秋老虎带来的炎热，片刻后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这时雪雁轻手轻脚的把醒酒汤端了过来，轻轻放在石桌上就退了下去。 贾珩满意的给雪雁点了点头，聪明的雪雁就直接默声退下，同时也关上了小花园的门。 贾珩拿起醒酒汤，一口气就灌了下去，同时还拿起旁边的茶水输了漱口。 黛玉被贾珩的动作惊醒，看到旁边的茶碗，便知道刚刚雪雁来过了。 “珩二哥真是的，刚刚有人来了也不叫醒我……” 贾珩刮了刮她的小翘鼻：“是雪雁，又不是其他人。再说，咱们俩的事，她又不是不清楚。” 作为黛玉的贴身大丫鬟，雪雁可以说是黛玉最信任的人了。两人相处的时候，往往就是她在替二人守门。 贾珩把黛玉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放在别人家，雪雁这样的贴身丫鬟就是姑爷的侍妾，你说你还害羞什么？” “你也要雪雁给你做侍妾？哼，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黛玉醋意大发，抓着贾珩腰间的软肉就拧了一圈。 可惜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仙女，面对贾珩这个练武之人，一点作用也没有。 看到黛玉的动作，贾珩贾珩被她拧疼了，哎吆哎吆的叫起疼来。反而把刚刚有些吃醋的黛玉给吓了一跳。 她连忙停下来，给贾珩揉了揉刚刚拧过的地方，然后踮起脚摸了摸贾珩的额头，嘴里还念叨着：“摸摸毛，不疼了……” …… 整整一个下午，贾珩与黛玉就在林府的小花园亲近，两人谈天说地，甚至畅想了一下婚后的生活。。 黛玉靠在贾珩怀里，满脸幸福。贾珩砸吧砸吧嘴，不由按了按自己的腰，感觉腰酸背痛，有点不胜腰力。 他都觉得自己的道心又一次被怀里的人动摇了，有妻如此，还修什么道啊，是林妹妹不够香？ 黛玉想要转移一下贾珩的注意力，就问他今天在秦淮楼的事情。 “你和琏二哥怎么去秦淮楼了？是去见忠顺王吗？” 她还以为贾珩兄弟俩去是找忠顺王了，贾珩就给她回道：“是去见一个算计二妹妹的人……” 贾珩把关于孙绍祖的事实详细的讲给了黛玉，重点说了今日贾琏的表现。 黛玉先是对打自己姐妹主意的白眼狼好一顿批判，然后又夸了一阵贾琏。 “这个孙绍祖明显是被人利用了，他想要搭上贾家的船，那么就不会把人得罪狠了。” 黛玉秀眉一皱，给贾珩分析道：“过去我也听说过，有的男子为了获得助力，精心设计贵女之家，通过娶得高门贵女后青云直上，被算计的女方家中，为了家族声誉与女子的名节，往往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但那些人不会把事情做绝了，而这个孙绍祖，却像是不知道咱们俩的情况，这很不寻常。” “通过今日中午的事情，我与琏二哥也是这么想的。” 贾珩的手在黛玉的软肚上婆娑着：“孙绍祖这几日多有交际，而其中的中间人就是王子腾。咱们这个王叔父啊，自己家的破事都没理清楚，就四处搞风搞雨了。” 黛玉回道：“宫里赐婚王家女的事，我也有耳闻。我记得王子腾只有一个独女，是凤姐姐的堂妹王熙鸾。我曾听四妹妹说，其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却心怀鬼胎，满肚子的算计！” 惜春曾经跟着元春去长公主府赴宴，中途王熙鸾曾经好几次借机挑事，回来后没少在黛玉面前表达自己对王煕鸾的厌恶。 想起惜春曾经提到王熙鸾时的愤懑样子，黛玉笑了一声说道：“若是真如四妹妹所言，就让这个王熙鸾去整顿一下忠信王府后宅的那些莺莺燕燕也挺好，说不定京城就又有新的热闹可看了！” 第208章 竹林深处显情浓(一) 小花园中绿荫遮掩，凉风习习，倒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黛玉的略带吴侬软语的官话在贾珩的耳边回响，让他觉得耳朵痒痒的。 本来贾珩的手正在黛玉的肚子上婆娑着，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掏了掏，这让黛玉感觉怀里的手不见了，抬头看去。 看到贾珩正在用手指掏耳朵，嫌弃的样子让贾珩好笑。 黛玉把贾珩的手拉下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怎么用手掏耳朵，多脏呀。” “耳朵痒痒，要不你给我采采耳？” 黛玉从头上取下一支银簪，扬了扬，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好呀，只要你不怕！” 贾珩立马换了个姿势，顺着亭子栏杆躺着，把脑袋斜靠在黛玉的腿上。 鼻尖传来一股幽香，煞是好闻。黛玉的纤纤素手抱着他的脑袋摆正，用银簪给他轻轻的采耳。 贾珩的耳中传来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让他不由发出一声舒爽的声音。 听到贾珩发出的奇怪声音，黛玉的俏脸一红，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 其实贾珩的耳朵里干净的很，他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与黛玉好好亲近亲近。这不，躺在林妹妹腿上多有感觉，实在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黛玉一边给他采耳，不时还用小嘴吹一吹，红着脸的认真劲让余光偷窥的贾珩好一番满足感。 “现在还痒吗？”黛玉收起簪子，手指轻轻揉着贾珩的耳朵，特别是耳垂反反复复揉了好几遍。 贾珩哪里会放弃享受，翻转身体露出另一个耳朵：“这边也痒，妹妹给我好好掏掏。” “堂堂侯爷，竟然连个掏耳朵的丫头都没有。”黛玉一边嫌弃，一边笑吟吟打趣道：“也就我不嫌弃你了，今天就给你好好掏干净。” 她用手指轻揉，贾珩只觉得浑身都酥了，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啊……珩二哥别这样……” 黛玉想要抓住贾珩不老实的手，没成想附身的时候，正好贾珩抬头，两人就拥抱在了一起。 “嗯……” “呼……呼……” 贾珩的喘气声明显大了起来，黛玉被贾珩拉进怀里，两人就这么扑倒在一起。 初秋的京城，炎热感还未褪去，隔着竹林间隙，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 …… 随着贾珩动作的更加深入，黛玉身上的体香更加清晰，贾珩的手上下游走，不断攻城略地。 两人焦灼的进攻与防守，正走进小花园门口的雪雁听到里面传来羞人的声音，脸都红到得快要滴出血来。 “姑爷和姑娘也太不注意了！” 雪雁连忙往外走了走，大致听不到那羞人的声音了，这才坐在小路边的石凳上，替小花园的两人守着。 至于贾珩，此时早就忘记了其他事，一心放在攻城略地上。 谷底也要探探。 这下黛玉不愿意了，严防死守不让贾珩得逞：“不行不行，那里现在还不能给你……” “反正早晚都是我的，我就看看，不做其他的……” “唔……” …… 贾珩最终还是没有得逞，不过他还是很满足今天的战绩。红着脸坐在那生闷气的黛玉看都不看贾珩，心中却是满满的欢喜。 “还未及笄，忍忍不能过线……” 贾珩的脑海中出现两个小人，一个让他快点推到，一个让他忍忍等明年。 这让他很是烦恼，走上前替黛玉整理乱掉的发髻：“若是明天就能娶你进门，那我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口中说着土味情话，眼神不断透过领口往里瞧。淡蓝色襦裙映衬着雪白的肌肤，胸脯随着黛玉的呼吸上下浮动。 “咕咚！” 贾珩咽了一下口水，黛玉发觉后连忙用手捂住领口。 “流氓！” “那啥，我其实想更流氓一下的……” “哼！” 贾珩把簪子插在整理好的发髻上，然后替黛玉整理凌乱的衣服。 襦裙上的束胸的带子都掉落在地上了，他捡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黛玉一看这个动作就羞得低下头，贾珩抖落两下，蹲下来给黛玉系上。双手不经意叫的触碰，让黛玉发出轻轻的哼声。 “好了，起来我看看哪里还没有弄好。” 贾珩把黛玉抱起来，让她站好。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本来极其纤瘦的黛玉终于有了少女该有的丰润。 在贾珩的眼中，面前的少女婀娜多姿，月中嫦娥下凡都比不上他到底林妹妹。 白皙透红的肌肤，想让想起了两人的亲密，鼻尖还残留着那股幽香，让贾珩差点再次心猿意马。 黛玉看着贾珩变换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 想起刚刚两人羞人的动作，她的身体又开始发烫起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看都不看自己的情哥哥，连忙背过身去看着被风吹动的竹林。 …… 雪雁红着脸坐在小花园外面，脑补着里面两人的动作声音，突然被旁边一个声音打断。 “雪雁姐姐，姑爷和姑娘呢？” 原来是紫鹃过来了，她好奇的看着红着脸的雪雁：“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说着，她还探出手掌，放在雪雁额头上感受她的体温。 “是有点烫，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雪雁哪里是生病，只不过是少女怀春，有些遐想罢了。她回道：“没事没事，刚刚我到处走了走，可能是热的，歇一会就好了。” “那就好，老爷回来了，一会要用晚膳了，我想着来找找姑娘和姑爷，他们人呢？” 紫鹃说着就要往小花园哪里去寻找，雪雁哪里敢让她这么贸然过去。 刚刚那羞人的声音要是让紫鹃听到，岂不是让姑娘不敢见人了。 于是她连忙拉住紫鹃：“姑爷正在和姑娘说悄悄话呢，此时还不急，再等等吧！” 说到最后，她认真的倾听了一下小花园的声音，发现没了那羞人的声音传来，稍稍放心了一些。 “姑爷，姑娘，老爷回来了。一会晚膳就要备好了……” 雪雁走到小花园门口，在那里大声喊道：“姑娘？” 黛玉白了一眼贾珩，向门口方向说了一句：“知道了，一会我们就过去！” “岳父大人回来，我可得陪他好好喝几杯……”贾珩嘿嘿一笑，给黛玉挤眉弄眼。 第209章 夜宿林府议婚嫁(二) 时至傍晚，林如海稍微洗漱下便来到贾玫房中。 因为坐月子的原因，贾玫不愿意让林如海多呆，两人只会在临睡前一起说说话。 小墨玉已经逐渐长开，白白嫩嫩的皮肤让林如海抱着就不愿意撒手。 可惜儿子不给老爹面子，不一会就哇哇大哭起来，奶娘连忙上前，探手一摸，嘿，尿了！ 于是接过来去给小墨玉换洗尿布，林如海就安心坐下与贾玫说说话。 …… “老爷今日可见了珩儿？”贾玫斜靠在床榻上，微笑问道。 林如海回道：“林福说珩儿与玉儿在小花园，我就没去打搅，让他们小儿女们自己玩耍吧！” “依妾身的意思，要不让玉儿早点与珩儿成亲吧……”贾玫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如海虽说很满意这个女婿，但还是想把女儿多留一段时间。 听到贾玫如此说，疑惑的询问：“为何突然说这个？” 贾玫斟酌了一下说道：“珩儿的年纪不小了，放在其他人家，身边的侍妾丫鬟不知几个了。只有他，洁身自好。虽说距离玉儿及笄只有半年，但若是中途出点事情，终究不好。” 虽然贾玫说得很隐晦，但林如海是什么人，怎么能想不明白其中隐含的意思，不过他有点想歪了。 难道是玉儿有了什么？ 林如海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找刀剑去砍了这个小兔崽子，他面带愠怒：“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这个小兔崽子，还未成婚就这样，我林家的清誉……” 嗯？ 贾玫被林如海的表情弄懵了，然后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爷在想些什么，珩儿和玉儿虽然多有亲密，但都是恪守礼仪的好孩子。只是我看珩儿已经十八了，早些成婚，也算是了了亲家公的一桩心事。” 听到贾玫的解释，林如海有些尴尬，他借着清咳掩饰了一下。 想起年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贾敬，再想想贾珩的年纪，倒是理解了贾玫的意思。 贾珩与黛玉的婚事虽说已经订下，但谁也不知道中途会不会碰到什么问题。 若是中途有个耽搁，比如说是国丧守孝什么的，一年三年的耽搁，岂不是让两人又要等上好久。 再加上今日回来后，他询问府中的情况，当林福说道女儿与女婿时奇怪的表情，作为男人，他哪里还不明白贾珩这小兔崽子又来拱他家的小白菜了。 万一真的把持不住，来一个奉子成婚，他林家的百年清誉真就没有了。 想到这里，林如海也在心中赞同了贾玫的想法：“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怎么也得到你出了满月。你给玉儿说一声，咳咳，让她注意点，别让那小兔崽子给欺负了……” …… 贾珩在林府混了一顿晚饭，陪着林如海喝了好一会酒。直到深夜，林如海派人给宁国府传信，让贾珩歇息在了林府。 贾珩今日中午和赵曜喝了一顿，晚上又同林如海喝了不少酒。 等到躺在床上酒劲都没有过去，隐隐约约只觉有人给自己擦拭，嗅着其身上的味道，他嘿嘿一笑，拉着面前人的衣服说道：“林妹妹身上好香，我想抱着林妹妹睡觉……” 端着水盆的雪雁差点没笑出声来，黛玉羞得直接想扔下手帕走人。 不过看到贾珩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又给他擦拭起来。 解开贾珩的衣服，黛玉替他擦拭着胸膛。好一阵之后才对雪雁说道：“你先下去吧，我陪珩二哥说说话。” “姑娘，这会都很晚了……”雪雁欲言又止的劝了一句，虽然是在家中，但林府下人也不少，若是被其他人看到，终归会有闲言碎语的。 黛玉固执的回道：“没事，今日晚饭的时候父亲也说了，让我与珩二哥早早成亲，早晚我都会是贾林氏，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雪雁也没有再劝，自家的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内心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她端着水盆离开房间，把空间留给了黛玉和贾珩。 黛玉坐在床边，摸着贾珩的脸：“珩二哥，若是没有你，也许这会我怕是已成冢中枯骨了！” 直到如今，黛玉仍然记得警幻给她编制的梦境。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闲下来就推敲其中包含的信息，再加上从父亲那里打探的朝廷情况，更加坚信警幻不仅仅是再给她编制一场梦境。 那些梦中发生的事实，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有依据的。警幻很可能就是根据推演天机，布局林家、贾家以及牵涉到贾宝玉的所有人。 她的目的是什么先不管，但若是没有贾珩的出现，她与其他人的命运，很可能就真如梦中所示，孤苦无依，客死京城，林家烟消云散，贾家家破人亡。 而这一切的变数，就是面前的贾珩。他的出现，让贾家重新崛起，成为京城不可撼动的绝顶家族。 然后又陪着自己回到扬州，救治父亲，横扫江南。又破除了梦中那桩木石情缘，与自己结下这桩婚约，让自己成为京城无数贵女羡慕的对象。 想到这一切，黛玉扬起嘴角，俯下身子在贾珩嘴角亲亲一吻。 “珩二哥，谢谢你！” 黛玉正打算起身离开，可贾珩的手却探了过去，把她拉到怀里。 “你个大骗子，原来你早就醒了！” 黛玉趴在贾珩的胸膛，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嗔怒的用自己的秀拳轻轻锤了几下。 贾珩抱着黛玉，轻声笑了几声：“我可没有早早醒来，不过是感到有人在占我便宜，就睁开眼睛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挖林大姑娘的墙角！” 黛玉被贾珩一打趣，红着脸挣扎了几下，却被贾珩接下来的话给吓的不动了。 贾珩紧紧抱住黛玉：“别乱动，在动我真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么？ 黛玉刚想发问，就想起了刚刚贾玫给自己说过的话，虽然羞涩，却也不敢再挣扎。 贾珩抱着她躺在床上，双手抚摸着黛玉的略带纤瘦的后背，期待的问道：“岳父大人意要我们早起成婚，妹妹怎么看？” 黛玉身子一僵，似有期待，又有忐忑。她即想同贾珩早早成婚，又有些担心婚后的生活。她弱弱的回道：“我不知道，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贾珩追问道：“一切有我在，既然发誓要对你一生一世的好，就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第209章 求父请期喜将近 赵曜出马破算计 本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当您看到这段文字，请您稍后刷新页面看是否已经更新，如果长久未更新，请通过下面反馈联系我们！ 特殊时刻,请大家多多收藏支持：(.lwxiaoshuo.org)红楼：我是世袭罔替的冠军侯 乐文小说 如有问题请点击此处反馈给我们 第211章 婚期已定心欢喜 聪明反被聪明误 秦淮楼上，贾珩依照地图给赵曜灌输着军事方面的基础知识。 当然，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并不是为了让赵曜去真的领兵作战。只要赵曜可以懂得如何调动粮草，控制住大军后勤就可以了。 打仗什么的，到时候从禁军中调派几名有经验的将领就好。 赵曜学习的很认真，他也明白此战的重要性，不仅仅是为了拿下王子腾在军中的势力，更多的是让他帮助皇帝彻底掌控禁军，并布局平安州，以图削藩之策。 贾珩讲的口干舌燥，茶水都换了好几遍了。抬头看了看天色，两人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傍晚。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下。待明日早晨，你我一起进宫，把此事禀报陛下，看陛下那边是否还有补充。” 赵曜挺了挺腰，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学习。只见他揉了揉额头，苦笑道：“幼时跟随大哥在东宫读书，只要坐在椅子上，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打瞌睡，每次都被讲师训斥。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如此认真，看来真是压力之下才有学习的动力。” “那倒是，除非是兴趣，否则没有人会愿意学习这些枯燥而又乏味的知识。比如我，当年若不是家中艰难，我也不会去学习军阵之法。” 贾珩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收拾了桌子上的地图：“好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宫门口见！” …… 贾珩骑马回了宁国府，一进门就被贾敬叫到了书房。 “为父先去钦天监挑了几个好日子，又与你岳父商议了一下你与林丫头的婚期就定在九月初八。” 听到自家老爹的话，贾珩的心中那是欣喜若狂。距离九月初八也就不到两个月，到时候他就可以抱着黛玉为所欲为了…… 贾敬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咳咳两声：“虽然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咱们家的事情也不少。今年秋闱大比，咱们家就有三个人要参加，此事关乎贾家未来，作为宗脉，你大哥估计会忙得顾不上你的事。” “不必劳烦大哥，儿子自己去安排就好。”贾珩这会正兴奋着，他喜滋滋的回道：“迎娶之事，儿子去请教老祖宗，让她老人家指点一下就是。” 贾敬说道：“这事当然要劳烦婶娘，靠你自己怎么能办得妥当。” 迎娶之事并不复杂，复杂的是成亲之后，身份转变，黛玉要尽快进入新的角色，为贾珩稳住后宅。 黛玉是未来的冠军侯夫人，品级高贵，身份特殊。贾珩分府别居之后，荣宁两府就会成变成三支。 黛玉不但要学习男女之事，还要学习处理后宅事务，这些贾玫倒是可以教导。 但与官眷交往，贵族礼仪，祭祀典仪等等，这就只能由贾母亲自指点了。 甚至要不时进宫，参加朝廷大典，觐见皇后宫妃，这些靠贾玫来教导是行不通的。 “成亲之后，你就需要分府别居了。虽然侯府就在咱们家旁边，但终究需要你们自己处理琐事。以林丫头如今的能力，她不一定能处理的稳妥。” 贾敬郑重的说道：“特别是你的性子，比起琏儿来说更加急躁些。为父就把焦大就留给你，他的忠心不必说，做事也比较稳重。就由他替你暂时管着府中琐事，等你的人彻底能够胜任了，再让他回来养老吧！” “焦爷爷是祖父的亲兵，是咱们家的恩人，儿子自然信得过。不过父亲，焦爷爷跟了儿子，那宁国府怎么办？” 贾珩虽然欣喜父亲能把焦大派给自己，有焦大管着冠军侯府，他在外面也能够放心。 但相比自己，他觉得大哥贾珍这边更需要焦大看着。 贾敬笑了笑，欣慰小儿子的孝悌之心：“放心，你大哥这里我会找一个稳妥的人过来。主要是你，府中人才空缺太大，光是各类管事，丫鬟仆人就差了好多。” 说着，他从书架上找到几张纸，递给贾珩：“这些是为父这段日子从各处庄子抽调的管事，他们都是这些年表现比较好，忠心耿耿的人才。我分了三份，你，你大哥和璐姐儿一个一份。” 贾珩感激的接过来，洋洋洒洒好几页纸，都是老爹亲自挑选的，这是他给儿女们最大的关心。 “儿子多谢父亲，有了这些人，儿子也能轻松许多了。” 两人说完家事，贾敬又转移了话题：“你先坐下，为父听说，你今日急匆匆去了秦淮楼见了忠顺王，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离开家的时候，儿子巴巴的坐在院子中等他回来。 等他请好日子，正打算一到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说，儿子在他离开家不久，就急匆匆去了秦淮楼找忠顺王。 这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早晨还急切不已的人，怎么会抛下请期这样的大事急匆匆出门呢。 贾珩连忙把王子腾与孙绍祖的事告诉了老爹，贾敬听完后，抚着长须闭目沉思。 “平安州之事，你祖父还在的时候倒是提过一两次。不过具体的细节他没有说，只是说过那边的事务都是由孙绍祖的父亲在处理。” 贾珩点点头：“根据手下人审问，孙绍祖是被王子腾逼迫才不得不交出了那份名单。儿子已经在筹划，准备借此机会，彻底拔出王子腾在军中的势力，最好让忠顺王赵曜，来填补王子腾落下的空白。” 赵曜是皇帝的人，根正苗红的皇家子弟。比之忠礼王赵曙、忠信王赵晖，赵曜更加忠心于皇帝，这样的安排，贾敬倒也赞同。 不过还有一点他不放心，那就是赵曜能不能在王子腾的压制下，彻底拿住大军后勤这一块的权利。 贾敬问道：“你的计划中，谁为主将，谁为辅佐之人？” “天波府杨家六郎，杨延昭为主将，到时候让太子安排薛蟠去辅助他。还有，咱们家也需要派人过去，好联络祖父他们留在平安州的人马，双管齐下，彻底架空王子腾。” 其他人熟悉，但杨延昭的能力贾珩还是很认同的。无论是攻是守，杨延昭都是老持成重之人。 虽然年轻了点，但整个禁军将领中，他是最得皇帝信任，也是最有能力的人选之一。 至于薛蟠，一是为了给太子增加军中的助力，二来也是由他去牵制王子腾。有这个混世魔王在，想来王子腾这个做舅舅的，怕是会很苦恼吧。 薛家在平安州的生意非常大，薛蟠到时候可以借助自家的人脉，帮助赵曜控制平安州乃至整个西北的物资流通。 再有贾家当年留下的人脉，就不信他王子腾还能调动多少人马财务。想要摘桃子，也要看看谁能先手拿下桃树的归属权。 贾敬想了一下，定下了自家的人选：“就让蔷哥儿去吧，他本来就喜欢武事，比战之后，也算能有个好出身。” 这个决定倒是与贾珩心中所想一致，他点点头：“到时候儿子再派些人，想来蔷哥儿听闻此事，绝对会高兴的睡不着觉。” 贾敬乐呵呵笑了起来，自己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有了出息，文字辈的人除了贾政还在朝堂，他与贾赦是彻底废了。 如今玉字辈一个个都成长了起来，武有贾珩，文有贾琏。再来几个帮衬的，贾家又将重现荣宁二公时的风采了。 “长大了，也该出去闯闯了！”贾敬感叹的说道：“去吧，早点休息。明日我与你赦叔商量下，府中就开始筹备这些事情，到时候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次一定要让王家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第二日清晨，秋老虎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昨夜后半夜开始，一场大雨将暑气尽数带走。贾珩换上朝服，乘着马车来到皇宫门口。 因为下雨，宫门处冷冷清清，只有守门的大汉将军尽职尽责的站在那里。 “贾珩，这边，这边……” 赵曜的身影从门洞出显现，今日他来得特别早，看到挂着麒麟旗子的马车，就高声打着招呼。 两人打着雨伞走进皇宫，直入勤政殿。夏守中引着二人去见皇帝。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早过来？”刚刚用完早饭的皇帝疑惑的问道。 贾珩回道：“臣有要事要禀报陛下，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皇帝示意夏守中，夏守中当即带着勤政殿中伺候的内侍宫女纷纷离开，甚至门口的守卫都退到十丈之外。 看到四周再无闲杂人等，贾珩便把昨日发现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陛下，臣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能在大战前架空王子腾，那么到时候将他到底心腹都打乱分化，甚至借机消耗掉，京城的禁军都将被陛下彻底掌控了。” 贾珩最后总结了一下，说出了这么做对皇帝来说，最大的收获就是禁军十二卫，将不会再有其他人的声音。 皇帝沉思良久，犹豫了半天。虽然这么做好处之大，让他极为动心。但事关重大，他就怕万一弄巧成拙，让王子腾拿下大胜的果实，他的声望将会大大增加，到时候处理起来岂不是更加麻烦。 看到皇帝犹豫不决的样子，贾珩也明白这位君王又犯了他的老毛病。 “陛下，此计臣与家父盘算过，至少有八成把握，甚至哪怕中途出了意外，也可以让忠顺王殿下进入军中，逐步掌控大军的后勤控制权。” 贾珩话音刚落，赵曜也劝说道：“五哥，天下间没有什么事可以百分之百的把握，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拿下王子腾，就等于断了三哥的一条臂膀。而且，哪怕他真的立下战功，到时候您封他个高高在上的虚职，明升暗降不就行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之前没有借口，这次倒是可以借着这场战争，明旨下发。 皇帝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早就对王子腾不满了。可王家在朝中亲友遍地，甚至与后宫嫔妃，皇家宗亲皆有交往。 任职京营节度使之后，有布局禁军各卫，有尾大不掉之势。他登基六年，也只能以压制为主，生怕处理不好，导致京城动乱，让窥视皇位的那几个人渔翁得利。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人了，先做好准备，秋收一过，瓦剌必然南下。大同那边英国公已经暂时平定，到时候只要瓦剌从平安州南下，朕就下旨让王子腾担任九省都检点，挂帅出征。之后的事，就由你们去办了！” 皇帝叮嘱二人：“九弟对于兵戈之事不甚了解，这些日子就跟着贾卿好好学学。最好能去请教贾卿的父亲，他当年可是大哥的军师……” 贾珩虽然战功了得，但他总是采用出奇制胜的办法，不够稳妥。 此战不只是为了打退瓦剌。更重要的还是借此机会掌控军权。为将来的削藩平叛做好准备。 贾敬就不同了，以前东宫智囊，先太子的头号军师。赵曜跟着学段日子，这次的计划就又多了几分胜算。 赵曜当即领命：“五哥放心，臣弟一定会好好学的！” …… 统制县伯王家，王子腾还不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了他的算计，正拿着从孙绍祖手里得到的名册盘算着他的计划。 “老爷，老奴刚刚亲自去问过孙绍祖了，他昨日是去城外孙家庄子，说是要派人去大同一趟，接他到底母亲来京。” 管家王奎进来汇报，昨日孙绍祖突然失踪，王子腾担心他与孙绍祖的交易被贾家人知道，连忙派人寻找。 今日孙绍祖又出现在京城后，他立刻就派心腹管家前去询问。 “可有查探是真是假？” 王奎回道：“老奴特地派人去了孙家庄子，昨日孙绍祖确实是去了孙家庄，而且确实是安排人马回了大同。只不过因为天色已晚，城门关闭，不得不在城外过夜。” 王子腾这才放下心来，专心致志的琢磨自己的计划。 可他不知道的是，孙绍祖的行程都是贾珩特意制造的假象。孙绍祖去孙家庄，身边跟着的人都是贾家亲兵假扮的。 他们在孙家庄制造了孙绍祖派人回大同接亲的假象，又安排人替换了孙家庄的人。 最后以皇帝之意，威胁孙绍祖欺骗了王家的管事，从而让王子腾认为他们之间的秘密没有暴露。 聪明反被聪明误，王子腾戏耍了孙绍祖，却不知孙绍祖对他的恨，早就越过了贾家带给他到底屈辱。 第212章 清缴欠银易珍宝 宝钗借机筹未来 从隆圣五年七月十五大朝会结束后，京城刮起了一场清缴户部欠银的风暴。 以荣宁两府为首，英国公府、齐国公府、修国公府、缮国公府、威宁侯府、汝南侯刘家、武威将军府卫家共计十五家公侯勋贵，以及在京帝党文官集团，总计归还户部欠银共九百多万两。 随即户部开始整理未还欠银的名册，由户部尚书王江峰总领，派出精兵强将，挨个将账单送到各家府邸。 并限期两日内前往户部提交还款的数额计划，或是又困难，可告知具体缘由，由户部进行审核。 皇帝赵祯在接到已经归还欠银的名册后，连接好几道圣旨下发嘉赏，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这却表现出了皇帝的心思。 于是京城的商铺大量涌现出名贵字画，珍奇宝物，甚至有家伯爵府，直接把京城一处温泉庄子挂在商铺进行售卖。 物以稀为贵，同时售卖的多了，价格自然就会被压下来。赵曜趁机大量收购这些珍贵的字画宝物，皇帝内库的银子哗啦啦的往外流，看的守门的太监都快急的掉眼泪了。 “殿下，您好歹给陛下留点过年的银子啊，这么多字画又不能当饭吃不是……” 赵曜躺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慢悠悠说道：“急什么，不出一个月，这银子啊，又得拿出来。放心，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小太监当然不会明白其中的含义，一边心疼银子，一边又不敢得罪赵曜，只好守在内库门口紧张得看着搬进搬出的大汉将军。 薛蟠走了过来：“末将拜见王爷！” “薛蟠，本王听说你家在京城有好几家商铺是做古董字画的，不知生意怎么样？” 赵曜看到薛蟠到来，放下兵书坐直了身子。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薛蟠虽有疑惑，但仍然如实回道：“回王爷，末将家中在京城应该有五家商铺，其中经营古董字画的有两家，一家米铺，两家经营玉石金银器的。” 说道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咧嘴嘿嘿笑了笑：“至于生意怎么样，末将真不知道，这些都是末将的妹妹在管着。” 赵曜这才想起，自己就不应该直接找薛蟠。这家伙压根就是个憨憨，薛家主逝后，薛家的生意能挺过来，全靠薛氏女了。 “算了，本王也不为难你。这样，你现在回家，带你妹妹去秦淮楼等着，一会本王与贾珩就过来。” 赵曜怕薛宝钗瞎想，就叮嘱薛蟠道：“你可以提前给你妹妹提个醒，是关于生意上的事，到时候本王会携王妃一起过去，这样也可以少些忌讳。” 既然是说生意的事，那还是交给妹妹吧。太子殿下让他这段时间听忠顺王赵曜的差遣，他还以为是找他打架呢。 薛蟠领命告退，快马加鞭往家中赶去。 一进家门，就急匆匆去后宅找薛宝钗。此时薛宝钗正和薛王氏查账，看到薛蟠急匆匆的样子，还以为是碰到了什么要紧事。 “妹妹，赶紧换身衣服跟我去见忠顺王殿下！” 薛王氏一听这话立马兴奋起来：“什么？去见忠顺王？那赶紧的，去换身颜色靓丽的衣服，别给殿下落下不好的印象来。” 薛宝钗一看到薛王氏的神情就知道母亲是在想什么，她前些日子去林家拜访，早就听黛玉说了忠顺王和王妃的感情极好，今日找自己，绝对不会是看上自己要纳妾的事。 她坐在椅子上继续翻着账册，口中说道：“哥哥还没告诉我，忠顺王殿下找我有什么事。” 薛蟠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猛灌一口，解了口渴才继续说：“差点忘说了，太子殿下让我这些天跟着王爷做事，今日他突然找我问了问咱们家在京城的生意……” 薛王氏这会又变了心思，想着这忠顺王怕是看上自己家的生意了。这可怎么办？这忠顺王会不会借着纳妾，把薛家的生意都抢走吧。 薛蟠并不清楚自己母亲又在胡思乱想了，反而是薛宝钗察言观色，拉着母亲的手安抚了一下。 只听薛蟠继续说道：“妹妹也知道，生意上的事我都一脑子浆糊，所以就跟王爷说了你。对了，王爷说这次是生意上的事，他会找君侯一起过去，还有王妃也去一起去，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好的忌讳。” 薛宝钗虽然早有耳闻，忠顺王赵曜并非真正的纨绔不堪，更不是传言中的欺男霸女。 如今听到安排的如此妥当，心中对赵曜的印象再一次提高了几分。 她款款起身，对薛王氏说道：“那女儿就与哥哥去见见王爷，母亲安心在家等着，估计午后才能回来。” 听到薛蟠说忠顺王并非是看上了自己家的女儿，薛王氏不免有些厌厌，沉闷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薛蟠木楞的没有反应过来，为何母亲突然不高兴起来。正要开口询问，薛宝钗连忙拉着他离开这里，换了身衣裳就乘车前往秦淮楼。 等到了地方，赵曜与贾珩都还没有过来。秦淮楼的管事早就得了吩咐，领着二人去了三楼赵曜常来的雅间。 两人一边等待，一边说话。宝钗叮嘱哥哥：“一会生意上的事，哥哥莫言查言。我也知哥哥平日里仗义疏财，但这是生意。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得讲究利益，人情和利益必须分开来。” 薛蟠哪里耐烦这些事情，有妹妹做主，他还能少头疼些。当即猛点脑袋，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宝钗虽然欣慰哥哥对自己的信任，又头疼将来自己出嫁后，薛家的生意该怎么办，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是一声询问：“宝姐姐可在里面？” “在呢，在呢！”宝钗高兴的打开雅间的门，只见黛玉陪着一位温婉的贵妇站在门外，正笑吟吟看着她。 黛玉给宝钗介绍道：“这位是忠顺王妃，珩二哥与王爷正在后面，他们碰到了几个熟人，让我与王妃先行过来。” 宝钗连忙拉起薛蟠，与他一起拜道：“民女薛氏宝钗，拜见王妃娘娘！” 薛蟠也躬身行礼：“末将薛蟠，参加王妃！” 忠顺王妃温柔的扶起宝钗，又对薛蟠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王爷与贾君侯马上就过来，咱们还是在进去再说话。” 声音温柔，让人如沐春风。薛蟠一个人面对三位女子，感觉坐立不安。 于是借口去迎接赵曜与贾珩，出了雅间就守在了门口。 虽然略显无礼，倒是颇得忠顺王妃的好感。她直言道：“传言说薛家子混账不堪，憨傻无状，在我看来，却是赤子之心，比那些惊于算计的聪明人，好太多了。” 宝钗刚开始还以为哥哥如此会得罪王妃，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得了如此好的评价。 黛玉也附和的点头说道：“薛家哥哥为人仗义，虽然有时鲁莽了些，但更能让人放心交往，珩二哥就很喜欢薛家哥哥的性子。” 忠顺王妃早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今日的客人，一个憨傻却又忠义的薛家子，一个精明聪慧的薛氏女，还有早就见过的林家千金，再加上与自己丈夫关系极好的冠军侯。 这四个人，与自己丈夫忠顺王赵曜，都是皇帝一系，甚至是未来皇帝最坚定的支持者。 忠顺王府、荣国府、宁国府、冠军侯府再加上薛家、林家以及长公主府等等，已经在京城乃至地方，编织了一张极大的关系网，为皇帝对抗那些有些异样心思的势力。 宝钗刚开始还有些局促，但忠顺王府性格温婉，又得了赵曜的叮嘱，加上黛玉从中调和，不一会雅间中就传来三人的笑声。 …… “咦？薛蟠，你怎么站在外面？不是让你们在雅间里等着吗？” 赵曜一上楼就看到薛蟠在雅间门口当门神，疑惑的询问起来。 薛蟠看到赵曜与贾珩，连忙迎了上去：“王爷，君侯，末将坐在里面，难受……” “哈哈哈哈……” 赵曜看到薛蟠一脸的局促，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 里面的人听到赵曜的笑声，就停下聊天，打开房门迎接三人进入。 宝钗黛玉正准备向赵曜行礼，忠顺王妃就拉她们坐下：“不必多礼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王妃说的是，今日本王……我请薛姑娘过来，其实是为了一桩生意。” 赵曜示意大家坐下，然后才开始解释道：“薛姑娘应该知道最近京城各家府邸出售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的事吧？” “这个民女知道，为了偿还户部欠银，各家府中皆有不少奇珍出售，薛家的铺子就收了不少。”宝钗点点头回道。 自从月中开始，薛家已经收进了不少往日买不买不到的宝物，甚至有一幅画，竟然是前唐画圣吴道子的墨宝。 只听赵曜接着说道：“那这几日宫中恩准皇妃省亲的旨意，薛姑娘听到风声了吗？” 看到宝钗点头，赵曜笑了起来：“若是省亲，那这些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的价格能涨到什么程度？” 宝钗眼睛一亮，她差点忘了，省亲别院中，总不能还放置普通的摆件，挂着一般的字画吧。 “王爷是说，此时低价买入，待明旨下发，各家缺少这些珍宝时，再高价售出？不妥，薛家扛不住那么大的压力，也抵不过贵人的威胁。” 突然，宝钗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又黯然起来。钱并不是这么干拿的，哪怕哥哥是太子眼前的红人，也比不过皇妃之家的势力。 赵曜笑了笑说：“若是薛家的背后是贾珩这个冠军侯，是本王这个忠顺亲王，是东宫太子以及咱们的陛下呢？” 宝钗的眼睛重新亮起，她听懂了赵曜的意思，只听赵曜开始讲起了今日叫她来得真正用意。 “内库收入大量的古玩字画，但皇家不宜与民争利，那些言官发起疯来，陛下都难以招架。所以，为了避人耳目，就想请薛家为中人，在薛家商铺中销售这些奇珍异宝。至于分成么，一九如何？” 宝钗心中的算盘开始疯狂的拨动起来，虽然一九分成，薛家有不错的收益。但比起得罪的贵人，明显不能让她满意。 她眉头一皱，沉默起来。薛蟠刚想劝宝钗答应，却被贾珩拉了一下：“别说话，让薛姑娘自己做决定。” 薛蟠这才想起刚来那会，宝钗叮嘱自己的话，立马乖乖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宝钗斟酌了好一会，最后才说道：“薛家答应此事之后，怕是要彻底得罪那些贵人了。所以，民女有两个要求，不知王爷能不能答应？” 赵曜起了兴致，当即问道：“说说看！” “第一，民女请太子殿下为我哥哥保媒，请陛下赐婚，最好能找一名精于持家，性格强势的女子。” 宝钗不顾众人的惊异，提出了第二个要求：“家母一生追求，希望可以得到朝廷诰命。但家父早逝，兄长的品级还不够加恩父母。民女希望，待兄长立下功劳后，还请王爷代为奏禀，赐下封诰。” 薛蟠就是再傻，也明白宝钗把所有的机会都给了自己和母亲，连忙喊了一声：“妹妹……” 可宝钗的话没有停下来，她跪了下来，拜首道：“民女知道这两个要求对王爷来说不值一提，但有携恩图报的意味。对于陛下而言，这是目无君上的表现。” 宝钗看了一眼薛蟠，苦笑一声说道：“可哥哥的性子，实在难以维持薛家的生意。哪怕他跟着太子殿下，若是民女不在，薛家终究不免会逐渐败亡。若是能有一个精明强势的嫂嫂，就是民女嫁入他府，也能放心些。” 赵曜不由感叹薛蟠的好命，又感叹薛宝钗的不易。贾珩曾经给他说话，薛家全靠薛宝钗撑着，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 “你起来吧，这两个条件本王都应下了。”赵曜说道：“你哥哥的婚事，太子殿下已经有了想法，待与女方家中通过气后，再与你家分说。至于你母亲诰命的事，需等年底之后，才能赐下。” 赵曜没有解释为何是年底，这件事只有他与贾珩知道，等薛蟠跟随他去一趟平安州战事结束后，封妻荫子，将不在话下。 第213章 八月初八龙门试 君侯撑腰压贵戚 赵曜给薛宝钗做了保证，他很欣赏宝钗的果断和对亲情的重视。 她提的两个要求，一个是为了自己的母亲，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兄长，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她自己。 “本王可以再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经营好这桩生意，将来若是有事，你尽可来王府找王妃，只要不是违反朝廷法度，本王一定帮你。” 薛宝钗感激的向赵曜与忠顺王妃拜谢：“薛氏宝钗多谢王爷王妃恩典！” “赶紧起来吧，可怜见的，真是个好姑娘。”忠顺王妃怜惜的扶起宝钗，拉她坐在身边，左边是黛玉，右边是宝钗，倒是让她好一阵稀罕。 她瞪了一眼赵曜：“看在你让我又见了一位奇女子的份上，我就不说你了。正事谈完了，你们就出去吧，我要和两位姑娘说点悄悄话。” “好好，你同她们玩吧，我和贾珩薛蟠去隔壁，一会午饭我让他们送过来。” 正事谈完了，具体的操作什么的，自然有下面的管事们操心。赵曜叫上贾珩与薛蟠就去了隔壁雅间，留下忠顺王妃和黛玉宝钗三人说话。 …… 秦淮楼一聚，薛家的生意彻底与皇家内务府暗中联合。有些皇家内库做底牌，薛宝钗让薛家从各处调来大量现银，收购无数奇珍异宝与珍贵字画。 等八月初，在户部有欠银的府邸，大多数都缴清了欠银，或者是还了一部分。只有家中出了妃嫔的几家勋贵，依然仗着宫中的妃嫔不打算还款。 八月初一，大朝会。 昨日宫中就传来消息，今日大朝会将会正式明旨下发，恩赐几位入宫多年，贤良淑德的宫妃回家省亲。 大殿之上，皇帝高坐在龙椅上，看着丹陛下的文武大臣，心中在琢磨，有几人忠心耿耿，又有几人在揣测君心呢？ 夏守中拂尘一甩：“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例行公事，今日倒是奇了，竟然没有一位大臣有事要奏。就连往日不弹劾几个人不舒服的言官，这会也静静站在队列里不说话。 其实大家都在等省亲的旨意，特别是身后站在几位宫妃的大臣，更是心中等的着急。 “夏守中，宣旨吧！”皇帝“善解人意”的吩咐道。 夏守中躬身领命，随后从旁边的小内侍手中拿起一道圣旨，高声宣道：“圣旨下，众臣接旨！” “臣等恭聆圣谕！”大殿之上，跪得满满当当。 “诏曰：国朝以孝治天下，朕深感后宫嫔妃久别亲人父母，特降谕诸椒房贵戚，每月逢二六日期，准椒房眷属入宫请候。唯因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关国体仪制，母女尚未能惬怀。幸得上皇开恩降旨，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者，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庶可尽骨肉私情，共享天伦之乐事。钦此！” “上皇圣明，陛下圣明！” 众文武皆是山呼万岁，好似这件事与自己息息相关一般，贾珩混在其中，心中嗤笑不已。 等众人重回自己的队列，皇帝才开口说道：“宫中规矩甚多，勋戚觐见多有不便。皇后那边已经收到多位宫妃省亲的意愿，礼部与内务府派人去各家查看，尽快着手建造省亲所需的宫室庄园。” 夏守中在皇帝的示意下，把有意回家省亲的宫妃名单公布出来。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金陵甄家的太贵妃甄氏。然后是太上皇后宫的周太妃，令太妃，庄太嫔，以及皇帝后宫中的几名妃子。 林林总总，大约有十几家需要建造省亲别院。赵曜已经快忍不住心中的喜悦了，省亲的人越多，他的生意就越好。 薛宝钗不愧是女中豪杰，短短十天，就将整个京城八成以上的珍宝收入囊中。等到今日明旨宣诏，溢价卖出，海量的银子就会进入内库之中。 大朝会终于结束，被恩准省亲的人家开始喜气洋洋的接受大家的祝贺。 包括甄家在京城的甄应嘉在内，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太上皇和皇帝对这些宫妃的恩宠，不顾祖宗规矩，允许了宫妃们回家省亲的愿望。 至于要花费大量银子去修建省亲别院，他们压根就不在乎。银子的来处，他们早在前些日子省亲的消息传出宫后，就已经谋划好了。 下面的官员孝敬，同盟家族的支持，大不了再去户部借些银子就是。等妃嫔回宫，吹吹枕头风，赏赐不就来了么？ 就连王子腾这样机警的人，都被两位至尊的联手打懵了脑袋，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深意。 他还在想着，若是当日元春没有出宫，说不定这次的省亲名单就就会有元春的名字。 作为元春的嫡亲舅舅，自己在后宫中岂不是可以有一个强力的盟友。可惜贾家不争气，非要把元春接出宫去。 同是江南世家，看人家甄家现在多么风光，本来这风光的一幕，应该属于贾王薛史四大家族的，都怪贾珩……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贾珩的方向。只见贾珩依旧风轻云淡的站在原地，嘲弄的看着被拍马屁的人围着的几家宫妃家人。 咯噔，王子腾心中不由惊悸了一下。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吗？ 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了贾珩的性格，估计这小子是觉得靠女人没出息，这是在鄙视那些人吧。 …… 正在看戏的贾珩突然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扫视一圈，最后与王子腾四目相对。 “看什么呢？”赵曜走过来拍了拍贾珩的肩膀，跟随贾珩目光所示，看到了躲在眼神的王子腾。 “他不会察觉到什么吧？”赵曜有些担心。 贾珩回道：“无论他有没有察觉。这会已经不重要了。明旨下发，那些人不建都不行了。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他们不得不走下去，想停也不敢停。” 抛开抗旨的罪名，风光无限之下，没有人会愿意打了自己的脸，去顾忌一个从未有过的可能性。 赵曜点点头，他拉着贾珩离开大殿，两人往宫外走去。既然省亲的圣旨今日公布，那么他们就要开始计划的第二步了。 八月初，京城各大木料砖石商铺开始忙碌起来，名贵的木料、石材甚至青砖琉璃瓦价格纷纷上涨，银子如潮水般进入了这些商人的口袋。 礼部与内务府开始派人指导这些宫妃的家人，从礼仪，膳食，宫殿布置等各个方面提出了大量的要求。 众人这才发现，前些日子折价卖出去的字画摆件，又需要重新买回来。 …… 八月初八，一大早荣宁两府皆是早早就忙碌起来。 今日是隆圣五年顺天府乡试开考之日，贾琏、贾宝玉与贾蓉都要去参加秋闱大比。 三人在大门口拜别送考的亲长，由贾珍贾琏送往顺天府贡院。 马车上，贾琏倒是镇静的很，宝玉和贾蓉都有些忐忑不安。 “宝玉，蓉哥儿……”贾珩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珩二哥（二叔）？” “我昨晚占卜，你们二人成绩不会太好，大概是中试的中下游！” 贾珩的话没有让二人失望，反而兴高采烈起来。 宝玉惊喜的问道：“真的吗？珩二哥还会占卜？” 旁边的贾琏明白了贾珩的心思，笑着替他回答：“你忘了他的师尊是谁了？那可是老神仙，占卜个区区乡试，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到贾琏的话，宝玉更加高兴，拉着贾蓉就给两人致谢：“多谢两位哥哥（叔叔）吉言……” …… 吉时到，龙门开！ 贾珩看着三人依次经过检查，走进了顺天府贡院中。旁边的天枢问道：“将主，可是直接回府？” 贾珩摇摇头，吩咐道：“去薛家的铺子看看。” 昨日薛宝钗派人来求助，说是有人在薛家的铺子强买强卖，为了不让人联想到皇家，赵曜不得不请了贾珩帮忙，给薛家站站台。 待贾珩来到东市中薛家的珍宝斋，老掌柜立刻迎了上来：“君侯，您可算来了。昨日那人又来了，他竟然想用一张白条，拿走价值十万的珍宝……” “薛姑娘呢？”贾珩问道：“她有没有事？” 昨日听说，薛宝钗当时正好在店中，被那人看到后，直言要纳入府中为妾。 老掌柜回道：“主母派人请回了家主，此时正与那人交涉，姑娘今日就没有过来。” 两人一边说着情况，走进了后堂。只见薛蟠正拍着桌子指着对面的人大骂。 “瘌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你这鸟样，竟然敢肖想薛大爷的妹妹……” 话说到一半，看到走进来的贾珩，薛蟠立马跑了过来：“君侯，就是这鸟人，说他是什么周太妃的侄儿，不但要用白条换宝贝，还要纳我妹妹为妾。” 刚刚老掌柜迎着贾珩进来，那人本来正要呵斥，却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心中立马咯噔一下。 在薛蟠给贾珩说话的时候，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贾珩躬身拜了下去。 “你是周太妃的侄子？”贾珩坐在正位，朝着不敢抬头的那人问道。 “回君侯的话，下官大兴县县丞周文轩，周太妃正是下官的堂姑母……” 周文轩不敢隐瞒，连忙如实说道：“下官奉家祖之命，前来采办修建省亲别院所用，这不是临时差点银子，想先行把东西带回去，银子齐了就送过来……” “放屁……” 薛蟠正要开口驳斥，贾珩拉住了他。 他缓缓开口：“银子不够，白条来凑。你能代表周家吗？你签下的白条周家会不会承认？” 虽然不知道贾珩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会的周文轩，压根就不敢说一句否决的话。 他硬着头皮回道：“下官是奉了家祖之命做事，签下的白条家族自然承认。” “那就好……”贾珩转身询问老掌柜：“周县丞看上的东西共计多少银子？” “回君侯，共计十七万三千五百两白银。”老掌柜啪啪拨了几下算盘，立马就报出了数字。 贾珩冷眼看着周文轩：“写把，写好白条，拿东西回去交差！” “这……” 周文轩额头的冷汗直流，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他哪里能有那么大的权利，一下子签下十几万两银子的白条。 若是薛蟠主事他还不怕，一个小小的东宫校尉，周家还不放在眼里。 可贾珩不一样，这位爷爵位之高，权威之盛，别说是周家，拉上宫里的周太妃，都不够看的。 “哼！” 贾珩冷哼一声，周文轩立马就被吓得跪在了地上，他差点吓尿了裤子：“君侯饶命……” “放心，本侯对你的命，不感兴趣。不过你刚刚已经说了，你签下的白条周家是承认的，本侯就做主成了这桩买卖。所以，这张白条你不写也得写！” 贾珩示意老掌柜把文房四宝备好送了上来，放在跪在地上的周文轩面前。 周文轩颤抖着手拿起笔，好几次笔墨滴在纸上，就是不敢下笔。 贾珩端起旁边的清茶，喝了一口说道：“给你半刻钟，超过半刻钟，银子增加一倍。” 这下周文轩不得不硬着头皮写了起来，一张白条写完，贾珩让薛蟠收起来。 他对瘫在地上的周文轩说道：“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有承受其后果的准备。你可以带着东西回去了，白条上的银子限期三日。若是不按时送来，白条会送到都察院的御史手中，而本侯，就是证人。” 好狠！ 若是这张白条被送到那些御史手中，周家的脸就真的丢尽了。别说省亲的别院能不能建起来，就是周太妃还能不能出宫，都会成为问题。 周文轩正要离开，贾珩再次开口：“小小县丞，竟然想纳东宫武将的妹妹为妾！周家真是好威风。你回去问问周家的家主，看他敢不敢让你纳薛家女为妾？” 贾珩说完，没有理会快要吓瘫的周文轩，让老掌柜带人把人拖了出去。 薛蟠看到事情处理完了，这才委屈巴巴的说道：“君侯，为何不让我动手打这鸟人？” 刚刚薛蟠数次欲动手，都被贾珩用眼神制止。贾珩笑了笑说道：“打人多没意思，十万两银子的东西，换来十七万的银子，多么划得来！” 原来刚刚老掌柜在贾珩的安排下，是故意多报了七万五千两白银。哪怕周文轩刚刚有疑问，在贾珩的威压之下，也不敢提出来。 第214章 指点迷津求军功 宫闱旧事显疑团 贾珩端起茶盏，他对薛蟠说道：“你现在是东宫校尉，太子的心腹。周家出了一个受宠的太妃，如今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但是有一点，太妃终究是太上皇的女人，未来是属于太子的。” 薛蟠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不影响他听清楚其中的一些意思。 “周文轩一个小小的县丞，竟然敢扬言纳薛家嫡女为妾。明明知道薛家的身份，依旧敢这么想，你说说，周文轩如何会有如此的胆子？” 听到贾珩的询问，薛蟠想了想回道：“周家毕竟是皇亲国戚，我家到底是商户……” 贾珩嗤笑道：“皇亲国戚？周家还配不上这个称呼。除了太后、皇后以及太子妃，其他妃嫔说难听点，就是妾，你家会把妾室的娘家当亲戚吗？” “可周家是伯爵府，我家只是皇商，父亲也是蒙圣人恩典，追授了一个紫薇舍人。”薛蟠喃喃说道：“前些日子母亲替妹妹想看，除了有些目的不纯的人，根本没有好的人家。” 自从薛蟠的婚事被太子赵泓乾接手，薛王氏的心思就放在了薛宝钗身上。 宝钗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及笄年华，放在其他家，早就给相看好了。可宝钗不仅因为守孝耽误了三年，接着就因为支撑薛家的生意一直耽搁了亲事。 如今薛蟠有了官身，更是太子的心腹武将。按理来说，薛宝钗现在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不困难，但王子腾连接两次折腾薛宝钗的婚事，彻底让京城合适的人家以为薛宝钗，是一个心高气傲、一心想要攀高枝的人。 先是进宫未成，接着就是借着王子腾的关系想要进忠礼王府。虽说这些话都是王子腾的夫人传出去的，但在别人的眼里，王子腾是薛宝钗的亲舅舅，那么关于薛宝钗的传言，都应该是真的。 王子腾的打算贾珩一清二楚，薛家这么大的一块肉，他怎么可能放弃。 搅了薛宝钗的婚事，等年纪大到不得不求他的时候，薛家的生意就有机会抓到手里了。至于薛蟠，王子腾压根就看不上眼。 而周文轩的背后，金川伯爵府周家，以及宫里的周太妃，到底是靠近哪一边呢？ 只有一个早逝的公主，周家的注又下到了哪一边？ 贾珩想了想，给薛蟠吩咐道：“回去告诉薛夫人，薛姑娘的婚事不着急，最多一年，有的是好人家。” “这事我妹妹也说过，说是只要我品级再上一两级，她就不愁嫁。”薛蟠嘿嘿笑了一声：“这些日子，太子殿下让我跟着几位将军学习军阵兵法，君侯，难道是要打仗吗？” 说道这个，薛蟠就一阵兴奋。听着妹妹的意思，只要他在战场上立下大功，薛家的门楣就彻底换过来了。 大周因功封爵，哪怕只是一个将军衔，那薛家也就成了真正的勋贵。到时候无论是自己的婚事，还是妹妹的婚事，都不再会是问题。 薛蟠的急切询问，贾珩笑了笑回道：“等十月吧，到时候你应该要跟着忠顺王去平安州，此事还未正式定下，先不要到处声张，包括薛夫人。” 贾珩的消息让薛蟠兴奋起来，听到最后的叮嘱，他连忙点头应下：“我明白，这件事我会牢牢藏在心里，给谁都不会说！” “行了，我先回去了，周家的事你盯着点，若是他们没按时送来银子，你就把白条送到都察院去，找我岳父大人就行。” 贾珩拍了拍薛蟠的肩膀，摆摆手离开了薛家的商铺。今日碰到的这个周文轩，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后宫的这些妃嫔，背后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势力。有儿子的当然会支持自己的儿子，那没有儿子的呢？ 为了延续宫中对家族的恩宠，那么他们一定会选择一个支持效忠的对象。 比如周家，周太妃以及周家，到底是在支持谁？ 心里想着事，贾珩没有去其他地方，直接来到荣国府。一进府中，就询问荣禧堂门口的鸳鸯：“老祖宗在里面吗？” 鸳鸯小声回道：“珩二爷，老祖宗刚刚睡下，因着今日乡试，她老人家一夜睡不着。” “是谁在外面？”荣禧堂中突然传来贾母的声音，看来是两人刚刚的对话吵醒了她。 鸳鸯连忙禀报：“是珩二爷过来了。” 贾母说道：“珩儿啊，那赶紧进来说话。” 贾珩走进荣禧堂，越过屏风就看到贾母靠在软榻上休息。 “你二哥他们得几天才能考完？”贾母一生操心的就是贾家的未来。如今贾琏三人正在跃龙门，她的心里一直悬着。 贾珩笑了笑安慰道：“老祖宗放心，琏二哥几个，都信心满满，一定会榜上有名，为你老人家，送上最好的中秋大礼。” 乡试共考三场，以初八日为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每场都于头一天即初八、十一日、十四日点名入场。每场后一日即初十、十三日、十六日交卷出场。 入场日寅时（约清晨三至五点钟）开始点名，经过搜检，考生依号入闱。入闱后，每巷栅门都上锁，同时贡院大门也封闭，并鸣炮三响，临考之日，子时发放试题。 出场之日，凑若干完卷之人开放栅门一次，共开放数次。聚有千余完卷考生时，方启贡院大门一次，叫做放牌。 放出后大门复闭。一般是午前放第一牌，午后放第二牌，至傍晚放第三牌，然后就不再闭大门了。大约在戌时（相当于晚七至九点钟）清场。 不过，第三场考试有时在十五日就开始放牌，所以有的考生考完出场后，还赶得上赏月赋诗。 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乡试得过程那是非常苦逼。乡试得考场贡院，一般建在城内东南隅。贡院内建有明远楼，为考试时供监试、巡察等官登临眺望，防察考生、役吏有作弊举动，又以荆棘遍置围墙上，所以又有人把贡院称为“棘闱”。 贡院内建有一排排的号房，为考生住宿、答题之所。考场内有士卒充任取水生火之役使，称为号军。大约一名号军管20名考生的杂务，考生经搜身后，携带笔墨、卧具、餐食进入号房。 凡坐卧、写作、饮食、大小便都在这一小天地之内，由于乡试多在八月举行，日间烈日蒸熏，又加以烧饭的炉火灼烤，小巷内更觉闷热；而夜间，号房外则长巷一条，风雨难蔽，比外间更冷。 所以有人形容科举考试是“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很是贴切。 贾珩把今日乡试见闻和曾经听说的规定给贾母说了一下，特别还提到前些日子家里对三人的训练。 “老祖宗，您是没见那些读书人，没几个身体强健的。孙儿看呐，琏二哥、宝玉和蓉哥儿三人，就是体魄都能越过不少人去。” 贾母刚开始听到贾珩对乡试的具体介绍，还在担心孙子曾孙子能不能熬得住，后来又想起了家里对几个孩子的训练，脸上露出了笑容。 人言穷文富武，但其实读书科举更加需要金钱的支持。乡试九天下来，身体不好的根本就撑不下来。 就像贾珩所说的那样，贾琏三人，已经越过了那些熬不住的学子。 “那就希望如你所说，到时候一定要唱上几天大戏，好好高乐高乐。”贾母乐呵呵说道：“为了琏儿几个赴试，咱们家和玉儿那里，连几个孩子的满月酒都退后了，到时候就把满月酒和庆功宴放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贾珩也乐得老人家高兴，更喜欢看到家里人开心，便点点头应下：“到时候孙儿请来忠顺王府那个戏班子，唱他三天三夜！” …… 两人说了些乐呵事，贾珩看贾母的心情好多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这才开始询问他心中的疑问。 “老祖宗，孙儿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贾母当即来了兴致，她示意贾珩开口：“哦？还有你弄不明白的事？” “是这样，孙儿今天碰到了周太妃家里的人，就想问问，这位周太妃在宫里，和谁走得近？” 贾母回忆了一下，正色回道：“周太妃入宫的时候，老圣人已是不惑之年，那时候的周太妃，年轻漂亮，出身金川伯府，一时间深得老圣人的宠幸。后来生下濮阳慧公主，周家更显风光。” 贾母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可惜濮阳慧公主刚刚及笄，便因病而逝。从此之后，周太妃便很少见金川伯府的人，直到这次省亲，我也才听到了她的消息。” 贾珩追问到：“那周太妃为何不愿意见娘家人？” “唉，当年濮阳慧公主及笄，周家想让自己家的孩子尚了公主。可那个时候，公主已经心中有了意中人，因为被母家逼迫，周太妃也想尽办法劝说，这才导致因情伤神，早早离开了人世。” 当年荣宁两府正是威势正盛之时，贾母经常出入宫禁，对于宫里的事情，大多都有了解。想到周太妃丧女之痛，她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了。 贾珩看到贾母的神情，连忙岔开话题：“那周太妃在宫里，和谁走得近些？” 贾母想了想回道：“所说走得近的，那就非德妃，也就是忠礼王的母妃莫属。忠礼王甚至以姨母称呼周太妃。” 又是赵曙！ 贾珩想起这个圈禁的忠礼王就好一阵牙疼，怎么哪哪都有他？ 贾母问道：“怎么今天突然问起了这个？” “周太妃的一个侄子，打昨日开始就在薛家的铺子闹事，正好碰到了前去处置的薛姑娘，扬言要纳她为妾……” 贾珩话说到这里，贾母眉头一皱：“宝姐儿那是咱们家几个姑娘的表姐妹，他周家真是好大的脸……” 贾珩笑了笑：“这不，连您也觉得周家好大的威风。孙儿今日送完琏二哥他们，就想着过去看看，没想到正好碰到那人了。孙儿就替薛家出了一口气，好好整治了那人一番。” 贾珩把他整治周文轩的过程向讲故事一样说了一遍，听得贾母喜笑颜开。 “就应该这样，小小的县丞，竟然想纳我家亲戚为妾，这哪里是打薛家的脸，这是挑衅咱们贾家。薛家孤儿寡母，王子腾这个当舅舅的不是个东西，咱们做亲戚的，就一定要帮忙撑腰。” 贾母虽然不是很喜欢薛家这门亲戚，但薛蟠是贾珩亲自提携的人，如今又得太子赵泓乾的欣赏。 薛宝钗模样也长得好看，若是能让家里几个庶出的小子娶了回来，倒也是件好事。 贾母的这个心思倒是没有说出来，贾珩也没有察觉，只以为贾母是看不得薛家孤儿寡母的可怜，这才让他多帮一帮薛家。 “老祖宗说的是，这件事孙儿会一帮到底的。不过老祖宗，有件事孙儿拿不准，您说周家会不会是赵曙那边的人？” 贾珩的问题让贾母陷入沉思，她仔细回忆着久远的记忆，好半天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贾母依旧没有头绪。到最后她把关于周太妃与赵曙亲母先德妃的事都讲给贾珩听，让他自己去判断。 …… 时至中午，贾珩陪着贾母用了午饭，随后才回到宁国府中。 根据贾母所说，以周太妃的性子，这次的省亲应该不是她真正的意愿。 周家当年逼迫她和女儿濮阳慧公主，导致公主因情伤逝。作为母亲的周太妃，对母家产生的怨恨不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后宫中能存活下来，还颇受恩宠的女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子。她与忠礼王赵曙之间，或是真有情谊，或是两人相互利用，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周太妃很可能，想把周家拉到忠礼王府的战车上。或许，周家早就已经上了赵曙的战车，只是大家都没有察觉到罢了。 贾珩捋着收集到的情报信息，赵曙如今背后有好几个势力支持：白莲教、晋商、京城有北静郡王、南安郡王和王子腾。 九边以及边疆封地还有好几个支持者，如今再算上后宫中的周太妃，京城某些得过赵曙恩惠提拔的文臣武将。 贾珩深吸一口气凉气，怪不得皇帝迟迟不处置，原来这赵曙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光是一个圈禁，就让京城先是闹了“恐怖袭击”，接着是大同民乱，然后又是藩国请援，瓦剌、茜香国侵扰边境。 投鼠忌器之下，就是皇帝也要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样，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了。 第215章 秋雨秋闱秋日喜 一门一科三举人 隆圣五年的八月，从八月初八到八月十六，整整九天时间，整个京城最令人关注的就是秋闱大比。 顺天府今秋乡试考生共计两千七百人，在矮小简陋的号房内完成了极为重要的一场考试。 八月十六日黄昏，贾家参加乡试得三人终于浑浑噩噩的回来了。 九天苦熬，绕是贾琏身子骨强健，也扛不住恰逢秋雨的侵袭。宝玉更是一回家都发了热，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吓得贾母搂着宝贝孙子一个劲哭着。 等宋青书给三人都诊了脉开了方子，又扎针推拿，宝玉退烧之后，贾母才放下心来。 就连往常一见宝玉就吹胡子瞪眼的贾政，眼神中也满是担忧。没办法，大儿子因为科举熬坏了身子，眼见二儿子也因为乡试生病，他差点以为自己家是躲不开这个魔咒了。 贾琏拖着疲惫的身体来探望宝玉，见到已经退烧，这才放下心来。 “都怪我，宝玉在第三场进场时就说他感觉有些头晕，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疲累，没有当回事。” 原来因为秋雨的原因，贡院中的环境本来就阴暗潮湿，加上雨天寒风渗骨，好多考生都生了病。 宝玉比起贾琏与贾蓉，平时就体质稍弱，估计第三场开考前，他就已经生病了。 贾琏的自责被贾母打断，她虽然心疼宝玉，不过这件事也怪不到贾琏头上去。 乡试本就熬人，大家都累得头晕目眩，自然不会把轻微的不适放在心上。 “琏儿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待成绩出来，咱们家在好好庆祝。宝玉的事不怪你，这是他该有的劫难，况且如今已经没事了，发发汗睡一觉就好了。” 贾母安慰了贾琏几句，随后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唯独留下了贾政在房中。 贾珩也带着惜春离开，本来他还想问问贾琏等人乡试得情况，不过看到他甚是疲累，也就熄了这个心思。 至于询问贾蓉，人家这会正躺在侄媳妇秦可卿的温柔乡里，他就不去讨人嫌了。 …… 宝玉房中，贾母婆娑着宝玉的额头，感觉额头不再那么烫了，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一点。 “政儿，宝玉的婚事该定下来了。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能让他安心读书。” 贾母突然开口对贾政说道：“上次珩哥儿说，宝玉像是有了心上人，你这个当爹的，想办法打听打听，看是哪家女子？若是门当户对，也好早早上门提亲。” 嗯？ 贾政一听这话，当即就懵了。宝玉什么时候有了心仪的女子，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心情颇为复杂的说道：“母亲，这个儿子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要不去问问珩哥儿？” “我也是听珩哥儿说了这么一句，蓉哥儿大婚那日，我本来想趁机给宝玉相看一个，珩哥儿就说最好先问问宝玉的意思。听他话的意思，宝玉应该是有了心仪之人。” 贾母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给贾政叮嘱道：“原本我想问问宝玉的，不过看他正在准备秋闱，就把这件事暂时放下了。如今也该是为他操办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贾政了然。他点点头回道：“既如此，待宝玉醒来，儿子就问问他。若是那女子当真不错，门第什么的倒也不重要。” 贾政如今已是四品高管，清流显贵。宝玉更是他唯存的嫡子。按理，高门娶妇，低门嫁女。但宝玉的性格软弱，若是娶了门第太高的女子，说不定今后会被女子拿捏住。 反而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更加适合宝玉的性子。若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那就更好了。 别看贾政对家里的事看起来漠不关心，其实他心里对宝玉的关心不比贾母要少。大儿子贾珠虽然早逝，但贾珠与李纨可以说琴瑟和鸣。 若是宝玉也能向他哥哥那样，找到一个好妻子，他也就能放下心来，好好培养嫡长孙贾兰了。 母子俩以为宝玉睡着了，就没有特意避开。两人小声讨论着宝玉的婚事，却没想到被已经醒来的宝玉听的一清二楚。 当听到关于自己婚事的时候，宝玉的第一反应是害羞，都不敢睁开眼睛。 等到后来，他真想起身给祖母和父亲，说出关于他心上人的事。不过因为害羞和胆怯，最终还是假装还未醒，至少他想先去问问几个兄弟的意思，让他们给自己壮壮胆。 …… 八月二十日，贾家两府的兄弟们聚在一起，吃着点心喝着米酒聊着闲话，不时望望门口。 今天顺天府乡试张榜，所有人都关注着隆圣五年的这科秋闱。贾家继贾敬之后，第一次踏入贡院，去争夺那份别样的荣耀。 “琏二哥，我说咱们去贡院看榜吧，你不愿意过去，这会却又心不在焉，你都瞅了门口多少次了……” 贾珩看到贾琏即期待又忐忑的样子，不由吐槽道：“你看宝玉，他就一点也不着急。” “啊？什么？我怎么了？” 宝玉听到有人提到自己，慌忙抬起头来。他刚刚正在琢磨该怎么向祖母以及父亲说自己的亲事，至于乡试，早就被他扔到万里之遥了。 “没事，没事，你继续发呆。”贾珩忍住笑，宝玉的心事他已经知道了，这还是惜春偷偷告诉他的。 根据惜春的小道消息，贾母已经打算见一见时晋时修然的妹妹，也就是宝玉的心上人。 至于贾母是怎么知道这位时姑娘的，当然是贾珩告诉她老人家的。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妥当，但贾珩觉得，贾母看人的眼力，绝对是贾家所有人当中最厉害的。 宝玉身份特殊，他带玉而生，放在其他王朝，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也就太上皇和当今皇帝自信圣明，加上贾家的特殊性，这才让宝玉健康长大，如今更是能有机会建功立业。 可若是娶妻不贤，或者被人利用，那宝玉的未来，贾家的未来就又多了很多不确定性。 贾珩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他早早就将时家姑娘的存在告诉了贾母，请她老人家亲自看一看，这位时家姑娘，是不是宝玉的良配。 宝玉被贾珩一阵打趣，这才想起众位兄弟侄儿坐在一起，是为了同他与贾琏贾蓉共同等待乡试结果的到来。 他想起了乡试最后一场的情形，苦笑一声：“珩二哥别拿我打趣了，最后一场我是晕乎乎答完的。要不是敬大伯之前让我做过差不多的试题，估计当时我都答不完。” 贾蓉也插话道：“二叔，我也一样。那号房太冷了，我的手到最后都是麻木的，幸亏祖父拉着我们在最后那段日子里不断刷题，这才顺利答完了试题。答完是答完了，就是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贾珩给贾敬出得刷题这个主意，是他前世记忆中，应对考试最直接则是最有效的办法。 就连一甲探花的林如海，也觉得这样做虽然有辱斯文，对圣贤不恭敬，但对学子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好的学习方法。 当然，这也要看出题人能不能压中考试的题目，还要熟悉朝廷的政务，关注朝政的变化。 很幸运，贾敬就是完美的押题人，这次就压中了顺天府乡试第三场的题目。 咚咚锵，咚咚锵…… 正说着，隐隐约约有锣鼓声传来，众人哗啦都站起身。 锣鼓声逐渐清晰起来，应该就在荣宁街上。妥了，绝对是贾家有人中举了，因为整条荣宁街上，就只有贾琏三人参加了今秋乡试大比。 “琏二叔，宝二叔，蓉大哥，你们中啦……” 贾兰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了过来，他刚刚就在前厅陪贾政坐着，收到消息立马就跑到花园中给几人报信。 看到贾兰飞快的扑了过来，站在最前面的贾琏连忙接住小侄子：“你说我们三个都中了？”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贾琏的问题刚刚出口，前面就传来了热烈的爆竹声。 只听贾兰兴奋的说道：“报喜的人说，琏二叔一举得魁，乃是今岁顺天府乡试解元，蓉大哥第九十一名，宝二叔第一百二十名。” 说到这里，贾兰看着宝玉有些担心，不过最后还是补充说道：“那人说宝二叔好运道，今秋乡试，顺天府只入中一百二十人，宝二叔正好就是第一百二十名。” “好运道，我还以为这次要名落孙山了，没想到我竟然就是那个孙山！” 宝玉哈哈哈笑了起来，虽然他对于乡试成绩落在侄子贾蓉后面有些小难堪，但他心性豁达，对于这些并不是很在意。 况且，病中答题，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三年后再战的打算了，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 “恭喜琏二哥，解元收入囊中，预祝琏二哥再战再捷，三元及第！”宝玉拱手向贾琏拜了一拜。 然后又对贾蓉说道：“蓉儿好样的，做叔叔的也向你道喜了！” 贾琏贾蓉也一同向宝玉道喜还礼，兄弟、叔侄拜来拜去的，让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贾家的三位举人老爷，咱们该去向老祖宗他们报喜了……说不定今日，咱们会得个大大的红包！” 贾珩领着贾琮、贾环、贾蔷以及小贾兰，给三人道喜后，提议去向贾母等长辈报喜磕头。 一家两府三举人，这代表着贾家从此以后，可以真正说一句书香门第，文武双全了。 一群小子乌泱泱来到前厅，报喜的差人还没有离去。一见贾琏等人进来，立马高声喊道：“恭喜贵府老爷讳琏，高中今科顺天府乡试第一名解元；恭喜贵府老爷讳蓉，高中今科顺天府乡试第九十一名举人；恭喜贵府老爷讳珏（我给宝玉起的名字，大名。），高中今科顺天府乡试第一百二十名！” 喜报分至三人手上，贾珩连忙让人送上喜钱。好几个元宝，直让报喜的差人笑的合不拢嘴。 领头的人更是吉祥话说个不停：“君侯在上，小人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一门同科三举人，正是千古佳话。待三位老爷明年春闱高中，说不得小人还要再送三份喜报过来！” 贾珩如沐春风的笑着对那差人说道：“好口才，待明天春闱结束，你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天枢，带几位差人去喝顿喜酒再回去，咱们家今日要好好庆祝一番。” “君侯大气，不过小人今日还有几份喜报要送，就不打扰君侯同家人高乐了。等三位老爷进士及第，小人就是腆着脸也要蹭一顿喜酒喝……” 差人拿出几份喜报给贾珩看了看，向贾珩告罪一声就要离开。宝玉连忙询问：“可有客居相国寺时晋时修然的喜报？” 那差人惊讶的说道：“还真让宝二爷说着了，小人手中正有一份是这位时老爷的。说来也巧，这位时老爷是今科第二名亚元，五经魁之一。” 贾珩不由心中惊讶，看来这位有机会同贾琏争夺解元的时晋时修然，果然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待差人离去，贾政带着一群小子去荣禧堂中。路上贾政询问时晋的身份，宝玉兴奋的给他介绍起来。 贾政虽然自己没有参加过科举，但对有才学的学子那是一个喜欢。 “既然是你的朋友，改日你请他过来，咱们家这么多房子，怎么能让你的朋友在寺院居住？” 贾政颇有提携后辈的意思，对宝玉叮嘱：“以后有这些才学品德不错的朋友，经常叫到家里来做客。俗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要多多与与才学品德优秀的人交往！” 宝玉欣然应下，等修然兄来到荣国府客居，岂不是就能时常见到时妹妹了？ 对了，时妹妹一个人颇为孤单，家里的妹妹多，她们也可以交个朋友，真是一举多得！ 贾珩虽然不清楚宝玉心中的想法，不过看到他一脸的痴迷相，就知道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好事了。 荣禧堂中，贾母并贾敬贾赦均在其中。今日贾敬连族学都没去，特意带着家里的人来到贾母这里。 老人家一辈子就盼着儿孙好，贾家能够重新崛起。今日终于等来了贾家儿孙的喜报，直激动的落下眼泪来。 “孙儿（曾孙）贾琏（贾珏、贾蓉）给老祖宗磕头了，拜谢老祖宗多年教养之恩！” 贾琏领着宝玉贾蓉跪在贾母跟前，头磕得咚咚响，贾母心疼又欣慰，连忙掏出三个大红封递给三人。 “好孙儿好孙儿，真是给老婆子挣下大脸了。来，一人一个红包！” 再接过贾母的红封之后，三人又向坐在旁边的贾敬磕头：“侄儿（孙儿）贾琏（贾珏、贾蓉），拜谢敬大伯（祖父大人）授业之恩！” 第216章 三兄弟分头邀客 时修然惊闻贾府 贾敬不但是贾琏三人的长辈，更是他们的老师。虽然贾琏的授业恩师是林如海，但也被贾敬拉着同宝玉贾蓉刷题备考。 看到三位新鲜出炉的举人，贾敬脸上的皱纹都是欢喜的。往日的严肃一点也见不到，拿出三个大红包就递了出去。 “这些日子勤学苦读真是没有白费，我贾家终于是有了书香门第的底蕴。来，一人一个，这是我给你们的奖励。” 三人喜滋滋接过后，再次拜谢：“侄儿（孙儿）多谢大伯（祖父）赏赐！” 三人又分别给贾赦贾政磕头，以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特别是贾政，那欣喜若狂的神情，摸着宝玉的脑袋，温柔的很。 这还是宝玉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柔的父亲，突然他发现其实自己的父亲并没有那么严厉，而且他感受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关心，对自己能够中举的骄傲与自豪。 贾赦倒是一副我早就料到结果的样子，假装平静的叮嘱贾琏：“我儿还不能骄傲，当再接再厉，争取在明年开春的大比中，再战再捷，拿下会元、状元。最起码也要中个探花郎，这样才能对得起你姑父恩师和你敬大伯的教导！” 自己老爹在装逼，贾琏能怎么办？ “父亲放心，儿子一定再接再厉。一会儿子就去姑父那里，请姑父一家前来参加庆功宴。” 贾母也点头说道：“是该好好谢谢他，正好你玫姑母也出了月子了，我想她想得紧，琏儿和珩儿一起去，请了他们全家都过来。” …… 贾琏和贾珩兄弟俩备好马车，出发前往林府。贾家的下人开始布置庆功宴，甚至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挂上了大红的绸缎。 “琏二哥，一会你去都察院请姑父，估计这会他已经收到消息了。小弟就直接去请玫姑母和林妹妹……” 刚出荣宁街，身后的鞭炮声逐渐小了起来。贾珩估计林如海这会还在都察院坐衙，就提议两人分开行动。 贾琏当即同意了这个提议，于是就在朱雀大街上分开，分别去了都察院和林府。 …… 宝玉坐在荣禧堂中，感受着旁边贾政的父爱，突然他想起了客居相国寺的时晋兄妹俩。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对贾政说道：“父亲，儿子想请朋友府中赴宴，他父母早亡，家里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妹妹，兄妹俩正客居相国寺……” “就是亚元时晋？”贾政微笑的问道。 宝玉点头：“正是时晋时修然，儿子想这会去请他过来，距离明年春闱大比尚早，最好能在咱们家住段日子，这样也好过客居相国寺方便的多。” 贾政本来就欣赏有才华的年轻人，自己儿子能结交到不错的朋友，他当然愿意锦上添花。 “那好，你是亲自去请还是派人过去？” 宝玉高兴的站了起来：“当然是亲自过去，修然兄乃是儿子的好友，这段日子几次诗会上，儿子颇得他的照应，只有亲自去请，方能显示出咱们家的诚意。” 原本被孙女们围着的贾母正在享受天伦之乐，突然看到宝玉一脸兴奋的站起来与贾政说着什么，就好奇的问道：“你们父子俩说什么呢，如此高兴？” 贾政就如实说出了宝玉的打算，贾母心中立马就想到了关于宝玉的那个心上人。 听闻时晋竟然是顺天府的乡试第二，若是能成，将来也能成为贾家的一个助力。 看到宝玉红着脸，满是希冀的眼神，贾母慈祥的说道：“去吧，让鸳鸯跟着你去，时家有女眷，鸳鸯跟着妥当些！” 随即在鸳鸯耳边叮嘱了一下，便让宝玉带着人去了相国寺请人。 贾母让小辈们都出去玩闹，她跟贾赦三兄弟说道：“咱们家今日方有了千年世家的底蕴，只有文武双全，才能抵御今后的风雨。不过这些都还不够，贾家的根基还是不够稳，需要你们多操心，家里的几个小子如今能够独当一面的，除了珩儿就只有琏儿，宝玉虽然中举，但他的性子我不说你们也知道。” 贾敬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文字辈因故只有贾政活跃在朝堂，玉字辈中，贾珍算是养废了，本来打算培养起来顶级门户的贾珠熬坏了身子，早早去了。 如今只有贾珩与贾琏可以独当一面，剩下的几个不是不够成熟，就是年纪太小。 “林家与咱们家是关系最近的姻亲，可惜子嗣艰难，靠女婿一人坚持，也不是长久之计。琏儿珩儿婚事已经妥帖，那宝玉几个都婚事就要提上议程了。” 贾母说到这，把关于宝玉的事情说了出来，特别是关于时晋的情况，着重说了一下。 “这个时晋，我从琏儿那里打听过。这次乡试，琏儿与这个时晋是解元的最大热门。若是真能结下这门亲事，哪怕时家的家世不比那些勋贵宗亲，却是最适合宝玉与咱们家现在的情况。” 贾敬率先开口：“婶娘的想法同侄儿是一致的，咱们家现在不宜同其他武勋联姻，当年太祖分封，本身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将几位实力强大的诸侯分封藩镇。咱们家虽然没有外镇边疆，终究是一门两国公的武勋之首。” 看到贾赦贾政两兄弟点头附和，贾敬继续说道：“当年叔父给敏妹妹找了如海这个女婿，其实就是像改换门庭，让贾家多一些书卷气，让皇家更加放心咱们家。如今珩儿又挣下了一个亲王爵的冠军侯，咱们家的威势太盛了，需要平复一下了。” 贾家从一门两公府，变成了一门一“王”两公府，哪怕皇家放心贾珩，其他人也会不断的找机会攻击贾家。 顶层的位置就那么多，不把贾家打倒，机会从哪里来？凭什么你们家这么多的爵位，而我不能封爵？ 贾政大致明白了贾母的打算，对于宝玉的婚事，他本来就打算近日询问一下宝玉。 如今得到了答案，他便琢磨着要不要让大女儿元春回来一趟，好去瞧瞧这个时家姑娘到底怎么样。 四人在荣禧堂商议了一下今后贾家的发展规划，包括几个小辈的婚姻问题，特别是贾琮贾环和贾蔷的婚事。 剩下的两个春，探春倒是要开始相看了，惜春年纪还小，而且身上有郡主封号，更是破得太上皇的宠爱，估计她的婚事贾家也做不了主了。 至于说养在贾母身边的湘云，如果不出意外，卫家估计快要前来提亲了。 …… 相国寺中，宝玉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客院，他一进门就看到一身着儒服的年轻男子。 “修然兄，小弟冒昧打扰，还请兄长勿怪！” 宝玉一上来就拱手致歉：“今日家中设宴，为小弟中举庆贺，这不听说修然兄中榜亚元，家中长辈派小弟前来相请，前往家中共同庆贺。” 时晋对于宝玉这个如玉君子观感极好，虽然不知宝玉真实身份，不过看其穿戴，应该是富贵之家。 对方长辈估计是因为自己平时在诗会文会中的照顾，想要感谢自己，这才派了宝玉亲自前来想邀。 不过自己还有妹妹要照看，去人家府中多有不便，于是他婉言说道：“珏兄弟也知道，家妹一人在这，为兄实在不放心出去……” “奴婢见过时大爷，我家老祖宗派奴婢前来，请时姑娘去家中玩耍。家中几个姑娘听说时姑娘温婉贤淑，秀外慧中，正巴巴得等着结交姐妹呢！” 鸳鸯这时就站了出来，福身拜道：“家中几位老爷听说时大爷才学兼优，品质高贵，已经在家中备好宴席，正等着贵客临门呢。” 鸳鸯虽然是贾家丫鬟，但端庄大方，放在其他地方绝对会被人认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位是？”时晋惊讶的询问。 宝玉连忙介绍说：“这是小弟祖母身边的贴身大丫鬟鸳鸯，今日祖母听到小弟来请兄长，便派了鸳鸯姐姐前来邀请时姑娘一起过去。” 人家长辈如此珍重，时晋想着就去一趟吧，不去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不识好歹，失了时家的礼数。 “那就叨扰了，为兄这便去给妹妹说一声……” 时晋说罢就回了房间，给他的妹妹时姝说了一下这件事情。 时姝今年刚刚十四，跟着哥哥来到京城，一边陪哥哥参加秋闱，一边逛了逛京城的繁华。 她戴着面纱走了出来，宝玉的眼睛差点直了。鸳鸯连忙迎了上去：“这位就是时姑娘吧，奴婢鸳鸯，老祖宗请姑娘去家中玩耍，家里的几位姑娘也盼着见见您呢。” “多谢贵府老祖宗相邀，兄长正在备礼，还请稍待。”时姝温婉的声音，上佳的礼数，让鸳鸯在心中打了一个极高的分数。 时晋这会带着一个丫鬟拎着几个盒子出来：“珏兄弟，咱们这就过去吧，不敢让长辈们久等。” 宝玉这会终于回过神，微笑的说道：“马车就在外面，咱们先上车再说！” …… 贾家带来的马车自然是豪华的，无论是用料还是铺设，设置拉车的马匹都让时晋看出了不同。而且为了防止他人打扰到时姝，宝玉这次还带了好几位亲兵护卫，这就更让时晋好奇了。 时晋忍不住询问：“珏兄弟，为兄还未请教，尊府是哪一家？” 咯噔！宝玉心中一悸，他现在就怕时晋因为自己家是勋贵，与那种瞧不起勋贵出身的仕子一样，疏远自己。 “那个，修然兄，小弟，小弟出身勋贵，修然兄不会因为这个疏远我吧……” 时晋还以为宝玉是因为什么原因，半天不说话。他听到答案，哈哈大笑起来。 “珏兄弟为何会这么认为？虽然勋贵多有不法事，但仍然有不少勋贵子弟为国出生入死，更何况那些人的祖上哪一家不是用命换来的爵位。我等坐享安宁，岂能因为仇视富贵。便小肚鸡肠的疏远勋贵出身的人？” 时晋也知道仕林中有些人，因为自己不是出生富贵之家，无法得到高于其他人的起点，再加上勋贵中人，多有不法，便仇视勋贵，颇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思。 不过他自己却不这么看，时家也是乡绅之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吃穿不愁。 从小接触的人和事让他了解到朝廷官员的真实情况，别说读书人便清廉正直，勋贵就贪赃枉法。犯事最多的，往往是骤得富贵，守不住本心之人。 宝玉看到时晋并未因此疏远自己，而且还说出了自己对勋贵的看法，心中欢喜的说道：“修然兄说的好，就说小弟家中，时代为国征战，不知战死了多少族人。就是小弟堂兄，十二岁就征战北疆，直到去年才回到了家里……” “真是忠义之家，珏兄弟当引以为豪，不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时晋感慨说道：“十二岁，怎么能让十二岁的孩子去战场？你们家也太严厉了些……” 嗯？十二岁？贾珏？ 时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十二岁便去了北疆，去年刚刚回来。珏兄弟姓贾，整个京城，姓贾的勋贵好像就只有一家，而去年敕封的冠军侯就是十二岁去北疆参军，去年因功回京受封的贾家嫡子。 “珏兄弟，尊府可是荣宁两府之一？” 宝玉憨笑一声回道：“修然兄猜到了？小弟出身荣国府，家父讳政，乃是先荣国公嫡二子，如今在朝任殿中侍御史。” 时晋虽然惊讶于宝玉的出身，不过还是坦然笑道：“珏兄弟真是瞒得紧，我之前虽说能看出你出身富贵，却未曾想竟然是公府子弟……” “家世出身不值一提，才学才是最为紧要。”宝玉苦笑道：“小弟先前也是浑浑噩噩，直到今年才想明白，若是自己因为出身富贵，就虚度光阴，岂不是对不起上天赐下的大好年华？” 时晋赞叹一声：“说得好，我等读书，一时修身齐家，二来就是治国平天下。虽然有些夸大，但做一个亲民官，为天下百姓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也不负一生所学了。” …… 另一辆马车上的时姝，也从马车内的装饰布置看出了贾家的不同寻常。特别是鸳鸯，谈吐礼仪一看就是大家族培养的，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富贵之家。 鸳鸯正想着回去该给贾母怎么汇报，突然看到时姝正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疑惑的问道：“时姑娘为何这么看着奴婢？” 第217章 时姝巧探府中事 兄妹手见贾家人 马车内的时姝没有戴面纱，清澈明亮的眼睛，眉眼弯弯的看着鸳鸯。 “鸳鸯姑娘，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端庄大气的丫鬟，想来贵府的那位老祖宗，应该是极其倚重你吧？” 鸳鸯被夸得有些害羞，不过她到底在贾母身边呆得久了，见多了夸奖与奉承。 她微笑着回道：“时姑娘说笑了，奴婢是老祖宗的贴身丫鬟，出门在外自然处处谨慎小心，不敢丢了老祖宗的颜面。” 时姝并未继续追问这个话题，反而打量着马车内的陈设，其中一个角落挂着一盏琉璃灯，这是晚上挂在外面照明用的。 琉璃灯的八面各自绘有不同的花景图，美轮美奂，极具特色。 “好漂亮的琉璃灯，不说这极其珍贵，就是上面的画，都应该是出自大家之手。” 鸳鸯笑出声来，她取下琉璃灯，递给时姝：“这可不是什么大家之手，是宝二爷亲手绘制的。那年珩二爷从武当山回来，带回了八盏大小不一的琉璃灯。据说是老神仙炼丹炼出的附带品。” 鸳鸯指着琉璃灯上的画，给时姝解释道：“几盏大的，各自留在了长辈处。小的这几个，除了四姑娘抱着一个不撒手，剩下都被让宝二爷画上了不同的画。你看这个，这些花草，皆是以府中种植的花卉为原型画出来的。” 时姝一时忘记了心中的疑问，痴痴的望着这八副花景图。她不禁感叹：“这位宝二爷画技如此厉害，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他老人家是不是丹青圣手，还是宫廷画师？” 噗嗤，鸳鸯实在忍不住了。她咯咯笑了起来，最后强忍住后，眨巴了一下眼睛问道：“时姑娘难道不知道，宝二爷就是与时大爷同乘的那位吗？” “竟然是他？他不是叫贾珏吗？”时姝满脸不可置信，鸳鸯的话惊得她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琉璃灯。 “宝二爷生来带着一块美玉，故而小名就叫贾宝玉。大家都叫得久了，反而把贾珏这个大名给忘记了。” 鸳鸯给时姝解释了一下：“宝二爷自小就极其聪慧，甚至琏二爷，也就是今年顺天府乡试解元，琏二爷的天资都比不过宝二爷。这可不是奴婢胡说，这话还是我家老族长，敬大老爷亲口说的。” 贾敬确实说过这话，贾家两府所有男子中，天资最好的不是敕封冠军侯的贾珩，也不是中了解元的贾琏，而是曾经天天嚷着不做国贼禄鬼的贾宝玉。 除了受不得苦不愿意练武之外，宝玉想要学什么东西，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不错的成绩。 琴棋书画，可以说是样样精通。诗词更是信手捏来，当然，因为阅历的原因，做出来的诗词往往稍显矫揉造作。 不过谁也不能否定，随着阅历的增加，宝玉说不得会成为一代诗词大家。 “琏二爷？今科顺天府解元公贾琏？对了，他也信贾，看来贵府真是文华昌盛，一府兄弟两举人，真是书香门第的典范。” 时姝赞叹一声，她把琉璃灯重新挂了上去，怔怔得看了一眼：“家兄曾说，珏兄长心性纯善，如同一卷未曾泼墨书写的白纸。那日他见有人在文会中诘难，便上前相帮。相识日久，却从未听他提起过家中之事。” 鸳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便回道：“宝二爷在家中也未提及，若是让珩二爷知道有人为难他，估计那家人的大门就保不住了！” “大门？”时姝问道：“这位珩二爷也是宝二爷的兄长？为何贵府会有三个二爷？” 鸳鸯自豪的回道：“珩二爷是东府，也就是宁国府排行第二的玉字辈，琏二爷是西府，也就是荣国府大房排行第二，而宝二爷是西府二房排行第二。因为同出一族，百年来守望相助，所以关系极其亲近。三位二爷年岁相差其实挺大的，宝二爷最怕的就是珩二爷了。” 时姝这才了解到了这位珏兄长的家世，竟是如此强盛，甚至闻名遐迩的冠军侯，都出自他家。 怪不得拿着琉璃做车灯，怪不得一个丫鬟都能养出大家闺秀的感觉。 …… 随着车马行进，无论是时晋还是时姝，都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宝玉乃至贾家的情况。 行至荣宁街时，车外人声鼎沸。宝玉忍不住掀开帘子，只见自己家门口车水马龙，竟然有好些前来送礼投贴的人。 守在门口的茗烟一眼就看到了宝玉的身影，当即跑了过去。 “宝二爷，赶紧躲躲，这些人都是冲着您跟琏二爷蓉大爷来的。咱们从东府那边的侧门进府，那边有珩二爷的亲兵守着，没人敢打扰。” 宝玉闻言只得对时晋说道：“修然兄，实在是失礼了，此时正门不宜过去，咱们还是从东边的侧门进去吧。” 按理来客人时，荣国府哪怕不能大开中门，也需要打开正门旁的侧门迎客。 不过今日实在特殊，宝玉只好向时晋致歉，他解释道：“东边的侧门是为了方便与宁国府亲人来往，特意修建的。那里有堂兄冠军侯的亲兵把守，一般人不敢去打扰的。” 时晋微笑的点了点头：“无妨无妨，世事纷扰，咱们还是躲着点为好。” “铭烟，赶紧带路！”宝玉听到回应，连忙让茗烟烟引着车马向东边的侧门而去。 …… 等到了府中，宝玉领着时晋先去拜见贾敬等长辈，而时姝则是由前来迎接的迎春领着去了荣禧堂。 “珩二哥，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宝玉一进前厅就看到贾珩与贾琏已经回来，随即让来府的林如海拜道：“姑父安好，侄儿有礼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贾宝玉的变化让林如海真是刮目相看了。 他扶起宝玉，拍着他的肩膀大声笑道：“好孩子，你真是让姑父刮目相看了。政内兄怕是乐得都合不拢嘴了吧？哈哈哈……” 旁边的贾政想要摆摆严父的样子，可心中的欢喜怎么都掩饰不住，最后也跟着林如海笑了起来。 宝玉引着时晋依次拜见了贾敬三兄弟和林如海，众人对时晋这个翩翩公子颇有好感。 这年头，学识好的人，走到哪都会收到欢迎。时晋如此年轻，便中榜亚元，甚至与贾琏不相上下。 更是在文会中，面对他人对宝玉的为难，出手相助，而那个时候，宝玉的家世身份他是一点也不知道。从这个就可以看出，时晋是一个热心肠的人。 长辈赐下各自赐下礼物，精品的文房四宝，时文注解，金银玉器，任何一个都是颇为珍贵的。 特别是林如海与贾敬亲自注解的时文，这对时晋来说乃是极其珍贵的礼物。 “多谢诸位叔伯长辈的惠赐，晋愧领了！” …… 再说另一边，时姝一进荣禧堂，屋子中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三春、黛玉、湘云、王熙凤、李纨和秦可卿都在里面，更别说还有贾母与邢夫人、王夫人和尤氏。 因为时姝的到来，贾母特意让人叫来了一直呆在佛堂中的王夫人。 她就是想让王夫人看一眼宝玉自己相中的女子，毕竟王夫人的心思，基本上都是儿子和女儿身上。 一番见礼，有王熙凤引荐介绍，时姝也算是认全了贾家的女眷。 三春、王熙凤等人各有风华，黛玉更是风华绝代。这位名震京城的冠军侯夫人，真是如同一抹虹光，映射在天空，惊艳夺目。 贾母慈祥的看着时姝，这姑娘给她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虽说门第稍低，但满身的书卷气，与宝玉相配极了。 她悄悄给王夫人使了一个眼神，王夫人手里拨动着佛珠，轻轻点了点头。 王夫人已经在佛堂呆了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以来，她仔细回想了过去这些年的过往。 从一开始被亲哥哥王子腾挑起心中的贪念，昏了头般，强顶着婆婆送了女儿元春入宫小选，差点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接着又是被骗着下毒，从婆婆到侄女，一步步被娘家人推到了难以回头的死路上去。婆家要不是为了几个孩子，休妻都是轻的。 看到女儿在夫家过得和睦幸福，儿子也跃过龙门，中了举人，她已经能安心的呆在佛堂赎罪了。 贾母看到时姝在屋子里有些局促，于是让小姑娘小媳妇们去花园中玩耍。待女儿家们离开，贾母让鸳鸯去请前厅的时晋过来。 “晚辈时晋，拜见荣国太夫人！” 时晋一进门就躬身拜道：“多谢太夫人相邀，晚辈荣幸之至。略备薄礼，还望太夫人不要嫌弃。” 他双手把礼盒递给旁边的鸳鸯，打开盖子，只见一棵树根雕刻的长寿松出现在盒子中。 时晋说道：“晚辈闲暇时喜欢雕刻，秋闱前偶得这根桃树根，便雕了长寿松的木雕，今日拜见太夫人，借花献佛，祝愿太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贾母见过太多价值连城的礼物，反而是这棵时晋亲手雕刻的长寿松，让她最为满意。 “好孩子，来，走进让我瞧瞧……”贾母招了招手，慈祥的笑着说道。 时晋依言走进，只见温文尔雅，面貌俊秀，与闻名京城俏公子的贾琏是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贾母对旁边的两位儿媳说道：“真是俊俏，比咱们琏儿宝玉都不差了。” 时晋被夸了个脸红，旁边陪着的宝玉也是红了脸。平时他经常被长辈夸奖长得俊秀，那时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今日在好友面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贾母从旁边的匣子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时晋：“来，好孩子，你与宝玉意气相投，破有缘分，今日送你一块玉，愿你来年春闱中第，东华门外唱名！” 长者赐不可辞，推让之下，时晋还是接了下来：“晚辈多谢太夫人恩赐！” …… 一圈拜见，时晋终于有时间好好欣赏荣国府的美景。 他与宝玉贾琏贾蓉在连廊中行进，旁边的鱼池中莲叶微动，鱼儿游弋，美不胜收。 “修然兄是准备回乡备考，还是留在京城等待开春？”贾琏开口询问。 时晋被突然问到接下来的打算，愣了一下回道：“原本打算近日回乡，不过听闻武林大会将启，便想着见识一番。说来惭愧，自先父母殇逝，家妹心情低沉，小弟就想着带她看看京城的繁华，至少能让这人间烟火气，驱散她心头的伤感。” 贾琏三人安慰了几句，随即宝玉便提议道：“修然兄，不如你们兄妹就住在我家吧，家中姐妹众多，时姑娘正好与家中的姐妹为伴，想来有友人相伴，心情才会更加舒畅。” 时晋正要拒绝，贾琏也开口说道：“正是此礼，无论修然兄是回乡待考，还是客居京城，时姑娘除了你这个兄长，想来也是经常一人在家，人还是需要有朋友相伴为好。” “这……” 时晋还是有些犹豫，他想来不愿打搅他人，而且今日荣国府门口的情形也让他看到了贾家人的繁忙，就更加不愿意打扰了。 宝玉见到时晋犹豫，心中焦急万分。他劝说道：“修然兄若是不打算回乡，还是住在府中吧。你我四人，正好时时切磋，相互督促，以待来年大比。再说时姑娘一个女儿家，怎能一直住在寺庙中呢？” 贾蓉也在一旁帮腔：“宝二叔说的对呀，相国寺人来人往，时姑娘一个女儿家终归有些不方便。” …… 三人劝说之下，时晋最后还是应了下来。略过贾家中的藏书不提，光是贾敬这位科场前辈就让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哪怕他是顺天府乡试亚元，也比不过东宫智囊出身的贾敬。更何况，贾家还有个姻亲林如海，一甲探花郎，清流之首的都察院左都御史。 得到消息的贾母高兴的对王夫人说道：“宝玉的婚事终于有了眉目，你也见过这姑娘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看法？” 王夫人回道：“儿媳觉得这位时姑娘确实是个好人选。性子淑静，学识也不差，与宝玉倒是很相配。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是宝玉的母亲，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就是。”贾母催促一声。 王夫人便直言说道：“只不过父母缘太浅，会不会影响到宝玉？” 第218章 秋闱即毕起战事(一) 王夫人说时姝父母缘浅，不其实就是五不娶之一的五不娶的之一的丧妇长子不取。 《大戴礼记.本命》：“女有五不取：逆家子不取，乱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世有恶疾不取，丧妇长子不取。”丧妇长子，谓父丧其妇，其女子年长愆期者也。” 这里面的子，就是指的女子。《公羊传·庄公二十七年》也有解释，妇人有七弃、五不娶……丧妇长女不娶，无教戒也。 就是说，丧妇长女，家中教导不足，无掌家经验，不宜为大家之妇。时姝父母皆亡，确实算得上是丧妇长女。 贾母却不同意这个看法，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今天也见到了，这位时家女端庄秀丽，落落大方，礼仪谈吐也是极为得体。看来其兄对她很是上心，教导方面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王夫人心中挣扎了一番，她就剩下了宝玉一个儿子，自然想给找一个最好的妻子。时家女确实不错，但时家只是乡绅之家，高门娶妇，贾家的嫡子，娶个郡主县主都是有可能的。不过贾母接下来的话，让她心中有了动摇。 “宝玉到底是犯了皇家的忌讳，那块玉虽然有张老神仙和大天师的作保，但难免让皇家落下心结。若是娶妻高门，只会让皇家更加忌讳。” 贾母苦口婆心的说道：“俗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时家是耕读传家，正适合宝玉的情况。再说，宝玉心中有意，婚事上随了他的心意，将来才能举案齐眉。” 贾母的话让王夫人终于放下了心结，她点点头说：“宝玉的事，就拜托母亲了。媳妇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贾母完全可以不管王夫人的态度，不过到底是宝玉的亲娘，婆媳之间有嫌隙，受苦得只会是宝玉。 而且经过王子腾的事，王夫人也算是看清了娘家人的很辣，明白了这些年自己的错误。族中既然已经做了惩处，就不会在揭开此事加重处罚，王夫人的未来虽说不能大富大贵，但也会有一个平安稳妥的生活。 …… 八月桂榜，顺天府乡试从开考到鹿鸣宴，整个京城最大的话题就是贾家一门一科三举人。 荣宁两府，从纨绔频出，到贾珩强势崛起，再到文曲星现世。短短两年，京城的百姓再提到贾家，再也不会说：看，这就是尽出纨绔子弟的荣宁两府！ 时晋兄妹最终还是搬到了荣国府中，贾母亲自给兄妹俩划出了临街的客院。这个院子有一小门，正好方便时晋与友人来往。 时姝很顺利的融入了贾家的姐妹团，在两家刻意之下，她与宝玉也算是逐渐熟悉起来。 贾琏、宝玉、贾蓉与客居的时晋开始备战来年的春闱大比，而贾珩则开始布局大同至西域的防线。 秋收之后，缺少粮食的瓦剌定然会南下劫掠。劫掠能不能成功，关乎着瓦剌部族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冬。 八月三十，勤政殿中，皇帝携带太子赵泓乾召见忠顺王赵曜、冠军侯贾珩、内阁首辅尚洪元、户部尚书王江峰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林如海。 皇帝让赵泓乾把赵曜与贾珩拟定的作战方案递给尚洪元，让几位大臣传阅。 “新罗之事暂时先放下，鸿胪寺那边应该能稳住半年时间。等登州水师训练好了，咱们再谈新罗之事。倒是瓦剌与茜香国，要先筹划了。” 皇帝先给今年剩下的时间定下了调子，他接着说道：“根据茜香国使臣上呈的国书，已经龙禁卫的情报，他们与瓦剌应该早走勾结。这次咱们若是能取得战争的胜利，那么茜香国也就不敢再造次了。” 作战方案中，并未提及关于王子腾的事。虽然皇帝还是很信任殿中这些臣子，但却不得不防有人无意间泄露消息。 尚洪元作为内阁首辅，率先说道：“老臣有个疑问？为何今年大军重点的防守方向会是西北至平安州？那里向来贫瘠，瓦剌怎么会把目标选定在那里，反而放过富饶的大同至豫州一带？” “贾珩，你来解释。”皇帝让贾珩给几人说一下情况。 贾珩开口说道：“大相公，此次把主力放在平安州，其实是为了将瓦剌引入关内，关门打狗。平安州地广人稀，采取坚壁清野的方式不会对百姓造成太大的损失。” “那放在关外打，岂不是更好？”尚洪元对于在境内燃起战火有些抵触，这是作为一国宰弗不愿意看到的。 贾珩解释道：“瓦剌是生于马背，长于马背，比之咱们更加熟悉草原大漠的情况。大周精于步战，骑兵更是少于瓦剌。若是在关外，咱们只能被迫应战，哪怕打赢了也不能追击。” 尚洪元点点头，他听明白了贾珩的意思。这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打掉瓦剌的主力，至少可以保证西北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上百年的安稳。 “那平安州的百姓怎么办？朝廷不能让自己的子民承受本不该承受的战火。”尚洪元追问道。 贾珩回答：“战事一起，各县便会将城外的百姓迁入城内，坚壁清野，给瓦剌留下一个百里无人，粮草皆于的平安州。最多一月，便可将进入关内的瓦剌大军，彻底吃下。” …… 在尚洪元与贾珩的一问一答中，户部尚书王江峰在心中开始计算这次大战的消耗，他还顺便预估了一下战场的缴获。 “君侯，这次咱们是要做亏本的买卖啊！”王江峰苦着脸一副貔貅的样子，看得皇帝嘴角抽了抽。这位管钱袋子的财相，什么都好，就是太抠门。 贾珩哭笑不得的解释道：“王尚书，咱们不能永远只占便宜不吃亏，而且不能只用钱财上计算得失。这次若是成功，西北乃至西域，至少十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 王江峰眼睛一亮，这才对嘛，户部给九边的军费粮草，以辽东和西北为最。若是能缓解西北的压力，仅粮草消耗，就能让他一年省下一百多万银子来。 不止如此，他突然想到，若是瓦剌退缩回大漠，大周从西北往西的商路就会重新繁荣起来，那到时候的商税，又将会是一大笔收入。 王江峰越想越高兴，当即表示户部全力支持此次作战，要多少银子给个数，他现在就去准备。 第219章 欲做女将林黛玉(二) 经过勤政殿议事，君臣算是统一了意志，准备在平安州一线给瓦剌一个大大的“惊喜”。 同时也算是杀鸡儆猴，给茜香国、新罗、倭国一个警告。这段时间内忧外患，让这些跳梁小丑上串下跳，搞了不少事情。 特别是倭国和茜香国，大周君臣上下，基本上没有不讨厌这两个国家的。 离开皇宫的贾珩一时无事可做，便准备去林府看望一下黛玉。自从两人订下婚期，还没有好好谈谈心呢。 如今距离大婚只有八天时间，大婚的琐事当然用不到去管，反而听惜春的意思，黛玉有些紧张了。 “姑爷，您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今日守门的是管家林福的儿子林祥，一见到贾珩就迎了上来。 “姑爷，听雪雁说，大姑娘此时正在小花园中……”林祥小声说道：“这几日大姑娘心情多变，姑爷您还是注意一点。” 贾珩笑着给林祥扔了一个银豆子，这小子真是鬼精鬼精的，不过算是有了大管家的样，等林福退了，林府的管家就应该是他了。 “小的多谢姑爷赏赐……”林祥引着贾珩来到小花园门口，就看到紫鹃正拿着小花锄过来了。 “紫娟姑娘，姑爷来看望大姑娘了。”说罢，林祥向贾珩行礼退下。 “姑爷来了？奴婢带您过去。”紫鹃引着贾珩往里走，远远就看到黛玉拿着小花锄在整理着一片菊花。 秋日正是菊花盛开的季节，金黄色的菊花中，黛玉穿着一身天蓝色襦裙，就像是一位误入花海的仙子，让贾珩看直了双眼。 “姑爷，奴婢就在门外守着，您所有吩咐，喊一声便是。”紫鹃拉着雪雁，两人轻轻的离开了小花园，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真是懂事的好丫头！ 贾珩在心中给紫鹃和雪雁打了一个满分，随即悄悄走到专心致志的黛玉身后，一把将她抱住。 “珩二哥，我早就发现你过来了……”黛玉放下手中的小花锄，握住贾珩环抱自己的手。 其实贾珩刚刚进来后，黛玉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不过贾珩刚刚的看着她的眼神，那眼中的炽热让她有些羞涩，便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 等雪雁和紫鹃离开，小花园中只剩下她与贾珩两个人时，羞涩终于抵不过爱恋，黛玉还是回应了贾珩的那份炽热。 两人在花海中温存，急促的呼吸声令整个小花园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 …… 贾珩将黛玉横抱起来，坐在了熟悉的小凉亭中，怀里的仙女此时时满脸潮红，香汗淋漓，好是诱人。 到底是秋日了，贾珩怕黛玉着凉，便把自己的外衣披在黛玉身上。 “珩二哥这几日在忙着什么？怎么好几天没过来。”黛玉缩在贾珩怀中，好几日没见贾珩，她的心中总觉得空落落的。 贾珩抚摸着黛玉滑嫩的肌肤，满心的歉意：“秋收在即，瓦剌每年都会在秋收是南下劫掠打草谷。为了备战，我与五军都督府的同僚商议了一些事情。今日刚刚被陛下召见，议定了此事。” 黛玉感受着身上贾珩粗糙的手掌，她的男人，是守护百姓的战神，而自己，将来也要站在他的身旁，为他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对了，师尊已经出关，他为你选定了功法，等大婚之后，便会传授于你。”贾珩突然想起昨日师尊张三丰出关，整整两个月，终于为黛玉制定了最妥当最适合她的功法。 黛玉听到此事，开心的回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等我修炼有成，就可以陪着珩二哥一起上战场了……” 贾珩哭笑不得的给了黛玉一个脑瓜蹦：“傻姑娘，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战场上受苦。” 黛玉撅起小嘴，不满的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惠姐姐就闯出了武当女侠的名号，我怎么就不可以？” 宋远桥的妻子惠夫人，江湖人称武当女侠，一手剑法压服整个京城，勋贵中的纨绔子弟无不纷纷躲避。 自从黛玉有了修道练武的机会，满心都是想像惠夫人和灭绝师太那样，手持宝剑，锄强扶弱。 贾珩给黛玉解释道：“战场之上，个人勇武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更多的是战阵和将士们的精诚合作。” 随即贾珩就举了几个例子，终于让黛玉明白了战争的实质与书本上故事的差别。 “原来战争竟然是如此的残酷，我还以为就如同三国中的故事，羽扇纶巾，斗将用计。” 贾珩说道：“战争的本质就是国力的比拼，你看鞑靼为何会被灭国，其实不是我有多么厉害，羽林郎有多么英勇。更多的是北境诸军卫之间的配合，让鞑靼误判了形势，中了咱们的计策。” 他到现在都后怕，当时若不是大军主力及时赶到，哪怕他阵斩了鞑靼可汗，估计羽林郎也要全军覆没了。 黛玉听着贾珩的讲述，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去年大战的具体情形。 其中的惊险让她不由捂住了嘴巴，眼里的惊惧让贾珩回过神来。他最终还是把真实情况讲给了黛玉听，冠军侯夫人，终究要能受得住战争的残酷。 “我和妹妹说这些，就是要让妹妹明白，如果我们不能守住国门，不能抵住异族的刀剑，那么我们身后的亿万百姓，就会被敌人屠戮，会成为敌人的牛马牲畜。” 黛玉最终在贾珩安抚下，逐渐恢复过来。她心中给自己打气，既然她成了武将之首的女人，就要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共同守护大周的百姓。 冠军侯夫人，不是靠着吟诗作画就能让将士们心服，不是靠精致的容貌让百姓们服气。 她要勤学苦练，成为惠夫人、灭绝师太那样的高手，再学习兵法策略，哪怕不能领兵作战，也要有稳定后方的实力。 黛玉握了握她的小拳头，心中暗下决心，等父亲回来她就去求父亲，让他给自己找来兵法书籍，她要充实自己的书架，为将来做准备。 两人在小花园中缠绵到午饭时间，这才在贾玫的召唤下去了前厅用饭。 待下午时，贾珩陪着黛玉与小舅子咿咿呀呀说了好一阵婴语，这才告辞离开，回了家中找师尊张三丰去了。 第220章 宁国府客院中，张三丰躺在摇椅上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师尊，无忌呢？”贾珩行礼后就坐在旁边给张三丰剥着橘子。 以往这个时候，师尊应该正在调教小徒孙，贾珩左右看了一下，并未发现张无忌的身影。 只听张三丰说道：“无忌呀，这会应该去找小芷若了！” 嗯？贾珩手中的橘子一下被捏爆了。 “珩儿，你心不静！” 张三丰微微睁开眼睛，他看出了贾珩心神的动荡：“怎么？无忌与小芷若之间，是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吗？” “弟子也不知道，或许将来有，或许不会再有了。”贾珩回道。 是呀，前世的记忆中，这所有的一切只是书中的故事。而他现在碰到的人和事，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青书的年纪比自己还大一岁，无忌与小芷若还只是个孩子。倚天剑和屠龙刀再好，也比不过武当的秘籍和功法。 贾珩心中释然，他笑着说道：“无忌既然与小芷若较好，就让他们去玩吧。弟子改日带他们去武林大会看看，这天下的豪杰尽皆汇聚京城，也该让他们好好见见世面。” “你自己决定就好，待你与小玉儿大婚之后，为师便传授小玉儿功法。珩儿，你要记住，人定胜天，人的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 张三丰接过小徒弟剥的橘子，扔了一瓣到嘴里，继续哼起了曲子来。 贾珩也躺在另一张摇椅上，学着张三丰的动作晃了起来。耳边传来师尊悠扬的曲调声，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 一觉好眠，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张三丰已经不见了踪影，贾珩揉了揉眼睛，起身准备离开。 “二叔，侄儿有事求您！”这时贾蓉走了过来，一脸的忐忑不安。 贾珩问道：“什么事？怎么如此不安的样子？” 贾蓉环顾左右，发现无人后小声说道：“今日侄儿从国子监回来的路上，有人给侄儿塞了一张纸条，您看看！”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贾珩。 贾珩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九月初二夜，子时，城东罗家庄外见，若是不来，后果自负。 这句话很简单，但后面盖的印鉴很不简单。那是贾蓉的真正岳父，先太子的私印。 贾珩拿着这张纸条，仔细端详。印鉴是真的，那么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二叔？” 贾蓉心慌的问道：“二叔，侄儿该怎么办？” “此事你可给侄媳妇说过？”贾珩询问道。 贾蓉连忙摇头：“侄儿怕她担忧，没有给她说过，二叔还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 “如此你就不要告诉她了，这件事你先别管，待我好好琢磨琢磨。到时候我陪你过去，看看这些藏头露尾的人，在高些什么把戏！” 贾珩把纸条捏在手中，并未还给贾蓉。这件事牵扯到了先太子，不是贾蓉一个小小的书生能处理的。 听到贾珩这么说，贾蓉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今日被人莫名其妙的塞了这样一张纸条，可吓了他一大跳。 当年因为夺嫡的事情，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是真怕沾染上这种事情，万幸家里有自家二叔这样的擎天柱。 贾珩笑了笑：“走吧，陪二叔去用饭，别担心这些破事，再狡猾的老鼠也怕专抓老鼠的大猫……” …… 晚间，宁国府贾敬书房，贾敬看着面前的纸条，面色冰冷。 “这女人还是不死心，她是打算把所有人都拉进来陪葬吗？” 贾珩好奇的问道：“是罗氏？不可能啊，儿子觉得，她这个时候应该躲着咱们家，怎么会主动招惹？难道她不怕咱们把她怀孕的事说出来？” 原来贾敬一眼就认出了纸条上的字迹，乃是先太子正妃，如今的义忠亲王太妃罗氏的笔迹。 贾敬冷哼一声：“这张纸条上，没有胁迫蓉哥儿保密，这就说明她不怕蓉哥儿告诉你我，所以，她这是刻意为之。至于这么做的原因，为父一时还想不通。” 贾珩也琢磨不透，这罗氏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用秦可卿的身份威胁贾家？可这件事宫中是一清二楚，甚至贾蓉与秦可卿的婚事，也是宫中二圣乐意看到的。 既然想不通，那就等九月初二亲自去探一探。贾珩说道：“父亲，到时候还是儿子去看一看吧，那女人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定然是有什么倚仗。” 没想到贾敬却摇了摇头：“她不是在找你，而是再给为父递消息。她是要找我啊，看来在她的眼中，为父依旧是东宫的臣子，她这个太子正妃的奴才！” 呵！罗氏还真以为自己仍旧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正妃？还把自己的父亲当做她能任意左右的东宫臣属？ 贾珩嗤笑一声：“这女子是真疯了，父亲还是别去了，待儿子去收拾一顿，她也就放下那副臭架子了。” 贾敬笑了笑说道：“不用如此，为父就去看看她有什么要说的，或许，为父此去还能有意外之喜。比如说，那孩子的生父。或者，能探出她与那位的算计。” 听到贾敬这么一说，贾珩只能点点头：“那儿子就跟在暗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父亲的安危最为重要。” 做父亲的当然欣慰儿子的关心，贾敬笑着应下：“好，那咱们就这么办！” ……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初二，天未暗时，贾敬、贾珩便带着贾蓉出了京城。 亲兵早就在城外贾家庄子里等着了，贾珩安排了好亲兵的任务，让他们围着罗家庄四散开来，随即准备接应。 时间快至午夜，贾敬三人来到罗家庄外，贾蓉拿着火把站在明处，四下张望，并无接头之人出现。 就在贾蓉耐心消磨殆尽时，一个黑影出现了：“贾世子还真是守时，不过敬公与贾君侯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躲躲藏藏？” 贾敬与贾珩走出躲藏之地，看向那道黑影。只见那人掀开遮住全身的袍子，露出真容。 借着贾蓉手中的火把，贾敬看清了对方的面容。他很是惊讶的出声问道：“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人看到贾敬满脸惊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敬公，故人相见，难道不该问一句，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吗？” 第221章 神秘纸条邀夜会 已死故人再现身(二) 那人的笑声十分渗人，贾蓉甚至往自己二叔旁边躲了躲。 “秦长生，你为何还活着？”贾敬心神平复了些，沉声问道。 竟然是他？贾珩惊讶的看向前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竟然是秦长生！ “二叔，秦长生是谁？”贾蓉小声询问。 只听贾珩说道：“前太子左庶子，先东宫臣属，与你祖父同为东宫智囊之一。” 哈哈哈…… 秦长生再次大笑：“没想到威震天下的冠军侯竟然还知道老夫这个活死人？敬公，看来你没少给后辈子弟说过去的故事啊！” 贾敬冷声说道：“我当然会给他说这些事，前人之事后人之师，我要防止我的子孙也被宵小算计！” 说到这里，贾敬突然愤怒起来：“看来当年你算计了君上，自己倒是躲了起来。既然今日现身了，那你就别想着活着离开！珩儿，拿下他，不论死活……” 贾珩就要动手，却听秦长生说道：“慢着，怎么？敬公不打算和老朋友好好叙叙旧？” 贾珩飞身冲上前去，要看就要抓住秦长生，却不曾想这人身上现出一道红光，阻挡了他的招式。 嗯？ 贾珩回转落地，惊讶的看着秦长生周围的红色屏障。这东西他很熟悉，就是曾经出现在茫茫大士和渺渺道人身上的防御法术。 “警幻？” 听到贾珩说出警幻二字，秦长生骄傲的说道：“冠军侯不愧是天生道子，仅从这防御屏障就看出了出处。不错，这就是警幻仙子教授于老夫的功法。” 秦长生承认了功法的来源，让贾珩不得不慎重起来。没想法警幻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甚至早在多年前就部下了秦长生这颗棋子。 他悄悄给自己父亲打着手势，示意两人赶紧离开，不想秦长生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开口说道：“冠军侯，今日老夫并无恶意，只是想见见故人。” 说着，他撤去防御屏障，显示出自己的诚意。只听他说道：“敬公，如今的皇帝并非明主，他的皇位本就应该属于君上，既然君上薨逝，当由世子继位。你我皆是君上臣子，难道你要做不忠不孝之人吗？” 贾珩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他接下话头回道：“好一个不忠不孝，不知你口中的世子，是如今的义忠亲王呢，还是罗氏腹中的孽子？” 不知为何，秦长生竟然因为贾珩的这句话愤怒起来。他狰狞着呵斥：“闭嘴，太子妃殿下身份高贵，岂容你这黄口小儿性口雌黄！” 贾敬按住想要反击的儿子，悠悠说道：“秦长生，我贾敬忠孝与否，自有天下人公论。倒是你，当年怂恿君上兵谏，随即又无故消失。当年的阴谋怕是与你脱不了关系，又或者，你本来就是罗氏或者说罗家的人。” 秦长生呵呵一笑：“罗家也配老夫效忠？老夫只是帮太子妃殿下办事而已。” 一说到罗氏，秦长生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不一样的神色，满脸柔情与痴迷，让贾敬祖孙三人不寒而栗。 难道说，这人与罗氏之间，还有特殊的关系？ “敬公，太子妃殿下让老夫来与你做一个交易！” 贾珩正要拒绝，却被贾敬阻止了。 “说说看，让我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秦长生说道：“她想用甄太妃与忠信王赵晖的谋反证据，换取腹中胎儿的性命。” “哦？” 贾敬父子俩对视一眼，皆是不可思议。 “为何与我做交易？难道那奸夫保不住那腹中的胎儿吗？” 贾敬问道：“而且罗氏又从何得来甄太妃与赵晖谋反的证据？又为何不与宫中做一次交易？” 秦长生冷冷笑道：“太子妃殿下就是看错了人，赵曙这畜生，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这孩子的身世。为何不与宫里做交易，很简单，我们信不过。至于证据从何而来，老夫就不与你细说了，就四个字，警幻仙子！” 贾珩悄悄给自己父亲说道：“警幻仙子确实有能力得到这些情报，但儿子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安心……” 贾敬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转身对秦长生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想，你也不差这短短几天时间吧。九月初十，就现在这个时候，你我再在这里碰面。” 秦长生似乎早有预料，点头回道：“好，老夫答应了。听说冠军侯初八大婚，想来敬公也不愿意因为这些事扰了兴致。那就等敬公闲下来之后，咱们再做商议。” 说吧，秦长生将黑袍重新披上，与贾敬三人抱拳告辞，就这么离开了这里。 贾珩问道：“要不要儿子跟上去探探？或者直接动手拿下他？” “不必，为父已经有了打算，咱们回去再说。”贾敬摇摇头，示意贾珩与贾蓉跟他离开。 待回到贾家在城外的庄子，贾敬带着叔侄俩去了密室。 “珩儿，刚刚秦长生的实力你能探查出他有多强吗？”贾敬直言问道。 贾珩回忆了一下，但从防御屏障的效果来看，应该在茫茫大士与渺渺真人之上，至少自己那一击之下，屏障没有破碎。 不过从秦长生身上的灵力波动来看，却不像是有金丹修为的人，倒是像神道一脉的修士。当然，也不排除警幻仙子给了这个秦长生特别的法器。 “接触时间太短，而且没有真正比过，儿子一时不好下定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十招之内，我定能制住他。” 贾敬疑惑的说道：“当年这个秦长生与为父也是熟悉的很，虽然他也好修道之事，不过从未表现出什么功法修为来。倒是今日，让为父大吃一惊。” 贾珩开口问道：“那父亲可有听他说过，他平时都读得是什么道经，或者修习的是哪一派的功法？” “这……让为父想想！” 贾敬闭目沉思，手指习惯性的敲击着桌面。良久之后，贾敬睁开眼睛，摇摇头回道：“说来也是奇怪，这秦长生从未提及他修习的道经与功法之事。为父甚至无法回忆起与他谈经论道的剧情情形？” 迷惑人心？夺人记忆？这是贾珩在听到贾敬这段话时心中的第一反应。 那么这个秦长生就真得让人不得不防了，他隐藏在先太子的身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222章 纷纷扰扰时光逝 大婚前学洞房事 贾敬仔细回忆着他与秦长生来往的经历，却总是记不起来具体的情形。 “当年为父与秦长生同在君上身边效力，可那个时候，他一切都很正常。不像现在，他的脸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让为父根本无法记起他到底面相。” 听到父亲如此形容，贾珩就更加确信，这个秦长生一定用了影响神魂的术法。 贾珩安慰道：“父亲莫要担心，儿子明日就安排人盯紧了义忠亲王府。等九月初十那日，儿子请师尊一起过去。他再诡异，再厉害，能比得过人间无敌的师尊吗？” 家里有武当道尊张三丰这位大神，贾珩当然不会怕像秦长生这样的藏头露尾之辈。 等到九月初十那天，贾珩就请师尊给他压阵，别说秦长生这样的小杂鱼，就是警幻亲来，只要在人间，师尊都能让她铩羽而归了。 贾敬看到儿子一脸的自信，又想起了客院中喝茶哼曲调教徒孙的张老神仙，心中涌起的忧虑当即就烟消云散了。 看到黎明即到，他就对贾珩说道：“天快亮了，你去睡一会。今日无事你就好好休息。过几天有你忙的呢。” “那行，儿子这就去睡了，您也别多想了，早些去休息吧。这些事交给儿子就行，这些宵小之辈，还配不上让父亲费心。” 贾珩劝说道：“无论他们想要算计什么，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咱们现在的实力已经完全压过了他们，等时机一到，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好好，父亲这就去休息，你赶紧去歇着吧！”贾敬笑着应下，父子俩同时离开书房，各自回去休息。 …… 接下来的几天，贾珩不是忙着五军都督府的事，就是被贾母等长辈拉着熟悉大婚的流程。 一连串的礼仪差点让他这位冠军侯砸了礼部的大门，太繁琐了，结个婚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程。 大侄子贾蓉大婚那日怎么没有这么繁琐？ 当他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前来指导贾珩礼仪的礼部郎中陈立行无语的看着他。 “君侯，一等将军世子，能比位同亲王的冠军侯吗？” 随即又开始念叨大婚的流程：“接亲时当以亲王妃之礼迎亲，到时候宫中会赐下宫女、内侍各八名，执宫灯花篮等伴车架前往林府……” 陈立行如同念经一般，让贾珩昏昏欲睡：“君侯，可记清楚了？” “嗯？”贾珩睁开迷糊的眼睛，含糊的说道：“嗯，嗯，记住了记住了……” “那下官请问，婚后第几日君侯同夫人需要去宫中觐见陛下与皇后殿下？”陈立行提问道。 怎么还有这一流程？ 贾珩当场懵逼，他尝试着回道：“第二日？” 陈立行叹气一声：“君侯，是第三日。婚后第二天，新妇拜见公婆长辈，第三日才去觐见帝后。” 贾珩看着认真且有无奈的陈立行，心中愧疚不已，人家尽职尽责的给自己指点，他却因为繁琐无趣差点睡着了。 于是贾珩起身拱手致歉：“陈郎中，是我不对，还请陈郎中勿怪，请再为我讲解一遍吧。” “当不得君侯道歉，这本就是下官的本职。那下官就再讲一遍……” 这次贾珩认真的听了起来，还不时用笔记录，终于赶着夜色降临把整个流程记清楚了。 …… 隆圣五年九月初九，傍晚时分，荣宁两府齐聚宁国府中。 宁辉堂人声鼎沸，嘈杂异常。 贾母领着一众女眷再忙着做着最后的检查，就连刚刚出了月子没多久的王熙凤都跑前跑后的忙碌着。 “凤丫头，你看看还差什么不？”贾母揉着额头，手中列出的单子上，她前前后后盯着看了一遍，现在感觉眼睛都是花的。 王熙凤连忙上前，接过单子仔细看了一遍。随后站在贾母身后给她轻轻按摩。 “老祖宗，都安排好了，不会出现纰漏。”王熙凤一边按摩一边汇报着情况。 贾母满意的笑道：“那就好，珩哥儿是咱们家的领头人，他的婚事那就是咱们家的脸面，万不可出岔子。” 王熙凤咯咯笑了起来，她说道：“家里都整备妥当了，甚至礼部的人也留在家中，就是想出错都难。您尽管放心便是。待明日就把您的外孙女变成孙媳妇。” 贾母笑着轻拍了一下王熙凤的手背：“真是一张巧嘴，怪不得琏儿被你迷得服服帖帖的。” 贾珩走进宁辉堂，给贾母行礼问安之后便想帮忙的几个长辈兄嫂致谢。 “老祖宗，您还是早点去休息吧，这里已经妥当了，不会有问题的。” 贾珩看到贾母很是疲惫，便劝说道：“明日大婚还要忙碌一天，您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可不能累着了。” 这番话贾母很是受用，她笑眯眯点点头：“好，那祖母就是休息，等明日我要好好喝几杯，高乐高乐！” 王熙凤扶着贾母上了软轿，晃晃悠悠回了荣国府。贾珩看着满屋子满院子的大婚之用，嘴角扬起：“林妹妹，你终于是要属于我了！” …… 林府后宅，贾玫正在给黛玉说着新婚之夜的事情，黛玉秀红着脸听得很认真。 虽然害羞难当，但黛玉还是被贾玫拉着学习着女子成为妇人的事情。 “玉儿，这本书你今夜好好看看，上面说的那些你要多多注意。当年，尽信书不如无书，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与姑爷有主意就好。” 贾玫也是第一次给女儿家讲述这些，自己也红了脸。她虽说有经验，可这些话怎么说不会那么羞人，她还真不知道。 幸好林如海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本讲述新婚之夜的书，这才让贾玫稍有解脱。 看到旁边红着脸的雪雁与紫鹃，贾玫的眉头皱了皱。她让两人出去后，小声问道：“雪雁与紫鹃，玉儿打算怎么安置？” 黛玉回道：“珩二哥说，等大婚之后，便给雪雁和紫鹃相看人家。不过人选基本上就是冠军侯府的亲兵管事，到时候让雪雁与紫鹃自己选择便行。” “这样就好，虽说姑爷立誓与你长相厮守，但还是要防备他人插足。你要记得，抓住姑爷的心，早早诞下子嗣。” 贾玫说着，便打开那本书来，红着脸继续给黛玉讲解：“先看这个，明晚你要与姑爷这样……姿势……会很疼……” 第223章 上吉佳期宜嫁娶 白马红袍迎亲去 隆圣五年九月初八，上吉，宜嫁娶！ “黎明即起，洒扫除尘！” 一大早，荣宁街上便有很多身着新衣的人打扫着地上的落叶飞尘。 贾琏扶着腰出来，开始指挥下人挂上红灯红绸：“挂结实点，今天要是出了岔子，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听到贾琏的提醒，梯子上的人笑道：“放心吧二爷，侯爷的大喜日子，小人可尽心着呢，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不一会满条街上都是红装素裹，甚是喜庆。 “洒水，把四周都洒上，角落里不能有杂物，一会把家里的小娃娃都叫过来，府里备好了新衣服，让他们穿上给侯爷添添喜气。” 两府的管事们开始忙碌起来，整个贾氏宗族在京的各房，都赶过来帮忙。 男子由贾珍贾琏分派，女眷由尤氏领着秦可卿与王熙凤吩咐任务，甚至连小孩子都被发动起来，准备搬花童唱喜庆的民谣。 …… 贾珩已经被人压在镜子前好久了，当看到丫鬟准备给他涂脂抹粉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别别，这个千万不要给我在脸上涂抹。” “君侯，新郎官怎么可以黑着脸呢……”丫鬟为难的看向旁边坐着的贾母。 贾母给鸳鸯示意，于是化妆的工作就交到了鸳鸯手中。 不愧是贾母身边最得用的人，鸳鸯仅仅用最少的脂粉就让贾珩的皮肤看起来白了好多。 金冠红袍，紫线麒麟，蟠龙玉带，贾珩以最完美的状态准备去迎娶心中那株世外仙姝。 …… 坤宁宫中，赵泓乾坐在寝宫门口的台阶上，旁边的夏守中也是一脸的无奈。 吱呀一声，寝宫的大门被人推开，皇帝身着一身富态的员外服与身着普通妇人的衣衫走了出来，甚至皇帝抱着的兰陵公主也是一身常服。 赵泓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蟒袍：还是父皇老奸巨猾，看热闹当然要混在百姓中才有意思。 “父皇母后，待儿子去换身衣服就过来……” …… 快到中午，荣宁街上的马车络绎不绝。 贾家几个哥儿在贾珍的带领下迎接客人，贾珍突然在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旁边看到了一位极其熟悉的人。 他连忙拉了一下贾琏：“是龙首宫的戴公……” 随即兄弟俩就迎了上去：“戴公，您这是……” “贾珍，带我从没人的地方直接去你们府！”马车里传来太上皇赵旭的声音，让两兄弟差点惊呼起来。 随着贾琏的带路，马车从西侧门进了宁国府，太上皇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宁国府：“好些年没来了，不过这景色依旧典雅……” 贾琏陪笑道：“这些都是皇家恩赐，贾家能居于福地，当为大周赴汤蹈火！” 太上皇拍了拍贾琏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有你爷爷的机警劲，走，带我去宁辉堂，你家老太太在那吧？璐姐儿在哪，怎么这几日没有去龙首宫看我？” 贾琏连忙领着太上皇与戴权走捷径去了宁辉堂，路上碰到的人都纷纷猜测这位老人是谁，荣国府的琏二爷如此恭敬。 贾母正与贾敬说着话，突然门口出现了太上皇的身影，正当贾母想起起身拜见，太上皇笑呵呵说道：“弟妹这是拿我当外人啊，老友孙子大喜之日，竟然不给我递帖子？” “拜见圣人！” “拜见圣人爷爷！” 太上皇越过贾敬，摸了摸惜春的小脑袋：“乖孩子快起来，一会你就陪我去看热闹。” “你也起来吧，你去忙你的，别告诉其他人我在这儿。” 贾敬无奈与贾琏离开了宁辉堂，里面就只剩下贾母与惜春陪伴赵旭。 “圣人，您今日这是偷偷出宫？陛下那边可曾知道？”贾母开口问道。 太上皇老脸一红：“老夫出宫转转，关他小子什么事？” …… 与此同时，宁国府门口再一次迎来了一辆特别的马车，特殊之处就是旁边跟着的人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夏守中。 “贾珍，带我走你家侧门，这里的人太多了，万不可被其他人认出来！” …… 勤政殿中，赵泓乾从夏守中的干儿子手中接过一个匣子：“太子殿下，陛下让你傍晚再过去宣旨……” 赵泓乾打开一看，仰天长叹：“老爹，你坑我！” …… 坑儿子的皇帝此时正坐在宁辉堂中挨训：“你说你，堂堂一国之君，穿得像个奸商似的，护卫也不带几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爹，您这不是也出宫了么……”皇帝挣扎了一下，随即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贾母劝慰道：“圣人，陛下就是出来散散心，再说也是在臣妇家中，不会出事的，老神仙就住在隔壁客院……” …… 午宴时，宁辉堂中除了贾母、张三丰、贾赦以贾珩至亲长辈的身份，陪伴太上皇、皇帝、曹皇后以及不就之前刚到的荣阳长公主赵静慧。 至于兰陵公主，已经被惜春带着去了姐妹团那边玩耍。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宁国府门前摆着红装素裹，金凤飞檐的龙凤喜轿。 只见轿子的顶部是一朵锡制的立体莲花，莲花周围是黄金雕刻之后进行点缀，再往下则采用了绣片、珠翠、玻璃彩绘轮番进行装饰。 整个花轿金光闪闪，刻满了各种人物花鸟，多达二十四只凤凰三十八条龙，五十四只仙鹤七十四只喜鹊，造型相当华丽气派。 这时焦大身着伤痕累累的铠甲，系着大红披风，腰挂仪刀，率领一百八十八名同样打扮的宁府亲兵走了出来。 焦大气沉丹田，大声喊道：“列队，恭迎将主！” 亲兵迅速列成两队，分站宁国府正门两边，齐声高喊：“恭迎将主！” 贾珩身着喜袍，喜气洋洋的走了出来，旁边的天枢迁来白马。 他飞身跨了上去，大手一挥：“众位兄弟，随本侯去迎娶你们未来的主母！” “末将遵命！” 一百八十八人中，有十六人抬起龙凤喜轿，其余人排成两队，护卫贾珩与花轿。 站在队伍最前面，大声高呼：“吉时到，迎亲喽……” 随着这声高呼，锣鼓唢呐齐向，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整条荣宁街都传出了恭贺声，好多身着统一新衣的小娃娃开始唱起了喜庆的民谣。 “穿红袍，骑白马，大红的轿子迎娇娘……” 第224章 白马花轿入林府 三拜高堂终大婚 龙凤呈祥抬轿行，白马踏花迎亲去。 从荣宁街出发，经贯通京城南北的朱雀大街，贾家的迎亲队伍轰动了整座京城。 十六抬龙凤喜轿，在挂在飞檐上的彩色琉璃灯的映衬下，流光四溢，让道路两旁的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直到林府门前，贾珩翻身下马，只见门口围满了宾客。 林家族人基本上都在老家苏州府，家中唯一的男嗣还是个小婴儿，于是林如海把同年好友中的晚辈请了过来堵门。 一看贾家的迎亲队伍过来了，当即关上大门。贾珩走上台阶，敲了敲门。 “君侯所谓何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贾氏子今日特来迎娶林家女，正妻诰命，相守一生！” “林家诗书传家，请赋诗一首，以示诚意！” “正是时来暖日红，欢颜两颊笑迎风。幸临侣喜游观鸟，福衍斯庆逐一螽。 习武修文才学备，羞花闭月貌容同。新婚恩爱何为乐，雅气清香透阁东。” 吱呀，大门打开，一群年轻男子手持绑着红绸的棍棒“虎视眈眈”的笑着，其中领头的一人说道：“君侯早早就圈了苗，让我等悲痛欲绝，今日君侯想要从我等这过去，不给些补偿怕是要挨好几棒子了……” 贾珩哈哈大笑，向后面招了招手，宝玉贾琮贾环捧着喜钱就过来了。 直接一人一个喜袋，铜钱崭新，更有好几个银币，印有月老牵线的吉祥图案。 对于这群官宦子弟来说，值不值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沾沾冠军侯的喜气。 “君侯大气！恭祝君侯新春大喜，早生贵子……”一群人笑呵呵的拱手祝贺，气氛彻底被吵了起来。 黛玉闺房中，湘云与宝钗作为闺中好友，陪伴着她。荣宁两府的其他姐妹要在家中待课，估计这会正巴巴得盼着贾珩将她娶回家里。 等贾珩过来的时候，宝钗与湘云嬉笑着守在门后，黛玉顶着盖头紧张的攥紧大红的手帕。 “珩二哥，想娶美娇娘，还得来几首催妆诗呢！” 贾珩一听便知道这是湘云的声音，立马把宝玉拉过来。 宝玉先是从门缝中塞进去好几个喜袋，随后咳咳两声。 “眼东效柳色新，妆楼眉黛喜初匀，云间佳士原华胄，天上仙娥遇谛真。 会是鱼轩宜翟拂，好期回路试风尘，洛阳年少应堪羡，戈雁雄心视夜频。” 宝钗笑道：“宝玉做的不算，君侯自己不来一首？” 贾珩也上前吟道：“蜡炬迎鸾凤，笙歌夹路看，锦帏浑似画，绣幕不知寒。 宝瑟弹连理，金尊号合欢，朝来描翠黛，喜色上眉端。” 嘎吱，房门打开，一身七凤祥云大红嫁衣的黛玉走了出来，发髻上的盖着红缎盖头。 贾珩畅快的笑着，与黛玉牵手走向正堂。 林如海与贾玫坐在正堂，贾珩走进后扑通一声就跪下，连连磕头。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拜见岳母大人！” 黛玉也跟随跪在旁边，声音哽咽的说道：“女儿今日就要出嫁了，还请父亲母亲保重身体……” “玉儿……嫁入夫家，当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林如海红着眼睛，交代着最传统的训诫之语。 旁边的贾玫也是红着眼睛叮嘱着：“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宫事。” “女儿谨遵教诲，愿父亲母亲长寿安泰！”黛玉强忍着泪水，向两人恭敬的磕头。 林如海走上前来，扶起两人，把黛玉的手放在贾珩手中：“珩儿，玉儿就交给你了，好好待她。去吧！”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要视如至宝，相守一生！” 黛玉在林如海与贾玫不舍的目光中，被贾珩背起，走出了林府。 身后林如海喃喃自语：“敏儿，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女儿出嫁了！” …… 焦大看到贾珩背着黛玉出来，当即大喊：“拜主母！” 一百八十八位亲兵大声喊道：“恭迎主母！” 黛玉被送上花轿，十六位亲兵抬起后，贾珩上马，焦大一声起轿，锣鼓声，鞭炮声，再次响了起来。 随着花轿移动，陪伴黛玉走在花轿旁边的雪雁与紫鹃，听到了里面黛玉的哭声。 …… 花轿中的黛玉，感受到轻微的震动，知道迎亲的队伍离林府越来越远，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出来。 透过花轿的小窗，雪雁连忙劝道：“姑娘……奶奶……夫人……嗯，我都不知道该叫什么好了……” 黛玉被雪雁的话逗得止住了眼泪，噗嗤笑了一声：“你怎么习惯就怎么叫吧，看把你别扭的。” 雪雁小声说道：“姑爷这会正乐得咧嘴笑呢，还不停得向两边的人拱手打招呼。看起来傻乎乎的，一点也不像往常的样子。” 黛玉能想象到贾珩现在的样子，脑海中勾勒出雪雁描述的画面，笑了出来。 她突然感觉腿下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自己，伸手一摸，是个精致的匣子。 她打开一看，有一张纸条，底下是好几块精致的点心和一个水袋。 “礼仪颇久，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晚上再给妹妹做好吃的！——珩。” 黛玉心中瞬间暖暖的，珩二哥永远都是这么贴心。 她拿起一块点心，小口吃着。酥软的点心很是可口，略带香甜的口感让她暂时忘却了刚刚离家的忧伤。 雪雁突然听到轿子中影影约约有吃东西的声音，隔着小窗被风掀动的帘子，她看到自己姑娘竟然在花轿中偷吃点心。 紫鹃也转过头来偷偷看了一眼，两人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宁国府门前鞭炮声阵阵，贾琏一看迎亲的队伍回来，立马安排人向府中报信。 “落轿！” 随着焦大的吩咐，亲兵们分列两队。贾珩从花轿中扶出了黛玉。 红毯铺地，宁国府大门口放置了一个火盆。黛玉在贾珩的搀扶下走在红毯上，跨过了火盆。 宁辉堂中，贾敬端坐正位，因为贾珩生母早逝，便放置红布遮掩的牌位。旁边分坐着贾母贾赦等贾家至亲长辈。 贾珩与黛玉手执红绸，站在堂中，礼部派来的司仪开始主持大婚之礼。 “一拜天地！” 两人面相堂外天地，躬身一拜。 “二拜高堂！” 听到喊声，两人向正位的贾敬拜首。 “夫妻对拜！” 隔着盖头，黛玉转向贾珩，心中的满是激动，看到贾珩的云纹靴转向自己，心跳都加快了好多。 两人拜下的时候，她听到了贾珩激动的声音：“林妹妹，从今天起，你姓贾了，贾珩的贾！” “送入洞房！” 第225章 圣恩诰命添喜气 红纱帐里尽欢喜 随着司仪一声送入洞房，围观的人群嗷了一声，气氛瞬间到了高潮。 特别是家里那群小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好些花瓣，向贾珩与黛玉撒了过来。 “圣旨到！” 大门方向走进两名大汉将军，护卫着太子赵泓乾走了进来。 只见赵泓乾双手托着一道七彩龙纹圣旨，笑眯眯看向贾珩二人。 香案很快就抬了过来，赵泓乾说道：“冠军侯贾珩，贾林氏接旨！” 贾珩与黛玉跪在香案前：“恭请圣安！” 赵泓乾开始念道：“诏曰：林氏有女，德才兼备，名门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有柔明之姿，合配国之柱石，赐婚冠军侯贾珩，特封冠军侯夫人，位同亲王妃，嘉而明章。赐内侍八名，宫女十六名，食邑六百，以彰国恩。钦此！” “臣（臣妇）叩谢皇恩！” 黛玉双手接过圣旨，北向叩拜。 赵泓乾笑说：“侯夫人快快平身，父皇特命本宫前来，赐下诰命。待后日觐见，母后在坤宁宫等着见见你呢。” 黛玉还戴着盖头，福身拜了一拜：“多谢殿下，臣妇仰慕皇后殿下许久，后日必当前往觐见。” 贾珩让贾琏先带赵泓乾去了宁辉堂，自己则亲自送黛玉去了洞房中。 “妹妹若是饿了，可以先吃点点心，等我回来……” 待贾珩出去，雪雁与紫鹃立马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询问黛玉饿不饿，渴不渴，让本来紧张的黛玉反而平复了心情。 …… 宁辉堂内堂，一圈坐着的都是大周最顶级的大佬。太上皇赵旭、皇帝赵祯、皇后曹氏、长公主赵静慧、忠顺王赵曜夫妇，还有武当道尊张三丰，以及主家的贾母、贾赦。 赵泓乾被贾琏领进来后，皇家的祖孙三代算是碰了头。 “皇爷爷，您怎么在这里？”赵泓乾傻愣愣问道。 太上皇撇了撇嘴，手里拿着一根黄橙橙的鸡腿，啃得正嗨。 “坐下吃饭，别打搅我！” 随即三两下吃完，擦擦手与张三丰拼起酒来，两老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倒是颇有江湖豪杰的模样。 赵泓乾嘴角抽了抽，坐在下首，与赵曜对了对眼神：“九叔，皇爷爷怎么在这？” “我也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你爹和我爹都已经坐在这看了好久的热闹了。刚刚贾珩去接亲，他们还挤在人群中围观了许久……” 啪！赵曜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一只油乎乎的手给了一巴掌。 “混账小子，给乾儿说什么呢？” 旁边的忠顺王妃捂着嘴笑了笑，帮赵曜擦了擦：“父皇龙马精神，拼起酒来真是不输当年。” 太上皇立马笑眯眯自夸道：“那是当然，想当年我与贾代善贾代化两兄弟拼酒，他们兄弟俩加一块都喝不过我……” “那臣敬圣人一杯，多谢圣人今日大驾光临！” 贾珩捧着酒杯走了进来，他满脸红光，不一会就给内堂中的众人挨个敬酒。 太上皇拍着贾珩的肩膀，感慨万千：“珩小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年你爹他们不争气，与我大儿没能抵住贼人的算计。倒是你小子，有了将那些人斩草除根的可能。大胆的干，替他们报仇雪恨……” 皇帝倒是没说话，他只能与赵曜扶住了喝醉的太上皇，简单的说了句恭喜就去了里屋。 张三丰摸了摸贾珩的头顶，如同小时候那样。他慈祥的说道：“长大了，也成熟了。有小玉儿陪着你，为师也就放心了。去吧，明日你在带小玉儿来找为师！” …… 曲终人散，宁国府终于重新回归平静。 太上皇喝醉了酒，皇帝也放心他睡在张三丰的院子里，留下赵曜陪着，与皇后太子回了宫中。 贾珩安排好防卫，这才端着饭菜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看到门口守着的雪雁紫鹃，他吩咐道：“今日你们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我这不用你们伺候。” “可是姑爷，一会姑娘……奶奶……额，夫人还需要我们伺候……洗漱呢。”雪雁红着脸说道。 贾珩当然明白她是指一会云雨过后，她们要伺候黛玉洗漱。不过他不想让人听墙角，便说道：“去吧，这边不需要你们伺候，我可以帮他。” 雪雁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拉着紫鹃退下了。 贾珩推开房门，把饭菜放在桌子上。黛玉紧紧攥着嫁衣的衣角，紧张的不得了。 贾珩把房门关上，走到黛玉面前：“妹妹……娘子可是紧张了？” 一声娘子，黛玉浑身颤了一下。贾珩笑着揭开了盖头，借着屋中红烛亮光，他看到了一张绝美的俏脸。 眉黛如画，嫩脂肤滑，乌黑秀发盘着的发髻上，凤钗闪着七彩光芒。 看着贾珩呆呆的眼神，黛玉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庞：“珩二哥发什么呆？” “你该叫夫君才是！”贾珩握住了她的柔荑，轻轻揉着。 黛玉涨红了脸，耳垂都在发烫。抵不住贾珩炽热的眼神，小声叫了一声：“夫君……” 贾珩哈哈大笑，把她横抱起来，走到桌子前坐下，拿起鸳鸯酒杯，倒了两盏。 “来，咱们该喝交杯酒了！” 黛玉懵懂的接过，换臂喝下，略带辛辣的酒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火热。 贾珩拉过热粥，用勺子给黛玉送到嘴边：“娘子怕是饿了，来，为夫喂你！” “你尽作怪，我自己吃。”黛玉一杯酒下肚，没有喝过酒的她晕乎乎的，放开了许多。 贾珩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 …… 吃完了粥菜，两人输了漱口。贾珩的手不老实起来，让黛玉感觉浑身发烫。 “娘子，良宵苦短，咱们该就寝了！” 黛玉身子一僵，咬着嘴唇僵硬的点点头。贾珩将她放在床榻上，拉下帘子，整个人都扑了过去。 鸳鸯被里成双对，红纱帐里尽欢喜 …… 许久之后，黛玉依偎在贾珩怀中，脸上挂着点点泪珠，嘴角上翘，沉沉睡着了。 贾珩轻轻起来，端来温水仔细给她擦拭了一下，随后抱着自己最珍爱的娘子，满足的睡下了。 作家的话 感谢梵琴煮鹤的打赏！感谢人心如酒、书友6601的月票！感谢偶尔梦到、兮浅、mnbj、冰凌幻影tm、过期手 第226章 旧亲新妇身份换 黛玉得授道家法 大婚第二天，一大早雪雁和紫鹃就站在房门外候着了。 贾珩六识灵敏，听到门外有人在小声说话，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甚是诱人。 贾珩感觉自己的左臂失去了直觉，原来是黛玉拿他胳膊当枕头用了，这时正睡得香甜，嘴角都挂着笑。 他没有打搅黛玉，就这么盯着，心中异常的满足。 …… 门口等待两人起床的雪雁与紫鹃，眼看太阳升起，再不叫醒两人的话，怕会误了新婚夫妇拜见父母长辈的时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敲了敲门。 “姑……二爷，奶奶，该起了！” 黛玉睡梦中听到有人在说话，睫毛轻动，朦胧中睁开眼睛，就看到贾珩的脸凑了过来。 迷糊中就想要躲避，这才发现自己雪白的手臂，赤果的娇躯。 “啊……”刚要惊叫，贾珩直接用嘴堵住了后半截的惊呼。 又是漫长的绝妙回味，贾珩洋洋得意的看着娇羞躲在被子中的黛玉，念叨了一句：“再不起，一会父亲就该等急了。” …… 两刻钟后，贾珩带着有些不良于行的黛玉来到宁辉堂，一大家子人已经在堂中等候了。 “儿子（儿媳）拜见父亲大人！” 看着跪在面前的佳儿佳妇，贾敬一脸慈祥：“珩儿赶紧扶你媳妇起来，咱们家哪来那么多规矩？” 黛玉捧着茶盏敬上：“父亲请喝茶！” “好好好，为父看着你们恩爱相处，此生无憾了。” 贾敬接过茶，喝了一口，憋了一眼贾珩：“今后好好待玉儿，别忘了你当初的誓言。” 贾珩心中念叨着家庭地位减一，脸上正气凛然的回道：“父亲放心，儿子向来说一不二。” 贾敬拿出一只玉镯，美玉无瑕，甚是漂亮：“这是你婆婆留下来的，你嫂嫂一只，剩下的这只就属于你了。” 黛玉恭敬的接过来戴上：“儿媳谢父亲母亲恩赐！” …… 随后又向贾珍尤氏见礼，尤氏对黛玉那是又羡慕又嫉妒，不过她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比人家。 重臣之女，列侯之后，王妃之爵，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站在诰命最高的一列了。 不过想起自己也是一等将军的妻子，三品的诰命，心中也就释然了。 “二嫂嫂好。”惜春看到繁琐的礼仪结束，立马跑过来拉住黛玉的手，她挤眉弄眼的问道：“二嫂嫂林姐姐，你说我称呼什么好一些？” 贾珩大手一伸，揪住惜春的后脖颈就是一提：“小魔星敢拿你嫂嫂打趣？” 黛玉连忙护住惜春，瞪了贾珩一眼，然后揉了揉惜春的脸蛋：“四妹妹叫什么都好。” 待贾蓉与秦可卿拜见之后，两人又匆匆去了荣国府，一圈问安行礼，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午时。 一大家子围着大桌子吃了一顿精致的宴席，稍微休息了一下，贾珩便与黛玉去了张三丰的院子。 走进一看，张三丰正与太上皇两个人下棋，贾珩夫妇乖乖站在一旁候着。 天高气爽，贾珩捏着黛玉的小手眯着眼睛，阳光下一片祥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下棋的人和观棋的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一声将军，最终以太上皇的胜利结束了这场厮杀。 “张老哥，承让了！” 这盘棋让太上皇酣畅淋漓，大声笑了起来。看到旁边站在的贾珩夫妇，端详了好一会才招手说道：“珩小子，你媳妇很不错，好好待她。” 然后又对黛玉说道：“你嫁的是武侯，天生在战场上厮杀的命，要像你外祖母一样，替他经营好后方。而且他的手上有麒麟金牌，他不在的时候，就需要你坐镇冠军侯府，镇守京城了。” “臣妇谨遵圣人谕令！” 黛玉福身拜下，郑重的回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臣妇定当以军令为规矩，修身齐家，为夫君免去后顾之忧。” 太上皇满意的点头，笑呵呵给张三丰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徒说话了，去午睡一会，待会再找张老哥下棋。” 说罢不等张三丰回应，悠然自得的回了屋子。 贾珩哭笑不得的看着离开的太上皇，问道：“师尊，圣人这是不打算回宫了？” “他说这几日被人烦的狠了，出来散散心。正巧为师可以陪他下下棋说说话，暂时就不打算回去了。” 张三丰依旧风轻云淡，示意两人坐下：“小玉儿的修炼，为师准备了两套功法。” 他转身从房中取来两本手抄书和一个剑匣，递给黛玉：“修炼心法还是以《先天功》为基础，辅助修炼《太清六合抱丹心诀》，这两个珩儿你也熟悉，就由你指导小玉儿入道。” 贾珩点头，随后看向另一半功法，只见上面写着：《太极阴阳双修法诀》，黛玉也看到了这行书名，俏脸立刻变得通红。 张三丰哈哈大笑，揶揄的看着夫妇两个。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本法诀可是为师当年从终南山活死人墓中所得，经过好几个月的整理，终于同太极结合起来，成为夫妻之间，最好的修炼心法，滋阴补阳，妙不可言。” 张三丰给贾珩使了个眼神，继续说道：“不但可以弥补小玉儿错过最佳修炼时间的问题，还能增加生育的几率。想要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就抓紧时间修炼，放心，为师出手，必属精品。” 贾珩秒懂了师尊的意思，这简直就是为他和黛玉量身打造的功法。 他感激的拉着黛玉给张三丰磕头，却被张三丰拉了起来：“至于小玉儿的武道，等入道之后，就让惠丫头教授吧。她的招式武功，柔刚并济，更适合女儿家。” 随后黛玉打开剑匣，只见里面躺着一柄淡蓝色细剑，长约两尺半，剑身细长，剑柄以红木制作，雕刻莲花图样。 “此剑无名，乃是用当年郭襄女侠赠予为师的一块寒铁锻造，倚天剑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黛玉用手小心触摸剑身，果真带走一丝寒意。 张三丰叮嘱两人：“入道练气之后，小玉儿要经常佩戴此剑。这柄剑可以镇压心魔，让你的修炼更加顺畅。” 两人再次拜谢，张三丰受了礼之后，三人又说了好一会闲话，直道太上皇午睡后前来下棋，这才告辞离开。 第二二五章 新婚夫妇拜帝后 变法图强谨慎行 九月初十，阳光初上，贾珩就安排人备好马车。 今日要夫妇二人要前往宫中觐见帝后，礼部甚至怕他们忘了时间，一大早就派人前来催促。 贾珩一身麒麟服，紫金冠上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珩二哥，你看我这身怎么样？” 站在庭院中享受阳光的贾珩突然被一声清音惊醒，回头便被黛玉的装扮惊艳了。 往日因为黛玉喜好素雅的装扮，往往都是一身淡妆浅色，今天因为觐见帝后，特意穿上了冠军侯夫人的诰命服装。 大红锦缎，金线绣织鸾凤图，精致的妇人发髻，插戴七凤流苏钗，颗颗透亮的宝珠，映衬着黛玉雪白的肌肤，差点没让贾珩看花了眼。 贾珩一把揽住黛玉细细的腰身，嘴唇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娘子，为夫觉得，咱们可以过一会再去宫里。要不，先回屋让我好好检查检查，看哪里没有穿好？” 黛玉羞臊的拍走贾珩不安分的手，娇嗔道“又瞎说了，哪有让君王等候臣子的？赶紧走吧。” 哈哈哈…… 贾珩大笑着拉着黛玉的小手，走出家门。 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挂着麒麟旗的马车畅通无阻的来到皇城门口。 今日有小朝，此时正是下朝的时候。 文武官员从承天门鱼贯而出，看到挂着麒麟旗的马车都不约而同的望了过来。 贾珩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后，与凝望的官员们遥遥拱手，随后扶着黛玉下了马车。 嫁人后的黛玉终于不用戴着面纱出门，一身华贵的服饰让本就耀眼的她更加夺目。 正在出宫的文武中，有些年轻官员甚至看呆了眼，不如顿足不愿离去。 林如海正同舅兄贾政一同出宫，看到贾珩与黛玉，两人便走了过去。 “岳父大人（爹爹）、二叔（二舅舅……二叔）！” 夫妻俩连忙行礼问安，黛玉虽然只是离家两三日，却感觉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一样，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林如海习惯性伸出手，想要摸摸黛玉的头，不过看到梳着妇人发髻，这才想到女儿已经嫁人了。 黛玉把头往前伸了伸，在林如海掌心蹭了蹭，林如海脸上露出笑容。 “都嫁人了，还这么爱哭……” 林如海又对贾珩说道“这是要觐见陛下与皇后殿下？” “回岳父大人，一大早礼部便派人来催了，待觐见完陛下，皇后殿下可能要留妹妹用午膳。” 原来曹皇后甚至好奇黛玉，早早便定下今日要留她在坤宁宫长谈，估计用过午膳后才能回家。 林如海点点头，给两人又交待了一下宫中的礼仪，随后便与贾政回了都察院。 …… 勤政殿中，贾珩与黛玉大礼拜见。赵祯向来随和，与黛玉说了几句后便让夏守忠领着她去了坤宁宫。 谷芦<spa>　　“老爷子在你家可好？”赵祯幽怨的口气差点让贾珩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只听赵祯说道“父皇一跑，龙首宫中的那些人差点没把朕和皇后烦死。唉，我也要出去躲躲呀！” 贾珩憋住笑问道“陛下派人把人放在殿外就是了，难道她们还敢闯进来不成？” “还不是甄太妃与周太妃，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人差点打起来。甚至闹到了皇后那里，你猜皇后怎么处理的？” 赵祯倒了一下苦水，然后又神秘的说道“皇后给了她们一人一把剑，说她是武将之女，向来谁强谁有礼，让两位太妃打一架，谁赢了就算谁对！” 贾珩嘴角抽了抽，忍了好半天终于笑出了声。估计也就这位曹家出身的皇后能做出这种事了，太有将门之女的“风采”了，估计当时甄太妃与周太妃能被气疯了。 赵祯也跟着笑了起来，关上门来，两人在勤政殿中不听吐槽太上皇的那些女人。 说了好一会闲话，赵祯终于想起了正事“对了，听老九说，内库那边的货物买了快一半了？大周现在真的有这么富裕吗？” 贾珩的目光落在皇帝半新不旧的龙袍上，不由感叹皇帝是真的穷。 他给皇帝解释道“不是大周富裕，而是勋亲以及官绅富裕，豪商巨贾富裕，百姓仅仅只是果腹而已。” 皇朝历经百年，往往就会有一种外表上的国强民富之感。其实这只是一种表象，钱财逐渐集中在官商豪绅的手中，朝廷的税银逐渐从巅峰开始走下坡路，百姓们手里的钱逐渐贬值，土地也开始集中于大族手上。 最多百年左右，就会出现耕者无田，织者无衣，工者无具的地步。 赵祯也是被先太子一手教授的，这几年又被太上皇拿着藤条逼着学习了不少理政学识，自然明白贾珩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段日子，内阁首辅尚洪元已经呈上了好几道变法条陈，如今正在拟定最合适的方案。 变法啊，他的内心中总有一丝忐忑，生怕弄巧成拙，让还算安稳的大周发生动乱。 “内阁拟定的变法纲要你看过了没有？”赵祯指了指桌案上厚厚的一叠折子问道。 贾珩点点头“臣与几位相公、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将帅一同商议过，还是先从军中入手最为妥当。” 前些日子尚洪元拉着贾珩等几位军中大佬，与内阁、六部一同商议变法之事。 有人想先从税收入手，有人要先整顿吏治，唯有贾珩提出，当先整顿军队，只有彻底掌控军队，才能在变法遭遇阻碍时，稳定局势。甚至用暴力支撑变法进行下去。 没有人能比贾珩更加清楚变法会遭遇到多大的阻力，前世他读过的历史中，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张居正变法，哪一个不是轰轰烈烈，随即又被对方强势反扑？ 往往最终受苦的仍旧是本就艰辛的老百姓，既然贾珩与尚洪元的意志相同，都想改变王朝不过三百年的宿命，那他就要全力以赴的去想办法促成变法的实施。 不但要让变法顺利的施行，还要保证变法长长久久的给大周百姓创造福祉。 …… 在贾珩与皇帝商议变法的时候，黛玉随着夏守忠来到了坤宁宫中。一进宫门，只见院子中有一劲装妇人，拿着一柄仪刀舞得正酣。 刀光剑影中，树上仅存的叶子纷纷掉落在地上，旁边一个三岁的小姑娘正在宫女的怀中兴奋的鼓掌叫好。 “殿下，冠军侯夫人到了！” 在夏守忠的禀报声中，皇后收刀回鞘，转头看向黛玉。 黛玉福身一礼“臣妾贾林氏，拜见皇后殿下，殿下万安！” 。 第二二六章 坤宁宫里识国母 太妃刁难霸气漏 曹皇后刷刷刷几下，一个帅气的收刀回鞘，背后扎起的马尾一甩，笑吟吟说道“真是绝代姿容，稀世俊美，怪不得咱们大周的冠军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她把仪刀扔给旁边的宫女侍剑，扶起黛玉，再次近距离打量了一下。 “皮肤真好，我要是男人，一定把你抢回家去……” 黛玉还未说话，旁边的小公主蹭蹭蹭挪了过来，一把抱住黛玉的腿，仰着头看着这个好香的大姐姐。 曹皇后好笑的看着黛玉“还真是一家人，五姐儿第一次见到贾珩，也是拉着他不松手，甚至让贾珩抱着美美睡了一觉，今日见到你也是这个样子。” “能得公主殿下的亲近，是臣妇夫妻二人的荣幸。” 黛玉蹲下身子，抱起三岁的小公主。自服用洗髓丹之后，黛玉的力气大了不少，抱着小公主毫不费力。 小公主小脸凑近黛玉，吧唧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惹得皇后娇笑不已。 …… 坤宁宫中，黛玉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不愿意撒手的兰陵公主，陪她一边玩耍，一边和皇后说着闲话。 曹皇后问道“老圣人在你家可还好？这几日几位太妃吵着闹着要让陛下请他老人家回来，都快把我烦死了。” 黛玉柔声回道“圣人这几天，要么与师尊下棋，要么与舍妹画画，顺便指导几个哥儿用兵之道，甚是开心。” 太上皇在宁国府，不是与张三丰下棋吹牛，就是同惜春画画玩耍，见到贾蔷贾环跟随亲兵练武，还充当了兵法教习，小日子过得那时一个舒心。 回宫？暂时没这个打算！ “他老人家开心了，儿子媳妇被坑惨了！”曹皇后吐槽一句，随后又说“让他老人家松快松快吧，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时回宫，确实是为难他了。” 黛玉闻言便知道皇后话中的意思，不外乎是因为几个儿子现在的争斗。 宫中的太妃哪个没有私心，要看皇帝已经坐稳了位子，这些年与皇帝争锋相对干了多少腌臜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皇帝就快要动手了，她们能不着急吗？这个时候，只有太上皇才能给她们以及儿子撑腰。 可太上皇到底是选定了皇帝，大周社稷为要。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皇帝最多削爵为民，圈进了事，只要不死，随皇帝处置吧。 这时门外传来内侍的声音“贵太妃娘娘，皇后殿下正与冠军侯夫人说话，还请您少待，容奴婢通报一……”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随后便传来尖利的训斥声“本宫找皇后，什么时候还需要通报了。狗一样的东西，竟敢挡本宫的路！” 吱呀！ 殿门打开，甄太妃带着人就闯了进来。 曹皇后冷哼一声，除了甄太妃，其余人皆是吓得连忙跪下。 “皇后殿下，你手底下的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路都敢挡了！” 甄太妃冷着脸，冲着皇后就是一顿责怪。随后又看到端坐椅子上没起身的黛玉，惊艳过后又是一阵厌恶。 “哟，什么时候，小小的臣子之妻，见了主子拜都不拜了？” 谷恘<spa>　　曹皇后忍着怒火，正要给黛玉帮腔，却听黛玉温柔又不失强硬的回道“承蒙陛下厚爱，臣夫敕封冠军侯，爵同亲王，封妻荫子，臣妇也是位同亲王妃，不知太贵妃需要臣妇怎么拜见？是三拜九叩，还是五体投地呢？” 太贵妃，后宫中品级低于太后、皇后、太子正妃、皇太贵妃、皇贵妃。 依制，与贵妃、亲王正妃等同。也就是说，除非亲王正妃是她的儿媳，亲王正妃是她的晚辈，或者人家愿意拿她当长辈，否则，是不用行礼拜见的。 听到黛玉不紧不慢的回答，甄太妃气得胸口疼，她怒火中烧，高声斥责“好了牙尖嘴利的林黛玉，你母亲没教过你规矩吗？见到长辈，竟如此无礼！” 说着，她又嗤笑一声“差点忘了，贾敏早就病逝扬州，怪不得如此没有教养！贾史氏也是，既然接了外甥女来京，就该好好教导一下规矩……” “甄太贵妃，你就是如此对待本宫的客人？别忘了，她是陛下亲封的冠军侯夫人，你是拿陛下的圣旨不当一回事吗？” 曹皇后猛拍了一下桌案，咔嚓一声，那桌案竟然被她拍散架了。 黛玉眼中露出一道精光，那仰慕的眼神被皇后察觉后，心中的怒火都去了几分。 可惜黛玉怀里的小公主被吓了一跳，眼看就要哭出声来，黛玉连忙摇来摇去哄起孩子来。 甄太妃被皇后的行为惊住了，往日里她不是没来闹过。曹皇后一直客客气气以晚辈敬着她，没想到今天因为黛玉，跟她发了火。 等曹皇后一巴掌拍散了桌子，她才想起来，这位可是曹家出身，一身的武道不下宫里的几位将军。 据说曾经拿着剑从潜邸杀到了宫门口，帮助皇帝登基称帝。 想到这些，甄太妃的底气就去了大半。皇后是太上皇眼中极为称职的好儿媳，大周的好皇后。 若是真得惹怒了皇后，万一被砍一剑，估计太上皇最多训斥几句，甚至可能训斥都不会有。 曹皇后就端坐正位上，一句话也不说。黛玉也是一样，头都不抬，哄着小公主。 反而甄太妃，身边跪着一大帮宫女内侍，自己站在那里进退两难。 气氛很尴尬，两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皇帝领着贾珩走进坤宁宫中。 …… “奴婢参见陛下！拜见君侯！” 皇帝还未看到坤宁宫中的情形，只看到守门的太监脸上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怪了？什么时候，皇后有了这么大的脾气？她可从不打骂下人啊。 “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小太监没有直说，只是躬身说道“陛下，甄太贵妃此时在坤宁宫中！” 皇帝当即就领着贾珩大步往坤宁宫中走去，甄太妃什么样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年被老爹娇惯得不像样子，此时贾林氏就在里面。 若是甄太妃在坤宁宫发疯，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皇后不砍了她，身边的贾珩一定会拿着刀替自己的女人出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