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阴行那些年》 第1章 二次下葬 我叫王琛,家住河北沧州城,是个阴阳先生。 家里世代干的都是阴阳生的买卖,大都是些寻龙点穴,风水看相,摸骨批命的生意。 或许是泄露太多天机,家里四代单传就我一个独苗。 我也给自己批过命,竟落了一个孤独终老,没得办法,只能寻了个徒弟,算是有个传人。 由于家里四代都是阴阳生,我这铺子在沧州成也是有些许个名气。 但凡家里有个红白喜事,都想托我看着日子主持操办。 “诸事不宜啊!” 我躺在老竹椅看着黄历,眉头微皱。 “师父,沈老爷家的家丁沈三儿来了,说有事找您。” 一个身着粗布衣的小子从堂外跑来,是我的徒弟二子。 我一听就暗道不好,刚要称病不方便,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就从前门进来了。 “王先生,来您家这一趟不容易啊。” 我嘬了嘬牙花子,豪门大户的最是难打交道,这下子连个理由都找不到了。 “二子,给沈家这位大爷沏壶茶,要好的。” “唉?不用麻烦了,先生跟着我们走一趟便是了。”沈三直接挥手打住,对着我说道。 “唉?不是已经都完事儿了吗?前几天我亲自去下的葬。”我说道。 想起这事儿来,我的脑子就疼,做我们阴阳生给人看阴宅做法事的,从来讲究的都是全须全影,可谁知道,前两天这沈家突然间的找了上来,也不说什么事,就是直接拉了人去。 到那里才知道,竟要我给一个死人脑袋下葬! 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个忌讳,想来下葬的死人都要保证尸身完整,最不济的用纸糊个什么肢体的替代,否则进了阴间,因为身体残缺不入轮回,阴气越发壮大,早晚是个祸害。 我当时就说做不了,想要回去,可沈家发了狠,要么就干,要么就进去吃几天牢饭。 这沈家可以称得上是这沧州城里的首富,与县太爷也有些门路,凡是惹了他家的人全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也无奈,只得随意挑了个晚上就给他家那个只剩下一个人脑袋的二奶奶下了葬。 本想着这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料到今天这沈家的人又来了。 “完事了?就一个人头怎么就完事了?实话告诉你,我们今天找到我们二奶奶剩余的身体了,今儿个就是招呼你去,帮我们二奶奶把身体拼上!”沈三儿笑道。 我一听顿时头大如斗,他家二奶奶下葬的时候就已经怨气丛生,那眼睛合都合不上,本就是入土为安了,现在再把她挖出来合拢,用脚丫子想这必然会出事儿! “您别介,别介!上次单收你家一个人头就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了,这回再拼尸回葬,我是真没有这个能力!我给您推荐一位,保管是比我有能力管您家这事儿的!”我连忙装出一副无能为力的可怜相,哀求道。 “怎么?想跑?告诉你姓王的,我家员外爷就认你这么个人儿,别给脸不要脸的,这次要去还罢了,该多少银子是多少的,你要是不去,不光得把上次给的银子如数儿的吐出来,还要去这县衙大牢里面坐上个三五个月,不知道你这么个身子,能不能抵得住。”沈三儿冲着我嘿嘿的冷笑。 “唉,您怎么了这是,我这真的是无能为力……您找六条巷的齐瞎子,他号称能观阴阳治鬼神,能力在我之上……”我连忙挤出一个笑脸对着沈三儿说道。 “知道了,你这是不去了!”沈三儿说着,抬起脚就向外走。 我顿时是被他惊了一跳,连忙疾跑几步伸手拽在他的身上,喊道:“三爷,三爷,您别介,您别介……” “能不能干了!”沈三儿转过头,厉声问道。 特大爷的!发昏当不了该死! “去了!” …… 半夜,城外沈家坟地。 我特地找了个多云的夜晚带着人过来,按照我家这家传的规矩,死人是不能见天日的,如果要挖坟开棺,就连月亮都不能见。 漆黑的坟地上,众人点的火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仅能勉强看清周围附近。 二子瑟缩着脖子,呼出一口冷气,对着沈家的一个家丁说道:“呵,这里你们倒是收拾的挺利索啊,撒驱虫药了吧,还没到冬天了,连个蛐蛐叫都没有。” “二子,别胡说八道的,过来几个人,搭棚!把坟头土先去了。”我连忙喝止二子,随即招呼众人上来帮忙。 很快,一个黑漆大棺就从土里露了出来。 家丁们伸手刚把这黑漆大棺往外一抬,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子寒风,直接将站在棺材附近打火把的几位家丁手中的火把,尽数吹灭,紧跟着就听到不远处乌鸦嘎了一声。 “闹鬼了!” “二奶奶饶命啊!” …… 瞬间,沈家的家丁尖叫着呼啦啦的向后退去,只听得轰的一声闷响,黑漆大棺直接砸落下来。 “都老实点!有我在呢!没事!”我连忙走上前去大喊一声,这夜半三更这样闹,就算是没鬼也得吓死几个。 我的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的黑暗里瞬间亮起两个腥红的眼珠,我心中一惊,将手中的火把往前一送,火光映照出一个红眼睛的野狗的模样。 妈的!这特么是乱葬岗子的吃了死人的野狗!最喜欢的就是阴气环绕的地方!平日里都是在乱葬岗子里出没,可他娘的现在可是在沈家的坟地,有主儿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拔的我牙花子发凉,诸事不宜的鬼日子当头就是喝凉水都塞牙,这沈家坟地一股乱葬岗子的架势明显的不对劲儿。 我凑到沈老爷的身前,张嘴劝导:“沈老爷,这个日子口儿按照历书来说确实不宜动土,要不咱今天回去,等明天再来看看。” “不行!棺材都起出来了!就今天!办完了在场的我都有赏!你的双倍给!还有,谁要是敢走不做了!回去打断一条腿!”这沈老爷也不知道那里来的一股子狠劲儿,硬是就要今天完成。 我也是无奈,叹了口气,只能默念祖师爷保佑,硬着头皮喊道:“二子!再来个人!就在这坟坑里!拉棺!” 二子和家丁两人一前一后拉着棺材盖子,拉出一条缝儿来。 这棺材里面为了固定死人头,都垫上了金丝稻草,可现在哪怕在火把的照耀下,里面依旧一片的漆黑,有腥臭的气息从里面吹起,仿佛这棺材下连着九幽地府当中。 我咬了咬牙,右手伸了下去就势一捞。 只这一下就让我顿时冷汗直流。 这二姨娘是我亲手下葬的,下葬的时候里面就只有一个人头。 而现在…… 我摸着手了! 第2章 夜半惊魂 冰冷、僵硬、滑腻的触感从我的右手之上清晰的的传来,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站在旁边扶着棺材头的二子见我发愣在了那里,连忙喊道:“师父!师父!怎么了!” 我被他的这话一惊,从那种奇诡的恐惧之中挣脱出来,连忙将手一抽,用力之下整个人就栽倒在地上,冲着二子大喊道:“赶紧把棺材盖上!盖上!” 那旁边的家丁不知道为什么,张嘴就要向我问话,我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声的吼道:“听我的!你懂还是我懂!来几个人,盖上之后立马封土!” “姓王的!怎么回事!”沈老爷站在一边,脸上露出愤怒与惊异的神色,在这沧州城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明着对抗他的命令。 听到沈老爷的话,我顿时就是一阵头疼,一骨碌站起身来,走到沈老爷身边,沉着声说道:“沈老爷,不是我不干,实在是这棺材里尸身出现异变,我怕继续弄下去会出事的,咱们先回去,等白天再过来。” 沈老爷使劲皱了一下眉头,他虽说不懂这些阴阳葬术一类的事情,但到底也听说过类似的事,见我脸色僵硬不似作伪,也只能点了点头,招呼人上去帮忙。 打通了沈老爷的关节,我的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蹲在地上不断地啃着手指头,这是我紧张到了极点才会做的事情。 “啊!啊!啊……”一个家丁猛地大喊一声,整个人扑通一声坐到地上,一只手指着那半掩上的棺材,不断地浑身发抖。 “怎么了!” 我顿时就是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我……我看到二奶奶了!” 只这一句话,坟地之中顿时就炸开了锅,家丁们扔下手里的东西,惊慌的聚拢在一起,一些胆小的已经开始跪在地上磕头祈求二奶奶饶命。 我顿时就是一惊,三两步走上前去,去拉那坐在地上的家丁,只见他的裤裆处湿漉漉的,散发着尿液的骚味。 坏了!漏阳了! 这活人周身上下遍布阳气,呼吸排泄都会造成阳气泄露,其中尿液所泄露的阳气只比鲜血少上一些,这棺材里的二奶奶已然生变,此时被这尿液里的阳气一激,必然出事! 我连忙转过头向着四周看去,只见漆黑夜幕之下,薄雾从树林里缓缓升起,如同轻纱一般向着我所在的地方围拢而来。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连忙伸腿一脚踢在那尿了裤子的家丁身上,骂道:“滚起来!大家聚拢在一起!打好火把,跟着我一起走出去!千万别掉队!” 我也顾不得什么,连踢带踹的催促着那些近乎被吓破胆子的家丁们,打着火把由我在前,一字长蛇的向着城里走去。 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咬着牙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阴风,周围雾气飘飞,无论这阴风多大,都不能将其吹散开来,雾气渐浓,借着火把的光亮只能看到前方几米的范围。 我咬了咬牙,对着走在身边的二子说道:“二子,把盘子给我!” 这罗盘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宝贝,经过三辈儿人的精心保养,依旧十分的灵敏,乃是我看家吃饭的东西,我本想着拿过来在这沈老爷面前装装样子,可谁知道真就用上了。 这盘子刚一落手就开始不断地旋转,速度之快幅度之大几乎是我平生己见,二子同样会用这罗盘,刚看到盘子这样,二子顿时就结巴了起来。 “师、师父,鬼打墙了!” 我连忙伸手去捂住二子的嘴,这身后十来号人当中已经是有被今晚上的事情折腾的吓坏了的,若是被这些人听到,一害怕的离群逃跑,我这追倒是不追。 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在这雾气里盘子跳的如此之厉害,根本就是没法辨别方向,眼见着雾气越聚越浓,我咬了咬牙,直接将食指塞入嘴里,用力一咬,直接将手指咬破鲜血流了出来。 这一咬我下的十分的力气,蘸着鲜血快速的在盘子上画了起来。 童男子的血液在我家传秘术当中称作童子眉,属性纯阳,效用比朱砂、赤硝一类的材料强上数倍,用童子眉眉过的盘子灵敏度能大幅提高,使得盘子可以在类似于鬼打墙一类阴气极盛的地方能够精准的定位,只是这盘子一旦眉过就算是报废了,眼前这二奶奶的坟地着实古怪的紧,由不得我多做选择,顺顺利利的回到沧州城里就算是侥天之幸。 在童子眉的作用下,来回乱摆的盘子总算稳定了下来,我心中稍定,按照盘子的指引转了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随着雾气越走越稀薄,我那绷紧的神经稍稍松缓了许多,算了算路程,再走上一段时间就能到了沧州城了,只要一进了城里,人气旺盛之下,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也不敢随意的出现。 正暗自感到高兴的时候,就见跟在我身边的徒弟二子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拉着我的衣服不断地扯。 “怎么了?” “师、师父,您往后看,咱们的队伍里面多了一个人!”二子小声的说道,手指身后,语气当中掩饰不住的惊恐。 我的心中顿时一凛,顺着二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这长蛇一般的队伍当中,确实多了一个人! 这沈家一共就来了十四个家丁,算上沈老爷一共十五个人,可这现在,在行走的队伍当中出现了第十六个人! 顺着这队伍缀在众人的身后,借着最后那人的火光依稀能够看到一个身穿大袖长袍,头挽发髻,似乎正是那死去的二奶奶! 第3章 第十六个人 她怎么就跟了上来?难道是心中有冤屈愤恨不得排解,所以便化作厉鬼要来害人不成! 我的心顿时就揪了起来,连忙让二子把他背在身上的短剑解了下来,这短剑还是我向衙差求来的见过血的杀生刃,专门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场面。 眼见着我手握短剑转过身来,站在身后队伍中间的沈老爷一步就站了出来,拧着眉瞪着我说道:“姓王的!你想干什么!” “沈老爷,不是我不想继续走,有东西跟上来了,不处理掉它弄不好哪天咱们都要横死街头!”我说着将手里的火把丢下,一只手拿着短剑快步向着队伍之后奔去。 众人见我这样,全都回身去看,只见最后那人火把照耀之下,穿着一身素净白衣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队伍的最后!长发盘成发髻,前方坠下几缕头发,盖住苍白的几无血色的脸,顺着头发的缝隙依稀能够看到原本眼眶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洞,绿油油的眼瞳在夜里仿佛发着亮光。 只听得嗷唠几声,跟在最后的几个家丁顿时就瘫软在地,火把跌落使得那二奶奶身体附近的光芒暗淡,阴风阵阵吹得二奶奶的衣服飘飞而起,仿佛随时能够融入这片黑暗之中。 “娘啊!这是什么东西啊!”距离二奶奶最近的家丁哭喊着,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地上的石子,向着二奶奶打去,只这一下仿佛惊动了这二奶奶,以不似人身的动作,拧着身子就向着队伍当中距离着沈老爷最近的一个家丁冲去。 这二奶奶的速度奇快无比,只这眨眼的功夫几乎瞬移的就到了这家丁的面前,硕大的头颅低下,与那家丁面对面的对视,也不见她嘴如何去动,只听得咯咯几声从她的嘴里传来,瞬间清晰的响彻在众人的耳边,犹如磨牙发出的声音一般,却让人透骨生寒。 被这女人盯着的家丁眼睛几欲瞪了出来,他长大了嘴巴仿佛要溺水的鱼,不断大口大口的喘气,随即大声喊道:“二奶奶!我错了!饶了我吧!” 说着,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抱着头向着来时的坟地跑去,边跑还边大声的喊:“二奶奶,饶命啊!饶命……” 只这会儿功夫,这二奶奶直接就将一个家丁吓疯过去,然而她似乎还不满意,转过头,看向位于二子身边的一个家丁,此时的他已然是抖搂成了一个儿,尿液不自觉的从下面流出,沾染了一裤子,眼见着这二奶奶转过头来盯着自己,这家丁嗝喽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三尊下界!诸神避退!” 我大喝一声,右手当中的短剑在我左手手心当中一抹,只这轻轻一下顿时就将皮肉割破,鲜血飞溅站在短剑之上,随即用力的对着那二奶奶横向一划。 只这一下我就感到了不对劲,这二奶奶仿佛没有实体,只这薄薄的一层,一剑下去没有丝毫的迟滞,直接将她半块衣服割开,露出里面不断翻滚的白色雾气。 一阵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哀嚎瞬间就在我的耳边响起,这声音之大直接震得我眼冒金星,手下短剑顿时就停了下来。 只见这二奶奶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哀嚎着卷起身子向着天上飘去。 骤然清醒的我来不及多做什么,只得用短剑再次用力一划,贴着这二奶奶的没有脚的下身一划,只切下来一条细碎的边角,飘落下来,被我伸手接住。 入手一片滑腻,根本分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 “王、王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老爷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再看过去,往常高高在上的沈老爷此时已经跟受惊过度的小鸡仔一般,就连对我的称呼也变得尊敬了许多。 此时的我同样是千头万绪无从提起,但是眼下众人已经都被吓得肝胆俱裂,不敢再多刺激他们,只得说道:“应该没事了,咱们打起精神赶紧走!” 一个瑟缩着身子坐在地上的家丁抬起头看了看我,随即对着沈老爷说道:“老爷,沈石刚才被吓得跑了,看那个方向是坟地……咱们还追吗……” “追个屁!再来一次你行吗!赶紧走!明天早上天亮了再派人来找他!大不了赔点钱罢了!”沈老爷大声的骂道。 一听说要再去追那跑掉了的沈石,沈老爷就哆嗦了了半天,这深更半夜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好不容易跑出来难道还要再回去送死不成,连忙骂了几句,随即对着我说道:“王先生,麻烦您带路,咱们今晚赶紧回去。” 我点了点头,也不愿再多生事端,赶紧捡起火把带着队伍向着沧州城走去。 经过这么一闹,剩余的路倒也是安稳了许多,等回到沈家老宅的时候,沈老爷拉着我不让我离开,说只有我在他才安心,无奈之下,我和二子在管家老刘的安排下,包扎一下身上的伤就住进了沈老爷所在那院儿的西厢房。 坐在桌子前,挑着油灯,二子仍旧心怀余悸的问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头摇了摇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从二奶奶身上割下来的那一小条边角,放在油灯之下仔细的去看。 苍白滑腻,带着一丝丝的弹性,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怕二子害怕没跟他说是从那女人身上弄下来的,只说自己捡的。 摇了摇头,将这边角再次塞回怀里,打算明天去找我那结拜的兄弟给掌掌眼,让他看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吹熄了灯,我和二子和衣睡觉。 却不料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形悄然贴在了窗户上。 第4章 白日开棺 一夜无话。 睡醒了的我打着哈欠带着二子向着沈家前厅去坐,此时沈老爷已经在前厅坐了许久,看见我来了,顿时眼睛就是一亮。 “王先生醒了?可饿了没有?来坐来坐,来人呐!看茶!”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王老爷此时对我是十分的信服,张口闭口的王先生的叫着,让我略微有些不适应。 “沈老爷,您客气了,昨天晚上怎么样?”我连忙客气的对沈老爷说道。 沈老爷摇了摇头,指着脸上的黑眼圈说道:“你这是说笑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哪里还能睡得着,跟着夫人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挨到了现在,这不是想着向你求张安神的灵符,好让我好过一些么。” 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倒是好说,您准备一下朱砂、黄纸和净水就行,给您写上一道贴身佩戴就好。”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前厅门口沈三儿从外面跑了进来,眼见着我在这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弯腰躬身对着沈老爷说道:“老爷,沈石找到了。” “哦?那就安排他在房间里多休息几天,昨天晚上怕是吓得够呛。”沈老爷说道。 沈三儿楞了一下,想了想随即说道:“老爷,沈石死了,被我们发现吊死在了二奶奶坟旁边的树上了……” 听到沈三儿的话,沈老爷顿时一阵呆愣,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挥了挥手对着沈三儿说道:“买个棺材找人埋了吧,家里面给上十两银子,毕竟是二奶奶身前儿伺候的,该有点体面。” 将沈三儿打发走了,沈老爷这才一脸担忧的问道:“王先生,我这二姨娘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这之后不会再来闹了吧。” 我摇了摇头,到现在云里雾里的还不清楚,只得跟沈老爷说,等到正午的时候再去一趟沈家坟地,大白天开棺验尸。 …… 正午,太阳高照,此时的沈家坟地再次聚敛了一群沈家的家丁,一个个盯着暴露在外面的棺材脸色苍白。 “还愣着干什么!下手啊!没见王先生都在这里,又是正午,都怕个什么!”沈老爷对着家丁一声怒吼,随即才有几个胆子略大的走上前来,跟着二子将棺材盖揭下。 只见棺材当中,原本内衬的金丝稻草全都不翼而飞,一个无头的男尸跟着二奶奶的头颅拼凑在一起成殓其中,这男尸身上没有丝毫的衣服,无法辨认他的身份,心口之上有着一道长剑刺入的伤口,右胸则有三颗黑痣。 我嘬了嘬牙花子,这昨天晚上下手摸到的那双人手感情是这位仁兄,连忙请沈老爷过来。 沈老爷刚一过来,眉头就立刻皱紧了起来,大声骂道:“这谁的!这男的是谁!” 我站在旁边对着沈老爷说道:“沈老爷,这男的现在是谁咱们也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二奶奶的棺材里,按我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干脆直接报官府吧,否则遮遮掩掩的万一让旁人知道了,不一定怎么说您家呢。” 沈老爷拧着眉头直思考了好一段时间,这才挥了挥手,对着站在一边的家丁说道:“出个人去官府一趟,就说发现了个无头的男尸,让他们来查探查探,另外都把嘴闭严了,胆敢出去乱嚼舌根子的,就地打死!” 等到衙门官差来人收敛尸体之后,在沈老爷的要求下,我把二奶奶的尸体连带脑袋缝合完整,穿上敛服下葬了下去,一直忙活到将近晚上的时候,这才完事,让我松了口气,拿着沈老爷给下来的银子,领着二子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我吩咐二子看好家门,转身就向着慈安堂走去。 这慈安堂是我那结拜兄弟刘福禄的开的药铺,平日里行医问药,医术说不上高明但却见多识广,我平日里画符等所用到的材料,绝大多数都是从我这兄弟的药铺里买的。 我到的时候天还尚早,药铺的伙计刚把铺门打开,见到了来了,连忙招呼道:“哎呦!王先生,您来了?” “嗯,我哥起了吗?”我点了点头,对着伙计询问道。 伙计手里不停,快速的把门板一一卸开,随即对着我说道:“掌柜的刚醒,正在后院儿逗鸟呢,您跟我来,掌柜的前日子还说您这是忙了,好久都没来了。” 我听了一乐,确实这段日子忙了起来,尤其是沈家这事儿,搞得我接接连连的近乎半个多月都没来这里看看了,连忙笑着对伙计说道:“就你多嘴,给你钱去打点酒菜,正好我早上也没吃,过来跟我哥喝两杯,剩下的就当是你的赏钱,去吧。” 我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扔给了伙计,见他高兴地直咧嘴,挥了挥手随后向着后院儿走去。 绕过影壁墙,眼见着刘福禄就站在院子里逗鸟,我连忙出声喊道:“哥,您早啊。” 刘福禄转过头看到我,也是笑了起来,小声道:“你小子来了啊,有几天不见了,看这样子沈家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你摆平了?” 我一愣,连忙问道:“您是怎么知道沈家前天晚上的事儿的?” 刘福禄四下看了看,随即说道:“我昨儿接待了一个病人,就是在沈家当家丁原名叫刘二柱子的小子,前天晚上跟你去沈家坟地吓得够呛,回来就高烧不退,一大早上就送过来了,我也是为了确定病因详细询问才知道的,还要让我不要乱说,要不然就拆了我这慈安堂。” 我听罢,松了口气,拉着刘福禄去了房子里,打算让他帮我想想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了我对前天晚上的描述,刘福禄捋着胡子沉吟了半天才说:“古怪的很,老弟你寻龙点穴了这么多年,觉得那晚上飘来飘去的跟二奶奶相像东西是个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那天晚上火把光亮太小,根本就看不清楚,不过从我的感觉来看,不像是鬼,说句实话,我干了这么多年阴阳先生了,还真没碰见过鬼呢。” 说道这里,我突然想了起来,连忙伸手去自己的怀里将那天斩下的一缕边角碎片拿了出来,递给刘福禄,说道:“哥,你帮我看看这东西是个什么?” 刘福禄拿着这缕边角,上下打量了一下,用手捻了捻,随即放在鼻子下用力一闻,顿时他的眉头就紧缩了起来,对着我说道:“兄弟,这东西你是打哪弄来的?这可是人皮啊!” 第5章 人皮碎片 我听到刘福禄的话,顿时就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问道:“你确定?” 要知道这人皮可不是什么狗皮猪皮,想弄就能弄到的,那么一大块完整的人皮,可是要杀人的。 刘福禄将那块碎皮放在桌子上,肯定的说道:“就是那玩意儿,我以前跟一位戎羌的上师有过交流,他们那里的上师或者神王都会用一种叫做人皮鼓的法器,其材料就是人皮,你这块皮子剥下来的时间不会很长,并且使用的凉硝硝制的,所以摸上去还留存着一丝活人皮肤的触感。”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这块人皮就在我身上揣了那么长的时间,打心底里就泛着恶心,强忍着不适,皱着眉问道:“戎羌就不管那些上师?就任由他们扒皮做鼓?” 从未听说过这等的诡事,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刘福禄嘿嘿一笑,对着我说道:“我的弟弟,你以为这人皮鼓就那么容易做的?光这人皮材料就有讲究,必须是信徒在自愿的情况下请人剥下来的,那些上师们认为不是自愿的会让人皮鼓变成邪恶之器,会被天神厌弃并且降下神罚,所以在戎羌能够一个人皮鼓的上师是极受尊敬的……” 刘福禄见我听得难受,嘿嘿一笑也不再多说,反而指着这皮子问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啊?” 我嘬了嘬牙花子,将前天晚上沈家坟地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这块碎皮子就是从飘着的那玩意儿伸手割下来的,倒不是二奶奶的皮,她那个死尸我见到了,皮还是在的。” 刘福禄伸出手不断地点着桌子,发出轻微的声响,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小动作。 “这么说的话,跟在你们身后的那个东西就绝对不是什么鬼怪,看样子反倒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不过没道理啊,费心费力的杀人取皮做出这么个东西就是为了吓唬你们玩?” 我皱了皱眉头,对着刘福禄说道:“哥,你说会不会是这沈老爷家里得罪了什么人,没办法用正常的手段进行报复,所以才想着借着二奶奶的死做文章,” 刘福禄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不过按照你说的来看,似乎不像是要报复沈老爷的,毕竟那玩意儿在被发现之后直接奔着沈石去的,要说报复的话那也应该是报复沈石。” 听到刘福禄的话,我脑海当中灵光一闪,连忙说道:“唉?哥,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来,那天晚上沈石在见到了那玩意儿之后,下意识的说了什么二奶奶我错了之类的话,难不成是这沈石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害怕二奶奶索命?” 刘福禄点了点头,附和道:“很有可能,这沈石在二奶奶跟前儿伺候的久了,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二奶奶的事情来,我看这里面有些缘故。” 我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这沈石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是想问都没地方问去。” 人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就是死了才更显得可疑,他死了也没什么,在二奶奶跟前儿伺候的不还有一个呢么,现在正巧就在家静养。”刘福禄说道。 听到刘福禄的话,我脑海当中顿时就现出一个人来。 “你是说那个被吓坏了的送到家里休息的沈七?” …… 沧州城,南河门外。 出了南河门,目光所及之处显得荒凉了许多,这里住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绝大多数都是给人做长工短工的,像沈七这种在大户人家当差的都算得上是这里的富户。 这沈七原名叫向永元,因进了沈家当差所以被改叫沈七,若不是刘福禄有记录医案的习惯,否则光是在这里打听沈七谁也不知道。 在绕过了两条街之后,一直走到门口的尽头,这才找到刘福禄所说的沈七所在的向家。 此时的向家大门之上张贴有红色的喜字,门口更是聚拢着一堆红色的爆竹残花,显然是刚经历了娶亲嫁女的好日子,只是站在门口却听不到屋里传出什么嬉笑,反倒是一阵阵骂街的声音传出。 “你们姓向的打量我们李家好欺负是吧!竟让这样的痨死鬼来娶我女儿!是打量着她嫁过来给这痨死鬼冲喜的吗!”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在屋子里面传出,语气当中浓浓的愤怒不假掩饰。 “我说李老哥,这向家也算是这附近的殷实人家,怎么能这么说呢?”一个语气娇柔的声音响起,随即就听的啪的一声脆响,刚才说话的女人顿时就是一声尖叫。 “赵婆子!你还敢说话!都说三姑六婆都是黑了心的,我原是不信,现在我倒是看清楚了,这里面就顶数你不是个人!”男人说着,又是给了刚才说话的赵婆子一个巴掌,声音脆响,显然是直接打了脸。 顿时间屋子里,女人的尖叫以及男人的喝骂此起彼伏,也不知道喊了一句抄家伙,只听得里面顿时传出了打斗的声音,将原本的喝骂声盖了过去。 我站在门口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就去推向家的大门,刚一进去,只见诺大的向家院子里,男人、女人打作一团,一个穿着红嫁衣的粗壮女子正抓着一个身材矮胖涂脂抹粉的媒婆上下捶打,不时拿起摆放在四处的小物件,对着那媒婆砸去,直砸的她头上流血,哎呦了半天却不敢还手。 看这院子里张贴的各种喜字,似乎是刚刚举行的婚礼…… 我也不管他们,转过头挨个地方看去,就见正房当中,身材瘦弱穿着新郎衣服的沈七坐在里面。 我连忙穿过人群走上前去,如此慌乱之际竟是没有一个人发现我走了进来。 我凑到沈七身前,就见他靠在椅子上,头颅低垂双眼紧闭,脸色带着说不上的青白,我的心中顿时一惊,伸手凑到沈七的鼻子下方,等了半天也毫无感应。 沈七死了…… 第6章 真冷 我顿时就是心中一凉,转过头来看这些打闹在一起的众人,心中已然是明白了过来。 自前天晚上沈家坟地的事情发生了以后,沈七就被那个人皮做的东西吓得半死,惊吓过度再加上夜晚受冷,身体状况直线而下,变得如同一个痨病鬼一般,虽说经过了刘福禄的诊治好转了许多,但依旧如同枯灯烛火一般十分虚弱。 这向家的老太太见自己儿子这样,也是没了什么正经主意,打算走偏门,花钱娶个媳妇过来给沈七冲喜。 可谁也没料到,这新媳妇过门,在喜堂上一见到沈七这样,顿时就不干了。 她这是嫁过来过日子,不是来守活寡的。 正好送亲的亲眷们没走,新媳妇儿的父亲和向家老太太对骂了几句后人就上手了。 乌泱泱的众人对打的场面让做媒的赵婆子吓了个半死,被新媳妇儿拿着一节擀面杖追着后面打也不还手。 而沈七,坐在喜堂之上眼见着大喜的日子变成了这般模样,气急攻心之下便咽了气,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直到我发现。 看着不断边打边骂的两拨人,我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闷,大声的对着众人喊道:“还打什么!人都死了!” 只这一句话,就让交战的众人停下了手,转过头一齐注视着我。 一个裹着头巾的老太太一听我这话,脸色一变,哭丧着边喊边跑了过来,确认完沈七的状况之后,一把抱住沈七的尸体上下摇晃,哭喊到:“我的儿啊,我的儿!你都是让这个蠢妇生生的给气死的啊!” 正是沈七的娘,向老太太。 说着,这向老太太转过头去,看着那穿着嫁衣的新媳妇儿喊道:“你这个贱妇!把你丈夫都生生气死了!春妮儿、夏荷!快拿了绳子把她绑了,回头让她到我儿子灵前磕头!都已经磕头拜堂了,生是我向家的人,死是我向家的鬼!” 听到老太太的话,站在人群当中的两个妇人顿时应了一声,转过身子就向着新媳妇冲去。 “谁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新媳妇儿的父亲从人群当中站了出来,拦在自家女儿身前,看着向家那两个妇人。 眼见着众人又要打作一团,我一时间头大如斗,连忙大喊道:“都干什么?再这样我就去报官了!” 那向老太太似乎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问道:“这位小哥您是谁?到我们向家有什么事情吗?” 我低下头,与那向老太太对视一眼。 这老太太三角眼、吊梢眉、嘴唇平薄,一看就是一个刁钻老太太的模样,怕是撒泼打滚欺辱弱小的事情没少做。 我心中警惕了起来,这种刁钻老太太最是难以对付,斟酌着词句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我叫王琛,是个阴阳生,也是你儿子的朋友,听说他前天晚上被沈家坟地的事情吓了一跳,特地过来给他看看,可谁知道我到的时候,沈七已经是出事了。” 听到我是一个阴阳先生,向老太太显然是犹豫了一下,谁都知道除了官府、豪绅之外,最不能惹的就是阴阳先生。 因为惹怒了阴阳先生,导致自家被改动风水或者下咒施术的事情从小到大听说过不少,轻则接连倒霉,重则家破人亡,十分的厉害。 所以哪怕见到我长相年轻,向老太太对我也不敢像对待沈七的新媳妇那样张狂。 叹了口气,向老太太说道:“唉,倒是让王先生看笑话了,麻烦您到偏房坐一坐吧,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着伸手就把我往向家偏房那引。 她不想让我在这里多做掺和。 我见状也是叹了口气,这沈七死的突然,我也不好干巴巴的就直接回去,说是沈七的朋友总要帮忙料理料理,点了点头跟着向老太太的指引向着偏房走去。 似乎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到这偏房来,放着一些向家用不到的东西,也没生火,显得屋子里十分的冷清,坐在炕上好半晌都热不起来。 我冷的有些受不了,把一旁炕柜上的被褥拿下来一套,盖在腿上保暖。 没过一会儿,偏房的门打开,向老太太走在前面,身后则是两个女婿抬着一个门板,门板上放着死去的沈七。 向老太太走了进来,对着我苦笑了一声,说道:“让王先生为难了,我们家小,我这儿子离开的也突然,没有准备棺材,但也不能就这么放在外面,只能先在这里放一下,不知道王先生介不介意。” 我当阴阳先生这么多年,平日里跟各种死尸打交道的次数多了也就不怕什么,只当他是一块死肉而已,见这向老太太实在没办法,挥了挥手表示不介意,任由向家的两个女婿将沈七的死尸放在炕上。 “还请先生再等等,等我处理完前院儿的事情,我家儿子刚死,还得请王先生给选个日子做场法事,好生安葬。”向老太太说着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向家老爷子三年前就死了,只留下沈七这一根独苗,沈七死了,老向家也算是断了根了。 “老太太您节哀,这也是我应该做的。”眼见着向老太太流眼泪,我也只能安慰道。 也不知道这向家怎么和亲家商量的,直到晚上的时候穿着新嫁衣的新娘子才跟着自己父亲回去,闹哄哄了一天的院子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偏房的炕上,不断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七的线索现在断了,但除了他之外还有谁和二奶奶比较近,能知道一些事情的? 按理来说二奶奶的贴身婢女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是我一个外人,又不认识怎么有机会去问,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发愁。 这大户人家的事情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小门小户的人家都是能躲就躲,这我是清楚地,只是那个人皮做的二奶奶勾起了我极大地兴趣,那种强烈的想要探破真相的想法极大地刺激我让我不断地追查下去。 兀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阴风吹来打断我的思绪,冻得我下意识的去搓自己的胳膊。 突然间,屋子里响起一个男人低低的声音:“真冷!” 第7章 活神仙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只见炕上沈七的身体一动不动,十分平静。 仿佛刚才那句真冷是我臆想出来的声音一样。 “什么东西……”我嘴里咕哝着,转过身去,回头真的得好好歇上一阵子,这段时间被沈家神神怪怪的事情吓得,都开始产生幻觉了。 “真冷!” 一个声音再次响起,惊得我连忙回头。 没错的,这不是幻觉,我是真的听到这死去的沈七说话了! 我伸出手,小心的凑到沈七的鼻子下方,只感觉若有若无的气息从我的指尖划过,我心中一喜,连忙伸手去掐沈七的人中,一边喊道:“沈七,沈七!醒醒!” 这沈七在喜堂当中因为气急攻心闭过气去,哪知将他放在这偏房当中静静躺着却慢慢好转了过来,只是一直陪着我在偏房当中坐着,我因为一直在想沈家的事,没有发现沈七的异常,直到他因为屋子太冷喊了一声,这才让我发现了他还活着。 我暗道一声好运,幸亏我跟他一直待在这屋子里,换了旁人,见到沈七这样不被吓死都算是幸运的。 随着我的用力,沈七的眼皮动了动,再次喊道:“真冷啊……” 我见他仍旧有些意识不清,连忙将腿上还算热乎的被子盖在他身上,随后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快来几个人!沈七活了!沈七活了!” 就见偏房的门兀的打开,向老太太带着两个女婿快步的走了进来,瞪着眼睛盯着我问道:“王先生!您说什么?” 向老太太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死人活过来的事情,一时间不免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也不管其他,连忙说道:“快把他抬到热乎地方去,在准备点汤婆子塞进被子里,给他保暖,再派个人去请刘福禄刘先生,要快!” 一句话让向老太太顿时就红了眼睛,瞪着沈七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跪在地上给我不住地磕头。 “谢谢王神仙救我儿子的命!您大慈悲!大恩德!我向家今生今世一定要报答您!”向老太太不住地哭喊道,语气十分的激动。 这会儿向老太太把我当做真的能够沟通阴阳的神仙了,否则一个都没了气儿的死人就在这冷屋子里待一会儿,怎么可能就活过来! 在向老太太看来只有神仙才有这样的本事。 就连跟在向老太太身后的两个女婿,在听到沈七低低的呻吟之后,看我的眼光也变得惊异起来,双腿发抖就要下跪。 我心里着急沈七的状况,也来不及解释,打发向家二女婿去找我那结拜大哥,剩下大女婿和我搬着沈七就向着正房里去。 为了保持较高的温度,围绕着床榻周围炭盆都点了好几个,在这火光的映照中,沈七得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不复苍白。 我坐在外屋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没喝就听到屋外喊了一声:“刘大夫到了……” 随即门帘一掀,刘福禄带着背着药箱的伙计就走了进来,两人一见到我,脸上顿时就带上了一丝探究的神色,想必一路之上,这个大嘴巴的二女婿已经是把我吹成能够活死人的神仙了。 我叹了口气,随即站了起来,对着刘福禄说道:“哥,你先进去看看,这里的事儿等我回去,咱们再详谈。” 刘福禄点了点头,带着伙计就向着里面走,好长一段时间之后这才走了出来,脸上已经是被这屋子里的炭盆烤的渗出了汗水。 “怎么样了?”我连忙走上前去问道。 “惊吓过度以至于精魂全失,虽说神智清醒了,但是得在床上静躺个半年,就这也已经留下病根儿了,不能长寿。”刘福禄说着,伸手接过伙计递来的面巾子擦了起来。 见向家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已经醒过来的沈七身上,刘福禄凑到我身边小声的问道:“我说兄弟,你这是怎么弄的啊,他们都说这沈七本已经死了,是你下阴曹见判官硬生生的把沈七的魂儿给带回来的。” 我苦笑了一声,对着刘福禄小声说道:“哪里是那么神神怪怪的事情,这沈七估计是气急攻心,闭过气去了,平放在这偏房的炕上,慢慢的自己缓醒过来了,哪里是我的能耐,再说了,我要是有这能耐还能窝在这沧州城里做个阴阳先生?早就去京城天师观当天师去了。” 刘福禄听了我的话一乐,随即对着我说道:“我这次给他用的药,能让他精神一段时间,随后就会睡上个两三天补足元气,你要是想要问什么,得尽快,要不然就得三天后了。” 我点了点头,眼见着向老太太给沈七为了一碗粥之后,走上前来告罪道:“老太太,我有一些私事想要跟沈七单独聊一聊,您看?” 听我这么说,向老太太自然不会反对,在她的眼里我已经是让她儿子死而复生的神仙中人,这神仙有点事情,自己哪能不方便的。 将屋子里的众人带离,刘福禄同样也离开了,临走前对着我指了指天,意思是让我明天再去慈安堂跟他说说。 我点了点头,目送众人全都离开之后,这才一屁股坐在沈七旁边,低着头看下躺在床上的沈七。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沈七见我盯着他不说话,好半晌之后才慢慢的说道。 “沈七,我别的不问,只问你关于二奶奶的事儿,看你诚不诚实。”我盯着沈七的眼睛,慢慢悠悠的对着他说道,装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二奶奶的事儿……您都知道了啊……也是,您是把我从阎罗殿里都拉出来的活神仙,这里面有什么事儿,您只要瞥一眼就能看穿了,毕竟就连跟在我们身后的二奶奶都是您一剑降服的。”沈七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心中顿时一乐,连忙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对着沈七说道:“该知道的自然我都知道,现在就要看看你到底跟不跟我说实话了。” 沈七的面色发苦,好半晌才说道:“都是命啊,唉,当初就不该接齐二黑的银子。” “齐二黑是谁?”我心中疑惑,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您这是又考验我了,这里哪有您一个活神仙不知道的,这齐二黑和我们二奶奶通奸有染!”沈七说道。 我心中顿时一惊,正要继续去问,就听见外屋向老太太喊了一句:“王神仙,刘大夫临走前留了一丸药,让我儿子晚上吃,您看您方便出来拿一下吗?我还给您烧了一壶茶,您可以边喝边问。” 按下心中的激动,我转过头对着门外喊道:“来了。” 随即嘱咐沈七道:“你先躺好,等下给你吃了药再说。”说完我就一掀门帘走了出去。 等到我拿着茶壶和丸药再次回来之时,就见沈七躺在床上,胸前扎着一把匕首。 死了! 第8章 捕快罗狄 我登时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扔掉,三步两步的跑到炕前,就见沈七胸膛之上鲜血滚滚。 这一刀直接插在心脏之上,鲜血翻涌得即为激烈,就连七窍之上都有鲜血流出。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微微颤动,仿佛用尽了极大地力气,小声的呢喃道:“清风观……” 我顿时就是红了眼睛,这背后肯定有一个人跟我一样在观察这些涉及二奶奶的人,只不过我在解密,而那个人在封口! 呜呜的冷风从被打开的窗户当中吹来,我连忙走到窗前向外观望,漆黑的夜幕之下,看不清任何的事情。 那个凶手定是从这窗户当中翻进来给了沈七一刀! 听到屋子里茶壶摔碎的声音,向老太太嘟囔着走了进来,眼见着躺在床上冒着鲜血的沈七,顿时尖叫了一声,随即就是昏了过去,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好不容易死而复生的儿子,被人杀死的事实。 听到老太太的尖叫,没多一会儿这向家一家人全都跑了进来,眼见着死去的沈七顿时就是瞪大了眼睛,不知该怎么办。 我见状叹了一口气,让人把老太太抬出去休息,再分出个人去报官。 …… 夜半更深,我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不断地捏着自己的额角,这一波三折,好不容易找到了沈七,从他的嘴里得到了齐二黑这个名字,可没等细问,这条线索又断了。 这沧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光靠一个名字想要在这沧州城里找人,比大海捞针简单不到那里去。 “尸体在哪?”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掀门帘,一个衙差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一见我坐在这,顿时笑了笑,说道:“王先生,你也在这里啊。” 我一瞅,这人还真认识,衙门口里大捕快罗狄。 出于职业特性的原因,衙门口经常碰到一些人命官司或者秋决处刑之后,都会找我这种阴阳生帮忙料理死囚后事,一来二去我倒也和这些衙门里的差人相熟。 “罗头儿,今天你怎么来了啊?”我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走到罗狄的身边与他寒暄了一下。 “唉,今天轮到我值班,没想到夜里来了这么一出,我打发小六子去请仵作了,估计得一会儿才能到,对了现场在哪里?带我去看一下。”罗狄说道。 我点了点头,伸手把罗狄向着屋里引去。 屋子里,向老太太坐在沈七的尸体旁边,不断地抹着眼泪,见到衙门来人顿时惊得站了起来,我连忙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一些。 罗狄走到沈七的身边,皱了皱眉,说道:“一刀毙命啊,看这样子还是个老手,特意避开了肋骨直接刺入心脏里了。” 听到罗狄的话,站在一边的向老太太顿时又是大哭了起来,跪在罗狄的身后,不断地磕着头说道:“官差老爷,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向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眼下就是绝户了啊……” 罗狄大概也是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挥挥手让人将向老太太拉起,嘱咐道:“你放心,衙门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只不过还需要我们勘察一下现场,你们先带着老太太去别地方坐坐,别回头哭坏了身子。” 将无关人员赶走了之后,罗狄一边探查屋子里的情况,一边听我说发现沈七死的时候的情况。 等到仵作到场验尸、记录死亡情况之后,已然是折腾到了白天,收拾好自己手写的资料之后,仵作打着哈欠跟衙差小六子回了衙门,这些记录需要交到衙门里由主簿保存,必须第一时间送过去。 我打着哈欠,交代向家人收敛好沈七的死尸,等到头七的时候我来给他操办葬礼入土为安,随后便跟着罗狄向着沧州城里走去。 馄饨摊前,我给自己和罗狄分别要了一碗馄饨,相对而坐。 “王先生,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没有,眼看着三年一度的官吏考核就要来了,出来这么几起案子,我们老爷的眼睛都快瞪红了,追着我们要线索。”罗狄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睛,苦笑了一声说道。 自从沈家二奶奶失踪之后,这沧州城里就不太平,先是找到了二奶奶的尸体,随后又在二奶奶的棺材里发现了一具无头的男尸,被吓坏了的沈石吊死在了坟地,这沈七又被人杀死在了家里,这一连串下来,让坐在公堂上的沧州知府急得都要疯了。 若不能在考核之前将这几件案子了解,这位沧州知府能在这沧州城继续当官就算是庙里烧香祖宗积德了。 “我倒是真有点线索。”听到罗狄对着我诉苦,我想了想随即说道。 “我就知道你也不清楚……”话音刚落,罗狄的头猛地抬了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我,说道:“你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沧州知府为了这几件命案都快把衙门里的这几位催的上了房了,罗狄本就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我真知道点什么,一时间眼睛瞪得老大,盯着我仿佛怕我跑掉一般。 “你放松点,别这么盯着我看。”我见他盯得紧,难免感到有些不适。 罗狄咳嗽了两声,笑着说道:“这不是太关心了么,赶紧给哥哥我说说这事儿,因为没线索这事儿,都快被老爷骂成筛子了,这顿饭我请,等回头案子结了上春喜楼哥哥我摆酒给你酬功。” 我摆了摆手,从头到尾将整个事情梳理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件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这件事的关键在死去的沈家二奶奶身上,死去的这四个人当中,除了那具无头男尸不知道是谁之外,剩下的三个人当中,沈七和沈石都是二奶奶跟前的小厮。而沈七在死前曾经跟我说过,沈家二奶奶跟一个叫齐二黑的人通奸有染!” “嘶,莫不是这沈七和沈石是因为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才被连带着灭了口的?”罗狄眉头一皱,小声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怀疑是这样的,沈七曾经说过齐二黑拿银子贿赂他,想必沈石也是一样收了齐二黑的钱财,另外沈七临死前跟我说了清风观三个字,我到现在还没明白。” “城外清波山上的清风观?跟这里能有什么联系?”罗狄皱着眉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看沈七的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完,人就死了。 还有,我带着人去沈家坟地起棺那天晚上出现的像是二奶奶的东西,虽说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可以肯定它是用人皮做成的一件实物,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你们可以派人去城外沈家坟地周围查一查,或许会留存有什么线索,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行了兄弟,有这些线索就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就去衙门找知府老爷签发告示,全城去找那个叫齐二黑的人,等到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你在这里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罗狄将面前的馄饨碗一把抄起,也不怕烫直接连汤带水的灌下肚去,对着我双手一抱拳,随即快步的向着衙门走去。 第9章 无皮女尸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家里喝茶吃着早点。 昨天早上跟着罗狄聊完之后不久,衙门签发的寻人告示就张贴满了全城,二子回来告诉我,说知府老爷下了重金悬赏知道齐二黑消息的人,可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动静。 除此之外,那天晚上沈家坟地的事情,通过各种渠道已经传遍了全城,出了那样的事情,就连乞丐都绕着沈家走,生怕沾染上晦气回头被那位死去的二奶奶索命。 而在那晚一剑击退二奶奶的我,则成了沧州城百姓眼里的陆地神仙,从昨天起登门拜访的人就络绎不绝。 而我则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没办法揽下所有的事情,只好约定一天只看三次日子或者操办一场法事。 刚咬了一口包子,就听见前门被人敲得咣咣直响,因为二子被我派出去买东西,我只得起身自己去开。 打开门,就见罗狄站在门口,见到我之后嘬了嘬牙花子,说道:“兄弟,跟哥哥走,来活了。” 我有些不解,但见罗狄有些着急,也不多问,将门锁上跟着罗狄向着知府衙门走去。 “兄弟,我跟你说啊……”罗狄边走边跟我说道。 沧州城作为中原腹地,多条河水穿过,其中最大的也是人工修建的永济渠是整个沧州城内最大的一条河。 每天早上,专管开门的差人老李头儿都要到永济渠进入沧州城的水司牌楼那里,将水门打开,放漕运的货船进城。 而今天早上,却出了变故。 老李头儿刚将水门打开,一条没有船夫的乌蓬小船就从城外顺流而入,这引起了他的注意。 借着套索将乌蓬小船拉倒对岸,这老李头儿只将头伸出进去一探,顿时就惊慌的尖叫了起来,双手不断地向外比划,企图抓住什么东西将自己拉出船舱,然而脚下一个没站稳,踉跄的跌了进去,尖嚎了两声就再也没了动静。 被老李头儿的声音吓到的众多差人壮着胆子用佩刀将船上的黑色棚子割开,就见老李头斜躺在船舱里面,双手抱着一个暗红色的人。 这人眼眶当中漆黑一片,原本的眼珠子已经被扣了去,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在不断地发着哀嚎,细看下去这才发现,这人身上的暗红色根本就不是什么血液或者其他,而是因为被剥掉了皮肤后,又用生石灰进行大量脱水后变得干燥粗粝的人肉! 顿时几乎所有在场的差人全都捂住嘴巴大声的干呕起来。 见过死的惨的,没见过死的这么惨的! 那被剥了皮的死尸身上大量经过生石灰烫过的痕迹显示,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这么干的! 强忍着内心当中的不适,拆人们将死尸简单的用布裹好,征了一辆驴车直接拉回了衙门。 这段时间内沧州知府已经是被这沈家接连不断出现的人命官司搞得焦头烂额,今天早上刚睁眼就听说又来了一条人命,更是气的直跳脚,早饭也不吃了,直接将三班衙役叫到公堂之上。 只要是谁有主意能破案的,知府老爷大大有赏! 罗狄站在公堂上,眼见着知府老爷已经是急红了眼,也不敢有所藏私,直接将我这段日子的发现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并向知府老爷举荐我,让我协助办案。 正巧今天早上又发现了一具无皮的尸体,在知府老爷的一纸协调令下,我便跟着罗狄前往知府衙门,在监牢大门旁边的一间空房当中,我见到了那具无皮的尸体。 仵作陈林一边将自己的手套摘下,一边跟我介绍他对这具死尸的调查结果。 “尸体为女性,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个子不高,但是从身体的发育来看似乎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陈林说道。 “除了这些,还有呢?”站在一边的罗狄皱了皱眉问道,这些线索在他看来几乎就和没有没什么两样,十七八岁的发育完好的女人,在这沧州城有的是,更何况这还是从城外通过永济渠漂进来的,单靠这点儿信息得查到猴年马月去。 “你懂个屁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尸体浑身上下的皮都被剥掉了,又用石灰腌过,就算是肉上有什么印记,也被石灰烧掉了看不出来,我能找到这么多线索就已经不错了。” 听到罗狄的话,陈林反驳道。 我带着手套上下扒着死尸,由于被石灰腌过,整个尸体呈现一种干瘪僵硬的状态,很多关节需要用力去掰才能进行活动。 见我毫不犹豫的对这死尸上下摸索,罗狄也有点头皮发麻,倒是陈林看在眼里露出一抹笑容。 “听说知府老爷把你也弄过来了,要不我们将它解剖了吧,有你在也不怕哪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陈林转过头看向正在验尸的我,两眼之间似乎还放着光。 他很早就想试试解剖验尸了,然而仵作这一行忌讳颇多,其中一条就是尽量少折腾死尸,以免被死者的亡魂记恨追索,所以陈林虽然心中痒痒,却从来不敢动手,今天听说我这个阴阳先生也来了,自然不免就动了心思。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确实,如同陈林所说,这尸体外面被石灰烧的已经没什么线索了,如果想要在这个死尸上有所突破,解剖是必然选择。 在心里默念了几声祖宗保佑,我转过头对着陈林说道:“听你的,拿工具咱们把它打开看看。” 听到我的话,陈林顿时就是喜上眉梢,也不犹豫,戴上手套和遮脸的布巾子,从柜子里拿出一柄细长的剥皮刀,就向着尸体走去。 反倒是平日里看着胆大的罗狄,听到我的话,头皮发麻,就连说话也都不利索了起来。 “你们……你们加油,我去外面透透气……” 说着,打开房门,就向着门外走去。 …… 屋子内,我将手上的三根香点燃,对着天空摇晃了三下,随即念到:“各路神灵、四方土地,弟子今日开膛验尸,以求人间正道,望上苍垂怜。” 一连念了三遍之后,我将手里的香插进面前的香炉当中,眼见着青烟直上并未断开,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站在尸体旁边的陈林点了点头。 随即就见陈林右手拿刀,对着无皮死尸的哽嗓咽喉用力一划,顿时一股轻微的异臭就从尸体的伤口当中弥漫出来。 第10章 刘字 这股臭味虽说轻微,但味道十分的古怪,哪怕戴着布巾子也无法将其完全挡住,只能用力压下心中的翻涌而起的呕吐感觉。 陈林面色不变,拿着刮皮刀的右手十分的稳定,直到快划到胸腔的位置之后,陈林面色一愣,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我见状皱了皱眉头,对着陈林问道。 “我似乎划到了什么东西了。”陈林眨了眨眼说道,随即他将刮皮刀用力的翘了翘两侧的皮肉,将裂口拓宽开来,透过裂口隐约能看到一缕褐红色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见陈林把刮皮刀撤下,戴上手套伸出手就向里掏了掏,随即从死尸的腔体当中拉出了一小块碎布。 这布刚一拉出来,剧烈的恶臭就从上面传了出来,直熏得人头脑发胀,用手用力的扇了两下,随即小心翼翼的将这碎布平铺到尸体身边的木桌子上。 这块布料质地不厚,似乎是春衣的布料,上面的大部分都被尸体内的沁血污染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有中心的一小块还保留着原本的天青色。 这种颜色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用得起的颜色,这与陈林之前推断的死者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相吻合。 “唉?你看这块,像不像是一个刘字?” 陈林突然的叫了起来,右手伸出指在这布料靠中心的一块污痕上,示意我向这看。 只见靠近污秽血色的位置上,有几道痕迹出现,相较于其他污痕更显规则整齐,似乎是有人用手指蘸着鲜血写成的,看这写法似乎正是陈林所说的是刘字,然而这刘字后面的血色文字被这死尸腔体里的血液浸泡,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来。 我皱了皱眉,对着陈林说道:“这个刘字是什么意思?难道写得是凶手的名字?意思是死者认识这个凶手?” 陈林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没错,这个位置出现布料只有可能是死者生前吞服下去的,死后由于身体机能丧失,再往尸体里面塞只能塞到咽喉下面,若是使用棍子一类的东西,必然会在布料或者食道内留下痕迹,可现在这些都没有,足以证明这是在死前由死者主动吞服下去的。” “会不会是凶手逼迫死者咽下去的呢?”我突然想到了这样的可能。 陈林摇了摇头,说道:“这凶手将死者的皮肤和眼珠剥掉,显然是想要掩盖死者的身份,没必要特地的这么去做,这天青色的布料本身就不是小门小户人家可以使用的起的,为了误导我们反而留下更大的破绽,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所以我更倾向于布料是死者主动吞服的,上面就写着凶手的名字,只可惜的是这布料被血液浸染已经看不全了!” “剥皮是掩盖死者身份?”我对陈林所定下的结论产生一丝疑惑。 “不为了掩盖身份,还能是为了什么?那玩意儿是人皮,难道摆在家里当褥子不成?”陈林对我的话不以为然。 “人皮褥子……人皮!”我念叨着陈林的话,突然间想了起来,那天晚上沈家坟地跟着我们一起的那个东西,就是人皮做的! 并且死者和那张人皮都是女人。 那张让人以为是死去二奶奶的人皮,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个死者的皮! 我的声音不免大了起来,吓了陈林一跳。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陈林看着我疑惑的问到。 我也不保留,将沈家坟地那天晚上的事情又说了一遍,随后又把那块人皮碎片从怀里掏出来递给陈林去看。 这段时间我一直将这块人皮碎片揣在身上,想着那天能够从这上面找到线索。 “你把这玩意儿随身带着?” 陈林听了我的话,眼睛一翻就是一个白眼,随身揣着人皮,陈林怎么想怎么觉得难受。 “嘿,这不就用上了吗,快说有没有办法确认一下这块人皮与这具死尸的关系?”我对着陈林问到。 陈林将我这块人皮碎片上下翻弄了几遍,指着上面留下的一小块干瘪的碎肉说到:“我不确定,你这东西先给我,我们仵作确实有能够确认死者身份的蒸骨法,但是那玩意儿太难,我不会,我得找我师傅看一下,不过事先说明,机会不大,若是有更多的皮倒还罢了。” 我点了点头,停滞的线索在这具无皮死尸身上有了希望,如果能够确认死尸与人皮的关系,那么它就可以和沈家这一系列的案子划到一起,都是一个凶手做的! 帮着陈林将尸体收拢起来,他带着获得的线索和证物去找知府老爷禀告,而我则回了家准备再捋一捋情况,这些天获得的线索支离破碎,单就一个清风观就让我毫无头绪。 沈七临死前说的这句话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只是以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根本就无法解释与清风观之间的关系。 刚迈进家门,就听到里面二子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刘管家,您的来意小的我也知道了,等我师傅回来我们一定登门拜访。”二子说到。 “那好,我也就不多打扰了,我们老爷那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料理呢,就先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听声音很熟悉,但我又想不起来是谁,皱了皱眉,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呦!赶巧了,王先生近来可好啊。” 男人的声音将我从思考当中拉了出来,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府的大管家刘宁。 这刘管家以前是沈家大奶奶娘家的管家,是看着大奶奶长大的老人儿,因不舍的大奶奶出嫁,便跟着大奶奶到了沈家,成了沈家的大管家,十分得沈老爷倚重。 虽说年纪将近六旬,但这刘管家依旧精力旺盛,行走如风并没有显出丝毫老迈神色,看样子还有个四五十年好活的。 我见是刘管家到来,连忙鞠了一躬说道:“承蒙您关照,我近来还好,不知道您到我这儿来是有什么要事?” 这沈家豪门大院,平日里找我有什么事都是沈三这个家奴出面,没见过刘管家亲自来找的,一时间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呵呵,我听说王先生在帮我们沈府查案,并且有了些许进展,正好老爷想要请你去家里一趟,我这才出来见见是什么样儿的能人,竟然能查冤魂索命。”刘管家笑眯眯的对我说到,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为了我这么个人来的。 第11章 法事 我盯着眼前不断微笑的刘管家,心中一时间分不出他到底说的是不是反话,只得先随便哈哈的应了一声,岔开话题说道:“您是说笑了,我一个只会看风水算命的阴阳先生,哪里值得您大驾光临的,是不是沈老爷有什么吩咐要我去做?您说话,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一定尽全力给你办到了。” 这刘管家就是去衙门里面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主儿,怎么可能专门来看我一个普通的阴阳先生,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事情。 刘管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随即说道:“到底是个聪明的,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自从那天晚上受惊之后,我们家老爷的精神状况一直都不是很好,一连吃了好几副安神的方子都不见好转,甚至昨天晚上开始做噩梦了,直接把人吓得不行了,这才找你到府上做一场法事,禳解禳解,至于一应花费损失,都由我沈家承包了,务必让我们老爷今天晚上睡一个好觉,只是有一点,虽说这段时间我沈家的闲话不少,但是我希望王先生还是把嘴巴闭严一点,不要随便把事情说出去,让这沧州城百姓再多一点谈资。” 我略微皱了皱眉头,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沈老爷一连折腾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二奶奶的死真的是他做的不成? 可是从沈七的话当中透露的信息来看,分明是这二奶奶不本分,背着沈老爷在外红杏出墙,如果被沈老爷抓住了,光明正大的浸猪笼都没有什么闲言碎语的,怎么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这本就是我该做的,自然不会随便说话,不过敢问沈老爷最近都做一些什么噩梦?”我对着刘管家问道。 “二奶奶身着一身白衣,向老爷索命!”刘管家语气阴冷的说道。 …… 沈家,大宅门内。 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二子则背着个包袱,手里捧着一个老盘子。 我的那块家传的盘子因为用童子眉眉过之后就失灵了,二子手里的这一块则是沈家赔给我的,据说是专门从一位不做阴阳生的老先生那里买来的,我也没客气什么直接就收了下来,用了一下,虽说不是什么一等一的盘子,但也和我家传的那块相差无几。 二子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点燃的时香,对着我说道:“师父,时间到了。”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随即让二子带好包袱跟着我走出了房门。 门外,明月高悬,月光如水洒落下来将院子里照的十分明亮。 原本摆放着众多花盆的院子被清理一空,两条长桌并排拼在一起,上面摆放着香蜡纸裱、朱砂、毛笔、无根水等所需用具,而在桌子的前面则摆放着一张木榻榻上沈老爷和大奶奶相依而坐。 此时的沈老爷面色苍白、双眼泛红,浓重的黑圆圈哪怕是在夜里都显得十分清晰,如同一个要死的人一般,精神差到了极点。 沈家大奶奶则用力的坐正身子,让沈老爷依偎在自己的身上,不断的用手去摸沈老爷的头,如同安抚婴孩儿一般不断地轻声哄弄。 见我出来之后,沈家大奶奶对着露出一丝笑容,随即说道:“劳烦王先生了,我夫君这一段时间天天都睡不着,只要一闭眼睛就说二奶奶站在窗户外看他,把我们吓得都不行,眼瞅着原本壮硕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您得帮帮忙!” 说着沈家大奶奶用攥在手里的手绢轻轻地去擦眼角的泪水,对沈老爷身体的现状十分担心。 “咳咳!慧娘你放心,王先生的本事那天晚上我都看见了,肯定能救我的。”沈老爷咳嗽了两声,轻声说道,似乎说这句话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刚一说完就再次咳嗽了起来,吓得大奶奶不断地伸手去拍他的背。 我被眼前沈老爷的样子吓了一跳,刘管家说沈老爷的身体很差却没想到差成这个样子,这好几天不睡觉真的就把人折腾的不成人样了。 我连忙出声安抚道:“沈老爷你放心,我家都做了几辈子的阴阳先生了,管您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再话下,今天晚上你就在我身后的屋子里睡,保证能让您睡一个安稳觉。” 据我看,沈老爷这个病症分明就是被那天晚上的事情吓的不浅,以至于坐下了病根儿,搞得一到晚上就觉得死去的二奶奶会来找他。 这种来自于精神上的压力,光是行医问药是不解决问题的,就算是什么千年的人参、万年的首乌,病人被吓得不敢睡觉也是不行的,只要好好地做一场法事,安慰安慰沈老爷,解决他精神上的压力之后就好办了。 这种类似于安慰剂的事情,我是常干的,自然心里清楚。 “二子,把包袱里我早先写好的那道灵符拿出来。”我转过头对着二子说道。 很快一个被我叠成三角的黄符就被二子翻了出来,透过黄符依稀能看到里面有红色的墨迹。 “这是我画的一张静心符,一会儿睡觉的时候您把这东西放到沈老爷的内衣里面,可让他内心平静不起波澜。”我装模作样的将符篆递给大奶奶。 大奶奶点了点头,将黄符抓在自己的手心儿里,说道:“那就劳烦王先生了,来几个人,和我一起扶老爷进房间里休息,剩下的人站在院子边听从王先生的吩咐。” 我点了点头,目送小厮将沈老爷和大奶奶扶进屋子里,随即我对着二子说道:“把东西拿出来,准备吧。” 二子跟了我这么久,也是轻车熟路,伺候着我写了三道灵符焚裱祭天之后,便手抓鹰肘拂尘站立两侧,垂首念诵经文,而我则手执桃木剑,脚踏七星罡步不断地转变位置,桃木剑上黄符因为药水的关系无火自焚,化作一团火球不断地在桃木剑上来回跳动。 站在一边的小厮全都盯着我,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神色,他们还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神奇的事情。 屋子内,大奶奶坐在床榻边,不断地伸手去拍沈老爷的身子,烛影摇曳之下,沈老爷仿佛真的放开了压紧的神经,蹙紧的眉头逐渐舒展。 感受着沈老爷逐渐平复的呼吸,大奶奶松了口气,正要将手抽离开来,却不料沈老爷突然从被子下伸手抓住大奶奶的手,沈老爷闭着眼睛呢喃道:“慧娘,别走……” 大奶奶的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第12章 丫鬟绿斐 一夜无话,似乎是法事的关系,这一次沈老爷睡得极好,天亮之后大奶奶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我虽说因为法事的原因,一夜都没有睡,但精神还算旺盛,见到大奶奶走了出来,出声问道:“大奶奶您早,沈老爷怎么样了?” 大奶奶显然没想到我还醒着,见到我惊讶的张了张嘴,随即说道:“王先生您神通广大,有您在自然我夫君好很多了,只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了,现在还在休息。” 听到大奶奶的话,我略微松了一口气,客气的说道:“大奶奶您说笑了,这场法事已经做完了,想必沈老爷日后都不会再做噩梦了……”说着,我下意识的张嘴打了个哈气。 大奶奶见状笑了笑说道:“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劳烦王先生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今天就在我们沈家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吃点东西我再派车送你们回家,到底是帮助过我们沈家的大先生,总要让我们沈家表示表示。” 我连忙摆手,却不料大奶奶根本就没顾我的反应,直接招来小厮,领着我和二子向着客房走去。 客房里早就有丫鬟放好了早餐,二子跟着我时间长了也不客气,对着我嘿嘿一笑,率先坐在椅子上,抓起一个鲜菜包子就往嘴里面塞,嚼了嚼之后对我说道:“师父,你快尝尝,这包子可比胡同口老李头的包子铺卖的好吃,鲜菜肉的!” 引路的小厮对着我嘿嘿一笑,说道:“王先生,您先吃着,要是不够您喊一声,自会有丫鬟再给您送的,我这早上还有院子要扫,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大奶奶说了,给您的银子已经备下了,您走的时候会给您放在马车里,让您不用惦记。” 等我点头,将小厮打发走了之后,二子已经是开始吃第二个包子了,我伸手一拍二子的脑袋,笑骂道:“慢点吃!噎不死你的!” 吃饱喝足,睡上一觉,等到我再次醒来之后,已然是日上三竿。 睡在一旁的二子还没有醒,踢着被子在被窝里打拳,这孩子的睡相一直就不好,教了好几年愣是没有扳回来。 我从床上下来,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壶,这壶里的水还是热的,想必是之前有丫鬟进来换过。 “绿斐,你姐姐还没找见呢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就见两个影子映照在窗户上,似乎是两个丫鬟。 被问到的丫鬟摇了摇头,用略带哭腔的嗓音说道:“没有,我姐姐到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另一个丫鬟犹犹豫豫的说道:“那个绿斐……我听到一个可能……你说你姐姐会不会和二奶奶一样被人杀了吧……毕竟你姐姐是在二奶奶身前儿伺候的丫鬟,又是跟二奶奶一块儿失踪的,如果没事儿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家里啊……” 这丫鬟的话显然是吓到了叫绿斐的丫鬟,只听绿斐高声道:“你别乱说!我姐姐那样儿的好人,怎么可能就被人杀了呢!你胡说……你……” 绿斐的声音越说越小,显然她也明白自己姐姐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必然是凶多吉少,只是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不敢真的相信罢了。 “要不咱们找人算算吧,这屋子里就住着一位阴阳先生,前几天老爷夜里闹成那个样子,昨天晚上这位先生到了咱们这儿做了场法事就好了,现在老爷正在正厅儿里喝粥呢,你要是害怕的话,咱们就找这位先生算算吧。”另一个丫鬟说道。 我坐在椅子上,听着两个丫鬟的谈话,其中涉及到了死去的二奶奶身边的丫鬟,虽说是失踪了,但如果能找到的话,或许沈家这件奇诡的案子会有更多的线索,不由得站起身来推开窗户。 只见站在窗外的是两个还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其中一个面带眼泪,应该就是那个被叫做绿斐的丫鬟。 “你们是想要找我吗?”我对着两个小丫鬟笑了笑说道。 两个偷偷说话的小丫鬟显然是没想到我在屋子里听着,顿时就是一愣,随即蹲身施礼说道:“丫鬟红柳、绿斐打扰贵客休息了。” 说着绿斐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红柳一把抓住,就见红柳对着我说道:“我们有事求先生,请先生帮忙。” 我见状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事情进来再说。” …… 屋子内,绿斐用手不断地拧着自己的裙角,红着眼睛对我说道:“先生,请您帮我看一看我姐姐是否还活着。”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这么紧张,随即说道:“你姐姐叫什么名字?是在这沈家干什么活儿的?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失踪了的?” 绿斐说道:“我姐姐叫红玉,是服侍二奶奶的贴身大丫鬟,他们都叫我姐姐小红,她是前几天和我们二奶奶一起失踪的,前儿个看到二奶奶的尸首我就开始害怕了,我怕我姐姐同样被人杀了……” 绿斐说着,拿着手绢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是二奶奶的大丫鬟?那她和沈七、沈石他们认识?”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一旁的红柳见到绿斐哭的实在伤心,对着我说道:“先生,小红姐姐是二奶奶唯一的贴身大丫鬟,与沈七和沈石都是服侍二奶奶的。” 我一听暗道有些不妙,这二奶奶身边的人吊死的吊死,被杀的被杀,既然沈七都知道二奶奶通奸有染的事情,这贴身的女婢自然清楚,恐怕这小红已经是遭了毒手,和二奶奶一样被人杀了。 兀的,我突然想起衙门当中的那具无皮女尸来,莫不是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或者干脆那无皮女尸就是死去的小红? “你姐姐大概什么年纪?有什么特征没有?失踪之前穿的什么衣服?”我接连问道。 绿斐揉了揉眼睛,带着哭腔说道:“我姐姐今年十七岁,是个左撇子,头发很长跟二奶奶一样长,失踪之前穿着一件二奶奶赐下的天青色的裙子!” 第13章 猜测 听到绿斐的话,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无皮女尸的胸腔当中,正是咽着一小块天青色的布料! 那具被剥了皮的无名女尸,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死去了的小红! 可是为什么她会在一艘漂浮在永济渠上的乌篷船内呢?如果凶手真的把小红杀害了,大可直接将她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为何非得又让她显露在人前? 沧州城……永济渠……清风观…… 我低声呢喃着这几处地点,随即我眼前一亮,这清风观就在沧州城外,永济渠从清风观所处的清波山下流过,一直流入沧州城内,从地图上来看这分明就是一条水路通道,难道小红和二奶奶都是在清波山上遇害的不成? 或许我该找机会去一趟清风观,或许能获得什么线索。 “呜呜……先生,我姐姐到底怎么样了?”绿斐见我低头不语,顿时就慌了神色,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流淌。 我见状连忙哄道:“你先别哭,你姐姐现在还活着,只不过似乎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没办法回来,你放心,有一天你们会相见的。” 这绿斐不过才十二三的年纪,一哭起来最是可怜,而我天生又不擅长应对孩子哭,只得编了个谎话先把绿斐哄住。 “先生?真的吗?”绿斐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我,语气有些不确定。 我下意识的避过绿斐的眼神,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是准的,你放心,回家好好待着,以后会见面的。” 站在一边的红柳拍了拍绿斐的后背,劝道:“我就说你姐姐不会有事的,你还不信我,这位先生能耐大着呢,你就放心吧。” 红柳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男人的轻咳声音,随即刘管家便推门走了进来。 眼见着刘管家到来,绿斐和红柳吓了一跳,连忙对着刘管家蹲身施礼。 “年纪轻轻地,不知道好好干活,还到这里打扰王先生,幸亏王先生不计较,还不快去。”刘管家一捋胡须,对着两人严厉的说道。 这刘管家显然有十足的威严,只轻轻一瞪就让绿斐和红柳两人十分害怕,眼见刘管家并未处罚,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便快速的向外走去。 “沈府的丫鬟打扰先生休息了,我在这里要对先生说抱歉。” 见两人走了,刘管家转过头,对着我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我连忙摆了摆手,“无碍,无碍,我醒了也是无事,替她们占上一卦罢了,不知道刘管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刘管家再次一笑,对着我夸道:“王先生好本事,除了降妖伏魔之外竟也会占卜算卦,不知道刚才两个小丫鬟找王先生算什么啊?” “您说笑了,这都是江湖人吃饭的本事来着,算不得什么厉害的,这两个小丫鬟找我是让我算一下其中一个的姐姐在哪里。”给人算命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也就不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哦?不知道王先生占算出来什么样的结果呢?”刘管家顺势问道,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的好奇。 我没料到刘管家会继续追问,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没什么的,算出这小丫鬟的姐姐尚在人世,只不过被事情牵绊住了导致暂时回不来,等过些日子就会团聚的。” 我将刚才告诉绿斐的话又说了一遍,下意识的并没有将心中的猜想告诉面前的刘管家。 “不知道刘管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可是沈老爷又不舒服了吗?”见面前的刘管家捋着胡子不说话,我连忙问道。 刘管家一愣,随即笑了笑说道:“没有的事,王先生的能耐哪里是做的假的,老爷刚才就醒了,睡了一夜的好觉现在正在花厅里喝粥呢,这不是打发我过来看看王先生您起没起,若是起了就带您去花厅用膳,顺便我们老爷想要当面在谢谢你。” 我一听连忙摆手说道:“我本就是一个普通的阴阳先生而已,沈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哪怕不是我来办,过一段时间也会自己好的,怎么能厚着脸皮邀功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管家打断了,他也不多废话,拉着我就向着沈老爷所在的花厅走去。 一直在沈家待到傍晚,沈老爷挨不住我多番的辞别,这才派了一辆马车将我和二子送回了家。 点上油灯,我躺在床上喘气,与变得极为热气的沈老爷应酬在我看来比做一晚上的法事还要累人,此时躺在床上已经是不想动弹。 斜睨着坐在桌子前的二子,烛火映照之下,二子面前的小箱子里发出银色的光泽,里面是整整的三十两雪花纹银,打成一个个规整的元宝样子,摆在箱子里十分的好看。 “师父,你说沈家要是再闹两出儿,我们是不是会挣得更多啊。”二子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面前仔细的看,脸上露出财迷的笑容。 “放屁,虽说沈家给的钱多,但大户人家哪里是好打交道的,一个弄不好就会牵连到自身,你看当初沈三儿来咱这儿时候的样子就知道了,这沈家的生意我是不再想做了,只能祈求神仙保佑那位沈家老爷吧。”我说道。 二子转过头,顿时叫起了屈:“别介啊师父,沈家那态度咱不是都看到了吗,就连那沈三儿现在见到我都点头哈腰的叫我二子哥,咱这是要发达了,您还往后退啊。” “行了,这三十两银子都堵不住你的嘴,把它放好了,明天把咱的幌子挂出去,好几天都没正经的做生意了,手怪痒的。”我摆了摆手打断了二子的话,催着他熄灯睡觉。 刚躺在床上没睡多一会儿,我隐约的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闭着眼睛喊道:“二子,出去看看什么事情,怎么乱乱糟糟的,不是宵禁了吗?” 二子揉了揉眼睛,嘟囔的站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我就听到前门儿传来二子的喊声:“师父!衙门走水了!” 第14章 妇人启门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 …… 长街之上,值夜的衙役不断地敲响更锣,将附近的居民惊醒。 我披上衣服快步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房门向外远眺,只见不远处火光迸现,浓烟滚滚直上带着强烈的味道。 “师父,那里好像是衙门监牢的位置啊,你说这大火会不会是有人劫狱啊,听说前一阵子不是抓了一个入室的大盗,准备关到秋天处决的吗?”二子站在我的身边,斜着头问道。 我听后直接一巴掌拍到二子的头上,说道:“谁家劫狱会放一把火的,这火烧起来光是黑烟就能要人命,这么大的火光下来,这火小不了的。” “师父,要不咱们去看看吧,你不是被知府老爷任命了吗,咱们去那里帮忙救火,那些值夜的衙役不会抓咱们的。”二子见我盯着那火光入神,不由得出声怂恿道。 白天的时候在沈家睡了足够长的时间,此时半夜站在这里也不觉得困,好奇心催着二子想要去那里一探究竟。 我心里惦记着那具无皮女尸,听二子这么一说,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回屋里穿上衣服,再拿两个桶带着去,我记得监牢附近有一口井,到时候可以直接用。” 二子听我答应了下来,连忙转身回屋里去穿衣服,收拾整齐,两个人快步的向着监牢走去。 大街之上,值夜的衙役不断地逡巡,这种混乱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浑水摸鱼,若不是我恰巧碰到了罗狄,我和二子至少还要被盘问四五次。 就在火场的不远处,身着便衣的知府老爷正不断地指挥众人,一队向着火场泼水,一队清理周围的木料等可燃烧的东西,防止火势再次蔓延。 而起火的地方就在那具无皮死尸存放的空房。 “小民王琛见过知府老爷。”我走上前来对着面露严肃的知府老爷见礼。 “你怎么来了?也罢来了就来了吧。”知府老爷摆了摆手说道,随即他转过头看向一边的一个衙役,问道:“陈林醒了吗?” “回禀老爷,陈林刚醒,只不过他……”衙役说着声音变得几不可闻,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他怎么了?”知府老爷的眉毛顿时就皱了起来,语气当中带上了几分严肃。 “陈林他开始说胡话了……”衙役咬了咬牙随即说道。 …… 空地上,被人从火场当中救出来的陈林斜躺在一个宽大的椅子上,他的脸上黑一块青一块的全是烟熏的痕迹,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 “陈林,你把你知道的再说一遍。”知府老爷站在陈林的正前方严肃的说道。 陈林抬起头,见到是知府老爷,想要站起身来施礼却没什么力气,只得略微拱手致歉,说道:“老爷,我看到那具无皮女尸活了!就像真人一样自己站了起来,走出屋子去了!” 只这一句话,顿时让周围一片哗然,众人看向躺在椅子上的陈林,带着强烈的惊疑,不知道陈林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众人脸上全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陈林苦笑一声说道:“如果你们不信的话,等到火灭了之后,让人搜查火场,肯定找不到那具女尸了,我晚上虽说是喝了点酒,但是不至于连这东西都能看错,正是被这女尸复活的场景吓得,我才不小心打碎了油灯,引起火来。” 知府老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虽说他是读书人出身,子不语怪力乱神,但长在乡下各种神神怪怪的事情听说了无数遍,此时又有陈林这信誓旦旦的证词,不免让人有些相信,只是他相信了又如何,难道在向大理寺递本子的时候也写上是鬼魅作祟? 估计只要自己刚一提交,就会被御史台的人喷成筛子,远窜崖州钓一辈子的鱼了。 “王琛,你怎么看?”知府老爷说道。 我突然被知府老爷点名,心里快速的想着应答的话,随即说道:“启禀老爷,我虽然做了多年的阴阳先生,但是死人复活像是真人一样的还能自己站起来行走,我也没听说过,我建议还是等到灭火之后,再派人进火场当中探查,想必就算是真的在火场里被烧成了灰,也会留下足够的痕迹的,而陈林也说自己是喝了酒的,他的话算不得真,不过最好还是先找一位大夫给陈林看看的好。” “那就让人先找个大夫看看,来人呐。”知府老爷出声喊道。 我连忙打断知府老爷的话,“那个启禀老爷,我的结拜义兄刘福禄行医多年,并且见多识广,我建议您把他招来给陈林检查检查。” 这场大火当中处处都透露着古怪,陈林哪怕是喝醉了酒也不应该看到那样的景象,一定是还有什么细节并没有被发现,这使得我不由得想起刘福禄来。 知府老爷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即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刘福禄找来,让他先看看陈林究竟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场大火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火焰太大哪怕是浇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只得将周围清理干净,等到大火没有什么可烧的时候自己熄灭,顾不得地面的灼热,知府老爷直接让人用厚布裹着鞋子进火场探查,一定要找到那无皮女尸的痕迹。 然而找了半天,就连一团人形的灰烬都没有,仿佛那具女尸真的好像陈林说的那样自己走了出去。 可是那具女尸究竟能去了那里?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 眼见着天边泛白,知府老爷留下一部分管差继续清理现场之后,剩下的人便打发了回去。 借着朦朦胧胧的光亮,我和二子拎着水桶向着家里走去,临到房门近前,二子突然问道:“师父?你看那是什么?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咱家门口呢?” 我顺着二子手指的地方一看,顿时心脏仿佛停掉一拍,冷汗沿着头顶直接流下。 只见火场当中丢失的那具无皮女尸正站在我的房门口,半掩着房门探出半个身子,空荡荡的眼眶盯着我,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15章 又消失了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站在原地盯着那露出半个身子的无皮女尸不住的看。 据说人刚死不久的时候,魂魄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情,仍旧会在夜里按照自己生前的习惯做一些事情,只有到了七天之后,也就是民间所说头七之日时,死者的亡魂才会彻底明白自己死亡的事实。 而这时候,如果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使得死去的尸体聚敛极多阴气,等到有阳气刺激之后,尸体就会瞬间长出无数白毛,形成不知疲累的僵尸冤孽袭击生人,并以生人的阳血为食。 甚至这些僵尸能够借助月亮修行,进化形成更加厉害的飞僵,一夜之间横跨千里吸食人血,极为厉害。 难不成这无皮的女尸也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借助我们探查尸体之时泄露的阳气,变成僵尸不成? 但如果真的成为僵尸,为何她没有屈于原始本能,反而是借着夜晚来到我家门前,做出妇人启门的样子? 这妇人启门,乃是大型墓葬当中十分常见的墓门设计,一扇门虚掩、从中探出半个妇人身子,娇羞可爱做招揽状,寓意带领死者登临仙界,不做孤魂野鬼,我的爷爷曾经给我见过妇人启门的样式图,虽说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但是越看越觉得诡异隐身,使得我对这幅妇人启门图的印象极深。 此时眼见着这无皮女尸做出这样的动作,只看到的瞬间就将我吓得够呛,难不成这无皮女尸是要迎接我登临仙界不成? 我正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的时候,二子见我不动,嘟囔了两句就上前探查,只刚走了几步,待到他看清楚门内的事物之后,嗷唠一声整个人瞬间跌坐在地上,手里拎着的木桶咣铛一声摔落在地,二子也不去管,下意识的不断地用手撑着地面向后爬。 只这一声就将我从满脑子遐想当中惊醒,连忙走上前去将二子拉了起来,此时的二子已经被吓了一跳,双腿抖得已经是站不起来了,我一连抻了好几下,才将二子从地面上带了起来。 “师……师父……那是个女尸啊……怎么……怎么就会出现在咱家门口呢!咱们刚出来的时候也没这个东西啊!”二子的声音已经带着强烈的哭腔,但是一滴眼泪却没有留下来,磕磕巴巴的对着我说道。 二子虽说跟着我学徒了这么长时间,各种的死尸也早都见过,胆子也比以前大了许多,但是眼前一具莫名的尸体出现在家门口,让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摇了摇头,心说鬼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只得拉着二子快速的向后退去,直退到巷子口,随即转身拉着二子向着衙门走去。 这东西在衙门的屋子里消失,就该让衙门中人再把它接走。 拉着哆嗦的二子,两个人快速的向着衙门走去。 此时的衙门因为夜里着火的原因,衙门上下都没休息,站在衙门口托人传话给罗狄,随后不多久这才见到罗狄手捧着一碗面走了出来。 见到我罗狄愣了一下,劝到:“怎么着?王琛你还不回家去睡啊,又跑到衙门来难不成有什么线索了?要是没别的事儿赶紧回去吧,老爷现在正发火儿呢,陈林一直说他亲眼见着那具无皮女尸自己走的,都快把老爷气死了,等到白天就要派人手全城查找那具尸首呢。” 我苦笑了一声,对着罗狄说道:“不用麻烦了,那玩意儿现在就在我家,回家的时候差点儿都被她吓死,这不是来找你们把她带回去吗?” 罗狄听了我的话,顿时眼睛都瞪了出来,“奶奶的,陈林那小子说真的!那尸体真就活了还自己走到你们家去了?” 我摇了摇头说到:“是不是尸体自己走过去的我不知道,不过那玩意儿现在就在我家门前,你们还是派人快把她弄走吧,别回头天亮了被早起的百姓看到,下出个毛病来。” “你等着,我进去回禀一声的。”罗狄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进了衙门里,不多时一群衙役在罗狄的带领下就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衙役抱着一个用官印盖过的草席,据传说官印对鬼怪天生的就有压制的作用,罗狄这次怕那女尸真的被什么鬼怪支配,特地向知府老爷求来的。 我见状也不多说什么,把二子先托给留在衙门里的其他人照顾,随即转身便领着衙役就向着我家走去。 紧赶慢赶的赶到家门口,刚一转进巷子,我顿时就是一愣,随即快步的向着家门走去,只见原来门内半掩着的无皮女尸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那尸体在哪呢?” 眼见着我现在门口发愣,罗狄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转过头,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苦笑还是什么,对着罗狄说到:“不知道,她或许真的有腿能够自己走!” 这尸体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家里,此时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如果不是自己长腿了还能有什么。 罗狄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起来,他转过头,看向周围已经明显变得紧张起来的衙役们,随即快步的走上前来,小声的对我说道:“王琛!别胡说八道的!这里面就你懂的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你要是乱说,这哥几个可是要被吓死的!” 我一听,连忙转过头看向其他衙役,见他们面露恐惧,连忙大笑着说道:“你们都别怕,有我在这里算不得什么大事的,你们或许不知道,回头可以打听打听,之前沈家二奶奶死后闹的很凶,都是我一个人就把她治的服服帖帖的,这尸体哪怕就是真的会跑会跳也都有我顶在前面,你们就放宽了心,大家两个人一起分开找找,马上要天亮了,这东西跑不远的!” 听了我的话之后,这些跟在后面的衙役似乎好受了许多,但心底当中仍是有些害怕,不敢直接分开。 罗狄见状,大吼了一声说道:“还不听王先生的话赶紧去找!谁先找到那具尸体,我替他上报给知府老爷,奖励那个人十两银子,要是不找回头到了衙门,一人挨上五鞭子!” 第16章 魔芋香 衙役们听到罗狄的话,只得应了一声,各自分开组队沿着胡同一路探查下去,甚至为了防止有所疏漏,衙役们直接敲开了周围住户的门,两人一组进了人家里搜寻。 而我则带着罗狄在我家里来回的找,可是就连存放衣服的柜子都翻开了,也没找到那无皮女尸的丝毫踪迹,无奈之下我和罗狄只得坐在前堂里,等着其余的衙役们回消息。 然而搜查一直进行到了天彻底亮了,依旧没有无皮女尸的一丁点儿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狄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嘬了嘬牙花子说道:“我说,会不会是你太累了,而那个时候天又蒙蒙亮看不清楚,导致你眼花了啊。” 我摇了摇头,如果说是我一个人眼花了的话或许是真的,但是二子同样也是眼花了不成? “不是,我真的亲眼看到了她就在我家门口,那个情况下,我和二子都被吓坏了,没道理会看错的。” 眼见着最后一队出去探查的衙役空着手走了进来,罗狄叹了口气,说道:“走,回衙门,把今天早上的事跟老爷说一说,让老爷拿主意吧。” 我听罢也只能如此,只好站起身来将这些衙役们往外送,刚走出家门,看见空荡的街道上,我猛地一拍大腿,突然说道:“不对劲儿!我的那两个水桶哪去了?我和二子走的时候可没把它捡起来!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 罗狄不明所以,转过头看着我问道:“什么水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发现了?” 罗狄的话音刚落,就见远处街道上,一个衙役快步的向着我们这里跑来,嘴里喊道:“罗头儿!罗头儿!老爷招呼你让人回去呢,那具尸体找到了,在水司牌楼那里找到了!” 听罢罗狄顿时拧紧了眉头,对着这位传话的衙役喊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衙役跑到罗狄的身前,双手拄在自己的膝盖上呼哧带喘了半天,眼见着罗狄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这才咽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早上,老李头儿照例去打开水司牌楼的水门,可一到那里他就看到了一艘乌篷船,他也是胆子大,又把那乌篷船拉倒岸边,向里面一看正是那具无皮的女尸,手里还拎着一个木桶来着!” 我听罢顿时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对着衙役问道:“可是素杨木铜箍的?” 那衙役转过头来,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对着我说道:“对,那水桶是素杨木铜箍的,你怎么知道的?” 眼见着众人的眼光全都看向了我,我一拍大腿随即说道:“那水桶是我家的啊!”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头皮发麻。 …… 衙门内,刘福禄坐在桌子前给坐在对面的陈林诊脉,一连切了几次之后,刘福禄沉吟了一声说道:“根据脉象来看,陈林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身体足够的健康,不像是会因为喝酒而产生幻觉的样子,在昨天晚上火灾发生之前,你都吃过什么东西?有没有剩下的?” 陈林想了想随即说道:“我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只是吃了一点王福记的烧羊肉,是我下午休息的时候去买的,现在还剩下一些,不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来人,去陈林的房里找找,把剩下的羊肉拿过来看一下,另外把他喝酒的酒杯酒壶一起拿来,让刘大夫看一下。” 坐在一边的知府老爷当即抬了抬手,对着站在一边的一个衙役说道。 很快,衙役就将陈林喝酒相关的东西全都拿了过来,放在刘福禄的面前,让他挨个儿的探查。 直到最后,刘福禄仍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没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陈林看的都是真的?”知府老爷顿时皱紧了眉头,面前刘福禄给出的结果让他开始有些相信陈林话语的真实性了。 “阿嚏!” 似乎经过昨晚的事情,陈林有些着凉,忍不住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还未等他伸手去掏自己的帕子,就见一缕血液从陈林的鼻腔当中流了出来,带出了一些黑色的分泌物。 知府老爷见状连忙闭上了眼睛,伸手从自己的袍袖里将帕子掏出扔给了陈林。 “好好擦一擦,这帕子赏你了!” 陈林嘿嘿一笑,在知府老爷手下呆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摸清楚了知府老爷的脾气,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伸手就要向自己的鼻子擦去。 “且慢!等我看看!” 刘福禄突然说道,随即他站起身来伸手去擦陈林鼻子里流出的血迹,还专挑有那些黑色污物的地方擦。 将这血液混杂着污物擦在手上,刘福禄用手捻了捻,随即放在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 似乎有些不确定,刘福禄随即对着说道:“用帕子将鼻子里的东西全都碾出来,我要看看。” 陈林不明所以,眼见着刘福禄一脸正经,也不废话,直接将帕子拧出一个尖角,塞进鼻子里转了转,随后递给刘福禄。 “老爷,就是这东西让陈林产生幻觉了。”拿着帕子不断观察的刘福禄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知府老爷听到刘福禄的话睁开了眼睛,随即就看到刘福禄举着混着鼻血和污物的手帕,顿时被恶心了一下。 “老爷请看这里,这些污秽物经过帕子揉搓之后会露出里面干燥的如同青灰色粉末的东西,细细闻之下会有一股极淡的的臭味,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魔芋香。”刘福禄极为肯定的说道。 “魔芋香?那是什么?”知府老爷盯着那帕子皱了皱眉问道。 “所谓魔芋香,指的是一种名叫尸香魔芋的巨大植物的花粉,那种花只有在岭南一带才有分布,并且常常在动物尸体上生长,最大能长到一丈多高,开花时带有浓郁的尸臭气味,所以被称之为尸香魔芋,这种花的花粉有着强烈的致幻效果,只需吸上少量花粉就会中招,并且这种幻觉几乎与真实毫无差别,让人难以分辨,被岭南的土巫们当做与神明沟通的仙药。陈林就是因为吸进了这种花的花粉,所以导致产生了幻觉!”刘福禄说道。 第17章 返魂香 因着这无皮女尸实在是有些古怪,我心里放心不下,也不睡觉了,打算跟着罗狄回衙门再看看那具无皮女尸的状况。 听那个报信儿的衙役说,看管水门的老李头儿这次又被吓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就叫嚷着说不干了,要找乡下的侄儿一家过活,说道难过之处更是激动地红了眼睛,任谁也没想到,给城里开门的活计能三番两次的见到死尸。 知府老爷见他孤身一人又确实被惊吓到了,允了他三天的假期,并且从公中支了几两银子算给他的补偿,只是离任不干这件事搁下了,有着衙门里照顾,不至于让这位寡居的老李头儿挨饿受冻。 而那具吓到了老李头儿的无皮女尸,被衙役们用草席裹着身子带回了衙门当中,为了防止她跑掉,哪些衙役还特地的用麻绳将她五花大绑起来。 等到我到了的时候,看管的衙役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陈林因为身体的原因在经受刘福禄探查,没有了看管尸体的人手,这些衙役们只好抓阄抽一个倒霉蛋儿出来,此时见到我来了哪有不开心的,快步的走上前来,随便交代了两句就走了出去。 我笑着摇了摇头,面前的无皮女尸用草席卷好又用麻绳捆扎的严实,如同一个粽子一般,几乎看不到里面的尸体,只得上前费力的先把麻绳打的结一一解开。 当最后一个绳结解开,哗啦一下整个草席散开,露出里面的无皮女尸。 我伸手在这无皮女尸的身体上戳了戳,此时的女尸并不像刚被发现之时那样身体僵硬,反而是柔软甚至带上意思弹性,用手去掰她的关节处,很容易做成如同真人一样的动作。 莫不是返魂香?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指的是这世上绝大多数的营生,而除了这三百六十门的营生外,还有着外八门。 有句俗话说盗蛊机关千兰花,神调红手索命门,指的就是外八门的营生。 这外八门之首盗门当中有一偏门名叫摸金校尉,据传说是当年曹操为获取军资共设立发丘中郎将与摸金校尉两种军队,专干的是刨坟掘墓盗取陪葬品的买卖。 其中摸金校尉最为神秘,向来是独来独往,据说这些摸金校尉手上掌握着一种能让僵化的尸体回软的秘药,名字就叫返魂香。 每当摸金校尉发觉古冢之时,一旦发现墓主人尸体僵化容易起尸时,变回将返魂香点燃塞入棺椁之中,让返魂香熏蒸古尸一段时间,等到古尸身体柔软酥化,就算起尸也无法行凶作恶,如此便可放心大胆的开棺寻宝。 只是这摸金校尉向来神秘,由摸金校尉所制作的返魂香更是难以一见,所以我也只是通过传说的效果来推断。 不过如果是返魂香的话,少量的使用可以让死尸变得如同活人一般柔软,只是陈林所说的能够像是真人一样自己行走是怎么办到的? 对陈林的话我感到深深的疑惑,毕竟他言之凿凿,就差赌咒发誓了。 然而将整个无皮女尸上下折腾了个遍,我都没有再发现什么新的痕迹,并不像是有什么外力强制这无皮女尸做出这样的动作。 看着她空洞的眼眶,我冷不丁的想到,或许是这女尸真的起死回生,夜里专门找了我一趟呢…… 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子里去掉,随手将散落下来的草席聚拢起来,盖在这无皮女尸的身上,随即下意识的又用绳子将女尸捆在桌子上。 之前女尸身体因为石灰腌制的原因变得干瘪僵硬,我倒不担心什么,而此时身体回软变弹,在这日子口很快就会腐烂发臭,先看看陈林到底怎么样了,得让他赶紧把那块人皮与女尸的关系确定下来,再过些日子下葬了可就不好办了。 等我锁好房门,出去之后,正好碰到了检查完毕的刘福禄,双手揣在袖子里一步三摇的想着外面走去。 “哥,你等一下,陈林的检查如何了?”我连忙喊道。 刘福禄转过头,见到是我随即笑了笑说道:“有些线索却也说不上是什么线索。”说着,刘福禄向四周看了看,凑近对着我说道:“尸香魔芋知道的吧?” 我不明所以,但下意识点了点头,传说能让人产生奇异幻觉的巨大花朵,生长在岭南那块茫茫林海当中,只有当地的土人才有能力与之一见。 “我在陈林的鼻子里发现了魔芋香的痕迹,怀疑是有人通过熏香来迫使陈林陷入幻觉的,知府老爷已经派人去查城里的信香铺子了,不过我觉得不会有什么效果。” 我听罢顿时皱了皱眉,这又是返魂香又是魔芋香的,都折腾这个可能是小红的死尸,难道这尸体上海隐藏着什么不成?可是若是真的隐藏什么,何必的又把她折腾到我家门口,大半夜的特地来吓我一跳。 难道是出于什么警告?警告我不要继续掺和到这里面的事情来? 我站在原地,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刘福禄见状连忙伸手在我面前来回地晃,见我反应过来,说道:“怎么,又乱想了?”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毛病,胆子不大又不喜欢到处惹麻烦,所以凡是遇到事情了都要比别人多想一些,你那里查出了尸香魔芋,我这里也查出了些古怪,那具死尸变得不正常的柔软,我怀疑是返魂香。” 只一提就让刘福禄顿时瞪起了眼睛,显然他是知道返魂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随即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用力的一拍双手,说道:“我就说这陈林这小子怎么无缘无故的中了那魔芋香呢,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第18章 灵光一现 听到刘福禄这样说,反倒是让我迷惑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刘福禄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在我还跟随师长学习医术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个来抓药的奇怪的人,这人灰头土脸的也不打理干净,进门就要让我师父替他配一种药,这药说来奇怪,其中好些个材料都是我闻所未闻的奇特材料,其中就有着尸香魔芋的花粉魔芋香。” 说着,刘福禄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脑海当中的记忆,暂停片刻这才说道:“我按照药方上面抓完药后,由我的师父亲自给那个人进行炼制,对,没错是炼制,他所带来的药方并不像是普通的中药,而是像是丹术,需要丹炉进行炼制,我的师父当时废了三副药才将那药方上记录的东西炼成,就这那人还说师父技艺高超。 药成的时候,我特意的去看了看,那是一种灰绿色的干燥药丸儿,在丹炉当中只要轻轻拨动就会咕噜噜的乱转,并且会发出一种类似于瓷器的声音,很是奇特。 后来我师父闲下来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说制的那种药名字就叫返魂香,那个灰头土脸的客人就是一位摸金校尉,据说那时候他们家附近有一个叫下沿村的地方,闹僵尸极为厉害,不少牲畜活人都遭了那邪物的祸害,恰巧周围又没有能够治的了那东西的道士,不得已这位摸金校尉只得亲自出山,找以前道上有门路的朋友凑了这几副药的材料,请我师父炼制这返魂香。 至于这后来,那位摸金校尉到底成没成功,我也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这陈林之所以产生幻觉,完全就是因为有人在暗处焚烧返魂香,导致尸体回软变弹,并借着返魂香内的魔芋香让看守尸体的陈林陷入幻觉,从而偷偷地搬运尸体?不过返魂香不是都需要点燃的吗?这魔芋香经过焚烧不会破坏效用?” 刘福禄摇了摇头,说道:“那尸香魔芋不是凡物,它的花粉并不像其他植物那样能够燃烧,反而会在火焰当中变得更为细小,只需要被风轻飘飘的一吹,就能够飘飞到满处都是,所以摸金校尉们准备升棺发财的时候都会先服下一颗红奁妙心丸,既可以化解尸毒又可以化解返魂香所带来的幻觉。” “所以是个盗墓的摸金校尉盯上了这具女尸?可是这女尸连皮都被剥去了,这摸金校尉看上了她什么,非得要把她带出去逛一圈,再趁着夜色送到水司牌楼?” 我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暗藏了什么玄机。 刘福禄见我如此烦恼,顿时就是一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行了老弟,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走,哥请你去春喜楼吃饭,早就想他家厨子做的大肉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哥你去吃吧,这件事从头到尾透露着古怪,要是想不明白我可吃不下春喜楼的菜,你自己去吧,我打算这就去水司牌楼看看去,这无皮女尸两次都出现在水司牌楼,里面一定有什么关窍我没想到。” “行的吧,那你就自己查去吧,我可是要走了,昨天晚上把我从被窝里拉起来,到现在我都没好好睡一觉,这就去春喜楼,再叫个唱曲儿的来,弥补弥补。”刘福禄吧嗒了一下嘴巴说道。 和刘福禄在衙门口分开,我径直向着水司牌楼走去。 永济渠,自隋炀帝开通以来一直是这水运的重要河流,每天都有大量的船只在永济渠上进出沧州,这水司牌楼就是永济渠进入沧州城的入口,如今发展成了一座繁茂的水运码头,除了装卸船货的汉子以外,还聚集着各种饮食摊子、铺面货郎,是这沧州城内最为鱼龙混杂的地方,据我说知光是这吃水运的青皮混混们在这水司牌楼就有好几家,只是平日里没什么来往,不甚熟悉。 在水司牌楼附近,我找到了那艘曾经成殓着无皮女尸的乌篷船,正停在一条细窄的沟渠里,由一位管理附近的衙役看管。 听我是来调查这件事的,这衙役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放我进去。 这船的棚子极小,我坐在里面,头就顶在这棚子上,转身移动都不是极为方便,只好缩着脖子低着头仔细的在里面翻找,然而这船上除了蹭着一些无皮女尸身上的血迹外,再无其他痕迹。 我叹了口气,没什么发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不犹豫上了岸直接向着家里走去。 我正低着头边走边想这件事的经过,没成想突然一阵叫好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连忙抬头向着四周看去,只见就在我身边不远围着一群人,内里则是两个变戏法儿的,只不过这两个变戏法儿的与之前看过的不同,这两个变戏法儿的其中一个手揽着架子,下方垂着一个木制的人偶,做成男孩儿的样子,穿上对应的小衣服,在这变戏法儿的手里不断地学着真人的动作,看上去极为有趣。 这变戏法儿的竟会腹语,借着木偶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机会用腹语说话,使得这声音就好像木偶嘴里发出的一般,只这一句话又让周围观看的人群发出了叫好的声音。 木偶……牵绳……腹语…… 眼前看着这木偶戏,仿佛有灵光一道在我的脑海当中迸现而出。 陈林说那女尸竟会像是真人一般站起来自己走路,可如果不是女尸自己站起来的呢? 我猛地抓住心中的这一想法,脸上抑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难怪这女尸会被人用返魂香熏蒸一遍让她身体变软。 难怪那个成殓女尸的屋子会被焚烧。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有人就如同这操纵木偶的变戏法儿的人一样,借助着极细的丝线绑住这女尸对应的关节,就在这房顶之上操纵女尸行动,而陈林因为燃烧返魂香飘散出来的魔芋香导致陷入幻觉之中,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活动的女尸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女尸身上的细丝。 操纵女尸离开了屋子之后,为了毁灭痕迹,那人直接点了一把火,让屋子烧了起来,直接他所存在的痕迹,制造是那女尸死而复生,自行离开并焚毁屋子的假象,并给这假象找了一个合适的观众陈林! 想到这里,我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一些,几乎是全城小跑的跑到了衙门当中,将裹着无皮女尸的草帘拨开,低下头凑在女尸的各处关节处仔细的查看。 果不其然,就在女尸关节的位置,有很多细小的仿佛是被刀割了一般的伤口! 这正是女尸曾经在这些关节处,被细丝吊着的所留下来的痕迹! 第19章 红手绢 在发现真相之后的激动褪去之后,更多的思绪随之浮了上来。 知晓返魂香制作方法的必然是摸金校尉一脉,而使用细丝操纵尸体的属于变戏法儿的一种,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变戏法儿,能够有力气拖动一个成人尸体进行移动的,只有外八门当中的红手绢。 盗蛊机关千兰花,神调红手索命门,这外八门分别指代八种不同的营生,其中红手指的就是专门做五彩戏法的红手绢。 据传说红手绢起源于汉末,由一个外号叫红衣的女人创立,外八门有关红手绢的传说很多都来源自这女人的通天幻术。 传说那红衣曾经当街卖艺,取麻绳一根,拿在手里抖了两抖,这麻绳就如竹竿一般笔直的立在地上,随即她便顺着麻绳攀爬而上,只三两下就远窜到天上让人看不清位置,有胆子大的伸手也要去抓那绳子向上爬,却不料刚一碰到这麻绳,绳子就变回原样掉落下来,而爬上天去的红衣早就没了踪迹。 这红手绢行走江湖,表面上做的是杂耍卖艺,实际上专接一些鸡鸣狗盗的买卖,为了方便生意上门,门内的弟子常年在腰上系着一条红色的巾子,所以被称之为红手绢。 从这种精巧的设计与实现能力来看,这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至少是红手绢一门当中的亲传弟子,并且能够将红手绢门内的秘术运用自如。 这样看来,沈家墓地那天晚上跟在我们身后的人皮做的二奶奶同样出自此人的手笔,借着夜晚视线不清晰,遮掩那人皮当中的机关,在我们身前表演了这场五彩戏法。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幕后之人并没有料到我没有被二奶奶吓住,反而提剑就上,从那二奶奶的身上割下来一块人皮。 如此装神弄鬼,必然是想要将杀死这些人的帽子扣在鬼神索命之上,只要让在场的人全都认为是这样了,那么就算是官府不信,也没办法细究,毕竟就算是官差也都是敬畏鬼神的! 我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如果从杀人动机来看,杀死包括二奶奶、婢女小红、小厮沈石和沈七这几个人,如果暂定那具无头的男尸就是二奶奶事件的相关者,那么这些死人完全被二奶奶红杏出墙的事情串了起来。 从这件事上看,有理由杀死二奶奶的人就是那沈家的沈老爷,可是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这沈老爷对二奶奶的事情并不知情,并且对二奶奶的感情极深,夜里下葬之时甚至亲自到场,如果真的是沈老爷做的话,他完全没必要如此费事。 沈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姨娘偷人被抓住了,光明正大的打死就是了,就连官府都不会追究,如此可见完全不是沈老爷的主意。 可那又是谁做的呢?谁会因为一个沈家的姨娘红杏出墙而做下这样的杀局? 一直在椅子上坐了好久,我还是没有想到会是谁有这样的动机,只得先把这女尸用草帘子裹好。 想透了这具尸体背后的东西后,这无皮女尸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催着陈林尽快的与那人皮的关系做鉴定,要不然在等两天,让幕后之人借着玩两把幻术,这百姓想不传鬼神索命都不行了。 然而因为鉴定人皮的工序即为繁琐,陈林没办法只能在用完之后将尸体用绳索牢牢捆住,就是这样,在第四天的早上,老李头儿再次去水司牌楼准备打开水门时,那具无皮死尸再次出现在了那条乌篷船上,沿着水道向下流淌。 看着眼前的死尸,老李头儿已经开始变得不害怕了,任谁三天两头的看到这具尸体都会免疫了下来,熟练的通知衙役收敛之后,便自己走回了家。 这边老李头儿不害怕了,那边不知真相的百姓们可坐不住了,无皮女尸三次出现在水司牌楼,被说书人说的是惊悚诡异之极,直接取代了前几天沈家坟地闹鬼这一新闻,成了整个沧州城内的谈资。 知府老爷曾经派衙役通知哪些能说会道的说书人闭嘴,让他们不要胡说八道,然而这样反倒是证明了这件事的真实性,百姓私下里的交谈更多了。 住在水司牌楼附近的人家已经开始各处的去求平安符八卦镜一类的东西,甚至都有找到我头上的。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劝上两句,然而那些人根本就不领情,反而是用一种你没本事的眼神盯着你看,然后出门就去跟那些长舌的妇人串闲话,听得二子回来不住地跟我抱怨。 官府那边也被这传言搞得没了办法,只得装模作样的把我请过去,又找了几个和尚道士一起做了场法事,好让这些人闭嘴,随后又派了几个衙役带着那女尸,在众目睽睽之下带出城下葬,只给陈林留下少部分的身体组织用以完成鉴定。 这给死人下葬的活儿算是我的看家本事了,况且这女尸目前只能当做是无名氏处理,也是知府老爷看着可怜送了一口薄棺,勉强的用几个钉子钉紧之后,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埋了进去。 两位衙役在衙门里还有事,在帮我把这无皮女尸下葬好之后,便先行离开,留我一个人在坟地给这女尸烧些纸钱。 看着这地表上隆起的一小丘土,我叹了口气,将纸钱撒入面前的一小拢火堆当中,喃喃道:“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托生,当个千金万金小姐的,省的到头来如花儿一般的年纪却遭此毒手,你在地下放心,我会替你把杀害你的凶手揪出来的。 咱们的知府虽说不是个绝世的清官,但也算得上是一位正直的人,不会就这么让你不明不白就死了的,安心的去吧……” 说完了敬鬼的话,这场丧事也算是办完了,打了打身上粘上的土,转身就向着城里走去。 三转两转,眼看着就要远离这片坟地之时,从路边传来一阵女人低低的哭声。 第20章 尤氏 顺着声音四下望了望,不见一个人影。 随即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天光大亮的就肯定不是什么鬼怪,连忙出声问道:“可是谁在哭?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吗?” 听到我的问话,这女人的哭声顿时止住了,随即传来轻微的抽噎声音,仿佛在刻意的憋住。 “别哭了,我不是什么坏人,就是打这里路过,你要是心里有什么别扭的可以跟我这个陌生人说说,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不会出去乱说的。”面向那女人声音所在的位置,我连忙说道。 兀的,那女人哭泣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卸下了心里的防御,哭的更加歇斯底里。 我连忙走向那声音出现的地方,拨开茂密的草丛,后面是一条小路,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小媳妇儿打扮的女人正蹲在地上不住的痛哭,在她的身边有着一堆燃尽了的灰烬,似乎这女人刚才正在给家里死去的某人祭奠。 见到女人哭泣的如此之凶,我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做了,呆愣的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女人哭泣。 眼见着女人的哭声逐渐减小,我叹了口气走到女人的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女人。 “这位妹子,我也不知道你在祭奠谁?可是人死如灯灭,再亲近的人也不该这样的哭,这样反倒是拖累了自己的身子,弄不好行医问药都是折腾自己。”我看着这不断哭泣的女人说道。 “我哭的就是我自己!我家那个死鬼去了,只留我自己一个人可让我怎么活啊!”不停我的话还好,听了我的话,这女人顿时悲从中来,又大声哭了起来。 我顿时头大如斗,连忙去劝这女人,一连说了半天,这才这女人的眼泪再次止住。 我看着女人身前平摊的地面,上面青草茂盛,怎么看都不像是埋过人的样子,心中好奇随即问道:“妹子,你家那口子死了?就埋在这里?” 女人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抽抽搭搭的说道:“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死了。” 这话听得我更是云里雾里,只得有继续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平日里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平日里让他做些什么活计都仿佛要了他的命似的,我本以为嫁鸡随鸡只要我肯多干一些,日子总归过得下去的,可谁知道他不走正道,学着流氓勾引其他人的老婆!被人抓住了不止一次,由此连脑袋都打破了还是改不了。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又上哪里去了,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我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也都没什么消息,这人就失踪了。 但是我总感觉他是因为勾搭别人老婆的事情被人抓住了,这次消失了这么久怕是让人活活打死了! 这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过啊!” 女人哽咽着将事情说了出来,说道最后想到自己以后独自守寡的场景顿时又是红了眼睛,用袖子遮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别哭,你别哭,你丈夫平日里跟谁走的比较近,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不一定就是死了,没准备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我劝到。 “我也不知道都有谁和他走得近,他那个五大三粗的性子……”说着,女人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说道:“对了,听人说他似乎跟城里巨富沈家的家丁沈石关系不错!之前还经常拉着沈石出去喝酒呢。” 听到这里,我心中顿时一震,下意识的对着女人问道:“你丈夫叫什么?” 女人不明所以,但见我问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道:“我丈夫叫齐二黑!”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沈七所说的那个齐二黑,由官府派人探查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今天倒是直接送上门来了。 “你丈夫长什么样?身上有什么印记没有?”我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对着女人问道。 这女人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这丈夫也就是一般人,身高样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果能称得上是印记的也就是他的胸口,在他的右胸长着三颗黑痣!” 我听罢顿时明白了过来,二奶奶棺材里面那具无头的男尸,如果没错的话就是这齐二黑,现在就在衙门的停尸间里放着呢,等着有人认领。 “妹子,别哭了,我知道你丈夫在哪了,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真的死了!”理了理思绪,我沉着声音对着女人说道。 …… 衙门大堂内。 地面上摆着那具从二奶奶棺材里发现的无头男尸,齐二黑的老婆跪坐在旁边,一边用手去拍死尸的身体一边哭泣。 桌案后面,知府老爷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问道:“下跪的女人,你是何人,跟这具无头的男尸是什么关系?” 齐二黑的老婆抽泣着回道:“回禀大老爷,我是齐二黑的老婆尤氏,这个没头的死鬼就是我那失踪了多天的丈夫齐二黑!” 知府老爷点了点头,对着尤氏问道:“可有什么冤屈,说出来,本老爷替你做主。” 尤氏摇了摇头,说道:“大老爷,民妇没有什么冤屈可以声张,我这丈夫的死都是他不守德行咎由自取,赖不得旁人,民妇能够找到他的尸体已经是感念大老爷恩德了,不敢再有别的什么奢望,这就准备把他带回去安葬。” 知府老爷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我。 苦主都没有什么意愿去调查,知府老爷更是乐的轻松,省些精力以应对沧州城里愈演愈烈的鬼神索命的传言,省的等到官吏评考下来自己没升官儿反倒是连知府都做不成了。 我沉吟了一下,对着尤氏问道:“你可知道你丈夫最近经常去什么地方吗?” 尤氏抬起头看着我,想了想说道:“我这丈夫平日里喜欢去酒馆儿青楼一般的出去,二连桥的暗娼馆子也是他常去的地方…… 哦!对了,他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喜欢去城外清波山上的清风观。” 第21章 乔装改扮 清风观,又是清风观。 我在问出问题的时候曾经设想了很多种地方,秦楼楚馆暗娼名妓甚至是赌场斗鸡我都想过,唯独没想过清风观。 前后死去的两人所遗留的线索都指向那座香火旺盛的道观,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转过头对着看向我的知府老爷点了点头,随即就见知府老爷高声道:“既如此,也没什么问题了,带上你丈夫的尸体回家去吧。” 打发走了尤氏,知府老爷冲着我招了招手,随即屏退周围衙役,带着我进了后室。 “坐。”知府老爷指了指桌子旁的一张椅子对我说道,随即便自顾自的坐到了我的对面,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见状笑了笑说道:“知府老爷当面,哪有我这个平头百姓坐的道理。” 听我这么一说,知府老爷顿时一乐,笑骂道:“让你坐你就坐,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赶紧的。” 既然知府老爷这样说,我也就不多推辞,屁股挨着椅子虚坐在上面,随即就见到知府老爷倒了杯茶向我递来,吓得我我连忙站起身来摆着手道:“大老爷这使不得……” 话还没说完,知府老爷伸出另一只手将我的手按下,说道:“行了,看你那个样子,跟你客气客气你就这样了,坐那吧,跟我说说你从那尤氏的话里听出什么来了,我刚才可是看见了,在尤氏嘴里说出清风观的时候,你脸色有些不对劲。” 我听罢笑了笑,再次坐在椅子上,对着知府老爷恭维道:“到底是知府老爷,就是明察秋毫。” “用不着恭维我,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自己心里面清楚,说是治民还行,论查案要是可以的话还用得到你?快和我说说有什么发现,我这里也好做些什么,早日把这案子破了。” “回禀知府老爷,这尤氏刚才提到的清风观,我在另一个人的嘴里也听到过,就是那个死去的沈家家丁沈七。”我将知府老爷递来的茶杯攥在手里,来回的转了转,随即说道:“这沈家二奶奶的命案一直到现在,除了那具无皮女尸没有证据能够确定身份之外,其余的人包括齐二黑在内都和沈家二奶奶红杏出墙有关,之前我曾经怀疑过沈家那位沈老爷,但是从他的表现和行为来看是没有道理的,沈家想要处理一个不守规矩的姨娘和几个奴仆来说远比做下这样的命案容易的多。 这种奸情人命的案子,不是相关的人所做的事没有道理的,所以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怀疑有第三个人在这其中,因为见到了原来与自己相好的二奶奶转而去找那个齐二黑,心中愤懑嫉妒之下,冲动犯案,并为了掩饰罪行特地的借用鬼神之名,将目标转移,让人以为是二奶奶冤魂索命。” 听了我的话,知府老爷皱起了眉头,伸手在桌子上点了点,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对我说道:“你说,这清风观会不会就是沈家那位二姨娘和齐二黑两个人日常幽会的地方,第三个人正是在那里撞见了两个人的事情,然后在这清风观动手杀人。” “回禀老爷,是有这个可能,所以我打算明天去清风观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点了点头,对着知府老爷说道。 “明天吗……”知府老爷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到这沧州城上任以来还没去过清风观,那里的人不认识我,只要我乔装改扮,不穿官服不带人手,那些人不会发现的。” “大老爷,这……”我连忙劝道,如果凶手就在这清风观里,带着知府过去弄不好被人伤到怎么办。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这知府老爷一摆手,说道:“我作为这沧州城的知府,总要为这案子出一些力气,你也不用劝我,只是白天去一趟清风观而已能有什么事情,我姓尹,年纪也就虚长你几岁,明日里你就称呼我为尹先生就好,明日早上辰时一刻你我在北城门门口汇合,进去之后各自探查,等到中午过后,在清风观山门口汇合。” 眼见着尹知府一副决定好了不容更改的神色,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是站起身来拱手称是。 …… 第二天一清早,我便收拾好一切,交代二子在家里看家,转身就出了门。 沧州城的北城门是距离永济渠最近的一道城门,百姓们想要出城前往清波山必须经过北城门。 转过一条小巷,直通北城门的大街上,穿着一身青灰色长袍的沈知府就坐在路边的一个馄饨摊前,专心致志的吃着碗里的馄饨。 我走上前去,弯腰拱手说道:“尹先生。” 尹知府抬头看了我一下,笑着说道:“早上吃了没?这家摊子的馄饨味道不错,往里面搁一点芫荽整个馄饨汤就香了许多,要是没吃在这里吃一点,不是那么着急。” 我听了也是一笑,这沈知府脱下官服之后,倒是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吃馄饨的样子倒是像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店家,来一碗馄饨,多搁一点醋,有咸鸭蛋没有?有的话来上两个,我和尹先生一人一个。”我对着站在一边煮馄饨的店家喊道,随即便坐在尹知府的对面。 “这件事结束之后,来跟着我吧,总比你当一个阴阳先生好得多,听说你还没有个正妻,跟着我我给你找一个贤惠漂亮的,如何?” 吃着馄饨的尹知府冷不丁的对着我说道。 “您说笑了,您高看我一眼打算提拔提拔我是我的福分,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我是个什么德行心里清楚得很,真的是没有那个能力在您手下干活的,这辈子就想着把祖宗手里的这点儿手艺传下去。” 大概是今天尹知府没有穿官服的原因,我今天格外的大胆,直接笑着拒绝了尹知府的招揽。 “就为了你那点儿哄人的手艺?没出息。”尹知府白了我一眼,但却没有生气。 我笑了笑,说道:“我本就是个升斗小民,自然没什么大的想法,只想着这辈子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把家里的手艺一辈一辈的往下传。” “行了行了,瞧你那点儿出息,你想来我还不想要了,赶紧吃,一会儿还得去清风观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闻到了来自尹知府的一股子醋味儿。 第22章 一探清风观 清波山、清风观。 作为沧州城附近最大的一座道观,除观主刘玉宁之外,大大小小的具有度牒的道士就有三十余位,这还不包括俗家在观内修行的居士、火工道人等,每日里香火极为鼎盛,使的很多贩卖香火的行商小贩自发的在山下组成一条集市,专门售卖一些信香黄符。 我跟在尹知府的身边,两人一齐向着清风观走去。 早在卯时三刻,早起的火工道人就将山门打开,正殿当中所有道士聚齐,就在三清神像前由观主主持,进行诵经早课,等我和尹知府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早课结束,道士们鱼贯而出,穿过放有一个巨大香炉的广场,各自行去。 “你我各自分开去找。到时候再汇合。”冲着我低声的说了一句之后,尹知府转身就找上了一个出来的中年道士。 “道长好,我家夫人因这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沈家二奶奶冤魂索命的事情弄得胆子很小,昨天晚上被一只黄鼠狼吓了一跳,心里一只惴惴不安,没办法我这次来想要向道长求一张灵符,安安我夫人的心。”尹知府说着,抬眼去看这中年道士的脸色,想要从上面寻找出一些端倪来。 我站在一边看着好笑,哪里有这么试探的,怕自己脸上的笑意被沈知府发现,连忙转过头向着一边走去。 这清风观占地广大,广场正面就是这观内的正殿,八扇木门只开了正中的三扇,让信徒可以自由的出入,据说只有当观内举办观主承接仪式的时候,这座正殿才会将所有的木门打开。 漫步进入正殿当中,迎面就看见三尊巨大的神像,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 神像前放摆着几个蒲团,已有早到的信徒在上香敬神之后,跪在蒲团之上磕头祈福,而观主刘玉宁就站在信徒身侧,不断地为信徒低声念经,一副道德高人的模样。 我也是入乡随俗,如同普通信徒一样上香敬神,就在我对着神像磕头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老妇人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刘观主,不知道汪太真汪道长最近去了哪里?他前些日子答应我替我儿子做一场法事,可最近都看不到他的人,去问别人也都说不清,不知道您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老太太拽着刘观主的衣袖,说道。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这位居士,我们道观当中并不约束道友们的行动,或许汪道友有什么事情出去了,您若是着急的话,我可以让其他道友替您为您儿子做一场法事。”刘观主任由这老太太抓住自己的衣服并不恼怒,反而是彬彬有礼的对着老太太说道。 “可是汪道长明明和我答应好了的,说不会出门一定来我家,我连法事的礼金都已经交给他了。”老太太仍旧抓着刘观主的衣袖不放。 “他的行踪我确实不知道,既然您说他收了您的礼金,这样的吧,我会再请一位道友替您做一场法事,礼金就由我们道观给您补齐,如何?” 听到刘观主的话,老太太这才放开了抓住衣袖的手,说道:“你是观主,我自然信你不会说话诳我,明天就是我和汪道长越好的时间……” 刘观主笑了笑,对着一边喊道:“齐道友,这位居士就麻烦你了,礼金的话由观中出……” 我从蒲团上抬起了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刘观主和那位老太太。 观里有一位老道不知去向了,会不会就和这沈家二奶奶的人命案有所牵连? 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我转身就去向旁边的卦案上去求一条卦签,余光盯着不远处那个正和老道交谈的老太太。 “不知道这位居士想要问什么呢?”坐在案子后面的老道对着我问道。 我想了想,随即说道:“就是想要问一下,我最近正在做的一件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老道看着我笑了笑,随即将签筒捧起来在手里不住地摇晃,随即一根木签掉落出来,将这签子拿在手里上下看了看,随即对我说道:“这位居士,从这签文上来看,你正在要做的事情会结束,不过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结果,这其中有一丝危机在里面……” 眼见着老太太谈完事情就要往外面走,我也没细听这老道的话,随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放在卦案之上,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唉?我还没说完呢?你要小心,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老道的话在身后响起,似乎怕我听不完,语速变得极快。 出了正殿,三步两步的赶上那位老太太,我连忙一把拉住,对着她说道:“这位大娘,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老太太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疑惑,我连忙说道:“大娘,我是汪道长的朋友,我叫王琛,今天本来想着来找他叙旧,可是也没找到,听说他应了您的法事,能告诉我他是在什么时候应的您吗?” 听到我是汪道长的朋友,老太太的脸色才变得好转起来,对着我说道:“既然是汪道长的朋友,我也是不瞒你,汪道长是在半个月前答应我的,可是在那之后就没了消息……” 半个月的时间?那正是沈家二奶奶失踪之前的事情! 也就是说,这位原本在清风观内好好的老道在沈家二奶奶出事之后就消失了! 直觉告诉我,这位汪道长就算不是杀死沈家好几条人命的凶手,也和这沈家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老太太没发现我的出神,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汪道长那样儿的人一定是有事了才离开的,可惜他走了倒是让那些长舌妇称了心,整日里甩着舌头乱嚼舌根,汪道长那样儿的有道之人也是她们能诬蔑的吗?” 说着,老太太变得极为气愤,转过头低低的骂着一些土话。 我皱了皱眉头,对着老太太问道:“那些人在说汪道长的坏话?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她们说那个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竟然说汪道长喜欢勾搭良家妇女!汪道长那样正派的人怎么能让她们这个样儿的诬蔑!”老太太气咻咻的说道。 第23章 小道士 “您说什么?” 眼见着老太太又要叽里咕噜的说出一大堆,我连忙打断道。 “我是说,那些不要脸的长舌妇,在那里说汪道长的闲话!”老太太似乎对那些妇人所说的话极为不满,下意识的还在不断地用手捶打的空气。 “不是,您刚才说的,那些妇人说汪道长什么?” “她们说,汪道长喜欢勾引良家妇女!那些丧良心的不要脸的东西,也不想想都是谁平日里为我们这种穷苦人家祈福纳祥的,怎么就这般的丧良心,敢侮辱那样儿的一位道长!”老太太说着,似乎对汪老道的遭遇十分的不满,就连眼睛都变得红了起来。 我见状连忙出言安慰,一起与这老太太声讨那些长舌的妇人,一连说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才让气咻咻的老太太将心中的气撒完。 “你是个好孩子,和我这样的穷苦老太太说话也没有嫌弃,果然是汪道长的朋友,还麻烦你等到汪道长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总要带着东西谢谢他的,哦对了,我家的住址是……” 老太太对着我笑了笑,随即嘱咐我汪老道回来的事情,我面子上自然是点头答应,心里却思考接下来该去哪里找这汪老道的线索。 …… 另一边,尹知府并没有从面前老道的脸上看出什么样的反应,平日里这些老道应对各种各样的信众,早就锻炼出了一副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的笑脸,丝毫情绪都不泄露。 叹了口气,从老道那里拿来了一道黄符,尹知府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这些老道不能成为突破口的话,那些住在这里的普通居士或者火工道人或许能够透露出什么。 转过摆放神像的正殿,三怪两拐的就走到了清风观后的大厨房,这平日里上香的信众都在前面正殿,就算有前来吃素斋的贵人,也从来都没人到过大厨房,以至于尹知府一路走来没碰到一个小道士阻拦。 全观上下五十来口人的饮食乃至供应信众的素斋都出自于这大厨房当中,使得大厨房内的火工道人每天都极为忙碌。 一个端着木盆出来泼水的小道士低着头,也没向前看,出门直接就将盆里的水泼了出去,吓的尹知府连忙向外闪躲。 “干什么呢?注意着点!”情急之下,尹知府的语气自是带上了一丝威严。 小道士一听有人,连忙抬头,眼见着不怒自威的尹知府顿时讪笑了一声,自知理亏却要争辩一下,“这位大先生,小道我疏忽了,只不过不知道大先生到厨房这里做什么?平日子里也没什么人到这里来,自然是没注意的了。” 尹知府听了被这小道士气的一乐,随即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也不和你耍贫嘴,我来这里是找个人。” 小道士笑了笑,随口扯谎道:“不知道客人要找谁?不是我胡吹大气,在这观里还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就连一些常来的信众我都是知道的。” 尹知府笑了笑说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沈家二奶奶前来进香的时候,是哪位道长接待的?沈老爷说上次来有一样东西落在了这里,正好我今天要来上香祈福,便替他过来取一下。” 听到尹知府的话,小道士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倒是知道是哪位道长,可是道长他现在不再道观当中啊。” 尹知府听罢连忙问道:“是哪位道长?可是出去为他人做法事去了?” 小道士摇了摇头,说道:“是汪太真汪道长,具体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也没和其他人说就自己走了,已经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我去问观主,观主只说他去远游去了。” 尹知府听了一愣,跟二奶奶见完面之后远游去了?难不成沈家的案子是这个汪老道做的? 轻咳一声,尹知府对着小道士说道:“我想汪道长身为正人君子必定会将沈家的东西留在观内,等人取回,不知道能否带我去汪道长所住的地方一趟,就算是没有找到,我也好与沈老爷分说。” 小道士皱了皱眉头,似乎很是纠结,抬眼看了一下尹知府之后随即说道:“那好吧,沈老爷是我们观内的大香客,他的东西落在这里自然我们是要帮忙找的,正好汪道兄不在,他的屋子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就带你去一趟,不过找不找得到我就不能保证了。” 尹知府一听,顿时是露出一丝笑意,对着小道士拱了拱手说道:“那就谢谢你了。” 小道士摆了摆手,转过头对着厨房里面喊道:“刘师兄,这边有个香客迷路了,我带他出去一趟,等下我就回来。” “个死小子,就知道偷懒耍滑,你看着要是半刻钟回不来,中午的午饭你就别想吃了!” 听了小道士的话,厨房里面顿时传出一个男人的喊声。 小道士瘪了瘪嘴,也不敢犟嘴,将手里的木盆放下,随即带着尹知府向着偏房走去。 道士们都在正殿附近接待信众,倒显得这片屋子里十分的安静,小道士伸手推开一扇门,对着身后的尹知府说道:“喏,这就是汪道兄的房间,你慢慢找,我要回厨房帮忙了,不过你找完之后得把东西放回原处,别弄得乱糟糟的,要不然等到汪道兄回来的话,肯定会骂我的。” 尹知府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走之前肯定把这东西归置好,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听到尹知府的话,小道士笑了,说道:“看你的样子是哪家学堂的夫子吧,看上去就是有一种大先生的样子,所以我才把你带过来的,要是像齐二黑那样的夯货,我才不带着他走呢。” “你说谁?你知道齐二黑?”尹知府的眼睛眯了起来,对着小道士问道。 “就是齐二黑,长得五大三粗的,前段时间没事儿就往我们厨房里混吃混喝,也就是刘师兄脾气好,要是我早把他赶出去了,我都不止一次看到他巴结沈家的家丁了,想必是想混到沈家做家丁罢了。” 小道士有些气愤的说道。 第24章 又一颗头 清风观,正殿内。 观主刘玉宁送走了身边的一位香客之后,转过身就要回去歇息,我见状连忙走到近前,拱了拱手拦住了他,随即笑着说道:“刘观主,见礼了。” “无上天尊,这位居士可是有事?”刘观主停了下来,单手打稽首,随后笑着问道。 “确实是有点事,不知道汪太真汪道长现在在哪里?我与他之前约好了今天到观里下棋,可是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他的人影,不知道刘观主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笑着说道。 听到我是汪老道的朋友,刘观主的眉头拧了起来,脸上不复刚才的微笑,冷冰冰的说道:“贫道并不知道汪道友在哪里,我也是找不到他,估计可能是到那里喝花酒去了吧。” 我顿时一愣,怎么刚才那老太太找汪老道这刘观主就没什么事,到了我这里脸色就变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喝花酒?他能上哪里去喝花酒?”我下意识的追问道。 听了我的话,刘观主的脸上的厌恶神色更加明显,不着痕迹的向后推了推,对着我说道:“汪道友的行迹贫道确实不知,不过前些日子贫道因为他的事情曾经说了他一顿,想必是他也不愿意在留在我这小观当中,出去云游去了吧,这位居士,贫道身体略有不适,就不接待居士了,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其他的道友了解了解,贫道就此别过。” 刘观主说完,也不管我如何反应,一甩拂尘,绕过我直接就向正殿之外走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愣,这牛鼻子老道这是怎么回事?问他个问题怎么就这样了呢。 坐在一边卦案后的道士看了个满眼,见我呆愣在原地,伸手向我招了招,我见状走了过去。 “这位居士,很抱歉,我们观主对汪道友的略微有些微词,所以才牵连到了你,请你不要生气,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说的。”算卦道士说道。 “这是怎么了?难道汪道长做了什么事情惹了观主生气不成?”我疑惑道。 算卦道士苦笑了一声,随即说道:“其实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有上香来的妇人串闲话说汪道友行为不检点,和一些女人不清不楚的,可是谁也没证据,观主因为这件事很是生气,让汪道友赶紧解决,可是一直到了现在那种闲言碎语都没停,导致观主总是和汪道友吵架,观主听说你是来找他下棋的朋友,自然是牵连到了你。” “汪道长和观主总是吵架吗?”我问道。 “吵架的,而且吵得很凶,有几次若不是我们拦着差点都要动起手来了,平日里两个人见面都已经不打招呼了,前些日子让观主还特地招呼让我们不要理汪道友,没过几天汪道友就走了,走的时候谁都不知道,自己悄悄的走的,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了。” 算卦道士说道。 …… 住所外,尹知府对着站在门口的小道士问道:“你看到齐二黑和沈家的家丁在一起了?” 小道士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他,平日里好吃懒做的,也不找个正经事来做,我是看不上他,不和你说了,再不回去刘师兄要骂人了。” 小道士说完,也不管面前的尹知府,转过身快速的向回跑去。 尹知府转过头附近看了看,随即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了,屋子里倒显得有些冷清,伸手在桌子上面擦了擦,粘上一指头薄薄的灰。 这是一个不大的单人间,青砖墁地,进屋之后迎面墙上靠着一架木床,床后是一个放衣服行李的柜子,上面用一把铜锁虚挂上,并没有锁住。 在床头的旁边则摆放着一条书桌,烧的剩下半截的蜡烛黏在桌子的一角,一本厚厚的道藏就放在桌子的正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这老道的房间倒是简洁的很。 拉开椅子也不管上面的灰尘,尹知府一屁股坐在上面,伸手将道藏拿了起来。 这是前年官府找人刻版印制的全本道藏,由于被人经常翻阅的原因,道藏里的书页变得毛糙,摞在一起显得更加厚重。 伸手在里面翻了翻,这里面并没有夹着什么东西,叹了口气将其放回原位,随即尹知府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将柜子打开,里面是一些老道的衣服以及内衣,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 尹知府皱了皱眉,如果是要出远门的话,那为什么这汪老道不拿着这些换洗的衣服呢?如果沈家命案真的是这个老道做的话,他完全有时间收拾行李打包好再慢慢的走,没道理这般的急促,就连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真是怪事! 伸手细细的在这柜子里来回的探了探,里面除了衣物和一些个人的用品再无其他,将东西放回原地之后,尹知府坐在床上捏了捏自己的额角。 这屋子里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找到了,一丁点儿可用的信息都没有,如果这汪老道想要藏什么东西的话,会藏在哪呢? 兀的,尹知府从床上站了起来,随即单膝跪在地上,探头向着床下去看,这里是这屋子里仅剩的能够藏东西的地方,如果这里再没有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床下,青砖墁地,空无一物。 尹知府失望的叹了口气,正要站起身来,眼睛余光看到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这地上的青砖彼此之间有泥土铺平,而在床下中心的地方,有一片青砖的缝隙当中泥土并不填满,就好像是将青砖撬开之后又回填上了一般。 尹知府站了起来,伸手将这木床拖离原位,有光照之下这片青砖更显不同,看了看四周,尹知府伸手将插在铜锁之上的钥匙摘下,伸手就去撬这青砖。 随着青砖一块块的剥离,尹知府头上的冷汗开始簌簌直冒,当中间的一块青砖撬下,尹知府一屁股坐在地上,惊得是满头大汗。 只见在青砖之下,一颗男人的头露了出来,头挽发髻面色狰狞,两颗眼睛瞪大,仿佛直视坐在地上的尹知府。 那是一颗道士的人头! 第25章 推测 尹知府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虽说平日里也接触过命案,可这如此之近的接触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仍旧十分的不适。 深吸一口气,尹知府努力的平复自己心里的情绪,随即转过头看向身后,门口处并没有其他的人影,这让尹知府略微松了一口气。 从地上爬起,伸手从柜子里扯出一件道袍铺在地上,随即用道袍宽大的袖子罩住自己的手,伸手进去将那颗人头直接抓了出来,扔在道袍之上,抓起一旁的衣角就向着人头盖去。 尹知府平日里哪干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胸膛里心怦怦直跳,只觉着耳边满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下意识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尹知府快速的将这颗人头里外包好,又将撬出的青砖放回原处,仔细的将表面的浮土打扫干净之后,这才把木床再次放回到原处。 将脑袋探出来看了看,见外面没什么人,尹知府抱着人头就向着外面走去。 …… 告别了那位算卦的道士后,我从正殿当中走了出来,正想着再找个什么人了解一下汪老道的消息时,就见尹知府抱着东西低着头从后面快步的走了过来,如同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一般。 我趁着别人还没注意的时候快步的走上前来,拦在尹知府身前,说道:“尹先生。” 我这一句话倒是把尹知府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看到是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你啊,快走,有些事等回去再说。” “您要不把这东西给我,您抱着这东西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反倒是引人注目了。”我劝到。 尹知府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我直发毛。 “既然你想要,你就抱着他吧。”说着,抓起怀里的东西就向我抛来。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拿着道袍包着呢?”这东西略微有些重,似乎是外面包裹衣服的关系,入手之后总感觉有轻微的弹性,我拿在手里上下的打量了一下,伸手就要去解这衣服系好的扣,直接吓了尹知府一跳,连忙抓住我的手说:“别开,等到回去再说。” 我见他神神秘秘的,也不好多问什么,点了点头,跟着尹知府快速的向着山下走去,一直回到了知府衙门之后,尹知府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子上,看着尹知府说道:“大老爷,这次可以打开了吧。” 知府老爷点了点头,随即对着外面喊道:“来人!把陈林喊来。” 站在门外的衙役应了一声,随即快速的向着外面跑去。 我不明所以,但见知府老爷默认了让我打开,也不多说什么废话,伸手去解这衣服上系着的死扣,别说这尹知府系得还挺紧。 将这盖着的衣服一片片揭开,下面的东西慢慢的展露出来,我的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当最后一片盖着的衣角先开,我闭上眼睛用力的吐了口气。 和我想的没有错,这包袱里面是一颗人头。 将人头瞪大的眼睛用衣服盖上,我转过头对着尹知府问道:“大老爷,这个道士是谁?看这个样子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天没生蛆腐烂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尹知府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是在清风观的一个叫汪太真汪老道的房间里找到的,当时藏在地下,被我用钥匙掘了出来,” “汪太真,汪老道?”我下意识的重复道。 尹知府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在清风观找线索的时候,发现这个叫做汪太真的老道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并且并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所以我怀疑这沈家的案子与汪老道有关系,假借来找汪老道取东西,找人把我带去汪老道的房间,这人头就是在汪老道的床下地底找到的。” 我听了一愣,随即说道:“可是从这发型来看,分明就是一个老道的人头,难不成这人头是汪老道的?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尹知府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和你一样,我也觉得他是那个消失的汪太真。” “要不找个清风观的人来问问?”我提议道。 话音刚落,陈林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尹知府弯腰施礼。 “行了,过来看看这东西。”尹知府指了指桌子上的人头,对着陈林说道。 陈林走上前来,伸手将盖住人头的衣服解开,随即用衣服裹着将这人头抓起放在眼前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好半晌之后这才放下,对着尹知府说道:“回禀大老爷,此人年纪大概在三十到四十之间,看发髻应该是一个道士,口鼻当中有喷射状的血液,怀疑是被人用利刃刺中肺部致死,头颅为死后切割下来,肌肉收缩的并不明显,之前应该是被人埋在土里,发髻、耳朵当中都有泥土混杂,剩下暂时看不出其他什么信息了。” 尹知府点了点头,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去城外清风观找一个老道前来,不要惊动,就说是我找他们做一场法事,让他们派个人先来商量一下。” 我转过头对着陈林问道:“那块人皮和死尸的关系确定了没?” 陈林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早上刚从师傅哪里拿到了结果,从无皮女尸身上提取的血液能够很好地融入那块人皮当中,也就是说那块人皮确实属于无皮女尸的。” “如此说来,这沈家鬼神索命的案子和永济渠无皮女尸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的了。”尹知府坐在一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在沈家做法事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一个沈家的婢女说,她的姐姐也就是沈家二奶奶的婢女小红,同样和二奶奶一样一起失踪了,从这具女尸的年龄来看,如果没有意外这具无皮女尸正是这死去的婢女小红,并且那块天青色的布料也很符合小红作为沈家二奶奶身边大丫鬟的身份。 另外今天我在清风观内,同样得知了这个名叫汪太真的老道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并且这个老道被人传言说喜欢勾引良家妇女,行为并不检点,这使得清风观的观主刘玉宁对他颇有微词,曾经有不少人见到过他们两个人对着吵架,甚至有几次差点都动起手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林猛地一抬手,“等一下,你说清风观的观主是谁?” “刘玉宁,刘观主。”我说道,随即脑海当中灵光一现,连忙对着陈林说道:“你是说,无皮女尸肚子里的那块布?” 陈林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那布上写的就是刘字!” 第26章 归家 从那件天青色的布料从女尸的腔子里面剖出之后,我曾经多次的猜想这刘字到底是谁,此时明白了过来顿时喜上眉梢。 尹知府同样见到过那件天青色的布料,此时见我们说起同样明白了过来。 “如此看来,这清风观的观主刘玉宁有很大的嫌疑,不必再浪费时间了,来人,把罗狄找来。”尹知府大手一挥,对着外面喊道。 没过多长时间,罗狄快步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你带着几个人,拿签条去清风观,把那儿的观主刘玉宁给我押来,路上不得有所闪失。尹知府对着罗狄吩咐道。 我见状连忙阻拦道:“大老爷,咱们现在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没有办法让他直接认罪,只要他咬死了不松口,在大理寺那里也算是屈打成招,这对您的声望也不好,不如您在等等,让我再查几天,总好比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好。” 虽说眼前的证据全都指向这位刘观主,但是我总觉着里面十分的蹊跷,如果凶手真的是他的话,他没道理去杀沈家一干人等,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汪老道杀死,日后就不会有清风观什么事情了。 做的越多留下的马脚就会越多,这样的常识刘玉宁身为一座道观的观主没道理不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弄几手冤魂索命的噱头能够掩盖的了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刘玉宁做的话,那么出现在无皮女尸身上的返魂香以及红手绢的控偶秘术就能够解释得通。 道门传承至今,多少门派秘技都是从道门密藏道中分化而出,一座道观的观主会一些秘术绝技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新鲜,就算是刘玉宁站在我的面前说他可以白日飞升,我都相信,只不过是不知道其中的诀窍罢了。 一边是刘玉宁拥有这样的能力,另一边则是他没有充足的动机,如同一张错位的拼图,虽然强行将它拼凑在了一起,但看上去仍旧十分的违和。 尹知府抬头上下看了看我,随即说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这样,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只要刘玉宁还在道观之中我便不说什么,但是三天之后,如果你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我便直接派人将他带回衙门,严加审问。” 我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弯腰拱手道:“定不负知府老爷栽培。” 站在一边的罗狄见状一愣,随即对着尹知府问道:“既然这样,那老爷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尹知府转过头瞥了他一眼,说道:“去,怎么不去,不过换个方法,你带着人一会儿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乔装改扮上清风观,说是求子也好说是祈福也好,这三天在观里给我好好的盯住刘玉宁,要是他偷偷跑了,回来一人三十大板。” …… 从知府衙门里出来,天已经变黑了,我沿着路往家走,一辆马车从我身边经过。 “是王先生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就见马车的车帘撩开,沈家的大管家刘宁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我连忙拱了拱手,笑道:“是刘管家啊,您这是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出去替老爷跑了一趟腿儿,没想到时间长了点,王先生可是要回家?不如直接坐我的车回去吧,都是顺路的事情。”刘管家笑着邀请道。 “那倒是谢谢刘管家了。” 我心中一喜,今天清风观上下的跑了一趟,腿脚早就有些酸了,此时能坐着回去总要比自己走路要强,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就上了马车。 马车里,刘管家伸手递给了我一个梨子,笑着问道:“不知道王先生最近在忙些什么呢?我看着可是总往衙门里跑的,难道是又出了什么鬼魅作祟的事情?” 我叹了口气,随即说道:“这事情您也知道,就是前些日子水司牌楼接连出现两次无皮女尸那件事,周围的百姓都快吓得不行了,衙门让我帮忙协助调查,一连忙到了现在可算是有些眉目了。” “哦?是谁做的你大概知道了?快和我说说,老爷因为最近的事情变得有些胆小,听说了那无皮女尸的事儿之后总是念念叨叨的,你跟我说说,回去也好安安老爷的心。”听到我提起这件事之后,刘管家似乎极有兴趣,将头凑过来问道。 我因着坐了他的马车,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知府老爷委派我继续调查这幕后的凶手,只是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唯一较为直接点的证据是我们从无皮女尸的身体里取出来一个布条,上面写着凶手的名字。” 刘管家一愣,喃喃道:“写着名字?” 我点了点头,“确实写着名字,可惜的是那布条被体内的瘀血侵染,只剩下一个刘字,倒是和刘管家你一个姓。” “哦?这倒是奇了,跟我一个姓的可多了去了,你打算怎么办?”刘管家微微眯起眼睛,对着我问道。 “我也在头疼呢,这不是得找到确定性证据之后才能拿人,你说是不是?”我笑着反问到。 刘管家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那你就努力吧,能得知府老爷青眼,日后必定能得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我们沈家有什么事情或许还要劳烦到王先生了。” 刘管家的手很宽大,没用什么力气拍在肩膀上也觉得有些疼,我连忙笑着说道:“刘管家你客气了,知府老爷怎么可能随便的就提拔人呢,我也只是恰巧能够在这件案子当中出些力气罢了,日后还要您多多照拂。” 听了我的话,刘管家似乎更加高兴,大手拍在我的肩膀上发出砰砰的闷响。 …… 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告别刘管家,伸手敲了敲门,等了一小会儿之后才见二子披着衣服出来,见到我嘟囔道:“还以为您不回来了,热水都给您烧好了,您出去一天了洗洗脚舒服舒服。”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将刘管家递给我的梨子扔给他,随即就向着屋里走去。 洗漱完毕之后,我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窗外月色如洗,一个漆黑的鬼影悄然在窗户上浮现。 第27章 恶鬼索命 窗户外,头生利角红发赤面的恶鬼紧贴窗纸之上,绿油油的眼睛散发寒光仿佛能够透过窗户直视到内里一般,他的双手以不正常的姿势翻卷着贴在墙壁上,扭动着身子如同蛇一般不断地沿着窗户向门爬了过来。 我因为嫌屋子里发闷,睡觉的时候只让二子把门脸放下,谁知竟让这红发恶鬼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屋子当中,漆黑一片之下只有窗外散尽的一缕月光才能让人看个大概。 二子在床上翻了个身,迷糊之间总觉着仿佛多了什么,那种来自于心底里的感觉促使着他睁开眼睛,嘟囔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老鼠吗……” 只这一声,顿时惊到了站在我床前的红发恶鬼,只见他如同狼一般的将头整个转到身后,两只碧绿的眼睛盯着起来的二子。 “啊……啊……”半夜眼见到如此景象,二子顿时被吓得磕巴了起来,张着嘴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随即仿佛回过神来,二子嗷唠一声,高声喊道:“师父!有鬼啊!” 只这一嗓子,顿时就将我从睡梦当中惊醒,当即就坐了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喊道:“怎么了?喊得什么?” 还没等我清醒过来,这红发恶鬼再次转头回来,一双大手猛地探出直接掐在我的脖子之上,那双手冰凉僵硬,如同死人的手一般,顿时让我清醒了过来。 一张鲜红的獠牙鬼面向我贴近,从那双绿油油的仿佛泛着亮光的眼睛当中,依稀能够看到我开始涨红的脸,如同索命的阎王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那种即将陷入窒息的感觉催促着我伸手去掰那僵硬的鬼手,然而这手的力量如此之大,竟好像铁铸的一般,他这是要至于死地! “二……二子……” 我双手抓住掐在我脖子上的鬼手,勉强的喊道。 此时的二子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的呆愣在原地,直听到我喊他这才醒转过来,也不多说,一把抄起床上的瓷枕对着那恶鬼的后脑直接砸去。 “我去你娘的!什么东西!”二子大喊道。 坚硬的瓷枕带着风声飞速的接近,然而就在即将砸到红发恶鬼之时,只见那恶鬼的头再次转到身后,如同木偶一般脖子诡异的一歪,头顶之上的鬼角撞向那飞来的瓷枕,只听得一声脆响,整个瓷枕顿时就崩成了无数的碎片掉落下来。 还未等二子再有反应,这红发恶鬼的左腿猛地向后蹬出,直接一脚踹在二子的身上,力量之大直接将二子踹飞到床铺之上,随即那恶鬼的头再次回转回来,直接迎上我探向他那两双绿油油眼睛的手指。 危机之下,我下手极狠,对准这绿油油的眼睛直接捅了下去,与这脖子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不同,这绿眼睛当中反而带着一丝温暖与柔软。 这是个人!如果真的是恶鬼或者僵尸,如何会怕眼睛这样天然的弱点! 我的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通入红发恶鬼眼睛当中的手指用力向下已扣,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嘶吼,这恶鬼顿时松开了抓住我的双手,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借着月光依稀能够看到似乎有血液从他眼睛当中流出。 陡然只见恢复呼吸,我下意识的开始剧烈的喘气,随即就被呛得不住的咳嗽起来,眼见着这红发恶鬼站稳身形,心中暗道不妙,连忙伸手将挂在床头之上的短剑抄起,将剑鞘甩掉,对着恶鬼的面门毫不犹豫的直刺而去。 这恶鬼的功夫显然在我之上,哪怕被我抠了眼睛,却依旧不妨碍他做出反应,坚硬的如同铁板一样的双手伸出,左手隔开我刺来的短剑,右手则再次的向我的脖颈抓来,我顿时一惊,连忙向后一仰,双脚在这恶鬼的身上用力一踏,借着反震的力道直接滚向床铺的里面,随即快速的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手中的短剑。 我的身后就是墙壁,已经无路可退。 “师父!”二子大喊了一声,整个人后面窜了出来,右手拿着平时插蜡烛的铜蜡仟,对准了这红发恶鬼的太阳穴就刺了过来。 这二子显然也是发狠了,挥动的蜡仟竟带起呼啸的风声,匆忙之下这恶鬼直接一偏头,堪堪躲过袭来的蜡仟。 而我则抓住这次机会,手中短剑径直向前,向着恶鬼的胸膛直捅而去。 只听得一声闷响,手中传来的触感明确的告诉我短剑成功的捅了进去,然而这红发恶鬼的身体十分坚韧,哪怕我用尽全力依旧只捅进去了一寸的深度。 仿佛是被我这一手激怒一般,红发恶鬼瞬间暴起,一拳锤在我的肚子上,我只觉着仿佛被一匹奔驰的野马正面撞击而过,倒飞着撞击在身后的墙壁之上,掉落下来登时就是吐了一口鲜血。 二子见状顿时红了眼睛,手中蜡仟一倒,对准恶鬼的身子用力扎下,这铜蜡仟径直扎入红发恶鬼的肩膀当中,激的他嗷唠一声,发出一种不似人声的怪叫,随即转身一脚就将二子再次踹远,随后就见这红发恶鬼浑身抽动起来。 恐怖尖利的嚎叫将周围的住户惊醒,在屋子的外面传来喧闹之声,这让红发恶鬼顿时犹豫了起来,我见状连忙对着二子喊道:“二子!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这红发恶鬼猛地一转头,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对着我的胸口用力一踢,我只觉着嗓子眼里一阵腥甜,眼前更是一片片的发黑。 二子尖叫着伸手抱住这红发恶鬼的身体,手中铜蜡仟紧紧握住,不断地在这红发恶鬼的身上扎出一个个血洞,疼的他嗷嗷直叫,随即就见这红发恶鬼猛地转身,将身后的二子对准墙壁,猛地撞了上去,巨大的力量瞬间就让二子失去抵抗瘫倒在地。 屋外,大门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顿时让发狠的恶鬼呆愣在地,那双绿色眼睛仇恨的盯着我片刻之后,就见这红发恶鬼快步的向着外面跑去。 这红发恶鬼刚走,就见隔壁的邻居提着灯笼就走了进来,眼见着瘫倒在地上的二子和我顿时惊叫了一声。 而我再也坚持不住,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第28章 转醒 疼痛传来,直刺的我皱起眉头,随后耳边仿佛听到了有人不断说话的声音,如同苍蝇一般,嗡嗡作响令人心烦。 胸口处的燥痛让我变得有些虚弱,我闭着眼睛喃喃道:“谁在那啊,吵来吵去的……” 我的话音刚落,刚才还在耳边喧闹的声音一顿,随即就听有人高兴地喊道:“醒了,醒了!” “王琛,醒醒……” “没事了,醒过来之后就没事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就见我的床边坐着数个人,刘福禄、陈林、二子、就连尹知府同样坐在我的身边。 “我这是……对了!那个红发的恶鬼!” 我突然想了起来,在我昏迷之前有一个人假扮红发赤面的恶鬼,想要掐死我! 见我提起来,尹知府连忙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害你的人我们已经抓住了,以后都没事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坐在一边的刘福禄站起身来,从不远处的桌子上端来一碗汤药,对着我说道:“你先把这药喝了,边喝我们再和你细说。” 那日红发恶鬼攻击了我和二子之后,被邻居王老哥救起,直接将我送到医馆当中,而后第二天前去清风观监视刘观主的衙役们传回话来,说当天晚上刘观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课过后才回到清风观。 得知我被攻击导致昏迷之后的尹知府当即大怒,传令让罗狄等人先将刘观主缉拿回来,并下入大狱当中审讯, 刚开始的时候,这刘玉宁刘老道牙口紧闭,哪怕是知府老爷将那颗在清风观内搜到的汪太真汪老道的人头拿出来之后,这刘玉宁依旧是一问三不知。逼得尹知府没了办法,直接对他上了大刑。 一连几套下来,这刘玉宁被打的实在是受不住了,只好竹筒倒豆子的将他杀害汪老道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并且指认了埋藏汪老道尸体的地方。 然而面对沈家这边的案子,哪怕诸般证据都指向刘玉宁,可他就是一口咬定不是他干的。 这种拒不认罪的态度直接激怒了尹知府,见他咬死了不承认,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又将官府的刑罚请了出来,直打得他皮开肉绽,浑身没有一片好地儿。 直到最后,眼见着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刘玉宁这才松了口。 这汪老道因为与沈家二奶奶通奸有染使得清风观的声誉越来越低下,刘玉宁与他争吵了多次依旧是没有结果,甚至这汪老道开始将沈家二奶奶引到观众寻欢作乐,那一日刘玉宁去找汪老道理论之时,见到汪老道在他的床下掩埋什么东西,私下挖出来一看却见到的是齐二黑的人头。 惊怒交加之下,刘玉宁直接去找汪老道,争吵之下两人忍不住动起手来,刘玉宁一时恶向胆边生,将汪老道杀死,为了防止冤魂索命,直接将汪老道的头切了下来,随后将汪老道的尸体和齐二黑的头一起扔到了清波山后山的密林当中,并将汪老道的头重新掩埋进汪老道房间的床下,掩埋起来。 并且为了彻底搅乱视线,将沈家一众人等杀害,并炮制了恶鬼索命的假象,由于害怕我继续破案查到他的头上,这才半夜摸进我的家里想要置我于死地。 签字画押后,尹知府带人在清波山后山密林当中找到了被刘玉宁抛弃的头颅与尸体,确认了所有死尸齐全。 由罗狄带着两名衙役,将这案子的一系列证词、证物、连带着刘玉宁自己的认罪文书一起上报给了上级衙门,三天之后,上级衙门便回传消息:立即斩首,不必等到秋决。 “也就是说,明天正午刘玉宁会被砍头了?”我勉强的将这一碗苦药咽了下去,随即转过头对着尹知府问道。 “是这样,你要是想看的话,明天正午的时候你可以站到罗狄他们那里,这样的大恶必须要张贴告示,通报全城的百姓,这样才能以儆效尤,到时候人会非常的多。”尹知府说道。 “还要跑去看杀头?你可消停一点儿吧,你不知道我刚看到你的时候差点被你吓死,用了多少名贵的药材这才让你快速的醒过来,要不然时间长了就算是身体不出毛病,这记忆也要出毛病了,就这样你还要去?可安心养养伤吧,你这伤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好不了。”刘福禄将我手上的药碗拿了下来,训斥道。 我见状嘿嘿一笑,说道:“总是要亲眼看到他死了心里才会感到踏实的,要不然我总感觉晚上他会站在我床前,伸手要掐死我。” 大概是咧嘴笑的时候牵动了伤口,话音刚落我就开始咳嗽了起来,吓得二子不断地伸手去拍我的背,我见状连忙伸手就要去拦,他同样受到了那刘玉宁的攻击。 刘福禄见状把我的手拉开,伸手在我胸口上下的顺气,直到我不咳嗽了之后,这才说道:“二子比你伤的轻,又比你年轻恢复的比你快,现在已经可以吃肉喝酒的了,不像你痨病鬼一样的再拖上半个月。” “行了,有粥没有,在这躺了这么长时间,我都饿的没力气了,吃点东西养养精神,明天还要去法场看杀头呢。”我对着刘福禄说道。 听了我的话,刘福禄白了白眼睛,吩咐伙计上厨房端粥过来,随即将其他人赶走,让我留在屋子里静养。 …… 第二天,法场之上,尹知府身穿官府坐在案几之后,罗狄等衙役列立两边,而我因为生病的原因被尹知府安排了一个凳子,坐在罗狄的身侧,在我的面前不远处,法台上跪着身穿囚衣的刘玉宁。 此时的刘玉宁早就没了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头顶之上的发髻凌乱撒开,双眼通红,露出一副的一双手上全是破烂的皮肉,不只是因为寒冷还是疼痛的缘故,身体不住的轻微哆嗦着。 由于官府的告知,在法场的周围早就围满了前来的百姓,盯着面前的刘玉宁交头接耳不断地用手指指点点。 抬头看了看太阳,尹知府站了起来,伸手在案几之上拿起一张告示,对着念到:“弘道元年,有大恶作乱于城内,先后杀害沈家姨娘……” 郎朗言辞全都是对刘玉宁所做一切事情的揭露,并将整件恶鬼索命的案子还原,让周围的百姓明白。 “鉴于以上罪行罪大恶极,非死不得正本,现宣恶贼刘玉宁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刀斧手,上前!”尹知府大喝道。 话音刚落,原本低着头毫无反应的刘玉宁顿时哭嚎起来,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喊道:“苍天啊!我冤枉啊!我冤枉!” 语气凄厉之极仿佛真的有极大的冤屈难以昭雪。 第29章 刑场惊悟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做下如此恶事还敢口称冤枉,真当本官是泥捏的不成?” 面对着仍旧不知悔改的刘老道,尹知府的火气瞬间就升了起来,眼见着面前不远处的事项燃尽,尹知府点了点头,对着刀斧手大喝道:“午时三刻已到,刀斧手准备行刑!” 头裹红巾的壮汉手握横刀,从桌子上拿下一碗酒含在嘴里,随即喷吐在横刀之上,走上前来一脚将刘玉宁踹倒在地,手起刀落,一个人头便咕噜噜的滚落下来,惊得在场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 而我,就在尹知府宣判的时候便闭上了眼睛,直到听到周围的惊呼声,这才吐了口气,这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也不会有人想要来杀我了。 “大人,刑犯已经伏法。”刀斧手将横刀一把插在法台之上,随即转过头对着尹知府拱手。 “陈林何在?将刑犯尸体用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去!其余人等,打道回府!”尹知府一甩袍袖,上了马车之后便指挥着人向着衙门行去。 我因为身体虚弱,不便和人群挤在一起行进,在拒绝了罗狄送我回去的想法之后,只好坐在凳子上,等人群散开。 手抱着草席的陈林走到刘老道的尸体身前,从衣袖里掏出粗针麻线,随便的在刘老道被破开的腔子上缝了缝,好让人头和身体连接在一起,不至于搬运的时候掉落。 用草席将这刘老道的尸身裹住,陈林和留下帮忙的衙役各拽一角,将整个草席抬起,刚走到我的身前,只听到哗啦一声草席碎裂的声音,这草席从正中断裂开来,就刘老道的尸身掉落出来,正掉在我的身前,歪着头双眼圆睁的刘老道,似乎死前仍旧觉得十分冤枉。 “呦!晦气的,怎么还掉出来了,去再找一个草席子。”陈林对着衙役说道,随即转过头对我笑了笑说道:“抱歉了,我也没想到他会掉出来。” 我笑着摆了摆手,死尸我是见多了的,并不会害怕,只是这人血的腥味并不好闻,只好让二子把我的凳子拿到不远处,离开这死尸一段距离。 然而就在我刚起身的时候,刘玉宁伸出来的右手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双手因为受刑的关系变得变形且肿大,皮肉翻卷着露出下面的白色骨茬,依稀能够看清原本细瘦长直的样子。 这根本就不是那双曾经掐在我脖子上的手! 那双收粗糙憨大,在我脖子之上留下的触感哪怕是昏迷了数天我也记得极为清楚,远不是刘玉宁这双手能够比拟的,就算是用了类似于鸡鸣狗盗的特殊法门也是不行。 那种缩骨或者扩骨的功法,只能增大或者减少骨头之间的缝隙,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人的手变得宽厚! 那个人不是刘玉宁!他真的是冤枉的! 如果不是刘玉宁对我下的杀手,那沈家四条人命是不是也不是他杀的? 那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凶手,在刘玉宁倒霉认罪之后究竟会做什么反应?是就此罢手销声匿迹,还是打算趁着所有人都放松的时候,再次要我的命? 站在原地,我的身体陡然之间感到一阵的寒冷。 “师父,你怎么了?”二子见我站在原地呆愣,关心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男人就像是隐藏在大海里的一条鱼,想要在偌大的沧州城里找到一个只记得手掌宽大特征的人谈何容易。 还未等我转身离开,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就从旁边走了过来,走到我身边笑了笑说道:“王先生,我们老爷遣我过来问一声,可是累了,他那里马车的位置还够,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老爷的车回去。” 这小厮说着,伸手向着路边一指,只见沈老爷撩开马车的帘子正对着我招手。 “不必麻烦了,我让二子扶着回去就可以了,锻炼锻炼也好恢复一下,不知道你家老爷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我笑着问道。 这沈家小厮也是有趣,“有您在,我们家老爷最近都好,上次做完法事之后,我们老爷可是吃得好睡得香,一直想要找机会再当面谢谢您呢,这不是打发我过来请您了,您要是不去的话,回头我可是得挨我们老爷的打了。” 说着沈家小厮指了指自己的屁股,又接连的向我告饶。 我被他说的直乐,见他这样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点头答应,跟陈林告别,由二子和这小厮搀着,向着沈家马车走去。 马车上,我和沈老爷面对面而坐,摆了摆手沈老爷递过来的糕饼之后,就见沈老爷笑眯眯的说道:“最近多亏了王先生了,我都听刘管家说了,这刘老道被抓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你的功劳,就连在我家坟地里闹鬼的那件事也是你察觉出不对,找到线索的,可以说我们沈家一直在得你的帮助,这个人情我记下了,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沈家找我,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帮忙!” 我连忙一摆手,说道:“您客气了,都是衙门的功劳,我可不敢在里面居功。” 沈老爷呵呵一笑,对着我露出一个懂了的表情。 “沈老爷今天是特地的来看刘老道伏法的吗?怎么您就带着一个小厮就出来了?”我笑着问道。 “慧娘是个妇道人家,不喜欢这样血淋淋的事情,而管家老刘昨天晚上受伤了,找了大夫上门说是得静养两天,我自己也不喜欢多带人,就带着一个牵马的小厮就出来了。”沈老爷笑了笑说道。 “刘管家受伤了?”我下意识的追问道。 沈老爷点了点头,说道:“刘管家说,昨天晚上有一只夜猫子飞了进来,他本想着将这夜猫子赶走,可谁知道竟是被它抓伤了眼睛,到现在还在家里面用布条裹着养伤呢。” “夜猫子……”我喃喃道,似乎这夜猫子有什么吸引力一般让我忍不住去想。 第30章 真凶 马车前进,沈老爷一个劲儿的让我去沈家吃饭。 虽说这沈家二奶奶红杏出墙,但到底跟在沈老爷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小猫小狗的也有感情,在最初得知被人戴了绿帽子之后的羞辱与气愤渐渐消失之后,对二奶奶、沈石、沈七他们的遭遇也变得哀叹起来,心中一股气堵到了现在,直到眼见着刘玉宁被斩首之后,这才松快了许多。 我一连推辞了数次,然而还是被沈老爷拉倒了他家,在被二子搀扶着走下马车之后,与沈老爷一起进了家门。 刚踏进家门,就见院子里一个年纪极小的家丁慌慌张张的乱撞,嘴里面大声的叨念道:“死人了!死人了……” 只听了这一声,沈老爷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走上前去一脚就将这小厮踹倒在地上,骂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没见到这还有客人来了吗?” 这小厮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即见到是沈老爷,顿时慌张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沈十六死了!” 沈老爷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冷声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小厮跪倒在地上,脸上仍旧带着惊恐的神色说道:“就在后院儿的水井里面,我今天去浇花儿的时候发现的!人都已经泡浮囊了!” “带我过去!”沈老爷皱着眉头对小厮说道,随后他转过头一脸歉意的对我说:“抱歉了王先生,刚带你到家就发生了这样儿的事情。” 我见状连忙摆手说道:“我这边没事的,您家里有事,我这边不便打扰,这就回去了。” 话音刚落,沈老爷连忙摆手说道:“来都来了,怎么好意思让你再走,先到花厅儿里坐一会儿,刘管家现在不方便,我先去看一下。” 眼见着沈老爷拉着我不让我走,我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既然沈老爷您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妨碍的话也可以带我去看看,到时候现场超度超度,也好让死者尽快安息。” 沈老爷见我这样说,也没阻拦,由这小厮带着一行人向着花园儿走去, 此时花园当中已经围了一群人,有几个胆大的家丁从井口顺下一个绳子套,将下面漂着的沈十六从下面拉了出来。 不知道这人在井水里面泡了几天了,拉上来的时候浑身都已经变得发白浮肿,如同一个巨大的人皮气球一般,面色狰狞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我站在尸体的旁边,皱着眉直盯着眼前的浮尸,苍白的皮肤上,只有脖颈处有细微紫黑色的血痕,让人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我低着头一边为这死尸唱着经文,一边仔细去看尸体的样貌,虽说已经浮肿变形,但是我还是依稀辨别除了他的样子,是沈家坟地那晚,队伍最后被那人皮做的二奶奶跟着的那个人! 我顿时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沈家这里死的人不是四个人,而是五个人?只是这沈十六是谁?我在打听沈家二奶奶的时候,没有听说二奶奶身前有这么个家丁存在。 这个沈十六究竟是为什么而死? 念诵完经文,我不着痕迹的对着沈老爷问道:“这死的人是谁啊?怎么就自己跳了井?” 沈老爷烦躁的摆了摆手,让其余的家丁把浮尸带下去,随即对着我说道:“沈十六,一直在刘管家手里面打下手的,所以你不常见,唉,老刘特别喜欢这孩子的机灵劲儿,这回人死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哭呢。” “沈十六是刘管家的人……那只手的感觉和刘管家的手差不多……刘管家的眼睛伤到了……”我喃喃道。 猛然间,一个猜想陡然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只想了一下就让我遍体生寒,这沈家死去的人并不是刘玉宁刘老道做的,而是那位刘管家! 沈家二奶奶红杏出墙的事情并不是密不透风,但是介于沈老爷对二奶奶的感情,哪怕是刘管家也不愿轻易揭露,然而哪成想沈家二奶奶勾搭上了齐二黑不够,还勾搭上了清风观的汪老道,眼看着在这么下去非得怀上个孽障,刘管家便出手暗地里将二奶奶杀害,然而这一切被婢女发现,为了不让自己行凶的事情曝光,这才将小红掳走,关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并且为了防止冤魂索命,刘管家切下了二奶奶的头,并隔了几天将头扔出,直到有人发现后,沈老爷招呼我前去给二奶奶的头颅单独入葬。 另一边汪老道因故杀了齐二黑之后,出于同样的原因,将齐二黑的头颅切下,因听说我单独给二奶奶的人头下葬,便连夜将齐二黑的尸体塞入二奶奶的棺材当中,剩下的头在埋入房间地下时,被刘玉宁发现,两人争执之下,刘玉宁将汪老道杀死,为了掩盖尸体,将汪老道的头重新埋下,剩余齐二黑的头和汪老道的身子,被刘玉宁抛尸后山。 而这边,为了清理为二奶奶搭便桥一起糊弄沈老爷的沈七和沈石,刘管家将剩余的二奶奶的尸体抛了出来,并劝沈老爷当天入葬,我因为惧怕沈老爷的势力只得带着人夜里前往沈家坟地。 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刘管家将小红杀害,剥下小红的皮制成能够飘飞的二奶奶样子的人皮偶,夜里跟着我们一起去了沈家坟地,并且安排了自己的心腹沈十六作为内应,意图装成二奶奶冤魂索命,好将沈七和沈石吓离队伍后,借着夜色杀害。 在二奶奶的棺椁当中,由于摸到了那齐二黑的身体,导致我们提前离开,使得原本刘管家在沈家坟地设置的一些机关根本就没起到什么效果,匆忙之下,让走在最后的沈十六引着人皮偶。 还没等到沈十六大叫,跟在我身边的二子就率先发现了那人皮偶,匆忙之下躲在暗处的刘管家只得先行吓唬离得最近的沈石,将他吓离队伍之后,这人皮偶就被我一剑斩下一小块碎皮,无奈之下刘管家只得先把人皮偶收走,暗地里去杀害沈石。 而沈七则因为惊吓过度,离开了沈家回家休息,可没躲两天,就被刘管家趁着夜色翻窗进屋用匕首杀害。 将四人杀害之后,唯一剩下的破绽就是这知道真相的沈十六,为保安全,将其杀害并抛尸在花园水井当中。 然而刘管家本以为这一切都可以用恶鬼索命这件事遮掩过去,却没想到我在暗中调查,那日晚上我坐在马车当中和刘管家说起此事之后,他这才发现小红临死前,将写有他名字的碎布吞了进去,为了防止我查出真相,刘管家这才半夜潜入我家准备再一次杀人,却不料被我抠伤了眼睛,只得先行逃回沈家。 我昏迷过后,尹知府盛怒之下严刑拷打刘玉宁,使其屈打成招,所以在行刑之前刘玉宁才仰天大叫自己冤枉。 电光火石之间,我已是将这事情猜个大概,冷汗不由得从头顶渗出。 “王先生,你可是累到了?”沈老爷对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着沈老爷问道:“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沈老爷,不知道沈老爷知不知道刘管家的肩膀上有没有伤?” 沈老爷咦了一声,随即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刘赶夜猫子的时候,被抓到眼睛的同时,肩膀也被抓伤了,似乎比眼睛还要严重。” “沈老爷,我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等到日后身体康复了再来叨扰。”说完,也不等沈老爷反应,转过身就快速的向着外面走去。 我的心里怦怦直跳,这沧州府以后不能呆了,这一次侥幸活了下来,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一连快步的走回家里,剧烈的运动使我眼冒金星,来不及多做休息,连忙让二子收拾东西。 二子疑惑地问道:“师父,咱们收拾包袱去哪?” 我坐在椅子上歇了歇,随即说道:“出城!离开沧州!” 第31章 平家窑 我将我的推测写了出来,随便找了个人让他交给刘福禄,随后便催着二子买了辆驴车,匆匆忙忙的从沧州城里离开。 如果将整件事情告诉尹知府的话,一定可以得到他的保护,但是凭借刘管家所展露出来的奇门异术,罗狄等人完全没办法正面将他捉住,一旦打草惊蛇,必然会被其报复。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了自己的小命,果断收拾金银细软出城离开,幸亏有前些日子替沈老爷做法事获得的银子,加上以往的积蓄,足够我和二子在其他地方买点房屋田产,安安稳稳的生活很长时间。 二子坐在车辕上伸手去摘路边生长的野花,叼在嘴里百无聊赖的看着远方。 “师父,你说我们是要去哪啊,都在外面已经过了三天了,带着的干粮都快吃腻了。”二子转过头对着车厢里说道。 伸手将车帘撩了下来,我从里面探出头向外看了看,平地之上,远处似乎有炊烟升起。 “似乎有人家啊,往那边走,晚上看能不能在哪个老乡家里面住一晚,三天没好好吃饭了,我这胃口都酸了。”我向着那冒着炊烟的远处一指。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尤其是再平原之上,远处看到的东西实际上要比你自己预估的距离要远上许多,两头驴拉着我和二子,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这才到了村子当中。 夕阳之下,沿着官路两侧的人家大门紧闭,一团团用布料扎成的白色奠花悬挂在门口,而下方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 家家户户都有一口! 二子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对着我说道:“师父,这是个什么人家,怎么家家死人的。” 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按理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可谁也没见过家家死人还都一齐把棺材放到家外面的,这也太巧了不是。 “这村子里安静的有些不像话了,连个狗叫都没有,回头注意着点,不行连着赶夜路也得走。”我转过头对着二子说道。 事有反常必为妖,这里颇有些古怪。 赶着驴车一直向前走,恰巧不远处一个院子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年龄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白灯笼,转过身就要向着大门两侧挂去。 “这位兄弟,我们是过路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坐在驴车上转过头对着他问道。 “哦?过路的啊,这里是平家窑。”男人转过头,上下打量了我和二子随即说道。 “看你们风尘仆仆的,这是在外面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吧,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到我家里歇歇脚,总比晚上露宿野外的好。”男人随即邀请道。 我看了看这男人的脸,中正平和并不像什么匪类,点了点头对着男人说道:“倒是麻烦这位兄弟了,我们本来也是想着看谁家开门,前去借宿一晚的,可是这家家关门我们也没好意思上前去敲,明日里给您留下点碎银子,也算是我们叨扰您之后的一点儿心意。” “嗨,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有人来也有点儿人气,我这一个人住在这大屋子里也是心里不得劲,我姓左,叫左齐。”左齐说着弯腰将大门的门槛抽了出来。 “你们这驴车直接进来吧,里面院子够大,牲口棚也有,就是早都不养了,也没有驴子吃的草料,得你们自己弄。”左齐说道。 我听后连连摆手,“当然,当然,我们是借宿过来,当然是客随主便。”说着我和二子下了驴车,赶着驴车走了进去。 将驴子安顿好了以后,二子就拿着镰刀出去了,准备给驴子弄一些草料回来,而我则坐在屋子里歇息。 “喝口茶吧,也是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都是我爸爸以前留存下来的老茶饼子。”左齐笑着给我端来了一碗茶水,我连忙道谢,跟着左齐坐在桌子前聊天。 一连聊了许久,话匣子打开之后,我这才对着左齐问道:“从我到这村子来,就有一件事总感觉不对,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左齐苦笑了一声,随即说道:“您是想问这外面为什么家家死人是吧。”见我点了点头,左齐随即说道:“我们这儿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是从去年开始,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干旱,接着就开始有人接连不断的去世,先开始是像我父亲那样儿的老人,到了今年就是年轻人也开始接连不断的死了,后来从外面来了个叫徐卿人,说我们这里闹旱魃,这干旱和人死都是这旱魃作祟,说这旱魃已经成了气候,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让我们赶紧都走。这不是前几天他还来过一遍的么。” 听了左齐的话,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旱魃作祟? 这人死之后葬入地下,若是挑选的墓地风水不好,死去之人受到风水煞气挑拨,变会成煞作恶,其中又分为恶鬼与僵尸,恶鬼者无形物质,附在人身上便是撞客,冤魂恶鬼居留在活人体内损耗活人精血阳气,并且生成怨祟之毒,使得附身之后的人没过几年就会一命呜呼。 而僵尸与恶鬼又不同,僵尸有型有质身覆白毛,所以也称为毛僵,身体僵硬难以弯曲,昼伏夜出,喜食含有阳气的血液,一般最早的时候是吸食鸡血,而有了一定道行之后,又改为吸食人血。 当僵尸修炼到了一定地步之后,就会进行一次蜕皮,蜕皮之后周身柔软如同真人,并且吸敛周围阴气并聚敛在体内,使周围干旱难以降雨,所以又将这个阶段的僵尸称为旱魃。 而当旱魃继续修行之后,身体会向着野兽方向转变,逐渐长成一种叫做金毛犼的东西,这东西一旦长成则除非是大罗金仙降世临凡,否则天下没有一个东西是这玩意儿的对手。 这平家窑内生出了旱魃,必定是这周围有风水古怪之地,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够提供毛僵修炼的环境。 “闹僵尸?那东西简单,我师父连恶鬼都能捉。”从外面走进来的二子,听到左齐说后,顿时张着嘴嚷道。 第32章 旱魃 听了二子的话,左齐顿时是瞪大了眼睛,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我,说道:“王先生?您真的能治这东西?” 我被他盯得浑身难受,苦笑一声说道:“左齐,我的身体因为前些日子的一些缘故有些暗伤,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好,此时不便出手,而且就算出手我也不一定能够治的了那旱魃,毕竟都是传说当中的东西,谁也没有见过。” 听我承认确实有能力之后,二子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前就要下跪,我吓得连忙伸手去扶,就听见左齐说道:“王先生,不管怎么说,您确实是有能力的,我也不强求您一定把这东西制服,只要您帮我们看看,看能不能多条活路出来,这平家窑原来还是个富裕的村子,您再看看现在,家家死人,能跑的就都跑了,我家原本还算是这平家窑里的富户,但是现在死的死跑的跑,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左齐一直努力的压抑自己的嗓音,但是仍旧带着十分明显的哭腔,眼泪在眼睛里打断,努力维持自己不要失态。 “二子,二子!帮忙先把左齐扶起来,你先别跪着,跪着不方便说话。”我连忙转过头对着二子说道,伸手去拉左齐的身子,想要将他拉起来,可谁知左齐竟像是铁了心一般,坠在下面,任由我如何使力都无法将他拉起来。 我的头顿时就大了起来,平日里见人都是互相作揖鞠躬的,哪里碰得到这样跪着拉都拉不起来的,眼见着我和二子两个人都没办法将他拉起,我只好点头答应道:“你先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能够真的解决你们村子里的问题,那旱魃我也没见过,只是先人所留存的术法上有过相关的记载,若是不行,你可别怪我。” 我这人本身就有些心软,再加上对这传说当中的旱魃十分感兴趣,虽说现在身体不好,但也答应了下来。 左齐一听我答应了,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随即站了起来说道:“感谢王先生的大恩大德,您治不了它的话那就是我们的命,谁也怨不到您身上。” 听了左齐的话,我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左齐不是不通道理一味痴缠的人,要是那样的人才令人难做。 “不过话说,你们村子里家家户户怎么都把棺材放到门外面了,里面是空的还是成殓着尸体的?若是成殓着尸体的话,怎么不找个地方埋进去?这风吹日晒的对亡人也不好啊。”我对着左齐问道。 左齐摇了摇头,说道:“您有所不知,这法子还是徐卿告诉我们的,之前旱魃作祟一天晚上要死好几个人,大伙儿都被吓坏了,这时候左齐给我们出了个主意,让我们把死者放进黑漆大棺里面,并用柳木钉钉好,摆放在大门口,这样那旱魃就不会到我们家里来,您还别说用了这个办法确实好使,只不过时间一长有人就受不了了,有人偷偷的把棺材下葬了,可这第二天那家人就死了,吓得我们都不敢将棺材下葬。” “徐卿?那是谁?”我疑惑的问道,这利用死尸散发的阴气屏蔽僵尸的感官,这样的方法可以说是取巧居多,由于棺材不是葬在地下,一旦死者身上的阴气流失,还是抵挡不了这旱魃的到来。 左齐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是前年来到我们平家窑的,平日里深居简出的也不和其他人交流,就在院子里摆弄一个巨大的鼎,听他说是用来炼丹的东西,他来到我们平家窑就是为了要炼丹,我们这儿有旱魃作祟也是他提醒的,但是他说他没有治这东西的本事,劝我们该走的就走。” 难不成这徐卿是个方士?我在心里暗自猜想。 方士修行丹道方术,最擅长也最基本的本领就是炼丹,传说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便派当时最出名的方士徐福,筹谋三年多的时间东渡出海,寻找传说当中的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岛,以求长生不老之药。 然而徐福东渡之后下落不明,有关仙山灵药的传说一直流传,有人说这徐福东渡之后曾经秘密返回,带给始皇帝三颗长生药,始皇还未来得及服下仙药就早早逝去,三颗仙药在秦朝崩灭之后下落不明,也有人说徐福东渡只拿回一颗长生药,被始皇喂给了当时已经死去的并且是始皇帝最宠爱的女人阿房女,用以永驻容颜不腐不烂,以期待找到更多的长生药之后,令阿房女死而复生。 这些奇奇怪怪的传说时间太过久远,已经无从可考,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方士同样擅长一些常人不知道的奇门异术,并且与我这种阴阳先生在一定程度上相似,如果说着件事情是这个叫徐卿的方士告诉众人的,那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他平日里都在家吗?我想先去拜访他一下。” 如果徐卿真的是方士的话,那么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办法确认这旱魃的存在,若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想必一切会顺利得多。 听了我的话,左齐摇了摇头,说道:“他前几天进山采药去了,经常这样,有时候在这山里一呆就呆上一个多月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他一回来就会在村子里面转一圈,到那时候有人会看见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作罢了,你们这里最高的地方在哪里?明天白天的话我想要去那里看一下地势,也好对这旱魃的位置有所判断。”我点了点头,对着左齐说道。 听到我的话,左齐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还未笑多一会儿,左齐一拍大腿对着我说道:“光顾着求您帮忙了?您晚饭没吃呢吧?想吃点儿什么?我这里还有过年前晒的腊肉给您切一块儿的吧!” 左齐说着,还未等我有所回应,直接一抬腿就跑了出去。 第33章 合葬 为了让我高兴,左齐特地的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甚至吧自家酿造的米酒也拿了出来,丰盛的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倒是二子没皮没脸的吃的开心。 眼见着左齐又要给我倒酒,我连忙伸手挡住,随即对着左齐说道:“左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平家窑的事情我会管,你放心,不过我现在身上有伤,需要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再出手。” 听到我的话,左齐明显十分的高兴,还没等他说话,我接着说道:“明天晚上就把你母亲安葬了吧,这棺材放在外面总不是什么好事,风水日晒的对亡人也不尊重。”我对着左齐说道。 “可是那旱魃……”左齐顿时犹豫了起来,徐卿可是说过这棺材是用来阻挡旱魃的,不能下葬。 我摆了摆手,说道:“旱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里面所起到的效用我一看就知,自然有更好的替代方法,你就安心的让你母亲下葬便是了。” 这棺材仅仅是对死者阴气的极为粗浅的运用,在我看来简陋的如同小儿科一般,对着棺材阻挡旱魃的效用更是保持着高度怀疑,毕竟那可是修行有成的僵尸,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让一个散发阴气的棺材蒙蔽呢。 听到我这样说,左齐更是感激,放下酒壶就要给我跪下,若不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左齐又如何能让自己的母亲不能入土为安呢。 我见状连忙起身,说了半天总算将他拦了下来,也不多说废话,约好明天晚上准备为左母与左父两人合葬。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二子拉着驴子上外面吃草,而我则手里拿着七枚铜钱,沿着左家周围,每隔一段距离撒上一枚,并盖上薄薄的一层浮土,摆的正是我家传当中的锁阳阵。 铜钱在我家传学说当中又称通魅,指是流通了一段时间之后的老铜钱,古董铜钱更是好东西,财能通神,经万人过手之后天生带有一丝阳气,使得通魅成为能够布置阵法的良好材料。 而利用铜钱布成的锁阳阵乃是我爷爷所创立的一套奇特阵法,按照一定位置摆下之后,可以隔绝阴阳,将阵内的阳气锁住,不向外流通,使得鬼魅之类的奇特东西无法利用阳气寻到阵内之人。 利用锁阳阵将左家老宅圈住之后,这再厉害的僵尸也寻不到这里半分的阳气。 而另一边,二子和左齐在准备画符所用到的材料,准备画几道遮阳符。 世间万物,无论大小,对阴阳流通都极为敏感,人也不例外,就像一座多年没有人住的老宅,哪怕它里面再新再干净,人进入之后都会感觉十分冷清,就是因为这老宅里面没有人活动的阳气。 而在城镇之中,阴阳流通更为复杂,使得人除非开天眼否则难以察觉,而动物则不同了,但凡是老鼠、兔子、蚂蚁一类的东西,它所打的洞必然都指向阳气流出的方向,哪怕外面是歪的,在土层之下也会挖掘回正确的方向。 这僵尸和恶鬼,虽说已经不是活物,但是依旧保有查看阴阳流动的能力,甚至以此来确定方向来回行进,远比活人要准确的多。 入夜之后阳气衰弱阴气流通,若是我们几个人大摇大摆的前去坟地,这在旱魃眼里无异于是和黑夜中的大红灯笼一样显眼,所以为了安全,必须绘制遮阳符。 这遮阳符乃是用礞石紫纸一类材料,与平常所画的黄符不同,我从沧州城匆忙之间出来,也没来得及带上许多,只得让左齐再去买上几张,好在那原本的阴阳先生虽然死了,但家里还是有几张存货。 傍晚,左齐将这平家窑里还在的几个大小伙子叫到家里,吃了顿饭,看着天逐渐变黑,我让众人把火把打起来,随即又将这遮阴符挨个的发放。 “你们将这符贴身揣好,千万别丢了,哦对了,还有如果有人想要尿尿的,现在就解决,别一会儿彻底黑了之后再来。”我对着众人嘱咐道,眼见着众人全都收拾利索之后,这才放心的带着人向着左家坟地赶去。 这左家在平家窑原本是个大户人家,家里的祖坟被打理的极好,左齐走在前面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坟茔对着我说道:“王先生,这就是我父亲的坟了。” 我摆了摆手让人将棺材放下,沉重的棺材直接砸起一片的尘土,直呛人鼻子。 “你们上来,准备开挖吧,小心点儿,挖到棺材之后就停手。”我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说来奇怪,这黑夜之中原本十分的寂静,等到有人下铲挖开第一锹土之后,也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阴风,在周围不断的旋转,吹动着周围的树叶刷刷作响。 干活儿的其中一个小子顿时被吓得坐在了地上,双手合十不住的念到:“左大爷,左大爷,我是小五儿,我们是来送左大娘和您团聚的,您可别吓唬我啊,我胆子小……” 我见状众人都有些犹豫,连忙说道:“你们都别怕,有我在这儿呢,你们都把心放在肚子里,我怎么把你们带出来的也有能力怎么把你们带回去,把这小子扶起来,要是实在是害怕就带到我身边来。” 听我做了保证之后,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开干,而小五儿则害怕的站在我身边,我让二子盯住他别真的吓坏了。 站了没多一会儿功夫,坟头土挖开,露出里面的巨大的双人棺材,将上面的浮土清理干净之后,我走到近前。 “来两个人将盖子打开,没事的。”我蹲在棺材边对着众人说道。 随即有两个胆大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前后扶住棺材盖子,用力的向着一侧挪动。 一缕散发着陈旧腐臭的黑气从棺材里面飘了出来,被我一袖子扇了个干净,伸手举起火把,在火光映照之下,这双人大棺之中,空无一物。 左父的尸骨消失了。 第34章 空坟 只这一下,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这平家窑最近闹旱魃,难不成就是这左家老爷子变得不成? 所有人抬起头盯着左齐,眼神变得极为古怪,双脚微微向后撤了几步,似乎在躲避左齐。 左齐同样对着棺材里面的景象感到震惊,他瞪大眼睛盯着我问道:“王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这成为旱魃的就是我父亲?” 正在盯着空棺材的我摇了摇头,也不回头去看他们,说道:“想要成为旱魃就先要成为僵尸,只有僵尸经过长时间的修炼才能变为旱魃,你父亲才死了几年?怎么可能会成为那个东西。” 左齐曾经跟我说过,他的父亲是三年前死的,而旱魃的出现是去年,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足以让僵尸修行成为旱魃。 听了我的话,左齐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问道:“可是我父亲到哪去了?” 我转过头白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们都把火把拿近一点儿,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听了我的话之后,众人又将火把向前靠了靠,将这双人大棺当中照亮,一股股阴风从棺材当中吹出,搅动的火把上的火苗不断地乱飞。 “唉?那好像是个洞啊。”站在我对面的一个人伸手指向我所在的方向突然说道。 我见状连忙低头去看,只见棺材下方的黑暗处,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正不断向着外面吹出阴风,若不是恰巧有人站在对面根本难以发现。 我伸手下去在这洞壁上摸了摸,这似乎是一个水平打出的一个洞,洞壁的痕迹极不规整,像是有什么动物用利爪抓出来的,从外面直通棺材内部,就连棺材板也被打掉。 看这洞的大小绝对要比兔子洞要大,一些身材瘦小的人似乎都可以直接钻进去。 “难不成是盗洞?”小五儿站在二子的身边低声说道。 我摇了摇头,“哪有人横着打盗洞的,况且这坟茔这么浅,完全可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挖开,何必要废那牛鼻子力气,更何况这棺材里就死尸没有了,陪葬品都还在,哪里会有人是这样盗墓的?” “那会不会就是为了盗尸体……”一个男人突然说道,随即见我盯着他,自己也是没了底气继续说下去。 哪有人盗尸体的,又不能卖钱,难道是盗出来当祖宗祭拜吗? 伸手在这大洞里来回的摸了摸,随即一团黏糊糊的东西粘在了我的手上,我皱了皱眉将这东西拿了出来,放在火把之下看。 只见一团橘黄色的胶质一样的东西黏在我的手上,来回的搓弄一下,略滑的手感让人觉得有些恶心,将鼻子凑近闻了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一时间就连我也说不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 摇了摇头,将手里黄色的黏团甩在地上,随即对着其他人说道:“今天晚上看样子是不能下葬了,这坟里反正也没有死尸了,就这么放着吧,你们抬着棺材跟我们回左家,今天晚上就在左家睡了,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什么危险。” 在这黑夜之中挖坟,虽说有我这么一个阴阳先生在,但到底还是会让人心里害怕,见我这么说自然是连连点头,将锹镐一类的用具拿好,分出两个人抬着棺材向着左家行去。 刚走到半路,抬棺的两人已经是气喘吁吁,眼见着我们继续向前走,没有停留的意思,连忙对着我们喊道:“先停一下,换两个人上来,我是没劲儿了。” 见众人转过头看向他俩,另一个人继续说道:“没劲儿了,换两个人吧,这棺材似乎比刚出来的时候沉多了。” 听到两人的话,胆小的小五儿顿时又是缩了缩脖子,一副胆怯的表情,我见状连忙呵斥到:“换人就换人,瞎说什么呢,再把别人吓到了。” 这人被我说了一句,也不敢犟嘴,撇了撇嘴低着声音说道:“我也没撒谎啊,确实是感觉重了。” 左齐听罢,也不多说什么,走到那人身前将他换下,矮身蹲在木杠子下方,就要用肩膀去抗,可谁知,左齐刚把肩膀挨在上面脸色顿时就变了起来,对着我说道:“王先生,这棺材的重量确实不对,我妈她没这么沉啊!” 只这一句话,顿时让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呼啦啦的向后接连退了好几步,小五儿抖着身子和二子抱在一起,显然是被左齐的话吓得不清。 “咯吱……咯吱……” 一阵仿佛磨牙的声音在我们的耳边顿时响起,声音低沉但却极为响亮,难不成那棺材里的左母已经诈尸,正磨动自己的牙齿,准备跳出来好吸我们的血? “王先生,你不是说由您的这道符我们会没事儿的吗……” 一个小子哭丧着脸说道,这深更半夜的鬼磨牙,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刚才他们亲眼见到左家坟地里,已经死去的左父离奇消失,这如何不让他们感到害怕。 “我听说僵尸都是会磨牙的,会不会是那旱魃找来了……” “咯吱……咯吱……” 虽说没有什么东西出现,但是这磨牙的声音已经是让众人心里发毛,左齐半蹲着维持着顶木杠的姿势,眼泪都要吓出来了,那声音就在他的身后! “有符在身上,只要你们不乱跑就没什么事儿!二子,把剑给我!”我低着声音对着二子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将短剑也带了出来,本想着会一切顺利,可谁知到底是出现了变故。 握紧手里的短剑,我的心里逐渐踏实了起来,向着身后不远的棺材缓步而去。 眼见着左齐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我连忙摆了摆手让他慢慢从那里走出来,可谁知左齐刚走了几步,脚下踩到一截枯枝,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原本就飘在耳边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被发现了!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手拿着短剑快步向着棺材冲去,只见棺材之后,一个干瘦的黑影儿人立而起,双眼之中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第35章 激斗 只这一下,顿时就让在场的众人尖叫出声,小五儿甚至掉过头就要向着来时的路跑去,被二子一把拉住。 “都别乱跑!乱跑出去死了可别怪我!” 感受着身后乱糟糟的声音,我连忙对着身后大声喊道。 似乎是众人的声音吓到了我面前的人影,只见他猛地张开大嘴,那仿佛无数碎肉烂菜混合在一起发酵了几十天的强烈恶臭,只稍稍闻一下便让人有些头晕脑胀。 这东西的吐气莫不是有毒! 我的心中顿时反应过来,左手伸出用袖子掩住自己的鼻子,右手短剑对着这漆黑人影那碧绿的眼睛用力一戳。 只听得一阵尖利的不似人声的惨叫在我面前陡然发出,这声音之尖利只一下就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难以听清其他的声音,绿色的仿佛浓水一样的液体从这人影的眼眶当中飚射出来,吓得我连忙侧身躲闪。 这但凡僵尸,体内蕴含着大量的尸毒,普通人碰上一滴便会从患处生出一种奇痒难忍的怪癣,越挠越深,越痒越挠,直到最后骨头上都是这怪癣的痕迹,不挠的皮肉剥落不算结束,极为恐怖。 这还仅仅是皮肤上碰到的,若是不小心将尸毒吞服进口中,如果没有解药只要一炷香的时间便会毒发身亡。 如此恐怖的东西,我自然不敢轻易沾惹,一击即中后,我的身形接连后退,手握短剑小心的应对眼前的变故。 只见这东西似乎被我的攻击激怒,嚎叫着挥动着那两根极细的不似人形的胳膊,迈开长腿就向我冲来,我见状连忙后撤几步,左手从袖子当中掏出一叠早已画好的黄符,插在短剑剑上用力一晃,顷刻之间黄符燃烧化作一团巨大的橘色火球,发出噼啪的声响。 这黄符是我事先用螺凌子和赤硝混合做成的朱墨混合绘制而成,并用特殊的材料喷涂其上,只要稍一晃动就可以迅速点燃,火焰当中混入赤硝和螺凌子的粉末使得一般的邪祟之物不敢逆其锋芒,被我称之为天火符。 此时天火符在手,这漆黑人影显然不敢上前,晃动着身子不断地在左母的棺材附近来回的挪动,僵持在这里,我心下一狠,手中短剑急速挥出,将上面的火球直接甩向那漆黑人影。 只见这漆黑人影身体一晃,竟以极快的速度绕过面前的我,直接向着身后那人群当中跑去,火光摇曳之下,那漆黑人影顿时显露出来,只见它浑身胀满黑色的长毛,极瘦的胳膊下方是泛着铁铅色的指甲,头部浑圆披满长毛,让人无法看清这黑毛下方的面目,眼眶当中左眼流着浓绿色的血液,而右眼当中则闪烁着残忍的绿色亮光。 “黑***啊!”陡然发生的变故,让周围的人顿时惊吓万分,反应稍快的众人已经是接连后退,而小五儿仿佛被这东西吓傻了一般,呆愣的站在原地。 二子跑了几步之后陡然发现,小五儿并没有和他一起跑开,连忙转过头去看,只见火光之下,那黑***已经逼近了小五儿所在的位置,扬起利爪就要向着小五儿的胸口抓取。 看那指甲上闪露的金属光泽,若是小五儿被他结结实实的打上一爪,必然会被抓的开膛破肚! “给我滚!” 二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几乎两步就跑了回来,脸色狰狞,用手里的火把向着这黑***袭来的利爪用力一怼,只听得噼啪的声响,火把顿时被这黑***从中拦腰打断,而这僵尸的利爪也被火把的力道带偏,使得小五儿堪堪躲过。 而此时我已经赶来,将短剑在腰后一别,双脚用力踏在地上,整个人飞身而起,双手用衣服隔着猛地固定住黑***的头,左脚踩在这黑***的肩膀上,右腿屈膝顶在这黑***的后腰之上,用力全身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这黑***的脊骨直接被我顶裂成两段,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而我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随后站起身来用短剑快速的将这黑***的四肢各砍一刀,将其筋骨直接挑断开来。 随后一抖袍袖,从袖子当中掏出数枚铜钱,围着这黑***摆下十八雷池阵。 这僵尸全是凭借阴阳流通辨别方向,利用十八雷池阵将其圈住,可以让它误以为这阵外便是晴朗白日,如同雷池一般,不敢轻易跨过。 摆完十八雷池阵后,我接连后退几步,站在原地不住的喘气,这卸开僵尸脊骨的魁星踢斗术,我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没想到真的有一天用上了。 眼见着这黑***整个趴在地上,浑身抽搐却难以活动,我心中顿时是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先别管这棺材了,大家点好人,先回去,等到明天白天再来,到时候这僵尸被太阳焚烧,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突发的事情让众人被惊吓的够呛,但好在都记得我的叮嘱,哪怕是因为被这黑***袭击,也仅仅是跑的稍远,此时见我将它制伏,顿时就放下心来,向着我所在的地方走来。 “这就是旱魃吗?”一个小子借着火光打算去看着黑***的长相。 我摇了摇头,根据我家中秘术的记载,旱魃身上并没有僵尸那样的黑毛,反而是一种红色的柔软的仿佛是头发一般的长毛,这黑***显然并不是那旱魃,究竟是什么样的风水格局才能催生出如此之多的僵尸,这黑***又是如何盯上揣着遮阳符的我们,而且这黑***为什么挂在左母棺材的右侧,只在我们发现它之后才攻击我们,左父棺材里那黑色的大洞又是通向哪里,为何有阵阵的阴风从大洞当中传来,还有那橘黄色的粘稠物又是什么,左父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我的脑子里一时间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疑问,然而眼前并不能让我好好地去想。 出声安抚好被惊吓到的众人,随即由我带着,快步的向着左家走了回去。 第36章 牙印 回到左家之后,让左齐安排众人休息,小五儿今天晚上被吓得够呛,我又给他画了道符,烧成符水让他喝下去,虽说成年人很难因为惊吓而丢魂儿,但到底还是小心为上。 做完这些,我打发其他人去休息,而我则跟二子坐在屋子里,准备守夜。 二子伸手给我倒了一杯茶,随即说道:“师父,你说今天晚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虽然看着像是僵尸,但我总感觉有那些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僵尸可没有它那样灵巧的动作。”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些怀疑它究竟是不是僵尸,在我用短剑去攻击它的身体的时候,能够明显感到是柔软又弹性的,这样的身体绝对不会是僵尸,而它的外表也表明了它绝对不是旱魃。” “不是僵尸,也不是旱魃?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跟着咱们了呢?难不成是因为咱们去了左家的坟地?”二子接着说道。 “很有可能,那左家坟地一定有什么古怪,要不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一次是我托大了,以为带着人前去下葬一个棺材没什么了不起的,没料到会出现这样儿的事情,幸亏是接下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也是一阵的发虚。 “师父,你发现没,自从你做了沈家二奶奶的那件白事儿之后,咱师徒俩就没什么好运气,先是弄个什么二奶奶长出身子来,又是什么无皮女尸在家门口等着咱们,这回又来个什么尸体丢失,我看啊咱们还是给祖师爷上柱香,让他保佑咱们转转运的好。”二子对着我认真的说道。 “就胡说八道,哪有人能够一直走背运气的,这一次过了之后以后肯定太太平平的,祖师爷都看着咱们呢,能出什么事。”我对着二子说道,只是心里也不住的有些打鼓。 最近确实太倒霉了一点儿。 我和二子一直掰扯到了白天,左齐起了之后给众人做了早饭,随后我叫了几个跟着我去把左母的棺材带回来,已经是白天了,任它是金毛犼也不会在白天轻易现身。 一路走了过去,就在原本左母棺材处,那昨天晚上的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拿了根棍子凑上前去,只见这黑***的胸口处,有着一条从胸口一直到下腹的巨大伤口,毛皮拨开里面的内脏被不知名的东西吞吃一空,就连那极瘦的四只上也有着被咬过的痕迹,看着那平齐的咬痕,我的心揪了起来,这不像是什么野狗之类拥有着犬齿所咬下来的痕迹,反而像是人的牙印儿! 难不成在我们走了之后,有僵尸到了这里将这东西的内脏全都扒出来吃掉了? 想到这里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祖师爷保佑的话,好让自己心静下来。 伸手用棍子不断的去剥这东西剩余的残骸,那锋利的指甲下方是类似人的手,但无论是手掌还是脚掌,上面只有四根手指,这足以证明这东西并不是人,而是一种类人的生物。 难不成是大地懒? 我曾经听刘福禄说过,在这世上有一种长得极大的的大地懒,浑身黑毛并生有巨大的指甲,外表犹如黑熊一般,能够人立而起,这东西力气极大并且善于挖掘地洞,最喜欢的就是吃腐烂的尸体,所以经常在乱葬岗子当中见到这东西。 这大地懒吃过尸体,体内淤积尸毒,使得它的眼睛会呈现与其他生物迥异的绿色,并且哪怕将其风干之后越可以在夜里散发光亮,被一些兴趣迥异的大贵族和商人们喜爱,被称为地明珠。 由于这大地懒三年一胎,且每胎只生产一只幼崽,又加之商人寻觅捕获以获得地明珠,所以数量愈加稀少,等闲难得一见,被认为是神话传说当中的事物,刘福禄也是之前恰巧见识过一颗地明珠,这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如果说这东西是大地懒,那么左父棺材内的地洞就已经可以解释了,必定是这东西打穿进取,以将尸体拖出吃掉,只是这大地懒如何会这样的瘦弱,虽说腐尸是它最喜欢的事物,但它并不是只吃腐尸,能够让这大地懒变得如此之瘦,必然还有着其他原因。 难不成是这牙印儿主人的问题? 我的心里一时间有些迷惑起来,而众人因为我蹲在这大地懒残骸的附近想事情,也不敢多有打扰,就这么站在原地,直到一声乌鸦叫将我惊醒了过来。 “找点儿枯枝把这东西烧了吧,没什么用了,这东西是大地懒,并不是什么僵尸,昨天晚上是我们自己吓自己了。”我对着众人解释道,下意识的并没有将那牙印儿的事情说出来。 这大地懒的残骸不知道怎的,极为干燥,只用火稍微一引,噼里啪啦的自己就燃烧了起来,浓浓的黑烟从火焰当中蒸腾,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恶臭气息,只稍稍的闻了一下便让人作呕起来,直接将早上所吃的东西一齐吐了出来。 直到众人的胃口稍微好些,我这才让人扛着棺材向左家反,而我则让左齐带着,前往这平家窑附近的最高处,顶子山。 这顶子山虽说叫山,但也就是一个不大的小山包,上面的林子也是稀稀疏疏的,绝大多数都是青草,从黄河分出的支流沿着顶子山下流淌而过,这条河被平家窑的人称之为眉间河。 虽说这眉间河的源头在黄河,但流淌到了这里已经是变得极为干净澄澈,只是由于干旱的原因,水量变得有所减小,一些地方已经开始露出河床来,泥泞的难以让人通过。 我跟着左齐向着山顶爬去,这山不高没过一段时间便到了山顶,站在上面向下望去,能将平家窑附近尽收眼底,不远处的坟地、山后的林子、脚下的眉间河以及远处的黄河,这里地势虽然杂乱无章,但并不会生出什么地煞阴气。 难不成这旱魃的形成另有蹊跷? 第37章 青铜鼎 大凡是能够滋生冤孽恶鬼的地方,附近都有阴气聚集不散的特殊地点,甚至是诸如白虎衔尸、苍龙无足这样天生的凶煞之地,但凡有死者被葬在这样的地方,阴气聚拢再加上风水煞气挑拨,必然定位祸患。 然而眼下这平家窑附近,山势平缓、水流缓慢,虽说有黄河在不远处流淌而过,但是并没有滋生什么阴煞之气,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方。 “这附近有什么特殊的古墓没有,就类似于达官显贵之类的墓葬?”我转过头对着左齐问道。 既然这旱魃不是因为特殊的山川风水所促成的,那必定是在地下有用到类似风水格局的墓葬,利用墓葬内的风水设置,可以认为的达到聚阴地的功能,以至于使墓主人异化成为僵尸。 能够修建得起这样墓穴的人,必定是达官显贵,没有一定的财力地位是绝对不可能布置得了的。 左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灵秀之地,为官做宰的人也从来都没有出过,更是没听说有什么大官儿埋在这里,都是些普通的老百姓,弄口棺材就埋进地里了。” 听了左齐的话,我顿时皱起了眉头,既没有山川阴煞气息影响,也没有风水墓葬,形成僵尸的条件完全不存在,这旱魃究竟是如何诞生的?难不成还能是别处的旱魃跑到这里来的? 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啊。 “你们这里闹旱魃,是你们之前已经看到了,还是仅仅只听那个叫徐卿的人说的?” 我下意识的开始怀疑起旱魃存在的真实性。 “我是没有见过,曾经有人据说见到了那个旱魃,可是第二天他就死了,后来徐卿告诉我们将棺材放在外面的方法之后,便一直太平道乐现在,只是干旱愈加严重了,之前那么多人死了,一定是存在旱魃的。”左齐对着我说道。 “也就是说,目前还在平家窑的人,没有人看到过旱魃的存在,都是由这个叫徐卿的人所说的,对吗?那能不能带我去徐卿的家里看看?”我对着左齐问道。 左齐点了点头,“去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他经常不在,要是去了没有人就只能在门外看看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随即便让左齐带着我下山。 徐卿的房子就在平家窑的外围,靠近黄河的方向,以前是一个独居的老头儿在住,那老头儿死了之后房子便空了出来。 我们到的时候,房门的大门紧锁,站在石头垒成的半身墙外向内看去,一个巨大的青铜鼎摆放在院子的正当中。 这青铜鼎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早已是满身的绿锈,足有近一人高,巨大的重量使得铜鼎的三足略微向下沉到地里,鼎底之下有用柴火熏燎出来的痕迹。 这就是方士所用来炼药的丹鼎?怎么会如此之大,这样儿的铜鼎没有三匹马以上的马车,根本就没办法拉得动。 “这铜鼎分量不轻,徐卿是怎么把它拿过来的?”我转头对着左齐问道。 “说来也是神奇,这大铜鼎是由一个身材干瘦的人给生生的扛过来的,那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就连脸上也被用布蒙着,谁也没见过他的样子,像是徐卿的家奴一般,只要没有吩咐就原地站着。 那人的力气真是大极了,这个大铜鼎就这么双手一较劲就给扛起来了,身不摇膀不晃,就连声音都补发一声,徐卿指哪他就搬到哪去。” 扛起来?这大铜鼎少说也有上千斤的分量,一个人就能扛起来?难不成他是楚霸王转世,力能扛鼎? 见我露出不信的表情,左齐再次说道:“真的,那人就这么一较劲儿就给扛起来了,这我是亲眼见到的。”左齐说着,弯腰矮身给我示范当时他见到那人扛鼎的样子。 我听得一愣,随即用手一撑,身子翻过石头矮墙,向着这青铜大鼎直走而去,左齐站在墙外喊了两声,见我没回应,一个翻身同样跳了进去,三步两步的追上我。 直到走到这青铜鼎近前,我才发现这鼎上面竟然刻着纹饰,沿着鼎下三足向上分成三个面,每面都刻着即为精美的纹路,仔细看去这纹路分明是三幅不同的画,连起来似乎在讲一个故事。 第一幅画上,画着一个头戴冠冕的君王,身后跟着群臣站在山崖之上,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在大海之上有亭台楼阁、珍禽异兽,如同天宫一般。 第二幅画上则画着一个人站在大船之上,手握一卷竹简,正在凭栏远眺,而在他的伸手则是手握提灯身穿华服的小孩子。 而在第三幅画上,那原本站在大船之上的男人,正半跪在地上,双手向上给不愿戳坐着的一个长着距大耳朵的女人献礼,显然这男人献礼的物品让这大耳女人十分的高兴,挥手让跟在她身边的婢女拿出一个珠子。 这婢女的耳朵相较于坐着的那女人来说要小上许多,但依旧要比常人要大,就连站在大耳女人身侧的力士同样是拥有着偏大的耳朵。 “这青铜鼎上刻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看出来到底是在讲的什么?这男的再给谁献宝?”左齐站在我身边,指着第三幅画上的男人对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或许这讲的是徐福东渡的故事,昔年始皇帝东巡天下,在芝罘岛上曾经见到过海外仙宫的存在,为了寻访仙人以求长生,始皇帝便派徐福东渡出海,寻找海外仙岛,从第一幅和第二幅看来,这个男人就是徐福。 只不过这第三幅是个什么意思我也没看懂?难道这徐福真的找到了什么仙人宫殿?这大耳朵的女人就是神仙?” 左齐听了我这么说,顿时就是一乐,随口说道:“要是神仙都长了这样的大耳朵,那睡觉岂不是只能正着睡?” 我同样被左齐这反应逗乐一笑,还未等我在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们是谁?在我家里做什么!” 第38章 闭门羹 我连忙顺着声音转头去看,就见一个身材消瘦外貌阴鸷的男人站在院子外面盯着我们,他的背上背着一个药篓,里面装满了药材。 左齐眼见这人,连忙打了声招呼说道:“徐卿,我们来找你想要问一点儿事,可是你不在,正好儿我早就想仔细的看看你这青铜鼎了,这才拉着人直接进来看了。” 有左齐替我遮掩,我也没直接说破,对着不远处的男人微微一笑,说道:“你好,我叫王琛,想要来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徐卿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即打开大门走了进来。 “你要问什么?”徐卿走近问道。 “我之前登上顶子山观察过周围的风水地势,发现这里并不具备诞生僵尸一类邪祟之物的聚阴地,因为都说是你通知村民们这附近有旱魃作祟,所以我想问你一下你是在哪里见过还是什么?”我走上前来对着徐卿问道。 听了我的话,徐卿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上下仔细的打量了我之后,这才有些疑惑的说道:“你是个阴阳先生?” 我不明所以,直接点了点头,可谁知这徐卿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了起来,对着我挥了挥手说道:“我这里不接待阴阳先生,你的事情去问其他人吧,或者干脆利用你所学的自己去找一下,我这里是不会回答你的,天色尚早还能赶得上吃晚饭,我这里可不留闲人。” 我顿时一愣,这话还没说呢,只听说我是个阴阳先生就闭口不谈了,哪里有这样的事情,我张着嘴又要说话,就见这徐卿也不管我,直接走到房门口,用钥匙打开之后,转身就进了屋子,甚至还特意的用力的关上门,发出一声闷响。 “我……这……怎么回事?”我站在原地一时有些语塞。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当着主人的面儿就吃了一趟闭门羹,左齐的脸上明显带上了尴尬的神色,只得对我陪着笑说道:“这徐卿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我们问他点儿事情的时候有时候也是这样,就是不告诉你,王先生你也别生气,回头私下里我去问他便是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估计这会子晚饭都已经弄好了。” 我叹了口气,心说倒霉,什么事情都没办成反倒是挨了白眼,也不好意思发作,只得跟着左齐出了徐卿的家。 走在路上,我开始回忆遇见徐卿家这短暂的会面,总感觉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却怎么想都想不清楚。 直到快走到左家的时候,我猛地一拍双手,对着左齐问道:“对了,你不是说他又一个力大无穷还裹得极为严实的仆役吗?怎么这次竟是没有看见?” 左齐被我问的一愣,他倒是没注意到这点,想了想随口对着我说道:“估计是去远一点儿的城里买药去了吧,我们经常见他用一个小炉子炼药来着,这附近生长的药材极为有限,徐卿经常让那人去城里卖药的。” 我皱了皱眉,这徐卿从头到脚都透露着古怪,从面相上看外貌阴鸷必然包藏祸心,心思深沉难以探知,更何况这徐卿的来历同样颇为神秘,光是那近一人高的青铜巨鼎,就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力能扛鼎的仆役。 不知道他在心底里打的什么药,我心里难免的总是惦记。 跟着左齐一直向家里走,等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来,二子和小五儿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我俩。 从昨天晚上折腾到了现在,我几乎都没怎么睡觉,到现在已经是有些支持不住了,吃过饭之后也不洗脚了直接就往床上一躺,没过一会儿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然而我还没睡多长时间,就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耳边不断地响起有人催促的声音:“王先生,王先生你醒醒!” 我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左齐站在我的面前,半穿着衣服,一边去系衣服上的扣子,一边用手推着我叫我起来。 “怎么了?我才睡下……”我见他一脸的焦急,有些不解的说道。 “王先生,你快清醒一下,外面出事儿了!” 见我仍旧迷糊,左齐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从床上直接拽了起来,随即对着我大声的说道。 我一听出事儿了,脑子顿时就清醒了过来,连忙伸手去抓放在床边的衣服披在身上,一边系扣子一边对着左齐问道:“怎么回事儿?说清楚了!” “王先生你快跟我来,小五儿撞邪了!现在正闹着呢!”左齐眼见着我穿上了衣服,话还没说完就向着外面跑去。 我见他跑的着急,心里顿时一急,也不管剩下的扣子,露出半个肚皮,抄起放在床边的短剑,就跟着左齐冲了出去。 快步的走到小五儿所在的房间内,猛地将其一把推开,只见二子站在屋内门口的附近,两只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小五儿一眨不眨,正在提防着什么。 “二子!怎么回事!”我连忙对着二子问道。 二子见我来了,顿时是松了一口气,指着坐在椅子前的小五儿说道:“师父,闹撞客了。” 我顺着二子伸手指向的方向放眼去看,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一面铜镜,而小五儿坐在镜子前,用一截木梳不断地去梳自己的头发,眼睛圆睁,脸上露出一种甜美的笑容。 所谓撞客,是通俗的叫法,在我家传学说当中叫阳溺或者活漦,细分下来又分为三种情况:其一人魂附体,其二畜生修仙借体,其三山河之脉夺体,其中前两者叫做阳溺,最后一种叫做活漦。 活漦的人,双眼之中瞳孔放大,神志缺失犹如痴呆一般。 被畜生借体的人,会表现出和这修仙畜生相似的习惯,例如被蛇冲身的人,身体变软趴在地上犹如蛇一般行动。 而人魂附体这类的撞客,行动坐卧之间与常人无疑,只是行为习惯和说话方式都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眼前小五儿手握木梳半夜梳头,如果没错的话必是人魂附体无疑! 第39章 撞客 我将手里的短剑扔给二子,而后慢慢的向着小五儿的身前走去。 这柄短剑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据说是一位将军所赠,乃是一把见过血的杀生刃,又经过三辈人的不断传承加持,威力更胜一筹,若是就这么拿着它到小五儿面前,毕竟会激得他那附身的人魂进行攻击。 桌子前,昏暗的烛火之下,小五儿低着头去看镜子当中的自己,火光映照之下那张脸上全无一丝的暖意,左手拿着梳子轻轻地梳拢自己的头发,如同一个妇人一般不断地尝试去挽不同的发髻,随后还偏过头去用镜子去照自己发髻的样子,似乎能够透过镜子看到真实的自己。 似乎是现在挽的发髻在他看来很是满意,嘴巴张开咿咿呀呀的唱起了小曲儿,只是声音低沉让人听不清唱的究竟是什么。 “这怎么好像是个女的啊。”左齐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冷汗从脑门儿上流了下来,嘬着牙花子说道。 “二子,怎么回事?”我站在小五儿的对面,仔细的去看他的脸,头也不回的对着二子问道。 “昨天晚上的时候二子就被吓到了,回来之后一直蔫蔫的,入夜之后就直接坐到这来了,怕是去左家坟地的时候就已经沾上不干净的了。”二子手握短剑挡在门口处,听我问话快速的回道。 我盯着面前的小五儿,伸手将放在一边的口媒子拿了起来递给了他,随即就见小五儿抬起头对着我僵硬一笑,伸手接过,就低下头盯着镜子,将口媒子放在唇下去抿。 这东西还有理智! “桥归桥,路归路,生死有道不可强求,你若是就此离去我不会对你出手。”看着面前的小五儿,我冷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盯着镜子的小五儿缓缓地抬起头,脸色冰冷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用森冷的语气对着我说道:“小娃娃,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本座今天开心念你年幼,就不与你计较了。” 只这一句话,我和二子的脸色顿时大变,而我则下意识的向后又退了几步。 恶鬼与畜生休闲可分为替身、幻身、真身三层境界,其中真身为最高层,又叫万宗真身,力量极强最是难缠。 眼前附身在二子身上的恶鬼,竟然自称本座,那一定就是幻身以上的存在。 这平家窑附近一定有什么风水格局是我不知道的,否则不会又是旱魃又是万宗真身的这么闹! 眼见着我站在原地并不退去,小五儿脸色突然大变,嘴巴来回磨动发出咯咯的声响,骤然暴起,双手对着我的脖子猛地掐来。 从匆忙之下连忙弯腰矮身,借势在地上一骨碌,就地滚开,随即就见二子拿着短剑冲了过来,挡在我和小五儿的中间。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强忍着那种剧烈反应之后的呕吐感觉,盯着站在原地的小五儿缓缓地站了起来。 背着火光让人看不清小五儿的脸,那双眼睛倒是黑的发亮,看向我们带有了一丝看待猎物一般的兴致。 “我们先退出去。”我对着其他人说道。 此时的左家里只有我们三人,若是这附在小五儿身上的恶鬼发起狠来,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面向着小五儿,我们三人倒退着退出门去,为了防止激怒这恶鬼,我甚至连十八雷池阵都没布,三个人就在外面借着门上的蜡烛留下的影子,盯着小五儿的一举一动,好在这恶鬼似乎并没有兴趣出来,只是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并不时来上一段戏文。 左齐以前哪见过这样儿的架势,蹲在我身边身子有些发抖。 我此刻亦是心乱如麻,不确定这恶鬼究竟是多高的道行,不免有些投鼠忌器。 三个人挨在一起,一直挨到了早上,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太阳出来之后,阴气下降阳气上升,附体的畜生或者恶鬼都要返回以躲避太阳,这小五儿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应该是老实了。 走上前去,伸手推开门,略暗的屋内,小五儿僵硬的抬起自己的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我被他盯得冷汗直流,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附在他身上的那东西没走! 我连忙退了出去,伸手关上房门,只觉得脑门子上一阵阵的冷汗往下掉,左齐连忙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还是不行吗?” 我摇了摇头,对着二子说道:“你去吧昨天晚上的那群小子都找回来,看着这屋子,我在这里等你,等你们回来了左齐跟我再去一趟徐卿家,我必须要知道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推着二子向外跑,我随后蹲在地上不断地回忆平家窑这附近的地形,随手在地上画了出来。 左齐同样蹲了下来,对着我问道:“这件事很严重?” 从昨天晚上我和二子的反应来看,他已经猜到了一些。 我点了点头,“这东西估计和那旱魃是同一块儿出来的东西,已经修成了万宗真身,换句话说已经是一个千年老鬼了,若是真的拼起命来,我们会死的很难看。” “那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左齐皱着眉头对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面前紧闭的屋子,那里面那位可还没回去呢,这随便说出来肯定会被他听到的。 等到二子带着人回来之后,我和左齐连忙向着徐卿的住处赶去,可谁料到昨天回来的徐卿,今天又是不知道去了哪里,大门紧锁。 我伸手在矮墙上一撑,直接翻了进去。 那巨大的青铜鼎下有着火堆燃烧之后留下的痕迹,凑近甚至可以闻到轻微的草药的味道,显然是昨天晚上使用过了,这徐卿到底在炼什么药?非得到这平家窑来? 左齐同样跳了进来,伸手抓了抓屋门上放着的铜锁,对着我说道:“他是真的走了,屋门都上锁显然是不想让我们进去。” “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没了他就没了他,这万宗真身我还真的治定了!”我伸手在这青铜大鼎上一拍,有些气愤的说道。 第40章 七星钉魂阵 小五儿这身上的东西,虽说已经修炼到了万宗真身,但好在并不太过折腾人,平日里也不出来只在屋子里独自的梳头唱曲儿,白天我将食物和饮水送进去的时候,也都是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盯着我,并不对我进行攻击,这倒是让我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送进去的东西,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原样进去原样出来,只是有时候才喝一少部分的水。 这小五儿的身子骨本来就瘦弱一些,接连好几天的不吃不喝,脸上已经开始有些脱相了。 左齐找过我几次之后,就被二子拦了下来。 这事情不能急,虽说这东西不闹人,但毕竟道行在那里,普通的术法对它根本就没用,甚至弄不好会将它激怒,只得等我确定好这平家窑的七关之后再做办法。 我打算在这平家窑做一次七星钉魂阵。 凡是城镇村庄这些有多人居住的地方,地面生气流转都有着特定的方向与规则,按照生气流转脉络来分,七关一说。 所谓七关,指的是云艮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分别对应着天上的北斗七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乃是一座城池或是村庄当中生气流转的脉络,这生气可以看做是广义上的阳气,生气流转也就是阳气流转,但凡恶鬼、畜生一类的东西,都需要依靠阳气流动来辨别方向,我这七星钉魂阵,就是在短时间钉死地脉之上生气流转,阴阳不动,从而让附身在小五儿身上的东西短时间的被困在原地寸步难行。 而确定七关位置的方法就是观星。 根据家传学说当中描述,天空之上斗转星移,星辰每一天都会发生位置上的改变,只是这变化的幅度极为微小,难以让人发觉,而这肉眼能够看出移动变化的最小限度就是9天,所以在观星的时候,9天是一个周期,也交冲九之数。 只要在地面上找一个参照物,以固定的角度观察并标出刻度,就能确定。 地上生气流转与天空的北斗七星相互对应,所以每隔9天,这地脉上的生气流转就会发生改变,所以冲九之数并不只是观察星辰变换的周期而且也是地脉生气变换的周期。 9天之内,地脉生气走向不会发生改变,所以在冲九之数的最后一天,是施展相关术法的最佳时间。 根据北斗各星的亮度变化,便可依照规则推算出当地七关的方向,这规则变化繁复极多,共计有181种之说,涵盖了七星明暗变化的所有排列,光是背就要花上极多的时间,二子仅仅也只背到其中的一半。 确定好七关的位置之后,我已经是在前六关,每关的脉眼之上插上了一根鸡喉,也就是生鸡骨。 鸡是除了处男之外阳气最强的生物,哪怕就是死后,在一年之内附着在鸡骨之上的阳气也不会消散,所谓杀鸡给猴儿看,并不是说猴子看到了鸡被杀死之后感到害怕,而是说让猴子感受到那强大阳气突然消失的威胁敢,对阳气相当敏感的猴子而言,这种震慑力要元远超于看见鸡死亡,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猴子面前杀其他生物,威慑力远不如鸡的原因。 一直静待到第九天,眼见着天色渐暗,我将左齐找了过来,让他找几个人和二子晚上就守在这屋子门口,等我回来,今天晚上就救人。 一听说我来真格儿的了,左齐眼睛都直了,二话不说的就出去找人去了,这些天我们压根儿就不敢把小五儿的事跟他娘说,那老太太和小五儿一样体弱,再加上年岁已高,要是听说他儿子被闹撞客了,肯定会急的晕过去,到时候出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我吩咐二子,等左齐回来之后,一旦屋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带人守好屋子,等我回来。 吩咐完之后,看了看天色,我转身就向着河滩走去,最后的太游关就在那里。 天色以黑,天空之上星辰闪烁,我站在河滩之上,算了算时间,随即将手中的鸡喉猛地向着地上插去,随即快速的向着左家跑去。 一路之上,鸡飞狗跳,甚至能看到有老鼠没头没脑的在地上乱窜,我将这平家窑的七关钉死,附近生气凝聚不通,使得对这极为敏感的牲畜瞬间有所反应,犹如地龙翻身的前兆一般。 左家院子里,二子坐在凳子上,眼见着有数只老鼠没头没脑的窜了出去,顿时就是一喜,不由得喊道:“师父他成功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子里小五儿猛地发出一阵惨嚎,声音凄厉至极,犹如在耳旁回响一般,顿时让周围的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快来人,把这屋门挡住,在我师父回来之前千万不能让小五儿从里面跑出来!”二子连忙对着周围的人喊道。 包括左齐在内,早已经被这小五儿的惨叫吓得呆愣了起来,此时听到二子的话也不问为什么,连忙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铜锁挂上,又搬了两条桌子抵在门口,一堆人顶在上面。 二子走上前去,一伸手在窗户纸上扣出一个小洞,借着洞向屋内看去,只见小五儿此时如同瘫痪了一半,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不断的四处乱爬,嘴里面淌着涎水,不时的发出一声惨叫,完全一副无头苍蝇的架势不断的在屋子里打圈。 小五儿不时发出的惨叫,让众人的直打冷颤,二子不由得出声安慰,直到我从外面赶了回来,二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的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我连忙对着二子问道。 二子点了点头,兴奋的说道:“师父,成了,那东西在屋子里没出来,刚才还惨叫呢,现在都不出声了,不信你来看。” 二子说着对着我指了指他刚在窗户上扒开的小洞。 听罢,我略微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一只眼睛顺着那小洞向屋内看去。 一颗鲜红的泛着血丝的眼睛陡然出现。 第41章 泄阴符 我被这突然之间的变故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双脚用力蹬出,整个人向后飞速暴退。 就见窗户上,一只人手猛地从窗户当中伸了出来,晃动着想要往我的脖子上抓来。 破损的窗户后,小五儿的脸扭曲着,带着癫狂与兴奋的神色,嘴里呜哩哇啦的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清楚,仿佛说得不是正常的人言。 “绳子呢!打开门,大家进去先把他捆了!别让他乱跑!”我连忙对着其他人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左齐直接顶住门口的木桌一把传开,抄起一条有着婴儿手臂粗细的麻绳,让人解开门锁,快步的走了进去。 此时的屋子内,散发着一股说出不来的腥臊臭气,仿佛是肉类混杂着水果弗兰德味道,刺鼻的很。 左齐刚一进入,那趴在窗子上向外伸手的小五儿就转过了头,猩红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突然小五儿猛地收回伸在外面的胳膊,两只手用力一撑,双腿蜷缩着,向着左齐快速的爬来。 左齐平日里哪见过这样的架势,眼见着小五儿这不似人形的动作,心里就直打哆嗦,眼见着小五儿离自己越来越近,左齐咬了咬牙,心中发狠,将绳子拦在自己的面前,向着小五儿猛地冲去。 这绳子刚一挨在小五儿的身上,左齐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这种巨大的力量,如同疾驰的奔马一般,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 被这力量直接撞开,左齐连忙对着身后喊道:“该死的!别杀冷了!不治住小五儿身上的东西,回头大家都会倒霉!” 这一句话顿时惊醒了呆愣之中的众人,不再犹豫,拉着绳子就向着小五儿围了上来,有几个胆子大的竟直接扑在小五儿的身上,阻止他继续爬动。 “该死的!该死的!小杂种!我不会放过你!”小五儿瞪大着猩红的眼睛尖叫着,双眼之中散发着强烈的恨意,似乎懊悔怎么不在之前将我掐死。 在众人将小五儿的四肢全都绑在一起之后,我略微松了一口气,快步的走上前来,用铜钱在小五儿的周身附近摆好十八雷池阵,将他彻底困在这里,随后用早已准备好的礞石粉末,在十八雷池阵的外侧,铺洒出一道泄阴符来。 凡是畜生恶鬼一类的东西,随着修行的时间,身上能够携带越来越多的阳气,若是以寻常的术法和这种修行有成的恶鬼相斗,难免会造成损伤,到时候弄不好小五儿也会因为这身上恶鬼太过折腾而一命呜呼。 所以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困住小五儿,随即用泄阴符现将这恶鬼身上的阴气泄掉,使其实力大损,由于礞石本身属阴,用礞石粉末绘制的泄阴符能够最大限度的将它身上的阴气卸干净。 我这边撒着泄阴符,二子则同样拿着礞石粉末,面对着小五儿洒下一个巨大的分阴戟。 在煞气或者阴气聚集的地方呆久了,活人很容易受到影响,轻则产生幻觉,重则丧失理智,很多情况下有人在林子里夜里见到鬼,都是因为这夜里林间阴气太盛导致的。 这分阴戟的作用便是用来分流这些阴气与煞气,最大限度的避免活人受到影响, 眼见着我就要完成泄阴符,二子连忙招呼众人站在这分阴戟后,而我将这泄阴符的最后一部分完成后,也快步的走了过去。 只见这躺在十八雷池阵当中的小五儿双眼顿时翻了上去,只露出眼白,浑身哆嗦着发出间断的惨叫,一缕阴风陡然出现,随即越加壮大起来,在泄阴符的上空翻卷着向着四面八方吹去,直将固定在房檐儿下的火把吹得猎猎作响。 等到风逐渐消失,小五儿瘫倒在地上,猩红的眼睛瞪着我,一眼不发,我连忙对着众人喊道:“快,把小五儿的嘴掰开!” 左齐一听,连忙就蹿了出去,让人将小五儿的头固定,两只手用力的去掰他的嘴,此时的小五儿身上已经没了那十分不同寻常的力气,只是嘴巴仍旧紧闭,哪怕左齐脸上的青筋冒起,都只是将他的嘴掰开一条缝隙。 然而就是这一条缝隙也足够了,我伸手进怀里掏出一颗颜色斑花内里满是絮的破玉,抵在小五儿的牙缝之上,用力的挤了进去,随即用手抵住他的下巴,防止他将这玉吐了出来。 我所用到的玉名叫死玉,乃是产自南诏,内里全是如同柳絮一样的东西,这在玉匠看来是连捡都懒得捡的玉渣,但是正是因为内里杂质众多,有着吸收并封存怨气的能力,使得它在对待人魂附体一类的事情当中有着十足的效果,平日里我都会随身备上几块在包袱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块死玉被塞进小五儿的嘴里之后过了一会儿,小五儿原本猩红的双眼逐渐变得正常起来,我见状松开了顶住他下巴的手,就见小五儿猛地张嘴将死玉吐了出来,连带着突出一些黑漆漆的犹如污水一样的东西。 这黑色的污水一出来,那种死尸腐烂的味道更加浓厚,熏得人想要向后退去。 “哎呦,舒坦了,可饿死我了,有吃的吗?” 小五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声音已经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眼见着小五儿恢复了原样,在场的众人全都松了口气,赶紧给小五儿松绑,带到另一个屋子里,随后让人给他熬点粥,在人魂附体的这一段时间里,小五儿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不能让他随便吃喝,只能用粥垫垫肚子。 左齐走到我面前,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死玉问道:“王先生,这东西怎么处理。” “没什么特殊的,找块布把它包了深埋就行,这玉里裹了上小五儿身的东西,留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哦对了,二子打两桶水,把这黑水冲冲,要不然这屋子都住不了人了。”我对着左齐说完,转头又对着二子说道。 这黑水是小五儿肚子里的胃液混合着怨秽所成生的东西,古语说食怨者,积怨为秽,指的就是这东西,若没有死玉将它从小五儿的肚子里勾出来,时间一长也会因这怨秽之物而死。 第42章 棺材 治好了小五儿身上的恶鬼之后,我连夜跑到了地脉最后太游关的位置,将钉在地上的鸡吼拔了下来。 钉死地气流转,对人畜都有不好的影响,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钉的越短越好,由于这么做有违天地之间阴阳流转的正常秩序,必定会折阳寿。 索性一切顺利,我就算折寿也没折太多,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什么。 回到左家的时候,小五儿已经是梳洗了一番,特地没睡等着给我道谢,看着他撑着瘦弱的身子就要给我跪下,我连忙伸手扶住,只说是自己该做的,让他放宽心一类的话。 随后我把左齐找来,让他和众人明天之后注意一下左家坟地附近有什么变化的地方,这附身在小五儿身上的东西已经被除掉,没了这东西维持,原本的风水墓局必然会发生变化,只要细心一定能够找到些许线索。 只要找到滋生这只万宗真身的风水墓局,那么或许能够有办法找到旱魃形成的原因和它现在的位置。 交代完这些之后,我便回了房间好好睡上一觉,一连几天夜里观测星象,计算并确定七关位置,可是折腾了个够呛,这下子总算稍微能够喘口气儿了。 第二天一清早,我坐在桌子前,粥还没喝完,就见左齐从外面走了进来,搓着双手一脸兴奋的对着我说道:“王先生,有发现了!” “怎么回事儿?”我把粥碗一撂,对着左齐问道。 “昨天晚上来帮忙的一个兄弟,今天早上去河滩割猪草的时候,在原本眉间河河道上,发现了一个大坑,里面露出来半截棺材!猪草都扔了直接回来告诉我了。”左齐兴奋的说道。 我连忙擦了擦嘴,“带我先去看看,你们没人动那里的东西吧。” 左齐连忙摇头,说道:“经过这几天的事情之后,哪有人有那个胆子,确定了里面是一个棺材之后,这就回来了。” 左齐说着,引着我向外走去。 河滩上,因为干旱的眉间河露出了大片的河床,这塌陷下去的地方就在眉间河的上游,靠近黄河的位置。 等我来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好在是白天,这些人的胆子都不免大了些,全都站在坑边对着坑内指指点点。 我伸手推开面前挡路的人,从人群当中挤了进去,只见这河床上,一个黑色的坑陷落下去,中间有着半截棺材斜露在上面,棺材上面铁链紧缚,极为奇特。 我伸手抓了把地上漆黑的泥土,柔软、湿润,竟不像是干旱的模样,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似乎有着一股古怪的异香,这好像是焚尸土啊。 所谓焚尸土是一种人为制成的特殊材料,将活人用赤硝封住七窍,随后将其活生生的推入炼尸釜当中活生生的烫死,在炼尸釜中的尸体经过长时间的煅烧之后会化作黑色的碳状,将其打碎混入泥土当中便会形成这极黑的仿佛能够吸收阳光的焚尸土,由于烧人的时候回添加一些其他的的材料,使得制成之后的焚尸土会带有一种奇特且诡异的香味。 古代术士认为,将人封住七窍之后煅烧,死后魂魄不能离体,会跟着成碳的尸体一起打碎,混入泥土当中之后,可以认为的制造出类似聚阴地的效果,且使用的人越多,其携带的怨气就会越强,聚阴地的效果越好。 由于焚尸土的制作方法有违人和,自刘邦打下汉朝江山之后,就明令禁止有人炼制焚尸土,久而久之就已经失传了,只留下焚尸土的一部分方子和效用下来。 在墓中铺上一层焚尸土,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阴气,营造出人为的聚阴地,让棺椁当中的主人尸身不腐,眼下这附近用了如此之多的焚尸土,难怪会让这棺材的主人在这地方修成了万宗真身。 将手里的焚尸土扔下,走了两步靠近这棺材,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棺材竟然是槐木做的。 正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槐,这槐树在所有树种当中也属于阴气极强的树种,素有鬼木一说,生长的年岁长了之后极易招致邪物,所以做棺材的从来都没有用槐木做的,而眼前的这个棺材竟不同寻常的以槐木做棺材,一定是有什么古怪。 不过好在这槐木棺材的右上角崩裂一块,看茬口儿的样子是新碎的,想必是昨天晚上我收了那恶鬼,导致这里的风水局破掉,引起的棺材崩坏。 只要这棺材一透气儿,再加上青天白日的阳气涌动,就算原来有什么秘术设置也都完全无用了,所以我放了心的招呼两个人过来,用铲子将这棺材从地里挖出来。 用钎子将棺材盖撬开,一股恶臭便从里面涌现,熏得人直向后退,我用袖子挡住鼻子凑了上去,只见棺材当中躺着一个女尸。 这女尸穿着极为讲究,绣红线的褂子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依旧还有着颜色,头发被挽成发髻,上面插满了金翠簪子,显得极为富贵。他的尸体保存的极为完好,虽说看上去有些干瘪,但用树枝去捅仍旧有着弹性。 只是这动作看上去有些别扭,平躺在棺材当中双手交叠放在肚子附近,可是脸却向左偏去,嘴巴张开露出里面发黑的牙齿,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盯着女尸的我眉头紧皱,这女尸脑袋右侧的位置的颜色与其他位置有些不同,木色发深似乎较为干净一些,难不成这女尸是最近才转动的脖子? 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再也止不住了,我再次仔细的检查这女尸周围的情况,又用棍子将女尸倾向左侧的脸拨开,能够明显的看到棺材的轮廓与她现有姿势的不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这难不成是黑水坐地局? 第43章 黑水坐地局 这黑水坐地局,乃是一种邪煞之局,早在先秦之前的楚国就已经出现。 当时的楚国大巫,将活人封入槐木棺材,以焚尸土覆盖,并在这土中中下巫咒,由于棺内之人是活着被下葬的,死后怨气极大,并被这巫咒挑拨,加之以焚尸土做成聚阴地,能够在短时间内催生出威力强大的恶鬼邪煞,被楚国大巫所驱指使用。 并且黑水坐地局内设置有楚国的巫术,凡是动手挖掘破坏黑水坐地局的人,不光是会受到这恶鬼邪煞的攻击,还会从脚下生成一种黑斑,并不断地蔓延至全身。 这黑斑犹如水果表面上的霉斑一般,使得身体表面破烂化脓,轻轻一抠就可以在身上抠出一个黑洞,并且时间越长,这黑斑就会越向身体内部延伸,直到蔓延到骨髓之中,只要轻轻一抖,就会皮肉掉落,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直到皮肉落尽才会让人死亡,是极恶毒的一种巫术。 后来,在楚国贵族重金陪葬的习俗催生下,以黑水坐地局为源头,演变而出的众煞局就成了保护墓葬有效手段,其中常见的便是三煞局以及九煞局,墓局之中众煞相叠,每多一层威力就会更胜一分。 传说楚悼王死后使用的乃是七十二煞局,天下为之震惊,哪怕是后世人再馋涎楚悼王墓内的积存,也没人胆敢去动。 好在是我昨晚借用泄阴符封镇了这黑水坐地局当中的恶鬼,使其运转的核心消失,内里循环崩灭导致黑水坐地局被破除,否则光是我沾上了那焚尸土就会让我头疼很长时间。 三煞局当中分为三个墓局,为别是黑水坐地局、炽火局以及青云局,三个墓局成三角形围绕中心墓葬,并且聚三墓之力共同守卫中心墓葬。 这炽火局内里用朱砂、赤硝一类的阳性材料制作,并向内活葬一人,使其死后犹如落入无边烈火当中,永受阳气煎熬之苦,从而催生出无边的怨念,使炽火局的威力极强。 由于炽火局内所用材料和术法参照六地火,一旦露在外面,六地火一烧,这附近想不干旱都不行,所以炽火局在布置完成之后,会用石膏封顶,隔绝六地火蔓延向上。 如果这旱魃是因为这炽火局异化诞生的尸体,那么这炽火局必然是已经被人为破坏,倒是旱魃从其中爬了出来作祟,只要找到炽火局所在的位置,就能有所办法。 然而正是如此,我的眉头才皱的更加的紧,三煞局当中以主墓为中心,分开布置三座煞局煞局间的距离最大不超过十里,也就是说十里范围内,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这三煞局的另外两局,想要凭借一座煞局确定其余的方位,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挠了挠头,让人将这槐木棺材抬起,放到一边的柴堆上点燃,一阵青烟缭绕之后,原本的棺木被焚烧成了灰烬,我让人将这剩下的灰烬回填回河道,并且告诉他们以后不能让人葬在这篇区域,有这大片的焚尸土在,若是葬了进去,弄不好又是一个微弱版的黑水坐地局。 回到左家,我让左齐给我找了一份平家窑附近的地图,并在上面标上了黑水坐地局的位置,想要凭借地图去推算剩余煞局的位置,然而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头绪,倒是我身上的伤因这几日的调养已经几乎痊愈了。 下午,我坐在院子里看地图,左齐从外面一溜小跑的跑了进来,见到我之后连忙拉我起身,大声喊道:“王先生!您快来看看吧!出事了!” 我被他说的一愣,这晴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情?但见左齐都跑出了汗,只得放下心中的疑惑,招呼二子拿上东西,跟着左齐就向着外面走去。 三拐两拐的,左齐拉着我进了一家人的屋子。 “让让!快让让!我把王先生请过来了。”左齐一边用手扒着聚集在屋子里的人,一边说道。 穿过人群,眼前的床上躺着两个男人,此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从他们的七窍当中不断地有清水向外流淌,坐在床边的一个妇人听见我来了,连忙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对着我说道:“王先生,您可一定要救一救我丈夫和弟弟啊,这日子可就指着他们两个过活了,要是他们死了,我也就活不下去了……” 说着,妇人又是一顿的哭泣。 我连忙坐在床边,伸手去探两人的脉搏,只感觉脉象平稳,并不像是得了什么疾病的样子,随即伸手去扒这两人的眼睛,只见原本黑色的瞳孔此时已经缩小到了米粒大小,眼白发青,随着我拨开眼皮的动作,更多的清液从眼睛当中流淌而出。 我皱着眉头,伸手去拍这男人的脸,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复眼下的已经成了一个不会说话不会移动的植物人一般。 “就是这样,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反应,跟死了一样。”女人哭着说道。 “他们之前是去了哪里?是他们自己回来的?”我转过头对着在场的众人问道。 在黄河上打鱼的老张头儿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对着我说道:“他们今天早上坐了我的船去的黄河对岸,说是要在那边掏兔子窝,约好了中午之前回来,让我到时候去河边等他们,可谁知道我在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我怕出事儿就去找他们,谁承想等我找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老张叔,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如果还记得带我们去那里看一下。”我对着老张头儿说道。 老张头儿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因为这事儿太过古怪,我怕那地方有什么问题,还特地的找了个干树枝子插在那里做标记来着,你们跟着我,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老张头儿说着转身就要向着外面走去。 二子见状,连忙跟上,走到我的身边小声的对着我问道:“师父,这会不会就是青云局啊。” 第44章 窥天旗 我对二子点了点头,从这两人身上的症状来看,我也怀疑是青云煞所导致。 无论在三煞局、九煞局乃至于是楚悼王的七十二煞局当中,青云局都属于是威力较小且相对温和的一种煞局,制作其目的是为了平衡其他煞局当中强横的阴气煞力,使众多煞局的能力聚合并均匀的覆盖到中间的主墓当中。 原本青云局是相对稳定且安全的煞局,只要不将其破坏不会中招,但由于我意外地破掉了黑水坐地局,使得剩余的炽火局的威力不能调和,各自溢出。 这两个倒霉蛋儿好巧不巧的就在这青云局上逮兔子,定是动了土之后粘上的这青云煞。 跟着老张头儿的身后,我招呼着众人一起向着黄河岸边走去。 黄河在经过平家窑这一段时,水流趋于平缓,老张头儿经常在上面打渔,对着附近的地形都极为熟悉。 由老张头儿将我们送过对岸,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老张头儿这才指着不远处插着枯树枝的地方对着我们说道:“就是这里了,我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在这里。” 我走上前来,伸手接过二子递来的盘子,在这地方来回的移动,直到走到这枯树枝靠北十步左右的时候,盘子之上的指针开始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就是这里!我脚下的地方就是青云局。 二子见状连忙就要招呼人过来挖掘,我连忙挥手制止了下来,自从犯了忌讳给沈家二奶奶人头下葬之后,我这一段时间就是流年不利,无论是开棺下葬总要出一些事情,眼下就要去挖一座还算完好的青云局,我自然是不敢再托大。 “把窥天旗拿出来。”我对着二子说道。 这窥天旗是我这一行用来窥探天意时所用到的一样东西,将绘有窥天符以及窥名的黄旗杆子插在地上,并用三支香祭拜苍天,若是黄旗杆子正常立在原地,则表示此行无虑,若是黄旗杆子在原地转圈,则表示不确定此行吉凶,或是有灾祸隐藏在其中,而黄旗杆子倒了或者干脆折了,那必定是此行有凶险,一旦黄旗杆子折了,那代表着前路有窥天之人难以抵挡的灾祸,不可轻入。 而所谓窥名,指的是施法窥探天机之人所用的假名,由于窥探天机容易遭致天谴,故用一道假名来做转圜。 我以前给人下葬的时候也没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这黄旗杆子立不立的都无所谓,只是现在却不同了,不敢不小心对待。 当着众人的面,我将黄旗杆子立在原地,随即点燃三根香恭恭敬敬的祭拜上苍之后,随即将香插在地上。 说来也怪,我将香插在地上之前,黄旗杆子立得好好地,当这香插稳之后,就见这黄旗杆子原地转了两圈儿之后随即,猛地倒了下去。 “王先生,这是怎么了?”站在一边的左齐,见到如此神奇的景象,不由得呆了一下,随即对着我问道。 左齐等人不知道,二子却明白这黄旗杆子倒了所代表着什么,急的张嘴就喊道:“师父!这黄旗杆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挥手打断,我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先回去,这地下有古怪,需要我准备一晚,明天早上多找几个男人,最好是未经人事的小子,和我一起来,帮我破了这墓局,好将孙家的两兄弟救回来,今天只能是这样,大家回去吧。” 听了我的话,众人招呼着老张头儿就要坐船向回走去。 左齐稍微落后了几步,走在我的身前低声的问道:“王先生,二子刚才怎么了?我看他好像十分着急那黄旗杆子倒了的事情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这黄旗杆子倒了代表这下面的东西有一定的危险,现在人数不多,又是即将黑天,阴气逐渐上升,我怕会出现变故,所以不敢挖开着墓局,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多带些人过来我就有了把握了。” 左齐听了我的话,脸上更是凝重了几分,郑重的说道:“我本意是想着王先生替我们捉住旱魃的,没成想这几日变故接连的出现,我并不是阴阳先生,所以我对立面的凶险程度并不了解,但是我想说您尽力就好,如果事不可为那就是命数已定,人力难以更改,您是个好人,我不希望您因为我们村子里的事情再受什么伤了,您前几日布七星钉魂阵的后果我已经从二子的嘴里听说了,您以后一定要量力而行!” 听了左齐的话,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拍了拍左齐的肩膀,我对着他笑着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自然清楚,不用你听二子瞎说,你的好意我收下了,我会小心应对的。” 回到左家之后,我便开始准备可能用到的材料,铜钱、鸡喉、赤硝等东西挨个包好放在包里,又用布将短剑好好地擦了擦,随后放入剑鞘当中。 …… 第二天一早,黄河对岸,天朗气清。 平家窑所剩余的青壮年男人都被老张头儿拉了过来,若不是我怕他年纪大了被阴气冲体导致身体出现问题,要不然这老张头儿也要站在这人群里。 用盘子定位好位置之后,我便让人用铁锹开始挖这下面的土。 为了防止意外,我特地的给挖土的几个人一人身上挂了一张活符,并让他们仔细的盯着活符的动静,一旦冒烟儿就立即退回出来。 所谓活符,就是一种伪装成活人的黄符,画此符必须要用到人的血液,最好是童子血,用以应对一些阴魂煞气冲身,给佩戴着足够的时间反应。 在阴阳术当中,冤死之人所形成的怨鬼必须要杀人才能够平息怨气,而被他杀的人自然也会生出怨气来,这样就形成了恶性循环,而使用活符之后,可以让怨鬼误认为自己已经杀人或者有人陪着自己一块死了,这样就能够平息怨气,早日投胎。 我因为担心这挖土的人再次被青云煞冲体,特地昨夜里接连绘制了几十张活符,以至于就连二子和左齐的手指上都有我割开的裂口。 第45章 黑铁坐棺 这青云局的布置相较于黑水坐地局要简单许多,其下并没有焚尸土铺垫,根据记载下面只有一个内蕴风水的棺材。 有着活符的保护,挖掘这青云局倒也没出现什么变故,直到其中一人一锄头下去,一阵沉闷的金属声音响起,一角铁棺从图层之下露了出来,随即就见坑中的众人身上,活符瞬间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仿佛有大风吹过想要将这活符从众人的身上吹走一般。 距离下方铁棺最近的那人身上,活符抖动的最为厉害,眼看着一缕白烟儿从上面升起,马上就要燃烧起来。 “赶紧先出来!”我连忙对着下面的人大喊道。 这人也不傻,眼见着活符异动,顿时就是扔下锹镐,手忙脚乱的从坑里爬了出来,我伸手去摸他们身上的活符,入手一片滚烫。 伸手从怀里再次抽出一张活符,随手扔进这土坑当中,只见活符飘飘荡荡的向下落去,随即猛地冲天而起,火焰从活符当中骤然升起,几乎在瞬间就将活符燃烧了干净,化作飞灰飘落出去。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白日里煞气横行就能将活符冲成这样,这青云局的威力恐怕不小。 若是平常,我只会叫人将这青云局回填掩埋,再让人不要随便到这里来,就是了,可现在孙家那俩兄弟可是等着我破掉这煞局救命呢,虽说青云煞的威力较小,但时间一长也是会要人命的。 我从怀里将所有的活符都拿了出来,每隔一段时间就扔一张下去,这青天白日下,就算青云局有很多的煞气也会在阳光照射下慢慢消失,只要耐心的在这里等就是了。 直到第六张活符扔下去,没有半分反应之后,我这才放心的让人接着下去,将那铁棺刨出来。 铁器不通阴阳,一般不会用来做法器或者是棺材,可这青云局却一反常态,用铁器做棺,由于阴气环绕,使得这铁棺埋在土里竟没有生锈半分。 一般来说棺材横放着的躺棺,以示墓主人下葬之后入土为安,而坐棺不同,坐棺要求墓主人盘膝坐着进入棺材当中,并竖着入葬,这表示墓主人不入轮回,要一直在阳世内徘徊,除了一些特殊的用来镇伏的风水墓局外,极少有坐棺入葬的习俗。 而这青云局就是这黑铁坐棺。 我挠了挠头,先是用槐木棺材的黑水坐地局,现在又是黑铁坐棺的青云局,这楚国大巫所发明的东西,真就是故意的往邪门上靠。 招呼着众人将这黑铁坐棺拉上来,还没等我过去,就见原本扶着铁棺的男人嗷唠一声就坐在地上,手指着这铁棺浑身不断地哆嗦。 “这……这这……” 声音颤抖已经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众人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慌张的向后退了几步,瞪着眼睛仔细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怎么了?”我连忙走上前去检查,这人身上的活符并没有任何异动,这让我有些疑惑。 “那个棺材里……那个棺材里面有呼吸声!”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让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这棺材虽然不知道是哪年埋进去的,但是看这图层掩盖的厚实程度已经有些年头了,这样的一个棺材里面,怎么会有呼吸。 “我说是真的!不信你们去听听!” 眼见着周围的人全都怀疑的看着自己,男人顿时张嘴叫到。 我连忙凑到这黑铁坐棺前,侧着耳朵仔细的去听。 只听得那黑铁坐棺当中传来一阵轻微且细长的风声,就好像是那活人呼吸吹拂在铁棺之上的声音一般,难不成这黑铁坐棺当中真的有一只活了千年的老鬼? 随着我的想象,我的头皮发麻,忍不住的伸手向着黑铁坐棺之上敲了敲。 咚……咚…… 沉闷的声响从黑铁坐棺当中传了出来,随即一种仿佛用手摩擦铁棺一般的沙沙声从棺材当中传了出来,就好像与我互动一般。 一想到里面的一只千年前的老鬼,在棺材里面对着坐棺轻轻抚摸,我的脸瞬间就白了起来,一连向后撤了几步,手持短剑盯着眼前的黑铁坐棺一动不动,这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 好长一段时间之后,眼见着这黑铁坐棺再没有更多的反应之后,我略微松了一口气。 不管你这里面是个什么东西,必然是以这青云局为中心的存在,只要破了这青云局,不管你是个什么千年的僵尸也一起给我玩完。 “二子,准备借阳阵!”我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说道。 我爷爷年轻行走江湖的时候,曾经与一只修仙有成的黄仙儿斗法,那黄仙儿占据了一个女人的身体,据说是女人得罪了它,一定就要那女人死, 开始的时候,黄仙儿借助着修炼多年阴气浑厚,让我爷爷无论施展什么术法都无功而反,最后眼见着这女人不行了,我爷爷冒了一个险,引动众人的阳气聚集一团,自身引导将其与阴气相冲,只要女人抗住这阴阳对冲着一下,那黄仙儿自会被阳气冲出体外。 很可惜的是,我爷爷虽然想法正确,但是那女人到底是被折腾的身体孱弱,在黄仙儿被冲走之后,坚持了半个月也去世了。 在那之后,我爷爷重新研究,将这种借用他人阳气为己用的法子起名为借阳阵。 只要我借助足够的阳气,对冲那黑铁坐棺,阴阳相撞之下,必然会让这青云局受到不可逆的损毁,届时便可开棺焚尸,将这青云局彻底清除干净。 这个办法我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所以让左齐多喊几个人来。 黑铁坐棺前,二子用枯枝点燃了一堆篝火,明明无风的情况之下,这火苗突突的直冒,就是不能顺利的燃烧。 二子见状,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在手指之上轻轻地划开,挤了一滴献血落入篝火当中,只这一下,火苗砰地一声略微涨大。 “你们都来一下,一人割点手指上的血液到这篝火里面。” 二子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第46章 虬褫 人身上的血液当中,阳气最盛的乃是舌尖血,咬破舌尖用鲜血混合口水被称之为真阳涎,直接喷吐而出有着驱邪避鬼的效用,威力极强,而仅次于舌尖血的血液便是指尖血。 正所谓十指连心,指尖血在绘制一些符篆的时候效用极好,就像活符,想要绘制必须要指尖血才能使用。 每当有人的指尖血滴入篝火当中时,下方的篝火燃烧的就旺盛一分,最后几乎形成了一个几乎跳跃的火球。 而另一边,我沉下心来准备开慧眼。 所谓慧眼指的并不是眼睛,而是人用来感受阴阳气息流转的器官,位置就在眉心当中,平时几乎没什么感应,但是一旦有手指点在这眉心当中时,人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焦虑感,这正是感受阴阳流转的器官被挡住后,人无法感知周围异常所带来的焦急与不安。 通过秘法进行锻炼,人便可以通过开启慧眼来观察周围一切。 开慧眼最常见的气息有三种,分别是生气、阴气与阳气。 正常人与小动物,在慧眼当中通常会呈现为橘红色,一些阳气过重的人或生物颜色更深会向着火红色或者紫色转变,而一些修仙的畜生,所展现出来的颜色同样是橘红色,只不过相较于人类会暗淡许多,并且没有光晕,而一旦畜生修炼到了真身境界,在慧眼之中显现的是淡黄色,这些统称为生气。 普通生魂野鬼在慧眼当中显示为白色,恶鬼和冤魂则显示为灰色,修炼的越久颜色越趋向于黑色,这些被统称为阴气,可以说颜色越深越难缠。 而煞气多为青色,且在煞气边缘会呈现出蓝色的感觉,常见的煞气都会依附在刀剑等利刃或者尖锐的物体之上,而杀生之后煞气会增多并且可以累积,杀生刃用来对抗恶鬼畜生一类的阴物,就是这附在上面的强烈煞气所产生作用。 然而还有一种不常见的气息,叫骴气,骴字只得是肉未烂尽的骸骨,顾名思义这骴气只得就是半生半死半阴半阳的气息,理论上当人因特殊方法死去之后,阴魂上附带有阳气,在慧眼当中就会出现这骴气,呈现浓绿色或浅绿色,所携带的阳气越多,颜色越深。 我闭上眼睛,慧眼感知下,在我面前一团巨大的橙色火光,每一个人滴入鲜血之后,这火光就愈发壮大,伸手将早已准备好的借阳符拿出,直接穿在短剑之上,随即挥剑斩入篝火当中。 一团火焰从借阳符当中爆升而起,慧眼当中这短剑几乎成了大红色。 我转过身,连跑几步,对着那散发着蠕动黑暗气息的铁棺,将这沾有众人阳气的短剑直接斩下。 狂风乍起,瞬间席卷周围的人之后又瞬间消失,随即只听得一声仿佛是爆竹一般的声音在天空炸响,吓了在场的众人一跳。 二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对着我喊道:“师父!是天破!这青云局破了!这孙家兄弟……”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般,呆愣在了原地。 而我则手那短剑冷汗直流,双脚一踏整个人飞速的向后退了几步,盯着面前黑铁坐棺不管有丝毫异动。 只见黑铁坐棺的表面细密的裂纹浮现开来,瞬间酥化成细碎的颗粒掉落进棺材当中,只见一条白色的几乎有一米长的小蛇从黑铁坐棺当中爬了出来,漆黑的眼睛盯着我,吐了吐黑色的信子。 我的冷汗扑簌簌的往下落,我在破开这青云局之前有过多次的设想,这里面是干尸、湿尸或者是一些奇特的下了咒法的尸体,但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一条虬褫! 虬指的是传说当中一种有角的龙,褫则是脱掉衣服的意思,所以在传说当中虬褫是脱胎换股之后的蛇,然而事实上虬褫和普通的蛇是两种生物,奇毒无比,天生喜欢生活在聚阴池一类的地方生活,并且其寿命极长,至多算是有一定道行的畜生,基本上还属于动物的范畴,必须用眼睛观察外界周围。 然而一旦有将军宰相一类的“蛟数”相助的话,便会修炼成蛟褫,据传其并没有眼睛,而是以阴阳流转辨别环境,介于畜生与恶鬼之间,但相较于恶鬼而言,这东西却保留了动物的灵性,智慧和手段上要比恶鬼高出不少。 我在敲那黑铁坐棺时,内里所传来的那仿佛人手摩擦的沙沙声,想必就是里面的虬褫受惊蠕动自己身子罢了。 这也就说通了为什么那黑铁坐棺当中为什么会出现呼吸声,这修仙的畜生天生就比人要顽强的多,更何况是这虬褫,哪怕是被人用铁棺封存制成青云局的阵心,依旧可以凭借所生成的阴气过活,那传出的呼吸声恐怕根本就不是呼吸声,而是这虬褫吐信子的声音。 这虬褫趴在地上,眼见着周围的众人顿时是昂起头来,漆黑的信子吞吐之间面向了我,在它的感觉里,手持杀生刃的我是这些人里最有可能伤害到它的那个。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我紧绷的神经缓和一些,然而没等我出手,这虬褫率先动起手来,我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再也无法感知到双腿的存在,随即就见这虬褫缓慢的昂着头向我爬来。 我顿时瞪红了眼睛,双手一撑直接坐了起来,闭上嘴巴在嘴里用力一咬,顿时鲜血流出混杂着口水被我喷向毫无知觉的双腿之上。 “师父!” 站在不远处的二子见到我瘫倒在地,顿时惊叫一声,也顾不得什么,抄起旁边人手中的镐子就向着虬褫直奔而来。 这虬褫只盯着眼前的我,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二子,而我也转过头用真阳涎去喷被虬褫缠附住的双腿,一时间竟谁也没料到二子的突然出现。 只见二子用力跑商前来,用镐子的刃口对准了虬褫的身体用力一砸,瞬间将这虬褫凿切成两半儿,然而这虬褫身体断裂之处并没有丝毫鲜血出现,反而是让这虬褫注意到了二子。 就见它转过头,漆黑的眼睛盯着二子的脸,剩余半条身子在地上一跳,蛇身飞起向着二子的哽嗓咽喉咬去。 ps:所谓天破,指的是冤孽平息、阴气消失所产生的声响,只要出现天破声音就代表此地冤孽以除,不会再出现问题。 第47章 斗蛇 眼见着二子冲了出来,我的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感受着腿上那种毫无感觉的状态消失,匆忙站了起来向着二子跑去。 “二子!别被它咬了!”我连忙对着二子大喊道。 虬褫是修仙了的畜生,不能以常理度之。 此时就见二子猛地将手中的铁镐放在身前,对准着虬褫那发黑的嘴直送而去,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不大的蛇嘴顿时就将铁镐的木把咬成了两节,随即二子借着力道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 将嘴中的木屑吐出,虬褫躲过我砍来的短剑,随即向着剩下半截身子快速的游去,身体的断口相靠只这一骨碌,两节断裂的蛇身再次的贴合在了一起,转过头盯着我不断地吐着黑色的信子。 我的头上满是汗水,这虬褫我也是第一次预见,传说这东西剧毒无比,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不出三刻就会浑身漆黑溃烂而死,毒性极强,我虽说有着短剑在手,但依旧心里没底。 “二子!你带着人向后退,别馋和!”我头也不回的对着二子说道。 虬褫虽说眼下以我为目标,但是这周围人太多,我实在是不敢赌这虬褫的动作,万一它发了疯的冲进人群里,这一次就真的是全村发丧了。 “师父……”二子显然还要在说些什么,但眼见着我头也不回的紧盯着虬褫的动作,只能捏了捏拳头,带着身后的众人向着黄河边先靠过去。 见到有人走了之后,我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右手握住短剑在自己的左手当中一划,鲜血瞬间沾染在这短剑之上。 “三尊在上,弟子今日要降妖了!” 我默念了一声,随即快速的向着虬褫冲了过去。 这虬褫显然是对我手中沾上鲜血的短剑有所估计,蛇身在地上快速的滑动,诡异的向着一边横移了半米左右的距离,拱起身子猛地向上一弹,整个蛇身飞起向着我直冲而来,半空当中张开蛇吻,尖利发亮的蛇牙之下隐隐约约透露出一滴水色的毒液。 腥风袭来,我脚下一动,整个人快速的向右一转,随即短剑抽回向上一挑,直接划开这虬褫的尾巴,将这虬褫的身子再次化为两段。 我的鲜血沾在那蛇身的断口之处,瞬间化作一团青烟向上飞去,同时传来一种类似于烤猪皮的焦臭的味道,随即就见这虬褫猛地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再次站起身来,眼睛盯着我散发出一种仇恨的目光。 虬褫浑身极阴,不似普通的动物,哪怕被力气切开只要阴气纯正就能再次接合,所以二子用普通的镐子将其斩成两节,并没有什么效用。 而我这次特意的在短剑上抹了人血,这种蕴含阳气的物质粘在虬褫的断节处阻隔阴气流通,使得它的身体被真正的切开,无法再贴合还原。 我喘着粗气,右手握剑对准虬褫,突然我只感觉身下那种空无一物的感觉再次袭来,整个人瞬间瘫坐在地上。 “又来!”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这修仙的蛇类全都会这一手,让人瘫软在地无法移动,这虬褫显然是这其中的高手,用起来悄无声息,但是它顾忌着我手中的沾上鲜血的短剑,不敢第一时间直接冲过来,反而是快速的向着我的背后移动,想要从我无法估计到的身后死角进攻。 “该死!”我暗骂出声,随即咬破舌尖再次用真阳涎吐在自己的双腿之上,然而这一次只解开了一瞬,随即那种无力感再次袭来,这虬褫一定要将我困在原地,好报复与我。 眼见着虬褫转变方向就要向我咬来,我咬了咬牙,右手短剑对准着虬褫的头猛地扔了出去,如此近的距离下几乎是眨眼之间短剑就已经飞来,然而这虬褫的反应更快,整个身子再次诡异的向着右侧横移一段距离,堪堪躲过短剑的攻击,随即一跃而起对准我的嗓子眼儿就咬了过来。 我顿时是闭上了眼睛,心道这一次算是栽了,没见到旱魃,见到这传说当中的虬褫也算我这一辈子不算白活。 然而只听得一阵尖利的风声瞬间在我耳边响起,只觉得有长箭从我面前闪过,连忙睁开眼睛,只见一根白羽箭斜插在我身边不远的地上,尖利的箭头穿过虬褫的头颅将它狠狠地钉在地上,直入下方地面,任凭虬褫来回的扭动身子,也无法挣脱半分,就连我双腿的知觉又回来了。 我见状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站起,一把将掉落在不远处的短剑抄在手里,左手鲜血对着短剑上下一抹,随即快步的走上前去,对准虬褫的头用力向下一扎,短剑穿过虬褫的头颅直入地面半寸。 只见这虬褫顿时身子就不动了,原本雪白的身体逐渐变黑,几乎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滩黑色的烂泥一般的事物,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气息,只闻一下就熏得人头脑发晕。 而被我斩下的那半截尾巴,因为身体的死亡,也同样发黑腐化。 我站起身来,向后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脑门上全是汗水,若不是刚才的那只羽箭,想必此时身体发黑死去的就是我了。 一想到这里我连忙转过头向着一边看去,只见徐卿手握着一把长弓,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见我无事之后向我走了过来。 我因为浑身脱力,就坐在地上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近,直到近处我这才对着他说道:“刚才谢谢了。” “你怎么敢就这么带着人来破青云局,你不知道青云局的坐棺需要修仙的畜生吗,这可不是白天来就能随便起的。”徐卿冷着声音对我说道。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这楚国大巫所发明的煞局,我之前也是没有见过,只是在家传的古书当中见到过一些,记载的也不是很详细,更何况我不敢多耽误时间,平家窑里有人中了青云煞,若是不能尽快的破掉这个局,会出人命的。” 第48章 阿房女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我喘了口粗气对着徐卿问道。 “我本来在这附近采药,听到天破声之后,就知道有人来动这青云局,我害怕那坐棺当中的畜生没死,会出来害人,就赶紧跑过来了,到这儿的时候正好看见你被它缠倒在地,这才射了这一箭。”徐卿说着。 “你果然知道这附近的古怪,这三煞局当中的青云局和黑水坐地局已经被我破了,剩下的那座炽火局在哪里?这附近的旱魃就是这炽火局所造成的吧。”我对着徐卿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徐卿摇了摇头,对着我说道:“不是三煞局,是六煞局,在你们到来之前我已经破掉了炽火局、乌云罩顶局、双煞局和土门局,只是在我破炽火局的时候,首尾没做干净,让里面已经修成了的旱魃跑了出来,我曾经设了好几次的圈套想要让这旱魃自投罗网,可这旱魃成了精就是不上套。” “所以你就让平家窑的人将死者的遗体摆在大门口,用来遮蔽阳气?”我接着徐卿的话说道。 徐卿点了点头,“我在每家人的棺材里面都刻有符印,让周围的阴气凝而不散笼罩周围,让这旱魃无法找到周围人的迹象,只要这些人夜里安稳的在家里就不会有事,并且这旱魃长时间不吸人血、实力就会有所下降,到时候设下陷阱能更容易的抓到它。” 听到徐卿的话,我皱起了眉头,对着徐卿问道:“这平家窑地下到底葬的是谁?为什么要用六煞局守护?而且这煞局当中所用的核心之物都是极罕见之物,修成了万宗真身的恶鬼、虬褫、旱魃,更不用说已经被你破掉的另外三座煞局,想必也是极其难得一见的凶物,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找得到这些东西。” “你不知道?这黑铁坐棺你没看吗?”徐卿对着我问道。 “看到了?怎么了?那东西被划的乱七八糟的,鬼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我被他问的一懵,下意识的说道。 眼见着我一脸无知的样子,徐卿倒是乐了,随即对着我说道:“那是殄文,又称水书,是专门写给死人恶鬼一类看的文字,就连修仙的畜生都能看得懂,你身为一个阴阳先生竟然不会殄文?” “我没学过那东西,家里只教了驱邪治鬼的本事,哪成想还有这跟鬼对话的文字。”我摆了摆手,这文字我也是第一次的见到,自然是不认识的了。 “行吧,我跟你说一遍你就知道了,我本意想着不把你牵扯进来的,毕竟那东西太过古怪……”徐卿对着我说道。 先秦时期,在始皇帝嬴政还在赵国当质子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hd当中结识了一位叫做阿房女的女子,并对其一见倾心十分爱慕,等到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始皇帝找到了阿房女,并想要将她立为皇后。 这一决定一出,就遭到了当时大臣们的反对,李斯曾经就在朝堂之上公然对始皇帝说:此女为赵女,不可立为秦国皇后。 然而始皇帝并不采纳众臣的意见,执意要立阿房女为后,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关系紧张,甚至有一些朝臣罢朝以示反对。 朝堂之上闹的如此之僵,自然传到了当时住在后宫当中的阿房女的耳朵里,为了不让始皇帝为难,阿房女就在皇宫之中悬梁自尽,以解硬结。 阿房女死后,始皇帝明面上与众臣之间关系缓和,但是在暗地仍旧十分想念阿房女,并让人用寒冰镇尸以保阿房女尸身不腐。 泰山封禅之后,始皇帝东巡,在路过芝罘岛的时候,见到远处海洋之上有仙岛出现,灵鹤衔芝、仙人飞舞,为此特地征召徐福,东渡出海寻找能令死者苏生的长生不老药。 徐福东渡出海数年,回来时带给了始皇帝一丸白色仙药,只说这药只能给死人吃,吃了之后保证死而复生,但是这只能是让死者的身体复活,如同一个永睡不醒的人一般,而且身体复活之后,会随着时间流失如同真人一般不断老去,如果想要真正的不死仙药,必须再次出海,携带山珍奇宝于仙宫,再在被显然赐予灵药。 始皇帝在获得了这丸药之后,第一时间就喂给了死去的阿房女,这阿房女果然如徐福所说,身体恢复成活人的样子,甚至胸膛起伏开始不断地呼吸。 为此始皇帝嘉赏徐福,并令人造渡海大船,配备五千童男童女,连带着工匠数十人,携带着大量的珍宝再次远渡重洋,访问海外仙岛。 然而这一次徐福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音信。 眼见着躺在棺材里的阿房女容颜开始变老,为此始皇帝出兵蜀地,将生长在那里的建木砍伐下来,制成棺椁成殓阿房女,以防止阿房女身体再有变化。 这建木乃是上古的奇木,天生有着强大的生命力,一根枝杈插入地里就能继续生长,一天长三寸,不多时便长得极高,故有通天建木之称,并且建木砍伐下来之后,内里生气不绝,哪怕是不沾土壤也能枝繁叶茂。 将死人放入建木制作的棺椁当中,借助着建木内部的生气,可是尸身不老不腐,如同活人一般极为神奇。 将阿房女的尸体放入建木之中后,如同时间被停止了一般,身体再也没有发生过变化,然而始皇帝一直等了徐福多年,也未见他回来,直到临死之前,始皇帝下令让人暗地里将阿房女葬入黄河河道之下,并以六煞阵保护阿房女棺椁不被盗墓贼挖掘,等待有一天徐福回来,带回长生不老药,好让两人起死回生再续前缘。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秦历二世而亡,刘邦夺得天下建立大汉王朝。 始皇帝和阿房女前缘再续的心思已经是彻底的被时间斩断。 “所以你是徐福的后裔?”我看着徐卿的脸说道。 徐福和徐卿都姓徐,他又对这里面的事情直到的如此清楚,一定是有什么关系。 徐福大方的点了点头,对着我说道:“徐福是我的祖宗。” 第49章 冤孽 我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徐卿几眼。 徐福这名字太响了,只要是听过故事的人都知道这样儿的一个传奇人物,难怪徐卿是一个方士,这玩意儿是他家里祖传的手艺。 当年徐福就是秦国方士当中最出名的一个人。 “所以你先祖真的带回来了那颗长生不老药?”我对着徐福说道。 徐卿点了点头,“那是一颗白色的龙眼大小的丸药,用手轻击有金属之声,并散发着异香,只闻那么一下就会让人精神振奋,我家先祖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以为那东西就是长生不老药,特地将其带回给始皇帝,然而后来才发现,那东西根本就不是长生不老药,而是一种名叫地髓丹的东西。” 徐卿看我面露不解,随即解释道:“这地髓丹就生长在既暗通海洋又直连地心的海岛地下溶洞当中,受到地火炙烤海气熏蒸所诞生的天然石丹,因为其中海气充盈,故服用之后能缓醒死者身体机能,让死者的身体如同活过来一般, 然而这死尸的恢复完全依赖其中充盈的海气,一旦海气耗尽,就会露出地髓丹的本质,那是地底污浊阴气的结晶。 一旦有死尸服下地髓丹,海气消失之后,身体就会从人逐步像修仙类的畜生那样转变,最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比僵尸多了智慧,比恶鬼多了身体,超脱死亡的存在。” 听了徐卿的话,我顿时是倒吸了一股凉气,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的话,那平家窑地下的那个阿房女岂不是已经修成了冤孽! “那你破掉六煞局是为了什么?有建木棺椁成殓,就让她安静的沉眠在地下不好吗?” 我一时间对我破掉了黑水坐地局和青云局的事情,感到了强烈的后悔,这样子的东西就该安静的葬在地下,而不是将其刨出来挨个的破解掉。 谁知道徐卿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这建木虽说是神木,充盈的生气能够拖延死尸转变的时间,但是时间已经不够了,在我先祖徐福临去世的时候,曾经嘱咐我们,让我们找到阿房女的下葬之处,一旦发现必须毁掉棺椁当中的一切,否则迟早有一天,那棺材当中的阿房女会修炼成了真身,到时候有着肉身的万宗真身,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济于事。” “你是说这东西以后会自己出来?”我瞪着眼睛看着徐卿,这已经超出了我认知的范畴,以前从没有出现过拥有者肉身的万宗真身,我虽然不知道其厉害程度,但是很多对付恶鬼的术法在有身体的拦截下,就已经是无法产生作用的了。 徐卿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呢,她是能够感知周围的一切并且有着人类的智慧,一旦自己修成了真身,这建木棺椁如何能够拦得住她,自然会从地里爬出来。” 我低下了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 徐卿看了看,随即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帮我将地下的这冤孽铲除掉,如果成功的话,我给你一把上古的名剑,当做谢礼。” 我用力的呼了几口气,稍微消化了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 虽然我胆子小不愿意沾惹闲事,但我绝对不是怕事,平家窑的事情一旦爆发必然会让周围生灵涂炭,我原先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但是现在清楚了这件事,我就一定要管一管。 我点了点头,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对着徐卿说道:“这平家窑地下的事情你比我熟悉,你说该怎么办?” 徐卿笑了笑,伸手放在我的面前,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即说道:“先回去休整一下,明天晚上咱们夜里钓尸,先把那只旱魃抓了,到时候用他来挖掘那阿房女的棺材。” “你懂得驭尸术?”我好奇的对着他问道。 这驭尸术乃是南诏国所流传的一种奇特的术法,利用驭尸术能让人驱使尸体如同活人一般,甚至在南诏国有斗尸的习惯,两方土司各自控制活尸进行对攻,失败的一方连人带活尸都会被另一方的活尸撕成碎片,手段极为残忍。 徐卿一个方士竟然会驭尸术,这让我有些好奇。 徐卿笑了笑,说道:“以前跟随父亲学习的时候,曾经到南诏拜一位土司为师父,学到了这一手驭尸术。” “师父!” 徐卿的话刚落,就听见二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连忙抬头去看,就见二子和左齐站在不远处一脸惊喜的看着我,随即快步的向我跑来。 二子将众人带到黄河岸边儿之后,老张头儿赶紧的解开拴住的船,招呼着众人上船回去。 二子因为担心我,并不想上去,左齐见状赶紧让其他人先走,带着二子两个人向回反。 因为害怕那虬褫的突然袭击,两人并不敢太过向前,只敢站在远处远远地观望,眼见着我被徐卿从地上拉了起来,并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二子的脸上顿时就是露出惊喜的笑容,大喊着向我跑了过来,就连左齐脸上也露出放松之后的笑容。 我笑着伸手拍了拍二子的头,对着他问道:“其他人都送走了?” 二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老张大爷将他们送到河对岸去了,我担心您就跑回来看看,让老张大爷在河对岸等着我,师父您没事吧,那虬褫呢?” 说着,二子围着我上下的转了两转,发现我并没有受伤之后,脸上的笑意再也憋不住,咧起嘴角来。 “那东西到底是厉害的,我差点儿没斗过它,幸亏徐卿赶来了,帮我射了一剑,才让我安全的活了下来,行了,咱们走吧,别让他们在河对岸担惊受怕的。”我对着二子和徐卿说道,随即四人向着黄河岸边走去。 眼见着我平安的回来,老张头儿一个劲儿的念神佛保佑,而我笑嘻嘻的也不在意,一行人快速的向平家窑返回。 到家之前,先到孙家看了看,两兄弟那七窍向外流清水的毛病已经是好了,老大正在被他婆娘扶着吃粥,见到我过来了,两人连忙就是要从床上起来,给我磕头致谢,我连忙是摆手阻拦。 好在事情已毕,我带着二子跟着左齐返回左家休息。 第50章 诱尸 在破掉了青云局之后的第三天下午,徐卿背着一篓子药草从外面走了进来,随手将这背篓放在地上,转过头对着我问道:“王先生,你回复的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将左手伸了出去,前些天被我划开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恢复的还不错,已经是不耽误活动了。” 做我这行的,最方便且最容易获得的充满阳气的材料就是我自己的血液,平日里画符做法事的没少给自己的手划口子,上面都是一道一道的疤痕,因为多次的划手,我甚至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划开的深度,说流半天血的伤口,就绝对不会流一天。 为此事,刘福禄特地的替我制了金疮药,用料十足,效用相较于铺子里卖的成药更好一些,并且他将药方儿也一并给了我,只要我搜集好了药材,自己就能制作。 “既然王先生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徐卿对着我说道。 我盯着徐卿看了看,随即说道:“你找到那旱魃的位置了?” 由于旱魃这一类的僵尸,能跑能跳的,平日里以吸食血液为生,活动范围极广,又是昼伏夜出的,很难发现它的踪迹。 “那东西我找到了,不再别处,就在左家坟地里。”徐卿笑着对我说道。 入夜,星光璀璨,徐卿和我,带着二子跟在左齐的身后向着左家坟地走去。 在我们的身上,每个人都戴着我所绘制的遮阳符,防止周身阴气外泄,打草惊蛇让那只旱魃跑了。 此时的左家坟地一片的寂静,原本被挖开的左父的空坟,已经让左齐带着其他人重新封好盖土,左母的尸体也没有按照原本老人的交代合葬如左父的空棺当中,毕竟左齐并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的尸骨和父亲一样,莫名其妙的就消失的干净。 站在左家坟地的正中,徐卿对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做好准备,随即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人偶出来,在人偶的身上贴上我早就做好的活符,随即用桃木钉钉在地面之上。 这人偶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乃是方士一脉所炼制的特殊人偶,内蕴阳气,带在身上就和活符的效用一样,防止畜生或者恶鬼冲身。 此时用人偶加上活符两重保险,可以最大限度的迷惑那只旱魃,让他误以为有一个真正的人就躺在人偶所在的位置。 借助恶鬼僵尸对阴阳流转极为敏感的特质,将这旱魃从藏身之地引诱出来。 “师父……这能行吗?”二子走在身侧,对着我问道。 虽说二子跟了我这么多年,但是真正的僵尸还从来都没有预见过,此时见我们就用一张符咒一个娃娃,就想将旱魃引出来,不免得有些担心。 “你放心,这旱魃已经连续饿了很长时间了,嗅到阳气的存在之后,必定会出来攻击,想要吸食人血。”站在一边的徐卿说道。 徐卿的话音刚落,随即就在这坟地当中响起一阵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音,这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荡,如此的清晰,听的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难不成还是那小地懒……” 左齐说着,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的我和徐卿同时转过身子面向一边,脸色十分的严肃。 那个方向正是左父的那座空坟。 借着月光,就见那空坟的土层之上猛地松动了一下,随即一截干瘪的油绿色的胳膊从土层之下猛地探了出来,摇晃着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指,仿佛地狱出来的恶鬼,想要挖取众人的心脏。 左齐瞪大了眼睛,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出现声音,只觉着耳边满是心脏跳动的声音,用已经变形了的声音对着我小声问道:“王先生,这东西……这东西……” 我连忙挥手让他闭嘴,眼见着这油绿色的手撑在地上,用力之下,坟茔之上的风土层层碎裂开来,如同寒蝉破茧一般,从空坟当中钻出了一只仿佛绿皮猴子的一样的东西。 正是那旱魃! 左齐的眼睛都要瞪了出来,修整自己父亲坟茔的时候他可是在场的!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准备动手!”徐卿小声的说道。 夜色之下,旱魃一瘸一拐的向着人偶走了过来,满是褶皱的的脸皮层层堆叠,让人无法看清楚这东西的五官样貌,仿佛被泡在水里长达数日一般,看上去黏腻湿滑,十分的恶心。 扭动着自己的头,旱魃凑到了这人偶面前,随即皱褶之下裂开一道口子,漆黑的舌头从里面伸了出来在人偶身上上下的舔,只这一下就发现了这东西不是活人,顿时大怒起来,张开利爪就将人偶的身子扯成了数段。 “娘啊……”左齐眼见到这东西发疯的场面,再也忍不住张嘴叫道。 随即就见那旱魃猛地转过头来,满是褶皱的脸对准左齐的方向,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音再次传来。 坏了!它发现了! 我连忙将腰间的短剑抽了出来,双手握住挡在左齐的面前,随即就见这旱魃猛地一个闪身,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猛地绕过我,向着身后的左齐冲去。 我连忙转身去看,只见这旱魃不断地在左齐的身上来回地嗅,左齐紧张的浑身抖了起来,额头上的汗水从头顶花落,稍微斜一下眼睛就能清晰的看到就在自己身边的旱魃。 “王先生……徐卿……救我……”左齐颤颤巍巍的对着我小声的喊道,随即就见着旱魃猛地裂开一道缝隙,满是烂牙的嘴对准左齐的脖子猛地咬去。 我顿时是瞪大了眼睛,手中短剑猛地出鞘,直接插在左齐脖子与旱魃之间的空档之中,只听得一阵金属的脆响,那旱魃竟直接咬在了短剑之上。 随即只听得一声破空声音传来,徐卿射出的羽箭以奇诡的角度直接钻入旱魃的皮肉之中,然而这旱魃皮肤柔软多层,哪怕是这般近的距离,依旧无法洞穿它的头颅。 但这已经给我带来了足够的时间,眼见着左齐已经被吓得站在原地毫无反应,我用力的一挥拳头,砸在他的肚子之上,瞬间就让他弯腰下来,脸上扭曲成了一片。 随即我一把手拽住他的身子,右脚对着旱魃猛地一踹,直接将两人扯了开来。 第51章 旱魃 左齐被我一扯,脚下不稳直接摔了出去,地上滚了两圈儿之后捂着自己的肚子,双眼之中满是红丝。 我这一拳情急之下,用的力气有些大了。 然而此时我也顾不得许多,手中短剑猛地架住向我袭来的利爪,满是褶皱的脸皮猛地向我靠近过来,皮层之下,满嘴的烂牙再次向我咬来。 这旱魃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强烈的仿佛被水浸泡的腐尸气味,我只闻了这一下,顿时就是一阵头晕眼花,连忙用力再次将旱魃踹开,随即快速的向后退了两步。 而徐卿早已经在旁边等待多时,眼见着我见这旱魃猛地踹开,随即快速其身而上,手中长弓返握,套在旱魃的脖颈之间,随即右脚有力蹬在旱魃的后背之上,只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音从长弓之上传来,这旱魃的头颅被弓弦勒得诡异的扭曲起来, 然而这就是这样,那旱魃的头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诡异的向后转来,盯着身后的徐卿,两条胳膊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瞬间折向身后,直接抓在徐卿的身上。 旱魃乃是修行到达一定阶段之后的僵尸,周身已经不像是普通僵尸那样僵硬,反而变得柔软且富有弹性,甚至可以摆脱关节的桎梏,以常人难以揣测的方式进行攻击。 徐卿显然是没有料到旱魃的这一手,脸上顿时露出惊慌的神色,此时他也是顾不得什么活捉之类的想法了,双手较力旋转弓臂,想要借用这韧度极强的弓弦将这旱魃的头颅生生的拧下来。 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的磨牙声音再次响起,旱魃不断地伸长脖子向着徐卿的脖颈靠去,新鲜的人血激得它顺着下巴直流口水。 我连忙走上前来,将早已准备好的镇尸符猛地贴在这旱魃的身上,顿时旱魃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这镇尸符一般都是用来给死人下葬之时叠好放入死者寿衣当中,用来阻隔死尸身上阴气流转,防止死者起尸。 眼见着被我贴上镇尸符之后,旱魃的动作停了下来,徐卿松了口气。 我站在这旱魃的勉强,刚要松一口气,随即就见着镇尸符剧烈晃动起来,从镇尸符的中心开始冒出白烟。 “不对劲儿!徐卿!别要你那弓了!”我连忙大声的对着徐卿喊道,随即就见镇尸符猛地燃起一团绿色的阴火,将镇尸符燃烧了个干净。 我暗骂了一声,手中短剑再次探出,对准旱魃的后脑脊柱所在的位置猛地一捅,随即用力上下一撬,直接将它的颈椎拆成两节,不等它将胳膊转回来抓我,直接一个闪身离开了旱魃的范围,而徐卿见状也放弃了长弓,手里拿着一只羽箭做防护,快速的向后退去。 早有所准备的二子,趁着旱魃的注意力在我和徐卿身上时,快速的围着旱魃的身体布下了十八雷池阵,只等着我俩退去,将最后一枚铜钱用鸡喉钉在地上。 最后一枚铜钱刚一入地,只见这十八雷池阵当中的旱魃猛地张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浑身哆嗦着用手轻微的向外探出,刚一越过十八雷池阵的范畴,这旱魃猛地收回手指,仿佛受到了极大地痛苦一般,再次嚎叫起来。 我见状连忙对着二子喊道:“快准备泄阴符,这十八雷池阵挡不住它太多时间的!” 这十八雷池阵专门应对冲身的恶鬼与畜生,对有着实体的旱魃效用会降低许多,一旦被它发现十八雷池阵只是虚张声势之后,必定会再次跳出伤人。 二子听到我的话之后,连忙从怀里将早已准备好的礞石粉末拿了出来,我和二子一人一边,开始快速的布置泄阴符,只要用泄阴符泄去这旱魃浑身的阴气,威力就会小上许多。 然而泄阴符刚布到一半,我就觉着突然又一阵腥风从身前传来,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只见那旱魃突然从十八雷池阵当中窜了出来,干瘦的双手直接掐在我的脖子之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顿时我只觉得难以喘气,手中的礞石粉撒落在地,下意识的用手去掰脖颈之间的枯手,摇晃着身子想要挣脱下来。 然而那手就好似铁铸一般,无论我用多大的力气,仍旧无法移动半分,只能悬在半空不住的不断地摇晃。 “救……救我……”我的眼睛几乎瞪了出来,艰难的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一句不算完整的话。 二子连忙抬起头来,眼见着我被旱魃抓住顿时就是红了眼睛。 “二子!你赶紧做泄阴符!你师父有我呢!”左齐连忙对着二子喊道,随即抄起锄头就向着我快步跑来,一甩锄头对准旱魃的右臂猛地向下砸去,然而只听得一声脆响,锄头顿时被这旱魃的右臂弹开。 “血……用人血……”我艰难的对着左齐说道。 这几句话仿佛用尽了我浑身的力气,我的眼前已经开始冒出金星,这是即将晕厥的征兆。 与我待的时间长了,左齐已然明白我说的是什么,用力的一咬自己的舌头,这一下用的力气极大,直接左齐的脸顿时就扭曲在了一起,连忙一口真阳涎吐在锄头上面,再次对准旱魃的右手砸了过来,只听得咔嚓一声,旱魃那如同枯枝一般的右手瞬间断裂成两节,墨绿色的骨茬从破口当中伸出,散发出更为浓烈的腐臭气息。 然而哪怕是一只手被左齐斩断,另一只手仍旧牢牢地掐住我的脖子。 “让开!”徐卿突然大喝一声,随即快步的向着旱魃跑了过来,他的手上牢牢地抓着一粒红色的丸药,走到这旱魃近前直接用力捏碎,丸药瞬间崩碎成大片的红色粉末直接笼罩在旱魃的身上。 旱魃顿时发出一声惨嚎,只见这油绿色的皮肤上,无数水泡从上面快速浮现,整个身体犹如被海水冲刷之下的沙堆一般,开始变软剥落。 脖子上的力量消失,我整个人瞬间跌落在地上。 随即就见一阵强烈的阴气形成风浪,从旱魃的身上冲了出来。 那边二子的泄阴符已然完成。 第52章 摄魂铃 “快过来!”二子站在分阴戟的后面,对着众人大喊道。 由于骤然之间恢复呼吸,直呛得我不断的咳嗽,瘫倒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一时间竟难以站起来。 左齐见状,连忙跑到我的身前,一伸手直接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眼见着我浑身瘫软难以用力,当即矮身低头,双臂一较力将我抛在他的肩膀之上,我被他这用力颠了一下当即就干呕起来。 “快过来!这阴气太重了!”二子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焦急,这泄阴符开始运作之后,周围阴气的浓度会不断的向上攀升,直到顶峰,必须要在人体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外进入分阴戟当中。 左齐扛着我,快步的向着二子身前跑去,然而一条不断蒸腾起浓绿色水泡的手从一边向着左齐抓了过来,仅存的左手死死地抓在左齐的衣服上,随即那偏向一边的头颅,在身体的扭动中向我冲来,张开那漆黑的散发着浓烈尸臭的嘴巴,对着我的胳膊就要咬来。 “滚一边去!”左齐的脸扭曲着,抬起腿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向着旱魃的身体直接踹去。 脚下只感觉一片柔软,仿佛踩在草地一般,仅仅将这旱魃踹远不到半米的距离。 然而就是这半米的距离,足以让我躲掉这旱魃的嘴巴,随即就见徐卿双手攥紧那只羽箭,对准旱魃的脑袋用力一刺。 锋利的箭头直接穿过旱魃的脑袋,将旱魃的身体压向另一边,随即又是一记窝心脚,将旱魃的身体踹的更远了几分。 徐卿转过身子,快步的跑到左齐的身后托着我的身体,两人一起将我扛到了分阴戟后,将我放在地上,让我慢慢的恢复正常的呼吸。 好一阵子之后,我这才缓过气儿来,抬眼看向不远处,阴风阵阵不断向外激荡,位于中心的旱魃似乎更加的干瘦下来,原本油绿色的皮肤也逐渐的向着黑色变化,那是它阴气泄露难以维持僵尸身体的缘故。 “差点儿就去见三尊了,这东西果然难缠的很。”我喘着粗气说道。 随即我转过头对着徐卿问道:“你刚才在它身上撒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它的身体开始变软了呢?” 我刚才虽然被这旱魃抓的几乎要翻白眼儿了,但是依旧看见徐卿拿着什么东西撒在旱魃的身上,那是一种粉末一样的东西,撒上之后我甚至通过脖子能够感到旱魃身上的温度在上升。 “一种融尸丹,里面用的都是赤硝一类的材料,专门针对的就是这种满是阴气的僵尸,对普通人的效用倒是几乎没有,就是小心别沾到眼睛里,到时候会疼上很久的。”徐卿对着我说道。 作为徐福的后代,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丹方,此次为了抓这旱魃,徐卿特地的备上了几丸。 “这件事之后,能不能送我几粒这东西,看这样子比摸金校尉的返魂香要好多了。”我说着伸手对着远处的那旱魃指了指。 只见这旱魃的身上被阴风吹得已经掉落了一层皮肉,脑袋如同烂布口袋一般,软软的搭在肩膀的一旁,四肢着地,如同蛇一般向我们缓慢的爬来,看得我浑身发冷。 它仍旧想要致我们于死地,好吞吃我们的血肉。 然而卸去了大量的阴气之后,这旱魃的威胁在我们看来已经小上了许多,徐卿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我说道:“给你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要记的,这东西不像是返魂香,用了之后尸体就会一直变软变弹,而是有一定的时效性,一颗融尸丹的效用大概在三刻钟左右,三刻钟之后僵尸的身体就会重新变得僵硬起来。” 从旱魃身体当中鼓荡而出的阴气逐渐减少,外面呼啸的阴风也慢慢消失,缺少这阴气的支撑,旱魃整个身体瘫在原地,只得不时的抽动一下左臂,表示自己还没有彻底的根除。 徐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枚不大的铃铛,这铃铛和他院子里的大鼎一样都是由青铜铸造而成,拿在手里显得古朴而小巧,被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声音,然而正是这声音让在场的众人顿时精神恍惚了一下,随即醒转过来。 我的眉头顿时皱起,盯着徐卿手里的这铃铛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徐卿笑着将这铃铛递给了我,解释道:“这是摄魂铃,是我家传的用来施展驭尸术媒介,这东西铸造的时候需要加入夔牛的血液,所以它的声音能够扰乱人的心神,和招魂铃是一套的东西。” 徐卿说着,从怀里又拿出了一枚更大的青铜铃铛,正是他所说的招魂铃。 “夔牛?那东西是真的?”我疑惑的问道。 传说东海之外有座山,名叫流波山,山上有一种只有一只蹄子的类似牛一样的野兽,头上没有角、苍青色的身子,吼叫的声音如同打雷一般,极为响亮。 《黄帝内经》上有记载:黄帝伐蚩尤,玄女为帝制夔牛皮鼓八十面,一震五百里,连震三千八百里。 足以见得夔牛在声音之上的奇特之处。 “难不成是始皇帝在位的时候抓的那只夔牛?”我猛然响了起来,传说中除了黄帝之外,还有人曾经抓到过夔牛,正是那位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嬴政。 徐卿点了点头,对着我说道:“没错,我先祖徐福便是借用这夔牛的血液,找人炼制的摄魂铃,其中绝大部分都被始皇帝带到了他的那座墓里,只要有不开眼的盗墓贼进入到他的墓里,就算不被那水银做的河流毒死,也会因为扰动空气,使得摄魂铃震动,引发幻境自杀而死。” 听了徐卿的话,我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知道始皇帝墓里的事情?”我问道,作为一个普通人,对始皇帝的那座传说当中的地宫自然十分的好奇。 “知道一些,都是家里流传下来的,那里经过我先祖徐福、鲁班后裔以及各路奇人异士统一设计,穹顶之上按照星图镶嵌有无数夜明珠,下面用水银制作江河湖海,他的棺椁就漂浮在水银河上不断地在地宫当中来回的行进,并且他的棺材用的不是建木,而是扶桑木。” 第53章 摄魂驭尸 《山海经·海外东经》有言:汤谷上有扶桑,在黑齿北,十日所浴,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这扶桑树,乃是太阳金乌所栖息的神树,自身阳气充盈,可以说是天生的阳木,这样的材料制作成棺椁,那不就是如同真正的雷池一般,让里面的死尸永世不得超生? 这得多大的仇怨才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你想错了,那扶桑树做的棺椁经过高人布置之后,极阳生阴,并借助尸身所散发出来的阴气使得棺椁当中阴阳平衡,极为稳固,就连一些普通的龙穴或者龟眠地都比不上那扶桑木的棺椁,只不过这扶桑木的棺椁并不能荫蔽子孙后裔,就如同时间静止一般陷入永恒的沉睡当中。” 看到我面色诡异,徐卿对着我解释道。 所谓龙穴,也叫龙王地,在风水堪舆当中,与龟眠地一样都是这顶级的墓穴,藏风聚水并且其中阴阳交融,自有吉祥之意产生,葬在这等墓穴当中的人,可以荫蔽后世子孙。 有传说称,有人曾经在海边见到一座突然从海面之下升起的黑山,细看之下竟是数十只老龟驮着一头死去的巨龟自海中而出。 这些老龟将死龟驮到一处山崖下的洞穴当中之后,这才陆续的游回大海,而那人在暗处将一切都看了下来,由于那人擅长风水堪舆一类的术法,知道这洞穴乃是四灵所钟之地,洞穴洞中“龙气冲天”,贵不可言。 正好这人的父亲刚刚故去,于是他探明了这洞穴当中的龟尸之后,就将自己的父亲不用棺椁裸身葬入其中。 此后这人平步青云,成就一方霸业,而那龟眠地就成了他家宗室的专用墓穴。 数百年之后,龟眠地内龙气耗尽,山崖崩塌露出尸体无数,这些尸体身上都生有鸟羽龙鳞,被海风吹了一天一夜之后化为飞灰撒入大海之中。 这样天地吉壤,多少人只能在传说或者古籍之上见到,而始皇帝竟然直接找到了扶桑树,用扶桑树做出了一个只为他一人独占的天下吉壤。 “一个人生前占据天下共主的位置,死后也要占据这天下一等一的吉壤,秦朝气运怕是都被他一个人占尽了。”我砸吧了一下嘴巴说道。 “所以说秦朝到了胡亥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没落了,要是子孙后代也和那位一样,现在怕不是都还是秦国的天下。”徐福笑着说道。 “对了,据说始皇帝在位的时候,大星坠于东郡,至地为石,上书始皇帝死而地分,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啊?”我突然来了兴致,对着徐卿问道。 秦朝距离现在,这近千年的时间,多少事情都已经成为了神话传说,此时有一位传说人物的后裔就在我的身边,我不由得开始好奇这历史上的事情。 “我说,大哥们,现在是个什么时候,想要聊天回家行不行,那个东西它又站起来了!”左齐瞪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旱魃,眼见着它从地上爬了起来,顿时哭丧着脸说道。 “没事儿的,你放心,泄阴符已经那东西体内的阴气泄掉了,眼下就是一个普通的行尸而已,更何况徐卿那丸药的的效果还在,就是你现在都能打得过它。”我转过头笑着对左齐说道。 似乎眼前这旱魃虚弱的样子给了左齐信心,他握着锄头向着旱魃小心靠去,徐卿见状一笑,将摄魂铃从我手里拿了出来,跟着左齐一起向着旱魃靠去。 此时的旱魃早已经没有抓着我的脖子将我拎起来的威风模样,如同一团软泥一般瘫坐在地上,依靠着自己剩余的那条左臂艰难的撑着自己的身子。 似乎感受到了左齐的靠近,旱魃张开嘴巴想要向着左齐身上靠来,他现在非常的需要人血。 “我可去你的!” 一想到平家窑最近发生的惨剧,左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举起手里的锄头对准旱魃的身体猛地向下砸去。 “我去你姥姥的!” 锄头应声而下,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旱魃的一条腿刨断成两节,然而就是这样,那旱魃依旧不断地想要向着左齐身上靠, 它想要人血,鲜热的人血。 我坐在地上看在眼里,这种对人血的强烈的渴望,只让人感到后背发凉。 眼见着左齐又要举起锄头,站在一边的徐卿连忙阻拦道:“别再下手了,你们村子下面还有个大东西没除呢,你现在把它打坏了,回头就得你们村子里出人刨那东西了。” 左齐一听,顿时犹豫了起来,但毕竟这东西害死了村子里那么多人,如果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徐卿带走,真的是难解心头的恨意。 “左齐,听徐卿的,最后的那座棺材我们还需要它。”见状,我连忙对着左齐喊道。 听了我的话,左齐这才恨恨的将手里的锄头一扔,转身向着我走了过来。 “这东西用完之后,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它被烧成灰烬!”左齐头也不回的说道。 旱魃将自己残余的左手用力的向着左齐的方向伸出,五指不断地向着左齐的身上抓去,这让站在一旁的徐卿露出一抹冷笑,随即用力的将旱魃的左手踩在地上,右手从箭壶当周抽出一支羽箭,对准旱魃那满是褶皱的脑袋猛地就戳了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羽箭顿时刺入旱魃的脑袋之中,将其牢牢地钉在地上,随即又被徐卿快速抽出,将手中的摄魂铃沿着羽箭所穿透的洞塞直接进了了旱魃的脑子里。 随即,徐卿快速的摇动起手中的招魂铃,然而这铃铛当中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就在我感到奇怪的时候,就见那旱魃猛地舒展自己的身子,如同上了岸的鱼一般,随着徐卿手里招魂铃的方向来回的摆动,像极了提线木偶。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方士一脉所展现出来的东西要比我想象的神奇的多,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知道驭尸术需要提前在僵尸的大脑里埋入一颗特制的铃铛。 看着面前逐渐放缓摇晃动作,最后又停了下来的徐卿,我连忙问道:“怎么样?可是成功了?” 第54章 古地 徐卿点了点头,似乎摇晃着招魂铃需要极大的体力,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了汗珠。 “成了。” 徐卿伸手轻轻地摇了摇招魂铃,只见原本伏在地上的旱魃开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由于身上融尸丹的效用还没有消失,整个身体看上去如同烂泥一般。 “不过这旱魃的身上受的伤太多了,我需要几天的时间给它修补修补,再补充一些阴气,否则别说是挖那阿房女的棺椁了,就是挥动锄头弄不好都会掉下来将自己身上的某些部件砸掉。”徐卿上下大量着旱魃的身体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旱魃这样的稀少的材料,自然脸上带上了一种兴奋的神色。 我看的有些别扭,连忙咳嗽了一声,将他炽热的目光从这旱魃身上拉开,随即说道:“那你大概要几天的时间?需不需要我帮忙?这东西毕竟是修行有成的僵尸,如果你给它导入阴气,会不会不受控制……” 这旱魃的身体被我们这一通的折腾搞得几乎是遍体鳞伤,不光折断了颈椎,就连手脚都各自掉了一只,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这东西帮忙就必须修补,只是我有些担心这旱魃会不会脱离控制,一旦脱离控制就算它不伤人,但想要再抓到它就更难了。 徐卿摇了摇头,说道:“你放心,这驭尸术最重要的那枚摄魂铃就在它的脑子里,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状况的,我现在就先把它带回我家里,准备给它修补身体,你们就先回左家。” 我点了点头,让二子拉我起来,随即四人分开,各自向着家里走去。 除了这危害最深的旱魃之后,左齐的心情倒是逐渐的开心了起来,起码日后不用在担心这旱魃围祸村里,可以让家家门口拜访的棺材安心的下葬了。 只是自己父亲的墓地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的父亲就消失了,而且今天再看竟然从里面钻出了一只旱魃来,这让左齐十分的迷惑,不由得出声向我询问:“王先生,为什么那旱魃会从我父亲的坟里出来?我带着人重新封土的时候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连那黑洞也被我用石头堵死了,怎么旱魃就会从那里出来的?” 我被他这么一问,也是有些迷惑,这里面差这点儿东西让我一时间难以察觉这里面的异常。 或许玄机就在那黑色洞口当中,可是那洞口壁上的橘黄色黏糊糊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总觉着你父亲的坟地异常跟埋在片地区的六煞阵有关系,咱们先回家,把地图找出来看看。”我对着左齐说道。 听了我的话,左齐点了点头,三个人快速的返回家中,左齐将放在抽屉里的地图找了出来。 我将左家坟地的位置在地图上标了出来,随即又将我所找到的青云局和黑水坐地局的地点标了出来,随即放在桌子上仔细的观察。 “这似乎没什么联系啊。”二子皱着眉头说道。 我同样对这地图上毫无关联的三个点所疑惑,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应该问问徐卿他找到的另外四个煞局在哪里,如果清楚了其他四个煞局的话,或许就能找到了一丝规律。” 我的话音刚落,随即就皱起了眉,之前还没有注意到,这地图上的黄河位置似乎和现在有些出入。 在地图上,黄河和左家坟地的距离更近一些。 我随即伸手放在地图上比划,这沈家坟地距离黑水坐地局和青云局的直线距离似乎相同,并且如果从六角形的形状来看,这黑水坐地局和青云局就位于六边形的两个点上。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这左家坟地就是这六煞局的中心,在左家坟地的下方,就葬着那位传说当中的阿房女? “左齐,这地图是什么时候绘制的?为什么黄河的位置不同?”我连忙对着左齐问道。 左齐摇了摇头说道:“很久了,好像是我爷爷之前就留下的,很早之前黄河改道后,当时有个阴阳先生对我爷爷说黄河故道下生气充盈,让我们把祖坟迁过去,虽不说是平步青云大富大贵,但是也会吃穿不愁,我爷爷正是听了他的话,才让我家坟地现在迁到了那里。” 我点了点头,随即拍着左齐的肩膀说道:“如果没有错误的话,你家祖坟那一片的地区都要刨开了。” 左齐不明所以,连忙转头问我怎么回事,我摇了摇头,只说现在还是在推测。 第二天一早,吃过了早饭之后,我拿着这卷地图,向着徐卿的家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口巨大的水缸摆在院子当中,这水缸足有半人高,上面用盖子盖得严严实实,我好奇的走了过去,伸手将盖子拿了起来。 只见水缸当中盛满了有些发红的水,而那只油绿色的旱魃就蜷缩着身子半漂浮在水缸当中。 我被这突然间的场景吓了一跳,随即就见徐卿手捧着一个簸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上面放着一些晒干了的草药。 “我说,你怎么把这东西就直挺挺的放在院子里,不怕吓到别人啊?”我指着这水缸说道,随即将盖子盖在水缸之上。 徐卿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我这里平日也没什么人来,你算是我这几个月里接待的最频繁的人了,他们都知道我的习惯,从来都没人动我的东西,自然是不怕的了,这水可是我用望月鳝的血配的药水,最是能聚阴的,只要再过几天这东西算恢复到能用的程度了。” 难怪这水的颜色有些发红,竟是望月鳝的血液,这东西每到月圆之日的夜晚,就会从水里探出头对着月亮祭拜,吸收月华好让自己成长,越是肥硕的望月鳝生长的年限越高,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内积累的毒素也就越多,成年之后的望月鳝体内的毒素,可以轻松地毒死三个以上的成年人。 这东西的血液属阴,有着良好的凝聚阴气的作用,所以在一些特殊的符咒当中有所使用。 没想到徐卿为了帮助这旱魃恢复,特意的找来这东西。 我挥了挥手里的地图,对着徐卿说道:“我来是想问你那四座煞局在哪里。” 第55章 准备 跟着徐卿转进了屋子,我将手里的地图平铺在桌上,指着已经标好位置的地点,对着徐卿说道:“这两处是我破掉的黑水坐地局和青云局的位置,而这里就是左家坟地,我怀疑这六煞局的中心点就在左家坟地的正下方。我在左父棺材内看到的那个黑色的洞,所通向的地方就是埋藏阿房女的地宫。” 听了我的话,徐卿的眉头皱了起来,伸手在地图上连点了几下,随即对着我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地图上的四座煞局分别就在这些位置上。 不过,我家中记录上说,阿房女的棺椁埋藏的位置在黄河之下,目的是借用黄河那源源不断的生气流转,怎么可能会在这左家坟地?那里虽说距离黄河不远,但想要借气,距离上肯定是不够的。” 我顺着徐卿所指的方向去看,只见地图上新点出的煞局和青云局等一起,如同众星拱极一般,环绕着中间的左家坟地。 “就是这里没错了!” 我一拍桌子,指着这地图对着徐卿兴奋的说道。 “这附近的黄河曾经改道过,现在的河道和以前并不相符,这地图上所记载的就是黄河变道之前的位置,和左家坟地的位置即为相近,甚至有些重合。 昨天晚上,左齐跟我说,曾经有一个阴阳先生对他家说过,那片黄河故道生气充盈,我怀疑就是受到下面的建木所影响的。 而且别忘了那只旱魃也是从左家坟地当中钻出来的,这东西最喜的就是阴气聚集之地,这左家普通人的墓葬当中并没有什么奇特的风水墓局。根本就不可能积累阴气,唯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这阿房女的棺椁就在下面,它所散发出来的阴气吸引了旱魃过去。” 徐卿皱着眉头,在心中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六煞局各处的位置,叹了口气,这中心的位置确实就在这左家坟地当中。 “黄河改道了这么多年,恐怕所积累的黄河水气已经消失了干净,这地下或许已经生变。”徐卿说道。 “什么意思?”听了徐卿的话,我顿时皱起眉来。 “虽说建木乃是奇木,但依旧有着树木的特性,将其埋葬在黄河河底就是打算借用这黄河水气,令建木永葆繁茂,眼下黄河改道了许多年,下面的建木棺椁难免会有什么异动,只是不知道这异动究竟是变好还是变坏了。”徐卿对着我说道。 “好不好的,等挖开就知道了,这旱魃还有几天才能恢复到能够挖土的地步?”我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到时候就让这旱魃将地表挖开,就算是真的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在阳光照射下都会消失殆尽。 “它的胳膊腿都断掉了,想要接上大概还需要三天的时间,等到四肢都接好之后,剩下的创口就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徐卿如实说道。 听了徐卿的话,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当时说要尽可能的将这旱魃活捉了,结果活捉是活捉了,可是胳膊腿儿的少了一半,若不是徐卿家传的方术当中,有能够将死尸的躯体接上的方法,恐怕这回就是我带着人去左家坟地挖坟去了。 “那行,等你的消息,等修好之后临近傍晚的时候我们去左家坟地,把这东西给刨出来。”我对着徐卿说道。 正事办完了,我也就没有在待下去的理由,和徐卿告辞之后便回到了左家。 在左家安安静静的静养了三天之后,左齐找人给我送了消息,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酉时在左家坟地见面。 我点了点头,让二子帮忙准备好可能用到的材料,防止到时候出现什么问题,而左齐也准备了一些东西,包括一把从屠户手里买过来的解牛刀,据说死在这上面的牲畜都数不过来,十分的锋利。 我曾经特意的开慧眼看了一下,这解牛刀上确实积累了一些煞气,但没有我手里的短剑煞气浓重。 临近酉时,吃过了饭之后,一行人向着左家坟地走去。 刚走到附近,大老远的就看见徐卿站在左父的坟前,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看上去十分干瘦的人,似乎正是前些日子出去给徐卿买药的那个有着巨大力量的仆役,而在这仆役的身后,则放着一个棺材。 “这位是?”我走上前来,对着徐卿问道。 徐卿伸手让这仆役走近一些,对着我说道:“这是我的药仆,你可以叫他黑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力气倒是有一些的。” 黑子听了徐卿的话,上前走了一步,将裹在脸上的围巾解开,只见围巾下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年幼的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十六七的模样,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可是听人说了,你那院子里的巨大青铜鼎就是黑子搬来的,这力气怎么能叫有一些呢,分明就是大力士啊。”左齐顿时对着徐卿叫到。 徐卿笑了笑,没接左齐的话,反而对着我问道:“东西都准备齐了吗?虽说这一次要让这旱魃替咱们将表层挖开,但是还是小心的为好。” 我笑着拍了拍二子身上的包裹,对着徐卿说道:“东西倒是准备好了,那旱魃呢?” “别着急,就在这棺材里呢,我怕将它带出来的时候被其他人看见不好,特地的用棺材给装上,带过来的,黑子,把它打开。”徐卿说完转头对着黑子吩咐道。 就见这黑子走到棺材前,也不见他用力,只轻轻一提就将盖的严实的棺材盖子掀开,随手放在地上,看那样轻盈的动作,仿佛不是在拿一块模板做的棺材盖子,而像是一张纸一般。 随即徐卿从怀里掏出招魂铃来,在身前轻轻地摇晃了几下,随即一截枯手从棺材当中伸了出来,抓住棺材左边的木板,将自己整个身子拉了起来。 第56章 变故 此时的旱魃,四肢已经被徐卿精心的重新接好,皮肤由于长时间的泡水显得更加的恶心,不知道是不是徐卿给这旱魃用了什么特殊的药,原本浑身的油绿色变成了墨绿色,一些地方出现了黑色的条状的花纹,好像没有染好的布料一般。 徐卿晃动着手里的招魂铃,旱魃缓慢的从棺材当中爬了出来,随即一步一步的向着左父坟前走去。 站在一边的黑子将需要用到的工具放在左父的坟前,这旱魃在徐卿的操纵下,拿起铁锹,开始对着左父的坟茔挖掘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操纵的关系,这旱魃的动作相较于那天晚上显得更加笨拙,好在这东西并不会感到疲累,就这么坚定地一下一下的将上面的封土挖开。 “这有点儿慢啊。”左齐从旁边薅下一根青草,放在嘴里叼着,喃喃道。 将左父的棺椁从土层当中移开之后,这旱魃就一直机械的不断铲土,向下已经有了接近四米的深度,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发现,倒是让坐在这附近的众人感到有些疲累。 “师父,你说这阿房女的棺材埋的有那么深吗?还是说我们找错地方了?这旱魃出来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那位阿房女埋葬的位置。”二子对着我问道。 此时的我也是有些不确定了起来,如果左父的坟茔不在这阿房女的上方,那该去哪里找,毕竟这一片地区还是很大的,如果就这么一片一片的挖下去,简直就如同海底捞针一般。 我挠了挠头,正要说话,就听见旱魃所在的位置发出一阵仿佛土块掉落的沉闷声响,众人连忙转过头,走上前去。 就见这大坑当中漆黑一片,那只旱魃似乎已经掉入这大坑当中,然而这大坑当中仿佛有浓雾一般,再加上天色渐黑,真就难以看清楚下面的情况。 徐卿顿时皱了皱眉,连忙摇动手里的招魂铃,然而过了一会儿之后,徐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沉着声音对着我:“坏了!那旱魃失去控制了!招魂铃已经找不到那旱魃了!” 听了徐卿的话,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本以为徐卿拍着胸脯炫耀的东西没问题,谁知道到了这里之后真的就发生问题了。 “那怎么办?先把这洞口封上?”左齐看了看我和徐卿,随即说道。 我摇了摇头,“这地下必定是有个什么空间,否则旱魃不会突然的消失,村子里的人已经把守在大门口的棺材下葬了,如果我们不把这旱魃抓到,弄不好今天夜里就会有人被这东西攻击。” 说着,我一把拉过二子身上的包袱,打开之后将麻绳取了出来。 “我带着黑子下去吧,这一次是我办砸了,有黑子在,那东西就算是趁着下面黑暗地里伏击我,也会被黑子拦下的。”徐卿说着,让黑子将我手里的麻绳接了过来,拴在一边的树干上。 我摇了摇头,这下面的空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况且下面可能是埋葬阿房女的地方,如果设有什么机关秘术一类的东西,单凭两个人是很容易出事的。 “我着你们一起下去,三个人在地下也好有些个照应,就让左齐和二子留在地上,帮我们看住绳子,等我们要上来的时候拉一把,二子你和左齐在上面的时候要小心点儿,遮阳符别丢了,要是那旱魃突然出来,有这遮阳符,只要不漏阳或者攻击,它不会发现你们的。”我对着二子说道。 二子见状点了点头,将遮阳符从包袱当中抽出来两张,递给了左齐,随即嘱咐我下去之后要小心。 我从包袱里面将黄旗杆子拿了出来,放在地上立好,随即又拿出香来点燃,对着天空拜了三拜随即插在地上,只见这黄旗杆子晃悠了两圈儿之后稳稳地站在原地。 我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指着这立住的黄旗杆子说道:“你看,这老天爷都说了此行不会出现问题,还等什么,扎好火把咱们就下去吧。” 徐卿见状脸色开始变得好了起来,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点燃,捋着绳子让黑子先下去接应,而我和徐卿则拿好东西,顺着绳子向着漆黑一片的深坑落去。 这深坑下面的空间很大,火把的光亮只能将周围微微的照亮,看着周围镶嵌的十分平坦的石板,我砸了砸嘴巴,这似乎是一座地宫啊。 在家传的记录当中只说过始皇帝用建木给阿房女做棺椁,并下葬在黄河水下,并没有提到有什么地宫,这让徐卿十分的迷惑。 “你说,会不会是始皇帝怕只用一个建木棺椁下葬她丢了面子,所以修了这地宫?毕竟他可以当时的天下之主,没谁能比他更尊贵的了。”我站在一面石墙上打趣的对徐卿说道。 火光映照下,能够看到这石板上刻着规律的云雷纹,这正是古代秦国所盛行的一种纹饰。 徐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阿房女死的时候正是秦国最为鼎盛的时候,始皇帝为她特地的修建一座地宫也是没什么的。” 不知道哪里长出来的细藤一样的纸条盘在墙壁上,在这漆黑的空间当中开出一朵朵细碎的只有米粒大小的黄花。 “唉?徐卿,你知道这是什么植物吗?”我指着墙壁上的细藤对着徐卿问道,刚才我看了半天,依旧没认出是什么东西来。 徐卿摇了摇头,说道:“这世上的植物千千万万,我也不能全都清楚,好了快别看了,下来之后招魂铃对摄魂铃的感应又出现了,就在那边。”徐卿说着,对着前方黑暗一指,示意我们一起前去。 地面上,二子将身上所剩余的符篆和材料又检查了一遍,这是我和二子的特殊习惯,基本上所有的材料除了放在包袱里外,都要在身上备上一到两份以备不时之需。 “二子,这黄旗子你不收起来吗?”左齐对着二子说道。 二子摇了摇头,继续收拾着东西,随即就听见左齐声音有些发紧的说道:“二子!这黄旗杆子冒烟儿是什么回事!” 二子听罢,心上陡然一惊,连忙抬头去看,就见这原本立在地上的黄旗杆子,从旗面上飘出一缕白烟,随即在两人的目光当中,自燃了起来。 第57章 地宫 二子的脸瞬间就白了起来,慌张的将放在地上的材料一一捡起,胡乱的往自己的身上塞,随即向着那坑洞走去。 左齐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对着二子喊道:“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这窥天旗这样异动,说明师父他们有危险,我必须下去告诉他们!”二子头也不抬的对着左齐喊道,伸手去抓拴在树干上的绳子。 “你等我一下,咱们俩一起下去也好有一个照应。”将解牛刀插在自己腰后,左齐对着二子说道。 虽说二子很想让左齐留在上面等着接应,但这下面的情形他也说不清楚,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顾。 “下去之后要小心,窥天旗这样的变化我之前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只要找到师父他们,咱们就回来。”二子对着左齐说道,随即率先顺着绳子向下滑去。 地下一片的漆黑,二子将手中的火把点燃将周围照亮,随即对着地宫的深处大喊道:“师父!徐先生!你们在哪啊?” 空荡的地宫将二子的声音反射了几轮,直到左齐从上面落下来,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样了?”左齐问道。 二子摇了摇头,“他们走远了,如果听到我的喊话,没道理连个反应都没有,” “那就别犹豫了,尽早追上他们才是真的,二子你站在我身后,向哪里走你说了算。”左齐说着,从腰间将解牛刀抽了出来,放在手里颠了颠,随即用力握住,一手抓着火把,在二子的指挥下,两人向着地宫内部走去。 地宫当中,一片黑暗寂静,好在有火把燃烧所产生的轻微的噼啪声响,让人不至于心生害怕。 “这东西难不成坏了?沈老爷不至于拿一个只能用几次的破盘子来糊弄我吧。”我晃了晃手里的罗盘,有些疑惑的喃喃道。 下到地宫之后,我手里的罗盘就出现了异常,无论我面向何处,手里罗盘上的指针全都指向一个方向,这让我感到有些头疼。 难不成这地宫当中还有一块磁石? 罗盘上的指针为了能够更好的感应气机流转,特地做的十分的灵敏,这使得罗盘十分害怕进入到磁山一类特殊的地方。 磁山附近的磁场能够极大地扰乱盘子的精度,这种干扰哪怕是用童子眉将盘子眉了,都无法消除。 并且受到磁场影响之后,这盘子必须要将指针拆下来浸入清水当中消磁,短时间内是无法再用的。 叹了口气将盘子收了起来,刚想要问徐卿有没有能够辨别方向的办法,就听见徐卿喊我过去的声音。 “怎么了?”我连忙应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子向着徐卿走去。 刚走了两步,只听得轻微的碎裂声音在我脚下出现,我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上。 连忙将脚移开,借着火把的光亮一照,就见一堆白骨出现在我的脚边,我刚才踩中的正是这白骨的一节腿骨,这白骨似乎有些年头了,骨质发黄变酥,轻轻一踩就碎裂成了粉末。 我连忙蹲下身子,将白骨收拢在一起,随即双手合十,口中念到:“这位兄弟,踩到你我也是无心之失,希望你不要见怪。” 眼见着这白骨露在地面上,我心里总觉着有些不忍,将这人还残留的几块完整的尸骨塞进包袱里,一边塞一边喃喃道:“兄弟,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轮回转世了,但是这尸骨就这么晾在这里,虽说是地下但总不算是入土为安,遇到你也是你我有缘,等我出去之后一定给你找个好地方安稳的下葬。” “王琛?怎么了?”徐卿眼见着我蹲在地上,连忙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这就来了。”我将包袱装好,再对着这剩余的几乎成了粉末的碎骨拜了拜,随即走到徐卿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你看这里,这似乎是修建地宫的工匠所偷偷刻的壁画。”徐卿指着面前的石壁上说道。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去看,沿着石壁上有着一圈刻印,在火光映照之下,明暗相间十分的醒目,只是这偷刻壁画的人手艺并不怎么样,反倒是像十几岁的顽童随意涂鸦的画作。 但好在上面的所画的东西特征都十分鲜明,能够让人一眼就看清楚这上面所说的内容。 壁画上,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躺在一颗参天巨树之下,一个头戴冠冕的男人就站在女人的身边,接受着旁边仿佛是仆从的众人的跪拜。 随即在这男人的注视下,众人抬着那巨树包裹的女人向着地河边走去,在大河之上有一个笔直向下的大洞,有人走入进去之后便消失不见。 这黑洞之下,众人将巨树种在河道之下。想要回来时,那大河之上的漆黑大洞已经合拢了起来,众人哭嚎着不断地在这地下来回地奔跑,似乎在寻找出去的道路。 在壁画的最后,一个男人悲伤的坐在一团白骨之中,看着远处的巨树,在巨树的下方女人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而在最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拦了刻壁画的人的动作,只刻下半个女人的身子之后,就在一道巨大的划痕当中结束了整个壁画的内容。 “嘶,这刻的内容怎么神神叨叨的,那条河应该就是黄河吧,怎么可能在睡眠上弄出一个大洞来,就算是这附近的水流并不湍急,但是想让一群人扛着那巨树走到河中心,这也太能想象了吧。 我看啊,这就是死在这里的工匠,被这黑暗的环境逼疯了所刻下来的东西,没什么用。”我对着徐卿说道。 按照这壁画上的描述,如果都是真的话,那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能够在黄河之上掏出一个不会进水的且能向下的大洞,一群扛着巨木还能踏浪而行的仆从,还有最后的女人睁开眼睛。 这与我这么多年所积累下的常识有着本质的违背,难以让人相信。 “有动静!”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站在一边的黑子突然说道,随即转过身去面向这漆黑的地宫,将手里的火把向前举,不远处微弱的火光下。一个绿油油的如同猴子一般的东西正蹲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的盯着我们看。 正是这跑走了的旱魃。 第58章 胳膊 “抓住它!” 眼见着旱魃露面,我顿时大喊了一声,从腰后将短剑一把抽出,向着这旱魃直冲而去。 然而这旱魃竟不与我纠缠,眼见着我向它跑来,身子一矮,快速的钻入地宫的黑暗处。 我手里的火把照明范围有限,一时间竟被它跑走了,不由得有些气愤,转过头刚要跟徐卿说话,就见他依旧站在原地盯着那石壁上刻出的壁画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去追旱魃的打算。 而黑子因为没有徐卿的命令,也站在原地,寸步不离的守卫着徐卿的安全。 “我说兄弟啊,你怎么还有闲心看这东西,那旱魃都跑了,咱们赶紧把它抓住赶紧离开这里,这地宫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连忙对着徐卿喊道。 这地宫当中除了我们呼吸说话的声音外,就只有火把静静燃烧所发出的噼啪声,如此安静的地方让我十分的不安,这地宫里面绝对被人用风水相术精心布置过,使这地宫当中蚊蝇不生。 这座寂静无比的地宫,就像一个蹲坐在近前的猛兽,正在流着口水等待送上门的猎物,这样的感觉让我十分的不舒服。 徐卿摇了摇头,带着黑子向我走了过来,对着我说道:“这地宫给我的感觉同样不好,只不过我的感觉来自于那副壁画,我总感觉它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只不过我们暂时还想不到。” “那就先别想了,赶紧把那旱魃找到咱们就赶紧走。”我对着徐卿说道。 见徐卿还要辩驳,那种不安的感觉催促着我拉着徐卿的胳膊,就向着旱魃消失的位置走去。 打着火把走了进去这才发现,这是一片长长的甬道,道路的两边各有一条排水的沟渠,这下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火光照耀之下散发着细碎的微光。 我蹲下身来,将火把举得离那微光近一些,只见在这沟渠当中,下面铺的是一层银灰色的鳞片,看上去像是鱼鳞的样子,伸手下去将其拿起来,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 “这是什么东西?”徐卿站在我身侧,皱着眉问道,他虽说是一个方士,对这世上绝大多数能够入药的东西都熟悉,但眼前的这鳞片却让他有些难以确定。 我将这鳞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能够依稀的闻到一股咸腥味,那是独属于海水的味道。 “这似乎是鲛人的鳞片啊。”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传说南海当中有鲛人,人身鱼尾,每到月圆之时从海底当中游上岸沐浴月光,长相丑陋却声音极为好听,有传言说鲛人会在夜里唱歌,勾引岸边的人进入海水当中淹死,乃是一种极为邪气的生物。 其身上的油脂可以制作成一种叫做人鱼烛膏的东西,点上去不会产生丝毫的烟气,并且能够持续燃烧近千年的时间,是制作长明灯的重要材料。 而尾部的鳞片,则因为其具有良好的导阴性,被用来布置一些奇特的术法,但由于这鲛人鳞片太过稀少,所以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用礞石粉末替代了。 “虽然说不知道在这里布置鲛人鳞片有什么用,但是这东西是利阴的材料,安全起见还是把它断掉为好。”我说着,用手里的短剑将沟渠当中的鲛人鳞片剥开,露出下面的土地,随即又用铁粉将这沟渠隔开。 铁器不通阴阳,如果这沟渠当中的鲛人鳞片真的是为了运送阴气,那它到这铁粉的位置就会断掉,无法继续下去。 徐卿晃了晃手里的招魂铃,闭着眼睛感受着招魂铃的异动,随即皱着眉头的对着我说道:“那旱魃就在我们的前面,停下来似乎在等着我们。” “你那个铃铛不是能控制旱魃吗?如果你感受到了就让它自己回来就好了啊。”我拍了拍手上沾着的铁粉,随即对着徐卿说道。 随即就见徐卿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从下来之后,我就感觉这招魂铃有些不对,仿佛被什么压抑住了一样,已经无法号令那旱魃了,现在也只能凭借两样铃铛之间的联系判断位置罢了。” 听了徐卿的话,我叹了口气,弯下腰用礞石粉在墙上抹出一个印记,随即说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在路上留下写印记,如果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凭借着印记也能找到回去的路。” 徐卿点了点头,一行人边做记号边想着前面行进而去,一直走出了甬道,在大厅的当中,就见那只旱魃蹲坐在一个高台之上,眼见着我们到来顿时就从上面跳了下来,一瘸一拐的再次消失。 我皱了皱眉头,对着徐卿说道:“这东西怎么像是想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呢?如果他要是真的想跑,没道理会在这附近停留啊。” 徐卿同样十分的迷惑,随即用火把在周围照了照,只见石壁之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殄文,仿佛在记录着什么东西一般,而在这大厅的正当中,竖着一块黝黑的石碑,石碑的下方被精巧的雕出赑屃的模样。 刚刚那旱魃就是蹲坐在这赑屃石碑之上。 “有活符没?扔进去一个试一下,火把太黑我根本看不全这殄文的内容,东一句西一句的根本就无法串起来,小心点儿总是没坏处的。”徐卿在盯着墙壁上的殄文好半晌之后这才说道。 我伸手从包袱里拿出一张护符来,裹住一个土块扔进这大厅当中,好半晌之后这活符依旧没有什么反应,这才让我松了一口气,招呼着徐卿向着大厅正当中走去。 直到走近之后,我这才发现,在这赑屃石碑的下方,还有这一样东西。 “你们看这个!”我嘬了嘬牙花子,平复了一下内心当中的情绪,随即说道。 火光之下,只见一只手杖紧紧的抓在赑屃的一条腿上,后面连接着半条小臂,上面连着一小片灰色的衣袖,看花纹的样式似乎是汉代的衣服。 这小臂骨骼的断裂处,刀口平滑,像是被用利器一刀砍断一般。 我的眼前瞬间浮现出了一副血腥的场面,一个半死的人正在被人用力的拖着,在路过这赑屃石碑时,这人用力的抓住赑屃的一只脚,然而却被拖他的人一刀砍断了胳膊…… 第59章 人皮邪影 我被这血腥的想法顿时激的浑身打了个冷禅,连忙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那令人恐惧的想法扔掉。 “我们并不是第一批到这里的人。”我伸腿将这赑屃脚边的断手踢了出来。 徐卿见状顿时皱起了眉头,伸手扶着赑屃石碑往下蹲,想要将这断手捡起来,然而这手刚一沾到赑屃石碑上,就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瞬间抽回了手。 “怎么了?”我见状忙问道。 徐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盯着眼前的赑屃石碑好半晌这才说到:“这石碑有古怪。”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他的话,这石碑上面光滑整洁,用一块黑石雕刻而成,并不像是有什么机关暗器的样子,怎么会有古怪? “我这手摸上去的时候,这石碑有一股仿佛是针扎一般的冰冷感觉。”徐卿皱着眉头说道。 “嗨,不就是这石碑凉么,这地下这么深的距离,又见不到太阳,阴气聚合难免会显得……”我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然而还没等我的话说完,就听见黑子冷不丁的说道:“小心点!有变化!” 我被他的话惊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向着黑子的方向看去,却见这大厅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滋生出了一片雾气,缭绕之间将这大厅四周的墙壁尽数遮挡了起来,几乎让人辨别不清方向。 我顿时惊醒了过来,转过头去看向那黝黑的赑屃石碑,只见这赑屃石碑在火光的映照下更显得黝黑,仿佛一个黑洞一般不断的吞噬着火光。 “这他娘的是长鬯!”我指着赑屃石碑大叫道。 听了我的话,徐卿的脸色骤变,连忙喊道:“黑子,抄家伙,小心有东西!” 所谓长鬯,指的是一种埋藏在山脉至阴处千年而成的古代动物化石,相传“抚者即恙,寒而刺骨,久瞿尚若摎魂之辵,不得安寝也”,意思是说,摸(这个东西)的人便会生病,(东西表面)寒冷透骨,就算(仔细)盯久了都会感觉魂魄要被吸走一样,连睡觉都不安稳。 由于存匿千年使得这长鬯的内里发生改变,能够吸引灵魂恶鬼居于其内,效用相较于治人魂附体的死玉要好得多,而且这长鬯具有一个死玉所具不具备的特性,就是对阳气十分敏感。 一旦接触阳气,便会将寄存于其中的恶鬼释放出来。 由于这东西埋藏在山脉极深之处,就算是有移山开河的财力和地位,也无法保证这山下就有这东西,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是传说当中的东西,不会出现在人世上,谁知道这里竟然就摆了一个。 雾气涌动之下,很快就将整座大厅尽数填满,我快速的将活符从包袱里掏了出来,分别贴在三人的身上,一旦有什么恶鬼冲体,有这活符抵挡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三个人背靠着背,手握利剑面对着周围防止有什么东西前来。 “小心点儿,我怀疑这下面的断手就是因为这长鬯里面的东西搞得鬼。”我头也不回的对着徐卿说道。 “不对劲儿,这长鬯内所保存的都是灵魂恶鬼一样的东西,可眼下竟然连冲体都没发生,这雾气凝聚难不成是为了掩盖什么?”徐卿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黑子猛地大喝一声,对着众人说道:“在头上!小心!” 我被黑子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在我们的头顶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的漂浮着一个裹着一身轻纱的胖子! 这胖子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在我们的头顶之上缓慢的飘飞下来,浑身肉皮如同海浪一般涌动,裹挟着身上的轻纱犹如神仙中人,只是这胖子的眼中完全没有神仙中人的慈悲与和善,反倒是盯着我们露出一抹残忍至极的微笑。 这微笑登时看的我浑身发毛,连忙转头看向一边,只见这幽深的雾气当中,不时有人形的黑影一闪而过,全都脚不沾地,围着我们不断地飘动,不时隐藏在火光照不到的黑暗当中。 “人皮局!”我的冷汗顿时从头顶之上渗了出来,盯着附近不断飘动的人影有些震惊的说道。 这人皮局乃是一个叫做刘乐的阴阳先生所创,顾名思义以人皮做的风水局,根据地脉阴气流转,分别在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门布置一张人皮,以死者灵魂做脉眼,一旦有人触动机关,八方人皮便会飘飞而至,一个不注意就会被这些人皮套在身上,被人皮所驱使。 难怪这里有人皮,被这东西裹在身上,就是用脚指头想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的话刚一说出,三个人就快速的各自分开,躲过掉落下来的那张胖大的人皮,徐卿率先反应过来,将长剑猛地在自己手心划过,鲜血顿时喷洒而出沾染在长剑上。 也不多说废话,对准着这飘落下来的人皮猛地就是一刺,然而只听得一阵阴冷的笑声从这人皮当中传了出来,随即扭动着身子拐着弯儿的向上窜飞而起。 这股冷笑仿佛响彻在心中,令我浑身发冷,然而还未等我缓过劲儿来,一张画着女人妆面的人皮顿时从雾气当中扭了出来。 花花绿绿的脸皮面对着我陡然发出一声冷笑,随即向着我的身上靠近。 “滚犊子!”我大骂一声,手中短剑猛地对这女人皮一划,只觉得一阵柔软的触感,整张人皮被我用力之下拦腰划成了两截,然而还未等我高兴,这女人皮的脸再次面向我,发出一串尖利的笑声,似乎在嘲笑我的天真。 两截人皮以诡异的方式向着我的袭来,我被这女人皮的变化惊得一跳,反应稍慢竟被这下半截的人皮攀附在身体之上,顿时我只觉着一阵酸麻从下半身骤然袭来,双腿竟不受自己控制的向着浓雾当中跑去。 我连忙对着徐卿大喊道:“快!救我!” 话音刚落,只觉着眼前一片的浓白之色,那画着诡异妆容的女人对着我森然一笑,直接向我的身体裹来。 第60章 点破七脉 我的心中顿时骇然,如果真的被这人皮裹上身子,恐怕这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连忙将手中的短剑向前一挡,随即咬破舌尖,鲜血混合着口水对着面前的女人皮用力一喷,随即就听见一阵尖嚎之声从这女人皮的嘴里传了出来,直震得人眼冒金星。 有门儿! 眼见着这女人皮尖叫着向后退,我的眼前顿时一亮,随即就感觉肩膀被人用力一抓,整个人快速向着身后倒去。 黑子的身影猛地从身后窜了出来,右手返握一把短剑,对准我已经被裹上女人皮的双腿用力一划,短剑之上沾染的鲜血洒落在人皮之上,顿时激出一道道散发着浓烈焦臭气味的黑烟,直接将这人皮从我身上割了下来。 感受着身体下方那酸麻的感觉消失,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谢。”我对着黑子说道,随即被他伸手拉起。 站定身子,我转过头向后看去,然而后面一片空空,只有浓雾不断地上下浮动。 徐卿在不知不觉之间消失了! “坏了!”我顿时大叫道,这徐卿肯定是在黑子救我之时,不知不觉的被漂浮的人皮裹了身去! “少爷!你在哪!”黑子的脸上顿时浮现焦急的神色,手握着短剑就要向着这雾气当中冲去,我见状连忙一把手抓住黑子的衣袖,随着他说道:“你别冲动,你要是再冲进这浓雾当中,咱仨就算是彻底玩完了!你在这里守着我,等我布阵的!不就是个人皮局么,爷爷我今天都硬破了!” 我的脸上已经露出一抹狰狞的神色,这人皮局虽说邪意十足,但是归根到底还是阴气与恶鬼的各种使用,只要使用阳气对冲,必然会让这人皮局威力减弱,到时候只要确定八门方位,就能够从这人皮局当中脱身, 我对着黑子说完,一把返握短剑,在自己的胸膛之上直接刺下。 人作为活生生的动物,身上也会有着阴阳流转,阳气在体内流转的路线被称之为七脉,由七脉当中的‘回顶’而出,至‘足阳’而竭。当用利器点破七脉,会使人体内的阳气泄出,短时间激发出强烈的阳气用以震慑阴魂,只不过泄去大量阳气之后,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在阴阳术当中有一招名叫精魂术的术法,所用的就是点破七脉之后,随即用利器吻颈自杀,让自己的魂魄汲取身体内泄出的阳气,成就阳魂,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极大地力量,震慑恶鬼阴魂,破除邪祟之法,可以说是同归于尽的法术。 由于使用精魂术之后,魂魄离体,所以就算是被人救回来之后,也会变成植物人,无法做出丝毫的反应与动作, 我自然不想将这条命就这么直接交代在这里,点破七脉是为了布置阳怒阵。 这阳怒阵使用铜钱布置在地面之上,摆出人体七脉的位置,随即用充斥着阳气的材料布置在七脉铜钱之上,借用铜钱将阳气封存在阵内流转,随即用利刃上的煞气破掉阵内的阳气,在阵内破掉的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阳气完全不亚于借阳阵的威力。 虽然只是这一瞬间的爆发,但足以震慑恶鬼阴魂,冲散周围弥漫的阴气,形成敲山震虎的效果。 我快速的用短剑点破周身七脉,没点破一脉就感觉力气就会消散一分,直到七脉尽数点破,我连忙从包袱当中掏出七枚铜钱,沾上身上的鲜血快速的在地上摆放出阳怒阵。 就在我落下第一枚铜钱儿的时候,一条剑影顿时从我身侧露出,随即就见一个身披轻纱的胖子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面露一股冷笑,对准我的脖子用力斩下。 那模样正是刚才从头顶之上飘下来胖子人皮的模样! 只听得咣当一声,黑子的短剑直接架住袭来的长剑,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瞥,这长剑正是徐卿所用的那柄! 这胖子人皮之下必然是徐卿! 黑子显然也是反应了过来,手中短剑挽出一道剑花,将长剑隔开,随即快速贴身上前,短剑从侧面快速袭上胖子身前,想要将这人皮从徐卿身上剥离开来。 然而这胖子竟好似没有重量一般,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向着身后飘飞而去,浓雾咋起掩盖住那肥胖的身形,只留下一阵阴冷尖利的笑声。 “该死的!”黑子大骂一声,脚下止住,他记得我说的话,不敢就这么直接离开。 我的双手快速将铜钱摆好,慧眼开启,只见阳怒阵中阳气按照七脉流转,凝聚一体。 我一把抄起放在一边的短剑,对准着阳怒阵的正中用力一插,随即只听得一声仿佛爆竹一般的声音从阵内炸响,七枚铜钱瞬间被崩飞出去。 强风从阵内爆发而出,直接将周围的浓雾尽数吹散,只见在这大厅当中七张人皮在缓慢地向我所在的位置靠近,而在我的身侧,那个手握长剑的胖子不知何时已经靠近了我的身子。 被这阳怒阵瞬间爆发的力量震得一顿,这胖子顿时嚎叫出声,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散发着怨毒的神色,随即瞬间暴起,长剑对着我的脖子就是用力一捅。 我被眼前的景象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砍砍躲过那致命的一击,然而这长剑还是划开了我的脖子,顿时爆出一蓬血花。 我连忙双手抱在这胖子的身上,用力绞住手持长剑的胳膊,连忙对着黑子大喊:“快!剥掉这人皮!” 胸膛之上七脉破口渗出的富含阳气的血液曾在这人皮之上,顿时让这胖子反抗的力道小上许多。 黑子哪用我提醒,眼见着胖子被我暂时固定住,连忙返握短剑,对准这胖子的脸皮小心的划开,露出下方眼睛紧闭的徐卿。 连划带撕,黑子快速的将整块人皮扒开,将徐卿救了过来,正不断地用手拍着徐卿的脸,企图让他清醒过来。 我瘫在地上,眼前一片金星,点破七脉之后,我的阳气大损,使得我能看到平时难以见到的事情,趁着这雾气还未隆起之时,我对着大厅来回的看,直到在右手边的位置发现了一扇绘制着门楼的暗门之时,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黑子,扛着昏迷的徐卿,跌跌撞撞的向着那大厅出口跑去。 第61章 九宫遁甲锁 黑子快速的向着我所指的方向跑去,这四周漂浮的人皮,在阳怒阵的威力消失之后,迅速的向着我们靠拢而来。 我的舌头此时已经被我咬的乱糟糟的一片,真阳涎不要钱的一般随口喷出,将靠近我身前的那半张女人皮逼退。 这女人皮似乎对我即为怨恨,脸皮之上扭曲成了一片,对着我不断地发出一声声的哀嚎。 “怎么样了?” 我大着舌头对着黑子问道,此时的我因为阳气大衰,慧眼之下能够不受浓雾阻拦,更加清晰的看到那些人皮之上缠绕的强烈阴气。 视线要比单纯的使用火把照明要好得多。 黑子急的满头大汗,虽说知道了这出口的位置,但是没有窍门依旧不能打开。 被黑子抗在肩膀上的徐卿悠悠转醒,微微抬起头看向周围,似乎明白了此时众人的处境,连忙对着黑子喊道:“把我放下来,这机关有些门道儿。” 黑子见状,连忙将徐卿放了下来,伸手架住徐卿的胳膊,让他挨着自己站稳。 “九宫遁甲锁,见鬼的东西!” 在看清了面前墙壁上的结构之后,徐卿顿时暗骂道。 这墙壁之上,被能工巧匠设置了一道九宫遁甲锁,这东西外面由九种数字或者图案组成,并且可以互相移动,只有按照一定规律将这图案重新排列之后,才能触发其背后的机关,露出通道来。 我一剑伸出,将面前袭来的人皮切开,快速的喘了几口气,转过头对着徐卿说道:“能不能开给句痛快话儿,我这边快支持不住了,要是不行咱们在想其他办法!” “等我一下!这东西有解开的规律!黑子快去帮忙!我自己在这里没事!”徐卿头也不回的说道,随即伸出手抓着面前墙壁上的一道牛头一样的机关图案,向着另一边划去。 只听得一阵轻微的仿佛铁链摇动的声音从墙后传来,让徐卿的眼睛顿时一亮,有门儿! 传说上古时期,龙马于黄河内踏河而出,身背河图献给伏羲氏,由此演化出先天八卦,成就《易经》来源,而这九宫遁甲锁,则是以《易经》当中九宫格局为基准,经由能工巧匠制作而成,并打乱顺序,若是不知道九宫歌诀的人,哪怕是给他数月的时间都难以破解开来,更何况是眼下这人皮局触发的局面, “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徐卿对着墙面喃喃自语说道,不断的用手去调整九宫遁甲锁的位置。 当最后一片位置归为之后,只听得一阵锁链搅动的声音,随即就见面前的墙壁不断向上提起,露出后方稍窄的甬道,墙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有设有伸出的鹤嘴油灯。 突然,这鹤嘴油灯当中猛然爆发出一团火光,如同火龙一般,快速的向着甬道之内蔓延,将整个甬道内照亮,一股奇特的香气从鹤嘴油灯当中飘飞而出,这些人皮仿佛十分畏惧这股奇特的香气,止住自己向前的身形,缓慢地向后退去,就连那翻涌不止的浓雾也在逐渐消失。 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身体上的力气顿时消失,整个人瘫软向着身后倒去,被黑子一把扶住。 “背在身上,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咱们先进去再说!”徐卿对着黑子说道,随即抽出长剑,一马当先向着这甬道内部走去。 我躺在黑子的背上,随即用力咽下徐卿递给我止血的丸药,从鹤嘴油灯当中散发出来的香味让我的精神好了许多。 “这油灯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闻着还怪舒服的。”我对着徐卿说道。 徐卿手握长剑,也不回头,对着我说道:“这是人鱼油膏做成的万年灯,里面这股香味是骨香,具有安神静心的作用,因为你身体受伤了,所以会觉得这东西能够让你感到好受许多。” “骨香?那是什么?”我对这些药类的东西并不是十分清除,听着徐卿说出了一个我不知道的新词,不免得出生询问。 “在南诏以南的地方,土人当中的女人如果遭人凌辱之后丢弃到水里,怨恨凝结在身躯之上,凝而不散,时间一长之后就会形成一种名叫地缚婆的怪物,这怪物一旦被捉住,焚烧其尸骨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这骨子香味就是骨香,这人鱼油膏当中混入的就是地缚婆的骨灰,由于这东西燃烧的香气会带有一股十分邪意的阴气,通常吸入之后会压制体内阳气,让人短时间内能够目视恶鬼,所以也叫鬼借眼。 那些人皮退去,正是我们的身上的阳气被骨香遮蔽的缘故。 这么多鹤嘴油灯,恐怕这里所使用的地缚婆的尸骨怕是不少于十余具,恐怕自然生成的地缚婆都是不够用的。”徐卿对着我说道。 我被他的话说的一愣,这自然产生的地缚婆不够用…… “难不成还是人为制作地缚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虽说高门显贵打死一个奴仆并不算的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将一个人活生生的杀死制作成地缚婆,再取骨制香,这也太过的残忍了些。 似乎我的话带上了难以置信的语气,徐卿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在秦朝的时候,除秦以外各国的平民都是最为悲惨的存在,人殉也是常有之事。 有的人为了能够死后在阴间继续过着当前奢靡的生活,会在死后将仆从妃子全都活殉于墓穴当中,这些人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并依靠死尸血肉生存,传说在墓穴当中残活超过一年的人,变回转变成一种类似活尸的怪物,能够在漆黑的墓穴当中辨别方位游走各处,极为难缠。 当然这阿房女的地宫当中肯定不会有这种怪物的,毕竟近千年的时间,就算是真的有什么活物也早就死的只剩白骨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有些恐怖了,徐卿连忙转移话题。 然而我却并不这样想,伸着手指指向前方,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磕巴的对着徐卿说道:“你说这东西不会有了,可是前面的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在甬道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弯腰鞠躬对着我们露出一种近乎扭曲的微笑。 第62章 九尸迎宾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徐卿和黑子向前看去,只这一下顿时吓得两人头上直冒冷汗。 这男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脸上被鹤嘴油灯的光亮照的半是明亮、半是黑暗,露在光亮的半张惨白色的脸上,擦着红色的脂粉,看上去十足的阴邪古怪。 “什么东西!” 徐卿顿时大叫了一声,将长弓从身上卸了下来,羽箭上弦对准着甬道尽头的男人。 只要这男人有任何的异动,徐卿手里的羽箭就会瞬时而发。 三人站在原地,战战兢兢的盯着那笑脸男人,安静的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然而就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十分的紧张。 “要不离近了看看?”我乍着胆子说道,随即让黑子将我放下来,如果这男人真的有什么异动,三个人在场总能对付的了。 听了我的话,徐卿双手不敢放松,由黑子打头儿三个人小心的向着男人靠近。 然而那男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扭曲的笑容似乎在嘲笑我们的不自量力,丝毫不理会我们的异动,全黑的翻着光亮的眼睛就看到了猎物的恶狼,直盯得我们心里发毛。 “装神弄鬼!” 走到近处,这男人依旧不动,这股无声的压力迫使徐卿将手里的羽箭射出,只这一下、铁箭头就直接钻入了男人的眼眶当中,没入半分。 然而这男人仍旧没有半分移动。 “这好像是个假人啊。”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如果是真人的话,受到徐卿这一箭,怎么可能身子都不晃一下。 直到走到近前,借着火把的光亮将男人的身体照亮之后,这才让我们三人松了一口气,这确实不是假人,而是一具保存的十分完好的男人尸体,他的嘴角上被人用细线歪七八糟的缝着,将整个嘴强制扭成微笑的模样,只是他的整个脸上并没有笑意,所以看上去十足的邪气古怪。 他的身体被人用巨大的青铜针固定,形成弯腰迎宾的模样,这制作尸体的匠人的手艺极好,哪怕是过了近千年的时间,这男人的动作依旧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九尸迎宾啊……”徐卿一脸复杂的说道。 听了徐卿的话,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所谓九尸迎宾,这是在周朝尚在的时候所继承而来的古礼仪,五步一仆、十步一僮、二十步一婢,斩其颈项垂头以迎宾主,送入死人国,乃是人殉当中的大礼仪,非诸侯以上不可使用。 设置九尸迎宾,需要再死者下葬之前,就做好迎宾的九具尸体,当送葬人群抬棺进入墓穴当中之后,才会有九尸迎宾的样子。 此时这九尸迎宾当中的第一具尸体笑脸尸,就出现在甬道的尽头,证明我们正走在送尸进墓的道路当中。 “晦气,怎么有这东西。”我骂道。 这就是迎宾迎的是死人,眼下我们三个活生生的人进入这里,难不成会有一个人死在这里成为死人不成。 “还有没有活符?给我一张。”徐卿对着我说道。 我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随即从包袱里掏出一张活符递给了他。 只见徐卿将活符团成一团,扔到这笑脸尸身体之后,片刻之后就见一道青烟从活符当中飘飞而出,随即一道火光骤然出现,将活符吞没下来。 我的眉头顿时皱起,这笑脸尸之后竟然也布置着什么手段,看这活符的样子竟像是被人魂冲体一般。 “再给我一张。”徐卿说道。 这一次徐卿挥剑从这笑脸尸的身上切下一块儿碎肉下来,用活符包着扔到笑脸尸的身后,过了半天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是这样。”徐卿喃喃道。 见我不明所以,徐卿连忙解释道:“这九尸迎宾不只是礼仪上的设置,而且还是一种维护墓穴防止盗墓贼入侵的手段,只有抬着死尸进入的人才不会受到墓局的攻击,只是这死尸一旦被放置下来,缺少了死尸阴气的庇护,必然会激发墓局威力。” “这里面不是埋藏的始皇帝的心爱之人么,怎么墓局内设置的处处阴损邪气,真的就不怕送入进去之后就没有人能够再把她带出来?那还要长生不死药有什么用?只为了自己吃?”我对着徐卿说道。 “不知道,我家中只记录了这墓局的位置,由于修建墓局的人并不是我家先祖,所以这内里究竟是什么样子并不知道。”徐卿回道。 “那是谁?能够布下人皮局、九尸迎宾阵这样的墓局,必然是精通阴阳风水术的大师,可是在历史上,始皇帝在位的时候并没有这个人啊。”我皱着眉头说道。 传说当中,始皇帝焚书坑儒,坑杀的都是一些没什么本事只会骗人的江湖术士,像是徐卿先祖徐福那样的能人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牵连,并且受到了始皇帝的重用,如果真的有人如此精通阴阳风水,怎么可能会藉藉无名。 “历史上确实没有这个人的丁点儿消息,不过我家记录当中,确实有这么一个风水术的大师,并与我家先祖的地位相同,名叫赵乐,也是赵国人,据说其精通阴阳五行衍生变化,能力极强,可是天性十分低调,极少在人前露面,以至于知道这人相关信息的人极少,恐怕这阿房女的地宫也是由他所建。”徐卿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黑子站在一边问道。 “还能怎么办,继续向前走,这后面的八仙局依旧开启着呢,若是我们出了这甬道,没有骨香的庇护,凭借我们现在的状态,必然会被这人皮包裹,在互相残杀当中死去,还不如就这么直直的向前,看前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好寻找出路。”我对着黑子说道。 徐卿点了点头,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三粒丹丸说道:“这是闭气丹,吃了之后能让身体当中阳气内敛,将我们伪装成死尸的样子,防止我们受到内里墓局攻击,趁着丸药生效的时间,好歹休息一下。” 第63章 七星铜鹤 我接过徐卿手里的白色药丸,放在面前端详了一下,“咱们身上不是有那骨香了么,还用吃这个闭气丹?” 徐卿摇了摇头说道:“这人鱼油膏里面的骨香失效的速度很快,需要持续不断的熏染才可以保证效果,这鹤嘴油灯是镶在墙壁上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少动为好。” 听了徐卿的话,我点了点头,随即将这闭气丹扔进嘴里,嚼了嚼。 “这东西回头能不能也给我两粒,用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嘴里面升起一股粘腻臭涩的口感,满鼻子的仿佛是狗屎一般的气味顿时让我的脸扭曲成了一团,张嘴就要将它吐出去,然而这东西紧紧的粑在我的嘴巴里,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徐卿一把将闭气丹扔到嘴里,也不嚼直接就吞了下去,随即对着我说道:“这东西的味道确实不怎么好,做成这个样子也是为了能够让药效稳定发挥,这里也没有水,你就将就一下,这东西你还要吗?” 我用力的捋了捋脖子,忍着恶心勉强的将这东西咽下去,随即伸手放在徐卿勉强招了招,说道:“怎么不要,这可是你们方士炼制的丹丸,寻常人想要见一下都难,有便宜不占怎么是我的为人。” 徐卿被我这无赖的样子气的一笑,伸手将放着闭气丹的锦盒扔给了我,随即说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你就是了,你过来点儿,我给你上点创伤药。” 我们三人在这甬道当中一直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之后,在我的慧眼下,原本散发着阳气的橘红色的三人,此刻在慧眼当中已经没了亮光,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根本就看不出有人的存在。 这闭气丹的效用要远比遮阳符要好多了! 我关掉慧眼,随即对着徐卿点了点头,三个人手握火把向着这笑脸尸背后的大厅当中走去。 大厅的面积不大,四面墙上刻有精美的繁杂的纹饰,看上去像是云雷纹与饕餮纹的集合,密密麻麻的遍布四周墙面,有鹤嘴油灯从墙上探出,油灯火焰散发着微微的光亮。 只是这油灯当中显然没有掺杂地缚婆的骨灰,并没有散发出那种奇异的香味。 七只有着一人高的铜鹤呈北斗七星的排布立在大厅当中,或有展翅飞舞或有垂头收翅,形态各异十分的逼真 与甬道出口相对应的墙上,有着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扉紧闭,在大门上方则用浮雕的方式雕刻着一扇精巧的天门,半掩着,不断地有稀薄的雾气从甬道当中流转而出。 传说墓主人死后升仙,便是从这天门当中游走。 侧面站着一具尸体,双手伸出,弯腰蹲身面露微笑。 正是这九尸迎宾当中的第二具。 根据人殉礼仪,九尸迎宾当中,第一具为外门,第二具为内门,走过这第二具尸体之后,就会进入到墓局当中的核心地段,迎接众人前往死人国。 我拿着火把走上前去,伸手放在这青铜大门上,用力的推了推,只觉得一片冰凉,这大门纹丝不动。 “不能直接推开,应该是有机关。”我转头对着徐卿说道。 “黑子,你去推一下这铜鹤,看能不能动。”徐卿皱着眉头说道。 这大厅当中除了铜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更何况铜鹤的排布按照北斗排布,显然是精心安放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机关,必定就在这铜鹤身上。 黑子点了点头,走到其中一只铜鹤的身前,抓住铜鹤的身形双臂较力,只听得一阵锁链扭动的声音从这铜鹤身体当中响起,我顿时眼前一亮,还未等高兴,就见右侧墙壁上,猛然弹出一个巨大的青铜匣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如此的异动吓得众人顿时是抄起武器,小心的应对,然而等了半天除了从这青铜匣子当中传出一股诡异的恶臭气息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我和徐卿对视了一眼,随即手握短剑向着这青铜匣子当中走了过去,离得越近这股恶臭的气息就越是浓郁,闻得人几欲作呕。 我用手捂着鼻子,走上前去,只见这青铜匣子里散乱着一圈近乎有两米长的蛇尸,那股恶臭正是还未彻底化灰的腐烂蛇肉,那蛇肉整个如同黑色的泥巴一般烂在匣子当中。 “这好像是虬褫的尸体,而且死的时候距现在没多久,若是普通的蛇没道理会这么臭。”徐卿皱着眉头说道。 这虬褫修炼之后阴气遍布全身,一旦死去之后,尸体会瞬间变黑腐烂,其味道也会相较于普通的蛇类更加臭不可闻、 “不对,这铜鹤难不成是陷阱?故意摆放在这引诱我们,好让这些早就设好的机关生效?”我的脸色顿时一变,刚才在设有长鬯石碑的那个大厅也是这样,孤零零的放着一个长鬯石碑,引诱到来这里的人伸手检查石碑的异常。 这第二个大厅同样是这样的手段,将铜鹤放置在大厅当中,以紧闭的大门做诱饵,让人下意识的人为这铜鹤才是打开大门的关键,可这一旦扭动了对应的铜鹤之后,就会触发与之相对应的机关。 徐卿的脸色也是变了几变,随即快步的沿着大厅四墙走了一遍,边走边用手敲打着墙壁。 “这墙上有的很多空隙声,恐怕这铜鹤后面的机关不只有这么多!”徐卿面色难看的说道。 “难不成这大门也是假的?”我连忙反身向着那扇青铜大门走去,伸手在这大门之上敲了敲,只听得沉闷的声音从这青铜大门后传了出来。 这青铜门后确实是空的!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转过头对着徐卿说道:“难不成还是我们扭动铜鹤的方式不对?” “王琛!你头顶!”徐卿突然对着我大喊一声,脸色焦急的就向着我跑了过来。 我不明所以,皱着眉抬头去看,就见着青铜大门上方的天门处,一个巨大的纯白色的蛇头从天门之中探了出来。 第64章 蛟褫 雪白的如蟒一般粗壮的身子挂在天门之上,向外探出半条蛇身,巨大蛇头之上,原本长着眼睛的位置被白色的鳞片覆盖,头顶之上则簇生着仿佛脓包一样的粉色头瘤,看上去十分的恶心。 漆黑分叉的舌头从蛇吻当中探出,不断地来回摇动,似乎正在寻找猎物。 我被这眼前的白蛇顿时吓了一跳,匆忙的向后退去,就见这白蛇猛地对着我刚才站着的方向猛地张开大嘴,腥臭的气味顿时熏的我几欲作呕。 “这是蛟褫!都别出声!他看不到我们!”徐卿顿时大喊了一声,随即快速的向着一边的铜鹤躲去。 话音刚落就见这蛟褫粗壮的蛇身快速的从天门当中滑出,对着徐卿大喊的方向用力一扑,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大厅的墙壁都撞得内凹了几分,看得我顿时是眼皮直跳,若是这蛇身直接撞到人身上,必定直接的骨断筋折。 这蛟褫乃是虬褫得‘蛟数’所化而成的更高层次的生物,原本用来视物的眼睛退化被鳞片覆盖,仅凭着阴阳流转就能判断方向与其他事物,乃是和恶鬼更加相近的存在。 我本以为这虬褫就已经极为难寻,却没想到在这地宫当中会有着更加高级的蛟褫的存在。 若不是我们侥幸在出甬道前吃了那闭气丹,将自身散发的阳气遮敛,否则此时面对蛟褫,必定会被它直接攻击。 身子撞在墙壁之上,让蛟褫变得有些愤怒,它张开嘴巴露出里面尖利的足有三寸的尖利蛇牙,对着周围发出一声咆哮,随即猛地一扭身子,我只觉得下半身顿时一麻,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连忙转头去看,就见徐卿和黑子一样,一齐瘫倒在地,那蛟褫竟如同巡视领地的国王一般,正慢慢悠悠的来回的逡巡,意图找出进入地宫的我们。 我顿时骇然,这蛟褫竟然可以不需要针对人就可以让人丧失双腿的知觉! 眼见着这蛟褫就要找到徐卿的位置,我匆忙之下也顾不得什么,连忙一把将手里的短剑向着一侧空地用力一扔,短剑落地顿时发出一声脆响,随即就见这蛟褫猛地抬起头向着短剑的方向猛地就是一窜,巨大的蛇身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不断地喷吐漆黑的舌头寻找发出动静的事物。 我撑着双手慢慢的将自己的身子向后挪,此时的我并不敢咬破舌尖用真阳涎破掉这蛟褫附着在我身下的邪力,本身我因为吃了这闭气丹,在这蛟褫的视线中还能藏起来,但若要将含有阳气的血液喷吐而出,这无异于是给自己上了一个标记,一个在黑暗之中由于明灯一般的闪亮标记。 此时的我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得皱着眉头看向徐卿,希望他有什么方法将这蛟褫引走或者灭杀,要不然就只能是三个人拼尽全力的与之相斗。 徐卿见到这蛟褫被我短剑吸引走了之后,顿时是松了一口气,有样学样的将长剑丢出,继续吸引着蛟褫的注意力,随即伸手在怀里摸出两个锦盒,各自从里面挖出一红一黑两块药泥,扭和在一起,形成一颗红黑相间的丸药。 随即就见他快速的将这丸药扔给瘫在一边的黑子,对着那蛟褫进来的天门用力一指,黑子顿时点了点头,对准那天门用力一抛,直接就将这红黑色的丸药扔进青铜大门之后。 数秒过后,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如同打雷一般的声音在这青铜大门之后响起,直接将挥着尾巴来回扫动的蛟褫惊得抬起了头,只见它长大了嘴巴咆哮一声,身形急速的向着那青铜大门冲去,沿着那青铜大门逆势而上,如同壁虎一般直接窜上了青铜大门,沿着天门向内里爬去。 随即我就感觉下半身那股酸麻感觉消失,那股附着在双腿之上的邪力在蛟褫的离开之后就消失了。 “快!赶紧找出口!掌心雷吸引不了它太多的时间的!那青铜门的后面肯定不是什么正确的出路,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蛟褫的存在!”徐卿的脸色发白,双手撑地快速的站了起来,伸手将制作掌心雷的两个锦盒扔给黑子,随即对着我快速说道。 近在咫尺的威胁已经让徐卿开始焦急了起来,围着大厅的墙壁去看上面的花纹,希望找到其中略微不同的地方。 “如果这里的铜鹤和人皮局当中的长鬯石碑一样都是迷惑性的陷阱,那么真正的入口机关会设置在哪里?青铜大门……天门……九尸迎宾……”我喃喃自语道,随即我猛地转头看向那青铜大门旁的第二具尸体。 九尸迎宾当中第二具尸体之后便是墓局内门,也就是说想要进入墓穴核心,关键在与这九尸迎宾当中的第二具尸体。 我连忙向着那具尸体跑了过去,这九尸迎宾的尸体,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制作成的人尸,只有皮色灰白,其余的骨肉尽数都在,并没有随着时间风华成灰,看上去如同真人一般。 我跑到这尸体近前,一伸手将这尸体身上所穿的衣服猛地抽了下来,这衣服在这地宫当中经历了近千年,虽说外表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但是内里早已是发酥变脆,只轻轻一下就将这衣服撕了粉碎。 只见在这尸体上,两臂从肘部后方伸出两个青铜关节,连接着一个位于这尸体肚子上的青铜齿轮,不同的青铜零件在这尸体的肚子内若隐若现,互相勾连直接连通向尸体脚下站定的地面。 若不是我将这死尸的衣服撕掉,否则谁也看不出这死尸身上竟还有如此精密的机关。 “这里有机关!”我头也不回的对着徐卿两人喊道,随即伸手去掰这死尸伸出的仿佛在托着什么东西的双手。 直掰了好几下,我这才发现死尸的这双手竟然可以向下按动,看样子需要在这双手之上放上什么具有重量的东西。 这进入地宫当中,难不成也要被这死尸收过路费? 第65章 机关 听了我的话,徐卿连忙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死尸双臂下的机关后,连忙将手里的长剑直接放在这死尸的手中。 只见这长剑一落入死尸双手之中,双臂开始缓慢的向下移动,一股锁链搅动的声音在这墙壁之中陡然响起,惊得我顿时脸色发白,那蛟褫可还没走远呢! 徐卿的面色同样变了起来,但是眼下声音已然出现,在把长剑拿走也是无济于事。 “黑子,再给它来两颗掌心雷!”徐卿连忙转头对着黑子说道。 黑子连忙点了点头,也不犹豫直接从盒子当中掏出两色药泥,快速的揉搓起来,随即将制好的掌心雷猛地对着天门之处一甩而出。 随着锁链声音的快速响起,这站在青铜大门旁边的死尸也动了起来,在机械的操纵下弯腰躬身,转过头面向青铜大门右侧的墙壁,只见这墙壁之上沿着雕刻的花纹逐渐移开一道裂缝,内里通道的两侧鹤嘴油灯开始从外向内的燃烧起来。 有门儿! 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的走向一边,将我扔出的短剑捡了起来,刚一抬头,就见青铜大门上的天门处,雪白的蛇头再次探了出来。 我连忙大叫道:“小心!那蛟褫又回来了!” 我的声音混杂在这锁链搅动的声音当中,一时间使这蛟褫有些迷惑,蛇头在这天门之上来回的摇晃,意图找到被闭气丹遮蔽起来的我们。 听了我的话,黑子顿时抬起头来,眼见着这虬褫就要从天门当中爬出来,连忙将刚和好的第二颗掌心雷对准蛟褫的头直接扔了上去,好巧不巧正黏在这蛟褫头上的那一团肉瘤之上。 徐卿见状也不犹豫,将长剑一把从死尸的手里拿了下来,向着那开的尚不能容纳两人通过的通道快速跑去,并对着我大喊道:“快跑!” 徐卿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这头顶之上猛地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音,随即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嘶吼声,惊得我连忙回头去看,就见这青铜大门之上,蛟褫用力的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张开嘴巴发出一阵有一阵愤怒的嘶吼。 头顶之上生长的头瘤被这掌心雷直接炸个粉碎,黑色的腥臭血液从头瘤当中崩撒而出,掉落在下方的死尸身上,随即就见一阵青烟猛地升了起来,蛟褫血液的毒性甚至直接将这死尸仅剩的皮肉腐蚀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还不快跑!”徐卿的声音猛地在我耳边响起,随即我就感觉有人抓着我的胳膊,带着我快速的向前跑去,我连忙转过头,缺少了长剑下压,就见这面前的通道开始逐渐的合拢了起来,甚至合拢的速度在随着通道入口的减小在逐渐的加快。 而我身上的那些已经用药掩盖好的伤口,竟在这快速的奔跑下逐渐崩裂开来,有鲜血从这伤口当中缓缓地渗出。 只这稍微渗出点血液来,所散发的阳气就让蛟褫瞬间转过头,盯着我用力的吐了吐舌头,随即整个身子从天门当中游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我猛地冲来。 它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 该死的! 我心中顿时暗骂了一声,还未等我有什么动作,就感觉双腿之上那股酸麻感觉再次袭来,瞬间就失去了对双腿的感知,在惯性的作用下,我猛地向着地上面栽去。 “黑子!”徐卿连忙大喝一声,右手抓住我的胳膊,腰身接力使劲儿这么往上一拽,竟生生把我又拽高几分,黑子见状连忙弯腰低头,整个人快速的从我身下穿过,双臂向上伸起,抓住我的身子直接抗在了肩膀之上。 这仓促之下,我的肚子直接撞在黑子的肩膀处,直接硌的我瞪大双眼,就连隔夜饭都差点儿吐了出来。 感受着我仍旧快速的移动,蛟褫显然是发了疯,粗壮的蛇身砸在地上发出碰碰的声响,每砸一下整个蛇身就向着前方直窜数米,眼见着就要赶了上来。 我连忙伸手去包袱里,将镇尸符取了出来,这镇尸符本想着是用来在地宫当中找到那只旱魃之后,在利用镇尸符封住旱魃的行动,所以准备了几张。 这蛟褫乃是得了‘蛟数’的虬褫异化而成的,周身阴气环绕,因为有着实体,和僵尸在一定程度上有着相似之处,只要这镇尸符贴到蛟褫的身上,必定能够产生效用,只是这效用会随着蛟褫能力的强大而变得逐渐降低,我也不能确定镇尸符究竟能让这蛟褫安静多长时间。 这蛟褫的速度奇快,这这会儿功夫就已经窜到了我们的身后,我连忙将手里的镇尸符随便叠了叠,对准这蛟褫的身子就扔了过去,受到蛟褫周身阴气的影响,这镇尸符刚一接触就瞬间紧贴在蛟褫的身上,随即就见蛟褫浑身一僵,整个蛇身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扑去。 还未等我高兴,随即就见这蛟褫身上的镇尸符猛地散发出一阵青烟,兀的燃烧起来化成一个火团掉落在地,随即蛟褫的身子再次活动了起来。 徐卿动作飞快,第一个窜进这通道当中,连忙弯弓搭箭,对准身后袭来的蛟褫,当即大喊一声:“弯腰沉身!” 随即手里羽箭直接对着黑子的头顶直射入去,黑子与徐卿是多年的主仆,关系已经十分默契,见到徐卿弯弓搭箭就已经知道他的用意,连忙矮下身来,随即我就感觉身边有一阵疾风吹过,带起一溜尖利的破空声,羽箭顺着我和黑子头颅的中间直飞而出,直接射向那蛟褫的头颅当中。 要知道徐卿这手箭术可是练过的,那黑水坐地局当中的虬褫就是被他一箭射穿头颅钉在地上,而此时这羽箭竟没有透体而出,反而死死的钉在蛟褫的头顶之上,甚至连阻拦它窜向我们的动作都做不到。 这蛟褫的防御力要比虬褫高出太多! 眼见着这蛟褫就要再次靠近,我连忙将所有的镇尸符全都甩了出去,趁着这蛟褫被暂时定住的瞬间,黑子带着我直接跑进了通道当中,随即就听见咔哒一声,进来的入口被机关彻底的封死了。 第66章 建木棺椁 我们不敢再这门口多待,趁着甬道当中有鹤嘴油灯的亮光,连忙向着甬道的出口走了过去。 这一次的甬道并不像前一个甬道那样长,在拐过一个弯之后,一座堪称是广场的大殿在我们的面前出现,而这九尸迎宾当中的第三具尸体就出现在这甬道的尽头。 看到这第三具尸体,我没道理的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够继续看到九尸迎宾当中的尸体,就证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起码我们是一只通向最里面那座成殓着尸身不死的阿房女的棺椁。 我让黑子把我放下来,再次用真阳涎驱掉我腿上那蛟褫带来的邪气。 我的舌头已经被我咬的烂糟糟的一团,几乎没有好地方了,这一次如果能出来回到地上,不知道要因为这舌头休养多长的时间。 坐在地上缓了缓力气之后,我被徐卿叫了起来,三人向着这大殿当中走了进去。 这大殿似乎是在一座巨大的地下洞窟当中,铺满了青色的石头,无数手持武器的兵马俑成队列里在大殿之中,每隔一段距离还有青铜制的车马佣,造型极为精美,若不仔细看竟犹如真人一般。 “这是用来陪葬的兵佣,到了这里就代表我们已经要靠近那最后的建木棺椁了。”徐卿挥动着手里的火把说道。 “我说,咱们这到了这了,该想想怎么出去了吧,如果我们一晚上都没出去,守在外面的左齐和二子恐怕就要找人挖坟了,要是把那只蛟褫挖了出来可不得了。”我大着舌头对徐卿说道,只稍微活动了一下就感觉蛇头上传出阵阵的痛觉,让我的脸不由得抽了抽。 徐卿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猜想的没错的话,走出地宫的生路或许就在最后安葬阿房女的地宫当中,你还记得我们刚入地宫时候的壁画吗?” “那个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简易壁画?”我愣了愣,那壁画我只是随意的扫了几眼,并没有记住内里的细节。 “对,就是那幅,在壁画的最后,安葬在里面的女人变成了怪物,让送葬的人奔走嚎哭,但仍旧有一个人从地宫当中走了出来,并且在我们下来时候的那个位置刻上了壁画,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那条通路,就能够从这地宫当中脱身。”徐卿对着我说道。 我皱了皱眉,“可是我们到这里来的,那第二具迎宾死尸的机关可是被关上了,刚才还在那里检查过了,是回不去的。” 徐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所以我怀疑送葬的那批人跟我们一样,最后也是通过另一条路出来的,只不过我们在追那只旱魃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而已,要不然那么多人一起出逃没道理最后走到那个房间的人会只剩下一个。” 听了徐卿的话,我一时也找不出反驳他的理由,只好暗自祈祷他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进入到大殿之中后,一切变的颇为顺利,沿着站立的兵佣一直向前,再次有看到了九尸迎宾当中剩下的几具,而两侧的兵佣到了第五具死尸之后,就变成了各样的陪葬品,其中不乏有各种各样的金器,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璀璨的流彩。 然而这越是安静,就越让我有些紧张,总感觉会从哪里窜出什么东西来,横生意外。 徐卿显然是看出了我的紧张,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说道:“放松些,这里已经到了核心墓室了,按照秦朝墓葬的传统来看,并不会在这里建造什么机关,并且会在大殿当中设置断虫药,防止布置在外面的虬褫一类的东西闯入进来。” “我知道,可就是不放心,这颗心惴惴的,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对着徐卿说道。 自从我进到这大殿当中之后,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本以为是刚逃掉那蛟褫的攻击,心里还未恢复就没有去管,可随着进入这大殿越来越深,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徐卿笑了笑,说道:“放心,没什么事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也是我们找到了那建木棺材之后的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脚便停了下来,徐卿有些不解,侧着头问道:“怎么了?” 我伸手对着前方指道:“我想我们找到那棺材了。” 徐卿转过头,顺着我的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就见在不远处的黑暗当中,一颗巨大的干枯古树出现在大殿之上,分叉的树枝之上只有少部分的枝条还残存着一些树叶,无数交叠的树根从古树下伸出,沿着大殿向着身后的黑暗当中蔓延。 “建木神树……”徐卿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根据他家先祖的记载,下葬阿房女的时候,始皇帝是派人伐了建木神树的树干做棺椁,可眼下这树干竟长成的如此巨树,虽说已经近乎凋零死亡,但仍旧让人十分的感到震惊。 沿着大殿继续向着建木神树走去,直到走到近前,这才觉出这建木的巨大来,十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上,无数枝条横向生长,甚至垂落下来,形成一个天然的华盖,走在这建木根须之上,不时需要用长剑将垂在头顶之上的柔软枝条拨开。 神奇的是,哪怕这些枝条上都干枯的树叶尽落,这枝条仍旧十分柔软。 一直走到这建木神树之下,我们这才见到这传说当中原本成殓着阿房女的棺椁,这棺椁就镶嵌在建木神树之上,这棺材盖板与下方的盒子当中,被人用特殊的材料包裹了起来,使其无法重新生长到一起。 任凭这建木神树如何生长,都不会让棺椁彻底的封死。 我站在这棺椁前,仔细的看了看随即对着徐卿问道:“正主都找到了,要不就这么直接烧了?” 我们的本意就是为了除掉这建木棺材当中即将成为冤孽的阿房女提前处理掉,此时已经找到她了,正好借着建木枯树,直接一把火就烧了她完事。 第67章 随侯珠 徐卿摆了摆手,对着我说道:“先别着急,这棺椁毕竟使用建木这样的神树去做的,如果我们不主动的对着棺椁做点什么,想必里面的阿房女也不会出现什么异动,还是先找到出路的好。” 我点了点头,对着徐卿二人指了指这建木神树的侧方,示意我去那里探查一下,随即三人分开各自打探这周围的情况。 在建木神树的后方,没走多远就是一片向下的台阶,沿着台阶一直下去,在大殿的尽头墙壁下能够看到一个人工修建的沟渠。 这沟渠已经干涸的有些年头了,下面的河床板结分裂开来,放眼望去能够看到有大量的金器陪葬物在河床之上熠熠生辉,想必如果这河床当中蓄满了清水,在火把的照耀下必定是显现出一道金河。 金水绕棺椁,水流动而气通畅,如此看来这始皇帝并不是没有办法将阿房女葬在一个山水灵穴当中,而是根本就不需要,有着这通天建木散发生气,又有地上与地下,一条黄河一条沟渠两道水气浸润,环阴阳而聚生气,人工制造出了这一个风水佳穴。 只是没想到日后这黄河改道,地上与地下的两条水脉直接被断,缺少水气庇护,这建木的生气也就散尽开来,恐怕正是因为生气的不断流失,这才促使着建木生根发芽,好保全自身。 沿着这沟渠一直向着一边走去,这里并没有什么类似机关或是出口的地方,转过头正要对着徐卿喊一嗓子,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徐卿就站在这建木神树前 “徐卿?你干什么呢?”我不由得大声喊道。 然而任凭我发出多大的声音,站在神树前方的徐卿是连转头都没有,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这建木神树一动不动。 怎么了这是? 我心中纳闷,随即拾阶而上,向着徐卿走去,边走边对着徐卿去喊。 然而徐卿一声回答都没有,如此的异动让我心里觉得有些发毛,连忙转头去找黑子,然而黑子的火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在这大殿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连忙跑上前去,伸手去拉徐卿的胳膊,对着他说道:“徐卿!怎么了!怎么我叫你你都不理我,黑子呢!” 徐卿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我半天,随即对着我笑了笑,随即说道:“黑子?什么黑子?不一直是咱们两个人下这地宫的么?怎么会多出一个人来?” 我被他的话顿时弄得一愣,随即瞬间皱起了眉头,对着徐卿急道:“不是!怎么就没有这个人!他跟着我们一直到了这里!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 我清晰的记得这个力大无穷的干瘦药仆,若不是他帮忙,在这地宫当中人皮局那里或许我们就交代在了这里,可是徐卿为什么说没有呢!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幻想出来了这么个人? 见到徐卿十分笃定的神色,我渐渐地开始怀疑了起来,或许我真的是糊涂了,一个普通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能够扛鼎的力气呢!从古至今力能扛鼎的壮士也就只有楚霸王项羽一位,乃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带兵王者,一个干瘦的男人使不可能扛得起徐卿的那个近一人高的药鼎的! “或许是我做梦了吧,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咱们不是要找离开这里的路吗?你怎么就一直站在这里了?”我晃了晃脑袋,连忙对着徐卿说道。 徐卿笑了笑,随即说道:“咱们走不了了,不信你看着棺材都已经打开了!” 我被他的话吓得倏然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看这建木棺椁,就见这建木神树之下,原本闭合的棺椁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的滑了下来,露出里面躺着的阿房女来。 只见这阿房女身材较为瘦弱,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金簪挽出一个漂亮的发髻,嘴巴微张半含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玉珠,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辉。 她的面容白皙圆润甚至两颊之上还带着些许的红润,这并不像是埋藏在棺材当中近千年的僵尸冤孽,反而像是一个仍旧活在人世的漂亮女人,正躺在这棺椁当中午睡。 看到她还在轻微起伏的胸膛,我暗自咋舌,这难道传说当中的长生不老药的效用是真的? 还未等我细看这阿房女的衣着,就见徐卿笑眯眯的伸手进去,将阿房女嘴上半含着的玉珠拿了起来,这玉珠圆润异常,在火光的照耀下发散出极强的光辉,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玉珠价值连城。 只见徐卿的脸色变幻,拿着那枚玉珠的手不断的颤抖,仿佛在努力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随侯珠啊,这是随侯珠啊!我找了那么多秦墓,终于在这里找到它了!” 徐卿的眼睛瞪得极大,盯着手里的玉珠不断地发出几乎是令人胆寒的笑声,吓得我顿时向后退了几步。 汉书《淮南子》当中有记载说:隋侯之珠、卞和之壁,得之者富,失之者贫,传说春秋时随国有断蛇丘。随侯出行,见大蛇被打成两断,看其蛇有些灵异,便命随行者用药救治,蛇立即能活动。此处便叫“断蛇丘”。一年以后,蛇衔明珠来报答随侯。“珠盈径寸,纯白,而夜有光明,如月之照,可以烛室,故谓之‘随侯珠’,亦曰‘灵蛇珠’,又曰‘明月珠’。 等到楚武王伐随,隋国灭亡之后,随侯珠便流落到楚国当中。 再到后来楚过被秦灭后,始皇帝嬴政便从楚国的国库当中获得了这枚随侯珠,李斯在《谏逐客书》当中就提到过:“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 秦一统天下之后,始皇帝命李斯书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玉工孙寿刻在和氏璧上,成为皇帝的“玉玺”。 而随侯珠则在秦灭之后下落不明,没成想这随侯珠竟然在这里出现! 第68章 妖树 “你什么意思?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随侯珠而来的?” 听了徐卿的话,我顿时拧紧了眉头,张口对着徐卿问道。 徐卿低垂着头,斜过脸来用眼睛瞟了我一下,随即说道:“那你以为呢?我来到这平家窑是为了给这些普通百姓解除危难?我是个方士,成仙得道才是我的目标,有了这随侯珠,我就能炼真人丹了,从此之后得到成仙逍遥自在!” 徐卿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的事情,脸上的笑意再也忍受不住,嘴巴咧开几乎到了耳朵的位置,手里捧着随侯珠大笑着。 我被他此时的反应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但是看他现在如此疯癫的样子想必已经是魔怔了,连忙走上前来一把将徐卿推开,火把举起对准着这半枯的建木神树随即说道:“既然如此,你拿了你这随侯珠就走吧,这女尸的尸体我来烧毁!” 说着,我一把将这火把举向这阿房女的尸体,想要利用阿房女身上所穿的衣服将其点燃,然而火把刚一伸出,就见这阿房女的眼睛悄无声息的睁开了。 那是一双全是黑色的没有眼白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就要点火的我,一瞬间我猛然的想了起来在地宫当中我们所见到的那幅壁画。 在壁画的后面,这葬在建木棺椁当中的女尸就是睁开了眼睛! 我的冷汗顿时从头顶就冒了出来,这种诡异无比的氛围让我顿时僵硬在了原地,手中火把一时间竟没能将这阿房女的尸体所点燃。 “你要将这里烧了?”徐卿猛地从我身边窜了出来,几乎是脸贴脸的对着我说道,他的眼睛当中已然是变成了和阿房女一样的黑色,我惊慌的连忙后撤几步,斜眼去看躺在棺椁当中的阿房女。 就见这阿房女死尸的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与弱小。 徐卿被这东西迷惑心智了! 我瞬间明白了过来!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是从这甬道当中一进来就已经中招了!还是说在拿下那枚随侯珠的时候! 该死的! 我连忙后撤几步,手中短剑用力的割开自己的手掌,随即对准阿房女就冲了过去,短剑高举对准阿房女的身子用力一劈,口中念道:“三尊下界!诸神避退!” 然而还未等我短剑过去,徐卿就已经用自己的脑袋挡在这阿房女的身前,我用力之下竟直接将徐卿的半个脑袋劈了下来,鲜血顿时崩撒了出来,直溅了我一身,他转过头,脖子发出吱嘎的骨折般的声响,在不知名的力量下,徐卿的头竟然直接转到了他的背后,满是鲜血的半张脸上,仅剩的一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哪怕是有血液从眼皮上掉入其中,将整个眼球染成一片鲜红之色。 “我该杀了你的!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获得了随侯珠和建木了……” 徐卿冰冷的说着,随即下半身转了过来,将长剑从腰间抽了出来,对准我的方向用力一劈。 我心中惊慌,连忙将手里的短剑向上一抗,整个人连战连退,竟被徐卿向下逼到了干涸的沟渠旁边,用力将徐卿劈来的长剑格开,我一撇身后,心中暗叹一声,恐怕这里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被这阿房女操纵的徐卿本身不知疲累,而眼下我水米未进,又在前两个大厅当中受了伤,眼下几乎是必死的困境。 心中一横,反手握住短剑,快速的点破七脉,点破七脉的法门,能够泄开体内阳气,使得人短时间内阳气大损,而在人皮局那里我已经是点过一次七脉,这第二次一完成,一股强烈的脱力感就瞬间袭了上来,险些让我将手里的短剑都握不住。 深吸了一口气,我将短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念诵咒文准备施展精魂术。 眼下这种必死的局面,使用精魂术让自己成就阳魂,与这阿房女斗上一斗,或许还能解救一下上面平家窑的平民,否则这东西一旦出世,必然会引起大量无辜的人死亡。 然而就在我即将用短剑割开自己喉咙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二子焦急的声音:“师父!师父!你快醒醒啊师父!” 我顿时一愣,二子的声音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地上等着我们抓到旱魃再上去呢吗。 “王先生!别动手!都是假的!” 另一个声音再次响起,竟是左齐的声音!难道他们两个一起都下来了?可是在这里怎么没有他们的人影? 看着眼前站着不动的徐卿,我猛然间回过神来,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连忙闭上眼睛用力去咬破舌尖,将真阳涎吞下,随即就感觉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我的胃里传出,顿时激的我我弯下腰,吐出一缕浓黑色的仿佛是污血一样的事物。 我睁开眼睛去看,这浓黑色的污血一般的东西当中竟缓慢的爬出数条仿佛蚯蚓一般的细长的虫子,抬着头不断的在空中摇晃,似乎正在寻找着方向! 该死的!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看到这虫子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抬腿将这虫子一一碾死,随即抬头去看。 就见这巨大的建木神树竟与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不一样,灰绿色的枝条如同触手一般不断摇晃,无数干枯的尸骨被掉在建木神树正中的上方,密密麻麻的一片仿佛虫卵一般。 徐卿和黑子被这建木神树捆住了身子,正吊在半空不断的摇晃,并大喊着我的名字,看来刚才的幻境只有我中了招! 一缕枝条从我的上方垂下,纤细的枝条上密布着橘黄色的仿佛粘液一样的东西,看着人十分的恶心,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左父棺材当中那个大洞洞壁上的橘黄色的,恐怕就是这东西的枝条上掉落,残留下来的。 眼见着这枝条就要卷向我的身子,我连忙向着身侧一扑,手中短剑挥出直接将这枝条斩断,随即就听见二子兴奋的声音道:“师父!你醒了!” 第69章 九头蛇藤 我被这声音登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着周围挥动短剑。 这地宫当中怎么会有二子的声音!难不成这幻境还未曾结束? “王先生!我们在你下面!”左齐的声音从我的脚下响了起来,惊得我连忙低头去看,只见地面上石板光滑平整,有建木神树的树根从我脚边的两侧向外生长。 根本就没有左齐和二子的身影! 但是我确信我真的听到了他俩的声音。 “你们在哪?”我连忙一会手里的短剑,将再次向我伸来的枝条直接砍断,随即对着周围大声喊道。 “什么在哪?我们就在你头上!王琛!赶紧救我们!”徐卿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之上响起,我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大量的枝条向着徐卿和黑子两人身上裹去,眼看着徐卿就要被这枝条裹成一个肉茧,我也顾不得去找二子和左齐在哪里,连忙反握短剑,将其插在身后,对着建木神树的树干直冲而去。 随即双手抓住那略显粗糙的树干,双臂较劲快步的向上爬了上去,找到徐卿和黑子两人所悬挂的树枝之后,连忙一个翻身跳上前去,伸手将短剑抽出,将从树枝上垂下来的柔软枝条尽数隔断开来。 这些柔软的枝条从树枝上掉落下来,在地上如同黄鳝一般的来回扭动,没过一会儿便僵死在原地,化作一团黑红色的肉泥,散发着腐肉一般的气味,熏得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然而就是这样,我还是赶不上枝条垂落在徐卿两人身上的速度,咬了咬牙,对准徐卿所在的方向直接跳了过去。 双手用力的抓住被困成一团的徐卿,被缠住的枝条在两人的重量下绷得笔直,被我手里的短剑一剑斩断,随即我用力的在徐卿身上一踏,左手抓住一根袭来的枝条,身体荡起向着黑子面前荡了过去,如法炮制将被困得严严实实的黑子一起救了下来。 徐卿用力的撕扯着自己身上已经死去的枝条,露出的皮肉上满是枝条所勒出的血痕,眼见着有更多的枝条向着我和黑子靠拢,连忙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跑到我俩的身前,用力的将探来的枝条斩断,随即对着我说道:“有礞石粉没有!这东西怕礞石粉!” 听徐卿这么一说,我也顾不得去帮黑子解身上死去的枝条,连忙从包袱里将包裹好的礞石粉找了出来,对着徐卿问道:“怎么用?撒出去吗?” 徐卿用力的格开一条袭来的枝条,头也不会的对着我说道:“把这东西涂在身上,有礞石粉的保护,它们不敢抓咱们的!” 眼见着枝条越聚越多,我也顾不得怎么仔细的涂抹了,伸手将一包礞石粉末抓在手里,随即向着上方一甩,大量的粉末被我直接甩了出来,如同下雪一般直接飘在我们的身上。 徐卿显然是没料到我这样做,一不小心让礞石粉末呛了一下,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但是好在这些柔软枝条真的像是徐卿所说,刚一接触到占着礞石粉的我们,顿时就向后退缩了数尺的距离,然而又仿佛不死心的一般,再次向我们身前靠近,就好像一个有着智慧的生物一般,想要抓住我们却害怕我们身上的礞石粉。 我单手覆在膝盖上,喘了几口粗气,随即对着徐卿问道:“这不是建木神树么?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东西?就算传说做不得真,但是如此具有攻击性的事情总不会瞎说的吧!” 徐卿摇了摇头,刚才从树上摔下来这一下,虽说有着外层的柔软枝条保护,但还是让徐卿受了一点伤。 他指了指建木神树的中段,对着我说道:“这就不是建木神树!你看那里!” “怎么了?”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顺着他所手指的地方一看,就在建木神树的中段位置上,有着一团仿佛是绒球一般的散发着略微红色的叶子,无数的分叉树枝就是从这绒球叶子当中伸出,我只当是建木神树所独特的样式,却没想到这里有什么异常之处。 “建木神树从来都是参天巨木,树干笔直且粗壮,高峰之处直上云霄甚至可以涨到一座山那样的高度,其中并不会横生这种绒球一样的枝节,这东西不是别的,奶是一种名叫九头蛇藤的东西。” 徐卿冷声道。 这九头蛇藤和建木神树一样,都是上古时期所存在的一种树种,与其说这九头蛇藤是树,倒不如说它是像树的动物,这九头蛇藤没有根茎或者树干,如同寄生虫一般寄生在高大的乔木之上,并从上面垂下来无数细长敏感的蛇藤。 凭借九头蛇藤那诡异的颜色与身体,扭动着会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认知,当有人正面看到这九头蛇藤之后,会被其扭动的样子迷惑,并陷入幻觉,在幻觉当中九头蛇藤会引导猎物进入到它的捕猎范围当中,并趁着猎物还在幻觉当中时,一举将其裹住,裹成一个巨大的蛇藤茧,随后会有一个中空的根部从那绒球一样的繁密叶子当中伸出,直接刺入猎物的身体当中,随即并从中吐出能够腐化肉体血肉的消化液。 等到猎物的身体被这消化液尽数腐蚀干净,只剩下皮和骨头的时候,九头蛇藤便会用这中空的根将猎物体内化出的肉汤尽数稀释干净。 被吸根吃完的猎物,浑身皮包骨头,如同僵尸一般的挂在树干之上,由于这九头蛇头不管死活,无论尸体或者活物一律都吃,所以也叫它为枯骨藤。 由于这东西和通天建木一样,都是属于上古的奇异树种,跟随时间的变换已经消失了干净,竟没想到在这阿房女的地宫当中竟然还残存一只,凭借着建木内源源不断的生气,竟长成了这般大小的模样。 恐怕树上挂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尸体就是被这九头蛇藤,从上面埋入的棺材当中给拖下来的! “现在怎么办?直接点火把这东西先烧死再说?”我对着徐卿说道。 第70章 枯尸 “对了,我在这里听到了二子和左齐的声音”我随即说道。 听了我的话,徐卿顿时皱起了眉头,他转过头看向我,仔细的打量了片刻随即说道:“你真的听到二子的话了?这可是在地宫里面!” “千真万确!,就在刚才,若不是他们两个人叫我,我还沉浸在那幻觉当中呢!”我连忙对着徐卿说道。 “师父!徐先生!我们在你们的下面!”二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我能够清晰的听见,这声音是从我们的身下出现的。 听到二子的话后,我和徐卿连忙蹲了下来,伸手去检查地面上的情况。 这地宫当中铺的是十分平整的地砖,这样的材质就是连光都不透!用力的伸手在地上敲了敲,随即就有空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下面是空的! “你们真的在下面?你们是怎么看到我们的?”徐卿皱着眉头对着下面的二子问道。 “我们是在下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层地砖在我们这里看是透明的,我能够透过这地砖看到你们!”二子的声音响起,随即二子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我们本来在上面等你们的,没想到后来那窥天旗竟然自己燃烧了起来,我们俩害怕你们在下面出了什么事情,就赶紧下来找你们了。” 二子的话顿时让我皱起了眉头,我们从这地宫下来之后,又是人皮局又是蛟褫的,我们三个人都已经是疲于应付,这二子和左齐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是怎么来的?来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对着下面问道。 “我和左齐下来之后,因为找不到你们在哪里,就用盘子定了一下方位,随后就找到了一扇十分隐蔽的小门,我和左齐顺着这小门一直向前走了好久之后,这才到了这里,我们本想着出去的,没成想在下面看到了师父你们来了,但是你们一进这大厅之后就不对劲儿了,无论我和左齐怎么喊你们都没什么反应,我本以为就这样出事了,但好在师父你到底听见了我说的话。”二子随即回道。 明白了,二子和左齐根本就不是从我们来的那条路进来的,反而走的就是徐卿推测的那条逃生的密道,只要确定了真的有这条密道就好办多了,我和徐卿对视一眼,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黑子,你找找什么工具,咱们先把这下去的洞口给挖出来,王琛你和我咱俩把这建木棺材给点了,要不然早晚是个祸害!”徐卿转过头,眼睛盯着那不断挥动枝条的九头蛇藤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跟徐卿走上前来,将火把抵在建木棺材上,然而这建木棺材虽说是木头制成的,但是还是难以点火,任凭我用火把在上面来回的蹭了半天,连一颗火星儿都没粘上,然而放眼这大殿四周,除了金银青铜之类的陪葬品,就再无一物,就连一个能够引火的东西都没有。 “徐卿,来帮我把这棺椁挪开一道口子,这建木直接点可点不着,还不如直接将这棺椁里面的东西给点了。”我对着徐卿说道,随即将火把立到一旁,双手抓住这棺椁用力一拉,谁知道这棺椁盖子竟然没有钉上钉子,只被我这么一拉直接将棺椁整个的打开。 就见棺椁当中,用黑色的布料做内衬,上面躺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这女人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面容枯槁整个身体僵硬成了一团,枯草一样的头发散乱开来,依稀能够看清楚一个发髻的轮廓。 在她的口中,半含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玉珠,在这地宫当中散发着薄薄的微光。 眼前这景象竟和我在幻境当中所看到的内容一致,只是这幻境当中的死尸身体圆润光滑如同活人一般,而眼下这死尸干枯僵硬而已。 我连忙转过头,双眼盯着站在我对面的徐卿,就见他看着这枚玉珠有些出神,随即下意识的伸手去握刚插回腰间的短剑。 “怎么了?”徐卿眼睛眨了眨,随即转过头对着我问道。 我连忙摇了摇头,对着徐卿说道:“没什么?我看你看那颗玉珠有些出神而已。” “哦,这玉珠我好想在哪里见到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还是赶紧的把这东西点了,没看到黑子那边已经翘掉了一块石板了吗?”徐卿白了我一眼,随即将手里的火把直接塞向了这女尸的脚边。 这女尸身上的衣服,一经接触火焰,瞬间就燃烧了起来,火苗噗噗的直向上窜,险些燎到了我的眉毛,我连忙将身子抬起,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将这女尸烧个干净,剩下的就是那只旱魃了,就算这一次抓不到他,下一次再用活鸡一类的将他引出来便是。 附着在女尸身上的火焰越烧越旺,连带着将这干尸也一起焚烧,我和徐卿两人向后退了几步,等到这死尸彻底烧完,我和徐卿就从黑子挖开的洞口跳下去。 然而这火焰刚烧到女尸的腰际之时,陡然之间,这干瘪的女尸竟然从火焰当中坐了起来,双眼睁开嘴巴也略微放松,这龙眼大小的玉珠直接从女尸的嘴里掉了出来,随即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哨声从头顶之上响了起来。 我的双眼顿时瞪大,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女尸。 这声音不是别的,正是殁瞋,俗话来讲就是死人睁眼!只有当冤孽复生之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这塞在女尸嘴里的玉珠恐怕就是为了镇压阿房女尸变的! 头顶之上,哗啦哗啦的声音不断响起,我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原本悬挂在上方的无数的干枯尸体,如同风吹过的铃铛一般开始不断的摇晃,接连有死尸从树上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随即就见这些掉落下来的干枯尸体,摇晃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晃动着身子向我们靠近。 我连忙去看站在身边的徐卿,此时的他竟好像被这些掉落下来的僵尸吓到了一般。 “跑啊!” 我连忙大喊一声,一把抓住他的手,转身向着黑子挖开的洞口跑去。 第71章 地洞 大量的干瘪的枯尸摇晃着向我们冲了过来,满是烂牙的嘴巴用力张开,露出里面漆黑的空腔。 玉珠从棺材当中掉落出来,砸在地上咕噜噜的向我滚了过来,我心中一动,松开拉着徐卿的手,下意识的将这玉珠拿在手里,想要将这玉珠再次塞回到女尸的口中。 然而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建木棺椁当中的女尸竟好似蜡烛一般,直接被火焰烧了个干净,残余的骨灰被乍起的阴风直接吹散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火焰顺着棺椁当中的内饰将建木棺椁点燃,火焰升腾而起,化作火舌舔向建木上方寄生的九头蛇藤。 仿佛感受到这火焰的温度,九头蛇藤疯狂的挥动起自己柔软的枝条,向着下方燃着的火焰不断抽打,爆裂的火星从树干之上迸溅出来,沾染在这九头蛇藤的枝条之上。 阴风乍起,环绕着建木神树形成一道直通而上的龙卷,促使着粘在九头蛇藤枝条上的火星剧烈燃烧,最后竟将这九头蛇藤直接点燃,枝条狂乱舞动之下,无数的火球形成火雨坠下,直接点燃这些行尸的身体。 在火光映照之下,这些向我们走来的尸体竟好像是从无边地狱当中行来的恶鬼,想要拖着我们一同回归。 我用力一咬了咬牙,将这满脑子不合时宜的想象从脑子里祛除,随即将火把直接扔在一边,抽出短剑直接挥向一直靠近的僵尸身上,只听得一阵轻微的撕裂声音,包裹尸体的干皮直接被我撕开了一道大的口子。 青灰色的雾气一样的东西瞬间便从这口子当中喷出,仓促之下我只得一个转身,堪堪躲过那灰雾罩面。 随即我就感到后背之上一阵灼痛,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身子向前一扑,借力一滚,随即向着等待地洞口的黑子冲去。 我被黑子拉向下面的甬道,匆忙之间后背撞击在墙壁之上,只觉得一阵犹如剥皮削肉的剧痛从我的后背传来,让我顿时惨嚎出声。 徐卿见状连忙上前,揭开我后背的衣服,只见后背的皮肉染成一团紫黑色,刚才下来的剐蹭之下直接让皮肉破烂翻卷而出,浓黑色的污血顺着破口流淌下来,散发着强烈的腐臭气息。 “这尸毒的威力竟然这么强!”徐卿大惊,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一粒纯白的丹丸塞入我嘴里,对着我说道:“别咽下去,就这么含着!咱们赶紧出去!” “快走!哪些行尸就快追上来了!”我含着丹丸略微含糊的说道,随即一只干枯的手臂从头上的空洞当中猛地伸了下来,无数的干尸争抢着拥在这洞口,直接将这洞口堵死。 无数的干枯右臂从上面伸了下来,挥舞着想要去抓我们的衣服,看得人不寒而栗。 徐卿的双眼紧缩,连忙对着黑子问道:“掌心雷还剩多少了?” 黑子连忙从怀里将两盒药泥拿了出来,当这徐卿的面打开。 “够用了!二子!你快把你们那个什么十八雷池阵布上,先挡一阵再说,黑子跟我把这些掌心雷都黏在墙上!我让你们追!”徐卿面色发狠的说道,随即一把从盒子当中掏出两团药泥,混合在一起,向着四周的墙壁之上快速的黏贴。 二子显然也是知道事情紧急,飞速的将铜钱取出,摆下十八雷池阵,挡在整条甬道的中间。 地洞之上掉下来数个行尸,随即站起身来摇晃着向我们的位置袭来,二子顿时大惊,右手一抖最后一枚铜钱不小心扔歪了出去,我见状连忙踏步向前,伸出右脚用力的踹在这行尸的身体之上,只听得一声脆响,这行尸酥掉了的胸骨被我整个踹的塌陷进去,随即尸身倒飞而出直接砸在身后走来的行尸之上。 二子见状连忙将那枚铜钱捡了起来,放在正规的位置,随即快速的喊道:“十八雷池阵布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徐卿顿时大声说道:“快走!掌心雷就快爆了!” 我被他的话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拉着站在原地的二子就向着甬道深处跑去,他和左齐没见过这掌心雷的威力,我可是见到的,如此狭小的甬道当中黏了这几近半盒的掌心雷,如果跑完了必定会受到这掌心雷威力的牵连。 还未等我们跑出多远,就听见数道剧烈的爆炸声音猛地在我们身后响起,如此之近爆炸所产生的气浪直接将我们冲倒在地,还未等我们从地上站起,我就感觉这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甬道当中顿时传出了一阵低声的好似山体滑坡一般的嗡鸣。 徐卿的连忙变得白了起来,他连忙将左齐拉了起来,眼见着我们被这异象惊得站在原地,不由得对着我们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跑啊!这地宫要塌了!” 仿佛为了映衬他的话一般,头顶之上的石砖当中顿时崩裂下来细碎的砂石,从这地洞开始,大量的石砖塌了下来,连带着建木神树的根须落到地下,直接砸成数段,崩散而出的细碎木茬将我的脸划出一道口子,瞬间有鲜血流了下来。 “跑啊!”我扯着脖子大喊了一声,随即拉着二子快步的向着前方跑去。 崩碎的裂隙从后面追到我们的头顶之上,细沙石块不停的在我们头顶之上掉落,向后望去,有兵佣等陪葬品直接从地上落了下来,陷在这甬道当中。 兀的,头顶之上顿时掉下来一个巨大的石头,我连忙拉着二子向着前躲闪开来,随即就见一条纯白的大蛇从上面掉了下来,正是那那只蛟褫,看得我脸色顿时变白。 这次算是栽在这里了,这地宫塌陷,竟然连这蛟褫都跑了出来,就凭借现在我们这几个受伤的受伤,没经验的没经验,碰到这蛟褫必然是死局。 我正要从腰间把短剑抽出来,和这蛟褫拼命的时候,就见一只铜鹤从上面顿时掉了下来,尖利的鹤嘴好巧不巧的直接扎入这蛟褫那雪白的蛇头之上,牢牢地将它钉在地上。 受到如此伤害的蛟褫顿时发了疯似的扭动自己的蛇身,然而还未将自己的头从鹤嘴上挣脱下来,更多的土石碎块从上面掉了下来,直接将这蛟褫埋了个干干净净。 第72章 逃出生天 眼见着蛟褫被掩埋消失,我的心中顿时是总了一口气,连忙转身拉着二子继续向前跑去。 好在这甬道当中并没有设置什么分叉路,省去了辨别方向的麻烦。 从这甬道当中跑出来之后,环顾四周我这才发现,这入口就在我们刚刚下来的时候的那个大厅里,只不过我们下来的时候受到了那只旱魃的引诱,直接走进了那条充满危险的道路。 我快步的走到正中向上的洞口处,我们下来的时候所垂下的那条绳子还在那里,连忙招呼众人向上爬。 这地宫当中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仿佛人临死前无助的呼喊一般,破碎坍塌的裂口已经从甬道当中蔓延了出来,沿着墙壁一直想想,直接分裂出一条巨大的裂口。 众人拉着绳子快速的向上爬,从地下爬上来之后,徐卿辨别一下方向,连忙带着众人向着反方向跑去。 刚跑出没多远,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从我们刚才所站着的位置传了出来,转头去看就见原本的左家坟地,整个地面顿时向下陷落了数尺的距离,在这左家坟地之上直接形成了一个向内凹陷的盆地。 这地下之行,人皮局在整个地宫塌陷之后便就破损坏掉了,那下面的行尸一类的东西也被泥土石块一类的东西尽数的封死在地下,就连那只白色的蛟褫也被封了起来,蛇头被铜鹤的尖嘴钉死在地上,只要没有什么意外基本上都是必死的,就算还有一些什么特殊的冤孽一类的事物,在被这土地封存之后也是无法出来害人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是松了一口气,后背传来的痛感顿时让我眼前一花,整个人摇晃着昏了过去。 …… 我只觉着后背一时间疼痛难忍,通过身体接触的感觉来看,似乎有人正在给我的后背上药。 略微睁开眼睛斜着头去看究竟是谁,只见二子不断的从一个不大的小缸里面抓出一把小米儿来,不断地撒在我背后的创口处。 小米天生就有着拔除阴毒的效用,我的后背因为沾染上了那些行尸体内的强烈尸气,再加上从地宫当中逃跑,促使着我体内的尸毒快速的扩散,但好在有徐卿给的那粒丹丸有着压制尸毒扩散的效果,这才让我坚持的回到了平家窑内的左家。 我蠕动了一下有些干枯的嘴唇,对着二子问道:“怎么样了?” 二子见我醒来之后,顿时脸上有了笑意,快步的站起身来对着外面大喊道:“徐先生!我师父醒了!” 话音刚落,就见徐卿从外面挑帘儿走了进来,眼见着我醒了之后顿时笑了笑,凑到我的身边坐下,将手搭在我的手腕上等了片刻之后,这才略微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了,那些剧毒的尸毒已经被拔出去了个七七八八的了,估计再来一罐小米就能把毒彻底的排除干净。” 听了徐卿的话,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忍住后背小米拔除阴毒所带来的痛楚,随即对着徐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那座地宫之后没出现什么事情吧。” 徐卿摇了摇头,说道:“还好,没出什么事情,那座地宫塌了之后,左家的那一片坟地就下沉了数尺,第二天我带着左齐他们去请他家墓地当中的先人尸骨,发现那些棺材当中都被挖出了一个大坑,里面的尸体完全消失,恐怕都是那九头蛇藤所搞的鬼。” 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天地下,九头蛇藤上面挂着那么多具尸体,我就有所怀疑是这附近历年葬下来的尸首,但是看那个数量肯定要比左家那一家多,恐怕还有一些就是那送阿房女下葬的队伍了。” “嗯,很有可能,还有就是我们昨天去挖坟的时候,在地下发现了那只旱魃了,它被埋在石块当中,我被捉住了之后已经是点火烧了个干净。”徐卿接着说道。 这地宫当中的绝大多数的事物已经埋藏在了地下,我最怕的就是这旱魃没抓到,日后还要回来祸害这里的百姓,眼下听闻这旱魃被徐卿抓住并清理了个干净,顿时让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就要翻身躺在床上。 吓得二子连忙伸手去托住我的后背,随即说道:“师父,你这身后面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我讪笑了一下,随即想起一件事情来,连忙低头去摸身上的衣服,就见此时我身上穿的这件并不是我在地宫当中穿着的那件,不由得出声问道:“二子,我的那件衣服呢?” 二子不明所以,指了指团成一团放在一边的破烂衣服说道:“在那呢,破破烂烂的我还没来得及去扔呢。” 我连忙让二子将那衣服给我拿了过来,伸手进这衣服当中摸索,随即从这衣服当中掏出一颗玉珠来,正是当时那女尸嘴里含着的那枚。 在这白天来看,玉珠更显得温润晶莹,如同珍珠一般散发着一种明亮的光泽,看上去极为夺目,这玉珠的内里仿佛有着一团白色烟雾,就这么抓在手里一动不动也好像在静静地流淌一般,显得十分奇异。 我将这玉珠放到众人的面前,随即对着徐卿问道:“这玉珠镇压着那具女尸,却没想到它自己掉落了下来,正好就掉落在我脚边,我就把它捡了起来,却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珠子?” 徐卿从我的手里将这玉珠放在眼前,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看,随即说道:“当时在那地宫里面,我想不起来它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倒是想起来了,这不是别的,就是传说当中的随侯珠!我家的家传书籍上有过这个东西的描述,据说是在夜里能有熠熠生辉,可代膏烛,传说当中它被带入了始皇帝的墓中,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出现了,真的是奇怪。” 我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从这珠子掉下来的时候发出的那声殁瞋来看,这珠子就是用来镇守阿房女的尸体,防止她起尸害人的,难不成这始皇帝知道这阿房女吃了长生不老药之后,会变成冤孽祸乱人间不成?” 第73章 玉碹 徐卿摇了摇头,这千年前的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能说的清楚,倒是这随侯珠在阿房女的地宫当中倒是一件已经确定了的事实。 “既然找到了,你就留下便是了……”徐卿攥着这颗龙眼大的玉珠,不断地用手摩擦,话还没说完就见徐卿皱起了眉头,低下头拿着那枚玉珠仔细的去看。 我见他面色变化,不由得凑上前去,只见一个极细微的裂缝就在徐卿的拇指左侧,这裂缝当中被人细心的塞满了玉粉,若不是细心用手刮蹭玉珠的表面,根本发现不出这条细缝。 “这好像是有人手动切割出来的缝隙啊,还故意的塞了玉粉进去,这是为什么?”我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说道。 这随侯珠光彩夺目,莹润圆滑,可以称得上是稀世珍宝,就是一国之君得到它都会将其私藏于秘库当中,等闲不得一见,眼下竟然有人胆敢在这随侯珠上切出一条裂缝来,不由得让我好奇这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的大胆。 徐卿伸手在这裂缝上扣了扣,更多的玉粉被徐卿扣了下来,露出延伸向内的裂缝,这裂缝似乎一直延伸到了玉珠的核心当中,只看的我有些心疼。 虽说这玉珠的材质即为罕见,但一个完整的玉珠可是要比一个有裂缝的玉珠价格可高上太多了。 “你听说过玉碹没有?”徐卿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这玉碹乃是一种特殊的雕工工艺,在整块玉的侧面开出一道极细的缝隙,然后用特殊的工具研磨到玉的内部,并在不可视的情况下在玉的内部雕刻上一层薄薄的画面或者文字,然后用玉粉回填缝隙,最后用特殊的材料封口,从表面上看,这还是一块正常的玉石。 这项工艺由于极为隐秘,能够传达清晰的秘闻,所以在春秋之时便已出现,并在极短时间内达到巅峰,而后随着秦朝一统天下,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搜捕会玉碹技艺的工匠,使得这项秘技又开始逐渐凋零,直到现在能够刻制或是还原玉碹当中内容的玉匠都几不存在。 由于这玉碹的制作很多都是用的扁玉或者玉璧,当见到这玉珠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往这里面想,此刻听到徐卿提起这玉碹来,不由得让我再次审视这枚玉珠。 “如果真的是玉碹的话,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竟然刻在这随侯珠上。”我皱着眉头对着徐卿说道。 徐卿摇了摇头,这里面具体有个什么东西他也说不好,想了想随即对着我说道:“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把随侯珠交给我,我认识一个会玉碹技艺的工匠,能够解读这里面的信息,当然这毕竟是随侯珠,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自己留着。” 我摇了摇头,将徐卿递来的珠子推向他的身边随即说道:“这随侯珠虽说是无价之宝,但是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你帮我拿着,如果能解读出这珠子里面的信息倒还好了,如果没有办法,你也可以直接帮我卖了,得到的价钱你我对分就好。” 听了我的话,徐卿顿时愣了一下,来回的打量我,只把我看的略微有些发毛,这才笑着说道:“也好,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就拿着这珠子走了,你之后可以到洛阳来,在洛阳东城柳条街上有一家东来客栈,那是我家的产业,你到把这东西交给那里的小二,他自然会安排好你的一切。” 徐卿说着,伸手从腰间摘下来一块穿穗木牌递给了我。 “怎么?你这么快要走?”我有些疑惑的说道。 徐卿点了点头,“嗯,我本意就是在解决完这件事情后就立即回去,不过既然你把这珠子给了我,少不得要绕路去一趟凤翔府,找人先把这玉碹当中的内容给解出来,毕竟对这里面所藏着的东西我也是很好奇的。” “那行,你走的时候记得告诉我,这段时间下来,总要摆一桌酒给你送行。”我笑着对徐卿说道。 我这一次在地宫当中所中的尸毒极为厉害,其凶猛程度甚至要比那只旱魃体内的尸毒要强,幸好在第一时间内我就含下了徐卿制作的金雪避毒丸,才让这尸毒没有再体内扩散开来,只是这后背的皮肉腐烂了一层,用上好的生肌散裹住盖了整整三天之后,这才慢慢的开始恢复。 而在我醒来之后的第二天,徐卿便和黑子带着那近一人高的青铜丹鼎离开了平家窑,甚至连一辆马车都没有雇,就这么让黑子直接扛着大鼎走了,这让我再次刷新黑子力量的认知。 收好徐卿特地给我炼制的丹药,回到村子里后我便让左齐带着我向左家坟地去看看,虽说这地宫已经塌陷,里面有什么东西也都被砸碎埋藏在了地里,但是毕竟那么多冤魂所在,不做个法事超度超度,总觉得会生出不干净的东西来。 由于我后背的伤还没能好完全,只有上香祭拜三尊的伙计是我做的,剩下的包括念经布撒,都是有二子一人承担,这让我倍感欣慰,除了一些驱邪捉鬼的本事外,二子已经学的七七八八了,起码这场法事二子整场下来做的不错。 日后有些什么小的法事,都可以让二子办了。 在那之后,我又在左齐他家住了半个月的时间,将伤养好之后,又亲自给左齐的父母举行合葬的法事,虽说左父的尸骨混合着那些行尸埋在了地下,但好在还有几件留作念想的衣服,用来做个衣冠冢倒是可以。 大把的纸钱洒落下去,坟墓前的左齐哭成了一个泪人,谁都没想到活得好好的会闹这么一件事情。 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和二子劝了两句之后就和他告别,赶着那辆驴车接着向前走去。 我本想着随便找个什么距离沧州较远的城市落脚,但与徐卿认识之后,我便改了主意,打算去洛阳见识见识,趁着天亮好赶路,二子一甩马鞭,驴车吱呀呀的驶出平家窑。 第74章 汴州城外 汴州城外,树林繁茂,二子坐在车辕上不断地打着哈气,任由两头驴慢慢悠悠的拉着我们向前驶去。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雨点打落在车棚上的时候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和二子干脆就没睡,瞪着眼睛熬到了太阳升起,赶着驴车便向着汴州城走去。 刚才路过一个不大的村子的时候,跟村民打听了一下距离,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今天晚上之前肯定到了汴州城里了。 这汴州城繁花似锦,远不是我家里那小小的沧州城能够必得起的,我曾经听来往的货郎说,若不是妖后设洛阳为东都,否则就连洛阳都比不得这汴州城。 斜躺在车源上,二子晃荡着脑袋向着四周看去,随即就在路边的树林当中,一个吊着的身影陡然出现,吓了二子一跳,下意识的一把勒住缰绳,让两头驴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打了个哈欠,随意的说道。 二子揉了揉肉眼睛,似乎害怕自己眼花看错了,直到确认确实在路边的树上吊着一个人影的时候,这才大喊道:“师父!快来!有人在路边上吊了!” 看着这人影晃动的幅度,似乎刚上吊没有多长时间。 说着,二子连忙从驴车上跳了下来,向着那人影跑去。 我在车里正犯困呢,一听二子这般说,连忙从里面爬了出来,跟在二子的身后向着路边的树林跑去,就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一个穿着襦裙的女人吊在树枝上,下面是被提到了一边的凳子。 我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吊死去的人的舌头会吐出来,而眼下这女人并没有吐出舌头,证明这女人还没有真正的死去。 连忙帮着二子将这女人从树上解了下来,此时的女人已经是昏了过去,但好在胸口起伏,慢慢的恢复了呼吸,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总归是救回了一条人命。 只是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家在哪,就这么放在驴车上带进汴州城里也不是个事儿,只得是停在原地等着她缓醒过来。 我和二子背靠着背坐在车辕上,百无聊赖的揪着路边的野草,二子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鼻子耸动起来仔细的在这周围来回的嗅。 “怎么了?你闻到啥了?”我转过头对着二子问道。 二子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半晌之后这才对着我说道:“师父,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闻着还像是扣肉的味道,香得很。” “我看,你就是馋扣肉了,这城外荒郊的,怎么可能有扣肉,还恰巧让你闻见了……” 我指着二子笑骂道,然而没等我的话说完,我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看向四周小心的警戒着。 因为我也问道了那股奇特的饭香味! 随着饭香味的浓郁,渐渐地我听到了有唢呐吹奏的声音,一欢快一沉闷,两声对立极为刺耳,随即就见这条路的两侧,有娶亲的队伍和送葬的队伍一起向我们走来,一前一后,将我们夹在了道路中间。 我侧耳静听,随即脸色变了起来,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队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因为不论哪一队所演奏的曲子,旋律都不是给人听得,而是专门祭祀死者的乐曲! 红白双煞! 在阴阳术中红煞指的是在新婚之夜身着红嫁衣冤死的女人,天生凶厉异常,虽不如修成真身的恶鬼,但是也是极为难缠。 而白煞则指的是修行有成的水鬼,当有人淹死于河里之后,水下阴气裹住魂魄使得其只能在淹死范围内活动,久而久之便形成了类似于地缚灵一样的水鬼,这些水鬼只有找到接替它的新鬼之后,才能从这种地缚灵的状态脱离,进入轮回当中。 由于害怕水鬼害人,一般人家都不会允许家里人前往河边游水,而一旦水鬼修行有成之后,它便可以带着蓑衣斗笠,白日上岸寻找替死鬼。 当红煞和白煞一起出现,就是所指的红白双煞。 这红白双煞专门找人,一前一后堵死去路,躲是躲不过去的,唯一能够对抗的办法就是硬扛,扛过去之后虽说会生病体虚一段时间,但也总好过暴毙当场。 由于婚礼和葬礼当中都都要举办宴席,请宾客吃饭,所以红白双煞在出现之前必定会弥漫一股饭菜的香气,这也是刚才二子闻到饭菜味道的原因。 “师父!这怎么办啊!”二子显然是看到了这逐渐向我们靠拢的两队恶鬼,不由得心中害发急。 我暗自咬牙,自从那位妖后登基之后,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没断过,我在沧州城里的时候就曾经多次接到过驱鬼的法事,眼下在这汴州城外,靠近人气旺盛的城池如此之近的地方,竟然会出现红白双煞,难不成真的是国之将亡妖孽频出? 然而此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既然遇上了那就跑不掉!我连忙从包袱里掏出礞石粉末,在驴车的前后两个方向各洒出一个分阴戟来,防止阴气直冲让我们产生幻觉。 驴车上的两只驴子显然是感受到了什么,紧张的抬起头不断嘶叫,两条前蹄不断的在地上来回的刨,掀起一片的尘土。 “闭上眼睛,紧守心神,念福德真经!”我连忙一把拉住这两条驴的缰绳,将其拴在车辕上,随即闭上眼睛开始念诵经文。 随着经文的念诵,鼓乐的声音越来越响,在慧眼的观察下,大量灰黑色的阴魂向着我们靠近,尤其是那红煞与白煞,阴气更重,全黑的轮廓下不断的逸散出墨色的气息,看上去十分诡异。 身穿红色喜服与白色敛服的恶鬼队伍,彼此相接,围绕着我们来回的旋转,声音诡异的唢呐不断的在我的耳边响起,那种仿佛就在眼前的诡异感觉引诱着我们睁开眼睛去看,但我和二子都十分清楚,现在只要是睁开眼睛必定会中了这红白双煞的招。 红玉白,身穿敛服与喜服的恶鬼,不断地在我们身边旋转,然而那敲锣打鼓的声响却慢慢的减小,直至消失。 红白队伍当中的所有人全都停止手里的动作,就这么站在原地,用那双恶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当中的我们。 第75章 红白双煞 我沉下心来,不断地念诵着福德真经。 这红白双煞白日里显露身形,就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替死鬼。 只要挨到了正午,阳气最盛之时,在用短剑之上的煞气震慑,必然会让这些恶鬼退散。 然而还未等我的经文念诵到一半,就听见身后驴车之上传来一阵尖利的女声,随即就感觉面前一阵阴风刮过。 该死的!我心里暗骂一句,心下一横,将短剑从驴车上抽了出来,招呼二子拴好驴车,快步的向着红白双煞的队伍直接冲了过去。 这人都已经救下来了,难不成现在还要眼见着她被黑白双煞带走? 似乎是发现了我的意图,行走在后面的小鬼猛地将自己的头转了过来,翻转着关节向我整个扑了过来,惨白色的敛服迎头罩向我的脸,目光所及之处无数鬼手自那敛服当中向我抓来。 我连忙身形向后一撤,手中短剑顺势上挑,只听得一阵撕帛声顿时响起,直接将面前的敛服斩成两半,随即就见敛服断开的当中,一个大红鬼脸对着我直充过来,几乎瞬间就已经是脸贴脸的距离。 我下意识的一咬舌尖,真阳涎直接对着那鬼脸喷出,只见那鬼脸之上如同被火焰灼烫一般,瞬间沸腾起来,化作青烟向上飘飞而起。 趁着如此机会,我连忙将手中短剑对着面前一划,直接将一红一白两个叠在一起的恶鬼斩成两段,随后就听见二子在我的身后大喊一声:“师父,弯腰!” 只见一捧金灿灿的铜钱被二子猛地泼洒而出,这铜钱经过万人手,天生带着强烈的阳气,撒在众鬼之上,直接将身体砸穿出数个散发着白烟的大洞,在阳光的照射下嚎叫着散去自己的身形。 一红一白两只恶鬼猛地转过头来,双眼之中满是仇恨的目光,身形如同影子一般向下滑落,化作两道阴风直接向我的位置冲来,根本就看不到这两只恶鬼的位置。 随即我就感觉怀中一阵滚烫,连忙伸手将怀里的活符拿了出来,就见这活符散发着强烈的热量,一缕白烟就从上面飘飞而起。 这东西要冲体!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将手中活符丢了出去,转身对着二子喊道:“二子!再给我一张活符!然后把遮阳符贴在自己身上!” 既然这恶鬼想要冲身附体,那我就来一个请君入瓮! 我连忙将腰间别着的几枚铜钱投到地上,摆出十八雷池阵的样子,并留下一枚不摆,作为请君入瓮的口子,伸手接过二子所拿来的活符用桃木钉子钉在地上,口中真阳涎对着活符用力一喷,随即将遮阳符贴在自己的身上。 只见这被鲜血与口水浸润的活符顿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白烟从各处升起,并向内纠缠成一条笔直向上的烟柱,我见状连忙将十八雷池阵最后的一枚铜钱放下。 只这一瞬间,十八雷池阵当中的活符猛地燃烧起来,有阴风不断地在这阵里来回的旋转,裹挟着升起的白烟形成一幅鬼面的模样,扭曲着脸似乎在向我不断地嘶吼。 我暗道一声不对,这十八雷池阵当中只困住了一只恶鬼,刚才抓向我的可是有两只! 我连忙回身去看,就见二子哆嗦着身子,眼睛不断的向上翻,颤抖的手拿不住手里的包袱,直接掉落下来,这正是恶鬼附体的前兆! 该死! 我暗骂一声,随即转过身形,不管眼下被捆住的一只恶鬼,回身直接向着二子的双手抓去,这恶鬼有了肉身和没有肉身完全就是两种事情,必须要在恶鬼彻底附在二子身体之前,将其除掉。 哆嗦身子的二子似乎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双手用力的靠在一起,方便我将其先用绳子捆住,拇指粗的麻绳从包袱当中捡起,我害怕二子被附体之后力气大增,将这绳子挣开,特意的多捆了几层。 就在我刚将二子的手捆住之时,一股阴风向着我的脖子直冲而来,我连忙侧身躲避,转头去看,就见二子的双眼此时已经完全的变黑,正不断地弓着身子想要咬向我的脖子。 “既然你上了二子的身了!就别跑了!”我大骂一声,随即用力将二子的身子压在身下,将后背翻转了过来,闭眼运气将慧眼打开,就见二子背后大概一寸高的位置上,一团浓黑色的阴气盘踞在二子的身后,正是那附体在二子身上的恶鬼。 我连忙从包袱里将一叠针包拿了出来,将其中的一根有近三寸长的金针从针包上取下,对准那恶鬼所在的位置直接就扎了进去,金针刚钻入二子的后背,一股强大的力量就从二子的身上传来,想要将我从身上掀翻下去。 我哪里去给恶鬼这样的机会,双腿直接压在二子的身上,让他难以动作,随即右手用力将金针直接扎下。 这金针之上铭刻着细密的真言文字,乃是专门用来钉住附身恶鬼,防止其逃跑,随即又在二子身边布置了一个简易的泄阴符,等到这恶鬼力量退去之后,这才从包袱里拿出一块死玉,撬开二子的牙关,将这玉塞进二子的嘴里。 第76章 秦怜儿 我将这钉魂针从二子的后背拔了下来,稍等片刻之后,就见二子猛地一个转身,将嘴里的死玉,连带着早上吃过还未消化的东西,一起就吐了出来。 “哎呦,舒坦了,原来这被附体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就跟背了一座大山似的。”二子转过身躺在地上,用力的喘了几口气,随即说道。 “让你不随身带着活符,这下子难受了吧,要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活符那就不能离开身。”我对着二子说道,随即让他坐起来,好给他把捆住双手的绳子解开。 不远处,那红白双煞的队伍早就消失了个干净,只有一座破烂的轿子和棺材一起摆在这道路中间。 “去,你去把刚才的那位姑娘请出来,估计已经是被吓坏了。”我一把将二子拉了起来,对着他说完,随即转过头走向这摆在地上的十八雷池阵。 这恶鬼不附在人身上,想要将其封入死玉当中需要多花一些手段,先用礞石粉洒出一道泄阴符来,将这恶鬼浑身的阴气卸去,再然后我又用鸡喉插地,在十八雷池阵的外面布上一道赤阳阵。 这赤阳阵乃是我自己独创的一门阵法,利用鸡喉插地,用鸡喉当中的蕴含的阳气封绝地脉,随后用赤硝遍洒其中,形成一片阳地,恶鬼孽畜之类的东西在这赤阳阵当中,会受到持续不断的阳气的侵蚀,犹如不断焚烧的地狱一般,并用十八雷池阵封住周围,可以让这恶鬼孽畜无法逃跑,一直在这赤阳阵当中直至魂飞魄散。 而在这赤阳阵当中丢入一块死玉,这在恶鬼孽畜看来,犹如无边地狱当中的一片清凉安稳之地,就算再不想,也会被这赤阳阵逼着钻入死玉当中。 这只要是进了死玉,就再也出不来了。 将一块死玉丢进这布好的赤阳阵当中,随即就见这不断扭曲的鬼脸逐渐消散,慧眼当中,有黑色的阴气持续不断的向着死玉当中飘去,直到最后一丝阴气消失,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地上残余的赤硝粉末挑上面干净的一层,又捡了回来,这赤硝的价格并不便宜,能省一点就是一点。 “师父,我把她带出来了。”我刚弄完,就听见二子的声音传来。 转过头,就见刚才被我们救下的那个女子站立在我的身前,双眼泛红有泪痕挂在脸上,一看就是刚才受到了太多的惊吓。 “小女子秦怜儿谢谢两位恩公!” 秦怜儿看了看我们,随即直接下跪,对着我和二子开始不断的磕响头。 我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让二子将她拉起来,就见她的额头之上泛出一层青红色的印记,显然是刚才磕头用了十足的力气。 “别介,别介,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姑娘,刚才吓坏了吧,现在没事了,你家住在哪里?我们的驴车就在前面不远,你可以先去那里休息一下。”我连忙出言安慰道。 听我这么一说,二子随即指着那显得十分老旧的棺材与花轿,对着我问道:“师父,这俩东西咋办?这全是林子的,也不能烧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随即说道:“还是学艺不精,你不还是童男子呢么,撒上点童子尿不就完事了,正好又是浊物有带阳气的,正好把这东西清净了,省的再被那些跑掉的小鬼用起来。” 说着,我对着路前方指了指,带着这姑娘向着驴车走去。 这一聊天之后,我这才知道这姑娘的近况,这姑娘叫秦怜儿,家就住在这汴州城外附近,家中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爷爷相依作伴,两人平日里以打渔贩卖为生,虽说日子过得清苦一些,到还算过得自在。 前些日子,秦怜儿突然生病,一时间没有抓药的钱,把老头儿急的嘴角直起大燎泡,后来听说这汴州城里的富户孙老爷家招人做工,一次竟是给二两银子,这老头儿心里便起了意,直接去找了那孙老爷。 可谁知老头儿拿了你那二两银子抓药回来没几天,便在床上暴病而死,连请大夫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后来由孙家的人来打听自己爷爷的死讯之后,秦怜儿这才从别人处听说了一个消息,这孙老爷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个小幡,只要在这小幡上写上人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就能让人不出三天暴毙而亡。 而他的爷爷就是孙老爷招来的试验这幡灵验程度的人之一。 一时间秦怜儿气愤非常,跑去孙家去找人说理,却被看门的家丁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扔了出来,丝毫不承认所做过的事情,这让秦怜儿伤心欲绝,回到家里一时间起了歹念,便想要出来上吊,没想到却被我救了下来。 听了秦怜儿的话,我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二子瞪着眼睛有些疑惑的对着我问道:“师父,这世上真有这样邪的东西?写谁的名字和八字谁就死?这不可能的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咱们也没有见过,这哪里说得准,我是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邪气的东西,要是有这东西,那不就是想让谁死就让谁死么。” 我说完,对着秦怜儿问道:“你爷爷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秦怜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随即说道:“我爷爷死的很怪,身子蜷缩在一起,浑身发黑,就连眼睛都是纯黑色的,那些我找来给我爷爷下葬的先生见到之后,都觉着害怕不敢接,我没办法只能是自己挖了个坑把我爷爷埋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有一场法事!” 秦怜儿说着,袖子一挡又哭了起来。 “我能不能去看一看你爷爷的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你爷爷的棺材起出来,想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是个阴阳先生,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在你爷爷的尸体上发现的。”我对着秦怜儿认真的说道。 “师父你知道什么了是不是?”听了我的话,二子连忙问道。 我点了点头,对着二子说道:“有一点眉目,不过还要挖出来看看。” 第77章 棺中死尸 光凭借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就能致人于死地的东西,我是没有听说过的,但是通过其他各类的接触之后,再致人于死地的东西就有很多了。 光是埋在阿房女地宫当中的长鬯石碑就能做到,只不过长鬯石碑当中封禁的恶鬼被用来激活人皮局,而不是对人直接冲体。 与之相近的各种邪祟事物很多,但基本上都是需要人为接触,并且这种情况下的死者,周身上下必然会存留着一些痕迹,只要开棺验尸就能够有所发现。 听到我的问话,秦怜儿抬起头来眨了眨眼,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去,随即对我说道:“您要是愿意帮忙的话,我自然是万分感谢,只是我这里没有什么余钱,之前请过好多先生都是因为这钱……” 秦怜儿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自己爷爷的性命换来的那二两银子,在给她买药治病之后就已经花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被秦怜儿买了一口薄棺替自己爷爷下葬,那些汴州城里的阴阳先生一听说秦怜儿根本就没有什么钱财,所以干脆连看都不看,直接一口回绝。 此时听到我说要帮她看一看自己爷爷的死因,秦怜儿不由得眼睛一亮,只是想到了自己现在孤身一人连下一顿的饭食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直接就犯了难,眼睛发红,又是要哭了起来。 我被她这架势弄得头有些大,总感觉好像我和二子是那欺行霸市的恶霸,在欺负眼前的秦怜儿。 连忙将头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一边,我对着秦怜儿说道:“你别哭,我们既然把你救下来就不会不管你,况且我也想要看看你爷爷的尸体到底是怎么样的,也好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爷爷死的。” 秦怜儿抬头看了看我,随即又是直直的向下一跪,低着头就要再次磕下去,我见状连忙伸手去扶,有些头疼的说道:“我说秦姑娘,咱们好说好商量,你别这样总是磕头,没什么用的,能帮的我们肯定帮,不能帮的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们也是不行的。” 秦怜儿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指向汴州城所在的方向对着我们说道:“恩公,我家就在前面不远的地分,您跟我来就是了。” 说着秦怜儿便带着我们向前走去,我因为看她是个孤女,又经历了最近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找到驴车之后,便让她坐了上去,我和二子两人坐在车辕上,一甩马鞭,吱吱呀呀的向着前方走去。 没走多一会儿,路边的森林消退,大片的农田开始出现,有零星的房子散落在道路周围,透过半腰高的石墙能够看到院子里有人生活的痕迹。 一直向前走了半天,直到秦怜儿指着前方的一个茅草屋说道:“就是这里,我的家就在这。” 二子一听,连忙一勒缰绳,将驴车止住,随即从驴车上跳了下来,伸手将秦怜儿扶下。 这茅草屋不大,一东一西两件房子,外面围着一个粗篱笆墙,似乎是有段时间没有打理了,显得有些破败。 秦怜儿对着我伸手向里面引了引,随即说道:“家里虽然贫苦,但您二位总归是我秦家的恩人,不嫌弃的话还请到屋子里面饮一碗清水。” 一路下来,有和那黑白双煞斗了一气,我也是觉得有些渴了,也不和秦怜儿客气,让她带着我俩就进了屋子,这屋子内一如外面,看上去有些破败,窗户角上的土坯已然脱落下来,露出一个能够看到外面的洞口,不时有风从这洞口里面灌入屋子里。 由于缺少足够的光照,这屋内相较于外面更显得有些凉。 秦怜儿对着我露出一股抱歉的表情,随即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了两个粗瓷大碗,将水缸里面的水舀了点,随后递给我和二子的手里。 看着手里有着砂石颗粒的粗瓷碗,我心里略微叹了口气,难怪这秦家老爷子要去挣那二两银子的买命钱,这家里竟然困顿到如此地步。 斜眼偷看秦怜儿一眼,眼见着她一脸担心的看着眼前的粗瓷碗,心中明白了过来,一把就将大碗当中的水喝干,随即对着她说道:“你把你家老爷子埋在哪里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着今天就把他请出来看看。” 秦怜儿伸手向着屋外一指,对着我说道:“就在这屋子后面的空地。” 我和二子也不废话,互相点了点头,跟秦怜儿借了工具就在她所指的地方挖了起来。 由于这秦怜儿没有多大的力气,再加上封土是最近的事情,我和二子没一会儿就将棺材挖了出来,随即将两侧楔好的钉子撬下,跟着秦怜儿一起将这棺材打开。 只见在棺材当中,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浑身漆黑干瘪,倒像是在地下埋藏了数年之后的样子。 自家爷爷的死尸这幅模样,顿时吓到了秦怜儿,只见她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强忍着泪水对着我问道:“先生,我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下葬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就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呢!” 我皱了皱眉头,这棺材内的死尸的样子确实所有蹊跷,将短剑抽了出来,用剑尖对准死尸的身体扎了扎,只觉着这尸体极为柔软,和那种干瘪僵硬的外观并不相同。 “奇怪了……”我这皱眉头低声嘟囔了一句。 随即就听见二子突然喊道:“师父,你过来看,这死尸耳后的位置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二子说着,伸手想要将我拉过去,我不明所以,转身走到二子的身边,向着二子伸手所指的位置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就见这死尸的背后,从耳后一直向下,有无数的鲜红色的肉筋从皮肤上凸起,彼此勾连形成一片肉筋组成的红色网络,我连忙用短剑将死尸身上所穿的敛服划开,将死尸转了过来。 就见这死尸的整个后背上,犹如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生着无数隆起的肉筋,并且似乎这肉筋还是活着一般,不时的如同心脏跳动一下,直看得人心生寒意。 “囚花降!” 我瞪着眼睛大声的说道。 第78章 囚花降 《道德经》中有言,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意思是说,世间万物所包含的无外乎阴阳二气,人活着的时候阳气旺盛,而人死后则是阴气旺盛。 当人死后,因为仇怨或是其他的原因,自身阴气大盛,并成为妨碍到其他生物正常生活的恶鬼之后,便需要有人用阴阳平衡的法子予以治理,或是如泄阴符这样的泄去恶鬼浑身阴气的法门,或是用真阳涎中和阴气的法门,无外乎都是让这恶鬼周身聚集的阴气消失,阴阳平衡。 所以这阴阳术也被称为治鬼之术。 而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术法,专门用来对付阳气旺盛的活人的法术,被称之为降术。 这降术脱胎于春秋时期的楚国巫术,并自行演变出更为繁复诡异的术法,其中有一种降术,据说只要用人的一根头发与一个草人就能将人置于死地,又有一种神话传说当中陆压道人所使用的钉头七箭书的意味。 这降术自发展以来能人颇多,并在隋朝之时便达到顶峰,隋朝官职当中有设听天吏,便是专门为能施降术的降师所设立,隋炀帝在位之中,在各个城市当中派遣听天吏,设下听天祭坛,并让降师在祭坛之上使用一种名为听天降的邪术,听取城内百姓的谈话。 一旦有人妄议国事,诉说着隋炀帝的坏话,便会身中听天降,中降者,双耳之中会不断的流出橙黄色的浓水,若不及时找降师解降,三日一过脑内便会彻底的化为一团橙黄色的浓水,死于非命。 使得这民间百姓无不畏惧其中。 而在本朝建立之后,太宗陛下便下令捉拿并处死国内所有的降师,使得这种鬼魅邪术一时间烟消云散,却没想到我今天竟在这汴州城外见到了这传说当中的降术。 按照这死尸身上所产生的异象来看,这分明就是囚花降。 所谓囚花降,是降术的一种,传说这囚花降所使用的事一种红色的瓢虫为主要材料,并添加各种古怪离奇的材料进行炼制,等到炼制成型之后,便将残存的药渣取出研磨成细碎的粉末。 只要接触到这降术粉末,就会沾染上这囚花降,有降虫在中降者的后背皮下生出,并不断的啃咬体内的血肉,由于这降虫会麻痹中降者的精神,使他不会产生疼痛,所以除非被人看见否则极难发现。 由于血肉精气被这降虫吞吃,中降者没几天便会死去,而在这中降者死去之后,这些降虫仍旧不断的吞吃血肉长大成型,以至于会在死者皮下形成一道道鼓起来的通道,在外面看去就犹如肉筋一般。 直到吞吃了足够的血肉之后,这些降虫便会在死尸内部作茧化蛹,随即化作红色瓢虫从死尸身体当中爬出来,在度飞回到降师的手中。 眼下,这老爷子干瘪漆黑的样子,正是这些降虫所吞吃的后果,而那肉筋之上,仿佛心脏跳动一般的动作,正是降虫仍旧在死尸体内活动的证据。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连忙对着秦怜儿说道:“不妨告诉你,你爷爷死在了一种叫做囚花降的降术之下,并且眼下的这种状况就是囚花降所引起的,再就是现在立刻要把你爷爷的尸骨焚烧干净!” 秦怜儿听我说话,一开始眼睛倒是亮了起来,随即听到我要将她爷爷的尸骨焚烧,顿时又是眼圈发红,双手抓在老爷子干瘪的手臂上,对着我说道:“先生!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爷爷入土为安?他这一辈子苦的,难道死了之后还要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地步吗?” 老爷子尸骨之上,隆起的肉筋快速的向着秦怜儿双手抓住的位置扩散而去,我连忙伸手将秦怜儿的双手拉开,对着她说道:“你爷爷的体内现在就是一个大虫子窝,你要是不把他烧了,这些虫子迟早要出来害人的!” 我说着,怕她不信特地的用短剑直接插在一个向着死尸手臂扩散而来的肉筋,随即用力的在上面一挖,只见连皮带肉、连带着一直红色黑斑的肉虫就被我挖了出来,那黑色的如同钳子一般的虫嘴,在白日竟散发着冷冽的金属色泽。 我将这肉虫子的嘴塞在尸体面前,就见这肉虫子贪婪的用嘴咬住还富有弹性的黑色皮肉,并不断地撕扯出一个肉坑。 秦怜儿的脸色惨白,看着这虫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从来都不知道人体内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虫子。 “这还是小的,等到了它们羽化成虫之后,虽说会飞回到施降者的手里,但是一路之上必定会攻击所碰到的一切活人,所以为了你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这尸体是能早烧就早烧。”我对着秦怜儿说道。 虽说眼下我劝着她,但是就算她等下不答应,我也要烧了这死尸,一旦囚花降完成,无数瓢虫从尸体当中飞出,这附近必然会有一场大灾。 “二子,去拿火。”眼见着秦怜儿闭口不语,我连忙对着二子说道。 秦怜儿张了张嘴,看着我如此坚定之后,不由得低下了头,用手去擦脸上的泪水,从我的口气当中她已经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由不得她多说什么。 “师父,给你。” 二子说着将火折子递到我手上,随即又从这院子周围拔了一些干草枯枝来,一起塞进了这薄薄的棺材当中,随即我将火折子吹燃,放在这干草当中点了起来。 火焰燃起,向着中间的死尸靠去,我怕秦怜儿看着伤心,连忙让二子将她挡住,不让她去看。 火焰的噼啪声音响起,带着死尸也一起燃烧了起来,我的心里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然而我还没有高兴片刻,就听见一阵嗡嗡的声音从这火焰当中响起,我暗道一声不好,还未等我有所动作,就见一只火红色的带着漆黑斑点的瓢虫一般的降虫就从火焰当中飘飞而起。 漆黑的复眼盯着面前的众人,随即摇晃着身子向着我直冲而来。 第79章 降虫 “快散开!” 我连忙对着众人大声喊道,随即双脚用力一踏,整个人快速向后平移了数米,手中短剑由下至上对准那飞在半空当中的火红色瓢虫,一剑斩出。 锋利的剑刃在我用力之下,直接从下至上划开降虫的躯体,将其从中剖开成两半。 然而还未等我高兴,就见这被分成两半的降虫,竟毫无影响的继续上我飞来,穿过短剑两片虫尸又再次贴合还原,扇动着翅膀向着我的眼睛直冲而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弯腰下身使了一个铁板桥,随即倒在地上用力一滚,直接离开原地。 “别让它碰到!找个东西罩住它!”我连忙对着二子和秦怜儿说道。 秦怜儿虽说胆小,但此时听到我所说的话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转身直接冲向屋子,从房檐底下摘下来一个不断大的竹篮子,这篮子所用的竹子层层交叠十分严密,随即一把扔给了站在一旁的二子,喊道:“二子哥!用这个!” 只见二子伸手将这竹篮子接下,对准向我飞来的这只降虫直接迎头扣下,盖在地面上掩的严严实实。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打了打身上的土从地上站了起来,慧眼打开直接看向这竹篮子所在的位置,只见这篮子当中有着一团浓绿色的气团,不断的在篮子当中上下飞舞,想要寻找破口从里面钻出来。 这浓绿色正是降虫所携带的骴气,理论上只有刚刚死去的尸骨、或是出于半阴半阳类似于降虫这样的诡异事物上上才会诞生骴气,并随着所携带的阳气越多,颜色就会越深。 “师父,这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扣着吧。”二子抬起头,对着我问道。 这降虫太多罕见,经过太宗所在那年的大面积的清洗,能够释放降术的降师十不存一,就算是或者也大多隐匿自身,从不在人前显露降术,这使得到现在很多人包括我在内都没有实际对付降术的经验。 “按照治骴气的办法作吧。”我皱着眉头对着二子说道,随即便用短剑在竹篮子的周围刻画出泄阴符,从二子的手里接过礞石粉撒在这划出的坑道里面。 二子从包袱里翻出几张镇尸符,贴在这竹篮之上,防止其中有所异动,随即点燃三只引魂香插在竹篮的周围,站在竹篮的旁边低头念诵度魂经。 慧眼之下,只见这降虫浑身的骴气开始逐渐分出阴阳二气,阴气被泄阴符引导流出,而阳气则附在引魂香的白烟之上,旋转的向上升起。 直到这竹篮子当中的降虫浑身的骴气尽数消退之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扣在上面的竹篮打开,只见在竹篮子的中央,挂着一具干瘪的虫尸。 然而还未等我悬着的心落到地上,一股风陡然吹了过来,将地面上的虫尸吹起,化作一大蓬细碎的烟雾向着周围扩散开来,我和二子见状立马翻身后仰,躲过这烟雾的笼罩,然而秦怜儿却没有这样的身法,一大股青烟直接罩在秦怜儿的身上。 只这一闻,秦怜儿双眼一闭顿时就昏了过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任谁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我嘬了嘬牙花子,没想到将这降虫浑身的骴气消掉,竟还有这样的威力。 “师父,怎么办?”二子抬起头问道。 我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抬上驴车咱们近汴州城里找大夫吧,总归是一条人命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这里不成?” …… 汴州城内,繁花似锦,进入这城内不多远的距离,就看到了一件门面不小的客栈,看这进出的人群,这客栈的生意还算不来。 打发二子进去询问一番,随即就见二子领着店小二从里面走了出来。 “师父,这店我刚才看了,房间挺干净的,价格也算公道,咱们就在这里先住一晚吧。”二子走上前来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就见店小二笑嘻嘻的走上前来,满嘴的大爷公子的叫到,殷切的将驴车往客栈的后院儿去引,我连忙拦住,对着他说道:“先不忙,准备两间房,再来俩人帮忙,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病人呢,得麻烦你们抬上去。” 我说着将驴车的帘子撩了起来,露出躺在里面的秦怜儿。 店小二看着这昏迷的秦怜儿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一种不好意思的尴尬笑容,对着我支吾了两句,随即说道:“这位大爷,我们这客栈到底是人流大的地方,南来的北往的都在我们这里落脚,这位姑娘的病……” 我摆了摆手,随即说道:“你放心,这病不传染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就是突然在城外面晕倒了,你们放心就是,给你一两银子,把我这驴车照顾好了,然后再给我找一下这汴州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帮我这妹子看病,余下的就当做你的跑腿费了。” 说着,我从腰里掏出一粒足有一两的碎银子扔给这店小二,顿时惹得他眉开眼笑了起来,对着我连连的作揖道谢,随即弓着身子伸出手将我往这客栈里面让。 “这位大爷,您是个爽快人,既然您说了我们也不能多说别的,您这边走,请上楼,我们这好的房间都在楼上呢!” 话音说完,这店小二一转回头,对着客栈内喊道:“来几个人,出来料理一下。” 一时间呼啦啦的出来了三四个伙计,抬人的抬人,抱东西的抱东西,向着这店内走去。 我跟着店小二的身后上了楼,走进这屋子里坐下,并让人把秦怜儿就放在这屋里,随即说道:“去找大夫去吧,再就是给我上几个菜,有烙饼馒头什么的也来一点,这大中午的也没吃个饭,正饿着呢。” 店小二点了点头,客气的说了一声您坐之后,转身就向着下面走去,没多一会饭菜齐备。 我伸手摸了摸这秦怜儿的脉搏之后,确定没有什么问题,随后便和二子吃了起来。 刚把筷子撂下,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随即就听见店小二站在外面喊道:“这位大爷,大夫我们给你请来了。” 第80章 命案 二子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就见外面站着店小二,以及一个背着药箱身穿长衫的青年男人。 “这位是荣禧堂的少东家荣二爷,乃是这汴州城里除了荣老爷之外医术最为高明的大夫了。”店小二连忙指着男人介绍到。 荣二少爷笑了笑,对着我们拱了拱,随即手说道:“都是乡邻的抬爱,医术说不得高明,只得说是略懂一些,叫我荣玉山便是了,不知道病人在哪里?我需要看过病人之后再做决断。” 这荣玉山显然是读书世家出身的子弟,浑身的一股子书卷气十分明显,既然这店小二都说这荣玉山的医术整个汴州城第二,想来也是差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对着荣玉山拱了拱手,随即指向床榻之上的秦怜儿说道:“就是她,麻烦您给她自己的检查一下。” 荣玉山笑了笑,迈步就走了进来,直接走到秦怜儿的床边,伸手拉过椅子坐下,随即将手搭在秦怜儿露出的手腕上,闭目把脉。 “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去忙去吧。”我挥了挥手将店小二赶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这荣玉山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有些不解的对着我说道:“这位先生,这位姑娘昏迷之前可曾有过什么异状不成吗?这手腕处的脉象古怪且多变,并不像是正常人的脉搏,而且从脖子上的脉象来看,更像是经受了什么惊吓导致昏厥的,这颈脉与腕脉的脉象并不相同,着实奇怪。” 我点了点头,随即就将在这汴州城外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这荣玉山一说,使得荣玉山的眉头顿时锁的更紧了。 转过头仔细的看了一眼秦怜儿有些发暗的脸之后,荣玉山摇了摇头,对着我说道:“这位先生,您说的话我听明白了,只是我行医的经验尚浅,对这位姑娘的病并不敢说有把握,这样,我回一趟荣禧堂,将我父亲换过来给这位姑娘看看,我父亲医术高超,肯定比我能有办法。” 这荣玉山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做不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对着荣玉山道了声谢,随手又掏出了一两银子就要递给荣玉山,却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这位姑娘的病着实古怪,我又没有把握治好她,这钱我就不该收的。”荣玉山婉拒道,随即起身就要向着外面走去。 我见状如此,只得让二子出门送一送荣玉山。 将房门关好,我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还没喝,就听见外面顿时传来一阵咚咚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楼梯之上,随即一阵尖利且刺耳的叫声在楼下大堂响起,尖叫、惊呼混乱做一团,直听得人十分头疼。 我皱了皱眉,连忙打开房门,站在这楼梯口向下去看,就见二子和荣玉山站在楼梯当中,瞪大了眼睛盯着脚下楼梯尽头地面上,瘫着一一堆衣服。 然而再细看去,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哪里是什么衣服,这分明是一个仿佛被重物凭空砸扁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这人浑身扁平,但好像还有一丝气息,不断地咳嗽出声,并随着咳嗽有各色的内脏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这些内脏极为古怪,受到如此之重的伤势,这内脏上竟然没有沾染上半分的血迹。 直到将一缕肺叶子从嘴里吐出来之后,这人浑身抽动了一下,浑身如同散架子一般再也不动了起来。 在大厅当中正在吃饭的客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就在这人吐出第一块内脏开始,就尖叫了起来快步的跑出这客栈大堂。 “怎么回事?”我连忙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对着正在发愣的二子问道。 二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本来在我们之前下楼向下走,也不知道是脚下一崴还是怎么样的,直接就从楼梯摔下去了,然后后面的事情您也看见了,这人的身子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扁下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荣玉山听完二子的话似乎反应过来,连忙从楼梯上走了下去,伸手就去抓着几乎扁平的男人的手腕,随即探向男人的脖子,仔细的感受着男人身上的脉搏。 好半天只这,荣玉山这才白着脸说道:“没救了,人死了……” 从柜台内走出的老板听了这话顿时急了起来,一拍这店小二的肩膀对着他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把巡街捕头找来啊,咱们这里出了人命了!” 说完,这老板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我们,哀求道:“各位先生,您们可要为小店作证啊,刚才这人就是自己下楼的,也没有人推他绊他的,就这么跌下楼死了,况且还死的这么惨……” 这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顺风顺水,若是被客人知道你这客栈里面死了人,那就基本上也就没有人愿意再住进来,如果再有什么闲言碎语的传出来,恐怕就算是往出盘店都难有买主。 眼见着老板就要急的哭了起来,我连忙摆手说道:“这件事我们会给你作证的,你放心。” 说着,我从楼梯上挤了下来,走到这死人的身边蹲下,就见这死者浑身苍白,两腮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胸膛内陷进去,好似被重物直接压扁了下来,虽说已经死了,但是仍旧有破碎的内脏缓缓的吐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伸手去捏着男人的身体,入手一片柔软劲韧,没有丝毫的骨头或者肌肉的触感,甚至关节在用力的拉动下竟可以做出反骨骼方向的动作,十分奇怪。 “这怎么好像面团捏的,这真的是真人?”我对着二子问道。 二子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我说道:“没错,师父,这人还就在我们之前下楼的,看这走路的姿势虽说歪歪斜斜的,但也能支撑的住身子。” “走路歪歪斜斜……”我喃喃道,我总有一种这里面有什么线索的感觉。 然而还未等我细想,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粗暴的喝声:“死尸在哪?” 我抬起头,就见一个男人引着一个持刀的官差走了进来,随即伸手指在这瘫倒在地的死人。 “刘捕头,就是这!” 第81章 唐七 “唉?你是?你是云来客栈的小二唐七!”掌柜的顿时瞪大了眼睛,手指着跟在刘捕头身后的男人说道。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就见刘捕头径直向着楼梯下的死者走了过来,走到这死者的身前蹲下,眼见着这男人尸体如此的诡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伸手向着这掌柜的勾了勾,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就死成了这个样子?” 掌柜的连忙凑了过来,低声下气的先喊了一句差爷,随后说道:“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的好好地也没有人推他,自己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没有人推他?就这么自己把自己摔成了这样?这连胸口都已经瘪下去了。”刘捕头指着这死尸说道。 任谁看到这死尸如此的样子,都不会相信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导致的。 听到刘捕头这么说,掌柜的满脸焦急,对着刘捕头说道:“差爷,小人我自然是不敢随便乱说的,当时他就这么摇摇晃晃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周边也没有其他的人,自己就这么直接摔了下去,这几位客人可都是看着的了,他们可以替小人作证。” 说着掌柜的凑向二子与荣玉山,弯腰鞠躬拱了拱手随即说道:“荣二爷,您和这位客人刚才也是看到了的,麻烦您给我们说一句公道话。” 荣玉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位差爷,我可以替这掌柜的作证,这死者就是自己死的,可能是受力较巧的缘故,自己直接摔死了。” 刘捕头对着荣玉山拱了拱手,说道:“呵呵,荣禧堂的二爷向来是诚实可信一字千金,由您作证想必这掌柜的也是说的也是实情,依我看这现场也不必保留了,赶紧打扫打扫,只是这人到底死在了你们店里面,还得你跟着我,再把这死尸带走一起回一趟衙门,好跟老爷讲明白这事。” 刘捕头的话音刚落,就见这唐七皱起了眉头,随即变换神色,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弯着腰对刘捕头说道:“我说差爷,这人到底是在他们客栈里面死的,您回去之后还要让人画影图形,遍发告示去找这死者的亲眷来收敛尸体,不如就让他们这揽月客栈替官中出了这钱的好。” 听了唐七的话,掌柜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变,随即弯腰鞠躬对着刘捕头说道:“这人死在我们店里的,自然我们店要承担一定的责任,这位说的不错,官府印发告示的钱确实该我们出,还望差爷给我们这个机会。” “行了,找个板架子,再来两个人把这死尸抬起来,你跟着我去一趟府衙,至于这告示的钱是不是你们出,还轮不到我这小小的衙役说的算。”刘捕头说着,一指这掌柜的让他跟着自己走。 掌柜的连连点头,一边招呼伙计把这尸体收了,一边走到我们的身前,对着我赔礼说道:“对不住了几位,倒是让你们受了惊吓,您如果这事情犯了您的忌讳,您想要退房还是什么的由您,这房钱和吃食钱我们分文不收,回头再为您极为单独做一桌好菜,算是给您压惊赔礼。” 我摆了摆手,对着掌柜的说道:“行了,我们也没做什么,你倒是该谢谢这位荣二爷。” 掌柜的笑了笑,连忙说道:“都是一样的,您诸位我都要谢谢,这样等我回来,我让后厨给您诸位做上一桌好菜,也算是表表我的心意。” “呵呵,这连升客栈里面出了人命案,虽说眼下这几位贵客不介意,不知道以后的客人们可都介不介意。”唐七,满脸微笑的凑了近前,对着掌柜的低声说道。 “你什么意思!”掌柜的顿时皱起了眉头。 “呵呵,掌柜的,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客栈可是跟您是多年的老对手了,也不怕您笑话我多舌,我倒是很乐意替您传扬传扬呢!”唐七的嘴角弯起,眼睛当中却没有半分的笑容。 他的话压得极地,只有掌柜的近前的我们几个人听到了,这荣玉山显然是对唐七的话感到不满,刚要开口,就听见一边的刘捕头催促道:“快点!还磨蹭什么呢!” “呵呵,刘捕头可是着急了,毕竟这可是命案。”唐七笑着,身子向后退了去,再次弯腰弓身走到了刘捕头的面前。 “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对着掌柜的问道,这云来客栈的唐七显然是来挑事的。 掌柜的苦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这事儿倒是说来话长,您要是想听的话,等我回来我再跟您细说吧,那边已经催我了。” 说完,掌柜的弯腰对着我们拱了拱手,转过身去,几个伙计抬着门板上的用布盖好的死尸,跟在刘捕头一起走了出去。 唐七站在连升客栈的门口,看着掌柜的跟着刘捕头一起走远,抬头看了一眼这连升客栈的牌匾笑了笑,随即也是转身离去了。 “这可真实无妄之灾。”荣玉山看着这离开的掌柜的,喃喃说道,随即转过身来对着我说道:“这位先生,抱歉耽误了时间,我这就回去换我父亲来,给上面的姑娘治病。”说着,荣玉山拱了拱手,转身向着客栈外走去。 我低下头,看着刚才死人的地分,皱着眉头。 这人死的太过蹊跷,明明内脏尽数都吐了出来,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从嘴里喷出,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样子,着实奇怪的很。 我伸手对着旁边正在打扫的一个小伙计招了招手,等他走了近前,随即指着地上问道:“这人是怎么回事?在你们这里住多久了?” 小伙计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也是我们该着倒霉,这人是昨天半夜里来投宿的,也没几句话,就说要一间上房,住进去就没了动静,刚才这是第一次从里面出来,谁知道竟然直接死在这里了。” “在这屋子里一直待着?也没说要个早饭或者洗脚水什么的?”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伙计点了点头。“这人就自己呆在屋里,什么东西也没要,也不让我们进去。” 第82章 祝由术 “你能不能带我去这人的屋子里?我也不动他什么东西,就想着看看,这人死的确实是古怪了些。”我对着小伙计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小伙计一脸为难的看着我,笑了笑说道:“这位客人,我们这里没这个规矩啊,您要是官差衙役的什么,我们让您看也就看了,只是这……” 小伙计的话说了一半,歉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摆了摆手,对着他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等到这小伙计走远,二子凑上来问道:“师父,你是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不过确实这死人着实有点不对劲,就算是身子骨再差也不会跌一跤就把自己压扁了,更何况还没有血。” 我点了点头,对着二子说道:“这汴州城里别看繁华,鬼魅东西倒也是多,你看咱们在城外面先是遇到了那红白双煞,紧接着又是囚花降所诞生的降虫,来到这客栈里面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由不得我想得多。” 二子皱了皱眉头,对着我说道:“师父,你是怀疑这死去的男人使中了降术?”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你还记得秦怜儿说的那个富户孙家所弄的那面小幡吧,既然这城里都传这件事,没理由是捕风捉影,我怀疑那囚花降或是这个死者,都跟那孙家有关。” “那要不我出去打听打听?看这汴州城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类似这样的事?”二子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还有去打听一下那个云来客栈,看他们跟这间客栈的掌柜的有什么关系没有,今天这人刚死,这云来客栈的小二就把巡街的捕头给找来了,若是他们没派人在这里盯着,是说不过去的。” 二子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经过这死人的事情一闹,连升客栈一楼的大堂空空如也,伙计们低头收拾着桌子上吃了一半的碗筷,都垂着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我见状摇了摇头,随即走上楼梯,回了秦怜儿的屋子里,坐在桌前静静地喝茶。 等了没多久,就听见门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打开房门,就见荣玉山跟在一个黑发长髯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见到我之后,荣玉山连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的父亲。” 这荣老爷自身保养的极好,四五十岁的年纪看上去竟像是三十左右,跟自己儿子走在一起看上去竟像是哥俩一般。 我见状连忙招呼,伸手将人往屋子里面引。 秦怜儿床前,荣老爷右手搭在秦怜儿的手腕上,左手则捋着自己的胡须微微的晃动着脑袋,随即将手收回,转过头对着我问道:“敢问先生,这姑娘之前可曾经碰到过什么东西不成?我虽说行医数十载,但这样古怪的病例倒是首次遇到,说句话不怕您笑话,我倒是觉得这姑娘得的不是什么疾病,反而像是中了什么降术。” 我的眼前一亮,连忙对着荣老爷说道:“您客气了,我和荣二爷年纪相仿,您既然是他的父亲,就叫我王琛就是了,没错我们在城外遇到了一只由囚花降所生成的降虫,虽说它被我制服了,但是身体所化的粉末被秦怜儿不小心吸入了一些,随后她就这样了。” 听了我的话,荣老爷顿时点了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说道:“这降术所化的降虫,不是等闲之人能够解除的,想必您也是一位阴阳先生或者游方的道人,既然确定了是降术所导致的,那这倒是还有些办法。” 我对荣老爷叫破了我的身份倒是不显得意外,倒是对他所说的解决办法十分好奇,这降虫尸体所化成的粉末所致的疾病和降术有着本质的区别,并不是利用简单的阴阳术就能将其彻底治愈的,显然荣老爷有特殊的办法。 “该怎么做?用买什么药不成?”我对着荣老爷问道。 荣老爷摇了摇头,随即对着我问道:“你知不知道祝由术?” “攻邪派当中的祝由术?”我对着荣老爷问道。 自神农尝百草以来,医家流传广远,门徒遍布全国各地,其中按照医者根据所学所擅长的门类有分为八派,分别是伤寒、千金、局方、温补、攻邪、温病、汇通以及火神。 各派所擅长的疾病及用药各不相同,其中攻邪派最为奇特,认为人之所以生病是邪气侵体所致,打乱了体内阴阳平衡流转,所以想要治疗疾病,不许讲体内阴邪之气祛除。 除了正常的行医问药之外,攻邪派吸收了道士们画符的经验,创立了一种名为祝由术的治疗方法,根据疾病的不同,或是饮符水或是在身上点符,各不相同。 这荣老爷提到祝由术,显然是明白该怎么去做。 “就是攻邪派的法子,荣山把药箱里面的桑皮纸拿出来,笔墨就用朱砂笔和赤丹砂,赤丹砂用茶水泄匀了给我。”荣老爷对着荣玉山吩咐道。 这赤丹砂是朱砂当中的极品,细腻红润、用来制药画符比朱砂的效果好上十倍,由于这一斤的朱砂只能产出不到一两的赤丹砂,以至于赤丹砂的价格千金难求,只有一些大城市的大医馆当中才有出售,我倒是有几张用来家传下来的符纸,用的就是这赤丹砂所绘制,轻易不敢动用。 荣玉山应了一声,随即将药箱放在椅子上,从里面将自己父亲所用到的东西拿了出来,随后又用茶水开始研磨这赤丹砂。 直到砚台当中一片鲜红之色时,荣玉山这才放手,对着荣老爷说道:“父亲,弄好了。” 荣老爷点了点头,伸手抄起一张桑皮纸,用朱砂笔蘸着赤丹砂墨,在这纸上来回的画了起来,这画出的图形古怪之极,就连我这个专门画符的阴阳生都没法确认这上面究竟是什么。 直到砚台当中一片鲜红之色时,荣玉山这才放手,对着荣老爷说道:“父亲,弄好了。” 荣老爷点了点头,伸手抄起一张桑皮纸,用朱砂笔蘸着赤丹砂墨,在这纸上来回的画了起来,这画出的图形古怪之极,就连我这个专门画符的阴阳生都没法确认这上面究竟是什么。 第83章 请求 “按住她,小心点儿。”荣老爷突然对着我和荣玉山说道,我不明所以正去看荣老爷,就见荣玉山已经走到了床前,伸手按在秦怜儿的肩膀之上。 随即就见到秦怜儿整个身体激烈的颤抖起来,张开嘴巴眼睛直往上翻,如同中邪一般顿时吓了我了一跳。 “她这是怎么了?”我连忙问道。 荣老爷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不妨事,降术所化的邪气侵入体内,与符水内的驱邪之意相互抵抗,正在争抢她的身体,所以会导致她不断的颤抖,不过放心,这邪气到底是不争之源,再稍等一些就可以了。” 荣老爷的话音刚落,就见秦怜儿猛地坐起身来,张嘴呕出了一团近乎发黑的血团,这血团落在地上凝而不散,极为粘稠,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腐臭气味,熏得人直捂鼻子。 见到这血团出现,荣老爷点了点头,说道:“这就是那邪气入体所侵染的血液了,眼下已经排出来只要再吃两副温补的药,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这血团回头找个柴堆直接烧了个干净就是了。” 说着荣老爷摊开桑皮纸,从药箱当中拿出笔,在荣玉山的伺候下开始写药方。 伸手摸了摸秦怜儿的脉搏,见她的脉搏趋于平缓,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劳烦荣老爷您跑这一趟了,这出诊费及药费一共多少?” 荣老爷摆了摆手,随即说道:“钱什么的倒不是什么大事,这姑娘所患的病症罕见,正好给我二儿子长长见识、充入医案了,出诊费就算了吧,至于药费你到我荣禧堂来,到时候直接算就是。” 说着,荣老爷伸手就将用完的笔墨往药箱装,我见状连忙拦了下来,对着荣老爷问道:“荣老爷,小子这里还有一件事,想要问问荣老爷。” 荣老爷抬头看我笑了笑,“什么事?” “是这个样的,在您来之前,这客栈里面发生了一件事……” 我将刚才客栈当中所发生的的命案对着荣老爷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起来,荣老爷的眉头皱起,尤其是在听到我说着死去之人吐出的内脏没有丝毫血迹时,眉毛更是紧皱在一起。 “所以你怀疑是降术所致?”荣老爷对着我沉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是的,除了降术外我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邪术能让一个人的死尸呈现出那种状态,所以我想着荣老爷您这里有没有什么门路,好让我能够近距离或者亲手去检验一下那具死尸。”我对着荣老爷沉声说道。 这降术从鼎盛到衰落不出百年的时间,虽说官服严查追捕降师以至于现在降术销声匿迹,可没有出现不代表不存在,眼前这躺在床上的秦怜儿就是这附近有降师活动最好的证明。 “小安子是不是最近去了衙门当差?”荣老爷转过头对着荣玉山问道。 荣玉山点了点头,“原本的老仵作前些日子死了,六安特地去衙门里帮忙了一段时间,听说衙门里有意想要把六安招进去,顶仵作的职位。” “既然这样,玉山你派人去说一声,行个方便,若真的是有降师在城里面活动,也好早日告诉衙门里面,让他们出面捉拿,要不然等到降术一起,又是几条人命!”荣老爷沉声说道。 我一听有门儿,连忙弯腰拱手对着荣老爷道谢。 “你不用谢我,既然你能够破解掉降术,自然是对这东西有些了解的,希望你时候仔细的检查一下,不要漏掉什么细节的好,毕竟降术不是一件小事,还有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下,不要随便乱说。”荣老爷嘱咐我道。 我自然是点头称是,随即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呻吟从床边响起,众人转头去看,就见床上的秦怜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一脸疑惑。 “我这是……怎么了?”秦怜儿皱着眉头问道。 “你中了受到降术残余的粉末影响,昏了过去,好在有荣老爷和这位荣公子出手,倒是把你救回来了。”我见状连忙跟她说道。 秦怜儿抬起头,眼神在屋内的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在看到荣玉山的时候,秦怜儿明显一怔,随即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低着头柔声说道:“小女子谢过众位的帮助,日后有机会定当厚报。” 我来回的看了一眼秦怜儿和荣玉山的脸,随即笑了笑,还未等我说什么,荣老爷说道:“既然姑娘醒了,我们这里也不便久留,药堂里还需要有人坐诊,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荣老爷对着我拱了拱手,让荣玉山背着药箱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我见状嘱咐了秦怜儿一声之后,连忙跟上前去将他们一起送了出去。 临走之前,荣玉山告诉我,如果仵作那里打通了之后,他会来客栈找我,让我这些日子最好不要随便出去。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打发客栈的一个伙计拿上银子跟荣玉山回药堂抓药,而我则回了屋子。 直到将近傍晚的时候,二子从外面走了回来,上楼一口就抽干了杯子里的茶水,随即又要给自己再倒一杯。 “怎么样了?”我坐在桌子前,对着二子问道。 二子点了点头,喘了口气随即说道:“师父,都打听到了,那孙家是这汴州城里面有了名的富户人家,这家里的财货都是孙家上一辈人所攒下的,这一辈的孙家老爷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主儿,听说元旦之后为了和人争夺花魁,豪掷千金只为做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平日里遛狗逗鸟的没有正事,前一阵子孙家老爷大概是玩腻了这些常见东西,在全城招能带他玩的尽兴的人,而那小幡就是在这件事之后没多久就有流言传了出来,说沈老爷花银子找人试验这小幡的灵验程度。 最开始这孙老爷找的是个乞丐,说是在那小幡之上写下那乞丐的名字之后,没过多久那乞丐就横死接头。 之后还有两个人去找了孙老爷,后来据说都已经死了,从那之后这孙老爷家里开再高的价,都没有人去。 秦怜儿的爷爷按照这时间应该是最后一个去的。” 第84章 传闻 我的手指不断的点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声音,随即转过头对着二子问道:“官府的人直到这件事吗?” 二子摇了摇头,“您知道的,官府的事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就算是有衙役听说了这件事,也不会主动上报的,更何况那个小幡在街面上传的神乎其神的,吓得没人敢得罪孙家,哪里有人告官啊。” “那有人见过那小幡吗?”我接着对二子问道。 二子再次摇头,说道:“没人见到过,那孙老爷平日里极为宝贝那小幡,也只有和他亲近的人才见到过。” 我点了点头,随即对着二子问道:“连升客栈和那个云来客栈的关系查了吗?” “这个我倒是打听的清楚了,这云来客栈原本上和连升客栈是对门的铺面,好像这掌柜的和云来客栈的掌柜的还有一点关系,是先开的云来客栈,后开的连升客栈,可后来因为这连升客栈生意好,把云来客栈挤兑的不行,这才导致的两家生了嫌隙。 之前两家还是对门的时候,没少暗地里使绊子拉客的,这两家的仇怨也越结越深,后来这云来客栈支撑不下去之后,这才把铺面盘出去换了个位置。 只不过这梁子已经结下了,就算是云来客栈搬走了,这两家也互相的看不顺眼。 那个叫做唐七的小二,是云来客栈掌柜的外甥,平日里就在这客栈里当打杂的活计,倒是和云来客栈的掌柜的一条心。 所以师父,我怀疑这今天在这里死的那个人,就是云来客栈找人搞得鬼,那云来客栈新址所在的地方距离连升客栈要走一段不算近的路。”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对着二子说道:“我也怀疑是这样,毕竟这人刚死,那边云来客栈的店小二就带着巡街的捕头上了门,要说巧合这也太巧了一点,所以我托荣禧堂的荣老爷帮我打通一下关系,我想着找机会去衙门当中详细的检查一下那具死尸。” 听了我的话,二子的眼睛瞪大了起来,惊讶的对着我问道:“师父!这荣禧堂可是今天咱们刚遇见的,您这就搭上关系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说道:“荣老爷是个刚正的人,听到我怀疑是降术之后,直接就给了我帮助,他家的那位荣玉山荣二爷,看样子也是个正直之人,可以深交。” 我话刚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音,随即就听见一个小厮喊道:“两位客人,我们掌柜的请您下去吃饭,为中午的那件事给您二位压压惊,顺便给您赔礼。” 这掌柜的被带到了府衙之后,录口供签字画押一套的流程下来,回来的也就比二子早了一点。 我此刻听外面说酒席已经准备好了,也不客气,带着二子就下了楼,至于秦怜儿现在身体虚弱,还下不来床,让伙计摘几样菜一样夹一点给她端上去单独吃。 酒席上,掌柜的频频斟酒,不断的说着好话赔笑,语气十分的诚恳,二子禁不住掌柜的一直劝酒,此刻已经是喝多了,拿着就被不断的在自己的头上转圈。 眼见着我面前的酒杯又空了之后,掌柜的捧着酒坛子又是走了上来,我连忙伸手挡住酒杯,对着掌柜的笑着说道:“掌柜的,我知道你的心思,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们也不会随便往出传扬,这酒喝到兴头就是好的,再喝就不美了。” 掌柜的听我一说,呵呵一笑,将坛子放下,随即说道:“您也是心善,能够心疼我们这样的人,唉,也不知道今天是哪里倒了霉,碰上这样的事情,偏偏还让云来客栈的人看见了,虽说跟我们客栈没什么关系,但是以后这生意怕是难做了!” 说着,掌柜的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端起,一口就闷了进去。大概是喝的太极,掌柜的转过头开始咳嗽了起来。 我夹了一筷子白切肉放在嘴里嚼了嚼,随即说道:“掌柜的,我看你这面相,又黑气盘踞印堂,并向下侵犯眉眼,恐怕近些日子不会顺利,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听了我的话,掌柜的顿时转头看向我,目光当中十分的惊诧。 “我是个阴阳先生,虽说不善于看面相,但是眼下你确实有麻烦缠身,若不好好处理,容易有牢狱之灾。”我对着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走上前来对着我深鞠一躬,说道:“原谅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您说一个数,我没有二话绝不还价。” 我摆了摆手随即说道:“你我也算是有缘,所以我指点你几句罢了,回头让伙计买个八卦镜悬在自己睡觉的屋子,镜面对向门外,如果第二天早上发现这八卦镜的镜面花了,回头你来找我,到时候我再给你看看。” 听了我的话,掌柜的顿时连声感谢,我连忙摆了摆手,小事一桩而已,而且我打算借着这八卦镜试探一下这掌柜的眉间所蕴含的黑气,是他运气使然还是有人背后诅咒。 如果是有人背后通过草人或者是其他东西诅咒这掌柜的,那每到夜里子时,咒术加强威力时,会被镇在门前的八卦镜所阻挡,并会在八卦镜的镜面上留下类似灰尘一类的事物。让八卦镜镜面变得雾蒙蒙的。 得了我的话,正规的更是殷切,频繁的为我布菜添酒,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直到入夜。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角,酒喝的多了自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躺在床上晕晕乎乎的就睡了过去。 似乎刚睡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的吵闹之声,仿佛有人不断的在楼下大堂挪动桌椅一般,连带着有人惊声尖叫。 我皱着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看向门外,此时二子也已经醒了,揉着眼睛站起身来,打算去门外看看。 结果刚出去还没多一会儿,就见二子一脸精神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我说道:“师父!外面大堂闹凶了!” 第85章 闹凶 所谓闹凶,指得是在夜半十分,家里的一些锅碗瓢盆一类的小型的用品开始自动的移动,并放出声音的古怪现象。 造成这种现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家中有游魂出没,这些游魂所附带的阴气微弱,只能简单的移动一些物体来吓唬生人,甚少会发生能够威胁到人的情况。并且由于游魂的能力弱小,所以闹凶经常发生在一些村落或者是城市郊外的地区,也有的会在义庄或者荒庙等阴气过重的地方。 俗话说煞者为王、恶鬼次之,一般在发生闹凶之后,用菜刀或者斧头在闹凶的地方用力一剁,在凶神恶煞的对着周围喝骂一声,就能吓退捣乱的游魂,所以在一些经常发生闹凶的地方,当地人根本不会惧怕这类的事情。 一听到是闹凶,我顿时白了二子一眼,摆了摆手对着二子有些不在意的说道:“闹凶而已,立个刀就能镇住的事儿,你去做就是了。” 话一说完,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对着二子问道:“真的是闹凶?” 要知道现在这地方可是汴州城内,繁花似锦人气旺盛,而且这里又是人流众多的客栈,虽说夜里没什么人在大堂吃饭,可上面的客房里可还睡着十好几个房客呢,这样的地方竟然会闹凶? 二子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师父,我看的没错,是闹凶了。” “带我出去看看。”我穿着内衣走下床来,伸手将挂在床边的短剑一把抄起,径直向着外面走去。 推门向外,就见二楼的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从客房里走出来的房客,面露惊色的互相低声说着什么,边说还边用手对着下面去指。 我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掌柜的带着伙计站在一楼的大堂当中,看着面前不断乱动的桌椅茶具面露铁青,有胆子大的伙计一把抓下从桌子上跳起的茶壶放在手里,却见壶盖不断的上下跳动了起来。 不用说,等到明天一早,连升客栈内闹鬼的事情就会如同长了腿一般的传遍整个汴州城内,而运来客栈的掌柜的肯定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 “掌柜的,这怎么办……”伙计凑上前来,对着掌柜的问道。 用力的喘了几口气,掌柜的头也不回的对着伙计说道:“还能怎么办,多找几个人去把湘阴街的王瘸子给请过来,先把这东西治一治,等明天白天再去请两个和尚道士。做场法事驱驱邪。” 听了掌柜的话,伙计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抬眼看了一下二楼的客人之后,对着掌柜的低声说道:“掌柜的,您这是急糊涂了,外面有宵禁!” 掌柜的脸色一垮,止住了自己还要继续说的话,这汴州城里为了安全实行宵禁的制度,只要入夜就不得随意出门,一旦被街上巡夜的衙役抓到,最轻的都要打上四十板子。 我见楼下一时间僵在原地,心中略微明白了一些,随即对着二子招了招手,拿着短剑就向着楼下走去。 “唉,你下去干什么!没看到下面闹鬼吗?这种事情邪门的很,咱们还是不要掺和了。”一个男人对着我喊道,出于好意的伸手想要将我拦下。 “没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我对着男人笑了笑说道。 不去看着男人惊异的面容,我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听到有动静的掌柜的连忙转过头,见到是我,快步的走上前来,拦在我的面前,说道:“王先生,您这是……” 我摆了摆手,越过掌柜的阻拦,直接走向那闹的最凶的桌前。 抽出短剑对准桌子用力的一刺,桌面碎裂的刺耳声音顿时响起,短剑直接穿过木制的桌面,从下方穿出了半个剑身,随即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我直接大喝一声:“太公在此!诸神退位!” 只这一下,原本大堂当中不断晃荡并发出声音的桌椅茶具瞬间就停了下来,整个连升客栈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人微弱的呼吸声不断传来。 在屋内的众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十分惊异。 掌柜的盯着我,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直到看我按住桌子准备将短剑拔下来的时候,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转过身对着二楼的所有客人鞠躬行礼道:“让诸位受惊了,诸位在我这店里吃住所花的费用都由小店一力承担,您诸位想住多久都可以,只是夜已经深了,还请诸位回去稍作休息。” 在场的众人见到这闹鬼已经平息,也就松了一口气,各自回转各自的屋子,不过看他们那带着强烈探究的神色,今天晚上估计也是睡不好觉了。 眼见着没有人借机闹事,掌柜的顿时是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出来的汗水,转过身来迎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将我拦了下来,随即说道:“王先生,您稍等,我有一些话想要对您说。” 我点了点头,将短剑收回剑鞘之后,便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挥手让伙计去沏壶茶来,掌柜的亲自替我倒好,放到我的面前。 “掌柜的,你也做,别站着说话了,我也不习惯。”我笑着对掌柜的说道。 看着掌柜的意思,就算他不说我也能猜到个大概,无非就是今日里他这客栈里面诸事不顺,又看到我一剑镇住闹凶,想要托我做一场法事给禳解禳解。 果不其然,掌柜的开口说道:“王先生,您别怪我说话直,您今天也看到了我这店里有多么热闹,我这边想要请您做一场法事,给我们改改运气,不知道想要请您出一次手……”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掌柜的说的话,随即说道:“掌柜的,说句实在话,你这屋子里的闹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听了我的话,掌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着我沉声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第86章 衙门验尸 “这么跟你说吧,闹凶是只有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或者是人烟稀少之地才会发生的现象,而你这客栈里面加上房客、伙计之类的也得有个二三十个人了,况且又是在汴州城内,人气聚集的地方,这里要发生闹凶,一定是有人借助什么邪法之类的要害你,所以你还是想想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吧。”我对着掌柜的冷声道。 “我们做生意想来都是以和为贵,和气生财,怎么会轻易地得罪人?”掌柜的下意识的说道,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下头开始不说话。 “掌柜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虽说有我在你店里住着,不会发生什么太过离奇的事情,但是我终归是要走的,到那时候你可就没办法了,所以我觉得你要是想要彻底的根除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最好是找到对你下手的那个人,或是报官或是其他的都可以,只要有证据,使用邪术妖法害人那可是一条重罪。”我对着掌柜的说道。 由于有降术为祸在前,以至于大唐建国以来一直致力于围剿这种以邪术妖法害人的降师,甚至抓到降师并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之后,对官员的履历可以说是一条很有分量的加成。 掌柜的点了点头,随即接着说道:“王先生的好意,我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我会私下去探查的,不过王先生您还是得帮我们做一场法事,总要让这些客人们心安一下。” 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明白,这法事的规格可以找我的徒弟二子商量,现在也已经夜深了,闹这么一屉,总要让人心神不宁,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的好,哦对了,我跟你说的那面八卦镜,最好还是尽快挂上,如果真的是有人暗中作乱,这一次闹凶失败,下一次必定还会找上门来,有那东西在也能护佑你一二。” 掌柜的听罢,连忙鞠躬道谢,送我上了二楼,临走之前,我的眼角余光看到,掌柜的将一锭银子塞入了二子的手里。 进了屋内,我刚躺在床上,二子关门随后走到我的近前,将那银子拿了出来对着我说道:“师父,这客栈掌柜的给了咱们这个,说是今天晚上您出手的报酬,还跟我说,如果有不够的,直管和他提就是,他大概被您那一手给镇住了。” 我笑着摆了摆手,“把这东西收起来吧,闹凶而已虽说眼前这个是专门找上门来的,但依旧只是个闹凶,算不得出什么力气的,赶紧睡觉。” 二子笑嘻嘻的将这银子塞进了包袱里,随后合衣睡觉。 …… 第二天一早,我和二子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准备吃点东西。 秦怜儿那里有伙计随时送饭,倒不怕她饿到自己。 刚将一个包子吃下肚,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刚走进门就招呼在一旁的伙计问道:“你这里有没有一位住宿的客人,姓王,年纪不大,身边跟着一位叫做二子的徒弟。” 伙计不明所以,对着我和二子指了一指说道:“这位就是你要找的王先生。” 我被他们的话吸引,转过头看了过来,这家丁见到我之后,连忙走了过来,对着我躬身施礼道:“王先生您好,我是荣家的家丁,我叫茗烟儿,我们二爷打发我来跟您说一声,您昨天和老爷商量的事情已经办成了,让我这就带你去衙门口儿,跟我们二爷见上一面,到时候他会带着你进去的。” 我点了点头,看样子荣老爷已经运作完了,随即将面前碗里的稀粥一口喝干,又从腰间拿出一小粒碎银子,扔给茗烟儿,说道:“带我们去,这银子算是给你跑腿的,回去买点吃的补补。” 茗烟儿见状连忙双手将这银子捧还,对着我说道:“谢谢王先生的厚爱,只不过我们荣府里面规矩甚严,您别为难小人,这银子您收回去的好。” 我见这茗烟儿面色郑重,不像是随口说的,笑了笑将这银子又拿了回来,说道:“行了,不难为你,赶紧带我去。” 站在一边的伙计见状连忙出声道:“王先生,您不是答应……” 话还没说完,我挥了挥手打断道:“没事儿,你们店里的法事我记得,只不过这一次机会难得,我想要亲自去看看那具昨天死在这里的那具尸体,法事等到下午回来再做不迟。” 说完,由茗烟儿领头,我和二子直接向着汴州城衙门口走去。 顺着大街一直向前走,大老远的就看到了身穿长衫的荣玉山跟着一个小厮站在衙门门前,我和二子走到近前对着荣玉山打了个招呼,随即就在他的指引下,向着衙门一侧的一个角门走去。 “前些日子验尸房的大梁坏了,好些没砸到人,汴州刺史应刺史便将这验尸房先挪到了这里,现在由我师弟陈六安主持,这一次也是我父亲出了面子,才让六安通过,允许你进来查探的,还有就是他们昨天在验尸的时候,在那个死者的谷道里发现了一根玉雕的小柱子。”荣玉山边走边说道。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荣玉山沉声的问道:“小柱子?什么样子的?” “据说那小柱子不大,看上去跟剔牙的牙签差不多,也只比牙签粗一些,上面细细密密的雕着什么,像是文字之类的,具体上面刻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你自己看就是了。”荣玉山话音刚落,就在一个屋门前站定了下来,伸手在这屋门上敲了敲,里面有人应声。 他们到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荣玉山之后连忙喊了一句师兄,随即转过头看向我,说道:“这位就是师父提到的王先生的吧,您快进来,尸体什么的确实十分的古怪,我昨天用刀将这人的大腿扎了好几个孔洞,虽说肢体柔软,但是并没有丝毫的血液从里面流出来,并且我们检查了刀口,平滑干净,好像这人天生就没有血液一般。 还有就是我们昨天找到了一根小玉柱……” 第87章 死尸异状 刚一照面,陈六安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那张上下开合的厚嘴唇不断地在我面前晃荡,将我的注意力一时间吸引了过去。 站在一边的荣玉山见到这样,连忙伸手拉了一下陈六安的衣袖说道:“又犯病了不是,还不赶紧带着人进去看看。” 陈六安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即对着我歉意一笑,说道:“对不起,倒是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个人一旦碰上什么疑难杂症或是特殊的事情,总是这样止不住的说话,要是没人拦着我能说上一天。” 我略微惊异的看着陈六安的脸,没想到看着这样老实闷棍的脸,竟然这般意外的能说话。 “没事,我只是第一次,有些不太习惯。咱们还是先去看看那具尸体比较好。”我对着陈六安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 “就是这里了。”陈六安说着,在一扇锁着的屋门前停了下来,伸手用钥匙将门锁打开,陈六安一把就将屋门推开。 “请。”陈六安说道。 我点了点头,迈步走进这屋子当中。 屋子内地方不大,在正中摆放着一条长桌,长桌之上摆放着一个用白布盖上的死尸,我走上前来,伸手将白布直接扯下,正是昨天死在连升客栈当中的那个男人。 从陈六安的手里接过手套以及遮面的口罩带上之后,我打了个稽首,对着死尸喃喃道:“这一次翻尸倒骨是为了查明你死去的真相,望你有灵有应,莫要牵连。” 说完,我伸手开始在这死尸的身上来回地按。 而陈六安就站在我的身边,不断的伸手给我指向这死尸身上他所发现的一些疑点。 最为令人生疑的便是死尸体内并没有什么血液,只有靠近骨骼位置能够在死肉上发现一丝血色,剩余的皮肉下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丁点儿血迹。 说着亲六安伸手将剖开这死者胸膛之上的裂口,指着死尸腔子里面看。 “还有就是,在这死尸的肚腹当中,我并没有找到有丝毫的食物残渣或者粪便,甚至还缺少一部分肠子,除非是餐风饮露的苦修之人,体内才不会有这种东西,但是从这男人大腹便便的样子来看,显然他不是这样的修士,哦对了,这死者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放,在他的两脚脚心上各有一道破口,并且还挺深的。”陈六安说着,将这死尸的一只脚抬起给我看来。 我略微凑近,就见这死尸的双脚正中心各有一个圆形的伤口,两侧的皮肉向内卷曲,让人根本看不清这伤口究竟有多深。 我皱了皱眉头,这伤口好巧不巧的就位于人体阳气流转七脉当中的足阳脉上。 这难道是巧合不成? “有略微硬一些的针什么的吗?”我对着陈六安问道。 陈六安点了点头,随即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个布包来,从里面抽出一根铜针递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将这死尸的脚放在桌子上,随即用这铜针对准脚心上的创口就向里挖去,这铜针没入半寸之后,一股坚硬的触感从铜针上传了过来,并且似乎这铜针所碰触之物并不稳定,用力向里似乎仍能往里面推进几分,那感觉就仿佛有什么东西隔在这肉里面。 我将铜针向着创口的一侧放去,不断地用铜针向内撬,好一阵的功夫之后,这才感到有什么东西被撬了出来,连忙用铜针回拨,随即就见一个不大的铁做的圆形小柱子就从死尸脚底的破口当中就掉了出来。 陈六安见状眼睛一亮,随即自己也从布包上抽出一根铜针,学我在死尸的另一只脚心破口处去扣,随即另一个小铁柱子就从里面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铁的!”陈六安将其中一枚小铁柱子拿在眼前不断地去看,这铁柱子只是单纯的一小块铁粒,上面没有丝毫的雕刻痕迹,并不像是那玉柱那样精美。 “铁竹阵,用来防止有恶鬼冲体的。”我对着陈六安答道。 这人体内阳气按照周身七脉不断循环往复,由‘回顶’而出,至‘足阳’而竭,整个七脉当中阳气最弱的便是足阳脉,大部分的恶鬼或者畜生冲体,为了顺利都是从此脉下手,所以为了抵挡恶鬼或者畜生附身,便衍生出了这种铁竹阵,利用铁器不通阴阳的特性,将足阳脉封住,使得人不会受到这些冤孽的影响。 这铁竹阵能够对外阻挡恶鬼冲体,对内也可以阻拦恶鬼离身,如果将恶鬼强行赶到这具身上,并用铁竹阵封闭脚底足阳脉,就可以人为的制造出一只类似僵尸的存在,白日里利用驭魂咒就能驱使恶鬼行动。 并且如果这样说的话,这具死尸身上所带有的疑点都可以有答案。 为了防止这死尸在短时间内发生腐坏,必须先将死尸体内的血液、胃内和肠道内的秽物、以及部分内脏从死尸的体内刨除。 这死尸之所以在连升客栈从楼梯之上摔下来会不断地吐出内脏,恐怕就是在制作这具行尸之前,有人就将这死尸体内的内脏搅碎,好将里面的秽物清除出来。 “什么是铁竹阵?”陈六安皱着眉头问道,他虽说是学医的并且和死尸经常打交道,但是我们阴阳术当中的术语他却不知道。 “你先把那上面有古怪刻纹的小玉柱子给我看一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想我知道这人是怎么死的了。”我对着陈六安说道。 一句话立刻引起了陈六安和荣玉山的好奇,陈六安也不问话,直接就从架子上将那盛放在托盘里的一个小玉柱拿了过来。 我将这小玉柱放在眼前仔细的看,就见这小玉柱上密密麻麻的刻着无数的符号,正是那能够与恶鬼、畜生沟通的殄文。 徐卿临走之前,除了给我闭气丹之类的丹药外,还特地给了我一本殄文的字典,我按照那字典自学到了现在,也算是认得了大部分的殄文。 这细小的仅比牙签略粗的玉柱上刻着的殄文,正是那驭魂咒! 第88章 驭鬼桩 这驭魂咒乃是一种极其邪门的咒文,使用时需配合死玉雕琢而成的器物做成驭鬼桩,并将恶鬼封入驭鬼桩当中。 使用之时将这驭鬼桩埋入死尸的身体当中,便可使驭鬼桩内的恶鬼附身于死尸身上,并用铁器封住足阳脉,便可御使恶鬼操纵死尸,做成人力所不能及之事,传说张良张子房,博浪沙锤杀秦始皇,所用到的大力士就是这驭魂咒所制作而出的能听人命令的行尸。 然而驱使恶鬼是哪里那么好的事情,使用驭鬼桩必会遭致天谴,使用之人浑身阳气骤降,事事倒霉都还算是消失,严重的白日撞鬼、横死街头、五马分尸也不为过,所以在这驭魂咒被发明出来的第一天,就被人束之高阁,并严防其流传于世。 只有要继承衣钵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才会被允许学习这驭魂咒的咒文内容。 我家因为三代单传,所以家中所学一切事物我都一清二楚,自然也是了解这驭魂咒的内容,此时见到这刻满驭魂咒的如同牙签一般的驭鬼桩自然明白了过来,这人恐怕在住到连升客栈之前就已经死了。 我沉吟了一下,随即将我所发现的内容对着荣玉山和陈六安一说,直接将这两人说的眉头皱起。 “我说,王先生,您说的这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么?”荣玉山皱着眉头对着我问道。 他是一个读书人,自语不怪力乱神,自然对这种神神怪怪的事情敬而远之,并且由于这驭鬼桩太过离奇,让一个死人如同活人一般行走坐卧,这在荣玉山和陈六安的眼中十分的不可置信,不免得觉得我有一些胡言乱语的意思。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不知道不代表这事情没有,秦怜儿所中的降术你之前不也是不知道么,还不是让荣老爷子出手才救治成功的,这驭鬼桩和驭魂咒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是凭借着死尸的表现和这驭鬼桩来看,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只是单凭这驭鬼桩无法确定凶手是谁。” “可是公堂之上讲究的是一个证据,您总不能上去就说着死尸是自己走过去的吧,就算是我们答应,刺史老爷也不能答应啊。”陈六安皱着眉头说道。 毕竟这死尸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太过诡异,又见我此时言之凿凿,陈六安的心里不免得就信了七八分。 “我之前跟荣老爷子就说过,我怀疑在这汴州城里有会降术的降师出没,恐怕这具死尸也和这降师脱不了关系,如果能够找到秦怜儿的爷爷和这死尸之间的联系,或许能够找到一丝线索。”我对着两人说道。 这驭魂咒虽说是阴阳术的产物,但是降术同样是研究阴阳流转,相互之间有着想通的意义,正所谓一通而百行通,降师能够做出驭鬼桩来并不是什么太难以令人相信的事情。 “这人的身份查的怎么样了?”荣玉山皱着眉头对着陈六安说道。 陈六安摇了摇头,“撒出人去问了,还贴了好多画影图形,可是到今天也没有人来认。” 我叹了口气,“这件事还是最好提前告诉刺史老爷,这降师想要施降术,必然会杀生害命,算上秦怜儿的爷爷,已经是两具死尸了,如果他就此收手倒还罢了,恐怕以后还会有人命案子。” 听了我的话,陈六安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说些什么,一时间屋子内有些寂静。 既然这死尸已经确认好了,我也不便在这衙门里多待,跟着荣玉山对陈六安告辞之后,我和荣玉山在衙门口分开,由那个叫做茗烟儿的小厮带着我向着连升客栈走去。 还没走到连升客栈的门前,就见着连升客栈的门前聚集了一圈儿的人,围在中心,有男人高喊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我说,姓李的,我们唐七说错什么话了吗?你为什么要派人打他?” 我见状皱起了眉头,伸手推了推面前挡着的人群,从夹缝当中挤了进去。 只见在这人群当中,连升客栈的掌柜的带着伙计站在客栈门口,而他们的对面则也站着一群人,这群人以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胖大男人为主,在这男人的身侧,则站着一个用布吊着胳膊的男人,正在不断地哎呦出声,仿佛受到了很大的疼痛一般。 我皱着眉头,向着一边又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这吊着胳膊的男人,正是前些日子带着刘捕头上门的云来客栈的伙计,唐七。 “你莫要诬赖好人,你们这伙计平日里不在客栈里面好生的干活,成日里跑到我们客栈前造谣生事,我是看不过推了他一下,他自己往地上一坐,就说胳膊折了,这哪来的道理。”一个年轻的伙计从掌柜的身后走了出来,满脸愤恨之色,对着眼前的云来客栈的众人骂道。 云来客栈的掌柜嘿嘿一个冷笑,对着他说道:“我们唐七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正直可信之人,你们这客栈里面出了事,想要蒙蔽这父老乡亲,好继续发昧心钱,呸!我们可不是这样的人,唐七,你出来,在这大伙面前说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这云来客栈的掌柜的话音一落,就见唐七走了出来,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指向连升客栈的掌柜的,对着周围大声的说道:“您诸位有的还不知道的呢吧!昨天有人在这连升客栈里面死了!从这楼梯上摔下来,把肺子、心口什么的全都吐了出来! 这还不算完! 昨天晚上,那死人的魂灵找来了!这深更半夜的,客栈里的桌椅摆设全都开始自己的动! 诸位!这不是恶鬼索命还是什么!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去找昨天晚上在这连升客栈里面住宿的客人去问!肯定有人看到了! 就这样,这连升客栈今天还不去找人驱邪治鬼,反倒是大开门庭招揽客人,诸位高邻,这是要拉着你们一起受这恶鬼的纠缠啊!” 一番话,顿时让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突然在人群里喊了一句:“我证明!昨天晚上确实连升客栈里面叮当的乱响!” 掌柜的脸黑成了如同锅底一般,伸出手指向唐七,想要反驳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只得如同坐蜡一般晾在原地。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眼见着周围议论的声音逐渐加大,我连忙高喊道:“谁说这连升客栈没有请人驱邪治鬼?我就是他请来的阴阳先生!” 说着,我伸手拨开周围的人,迈步向着中间走去。 第89章 障眼法 我的话一出口,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来。 我抬着头,也不去管那些打量在我身上的视线,径直的走向略显激动的连升客栈的掌柜的身前,转过身面向对面铁青的众人。 “不知道您是哪里来的先生?我们云来客栈虽说是个小店,但也是在这汴州城里开了十几年,这汴州城里有名有姓的阴阳先生我们也都有所了解,也都拜访过,似乎并没有您这一号人物啊。” 我的对面,云来客栈的掌柜的紧紧的盯着我,几乎是从牙缝儿里面挤出来这么一段话。 我见状一笑,满不在乎的瞥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怎么?难道做我们这一行的人,路过这汴州城里还要跟您这位客栈掌柜的报备不成?您这官威可都比刺史老爷打大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刺史老爷呢!” 我这一句话,顿时将对面云来客栈掌柜的顶的直难受,伸出手在我的面前点了点,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找回面子,可惜哆嗦了半天却没想起了半句。 我走上前去,伸手将这掌柜的伸出的手指挨个的掰了回去,随即笑着说道:“这做生意的向来都是和气生财,您这么大个掌柜的,带了这么多伙计跑来连升客栈,您倒是想要打群架不成么?” 我说完,这云来客栈的掌柜的似乎转过弯儿来,从鼻子眼儿里哼了一声,随即说道:“你也不用此时老爷压我,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周围的百姓的,这姓张的不好事,竟然招致恶鬼作恶,时间一长必定是要为祸乡里,我们就是看不过去他这样的人性,才仗义执言的,你是哪来的就跑来出大头?难不成是这姓张的找来演戏的吧,装作是个阴阳先生故意的来糊弄我们,这我可不答应!” 这番话说的这叫义正言辞,在他身边的伙计也全都叫了起来,一起声讨连升客栈的掌柜的,引发的周围的人对连升客栈的张掌柜一时间全都变了眼神。 张掌柜急的是满头大汗,想要张嘴解释,可这昨天晚上闹凶的事情到底是真的,住在客栈当中的有好几位客人今天一早就收拾行李换家客栈去住了,如果想要解释只是越描越黑。 然而就越是这样,越让周围的人相信这张掌柜的心中有鬼,就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一句,不免得开始议论纷纷。 “我说,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那怎么办,要不报官?官府也不管降妖捉鬼的事情啊。” …… 眼看着周围就要闹了起来,这云来客栈的掌柜的脸上笑容再次露了出来,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学什么不好,跟着这姓张的学骗人,也不看看你的年纪,是当阴阳先生的材料吗?就在这里充什么大头,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也别指望这姓张的能给你什么钱了,看你年轻找个活计安生过日子的好。” 说着,这云来客栈的掌柜的偏过头,对着地上吐了一口痰,随即斜睨着我的脸,一脸的不懈。 “呵呵,到底是个狗眼看人低的货色,也罢了,给你露两手!” 我看着这人如此的动作,心中顿时是有些愤怒,既然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旁人。 我说完,迈步向前一走,随即用手在这云来客栈的掌柜的的眼前顺势一划,吓得他连忙向后退去。 “你干什么!” 站在他身侧的伙计连忙上前,大喊一声,随即伸手就要去抓我的胳膊。 我心中生气,但是对待活人到底是留手了一下,右手向下一沉,绕过他抓来的胳膊,对准上面的麻筋用力一点,随即将手撤回。 顿时只听得哎呦一声,这伙计伸出的手快速垂下,脸上痛苦之色显露而出,看上我带着惊异的神色。 然而还未等他在说些什么,就见身旁的掌柜的,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身体向后仰去,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别过来……别过来……” 云来客栈的掌柜的颤抖着声音艰难的说道,双手不断地抓向周围人的身体,并快速的将身子向后挤去。 “掌柜的!掌柜的你怎么了?”唐七一脸焦急的看向掌柜的的脸,将他的脸扳了过来,只看到一双已经发直了的眼睛。 然而就在和唐七面对面的时候,这掌柜的突然尖叫出声,连滚带爬的向着身后跑去,边跑边大喊道:“鬼啊!别追我!别追我!” 带着尖利的嘶吼,向下望去,竟见一滩热尿直接从他的下体淌了出来,润湿一大片的衣摆。 “快追!快追!”唐七大喊一声,连忙招呼已经被掌柜的吓傻了的众人,跟在掌柜的身后向他追去。 如此异动,顿时让周围的人群炸开了锅,各自向后退去,看向我的眼神当中带着浓烈的戒备与不安。 “这不会真的……真的是闹鬼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人群当中响了起来,语气当中的恐惧几乎无法掩饰。 眼见着周围的人逐渐向后退去,我笑了笑对着连忙解释道:“各位邻里,这并不是什么鬼魅作祟,这还是大白天的呢,我使得是只不过是一个简单地障眼法而已,这人越害怕什么所想到的就会是什么,看样子这云来客栈的掌柜的心里有鬼啊。” 我这一身所学,绝大多数都是驱邪治鬼的阴阳术,可这阴阳变换,互为表里,能够治鬼的办法也能转化成治人之法,这障眼法就是其中之一。 利用自身充足的阳气干扰受术者的身体,使其在短时间内陷入幻觉当中,这幻觉会根据受术者内心所想自动演化,所以根据受术者人的不同,也会有不同的效果。 内心强大且问心无愧之人,就算是施加了障眼法也不会有什么异状,而内心有鬼心怀愧疚的人,就会演化出万千异象,令人生惧。 我见这云来客栈的掌柜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并不是什么好人,本想着不搭理他就是了,没想到这人倒是给脸不要,反倒处处挑拨,就别怪我直接出手了。 第90章 法事 听到我如此只说,周围的人也是将信将疑,只不过经过我出手这一次,这在场的众人也都能够确认我确实以一个身怀异术的阴阳先生。 “众位,昨天晚上这连升客栈,确实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掌柜的本意是想要让我今天上午就准备法事,但是我恰巧有事,改到了下午,这才让这些人跑来到客栈前喧闹,倒是搅扰众位了。” 我拱了拱手,对着周围的人笑着说道,随即我转过头,对着连升客栈的张掌柜问道:“掌柜的,我要的那些驱鬼法事的材料准备了吗?” 这张掌柜连忙凑到我身前,高声的对着说道:“王先生,您要的东西有一样比较难找,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没办法您的徒弟亲自去买了,没想到这人竟直接带着伙计来了我们这店里闹事。” 我点了点头,刚才还纳闷二子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明白了过来。 张掌柜的话音刚落,就见二子提着一只土龙从人群之外挤了进来,边挤还边嘟囔道:“这人怎么都堵到这里来了,掌柜的你也不派人请一请,一会儿我师父回来了可是要做法事的,这么多人看着像是什么样子。” 还没等我说话,就见二子已经见到了我,连忙喊了一句:“师父!这汴州城里面到底是人气旺盛的地方,就连这土龙都不好找,唯一找到的一只还这么点儿,估计只能用一次的了。” 说着,将他手里的细小土龙提了起来对着我晃了晃。 这土龙是壁虎的一种,但是与壁虎不同,天生喜欢在地下活动,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出洞寻找一些虫子为食,就算是在野外也是不常见的东西。 引其体内的血液无色透明,阴阳平衡互相交融,可以用来代替冥渠内的阴魂浆,只有在制作冥渠的时候才会使用。 这昨天晚上那场闹凶,分明有人故意的设置,想要来祸害这连升客栈,只要背后之人一天不满意就一天不会消停,这样一来简单的用来驱邪挡灾的八卦镜一类的东西就没什么大用,早晚都会被恶鬼一类的邪物冲毁。 而这冥渠不同,最早冥渠被发明出来之时,是用来牵引被法器内封禁的恶鬼到死玉当中的一种道具。 在阴阳术当中,能够封禁恶鬼的不是只有死玉一种,只不过死玉是最经济实惠的一种方法,用过之后丢掉也不心疼,而像是金塔、玉函一类的法器,封禁恶鬼之后就再也无法使用,这让先前的阴阳先生们很是头疼,为此有人发明出了用来转移内里恶鬼的冥渠。 将装着恶鬼的法器与一块死玉放置在冥渠的两侧,并在其内灌入阴魂浆,便可将法器内的恶鬼导入到死玉当中,后来由于这阴魂浆制作艰难,所以有人用这土龙的血液代替,只不过相较于几乎不会干涸蒸发的阴魂浆,这土龙的血液就成了代替品,只要时常填补就是。 由于这连升客栈的占地极为广大,又是个二层的建筑,单纯依靠十八雷池阵无法将整个连升客栈庇护其内,所以我便想着,在连升客栈的门口,用土龙血制作一个建议的冥渠,再用雷符镇守住这客栈的其他位置。 一旦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找上门来,摄于这雷符的威力必然不敢从中穿过,而是转道从连升客栈的大门进入,从而被冥渠引着向外走去,人为的制作出一个专门挡恶鬼邪祟的‘鬼’打墙。 如此只要日后看住了雷符及门口的冥渠,就不会再受这邪物骚扰。 “既然东西已经背备齐了,掌柜的,把人把香案什么的都摆出来,也不用什么特殊的,给我三支香和一鼎香炉就是了。”我转过头对着掌柜的说道。 由于我没料到会发生这档子事情,导致有其他人跑到这里参观,根本就没让掌柜的准备什么香蜡纸马的贡品,眼下若是直接管掌柜的要,必定是有些抓瞎,所以眼下就只能是一切从简,给这周围的人装个样子罢了。 张掌柜的听我一说,顿时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一摆手,让伙计从屋子里,把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桌案之上,随即我让二子把我那短剑取了出来,连带着几张黄符放到桌子上。 将信香点燃,插进香炉当中,我站在这桌案之前闭上眼睛念诵经文,随即一把抓起放在桌案之上的短剑,穿上几道黄符,踏罡步走,只晃出几个火球来,让周围的众人惊呼出声。 一直将一本经文全都念诵了一遍之后,转过身子,让张掌柜的把关门的门板抬了出来,随即用短剑在这门板之上直接刻下出数道横沟。 “二子!” 我头也不回的对着身边喊道,随即二子端着一碗早已经放好了的土龙血走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二子递来的新毛笔,蘸了蘸这无色透明的土龙血,在这刻好的横沟当中来回的涂抹,这横沟在整个冥渠当中叫做阴沟,用来承载阴魂浆或者土龙血,以保证恶鬼会沿着阴沟当中向着目的地流转过去。 当所有阴沟都被我涂上了这土龙血之后,这位于大门上的简易冥渠就做成了。 我吐了口气,将短剑插回剑鞘当中,见到众人依旧有些发蒙的眼神,我笑了笑说道:“诸位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这场法事已经完成了,还是各回各家,有事办事的好,不必担心日后会有恶鬼找上门来的。” 张掌柜的眨了眨眼,随即说道:“王先生,这就完了吗?不用撒什么鸡血狗血的吗……这湘阴街的王瘸子每次做法事都要那东西的,我们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这样就完了?王瘸子做法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不过那黄符凭空变成火球,倒是真的像是有能耐的。” “就是就是,那王瘸子做法可都是在屋子里来回的撒一遍黑狗血的,据说辟邪消灾。” 众人议论的声音再次响起,听得张掌柜的心里也是十分犹豫。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做法事用不着那玩意儿,血渍呼啦的看着就令人生厌,你们放心,我这段日子还要继续住在这连升客栈里,若是再有什么事,直管来找我便是。” 第91章 成衣铺 话一说完,我便拿着短剑向着客栈内走去,掌柜的见状,连忙招呼伙计跟了上来,随即转过身对着在场的众人作了一个罗圈揖,开始说好话。 说了半天之后,这在场围观的众人这才慢慢的散开来。 …… “师父,这一次去衙门口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二子跟着我进了屋子,对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确实是有一点收获,咱们之前以为那人是中了降术才会变成那样,但是去了这一趟来看,根本就不是很慢降术,而是用的驭鬼桩。” 二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别人不知道这驭鬼桩是个什么东西,二子可是一清二楚。 “师父,那会不会是咱们想错了,让秦怜儿的爷爷死去的是降术,而这驭鬼桩显然是阴阳术的范畴,会不会是两拨人?”二子对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这个不好说,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极多,就算是通晓降术和阴阳术两家术法的高人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人到底是谁,现在是不知道。” 说完,我突然响起了躺在床上的秦怜儿,今天我出去了一大天,也没来得及去看她,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随即对着二子便问了起来。 一提到秦怜儿,二子伸手一拍自己的脑门,随即说道:“这脑子,忘了给她买衣服了。” 我没听明白二子的意思,对着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说道:“什么衣服?给谁的?秦怜儿?” 二子笑着挠了挠头,对着我说道:“师父,是秦姑娘,她不是中了这降虫的毒,被咱们带到这里了么,也没有个换洗的衣服,折腾的这两天虽说脏了也不敢洗,就这么硬着穿,我也是今天上午去看她的时候才发现的,本想和出去捉土龙的时候顺道给她买几件,没想到却忘了。” “额……” 我一时语塞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大概是缺少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就连秦怜儿身上只有一套衣服这件事都没有注意到,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我和二子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半天,我这才轻咳一声,对着二子说道:“既然这样,现在天还算早,咱们去一趟西市看看,正好也逛逛这汴州城里。” 早听说这汴州城里十分繁华,可是我们到这之后,事情接二连三的就找上门来,以至于我们到现在还没能找到一个出去的合适机会,正巧现在有点时间,逛逛正好。 二子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他早就想要在这城里逛逛了,只是我一时有事耽搁到了现在。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向着门外走去。 这汴州城里,分为东西两市,东市所卖的都是一些金簪玉翠、丝绸皮毛一类的贵物件,在东市闲逛的大多都是这汴州城里居住的豪门显贵,较为冷清。 而西市不同,很多货郎与小贩就在这西市上当街叫卖,有门脸的商人也会在门前放一个桌子,在上面摆放货物用来揽客,由于价钱便宜,使得逛西市的人要比东市多得多,虽称不上是摩肩接踵,但也相差不多。 折腾了一大天,我都没怎么吃饭,此时逛这西市倒也是有些饿了,从小贩手里买了两张胡饼,递给二子一张,两个人抓着胡饼就这么边走边吃。 刚走每多远,就见二子伸手指了指一个铺面较大的成衣铺对着我说道:“师父,咱们进去给秦姑娘先买两件衣服的吧,我怕一会就忘了。” 我点了点头,将手里的胡饼三口两口的吃掉,随即让二子拿着桑皮纸扔掉,两人直接就向着这成衣铺走去。 刚一进去,就见一个庞大的头戴簪环的妇人从内间走了出来,见到我顿时眼睛一亮,凑上前来对着我说道:“这位客官,可是要买衣服?别的不说,我们这里的款式绣工可是汴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如果没有合适您的款式还可以定制,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我被这女掌柜的身上扑的香粉刺激的鼻子痒痒,实在忍受不住的转过头去打了一个喷嚏。 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就见这女老板仍旧热情不减的看着我,轻声的说道:“客官想要买什么?”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哼了一声,随即二子张嘴对着女老板说道:“你这里有没有女人的衣服,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瘦一些,各自大概到我师父的肩膀。” 二子说着,边对着我的身子比量了起来。 这女掌柜的双眼发亮,连忙走到一边,用杆子将一套挂在高处的衣服拿了下来,递到我的面前对着我说道:“这位客官你看看,这可是上好的麻料混合着蚕丝做的,柔软舒适还不会变形,这花色最适合年轻的姑娘去穿。” 女掌柜的话音刚落,还未等我有所反应,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乌云盖顶、济世救人!贫道有礼了。” 我转过头,就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男人面色丰盈两颊红润,看上去像是一个富贵道观里的老道,只是不知道为何这老道的头发斑白,如同老人一般,看上去极为古怪。 这老道见到屋子里有客人,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对女掌柜说道:“这位居士,我之前与你说的事情,不知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女掌柜的显然是对这老道有些不耐烦,对这老道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没见到我这里来了客人了吗?你的那个什么乌云教,我是不会信的,劝你还是早点歇了这心思的吧。” 听了女掌柜的话,我顿时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起了这老道,乌云教,那是个什么教派?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老道显然是对女人的反应有所准备,也不恼,就这么笑眯眯的站在原地,接着说道:“这尘世污浊之气充盈各处,化五色迷惑众生,我观掌柜的你是一位有缘人,这才前来度化与你,莫要执迷不悟才是。” 第92章 乌云教 女掌柜的显然是一脸的不耐烦,将放在一边的杆子再次拿了起来,对着这中年道人指道:“去去去!别再废话,打扰我做生意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要赶人了!” 这中年道人呵呵一笑,单手致礼说道:“也罢,这一次也是缘分未到,等到机缘所致,贫道会再次登门拜访的。” 说完这中年道人转头看了看我和二子,随即笑道:“这二位小哥一直盯着我看,想必是想要聆听我教教义,奈何今日时机并不凑巧,如果二位有意的话,可拿着这两块牌子到城东庆泰街乌云观来,自会有我道门中人为二位解惑讲道。” 中年导入说着,伸手从怀里掏出来两块木牌,递给了我和二子。 我心里一时思考这乌云观的来历,也没注意随手就接了下来,倒是让这中年男人十分高兴,再次作揖施礼,这道人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 我皱起了眉头,看向门外道士的背影,在我的记忆当中并没有什么流派叫做乌云道的,就连道士所修似乎也都是什么正一一类的道派,并没有乌云派。 这乌云教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低下头,将这道人给的牌子上下看了看,这就是一块用普通的木材雕刻而成的简易木牌,正面写着乌云道,而后面则是刻了一朵云彩的纹饰,看这两边的雕工,似乎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雕刻出来的。 “师父,这是什么教?没听说过啊。”二子同样皱着眉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正想说不知道,就听见这女掌柜的出声说道:“我说二位客人,这东西你们最好也别留着了,那个乌云教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教派,专门会吓唬人哄骗钱财,我们这好些个店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关系,都给了这乌云教布施,前些日子,孙家老爷前一段时间就被这乌云教哄弄的布施了许多钱财,就连地契也给了不少,看上去不像是个好的教” “孙家?哪个孙家?”我对着女掌柜的问道。 女掌柜的一拍大腿,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对着我说道:“还能够哪个孙家,这汴州城里面有钱的足够撑得起给那乌云教捐财的,就只有城东的做生意的孙家,他家里面祖上积累的钱财,到他手里败了好些出去了,但是架不住驴死不倒架,家里面的底蕴还是有的。” 我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和秦怜儿爷爷有些纠缠的那个用小幡的孙家。 “呵呵,掌柜的你既然知道孙家老爷的事,那你知不知道这孙家老爷和这乌云教之间的关系?我最近可听说那孙家老爷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个小幡,写谁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就能要人的命,吓人的紧。”我对着女掌柜的说道,随即将手里的木牌捕捉痕迹的塞到怀里。 女掌柜的摇了摇头,说道:“是有那么一件事,都在说,就是谁也没见过那个小幡,听上去就邪门的厉害,躲都来不及躲呢,除了这孙家老爷外没谁会上赶着去看,前些日子这孙家老爷去乌云观布施,据说就是乌云观给这孙家老爷解决了一个麻烦,所以这孙家老爷特地的到乌云观内布施还愿。” 我见她并不知道更细节的东西了,也就点了点头,岔开话题,让女掌柜的将手里的这件衣服包了起来,顺便在多拿一身不同花色的,让掌柜的包了,两个人拿着衣服出了成衣铺子。 “师父,你说那个老道到底多大的年纪,那个头发和脸根本就不相配,还能有人长成这样,到底是天地广大。”二子对着我说道。 我伸手在二子的头上敲了一下,随即对着二子说道:“你真就以为这头发是天生的?就算是天生的也不会差距那么大,我看倒像是人为的。” 二子顿时皱起了眉头,对着我说道:“人为的?这人为的怎么会把头发弄成那个样子,不光颜色花白,看上去就跟枯草似的。” “你倒是忘了,做我们这个的如果逆天行事,折阳寿就会是这个样子。”我对着二子小声的说道,这四周都是行人,如果听到我说这个不免得会引起注意。 二子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看了看四周随即小声的对着我说道:“师父,要按照你说的话,那老道阳寿可折了得有三四十年了!这牌子还留着干什么,折阳寿的倒霉东西给的,早晚会沾上晦气。” 说着二子伸手就向着怀里去掏,想要将刚才手下的那枚木牌找到,扔掉。 我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对着他说道:“这汴州城里透着古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打探消息的地方,还是留着的好,等过两天的,选个吉利日子我们去那里看一看,正好也探一探这乌云教的虚实。” 二子见我这样,也就作罢,将衣服整理好跟着我向连升客栈走了回去。 在客栈里,让二子把衣服送给秦怜儿之后,吃过晚饭便睡了下来,一夜过后极为安稳,并没有出现什么古怪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打着哈欠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个懒腰准备穿衣服,随即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随即就见客房的门被突然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了几个持刀的衙役,为首的就是前天来的那位刘捕头。 连升客栈的王掌柜的从人后面挤了进来,对着刘捕头等人鞠了一躬,说道:“差爷,差爷,您这是怎么了?这怎么还闯到客人的屋子里来了?” 闹哄哄的场面直接将躺在另一个床上的二子吵醒,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嘟囔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大白天的这么吵?” 刘捕头伸手拦了一下这王掌柜,对着我说道:“您可是王先生?”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刘捕头面露严肃,对着我说道:“还请王先生跟我们走一趟衙门,昨夜晚间云来客栈连掌柜的、房客、伙计一共23条人命,悉数在大堂吊死,有人说你与这掌柜的昨日间有冲突,跟本案有所关系,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还有,王掌柜的,你也要跟我们走一趟。” 第93章 衙门 听了刘捕头的话,我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一夜晚间23条人命全都是用绳子上吊而死,这也太过离奇了一些。 难道那云来客栈的掌柜的此前曾经招惹过什么人不成? “我要换衣服,你稍等一下我会跟你去的。”我对着刘捕头说道。 听了我的话,刘捕头和身后的衙役顿时松了一口气。 今天早上给云来客栈送菜蔬的老刘头儿在到了云来客栈的后门的时候,原本已经应该打开的后门此时仍旧紧紧的关闭,任由老刘头儿如何拍门叫人,里面都没有丝毫的回应。 老刘头儿心中奇怪,推着小车又转到了客栈的正门,伸手在这正门上一推,就听一阵吱呀呀的声音,店门向内打开,就见在这大堂之上,一排的尸体从上方的房梁垂落下来,双眼外凸、舌头伸出,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老刘头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顿时是双腿发软,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瘫软的右脚一经挪动,整个人直接就向后倒去,也不管这放在一边的推车,尖叫着一直向后爬。 直到过路的人扶起,老刘头儿这才哆嗦着身子,被人扶着去报了官。 听到衙役报告的汴州刺史当即就吓坏了,阖夜之间,23条人命,这要是处理不好,丢官罢职都算是好的,连忙召集三班衙役,下令封锁云来客栈,将这云来客栈有关的所有人全部找上门来,并下令陈六安带人检查死尸,查询死亡真相。 我昨天和云来客栈的掌柜的对峙时,出手用障眼法将其逼走的景象太过让人记忆深刻,以至于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我的头上。 “师父,这事怎么了?”二子揉了揉眼睛问道,见到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房间里,他还没有反应的过来。 “穿上衣服,咱们去公堂一趟,云来客栈那边出事了。”我对着二子说道。 二子一听,又见到如此多的衙役,心中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也就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给自己穿起衣服来。 由于我只是这案子的相关之人,没有直接的证据,这衙役倒是对我十分的客气,不过能够明显感到走在我身边的衙役的身体有些僵硬,十分的紧张,似乎是害怕我对着他来一手障眼法。 对此我也只能是对他微微一笑,直接吓了这胆小的衙役一跳,一行人向着汴州城衙门口走去。 …… 公堂之上,汴州刺史元大用正在对着堂下所站着的人问话,随即就见有衙役从堂外走了进来,对着元大用耳语道:“老爷,那个住在连升客栈的阴阳先生找来了,还有连升客栈的张春雷张掌柜的。” 元大用点了点头,伸手对着大堂上的那人挥了挥,说道:“你的事情本官已经了解了,下去吧,若是之后有什么问题还会找你的,所以这些日子不可出城,你明白了吗?” 那人连忙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随即对着元大用躬身施礼,向后退去。 眼见着那人下堂之后,元大用对着旁边招了招手,说道:“来人,把那个阴阳先生给本官带上来。” 我因为在沧州城里,帮助尹知府办理那件人命案子,对着官府的府衙大堂相关的设置和流程较为熟悉,所以上了大堂也不害怕,恭恭敬敬的对着坐在上面的汴州刺史元大用施了一礼,随即说道:“刺史大人在上,草民王琛携弟子王承平见过大人。” 王承平是二子的大名,在这个地方由不得我继续叫他的小名。 元大用点了点头,“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在哪里,都干了什么?可曾有人作证?还有,听说你会一手异术,昨天就曾经对云来客栈的掌柜的进行施展,可有其事?” 我点了点头,随即回道:“回禀大人的话,我乃是一个阴阳先生,自然懂得一些稀奇古怪的秘术,昨天那掌柜的纠集了一群人在连升客栈门口闹事,我本想着出面调节调节,没想到那人却是连我也一便侮辱,我也是忍无可忍的在给他下了个障眼法,把他吓走了。 至于昨天晚上,昨天我和二子去了西市的一个叫做云喜堂的成衣铺给和我们一起前来的一个姑娘买两身衣服,回来之后就和衣睡觉,并没有再外出过,想必那些大堂的伙计们应该能替我证明,没有看到我再出去过。” “你和连升客栈的掌柜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就要替他出头?”元大用接着问到。 还未等我回答,就见下面的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对着元大用回到:“启禀大人,陈六安到。” 元大用不明所以,转过头对着衙役喊道:“传。” 稍等之下,就见陈六安快步走了上来,见到我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随即弯腰躬身对着元大用喊道:“启禀大人,云来客栈23条人命已经初步探查完毕,结果都是自行上吊。” 话音刚落,就见这元大用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对着陈六安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云来客栈,包括掌柜的、伙计和房客在内,一共23个人,都没了活下去的想法,就在昨天晚上一起拿了麻绳吊在大堂上当风干腊肉,这件事就是拿脚指头想都会觉得有问题。怎么可能就是自杀的? 陈六安面色不变,对着元大用接着说道:“确实是自杀无疑,此事是经过我以及荣禧堂的荣老爷、及荣玉山二位大夫一起确认得出的论断。” 一句话说的元大用顿时呆愣的坐了下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额头,这上发的公文该怎么写?难道就写23人相约自杀?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必定会遭到上司衙门的探查,就算是真的,一顶教化无功的帽子就会扣到自己的头上。 “启禀大人,虽说这人从验尸的角度来看,是自杀无疑,但是我私以为此事内有源头,不是简单地自杀案件。”陈六安对着元大用接着说道。 第94章 征召 “怎么回事?接着说,别打磕绊。”元大用被陈六安的话弄得心里是起起落落,也不去细想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连忙挥了挥手让他接着说下去。 “启禀大人,您还记得前天也是连升客栈,从楼梯之上摔下了一个人来?” 元大用点了点头,“知道,那人不是说跌落下来从嘴里吐出来好多内脏碎片不是么?还因为死的极为特殊,还让你来给他验尸来着?这跟那件事又有什么联系?” 陈六安接着说道:“单从验尸结果的角度来看,那个人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外部攻击的痕迹,口鼻之中也没有丝毫毒药的残留,只能是按照自己跌倒的原因去判断,但是这位王琛王先生,因为职业的关系对这种事情较为敏感,觉得此中有异,特地的通知了我。 由于在死者体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玉柱,所以我将他请了过来,帮我一起检查这死者,经过王先生的判断,这人是死去之后,由幕后之人利用秘术操纵死尸进到了这连升客栈当中的。 所以我怀疑这23条人命,同样是有人利用秘术残害众人,并伪装成自杀的现象,来逃避官府追查。” 陈六安说着,伸手对着我指了指,见元大用的目光转向我来,我微微欠身表示确认。 这一席话听得元大用的眉头顿时是皱紧了起来,眼神在陈六安和我的身上来回的转,随即有些羞恼的说道:“胡言乱语,这死去的死尸怎么可能会和常人一般,行走坐卧甚至是走进客栈打尖住店,陈六安,我劝你老老实实的把结果说清楚,不要弄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那些人真的死于自杀?” 陈六安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我知道这番话说出来的,大人可能有些不信,但是我可以拍着良心说,那些人从死尸身上展现出来的痕迹来看,确实是死于自杀,没有一个有他人经手的现象,并且您可以随意召集这汴州城里懂得验尸方法的人,进行二次验尸,但是我想跟我所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一致的。” 元大用的手不断的在桌子上来回的敲,理智告诉他陈六安不会随便的说谎话,但是这四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这一切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确定吗?”元大用再次问道。 我叹了口气,这刺史大人到底还是不信,随即拱了拱手说道:“刺史大人,这术法门类从古至今传承到现在,虽说逐渐式微但是仍旧有所保留,我在汴州城外曾经遇见了一只由囚花降术所演化而出的降虫,并将其灭杀了干净,您若是不信的话,我这里可以为您演示一遍障眼法,这或许能够让您的信心强上一些。” “降术……既然如此,你就对我释放你那个什么障眼法。” 听到我提起降术,元大用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虽说不信这些神鬼之说,但是对从开国所一直打压的降术也有所耳闻,不免得从不信变成了怀疑。 “这……” 这可是汴州城里最大的官儿了,如果我用障眼法让他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东西,心里对我产生了不满,这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见到我沉吟出声,元大用也是明白了过来,随即对着我说道:“放心,这是本官自己要求的,就算是除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怪到你的头上,放心施为。” “既然如此,那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我说着,迈步走近到了元大用的跟前,伸手在他的眼前一抹,障眼法随即发动,就见这元大用的双目猛然空洞了起来,看着远处脸上带着吃惊与惊喜,张嘴下意识的喊道:“浣娘……” 我虽不知道这浣娘是谁,但是从这元大用脸上的表情来看,这似乎是一位给他印象极深的女子,眼见着元大用就要伸手去抓面前幻觉当中的浣娘,我连忙伸手在元大用的耳边拍了拍,口中念到:“醒来!醒来!” 幻觉消失之后的元大用,眨了眨眼,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古怪的神色,随即对着我说道:“倒是真的奇异,只不过据说那云来客栈的掌柜的看到的是恶鬼,而我看到的则是小时的玩伴?” 我点了点头对着元大用说道:“大人,这障眼法只是会让人陷入幻觉,这幻觉的内容会根据受术者内心所想之时,具象显现,您内心思念那个叫做浣娘的女子,自然眼前是她的影子,而那个云来客栈掌柜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您向来也是清楚了。” 元大用点了点头,随即挥手对着我说道:“既然这样,又有陈六安求你办事,现本官给你一道朱批令箭,命你协助查办此案,无比要仔细检查这死尸背后可能存在的问题,如果是降术害人,必定要严查办理!” 说着元大用从桌案签筒当中,抽出一支朱批令箭递给了我。 我见状连忙双手接下。 二子站在这大堂当中多时,因为元大用一直问我,也就不敢随意多说,此时见到我被元大用征召帮忙查案,顿时就是一乐,下意识的说道:“师父,咱们在沧州城的时候就是帮大老爷查案,这到了汴州城里,竟然还是这样。” 这句话倒是让元大用提起了兴趣,对着我问道:“怎么?在尹秋生的手下干过?” 尹秋生是沧州知府尹知府的大名,这我是知道的,此时见到元大用提起,连忙回到:“前些日子沧州城里出了个诡异的案子,尹知府这才把我征召而去的,大人您也知道尹知府?” 元大用点了点头,伸手捋向自己的胡须,说道:“我和尹秋生是同年的生员,一起在京城待官有些交道,既然他之前已经用过你了,想必也是正道之人,我倒是放心不少了。好了你跟陈六安去吧,务必探查清楚,时间长一点也没事,我要的是真相。” 听到元大用的话,我点了点头,对着元大用弯腰鞠躬,告了声退,随后便跟着元大用向着大堂之外,摆放着那23具死尸的屋子走去。 第95章 招魂 推开门,一股阴风就从房间内吹了出来,仿佛能够直吹进人的骨缝当中,令人遍体生寒。 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昏暗,23具死尸搭着白布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这房间当中,将整个房间的空间挤满,屋子内荣玉山穿着略显厚重的衣服坐在椅子上,伸手端着茶杯正要放到嘴边,见到我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着我点了点头。 看见二子伸手去搓自己的肩膀,陈六安略带歉意的说道:“把这些尸体放进一个屋子里之后,就会变得冷上许多,要是觉得冷的话,我让人给你们找两件厚实点的衣服。” “给二子找一件吧,我倒是不需要。”我摆了摆手笑道。 这人死去之后,魂魄离体使得阳气消失、阴气聚集,死尸的数量越多所吸纳的阴气就越强,正是这些阴气使得房间当中温度异常,传说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所埋之地寸草不生,炎炎夏日竟起秋风萧瑟,寒气直入骨髓,有恶鬼白日嚎哭,声传千里,以至于周围之人无不是逃离此地。 二子听罢连忙点了点头,今天早上因为衙役到来的关系,他本就随便套了一件薄衣服,刚才在衙门大堂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只感觉一阵透心凉从身体当中不断的散发出来。 “你带着二子去拿衣服吧,我进去先看一看。”我对着陈六安说道,随即便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内,荣玉山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对着我点头笑着说道:“我本以为六安找你要好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可是半路遇上了?” 我摇了摇头,将早上的事情跟着荣玉山提了提。 荣玉山笑了笑,随即说道:“这不怪元刺史,毕竟你那一手我都没想得到,听昨天出去买东西的伙计学话,把你说的跟神仙下凡似的,一挥手就让这些人自己退散了。” “行了,不提这件事了,这些人你们验尸之后,真的一点收获都没有?”我对着荣玉山问道。 荣玉山点了点头,对着我说道:“这就是我们想要把你找来的原因,这些死尸的身体上下,我们已经都检查了个遍,甚至特地的随意挑了一些死尸进行剖腹检查,也没有丝毫诡异的地方,那脖子上的勒痕符合自杀的痕迹,并且他们的手指当中并没有找到太多的麻绳纤维在,就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死,将自己吊上去之后连挣扎都不带挣扎的。” 一想到昨天夜里,这二十三个人不睡觉,就拿着麻绳将自己静静地吊在上面,这要是当时有人见到了这样的场面,不得吓疯过去才是怪事。 “既然这样,看样子只有招魂一个方法了。”我对着荣玉山说道。 这人死后,灵智蒙蔽,在七天之内是不会清楚自己已经死去,所以会在阳世当中不断徘徊,直到死去之后的第七天,魂魄逐渐明晰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会回到家里与家人做告别,在那之后便会投入阴间反生投胎,故此在人死后的第七天,被称之为回魂夜,也叫作头七。 在头七之前,魂魄徘徊在阳世之中,可以利用招魂术将死者亡魂招来,并询问与其进行沟通,而头七之后,亡魂进入阴间投胎,这招魂术也就无法招到这死者亡魂。 既然眼下没有丝毫的头绪,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利用招魂术将死者亡魂招来,以询问当夜的异动。 听了我的话,荣玉山顿时是瞪大了眼睛,他虽说也接触过其他的阴阳先生,但是从来没有碰见过能招魂的,一时间就来了兴趣,对着我问道:“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吗?用的话我这就让六安找人办了。” “嗯,我今天出门没有带我那个随身装着材料的包袱,所以得你们帮我去买一点礞石粉、黄纸和信香一类的东西,我这里好做招魂幡用。”我对着荣玉山说道。 荣玉山点了点头,从一边将纸笔拿了过来,让我将材料写在上面,随后由带着二子回来的陈六安出去找人采买,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衙役这才将打包好的包袱递给了我。 我从里面将黄纸拿了出来,用礞石粉蘸着墨汁在上面绘制了符咒,再粘在一截木棍上,充作简易的招魂幡,随即让陈六安从一具死尸身上剪下一缕头发叠好,放在身边随即说道:“一会儿我和二子会招魂过来,并让他借此附我的身,你们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就是了。” 荣玉山两人点了点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术法,不由得十分的好奇。 我用力的吐了一口气,随即将手里的五柱信香点燃,插进了面前的香炉当中,正所谓神七鬼五佛道三,四保神一玉皇九,上香的香数代表所要礼敬不同的神佛,五柱香意味天地五行香,又称阴阳五行香,用以预测吉凶或者召神驱鬼。 想要给死去之人招魂,必须要使用到这五柱横列的阴阳五行香。 将香在香炉当中牢牢插稳,随即我一把伸向那礞石粉中,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闭上嘴巴,二子把招魂幡挂起来!” 我说完,伸手用礞石粉在众人身上来回的撒,活人身上阳气旺盛,这对死去的阴魂是一种伤害,想要顺利的招魂必须用礞石粉一类的阴性材料,将身体遮盖,因为这礞石粉撒完之后浑身脏兮兮的,我本想着让荣玉山和陈六安两人先出去,没想到这俩人倒是想要在这里看个稀奇,浑身被撒上礞石粉也没什么事。 伸手将写好的招魂符扔进火盆当中,眼见着火焰升起,我不断地念诵着招魂的咒语,随着声音的响起,这屋子当中悄无声息的刮起了一阵风,围绕着中间的火盆不断旋转,将挂在一边招魂幡吹得咧咧作响。 荣玉山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围古怪的现象,连忙用手堵住自己想要惊呼出声的嘴。 旋风环绕,从微风变大又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我站在这火盆之前,面色有些难看,对着仍旧捂住嘴巴的两人说道:“有些不妙,魂魄招不到了!” 第96章 云来客栈 “什么意思?”陈六安瞪着眼睛问道。 刚才周围的异象让他心中惊讶,本想着即将有了结果,却没想到我突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我皱着眉头,用棍子在火盆当中扒拉了几下,将烧成灰烬的招魂符彻底捣碎,随即说道:“招不到魂!如果说这人真的是昨天死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利用什么邪物,将死者的灵魂困在某个地方,让我招不到魂了!” “嘶!那这么说来,这一件命案背后还是有一个懂得异术之人!”荣玉山说道,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秦怜儿的爷爷、前天在连升客栈死去的人,再加上这些昨天晚上死去的人,这背后会不会是一个人做的事情,懂得奇门异术的人向来不多,没道理这些个事情是不同的人做的。” “很有这个可能。”我点着头说道。 这倒是让陈六安犯了难,对着我说道:“可是这样的话,刺史老爷那里该怎么说,就算我们信你,刺史老爷也未必会信。” “这……云来客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想了一下,随即对着陈六安问道。 “现在那里已经被衙役封锁了,门上贴着封条,没有刺史老爷的手令不能进去,周围的人因为知道这客栈里面一下子死了二十多条人命,听说已经有人开始搬家了。”陈六安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陈六安说道:“这样,你去找刺史老爷要一下进入云来客栈的手令,我则先回去把我装着家伙事儿的包袱拿过来,咱们到时候再云来客栈的门口见面,如果真的是有人通过异术害人的话,这云来客栈里面一定会有什么线索。” 陈六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即向着外面走去。 荣玉山伸手对我引了引,三个人一起向着外面走去。 回到连升客栈,将包袱拿起,我和二子就向着云来客栈走去。 这云来客栈距离连升客栈并不算近,走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走了过去,陈六安已经带着手令在云来客栈的门口站了半天,见我到了顿时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守在门口的衙役将封条拆下,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大概是知道了这客栈里面死了多人,一进入这云来客栈之后,一股诡异的阴森感觉就袭上了众人的心头,陈六安有些不安的挠了挠头,对着我说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好像被人窥探的感觉呢?关键是这里面应该就咱们三个人的吧。” 我的眉头皱起,那种仿佛被人窥探的感觉同样出现在我的心头,虽说人感应阴阳变化的能力稍逊于其他的动物,但是应对危机的直觉感应却丝毫不输,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令人十分的不安,想要当即从这云来客栈当中跑出去。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二子,把盘子拿出来!”我一边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伸出右手对着二子说道。 跟了我这么多年,二子早就轻车熟路,从一进到这客栈里面,就把罗盘从包袱里拿了出来,直接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低头看去就见这罗盘上的指针向着一个方向急剧的弯曲,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指向这客栈的某处。 “什么意思?”陈六安将头伸了过来,看着罗盘上的指针问道。 他对我所展现出来的本事十分的好奇。 “这意思就是说这客栈里面确实是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看指针变化的幅度,恐怕还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我对着陈六安说道,随即按照罗盘的指引向着一旁走去。 绕过向上的楼梯,我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看着不断跳动的指针,确认就是这里。 “你们站在我身后,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我对着陈六安和二子说道,随即将短剑从腰间抽了出来,单只手握住随即将门推开。 就见这屋子当中十分的干净,似乎是常年有人居住,有着大量的使用痕迹,架子床前,一个桌子上摆放着一本打开的账本,看着上面记录的内容,这似乎是云来客栈掌柜的房间。 “这掌柜的家里有几口人?”眼见着陈六安因为我的小心戒备变得十分紧张,我不由得岔开话题问道。 陈六安想了想随即说道:“这掌柜的家里面只有一个妻子,生的儿子据说以前夭折了,具体的原因不清楚,但是好像是得病似的。” “他们就没想着再要一个?”我端着罗盘在屋子内四下的寻找,头也不抬的对着陈六安问道。 陈六安挠了挠头,随即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是从那之后就是怀不上,这掌柜的急的都要纳小妾了,被他妻子知道了,用刀架着脖子威胁着不让,当年这件事都传开了,这掌柜的窝在家里面快半个多月没脸见人。” 陈六安说着,眼睛向着四周去看,就见这满地的青砖铺的极为严整,只有在他脚边的一块儿地方似乎新挖开过,砖与砖之间的缝隙十分的大。 陈六安下意识的蹲了下来,伸手去扣这砖缝,谁知道这青砖压得十分不掩饰,轻轻一扣就从将这青砖扣了出来,露出下面的一尊玉质极杂的古怪人像。 “唉?你们看!这地下埋着个人像!”陈六安说着,伸手就要去将这玉质人像从里面拿出来。 我连忙转过身去大喊一声:“别动!” 就在刚才,我手里的罗盘之上指针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仿佛大难临头一样的变化让我心惊不已,随即就听见陈六安的说话,连忙转过头去,就见陈六安伸手就要去抓那人像,吓得我连忙出声喊道。 陈六安被我这声音下了一条,伸出的右手顿时停了下来,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就见这陈六安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向着前方栽倒下去,右手伸出,对着那玉质人像猛地抓去,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声音瞬间响起,陈六安双眼一翻,整个人顿时就晕了过去。 第97章 簇魂尸 “该死的!” 我顿时大骂一声,连忙向着陈六安跑去。 二子距离较近,两步走到陈六安身前,将陈六安从地上半扶起来,就见这陈六安双眼紧闭整个人已然是失去了意识。 “把他的眼睛掰开。”我对着二子说着,伸手去摸陈六安的手腕,脉搏跳动正常,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二子伸手将陈六安的眼皮扒开,就见那黑色的眼瞳之上,隐隐约约的能够看见一层如同骷髅模样的灰白色的影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是呆降。 中了这种降术的人会陷入沉睡当中,并且无法被人叫醒,但是除了让人睡觉外,这种降术并没有其他的伤害,睡上个三天三夜自己就能醒,这种降术曾经在战场上用来拖延时间,只要是稍微懂得一些降术或者阴阳术的人,破解起来稍微容易了一些。 可是那声古怪且尖利的声响是从哪里传出来的?那种仿佛殁瞋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我转过头,将掉落在地上的那玉质人像捡了起来,放在眼前去看,随即我皱起了眉头。 这玉质人像竟是用死玉做成的! 整个玉质人像的雕工并不精致,反而是有些粗糙,人头所占整个身子的比例出乎意料的大,看上去像是一个畸形,在玉质人像雕刻出来的那身衣服上,雕刻着大量的殄文,并用诡异的灰白色的粉末填充在殄文刻下的文字当中。 我伸手用指甲从里面小心的挖出来一些放在眼前。 “师父,这是什么?” 二子见我盯着手指上的一小团灰白色的粉末,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伸手将这粉末弹向外一边,随即对着二子说道:“人骨灰,估计是用来做呆降的触媒,已经触发过没了效用了,这些玩降术的都恶心。” 呆降作为入门级的降术,威力不大所释放的要求也不高,一些熟练的降师可以不凭借任何材料就能轻易对人施展,只不过施展降术需要有一个固定的目标,如果没有目标就需要通过触媒来让接触者受降。 “把这东西埋在地下是个什么意思?是给前来探查的人一个警告?可是那声仿佛是殁瞋的尖叫是怎么回事,呆降应该不会产生那样的声音。”二子对着我说道。 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二子说的有道理,在这玉质人像刚露出地面的时候,罗盘所展现出来的那仿佛大难临头一样的异象,根本就不是呆降所能有的威力。 刚想到这里,我连忙回头去看放在一边的罗盘,就见这罗盘之上指针仍旧疯狂的跳动。 砰!砰! 屋子内,一阵仿佛有人从内敲动的声音从这屋子内一边的上锁的木制衣箱当中传了出来,顿时吓了我和二子一跳。 “什么东西!”二子连忙转过头去看那木箱,有些紧张的说道。 我暗道一声不好,刚才那仿佛殁瞋的声音果然是有问题,连忙拿着短剑站了起来,对准这木箱缓慢的走了过去, 箱子内,锤动的声音愈来愈大,每一次锤动都震得整个木箱剧烈的颤抖,那锁住的铜锁在巨大的力量下开始逐渐的变形,随即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那铜锁扭曲着从箱子上掉了下来,就见一个灰色的手掌从这箱子当中伸了出来,随即扒着这木箱的边缘,一个浑身青灰色的死人便从这箱子当中钻了出来。 我暗骂一声,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在衙门当中招魂招不回来了,那些死者的阴魂被人封禁做成了簇魂尸。 所谓的簇魂尸,从字面意义上就能看得出来,就是将大量的死者阴魂集束在一起,塞进一具死尸当中,并且由于大量死者阴魂聚集抢占这具死尸,彼此之间就会滋生怨气,使得簇魂尸的威力大增,就算是普通的阴魂,互相挤压侵占所形成一团之后,其威力甚至不亚于一些修成幻身的恶鬼。 当死尸当中所挤压进去的阴魂足够多时,这行尸甚至会具有一种类似于恶鬼冲体一般的撞客现象,哪怕是白日里也可以进行活动。 现在想来,那刻印在玉质人像衣服上用骨灰填入的殄文,不只是呆降所存在的触媒,并且也是吸收并困锁所有在这客栈内死去阴魂的咒术,一旦有人碰触到这玉质人像,呆降发作后就会将内里封禁的阴魂释放而出,并导入到早就放好了的死尸体内。 所以陈六安晕倒时,会产生如同殁瞋一般的声音,那就是阴魂出逃的证明。 面前的簇魂尸,呆愣的从木箱当中爬了出来,那鲜血模糊的脸转向瘫倒在地上的陈六安,一动不动,我心道不好,头也不回的对着二子说道:“快!把陈六安带走!” 二子见到如此场景也是心中发紧,见到这簇魂尸盯着陈六安之时就已经明白了过来,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架住陈六安的胳膊,托着他向外面走去。 这簇魂尸眼见着陈六安离开,顿时怪叫一声,双臂下垂如同猿猴一般就向着陈六安跳去,两只手伸出,指尖之上,黑色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起来。 我连忙一个闪身,挡在这簇魂尸的身前,手中短剑对着他伸出的胳膊用力一挥,只感觉短剑砍在一块冻肉之上,只稍进入了半分就再也无法寸进。 该死的!这二十多个阴魂所聚拢形成的簇魂尸果然厉害,这青天白日之下,我这短剑竟然连他的胳膊都无法砍断。 这簇魂尸见状,转过头,那仿佛被人砸烂了的脸对着我猛地张开嘴巴,只觉着一股腥臭之气向我扑面而来,随后就见一团黑色的仿佛脓液一般的东西从他的嗓子眼儿里向外喷出。 我见状连忙弯腰后仰,一记铁板桥堪堪躲过那簇魂尸口中怨秽的攻击,随即右腿对着簇魂尸的腰间用力一踢,整个人横飞而出,双手撑在地上一个轱辘再次站起身来。 “什么动静!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面突然响起,随即就见屋门被人推开,一个衙役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98章 魁星踢斗 衙役抬起头,眼见着不远处的簇魂尸,顿时惊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抽出腰间的长剑,对着簇魂尸浑身哆嗦成了一个。 二子见状连忙对着衙役喊道:“快来帮忙!陈六安晕过去了!” 眼见着这簇魂尸被进来的衙役吸引了目光,我连忙咬破舌尖对准簇魂尸,真阳涎直接就喷了出去,混合着口水的鲜血刚一沾染上,瞬间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有白烟从簇魂尸的身体之上冒了出来。 似乎是被我的动作激怒,簇魂尸怪叫一声,再次向我扑了过来,我连忙闪身向着一旁躲避,右手短剑直刺刚才被真阳涎吐中的地方,只觉得一阵柔软的触感从短剑上传来,瞬间将其刺个对穿,然而还未等我高兴,短剑之上那种仿佛如同冻肉一般的感觉再次传来,任凭我如何用力都无法将短剑再次抽出。 眼见着这簇魂尸转过身子,双手就要恰向我的脖子,我连忙松手,整个人就地一滚,堪堪躲开这簇魂尸的攻击,然而还未等我站稳身子,就觉着右脚的脚踝猛地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连忙转过头,就见簇魂尸整个人趴在地上,右手伸出抓住我的右脚,随即发出咯咯的古怪叫声。 我暗道不好,随即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量从右脚之上传来,整个人被簇魂尸从地上倒悬着拎了起来。 “师父!”二子大叫一声,伸手将这衙役手里的长剑夺过,向着簇魂尸直冲而来,随即咬破舌尖真阳涎对准后心喷吐而出,长剑紧随其后,直接将簇魂尸刺了一个对穿。 簇魂尸怪叫一声,将我随手扔开,转过身子双手直接抓向二子的肩膀,二子没料到这簇魂尸反应如此之快,两肩被簇魂尸抓住,直接从地上抓了起来,巨大的力量顿时让二子大喊出声。 我就地一滚,巨大的力量使得我的胸口有些发闷,这是受到了内伤的征兆,眼见着二子被簇魂尸抓住,我连忙站起身来,双脚用力在地上一踏,整个人飞身而起,双手架住这簇魂尸的头,左脚踩在簇魂尸的肩膀上,右腿屈膝全身用力对着簇魂尸的后腰用力一顶,只听得咔嚓一声,这簇魂尸的脊骨被我直接顶裂成了两段,随即左脚发力,双手用力向后一拉,整个人向后跳去,并将簇魂尸拉倒在地。 双脚站定,我也顾不得喘息几口,连忙跑到簇魂尸的身前,口中真阳涎对准短剑所在的位置再次吐出,一把将短剑抽了出来,对准簇魂尸的双手,直接将其手筋挑断开来。 二子顺势掉在这簇魂尸的身上,未等着簇魂尸有所反应,我连忙将二子一把拉开,随即两人瘫坐在地上,用力的喘着粗气。 被我用魁星踢斗的秘术顶断了脊骨,簇魂尸再也无法站了起来,只得瘫软在原地不断的发出怪叫,见状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刚一吐出,就见簇魂尸整个身体猛地翻了过来,两条胳膊架在地上,整个身体快速的向我和二子爬来。 “它又动了!”衙役瞪大了眼睛尖叫出声,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的他,已经是被吓得浑身哆嗦,和昏过去的陈六安靠在一起,竟是不敢移动分毫。 我暗骂一声,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准这簇魂尸爬来的动作,整个人用力一跳,翻身跳在这簇魂尸身体之上,突然的力量直接将其压在原地,稍微站定身子,我双手返握短剑,对准出簇魂尸的两侧肩胛骨用力向下一刺,随即反向用力一撬,直接将簇魂尸的两条胳膊从肩膀就卸了下来。 就是这样,这簇魂尸仍旧意图攻击,整个人头反转而过,想要向我咬来,我见状也不犹豫,短剑抽出对准这簇魂尸的嘴巴直接插了进去,直接将簇魂尸的脑袋钉在地面之上。 二子见状,快步的走到扔在一边的包袱前,将包袱拿在手里,掏出几枚铜钱,围绕着簇魂尸摆出一个十八雷池阵,随即又用礞石粉在十八雷池阵外摆出一道泄阴符,将簇魂尸体内阴气卸去。 瘫坐在一边的衙役,眼见着我们这样,声音沙哑的对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是没事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对他点了点头,“你放心,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就坐在那里休息恢复一下,等我们把这簇魂尸处理完的。” 由于簇魂尸是由多个死者阴魂聚集而成,单纯的使用死玉是无法将其完全封禁,只能是用笨方法,先将这簇魂尸体内的阴气卸干净,在用法事将所有的阴魂超度干净,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 将簇魂尸体内的阴气卸干净之后,我随即用阳怒阵冲击这死尸,将体内的阴魂尽数从其中冲散,随即借着十八雷池阵困住阴魂,盘膝坐在地上对着其内念诵起了超度的经文。 三只阴魂香燃尽之后,我这才站起身来,让二子将铜钱收了起来,转头对着衙役说道:“你叫人来吧,把这死尸收敛一下,这云来客栈里面的死尸不是23具,而是24具,还有再带两个人帮我把陈六安送回衙门,我要回去给他解降。” 眼见到尸体复生行凶的衙役,现在对我几乎是言听计从,连忙点了点头,快步的跑了出去,招呼守在云来客栈外面的其他衙役,一起进来七手八脚的将陈六安抬了出去。 …… 衙门内,我将陈六安的上衣脱光,用朱笔在其胸膛之上画了一个稍大的聚阳符,随即让二子将针包上的金针递给我一根,用黄符包裹住金针的后面,随即对准陈六安的七脉直接就扎了进去。 刚将金针扎了进去,就听得房门被人推开,元大用带着荣玉山径直就走了进来,见到我连忙问道:“听衙役说你们在云来客栈遇到了僵尸了?” 我因为专心给陈六安解降,并没说话,倒是二子点了点头,对着元大用回道:“嗯,有人在云来客栈设置了降术机关,触发之后就会引得簇魂尸生成对人进行攻击,幸亏我和我师父在那,要不然被普通的衙役找到,一定会有所死伤。” 二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得陈六安发出一阵闷哼,他的眉头皱起随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 第99章 商议 陈六安的呻吟声顿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元大用连忙挤了过来,对着陈六安问道:“你怎么样?” 荣玉山也随即跟了上来,右手搭在陈六安的右手脉搏上,闭目诊脉。 陈六安用力的挤了挤自己的眉头,虽说他身上的呆降已经被我解除,但那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感觉仍会持续一段时间。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元大用,陈六安双手撑在床上,就要从床上下来,被元大用连忙挥手止住。 “我感觉还是有点晕……”陈六安小声的说道。 荣玉山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六安的身体没事,只需要静养几天就好了。” 听得元大用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元大用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既然这样,大家都出去,让荣玉山留在这里给他开药,王琛你和我来,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我点了点头,跟在元大用的身后就出了房门。 单进了一间屋子,随即坐定之后,元大用对我问道:“王琛,本官问你本不该问你,只是对于这种神鬼之事,现在这里面的人只有你稍微懂上一些,你觉得这之后究竟是什么人做的?交手之后可有什么线索?” 我摇了摇头,对着元大用说道:“那下降之人的手法很高超,并没有留下什么施法的痕迹,不过他所遗留下来的那个玉质人像,我之前从未看到过,或许会是一条线索。” 说着,我让二子将玉质人像从包袱里拿了出来,递到了元大用的面前,随即说道:“这种玉质的造像我之前从未见过,不知道大人您对着东西有没有什么印象,放心,这上面所附着的降术已经触发消失了,接触的话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元大用点了点头,将这玉质人像拿在自己的面前仔细的看了看,这种硕大头颅的人像看上去十分邪气,不像是什么正神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来人,把这造像拿下去给这府衙当中的其他人看看,看有没有认识的,还有切记不得将这东西的事情说出去,万一打草惊蛇让幕后之人跑了,逮到之后最低我也要判一个流放边疆!”元大用伸手招来一个守卫在一边的衙役,随口说道。 听到这元大用所说,衙役浑身哆嗦了一下,连忙口中应是,带着这玉质人像向着前堂走去,而元大用也转过头继续问我有关降术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这衙役就走了回来,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厮。 元大用皱着眉头,这小厮他认识,掌管厨房采买的刘婆子的儿子,现在管着自己出行车马一类的事物。 “怎么回事?刘小子你怎么来了?”元大用问道。 这个叫做刘小子的小厮对着元大用连忙躬身施礼,说道:“回禀老爷,您所发下来让我们辨认的那个玉质人像,我认识,就在城东的乌云观。” 乌云观这三个字一出,顿时让我心中一惊,这乌云观我在西市成衣铺里听到过,我怀里现在还有那乌云观的道人所发给我的木牌来着! “怎么回事?细细讲来。”元大用眉头一皱,随即说道。 刘小子见状连忙说道:“回老爷,我们家前些日子,我父亲闹了一场恶疾,想必您还记得。” 元大用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刘小子的父亲深染恶疾,多次行医问药都不见得有所好转,眼见着病情是一天天的恶化,元大用也是于心不忍,给了这刘小子十两银子充作给刘父的丧葬费,然而没过几天,这刘父的病突然间就好了,甚至连病根儿都没坐下,好的极为利索,元大用知道了也当做是老天爷保佑,也就不再细问了。 今日见刘小子这样说,恐怕这里面还有一些内情在。 刘小子接着说道:“当时我父亲病入膏肓,已经是在准备寿材了,谁知道来了一个道士,说是城东庆泰街乌云观的,让我们到这观里请求观主施药,必定会救好我父亲,但是施药可以,药费要纹银十两,正好您赏了我十两银子,我和我母亲就带着钱,去了这乌云观,谁知道这药倒是极为灵验,吃了三遍之后我父亲的病就全好了。 随后我去乌云观还愿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年纪不大但是头发花白德老道,在雕一个玉质人像,那人像的脑袋和您发下来的这个人像一模一样。” 元大用皱起了眉头:“乌云观?这是哪里来的教派?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王琛你听说过这教派没有?” 我摇了摇头,随即说到:“我之前没有见过,也是来到这汴州城里才见到的……” 我说着,将我在西市那天所简单的老道对着元大用说了出来,并且将那道人所给的木牌拿了出来。 元大用将这木牌拿在手里,来回的翻看之后这才说道:“这乌云教就算不是幕后之人,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更何况又是使用这等邪祟之术,必须先将其捉拿归案!左右!” 元大用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走进来两个衙役,双手抱拳对着元大用弯腰施礼,说道:“大人!” 我见状连忙拦道:“刺史大人,您这样大张旗鼓的前去,恐怕还没到地方,就被人发现早就逃跑了,不如我和二子先去这乌云观内探一探,您派人乔装改扮在外面做接应,一旦我给了信号之后,您在派人闯入捉拿,要不然有人脱逃了,但是遗祸世间。” “既然如此,你们两人也要多加小心,一旦有什么问题就大喊一声,这些衙役们回头就会直接闯入进去帮你们。”元大用看了看我之后,随即说道。 我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您就下令派人吧,我这边先行过去,等到进去之后再派人悄悄地围拢上来。” 见元大用点头同意,我和二子便起身,对着元大用拱了拱手,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第100章 乌云观 城东,作为整个汴州城内高官富户所居住的城区,整个城东相较于城西更显得干净整洁。 这庆泰街乃是一条从主街向外延伸的一条小街,走在这里面相对的安静了许多,两侧高门大户的院墙隆起,让人看不见院子里的样子,倒是有高高的果树从院子里探出一些枝丫出来。 一直顺着庆泰街向内走上一段距离,就在整条街的最后一间房子内,一个不大的小门出现在街边,门上挂着一块不大的匾,写着乌云观。 我四下看了看,眼见着有几个乔装好的衙役从主街上聚了过来,我略微点了点头,就在出发前,我便和这些衙役们约好,只要这乌云观内发出任何动静极大的声音,就要强闯进来抓人。 此时为首的衙役见到我在看他们,点了点头,表示一切顺利。 见状我松了一口气,伸手在这小门上敲了起来。 一连敲了三遍,这才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道人模样的人站在门后,通过缝隙看向站在门前的我和二子,随即说道:“施主,这是要来做什么?” “想找观主请教一些事情。”我对着这道人说道。 道人上下打量了我半天,随即说道:“客人与我观中无缘,还请您去其他地方求教。”说着,就要关门。 二子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手将这小门顶住,随即从怀里将那日道人给我们的木制小牌子拿了出来,随即说道:“我们有牌子,不是瞎找上来的。” 这道人见状,伸手从这门缝里探了出来,将二子手里的木牌拿了过去,放在眼前看了看,随即说道:“既然有缘,还请二位进入,我观王道兄正在为信徒讲经说法,至于观主,近些日子不在观中,有什么问题找王道兄也是可以的。” 说着,这道人将门缝打开,示意我们进入。 当我们进到这院子当中之后,这道人一把又将房门关上,并用放在一边的门闩直接将门又锁了起来。 我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眼见着这道人再次转过身来,连忙笑了笑,对着道人说道:“还请您带路,我和我弟弟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道人点了点头,挥手带着我和二子向前走去。 别看外面这院门窄小,这乌云观内里倒是占地广大,顺着游廊三拐两拐,这才走到一个大殿之前,广场上一个道人正盘膝坐在大殿前的一张床榻之上,对着面前的信众不断地宣扬着乌云教的教义,正是引我进来的那个道人所说的王道长。 我定睛一看,那道人正是在西市成衣铺当中,递给我木牌子的那位道人。 “有妖孽丛生横贯宇宙,使世上纷纷扰扰、疾病丛生,如乌云盖顶一般难以窥见天日……” 王道长不断的对着下面跪伏在地上的信众讲道,看这院子里的人数,竟然也有数十位之多,其中多是身穿锦袍的富商以及看上去上了年纪的老人。 讲着讲着,王道长停了下来,睁开眼睛看向下面的信众,顿时就有人不断地对着这道人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一边行礼一边还哭到:“还望乌云教主垂怜!望教主垂怜!” “乌云教主垂怜!我家那口子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就连用鹤嘴壶往胃里灌也是喂一点吐一点,还请教主垂怜赐下仙药!” “乌云教主在上!保佑我家生意日进斗金,小人定会为观中奉上黄金百两以作酬谢。” …… 坐在床榻之上的王道长眼睛一瞥,对准刚才许诺奉献黄金百两的商人招了招手,随即就见这商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三步两步的跑到这王道长的身前,弯腰躬身故意让自己的头放在这王道长的手下。 王道长顺势就在这商人的头上摸了起来,随即说道:“你我既入了乌云教中,日后就是兄弟姐妹,观中自会对你的事情有所上心,你且去旁边的屋子当中,自然会有人给你相应的庇护。” 一席话顿时让这商人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忙弓着身子对着王道长说道:“道长慈悲,我这就去。” 说着商人转过身子,向着王道长所指向的屋子内走了过去。 一个老丈见状,连忙跪爬了几步,走到这王道长的身前,用手抱住王道长的脚,随即哭诉道:“道长,您快赐下仙药吧,我家那口子快要不行了。” 王道长见状面露微笑,捕捉痕迹的将自己的脚从这老丈的怀里抽了出来,对着老丈问道:“治病救人的仙药我们这里倒是有,不知道你机缘如何?” 老丈见到连忙伸手上自己的怀里去掏,直掏出了几两碎银子出来,双手捧着递到这王道长的面前,随即哀求道:“道长,我这里目前只有这么多,还请您收下,不够的钱两还请容我们日后补上。” 王道长见状微微一笑,低声念了句道号,随即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今日若是机缘不至还请日后再来罢了。” 一句话顿时让这老丈的眼睛红了起来,看着王道长哆嗦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即就被后来的一个胖大的商人,伸手推到了一边,这胖商人自己挤了过来,对着王道长说道:“道长!道长!我不求别的,就请求您降下神罚,让我对面的人汇锦记绸缎庄垮掉,小小敬意还请道长您收下。” 说着这庞大的商人将一快小黄鱼儿就递到了这王道长的手里,直看得王道长眉开眼笑,只这一边的另一个房间,让这胖商人进去。 眼见着下一个信徒就要走上前来,带我们进来的道士连忙喊了一句:“王道兄,有你引导的两位信众来了。” 王道长转过头,见到我和二子,眼前一亮,随即从这床榻之上走了下来,径直走到我和二子的身边,对着我说道:“两位居士,您可算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前来祈求?” 我笑了笑,连忙对着这王道长躬身施礼,随即说道:“不瞒道长,我最近遇见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想要请道长替我消灾解厄,不知道道长十两银子可够?” 我说着,二子从包袱里面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出来。 第101章 幻影 “呵呵,我道真人出入这尘世当中就是为了能够度化世人,除灾显灵,这纹银十两还请这位居士收回去吧。” 王道长说着,双手合十对我施了一礼,随即又是看向我满脸的笑意。 这老道竟然还嫌不够! 我转过头对着二子使了个眼色,二子见状又从包袱里面掏出了一锭十两的银子,两锭一起盛将了上来。 “小子求道心切,还望道长解惑。” 王道长瞥了一眼二子手里的两锭银子,脸上的笑容再次绽开,对着我说道:“信者所愿,必定有所回响,还请这位居士跟我来,在大殿当中当为你解惑。” 王道长说着,伸手对着前方一引,随即转身带着我向着大殿走去。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丈,见到王道长就要走,连忙跪爬了几步,双手抱住王道长的右腿,随即说道:“道长,您慈悲,救救我家那口子吧!” 王道长见状,低下头冷冷的瞥了一眼这地上的老丈,随即说道:“这位居士,你福缘不至,就不要再此多做牵连了,还是早日出了观中另觅机缘才是。” 说完,王道长转过头对着站在两侧的小道士偏了偏头,随即就见这些小道士走上前来,双手抓住这老丈的身子,就将他向后拖去。 王道长转过头,对着我再次露出笑容,随即对着我说道:“倒是让居士看笑话了,还请入殿内一叙。” 我看了一眼那个被人拉走的老丈,随即点了点头,跟着王道长向着大殿内走去。 整个大殿内部,光线昏暗,并用各种晦涩或者是黑色的漆料涂抹,使得在里面根本看不清这大殿内供奉的神像样子,只依稀能看见这似乎是一个大头的怪人,盘膝坐在一个莲座之上,巨大的头颅向外略微探出部分,上面戴着不知道是云彩还是什么样子的古怪帽子,近距离看上去有一种十足的压迫力。 “这是……”我对着王道长略微迟疑的说道。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古怪的造像。 “呵呵,此乃乌云教主,乃是有大神通之神明,只要居士跪在蒲团之上诚心祷告,自然会有所显灵。”王道长笑着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双膝跪在一边的蒲团之上,对着这古怪的造像就拜了下去,额头刚一接触地面,只觉着一股腥臭的气息地下钻进鼻子当中,我略微皱了皱眉,随即将头抬了起来。 眼前那巨大的乌云教主的坐像,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清晰起来,透过这屋内昏暗的光线能够看清他的每一段躯体,胖大的头颅向我伸来,那双巨大无神的双眼背后,我竟感到有什么不知不明的东西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脸。 那种热切的视线,犹如芒刺在背一般让我十分难受,不由得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 然而这一站,我竟感觉这乌云教主的坐像又大了几分,那种硕大的脸向我挤来,两腮之上红晕在烛火的照耀下竟然散发着微光,巨大的双眼从人像脸上凸了出来,盯着我的身子用力的眨了眨。 那乌云教主的视线就仿佛是饿虎碰到猎物一般的强烈与冰冷,顿时让我浑身僵硬成了一个,就连迈腿后退也无法做到。 捏着手印的左手五指张开,对着我直接就抓了过来,那手上细密的木纹随着靠近愈加清晰,并开始在我的目光当中互相扭曲绞动,形成一张张恐怖至极的鬼面,围拢着我的身子,狞笑着蜂拥而来。 我连忙将手挡在自己的前,低下头想要挡住这鬼面的攻击,随即我就感到我的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连忙转过头,恍惚之间看到了王道长就站在我的身侧,正一脸微笑的看着我。 再次转过头去,就见那乌云教主的木质坐像仍旧静静地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有移动半分。 这刚才的难不成都是幻觉?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手指按在鼻子上,只觉得鼻腔当中传来一种干涩的酸意,顿时让我眼眶当中多出了一点泪水,反倒是让我的理智愈加清晰了起来。 这难不成是影降? 所谓的影降,是降术当中最为基础的一种,中降者会在不知不觉当中产生幻觉,并会下意识的将幻觉当中的事情认为是真实发生的存在,并且由于影降较为基础,施加的条件也不必繁琐,在隋朝以前降术鼎盛时期,经常被降师用来做唬人的把戏。 若我不懂得这些,有着这幻觉在,必定会被这道人蛊惑成功。 “师父……”二子站在我的身后,见我呆愣的看着这乌云教主的坐像,不由得有些担心的说道。 二子的话直接让我惊醒了过来,转过身子对着二子笑了笑,说道:“没事。” “呵呵,这位居士,我观你呆愣在原地,可是有什么所得了?”王道长面露微笑的对着我说道。 “额……”我顿时沉吟了一声,随即摘了部分的说道:“我似乎看到了这座乌云教主的坐像动了。” 听到我的话,王道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对着我双手合十说道:“恭喜居士了,我第一次见到居士之时,就觉着居士与我教中有缘,没想到你第一次参拜我观乌云教主,就得到教主显灵点化,当真稀奇,只要你日后多来我们这乌云观中,教主自然会时常庇护与你,你所遇见的那些奇异的事情,在那之后也就不会再遇上了。” 我听罢,连忙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跪在蒲团之上口鼻闭气,防止再吸入那怀疑是影降触媒的腥臭气息,对着这乌云教主的坐像接连磕了几个头,口中称谢。 随即站了起来,对着王道长说道:“倒是让道长费心了,待到之后一切事情平安顺遂,我一定会再来观中敬香还愿。” “呵呵,居士乃是与我教中有缘之人,勤来观中就是,若不是观主近日有事已经离去多日了,我定会将居士引荐给观主,让观主为你赐福。”王道长笑着说道。 “哦?不知道是否冒昧,敢问观主最近是去了哪里?” 听到这王道长说起观主已然离开,我微微眯起眼睛,装作对王道长随口一问。 第102章 抓捕 “呵呵,观主已达天人之境,最近心血来潮直到有一件宝物即将现世,故而前去接引。”王道长笑着说道。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这算是个什么说法?刚想再问,就见这王道长伸手对我向外一引,随即闭口不语。 我见状也只能心中叹了口气,跟在王道长的身后向着外面走去,就算是此时发出信号,让守在外面的衙役们一拥而上的进来,也会是打草惊蛇,漏了那为首的观主。 此时外面的院子当中,原本众多的信徒已经走掉了大半,还剩下少部分的信徒仍旧跪在地面上不住的低声祈求。 我跟在王道长的身后,绕过这些信众向外走去、 “道长慈悲!道长慈悲啊!救救我家那口子吧!” 那头发花白的老丈再次从一边,挣脱了看管他的两个小道士,随即快速的向着王道长冲了过来,一把就抱住王道长的右腿,不断的哭喊道。 “这……” 我略微沉吟了片刻,这道观当中会的是能够害人性命的降术,根本就没办法救人性命,想要去和老丈去说,但是眼下又不是合适的时机,一时间僵在原地。 王道长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三番两次的被这老丈抱住大腿,在他看来十分的丢脸,不由得歪着头斜睨了一眼两旁正要上前的小道士,嘴里面低声的骂了一句废物。 随即王道长用力的甩了甩腿,将这老丈甩了下来,一脚踢开,随即对着老丈冷冷的说道:“这位居士,我已经告知你多次了,非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你妻子与我教中无缘,命已至此不可强求,你还在这里执迷不悟什么,还不速速退去。” 这老丈被一脚踢中了胸口,抬起头兀的吐出一口鲜血,看着王道长的眼神带着一种强烈的愤恨之色,随即那种眼神暗淡了下来,低着头喃喃道:“活不成了……活不成了……我那老婆子死了,我还活着什么劲!” 这老丈猛地起身,对准放在墙边的一个几乎有着一人高的大缸直冲而去,王道长见状脸色骤变,三步并做两步的向着老丈的身边跑去,边跑还边喊道:“快!拦住他!” 然而这老丈的动作太过突然,还没等到追上他时,老丈的头猛地撞向那大缸之上,只听得一阵巨大的脆响之声,整个大缸被老丈的头直接撞了个粉碎,碎片混合着老丈头顶的鲜血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露出这大缸里面的事物。 只见一个男人的尸体被人用锁链困成畸形的模样,并用长针如同扎肉丸一般,将男尸戳了个对穿,摇晃之下男尸滚落在地,混合着老丈头顶洒落的鲜血,对着众人的露出了那诡异的面容。 院子当中顿时传来一阵尖叫之声,除了道士之外所有的人都在疯狂的远离这大缸当中的男尸。 眼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根本就没来得及给我反应的时间,直到所有人都在疯狂尖叫之时,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我们进来的方向。 只听得一阵剧烈的撞门的声音响起,这乌云观的小门本就不大,在衙役们剧烈的撞击下,发出吱呀的怪响,还没坚持两下随即从墙上掉落下来。 乔装好的衙役们手里握着长剑短刀,快速的涌入乌云观中,手中武器对准在场的众人大声的喊道:“都蹲下!蹲下!衙门奉命来此抓人!闲杂人等一律蹲下!否则按照同罪论处!” 一时间衙役的喊声,以及普通人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十分的刺耳。 我转过头去,就见那王道长的脸色铁青,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快速的向着那男尸跑了过去,我见状暗道不好,连忙捡起脚边的一个花盆,对准这王道长的后脑勺猛地就咋了过去。 花盆飞舞着,带着风声,使得他下意识的转回头看,随即这花盆猛地砸在他的脸上,直接将他砸了个翻倒在地,左手握着鼻子蜷缩成了一个。 我见状连忙向着王道长跑去,然而就在跑到一半的时候,这王道长猛地抬起头,鲜血迸出将整张脸染红成了一片,那双眼睛怨毒的盯着我,仿佛有十足的冤仇,随即用另一只手猛地去拽那穿过死尸身体的长针,只听得一阵刺耳的尖利声音响起。 我的脸色变了起来,连忙对着周围的衙役说道:“快!把这人抓住!要闹僵尸了!” 衙役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用绳子将王道长整个人困了起来,而我则捡起王道长掉落下来的长针,伸手就要将这长针再次往里面捅去。 “没用的!哈哈!你那是白费功夫!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王道长见状,顿时大笑出声,对着我们喊道。 我的双眼紧盯着已经开始不断转动关节的尸体,手上长针对准这死尸原本插入的位置,直接用力的捅了下去。 只见这死尸的身体顿时将应在了原地,彻底的无法动作。 眼见如此,王道长的声音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顿时就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被我插回原处的长针,对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触发了簇魂尸的人!该死的!该死的!观主不会放过你的!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聒噪!拿布巾子来,把他的嘴堵上!”穿着小贩服装的刘捕头对着其他人说道。 随即就有人随便找了一块破布,团成一个团就要塞进这王道长的嘴里,然而这王道长见状顿时是转动起了自己的脸,挣扎着对着我大声的骂道,气的拿着布团的衙役一圈捣在了他的胸口之处。 只这一下,王道长顿时是双眼突出,嘴巴下意识的张开发出一声惨嚎,随即就被人直接塞进了一个布团,任由他如何的动都无法将这布团吐了出来。 “把其他人都锁了!带回衙门候审!”刘捕头大喊一声,随即转过头对着我笑了笑,说道:“谢谢王先生了,若不是你在场,被他把那僵尸弄起来,我们这都要受伤了。” 我摆了摆手,随即蹲了下来,靠近这王道长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他另一边还算干净的脸,随即说道:“你们降师的事情我知道,就算是你们观主回来了又如何,学习降术并以此为祸敛财,早晚会抓到和你一起赴一趟法场。” 第103章 刑罚 听了我的话,王道长的眼睛几乎就要瞪了出来。 见状刘捕头冷哼一声,一脚踢在这王道长的胸口之上,直接将他踢得蜷缩了起来。 “瞪什么瞪!来人!把他们都捆好了,带回衙门去,剩下两个人把这老丈和那个死了已久的尸体收拾一下,绘制画像,带回去等人来认领。”刘捕头大骂一声,随即对着周围人说道。 道士们双手带锁,由着乔装好的衙役们看着向着衙门走去,这青天白日之下,不用第二天就会在汴州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想要封锁消息肯定是做不到的。 叹了口气,我跟着刘捕头向着衙门走去。 汴州衙门,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元大用坐在大堂之上,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列里两旁,浑身被捆个结实的王道长被刘捕头押上堂来,随即两边衙役敲动手里的水火棍。 “威……武……” 元大用坐在堂前,眼睛盯着跪在下面的王道长,一眼不发,等到堂威声渐渐消弱,一抬手里的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 “堂下何人?”元大用冷声说道。 然而这话说了半天,下面连一句哼声都没有,倒是将坐在上面的元大用气乐了。 “像你这样的人,本官也是见多了,本想着让你能够从实招来戴罪立功,但看来还是本官仁慈了些,左右!带下去打!也不必拘着,夹棍、针刺之类的直接上,既然给脸不要,那就干脆别再捡起来了。”元大用对着堂下轻蔑一笑,对着两边的衙役挥了挥手,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既然刺史已然下了命令,周围的衙役也就不再拘束,将手里的水火棍对着王道士的双臂当中一插,两个人架着这王道士直接走了下去,早有衙役准备好了刑具,狞笑着走向一脸菜色的王道士。 没等多长时间,只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之声,直听得人心惊胆颤。 元大用睁开眼睛,对旁边的师爷说道:“听这中气十足的叫声,倒还能坚持一段时间,你去盯着点,不把这人打服打怕,就别停手。” 说着元大用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只是双眼当中寒光四射。 早在将这王道士押上大堂之前,就有衙役们将在乌云观中的发现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元大用,除了在院子当中意外被老丈撞碎的那个大缸当中的尸体外,又在观中寻找到了许多人的各种身体部位,包括眼睛、断手、耳朵等在内,粗略算来已经有十一人冤死在这观中。 并且为了施降方便,这些死尸全都被人剜掉对应降术的器官,并分门别类的用罐子埋藏在地下,若不是我用罗盘定位,将这些埋藏的东西一一找到,根本就没人能知道这些假道士、真降师所做的天大恶事。 眼见着元大用的杀意已经不做掩饰,师爷连忙拱手称是,转身就向着旁边刑房走去。 刑房内,王道士被衙役们用绳子绑在一个架子上,两只手上的手指已经被衙役们用夹棍夹断,肿胀的如同紫茄子一般。 一个胖大的衙役盯着王道士冷笑医生,伸手从一旁的火盆当中,将烧红的烙铁拿在手里,对准王道士露出的皮肉直接就烫了下去,滋啦的声音瞬间响起,连带着一股白烟升起,带着一股焦臭的气息熏得人不断的用手捂着鼻子。 此时的王道士,脸上鼻涕、泪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蛰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精神已经有些模糊,晃动着闹到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连忙用力喊道:“我招!我招……你们快别打了……” 师爷凑到近前,看着有些晕眩的王道士,对着两边的衙役伸了伸手,随即就有衙役打了一盆水,对准王道士的脸直接就泼了下去。 被这冰凉的井水一刺激之下,王道士再次精神了起来,微眯起眼睛看向师爷,随即说道:“我招!我招!” 师爷笑了笑,对着王道士有些不屑的说道:“招?早干嘛去了,皮肉受苦了知道要求饶了?不过倒是也不晚,来人,把他的鞋子脱下来,弄点盐水刷到脚底板上,在上外面找只羊过来,这羊舌刑或许你也知道,挺过这一个时辰之后再说吧。 要是挺不过去也就罢了,毕竟抓到的人足够多,录口供的话也不差你这一个。” 王道士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他知道这羊舌刑,开始的时候羊舌头舔在脚底会是痒,可这羊舌上有倒刺,一旦将皮肉舔破,剩下的便是钻心一般的痛苦,这样的痛苦还会随着时间延长而不断加剧,没有人能够在这种刑罚下挺过一个时辰。 “我招!我全都招!我是这观主的亲传弟子,一些事情只有我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饶了我!饶了我!”王道士恐惧的摇晃着脑袋,此时的他非常想要晕过去,然而身上的疼痛与凉水泼脸的冰冷让他愈加清醒。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这刑房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可不想再进来一次了。” “实话!实话!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所隐藏!”眼见着有衙役牵着一只羊走了进来,王道士几乎是嘶吼着说道,脖子之上的青筋暴起,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 师爷看着他笑了笑,随即招手说道:“来两个人,给他解下来,找个铺盖卷子裹着送到大堂上去,这浑身又是焦臭又是流血的,别回头吓到刺史大人了。” 两边的衙役哄笑了一声,随手从一边的墙角抽出来一个破席子,将王道士卷好就带了上去。 步入大堂,衙役直接将这王道士扔在地上,任由他自己咬着牙调整身子跪在大堂之上。 “启禀大人,人犯带到。” 元大用坐在椅子上,哼了一声,随即闭着眼睛出神,一时间这大堂之上十分安静。 好半晌之后,元大用这才瞥了一眼这地上的王道士,嘴里哼道:“可是想明白了?想要认罪伏法了?” 第104章 灶王庙 “小人想明白了!想明白了!之前是小人痰迷心窍,才敢和大人作对,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王道士连忙对着元大用磕头道。 元大用哼了一声,随即说道:“既然如此,把你知道的有关你们乌云教主的事情都说出来,敢有一丝纰漏,拖下去继续行刑。” 听到元大用这样说,王道士对着元大用又是一阵的磕头。 “小人明白!小人名叫王守德,许州人,是乌云观主的第三个弟子,在我之上还有两位师兄,分别叫韩才文与许艺,都是修行的降术一门。 由于降术施法都会折阳寿,乌云教主便用降术控制我们,命令我们替他施法,如果有所违背,必定会让体内降术发作,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我是在许州时认识的乌云教主,并被他收作弟子,这乌云教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白日里只带着韩才文和许艺两个人出去寻找,只有晚上才回来,并且如果没找到的话会直接离开,从不拖延。 就在前一段时间,我们来到汴州城之后不久,乌云教主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让我们在这汴州城里招收信众,并从中挑选适合充作降术材料的人,并秘密杀死,剜掉他们身上的可以用来施降的器官,保存在地下的囚魂瓮里,并每隔一段时间,乌云教主就会回来取走一部分降术材料。 我曾经在门外曾经听乌云教主和两位师兄的谈话,他说已经确定好了錾龙台的位置,就在城西的一个破庙里,并已经准备好了降术,准备在十五月圆之夜开启錾龙台……” “等等,你为什么也叫乌云教主,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吗?还有那个錾龙台是怎么回事?”元大用打断了他的话,随即问道。 王道士连忙说道:“启禀大人,乌云教主从来都没说过他的名字,无论是我们还是信徒,都要对他尊称为教主。而錾龙台则是我们降师内的一种术语,指的是一种布置了錾龙阵的地方,可以是古墓也可以是个屋子,都叫錾龙台,那里面似乎埋着乌云教主想要的东西,为了那件东西他已经走过了不下十个州府了,所以我能肯定,乌云教主和另外两个师兄一定会在錾龙台等着今晚月圆之夜,开启錾龙台。” “这城西的破庙不多,但也不算少,你知道是哪座庙吗?”元大用问道。 “小人知道,好像是叫做灶王庙,庙门口有着一个古桑树,长得极大。” 元大用点了点头,挥手说道:“行了,带他下去,让画师根据他的口述将那乌云教主的画像画出来,然后刘全你带着衙役,乔装改扮分批前往灶王庙周围,一旦发现这个乌云教主,必要把他抓住,明白了吗?” 一旁的刘捕头连忙走了出来,对着元大用躬身施礼,口中称是,随即抬起头对着元大用说道:“启禀大人,刘全想要向您讨一个人,帮我们晚上一起抓捕。” “谁?说出来,只要你能够抓住那个乌云观主,都可以。”元大用说道。 “阴阳先生,王琛。” …… 城西、灶王庙附近的一座民房里。 我坐在桌子前,伸手将茶水递到自己的面前,喝了一口,随即对着趴在一边窗户上,借着窗户上的小孔对着外面观察的刘捕头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刘捕头摇了摇头,挥手让另一个衙役接替他继续监察,随即给自己到了一碗水,坐在了我身边。 这城西的灶王庙,面积不大,正殿只有大概一间柴房大小,院外的砖墙足有两米的高度,孤零零的设在道路的中心,想要进入只有从大门走进去,而眼下这座民房的窗户,正好就对着灶王庙的大门,只要有什么人来,必定是尽收眼底。 一直从下午待到了现在,圆月高升,这灶王庙当中仍旧没有丝毫的动静。 “我说,不会是那个王道士骗了你们的吧。”我对着刘捕头问道。 刘捕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你没见到当时他的那个样子,师爷威胁他的时候,被吓得脸色煞白,那个胆子应该不敢随意说谎。” “那可不一定,要是……” 我的话刚说一半,就听得那个盯着外面的衙役连忙喊道:“来了,来了!来人了!” 只这一下顿时就吸引了周围的人的主意,刘捕头拍了拍手,对着屋内的众人说道:“出去几个人向两边埋伏好的人通知一下,我们这就准备合围,把他们直接一网打尽。” 我对着二子点了点头,随即将短剑拿在手里,这一次为了防止意外,我特意的向元大用要了一把杀生刃给二子防身。 等到前去通知消息的衙役进入到其他人埋伏的屋子里之后,刘捕头拍了拍手,随即率先出了屋子向着那灶王庙走去。 月色如洗,将周围的一切照亮。 刘捕头带着人,手握着长剑,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然而这越走越是令人心惊,那周围的房子好像跟着我们一起向前一样,任凭我们走多少步,与这灶王庙的距离没有丝毫的减弱。 “这……王先生……”刘捕头连忙低声的对我喊道。 此时我也觉得有些不正常,连忙让二子将罗盘拿了出来,这降术所产生的幻觉最是容易让人在不知不觉的陷入其中,恐怕我们此时已然被他们设在周围的降术所影响。 眼看着罗盘上指针转弯的幅度,我叹了口气,对着众人说道:“手拉着手,跟着我一起向前走,不要走散了!” 说完,一只手牵着二子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罗盘,转过身向着身后走去。 转过方向,刚走没多远,一个挂着数颗眼球的树枝出现在道路的一边,这些眼球有新的有老的,足有十来颗,被人涂上了腥红鲜热的人血,看上去十分的怪诞与恶心。 “果然如此。”我暗道一声,这跟挂满了人眼的树枝,正是降术当中歧路降的施降材料。 第105章 入地 所谓的歧路降,是在降术当中相较于影降更高深的一种用法,中降之人会莫名其妙的一直在原地打转或者干脆偏离了原来的道路,在幻象的影响下向着另一条道路走去。 要是再这汴州城里,歧路降倒是没有什么危害,顶多让人误以为是鬼打墙,受到惊吓而已,但如果在有悬崖或者河边,这歧路降就是催命的阎王。 “跟着我来。”我对着身后的众人喊了一声,随即脚下一偏向着歧路降的右侧、一面民宅的院墙走去。 这院墙足够半人多高,借着月光能够看到这院子里的放在地上的水桶,然而我对眼前这些丝毫不在意,眼睛盯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径直往上去撞。 “唉!那是墙”后面刘捕头的话音刚起,随即就见我整个人穿墙而过,径直走入其中消失不见,只有从墙内伸出的半截手臂还露在外面。 “跟上来,不要被幻象迷惑,这后面就是灶王庙。” 感受着身后的人都停了下来,我转过身对着后面的众人说道。 刘捕头与衙役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刘捕头随即轻咳一声,率先向着那院墙走去。 如同穿过一层隔膜,院墙之后的景象忽的变成了灶王庙的模样,顿时是让刘捕头瞪大了眼睛。 我伸手对着里面指了指,便抽出短剑率先走了进去。 这灶王庙当中面积不大,只有一间正殿而已,立在正殿中央的灶王神像也已经破败了许多,就连一直手臂也掉落了下来,透过脏烂的丝绸幔布,能够依稀看得出这灶王庙之前如何的香火鼎盛。 我手持着短剑小心翼翼的沿着大殿的墙壁向着四周探去,好在今天晚上月亮正圆,借着月光倒也勉强能够看的清楚灶王庙内的事物。 然而我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儿,这屋子当中除了我和这几个衙役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刘捕头连忙转过头看向一边的一个衙役,问道:“你确定你看到了?” 衙役连忙点头,“没错,就是画像上的那个乌云教主,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起进了灶王庙里面。我看的千真万确。” 刘捕头嘬了嘬牙花子:“王先生,会不会还是有什么降术在这里面,让我们陷入幻觉还是什么的?又或者在这灶王庙外有什么降术,让人误以为有人进来了。” 我摇了摇头,穿过这歧路降之后,罗盘就已经不再剧烈抖动。 “这里并没有设置什么降术,所以经过是有个暗门或者地洞一类的东西,大家仔细找找,这些人又不是什么神仙,没道理会消失不见。”我对着众人说道。 听了我这样说,刘捕头挥了挥手,让人仔细的探查起来,好在这灶王庙当中的面积并不大,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一个衙役突然低声喊道:“在这!这里有个洞!” 一句话瞬间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我走上前去,借着微微的月光,就见在灶王庙靠近神像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被人挖出的通向地下的洞口,洞口的四周布满了脚印,看方向似乎三个人进了这洞里。 而在洞口的上方被人特意的用糟烂的供桌挡住,若不是有心留意,就算是白天进到这灶王庙里,也难以发现。 将手伸在这地洞口的位置,只觉着有一股凉风从下面不断吹来。 “有些不对劲,这下面有风证明这地洞下面并不会太过窄小,甚至还会有通向外面的风口,难不成这灶王庙下面还有一座地宫或是古墓什么的?”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对着刘捕头说道。 刘捕头同样皱起了眉头,转过头对着其他人问道:“你们有谁知道的么?”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全都是面露尴尬之色,其中一个衙役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对着我说道:“王先生,但凡是读过书的哪有人喜欢来做我们这种当差的衙役,您问我们这个确实是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将短剑再插回腰间,随即伸手将这烂掉的供桌推到一边,双手撑在洞口的两边,伸腿就要下去。 “王先生,你这是?”衙役有些差异的问道。 “先下去看看这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既然那些人没有用绳子,想必这洞口之下并不太深,我先下去探一探。”我说着,身子一沉,整个人就向下面滑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刘捕头咬了咬牙,“留三个人在上面守着,剩下四个人跟我下去。” 说着,就见二子已经是走到了这地洞的跟前,双手一撑也滑了下去。 “我说头儿,咱们用不着这么卖命的吧,谁知道那地下有什么啊……”一个衙役低声说道。 “狗屁,王先生师徒俩都已经下去了,让咱们在这上面干看着?你要是害怕就明说,我留你在上面看守就是了!”刘捕头横了一眼略显胆小的那人,有些不悦的说道。 一想到外面那诡异之极的歧路降,这衙役更是没了什么胆子,缩着脖子不出声,任由刘捕头点了几个人留下之后,这才不情愿的跟在刘捕头的身后,向着那地洞爬了下去。 挖掘这地洞的人十分的高明,每下降一层就会在旁边挖出一个足够数人休息的横室,并细心的在横室当中点着火烛照亮,犹如向下直通的阶梯,一直向下穿过了三个横室之后,这才下到一个青砖墓室当中,看着那周围壁画的模样,已经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汉墓。 墓道的左侧,是一块巨大的已经落下的断龙石,而在右边则是一条延伸向前的墓道,两侧的墙壁上,早就被先来的乌云教主等人点上了灯烛,倒也不显得昏暗。 “师父,等等我们。”二子的声音从上面响了起来。 随即就见二子的双脚从头顶之上的洞口探出,双臂一松就跳了下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刘捕头的身影。 刚一落地,刘捕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果真是个古墓,他们来这里面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找死人的尸骨?” 我摇了摇头,那被抓的王守德并不知道乌云观主所要寻找的东西,但是能够让他游荡数个地方寻找,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等到所有人都从上面跳下来之后,我将短剑抽了出来,带着人沿着墓道向内行进。 刚走了几步,一个男人的影子悄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墓道当中。 第106章 乌云观主 “什么人!”一个胆小的衙役瞬间喊道。 骤然出现的人影顿时让在场的众人神经紧绷了起来,盯着那不远处的人影僵在原地。 我皱着眉头,在慧眼当中,那人影的身体之上并没有丝毫的活人附着的阳气,反倒是在腹部的位置聚集了一团灰黑色的阴气,看上去似乎就是一个在地下放置了一段时间的死尸。 “没什么,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死尸。”我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说道,随即手里拿着短剑向着那人影所在的地方缓步前进。 直到走到这人影的近前,借着两边烛火的光亮,这才看清这人影的面目。 一个面色干枯似乎已经死了有一些日子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麻布短打,双眼圆睁似乎正在看向前方。 一个衙役凑了上来,盯着这眼前中年男尸上下打量一番,随即恍然道:“这人是我家旁边的邻居,姓侯,前些日子说要出去办事,怎么死在这儿了?” “你认识?”我一边说着一边用短剑将死尸腰间的腰带挑破。 “王先生你这是?”刘捕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手下不停,一边解开死尸身上附着的衣服,一边在这死尸身上摸索了起来,“还记得连升客栈的那件事吗?我怀疑这个是跟死在连升客栈的那人是一个路数。” “驭鬼桩?陈六安和我说起过,听你说那是一件邪物。”刘捕头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右手向下在这死尸的身上一摸,便摸到了一件极细的硬物,就插在死尸的肚子上,只向外突出了一小节来。 连忙用力将这东西拉出,放在烛火之下看。 只见一个只比牙签稍粗的小玉柱子被我拿在手里,由柱子的两侧向内延伸雕刻出大量细密的殄文,使得碎肉与污血夹杂其中,散发着强烈的恶臭气味。 第二根驭鬼桩! 刚想到这里,原本站立的死尸瞬间瘫软下来,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是这东西,看来我们没有追错,恐怕那三个人就在这墓道前面。”我对着众人说道,随即用死尸身上的碎布,将这驭鬼桩裹了扔到一边,带着众人继续向前。 修建这墓的工匠不知道为什么,将这墓道修建极长,越过两侧满是青铜与陶器的陪葬坑后,主墓室的大门便出现在墓道的尽头,有锹镐与硬物相撞的声音从主墓室当中传了出来,顿时让众人眼前一亮,脚步轻巧的向着主墓室慢慢靠近。 悄无声息的走到这墓室门口,侧脸向里面望去,就见这墓室当中堆满了各种金、玉之器,反射着墙壁上灯烛的火光更显得屋内光亮许多。 一个石棺放置在这墓室的正中,石料制作的棺材盖子被人揭开扔在一边,三个人聚在这石棺前,中间的正是那乌云观主。 剩下的两人,则是一直跟在乌云观主身边的两个徒弟,韩才文与许艺。 “许艺,把它拿出来!”乌云观主双眼热切的看着石棺内的东西,头也不回的对着身边的徒弟喊道,随即就见这许艺的双手向着那石棺当中身躯。 我连忙对着刘捕头使了个眼色,随即就见刘捕头点了点头,手持长剑,带着其他衙役大步的走了进去,高声喊道:“汴州城捕头在此!尔等鼠辈还不快束手就擒!” 只这一声,墓室内的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地下墓室之中竟然出现了官府衙役。 喀嚓,一阵金属机扩的声音顿时响起,乌云观主的脸色骤变,右手对着石棺上用力一拍,拉着身边的许艺向后仰去,随即就见无数的长约一指的弩箭从石棺当中,带着响声爆射出来,直接从下之上,穿透没有反应过来的韩才文的脸,瞬间在他的头上开出几个孔洞。 红的白的,顺着韩才文的下颌流出,双眼圆睁向着一边倒去,顷刻之间已然毙命。 “该死的!” 眼见着突然出现的这刘捕头五人,乌云观主顿时眉毛倒数了起来,张嘴叫到:“既然跟着我们下来了,就别想走了!” 说着,右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死玉,对准这地上用力一砸,玉片崩碎开来,只觉着一阵阴风陡然出现,旋转着刮向众人。 “将他们都杀了!我日后自会为你超度!”乌云观主冷声说道。 我站在墓门口眼见着这样顿时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从怀里抽出一条镇尸符,对准那死去的韩才文贴去。 只有一种死玉是摔碎了之后才用的,那就是夙印。 凡有恶鬼冤魂,必会滋生怨气,除了强行用术法将这种阴怨之气泄掉外,还有一种取巧的办法就是夙印。 所谓夙印,就是人与鬼之间达成的协议,凡是恶鬼冤魂必有怨气,这夙印的目的就是承诺帮冤魂平息这种怨气。 比如冤魂生前因张三而死,那么只有杀死这个张三或者其转世,才可以平息冤魂的怨气。 由于超度冤魂需要持续数月的吃斋念经,所以我对着东西兴趣不大,从来没有做过。 “快!抓住他们!这东西有我在!”眼见着贴在韩才文死尸身上的镇尸符开始冒出了白烟,我连忙对着刘捕头说道。 二子见状,连忙跑了过来,一股脑的将这包裹里的镇尸符全都掏出,封在死尸身上,防止那夙印当中的恶鬼占据身子。 乌云观主得以眼睛几乎都要瞪了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懂得阴阳术的我的存在,阻拦了恶鬼附身。 心中发狠,不等刘捕头等人有所反应,一把将腰间的长剑抽出,对准那许艺的后心直接就捅了进去,只听得噗呲一声,长剑瞬间透体而出。 许艺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前胸冒出来的剑尖,张着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随即身后乌云观主一脚踹在许艺的后背,直接将他踹向刘捕头所在的方向,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眼前的众人被乌云观主这犹如壁虎断尾一般的反应惊得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乌云观主转身向着这墓室内里跑去,钻入一片黑影当中再无踪迹。 强烈的阴风不断旋转,向着那胸口流血的许艺死尸直冲而去,兀的,许艺的尸体抽动了一下,摇晃着站起身来。 第107章 恶斗 “什么东西!” 刘捕头哪见过这个,快步走了几步,对准那乍起的许艺肩膀直接就砍了下去。 然而,长剑刚一挨在许艺的肩膀之上,刘捕头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起来,只感觉手中长剑仿佛没入泥潭当中,无法继续寸进也无法拔除,就这么直接镶在了许艺的肩膀上。 什么? 刘捕头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他当捕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长剑被卡住拔不出来的情况。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只见许艺右手当即攥拳对着刘捕头的肚子直接打了过去,这一下所用力气极大,直接将刘捕头打飞出数米远的距离,跌落在地上顿时一口鲜血就从他的嘴里就吐了出来。 “用杀生刃!没见过血的剑没用!” 我连忙从韩才文的尸首旁站了起来,手握短剑直接拦在了许艺的面前。 只见这许艺双眼圆睁、二目失神,血液不断地从心口当中喷涌而出,将其浑身浸染的如同一个血人一般。 慧眼当中,属于韩才文体内的阳气决堤一般崩溃,与附在他身上的那团漆黑的阴气相互交叠,滋生出浅绿色的骴气。 这他娘的到底算得上是人魂附体还是僵尸! 我咬着牙一边和眼前的许艺对峙,一边开始飞速的思考。 似乎是感受到我手中短剑的威胁,这许艺略微弯下身子,如同猿猴一般发出古怪的叫声,一把将肩膀上的长剑取下,右手握住对着我比划了两下。 这恶鬼的智慧似乎没有消失! 该死的!有智慧的恶鬼相较于没有理智的可要难缠得多! “二子,用十八雷池阵把他们保护好!”我头也不回的对着二子说道,随即左手在短剑之上用力一抹,鲜血洒出直接沾染在短剑之上。 “三尊下界,诸神避退!” 我大喝一声,手中短剑对准许艺持剑的右手手腕直接就斩了过去。 武器在他的手里威胁太大,必须先把长剑打落。 我的动作极快,然而这许艺的反应更快,眼见着短剑的剑刃就要划开他的手腕,随即就见他向下一抖,长剑从外向内反划向我的脖子,一旦我坚持将他的右手斩断,那柄长剑必然会在我的脖子开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该死! 我暗骂一声,连忙弯腰向下堪堪躲过那横切而来的长剑,然而还未等我松上一口气,这长剑直接停在我的头上,随即对着我的脑袋用力的下劈。 我手中短剑用力向上一横,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大的力量沿着短剑瞬间传来下来,我只觉得双臂一麻,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 长剑与我手中短剑的交锋处,一截长剑的剑刃崩碎弹出,直接将我的胳膊划出一道口子。 “还愣着干嘛!都过去帮忙!王先生要是出了意外,在这墓里面咱们谁都得死!” 刘捕头见状,连忙对着已经被吓到的衙役们大喊一声,右手将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随即又是吐出了一口血沫。 其余持剑站在原地发愣的衙役,在刘捕头的这一句话顿时惊醒了过来,连忙快步的向着许艺跑了过去,手中长剑对准许艺的身子直接砍去。 二子用铜钱在刘捕头身边布了个十八雷池阵后,随即从包袱里拿出一包赤硝粉末裹在手里,悄无声息的溜到许艺的背后,趁着许艺架住衙役们的攻击,用手抓着纸包的一角,将一整包赤硝粉末直接就扬在了这许艺的后背之上。 瞬间,只听得一阵尖利的如同鸡鸣一般的声音响起,许艺嚎叫着向后退去,松开手里抓着的长剑,两只手以一种活人无法做到的方式,反向的去抠挖后背上附着的赤硝粉末。 如同热水灼烧之后,巨大的水泡从许艺的身后隆起,在许艺双手的抠挖下,这些水泡在涨大到一定程度之后,直接就爆炸开来,带着一股强烈的恶臭,向外喷洒出乌黑的液体。 “师父!接着!” 二子喊了一声,随即将一包鸡喉顺着许艺的脚边扔了过来。 我见状连忙一把抓住,随即从这纸包里抽出一根鸡喉对准许艺身体七脉直接就扎了进去。 由于周身阴气被二子的一包赤硝粉破解了大半,此刻使用鸡喉刺入许艺身体当中竟顺当了许多,见到这许艺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我连忙将剩下的几根鸡喉扎进许艺的身体里。 就在我要将最后一根鸡喉塞入其中时,一股恶风陡然袭来,我慌忙抬头去看,就见一双大手猛地袭来,直接抓住我的脖子将我从地上硬生生的举了起来。 巨大的力量让我的眼睛顿时冒起了金星,手中鸡喉纸包掉落下来,两条腿慌乱的踢在许艺的身上。 衙役们见状,连忙一拥而上,手中长剑砍在许艺的胳膊上,顿时被崩开,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短剑……用我的……”我脸上的青筋冒起,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这番话来,随即就见二子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抄起我扔在地上的短剑,对准许艺的双臂直接砍了下去。 没有声音、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短剑穿过许艺的双臂沿着手腕的位置直接斩断。 “快!把他绑住!” 二子连忙大喊道。 衙役们见状,连忙将绳子拿了出来,三个人按住许艺的身子,剩下的人拿起 我跌坐在地上,突然畅通的呼吸让我不由得咳嗽了起来,眼见着许艺被众衙役勉强制住,连忙从地上抄起一截鸡喉,对准七脉当中剩下的最后一脉直接插了进去。 瞬间原本还不断剧烈挣扎的许艺瞬间瘫软了下来,衙役们见状连忙 七脉是人体内阴阳流转的脉络,这许艺是刚死之时阳气还未退散干净,恶鬼想要附身必须如同恶鬼冲体一般,使阴气附着于死尸体内并沿着七脉流转,使用充斥着阳气的鸡喉就能将这恶鬼所带的阴气彻底钉死其内,使其无法再操纵死尸或者出窍遁逃。 “师父。” 二子喊了一声,随即走上前来扶着我。 我摇了摇头,对着二子说道:“我没事,你先用泄阴符把这东西的阴气泄了,回头准备阳怒阵,这东西沾染上了骴气,不能简单的进行超度。” 第108章 石棺之物 二子点了点头,扶着我坐到一边,随即便从包袱里拿出礞石粉来,准备制作泄阴符。 我转过头看着坐在一边歇息的刘捕头,对着他问道:“怎么样?严重吗?” 刘捕头摇了摇头,那一拳好在打在是他的肚子上,借着肚腹之中的软肉还算减弱了一些威力,若是直接捣在胸口,恐怕这会儿已经是身体都凉了。 咳嗽了一声,刘捕头站了起来,从墙边上的灯烛拽下来一根拿在手里,向着前方墙壁上那片黑影走了过去。 乌云观主就是在这片黑影当中消失了个干净。 借着手里烛火的光亮,面前的是一片密闭的墙,有将人在这墙壁上雕着精美的浮雕,一道裂缝从上延伸倒下,顺着裂缝当中往外不断地冒着阴风。 难不成这乌云观主真的不是常人,能从这种极细的缝隙当中来回穿梭? 看着眼前几乎只有手掌厚度的裂缝,刘捕头连忙晃了晃头,将脑袋当中这古怪离奇的想法连忙抛开,伸手在这墙壁之上来回的摸索,却没有发现任何的机关暗道。 “乌云教主消失了……”刘捕头对着我说道。 我的眉头皱起,起身走到那片墙壁前,伸手不断的敲打在墙壁上,这片裂缝之后似乎确实是有一片较大的空间,但是我们手里没有工具,根本就无法将其撬开。 “先处理这边的事情吧,这墓穴当中到底不是活人久留之地,有什么事情到了地上再说。” 我的话音刚落,一股阴风陡然之间从许艺的身上出现,旋转着向外扩散开来。 二子手里握着装着礞石粉的纸包,挡在自己的眼前慢慢的向后退去。 一直持续了十数息的时间,这股阴风才有所减弱,随即二子便在许艺的身边布上阳怒阵。 当最后一枚铜钱摆放好之后,这才转过头对着我问道:“师父,你看现在开阵?” 我摇了摇头,“这恶鬼沾上了骴气,普通的阳怒阵我怕制不住它,得用借阳的法子。” 二子皱了皱眉,“师父,这恶鬼浑身阴气已经泄干净了,没事吧。” “这骴气古怪,不能用寻常方式对待,还是保险起见的好。”我摇了摇头对着二子说道,随即招呼几个衙役过来,按照借阳阵的方位将在场的众人一一安排好,用短剑将众人的手指割开一条口子。 由于缺少能够引火的事物,只得将众人的鲜血涂抹在短剑之上,提着鲜血淋漓的短剑,缓步向着前面走去。 似乎感知到了即将要面对什么,尖利的叫声瞬间从许艺的嘴里响起,被绳子捆绑的身子如同虫子一般扭曲着,张开满是粘腻的即将干涸的血液的嘴巴,想要向我咬来。 我冷哼一声,随即一脚用力的踩在他的伸手,手中短剑返握,对准阳怒阵的中心用力直刺下去。 只听得一声爆鸣瞬间从我手中响起,积聚在一起的阳气爆炸开来几乎要将我掀翻出去,庞大的阳气爆发开来,直接将许艺身上的阳气冲刷干净,天破声在头顶之上响起,听得二子一脸喜色。 “师父!这东西破了!” 我用力将短剑从满是蛛网一般裂缝的青砖地面抽了出来,随即转过头对着二子笑了笑。 眼见着如此景象,众人顿时是松了一口气。 “把这两具死尸绑好了,拖着咱们带回去,就算是为首的乌云观主跑了,有这俩人咱们也好交差。”刘捕头对着众人说道。 我随手撩起衣服的一角,放到短剑上仔细的擦拭着血迹,若是剑上有血,再插入剑鞘当中会给剑造成损伤,我这把可不是衙役们手里的大路货,这可是我吃饭的招牌。 待到上面没有一丝血迹之后,我将短剑插回剑鞘当中,此时刘捕头等人已经将许艺和韩才文的尸首裹好,绳子套在两臂下准备向外拉取。 “稍等一下。”我转过头对着刘捕头说道,随即向着那墓室中间的石棺走去,那里有一件让乌云观主十分想要的东西,如果将这东西留在墓中,难免会留下什么祸患。” 我说着,迈步走到这石棺当中,转头向内一看,当即就是一愣。 只见一个身穿身穿长袍头戴金冠的男人躺在这石棺当中,眉眼须发清晰明显,就连皮肤的颜色也只是稍微暗淡,和活人别无二致,只是肚子所在的位置从内向外破开,看样子正是刚才弩箭所发射出来的地方。 他的双手放在胸口虚捧着,而在尸体的身侧则半倒着一个雕满了云龙花纹的灿金盒子,似乎这盒子原来就是被男人虚捧着的。 许艺伸手进去摸这灿金盒子,却被刘捕头出声打断,惊慌之下不小心触发了死尸体内的机关,若不是被乌云观主拉开,在这一瞬就会让这两人惨死当场。 我用短剑伸进这石棺当中小心的探了探,见似乎没有剩余的机关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伸手进去将这灿金盒子取了出来。 这盒子刚一离开石棺,只见这石棺当中的男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枯老化,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具全身发黑僵化的尸骨,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开始崩碎裂开,如同糟烂了千年,吐气一吹就化作灰尘飘散在空中。 这死尸不腐不化难道是这灿金盒子的作用? “怎么了?” 刘捕头见我站在石棺前呆愣了半天,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伸手将灿金盒子举了起来随即说道:“没事,这盒子应该就是乌云观主所要找的东西,我们拿着它一起回去。” 刘捕头点了点头,挥手招呼着衙役们拉着死尸,我和二子则跟在众人的后面沿着墓道一直往回走。 在路过两侧的陪葬坑时,我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向一边的陪葬坑,我有种仿佛被人注视的错觉。 然而借着灯烛的光亮向下看去,并没有丝毫的异动。 “师父?”二子站在我的身边,不由得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跟着众人一起向外走去。 等到这墓中重新变得安静,一截人手从陪葬坑下伸了出来。 第109章 秦怜儿的心思 剧烈的喘息声从陪葬坑里传出,乌云观主从陪葬坑里坐了起来,双眼阴鸷的盯着墓道的方向。 就在刚才的主墓室内,通过那层阴影,乌云观主借着降术掩盖自己的身形从墓室当中跑了出来,并且将自己藏进了两侧的陪葬坑中,只等我和刘捕头等人返回。 乌云观主从陪葬坑里爬了出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向着主墓室当中匆忙跑去。 双手扒在石棺的侧壁上,只向内一看,乌云观主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愤怒起来。 那个灿金盒子没有了! “该死的衙役!该死的阴阳生!你们不会没有代价的就拿走我的东西!我发誓!” 乌云观主怒吼着,双手向内用力的将内里已经干枯发黑的男尸一把扯了出来,扔在地上摔个粉碎。 横洞里,刘捕头招呼着上面的衙役将死尸抬上去,不由得让守在上面的衙役大吃一惊。 连忙七手八脚的借着绳子将死尸抬了上去,用这庙里的杂物将下面的地洞堵死,一行人向着衙门返回,临走之前,我让人将那挂着眼球的歧路降树枝拿下来,一把火烧了,算是破了这歧路降。 元大用一直坐在衙门大堂当中等待消息,眼见着我和刘捕头负伤而回,一个只要一咳嗽必有血沫从嘴里喷出,另一个又是脖子之上满是青紫色的指痕,顿时大惊。 连忙站了起来,指挥着衙役出去请大夫,随即招呼我们坐下,让衙役给我们端来一杯热茶。 “你这手里是什么?” 眼见着我手里抱着一个用布裹好的长方形的东西,元大用不由得出声问道。 “大人,这一次我们去灶王庙里抓人,中间倒是横生了不少波折,这匣子就是在灶王庙的地下墓葬当中找到的。” 我说着,一边伸手将包在上面的布揭下。 “这是?” 眼见着这布料下面露出来的金色光泽,元大用顿时是大吃一惊,连忙双手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只见这灿金盒子之上,云龙花纹雕刻的极为精美,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家所能用到的规制,又听到我说是在灶王庙下的墓葬当中找到的,不由得迷惑起来,连忙对着刘捕头招手说道:“快点把你们今天晚上所遇到的事情说一遍。” 去抓降师,最后竟然能够下到墓葬当中去,却其中的曲折元大用怎么也想不明白,直到刘捕头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事物说明白之后,这才让元大用松了口气。 “如此一说,那为首的乌云观主是逃了?”元大用将手上的灿金盒子放到一边,对着刘捕头问道。 “那人身怀异术,钻进那片阴影当中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当时是在地下墓葬当中,害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在拿了这灿金盒子之后,也就没敢做停留。”刘捕头老实的说道。 元大用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来人,将乌云观主的画像张贴四门,悬赏十两征集消息,帮助衙门捉到这乌云观主的赏银五十两,现在就去办。” 话音刚落,站在一边的衙役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就走了出去。 因元大用强留,我和二子在衙门里住了一晚,脖子上被许艺死尸掐出来的指印经过大夫的诊治之后,青紫色的痕迹已经有所减轻,只是让大夫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力气。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二子随口说是恶鬼附体弄得,让大夫怀疑的看着我看了好久。 第二天一早,在衙门里混了一顿早餐之后,我便和元大用说了一声,带着二子回了连升客栈。 经过之前闹了几次之后,连升客栈的客人明显的少了许多,伙计坐在大堂当中,见到我回来了,不由得凑上前来打招呼。 我笑着跟他们寒暄了几声,又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随即便向着楼上走去,伸手敲了敲秦怜儿的门。 这几天没怎么去看她,倒是不知道她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听到里面应了一声之后,我便推门走了进去,就见荣玉山正坐在床边,替床上的秦怜儿正在把脉。 “荣兄,秦姑娘的病怎么样了?”我出声问道。 荣玉山点了点头,“秦姑娘的身子经过这些日子调养,已经是没有大碍了,这药吃不吃的都可以了。” 秦怜儿低着头,眼皮向上偷偷地去看荣玉山的侧脸,低声不语。 我看着,心里顿时一动,再看向荣玉山的脸,就见他依旧虽没有低着头,但是眼神似乎对秦怜儿的脸不由得有些躲闪,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看怎么有些古怪。 难道说这两人有些看对眼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得活泛了起来,这些日子虽说没有和秦怜儿有过太深的了解,但是从她的面向来看,脸若银盆、杏眼柳眉,乃是一个漂亮十足的旺夫、兴家的长相,如果秦怜儿嫁到荣家,必定会让荣家家财兴旺子孙满堂。 就是不知道这荣老爷和荣玉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呵呵,要我说就该再吃两剂,把身体彻底补好才是,钱什么的我这里还有,玉山兄还是开放抓药的好。”我笑着对荣玉山说道。 秦怜儿卧在床上,听我这么一说连忙就要阻拦,却被我摆手示意止住了话语。 “既如此,那我就回荣禧堂抓药,然后再让小厮送回来就是了。”荣玉山笑了笑随即说道,伸手就将东西收回药箱里面。 “那我送送玉山兄。”我对着荣玉山说着,跟在他的身侧向着门外走去。 眼见着出了门,我笑眯眯的走到荣玉山的身前,对着他说道:“玉山兄可曾有过婚约啊?” 荣玉山被我突然间的问话问的一愣,下意识的说道:“没有,家父说婚姻之事他不太多干涉。” 我的嘴角咧开,对着荣玉山指了指秦怜儿的房门,随即说道:“不知道玉山兄,看秦怜儿、秦姑娘如何?” 秦怜儿是个孤女,就算是她对荣玉山有好感,也不敢自己说出来,倒不如我替她说出来的好。 荣玉山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就连双手都开始不自觉的乱动,“这……那个……” 我顿时心里明白了过来,刚要接着说下去,就见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从楼梯下跑了上来,看到我之后眼睛顿时一亮,跑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说道:“王先生!快!衙门口出事了!” 第110章 呆降 我被这衙役说的话顿时弄得一愣,这衙门口在我早上出来的时候没什么事儿,怎么就我刚离开一段时间就出事儿了呢? “你说清楚了,什么事?”我对着衙役问道。 衙役扶着我的身子,不断的喘息着,从衙门口到连升客栈虽说距离不是很远,但是从那里直接跑来这,也是极耗体力。 “王先生,从你……从你出来之后,没多久……就有人陆续的晕过去了,我们找了……大夫过来,大夫说不是病症,所以大人让我……让我把你找回去。” 衙役喘着粗气,磕磕绊绊的说道。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陆续晕过去了,还是好几个人,这难不成是呆降? 想到在云来客栈所发生的事情,我不由得往呆降上怀疑,毕竟在这外面还有一个乌云观主还活着呢。 难不成他是因为我拿走的那个灿金盒子,逼急了跑到这衙门口作妖了不成?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的冒险? 降术的释放有伤天和,那都是要折阳寿的,无非是折的多少的问题,对好几个人同时下呆降,就算是他还有七八十年好活,也不至于这样祸祸的吧。 “走,带我回去看看。” 此刻我也顾不上和荣玉山说秦怜儿的事情了,带着二子,跟在衙役的身后下了楼梯,出门就向着衙门口走去,荣玉山见状连忙跟上,招呼一个客栈的伙计让他去荣禧堂传话,让茗烟儿到衙门口找他。 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衙门口,站在门口的刘捕头儿见状连忙把我带到里面,进了屋子,只见床榻、木桌上摆着十来个衙役,躺在床上闭目不醒。 一个坐在屋子里看管他们的衙役,在见到我进来之后,站了起来,还未跟我打招呼,眼睛一闭就向着身后倒去,倒是吓了我和刘捕头一跳。 刘捕头连忙跑上去,趁着他还没摔在地上将他一把抱住,放到木桌之上。 “王先生,你来看看,他们似乎和陈六安之前一眼。”刘捕头连忙对着我说道。 我不等他说,凑到一个衙役的身前,用手将他紧闭的双眼扒开,就见他黑色的眼瞳之上,能够隐隐约约的看到一层如同骷髅模样的灰白色影瘴。 就是呆降! 我皱着眉头,再次转向另一个人,伸手扒开他的眼皮。 果然又是呆降! 这乌云观主这是疯了心了,敢直接袭击衙门口? 我心里不由得大骂一声,随即对着二子喊道:“准备朱笔和金针!都是呆降!” 知道了昏迷的原因,那么救治起来倒是极快,将在场的衙役的上半身衣服脱掉,用朱笔在其胸膛之上画了一个稍大的聚阳符,随即让二子将针包上的金针递给我一根,用黄符包裹住金针的后面,随即对准衙役的七脉直接就扎了进去。 将几个人用金针刺醒之后,元大用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见到我直接问道:“怎么样了?” 在听到我进了衙门之后,元大用便直接的走过来。 “这些衙役所中的都是降术,所以我怀疑就是那乌云观主前来报复了,这些降术的释放必须要在一定范围内,所以那乌云观主现在可能还在附近!”我冷声对着元大用说道。 听了我的话,元大用顿时是眉毛倒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哪里来的胆子,敢袭击衙门!刘全!你带着剩余的衙役出去找!” 刘捕头双手抱拳,应了一声就要出去,我见状连忙拦住,让二子将包裹里还剩下的十几张活符拿了出来,递到刘捕头的身上,对着他说道:“你们把这东西戴在身上,放到明显的位置,要是你们发现这活符冒烟或者燃烧起来了,就赶紧走,那是有什么东西要在害你们!只要把他所在的位置缩小到一定的范围之后,剩下的我帮你找。” 我说着从活符当中抽出来一张递给了元大用。 这乌云观主在地下墓局里面就曾经用夙印放出一个恶鬼出来,眼下虽说是青天白日,但是借用一些秘法仍可以让恶鬼冲体,到时候衙门口里闹撞客,外面再让他一顿的折腾,没准儿真的会让他得逞。 元大用见我将活符递了过来,心里知道我的好意,也没再说什么,将活符叠好放进衣服的内里,看着我和二子将这些中了呆降的衙役一一救醒之后,这才是脸色缓和了起来。 “你们昏迷之前是到了哪里还是去了哪里?”我对着在场的衙役们问道。 “我去了卷宗室……” “我去了监牢……” “我之前一直在衙门门口执勤来着……” …… 一直说了半天,我这才从这些衙役们的话里捋明白,在他们昏迷之前,无论是之前多久,都曾经去了衙门大门,如果要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的话,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这衙门大门。 “大人,我去一趟大门查探一下。”我对着元大用说道。 元大用摆了摆手,我随即向着大门走去。 衙门大门虽说位于一条大街之上,但是来往的人并不多,靠近大门的人就更少了。 我站在大门口向着四周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人影,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带着二子在这衙门大门附近开始找了起来。 然而找了半天,除了在右边石狮子下发现了一滩狗尿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难不成是我想错了?”我不由得喃喃道。 刚要带着二子回去,就见大门前一只鸽子扑啦啦的从地上飞了起来,我顺着它飞起来的方向抬头去看,随即就在衙门大门的正上方,牌匾下面的位置,用灰白色的颜料在大门上绘制着一副骷髅鬼脸。 这骷髅鬼脸相貌狰狞,嘴巴张开从里面探出一条如同蛇信子一般的长舌,扭曲着环绕在这骷髅鬼脸旁边。 只与它对视,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心里一阵的慌乱。 这就是呆降的触媒! 第111章 中降不断 在这骷髅图案之下,只要稍站上一段时间,就会受到降术的侵染,阳气旺盛之人倒还好一些,越是阳气薄弱体虚之人,就越快受到呆降的影响。 “拿个梯子和抹布过来。” 我对着衙门里面大喊了一声,随即转过头盯向衙门外面行走的众人。 如果我是那个乌云观主的话,知道衙门里有我这样能够破解降术之人,自然会在附近多停留一段时间,如果向我偷偷看来,必然能被我发现。 然而我盯着大街之上看了半天,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难不成这乌云观主就这么有信心?留下这呆降之后就离开了? 正想着,内里的衙役抗着梯子就走了出来,将梯子架好,我拿着抹布爬了上去,伸手在那灰白色的骷髅鬼脸上摸了一下,放在手里捻了捻,粘腻滑涩看样子就是人的骨灰。 这乌云观主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多人骨灰的,这东西有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 焚烧尸体所产生的臭味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发现? 况且,想要制作能够充当降术触媒的人骨灰,必然要这人死时充斥怨气,不是什么尸体骨灰都能有充当降术触媒资格的。 连忙用抹布将这骷髅鬼脸抹去,随即对着那衙役说道:“这段时间注意着点,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让人随便拿,等我过来检查一下的,再就是如果再看到有人在这附近画什么奇怪的图案,先抓住他再说。” 衙役连忙称是,那些受到了降术影响的衙役的样子,他们已然是看在眼里,眼下听了我的嘱咐自然是点头答应。 我点了点头,将麻布递给衙役嘱咐他将其烧掉之后,我便向着衙门内走去。 “怎么样了?可是找到了?” 见到我走了回来,元大用连忙问道。 我点了点头,“在大门的上面发现了一个降术触媒的印记,已经擦掉了,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汴州城里有没有什么异状,类似于强烈的恶臭之类的?” 听了我大话,元大用摇了摇头,“可是有发现什么吗?” 他虽说不怎么出门,但是如果有什么异状的话,下面的衙役也会让师爷记录在案,方便他每日探查。 “只是不确定而已,那些触媒所要用到的材料不是寻常就能弄到的,况且昨天晚上在去灶王庙的时候,那歧路降的触媒所用到的人眼球,看上去足有五六个人的样子,所以如果是他们在来到汴州城之后所收集的话,必定是会有什么线索留下。”我对着元大用解释道。 “死人……” 元大用的眉头皱起,手指敲在桌子之上不断的思考,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喊道:“来人,去卷宗室把上个月的城中舆情记录拿出来。” 一个衙役应了一声,转身向着外面走去,不一会便拿着一个卷好的卷轴过来。 元大用伸手接过,将绳子解开,伸手在这卷轴内翻找起来。 将一张记录拿了出来,元大用上下看了看,随即递给我说道:“你看看这个,上个月月中,有人发现在城西药王庙内盘踞的十来个乞丐莫名消失了,难不成是乌云教的人将他们抓走了不成?” 我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看,刚要说话,就听见噗通一声,我连忙抬头,就见刚才站在一边的衙役猛地摔倒在地,而在我身边的元大用也是双眼紧闭,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没了动静。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用手去扒元大用的眼皮。 就在那漆黑瞳孔之上,灰白色的骷髅模样的灰白影瘴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又是呆降! 这乌云观主到底想要干些什么,如果想要报复完全可以用威力更高的降术,怎么老是这呆降? 我皱起眉头,根本想不通乌云观主的想法。 “师父!又有几个人中了呆降了!”二子匆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抓着针包与朱笔。 我点了点头,招呼没有中降的衙役,出去找相应的降术媒介,找到了就将其擦掉,随后让二子帮着,再次给中招的众人解降。 当金针扎入元大用的七脉当中时,元大用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我站在他的面前,已然是明白了过来,张嘴大骂道:“该死的降师!” 我将金针在他的身上捻了捻随即抽出,对着元大用说道:“大人还是暂时消气,我们在明他在暗,就算是生气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等刘捕头他们回来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的吧。” 元大用听了之后,顿时用力的一锤桌子,双眼瞪着运气。 元大用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我说道:“你说他对衙门进行攻击,难不成是为了那金盒子?莫不如我们将那金盒子带出去设局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大人,就算是我们把那盒子拿出去,他也不会相信的,降师被人喊打喊杀了这么多年,不会有点利益就将自身暴露的,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把衙门当中的所有人全都折腾中了呆降之后,再进来。” 元大用叹了口气,面对这种隐藏在暗处的降师,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从心里生了出来。 …… 一天之内,衙门里的众人接连中降,到了晚上的时候众人甚至已经都有些见怪不怪,就连二子也中了一次降术,昏迷了过去。 而只要是有人昏迷之后,就将昏过去的人带好一起,让我解降,其他人则出去寻找降术的触媒,将其毁掉。 那触媒所刻画的位置距离衙门越来越远,找起来更是不方便。 我坐在椅子上,眉头皱的紧紧的,手指烦躁的在桌子上点着,不断地发出声音。 这乌云观主到底是要干嘛! 触媒所在位置越远,想要生效就需要付出更多的阳寿,这样折腾下来,这人还有活路没有? 正想着,刘捕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元大用拱手施礼说道:“大人,恕属下无能,并没有找到乌云观主的踪迹。” 元大用烦躁的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今天暂时先别回家了,就在衙门里,有王先生在这里,我也是能放心些。” 第112章 洗刀鬼 听到刘捕头的话,我叹了口气,嘴巴张开顺势打了一个哈欠。 看着面前的两人,视线有些模糊,总感觉变得有些困顿。 只想着就这么睡一觉…… 不对劲儿! 我猛地醒了过来,伸手从一旁的针包当中抽出一枚金针,对着自己的耳后用力一刺,双眼顿时就圆睁起来,那股强烈的困顿感觉顿时消失了干净。 ‘借命针’,将金针插进自己的耳后,能够在瞬间激发自身的人提前至,在道教全真派的传世医术《沧世百解》当中有着详细的记载,卧床多年的病秧子用上此针,能够立即下地跑个十里地。 但是这种针法属于杀鸡取卵式的做法,在身体虚弱的时候行此针法,亢奋的时候忽然猝死都是有可能的。 我因为祖上和道教有所牵连,对着针法的使用也是有所清楚。 感受着自身受到了呆降的攻击,不由得立刻用借命针刺激身体,防止陷入沉睡当中。 一旦我中了呆降,光凭着二子不免得有些支应不过来。 一边的众人,被我突然间的动作吓了一跳,二子连忙走上前来,问道:“师父,怎么了?” 将‘借命针’从耳后拔了下来,我用力的传了两口气,缓和了一下随即说道:“那乌云观主又在施降了,刚才我差点也中招了。”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衙役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我顿时喊道:“王先生,你快出去看看,门口来了个人。”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像是什么样子!”元大用皱起眉头对着衙役问道。 衙役伸手向外面指了指随即说道:“门口来了一个人,虽说是人!但是看上去是个死人!” 被这衙役的话弄的一懵,见元大用还要在问,我连忙站起身来,对着衙役说道:“大人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外面看一看的。” 元大用点了点头,挥手让我出去。 跟着衙役一直向着大门走去,外面月光洒落,不用蜡烛灯笼也能够看清周围的情况。 大门口,几个衙役手握着武器小心翼翼的防备着眼前站立的人影,我见状走了上去。 就见大门前,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站在原地,在他的面前不远处放着一个木制的匣子。 “什么情况?”我对着衙役问道。 一个衙役摇了摇头,随即说道:“王先生,这人莫名其妙的就站在大门口,并且把那匣子放在前面,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 我皱了皱眉头,伸手将面前的匣子拿了过来,随即用罗盘在这匣子上扫了扫。 看罗盘上指针的样子,似乎这里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皱起眉头,伸手将这木匣打开,借着月光向内看,只见在这木匣当中,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我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抬头去看,就见站在原地的男人浑身抽动起来,一股强烈的阴风从身体当中激荡而出,吹动着他的头猎猎作响。 那男人的人头竟然是用纸糊成的! 在这月光的照耀下,在场的众人竟然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人的头是用纸糊的假的!手里罗盘上的指针开始剧烈的跳动,任谁都能看出眼前并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该死!我心里顿时大骂一声,看这男人的样子,根本就是一只洗刀鬼! 所谓的洗刀鬼,是民间的戏称,正名应该叫做‘鐾令之孽’,传说当中的一种人造冤孽,相传施法者以利器杀于阵局之中,囚禁其魂魄与尸身,驱之行孽。 说白了就是杀完人之后,再驱使被杀者的魂魄以其尸身行凶,这种冤孽会把出动特定机关的人当做是杀死自己的凶手,且‘怨不平则目不瞑’。 那木匣就是触发其行凶的机关! 恐怕在这死尸身上也有着驭鬼桩,正是这驭鬼桩的存在,操纵着洗刀鬼走到衙门大门口,并且断掉控制,使其不会被我手里的罗盘检验到危险,而一旦我将木匣打开,露出里面死尸的头颅,就会触动洗刀鬼进行攻击! 我的心里发冷,这乌云观主的心思当真歹毒之极! 只见这洗刀鬼兀的原地下蹲,对着我所在的位置直接跳了过来,双手伸出,黑色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伸长,对准我的脖子直接就扎了过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就地一滚,伸手将短剑从腰间抽出,从下而上对准洗刀鬼的双手猛地砍去。 只听得一阵金铁之声,随即我就感到手中短剑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直将我撞到一边的地上。 “王先生!” 陡然之间的变故让周围的衙役顿时惊呼出声,有反应快的衙役连忙将长剑从腰间抽出,对准洗刀鬼的身体直接刺去。 长剑刺入,衙役的脸顿时涨红成了一片,只感觉长剑如同刺入土地当中,只进入了一寸些许,就再也无法寸进。 “用血抹在剑上,否则根本就没用!” 我连忙对着衙役们大喊一声,随即就地一滚,躲过洗刀鬼锤来的双手,随即快速站了起来,左手在短剑上用力一抹,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眼见着这洗刀鬼又是向我扑了过来,我连忙侧身闪躲,手中短剑对着洗刀鬼的肋下手臂内侧直接一划,剑刃破开表皮,将内里的手筋直接割断,随即我用力一跳,双脚踩在洗刀鬼横向锤来的手臂再次向上一跳。 双手返握短剑,对准洗刀鬼的腔子由上至下,沿着洗刀鬼的后背直接划开,露出里面苍白的脊柱。 感受着一股袭来的恶风,我双手交叠,借着短剑挡住洗刀鬼锤来的手臂,整个人向后一跳,双脚在地上来回的挪动,堪堪在地上站稳。 这洗刀鬼果然难缠,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盯着洗刀鬼的动作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衙役们见我如此,也是用长剑割破左手,鲜血涂抹在长剑之上,对准洗刀鬼的身体就砍了过去。 长剑在其身体之上留下数条破口,依稀能够看到创口里面紫黑色的血肉。 然而就算是受到了诸多攻击,这洗刀鬼仍旧没有转移目标,双手伸出,对着我再次跳了过来。 第113章 释艮阵 我暗骂了一声,连忙向着一旁闪躲过去,手中短剑顺势向上一撩,再次给这洗刀鬼的身上添上一道口子。 然而看着洗刀鬼仍旧敏捷的动作,这些外伤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挠痒痒一般。 偏偏这洗刀鬼时刻的面向于我,根本就不给我施展魁星踢斗术的机会。 我的心中开始发急了起来,在这么下去,就算不被这洗刀鬼一指甲戳死,也会被他生生的耗死! “帮我缠住他一段时间!” 我连忙对着衙役大喊了一声,将手中短剑往剑鞘当中一插,整个人快速向后退去。 伸手从怀里将插着金针的针包拿了出来,从上面抽出两根金针,对准自己的耳后直接就插了进去。 瞬间,只觉着一股燥热之气从体内燃起,不断的向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冲而去,仿佛身体当中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我的双眼泛红,对准那被衙役缠住的洗刀鬼脚步一踏,整个人顿时就是猛冲了过去。 这洗刀鬼显然是发现了我的异常,双臂较力将缠在他身边的衙役们尽数打飞出去,随即双手伸出对着我猛地就是一扑。 眨眼之间,我和这洗刀鬼撞在了一起,皮肉相撞之下,竟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直让衙役们目瞪口呆。 他们刚才可是领教了这洗刀鬼的怪力的! 借着相撞反震的力道,我的左腿瞬间抬起对着洗刀鬼的身体用力一踹,直接躲过他向我抓来的双手。 站在原地,我的只觉着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就连耳边都响着心脏跳动的声音。 依靠‘借命针’的我,竟然只与这洗刀鬼打成了一个平手! 我心中惊讶万分,由于制作这洗刀鬼折寿太过,使得制作‘鐾令之孽’的方法一经发现就被人封存了起来,现世的记录极少,甚至在我家传秘术当中,也只有其相关的描述,并无解决办法。 看样子只能是从源头入手,既然这洗刀鬼是有人将阴魂封入尸身当中的,那么想要破掉这洗刀鬼,必须要将其身上的封禁破除,将阴气从体内泄出来。 人体之中阴阳流转彼此往复,其中阳气在七脉当中不断轮转,而阴气则在七陔当中不断流转。 所谓七陔,乃是同七关、七脉相似的概念,阴阳术当中认为,陆地上的动物,属阳的居多,所以阳气要大于阴气,气脉走向与七关相同。 而到了水里,阴气走向也被分为了七个脉眼,也称为七陔位,分别是当云陔、连山陔、化血陔、坎叱陔、坎末陔、大央陔、辰艮陔。 当陆地上的某些地方或者干脆像是人胄、地魔一类的阴晦且具有形体之物,体内阴气巨大,就如同水中一般,阴气流转也按照七陔位置的方向不断变动,只要挑破这洗刀鬼的七陔穴位,必定会让内里的阴气倾泻而出。 “你们进去把二子给我找来!” 矮下身子,躲过洗刀鬼的攻击,我慧眼打开,顺势用短剑直刺洗刀鬼的辰艮陔,头也不回的对着衙役说道。 一连将这洗刀鬼的七陔位挑开六个之后,二子匆匆忙忙的抓着包袱从衙门当中跑了出来,眼见着与洗刀鬼战在一起的我,双眼顿时就瞪大了起来。 “师父!你又用借命针了!” 眼见着我耳后散发出来的金针光泽,二子不由得焦急的喊道。 这借命针乃是能够刺激潜能的针法,时间越长且频率越多,对身体的损伤就越大,刚才在衙门内为了抵抗呆降的攻击,我已然是用过了一遍借命针了,眼下二子见到我再一次将借命针插起,自然是十分着急。 “二子!别废话!用释艮阵!”我头也不回的对着二子说道。 这释艮阵顾名思义,乃是稀释山中恶鬼力量的针法,其原理类似于以毒攻毒,常用来治疗阴魂附体。 首先用带有纯阳的东西在地上摆出一个‘拔阴斗’,利用阴阳相吸的道理将地下蕴藏的阴气吸出来,再让被阴魂附体的患者呆在这释艮阵的阵眼当中,地下的阴气在‘拔阴斗’的作用下源源不断的向着患者身上聚集,即使这附体的阴魂再厉害,地下源源不断的阴气也有超过它的时候,一旦地下阴气超过了阴魂,那东西便会认为有来头更大的同行要占据这个身子,识相的就得乖乖走人。 而我则打算利用这释艮阵的阴气,冲入洗刀鬼的身体当中,直接将其阴魂冲出来。 只要没了躯体,这洗刀鬼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二子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便从包袱里面将所用到的一切材料全都拿了出来,借着火折子点燃三炷香,直接插在地上,随即将铜钱按照释艮阵的方位接连摆下。 眼见着最后一枚铜钱摆好之后,我脚下一踏,几步就跑到了这释艮阵的阵心。 刚一迈步进入,只觉着一阵阴风陡然只见从地下蒸腾而起,旋转着向上冲去,直降我身上的衣服吹得咧咧作响。 我双眼微眯,就见那洗刀鬼直接向我冲了过来,双脚刚一踏入这释艮阵当中,一股腥臭的几乎已经凝固的污血就从已经被我挑开的六处陔位当中喷射出来,身形顿时就是一顿。 我见状连忙伸手,短剑对准剩余最后的连山陔直接刺去。 刚将这最后的陔位挑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顿时从我的心中升起,我连忙用力向后一跳,随即就见一股强烈的阴风如同爆炸一般陡然从释艮阵当中爆发开来,如同爆炸一般瞬间将地面上的所有铜钱直接炸飞开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直接炸的坐在了地上,就连我耳后所插的借命金针,也在这强烈的冲击之下直接崩飞出去,不知道落在哪里。 喘着粗气,我盯着阵中的那洗刀鬼。 就见他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随即向着身后倒去。 我见状连忙对着二子喊道:“快!用镇尸符把这洗刀鬼的身体镇住!然后你们赶紧点火,找些油来把这尸体直接烧了,否则这洗刀鬼还有可能再活过来!” 第114章 灿金盒子 我坐在地上,看着二子用镇尸符将死尸的身体裹慢,心中略微是松了一口气。 身体各处传来一阵的酸软疼痛,胳膊上与洗刀鬼硬碰硬的地方已经是泛起了青紫色的痕迹,疼得我龇牙咧嘴。 让衙役将这死尸裹好,抬到后面找个地方焚烧,我让二子扶着我向着衙门内走去。 “师父,你没事吧。” 二子对着问道,两眼之中满是关心。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太累了而已,这乌云观主到底是个能人,连洗刀鬼都能做出来,可惜能耐用不到正地方,在这边汴州城里藏不了几天的。” 说话间,我和二子已然是来到了房门外。 就见房门内灯火一片,却没有人影闪动,出奇的安静。 我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对,随即猛然转醒了过来,“坏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有人继续中呆降!” 听了我的话,二子也是明白了过来,面色难看的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刘捕头已然是有些中降的迹象了,然而我担心师父你的安危,没去管直接就过来了!” “该死的!那乌云观主一定就在衙门里!” 我顿时大叫一声,连忙向着元大用所在的房间跑去,就见窗户上露着一个人的影子,我心道不好,连忙用脚直接踹门,直接就走了进来。 随即就见包括元大用、刘捕头在内的众人,已然是昏倒在各自的位置,而站在元大用身前不远处,一个男人正双手捧着那灿金盒子,双目之中一片痴迷。 乌云观主! 虽说眼下的乌云教主,相较于我在地下墓局当中所见到的,显得苍老许多,但是我仍旧能够一眼认出他就是乌云观主! 看他那花白的如同枯草一般的头发与胡须,想必连续施降已经是让他折损了不少的阳寿。 乌云观主略微偏过头,侧眼看着我,随即说道:“倒是让我小瞧你了,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阴阳先生竟也能治的了那洗刀鬼,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呢?把你做成戕鬼如何?” 我盯着眼前这乌云观主,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一时间不敢乱动,只得回答道:“怎么?在墓局当中被我们追的杀死徒弟逃跑的乌云观主,现在哪来的这么大的口气说话,难不成是降术施多了,就连脑子都已经不好使了?” 乌云观主面露微笑,双手将这灿金盒子放在自己胸前,“你不知道?我先开始以为你拿了这盒子是知道它的效用来着,却没想到也是一个无知的蠢人,罢了,你也睡一觉吧,醒了之后自会变成戕鬼的。” 乌云观主说着,右手伸出对着我五指张开,就见他的右手小指在我的注视下开始诡异的扭曲了起来,随着扭曲发出一股咯吱、咯吱、仿佛是指骨摩擦的声响。 我的眼皮开始越来越重,仿佛身下有一团温暖的床榻拥抱着我,不断地催促着我休息,随即经听见噗通一声,身边的二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感受着强烈的困意,我连忙用手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使得我暂时清醒了过来,手持短剑对准乌云观主的身体就直刺而去。 “什么!该死的!” 乌云观主顿时是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我在使用了借命针并与洗刀鬼搏斗之后,竟然还有能力抵挡住他所亲自近距离释放的呆降。 眼见着短剑兜头劈来,乌云观主捧着这灿金盒子连忙向着身侧躲去,我见状右手顿时横向砍出,沿着乌云观主的脖子堪堪划过。 难怪他见到衙役就要跑,这乌云观主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功夫!全靠着那诡异莫名的降术! 我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不给这乌云观主逃离的机会,欺身而上,短剑对着他周身要害直刺而去,虽说这乌云观主每次都堪堪躲过,但几次下来浑身已然是留下了不少的伤口。 趁着他疲于奔命的躲避,我右脚伸出直接将他绊倒在地。 眼下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若是再被他施一次呆降,恐怕会真的直接睡过去!到那时性命已然就不是自己的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发狠,手中短剑对准他的心脏直接就扎了下去。 乌云观主见状连忙将手里的灿金盒子向上一挡,随即就地一骨碌向着一边滚去,随后快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捏住二子的脖子,对着我大喊道:“别过来!过来我就弄死他!” 我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右手抓着盒子站起了身子。 似乎被我疯狂的攻击吓到了,乌云观主双手掐着二子的脖子,用力的喘了几口粗气,随即说道:“把你的剑放下,在把盒子放到门口去,然后双手举起来靠墙站着!” 二子是我用心选出的好徒弟,勤奋、有天赋、尊师敬长,我都是当儿子看待的,眼下竟被这乌云观主挟持在手,自然是让我心中愤怒,手握着短剑下意识的就要向前。 只这一步瞬间就让乌云观主的语调扬了起来,“我说了!放下你的剑!把盒子放到门口去!难不成你是想要看着你徒弟死吗?” 我用力的吸了两口气,将手里的短剑扔到地上,随即按照乌云观主的话带着盒子向着门口走去。 借着身体的阻挡,我悄悄的伸手从怀里掏出两粒蜡丸出来,单手将蜡丸剥开,随即简单的团在一起,捏在了这灿金盒子的下方。 那正是之前在平家窑,徐卿给我的掌心雷。 经过和徐卿学习,使用掌心雷并控制其大概的引爆时间已经被我熟练的掌握,眼下我就是在赌,看着乌云观主有没有耐心一直不去拣那灿金盒子。 然而我赌对了。 见我将这灿金盒子放到地上之后,乌云观主的脸上露出笑容,双手抓着二子的脖子将其拖到了门口处,确定我站在墙边没办法第一时间追出来之后,顿时是松开了二子的脖子,双手抓着灿金盒子向着外面直接就冲了出去。 我闭起眼睛,还未等我数上几个数,就听见一阵响亮的爆炸声音传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乌云观主痛彻心扉的惨嚎。 第115章 毙命 我手握着短剑,眼前不断地向上飘散着金星,恍惚之间就要向下晕倒。 在‘借命针’透支了体内潜能之后,在和这乌云观主对峙了如此长的时间,已经是筋疲力尽。 我用力的晃了晃脑袋,咬牙再次将金针摸了出来,插在耳后,随即便向着外面走去。 之间就在屋门不远处的地上,乌云观主瘫软在地,从肚子附近一片糜烂鲜红,血液流出混杂着肚腹内的脏污,看得人十分恶心。 “我的盒子!我的盒子!” 乌云观主尖叫着,用胳膊撑在地上,艰难的向着被炸飞在一边的盒子爬去,每爬一下,就会牵动身体上的伤口,让他的脸上青筋暴起,汗流之下。 他的腰被黏在盒子下面的掌心雷彻底炸断,只剩下一部分的皮肉连接着上半身与双腿之间。 然而这乌云观主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双眼紧盯着面前不远处的灿金盒子,艰难的在地上爬行。 “抓到了!抓到了!” 乌云观主的双眼瞪大,就在他要伸手抓在这灿金盒子当中时,我一脚伸出,将其伸出的手踩在地上。 乌云观主的头猛地抬起,抬起头盯着我,哀求道:“把它给我,求你了!我在乌云观里还藏有很多金银珠宝!都给你!你把它给我!” 他的双手哆嗦着,想要将手从我脚下抽出,我见状脚下再次用力。 乌云教主哀嚎道:“把它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把它给我!求你了!” 我蹲了下来,眼睛紧盯着脸上鼻涕眼泪献血污泥混成一团的乌云教主,伸手将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对着他冷声问道:“这盒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一定要将它拿到手,甚至不惜闯入衙门?” 乌云教主盯着我,十分的诧异我为什么我问出这样的话,一直盯着我半天,脸上的肌肉逐渐抽动,随即发出一声嗤笑,“你不知道?哈哈!你不知道!” 乌云观主大笑着,声音逐渐降低,随即他的浑身一抽,笑声戛然而止,脸重重的摔在地上,已然是没了生气。 我叹了口气,将地上的灿金盒子拿了起来。 这盒子的内里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掌心雷在如此近距离爆炸之下,竟然只是损伤了外层轮廓,甚至连盒子的形状都没有发生改变。 “王先生?怎么了?” 在外焚烧洗刀鬼尸体的衙役们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面对那个躺在火海里面不断燃烧的尸体,他们本来救心里有些害怕,当听到那剧烈的爆炸声只是,瞬间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乍着胆子向着衙门里面走来。 “这人就是乌云观主,现在已经死了,不用害怕,之后没什么事情了。”我对着衙役们说道,随即带着灿金盒子走回屋子里。 用金针将中了呆降的众人一一解除之后,这才拔掉我而后的‘借命针’。 只觉着眼前一片金星乱闪,随后双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到我再次醒来之时,已然是第三天的下午。 二子就坐在我的床边,看到我醒来之后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师父,你总算醒了。” 这二子的双眼发红,里面泛着血丝,看样子已经是几天没有合眼。 我伸出手,想要撑着自己做起来,然而刚一动作,剧烈的酸痛感瞬间来袭,刺激的我直咧嘴。 二子见状连忙伸手将我扶了起来,并用薄被垫在我的腰后。 咯吱一声,房门打开,秦怜儿端着一碗粥不断的用嘴轻吹,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给你弄了一碗粥,也该吃点东西,大夫不是说了你师父迟早会醒的么?” 抬起头,秦怜儿见到我醒来之后,顿时是眼睛一亮,“王先生你醒了!饿不饿!我正好熬了粥,厨房里还有的,我去给你盛!生病了要吃热热的粥才能好得快!” 眼见着秦怜儿将粥碗放下,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出去,我不由得笑出了声,转过头对着二子问道:“这是在衙门里?她怎么也来了?” 二子转过头,“是荣玉山,他被刺史大人找来给您看身子,结果去给秦姑娘开药的时候说漏了嘴,秦姑娘放心不下直接就找来了,好在在外面的时候碰到了刘捕头,见过面这才带进来的。” 说完,二子停顿了片刻,随即说道:“师父,我倒是看着荣玉山对秦姑娘似乎真的有那么点意思,平日里就借着给秦姑娘看病的由头就去,按理说秦姑娘现在已经是好的差不多了,就这样还不管风雨的上门呢。” 听了儿子的话,我暗自好笑,伸手敲了敲二子的头,“你倒是看个满眼,这事是不是好事还两说着,回头等我养好了身子,到荣老爷子面前提一提,这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荣老爷子不点头,咱们俩也是白忙活。 不过秦姑娘这样的女子要是真的进了荣家的门,倒是一件好事。”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秦怜儿满面通红的走了进来,用一只袖子半遮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则端着粥碗走了进来。 “王先生……你的粥好了。”秦怜儿低声说了一句,随即转身就要向外走。 我连忙出声拦住,显然,刚才我和二子所说的话已经被她听到了。 “秦姑娘,这件事吧也是我和二子好心,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了,我看那荣玉山眉宇当中正气充盈,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如果你和他结为夫妇,日后必定也是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我一边说着,一边去看秦怜儿的脸。 只见她的眉头低下,一脸羞涩的样子,并不接我的话,看着这样子,似乎有门儿。 “秦姑娘,你倒是给一句口信啊,如果你答应了的话,这件事我替你去问,绝对不会让你落丝毫颜面。”我再次的催促道。 “但凭王先生做主,你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 被我催的紧了,秦怜儿双手架住自己的脸,留下一句话,快速的向外面跑去。 第116章 后续 眼见着秦怜儿这样,我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即就听见门外传来元大用的声音。 “什么事儿?醒来了就这么开心,我刚才看到那个叫秦怜儿的跑了出去,她忙忙的干什么去?” 元大用从外面走了进来,有些疑惑的说道。 我见状连忙就要起身见礼,被元大用出手止住。 “我刚才这是在跟她提一下她的婚事呢,我是看中了荣玉山,打算伤好了之后前去荣家说和说和。”我笑着对元大用说道。 元大用倒是一乐,指着门外说道:“那姑娘这些日子我也见到了,是个好的,可惜了全家就剩了她这么一个,你要是说动了荣家老爷子聘她当儿媳妇,我也愿意出一份力,给她撑个脸面。你也不用替她道谢,这也算是我作为本地父母官,为我的失职所做的一点补偿罢了。” 眼见着我就要起身道谢,元大用连忙制止道。 “前些日子那件事情之后,本官还有一些事情不明白,想要找你问清楚,到时候也好在奏折上给你请功。” 我点了点头,“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若是知道的一定会说,至于请功之类的事情,我倒是不会妄想。” 元大用摆了摆手,“请功的折子已经写好了,就差一些详细的内容,这是你该得的,我问你,那天晚上的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周围的百姓都以为是旱地金雷,吓得以为衙门里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几天都绕着衙门走了。” 我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二子,随即就听到元大用说道:“你徒弟我问过了,明明不会说谎话,愣说是不知道,搞得我好像是要偷你的秘方似的。” 我笑着揉了揉二子的头,随即说道:“倒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东西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用来防身的,叫做掌心雷,一共有两种膏体,只要两种膏体混合在一起之后,过一段时间就会自行爆炸,乃是方士的炼丹的产物。” 我说着,让二子去包裹里将分别装好的掌心雷拿了出来,递给元大用让他仔细去看,然而元大用只是个读书人,根本就分不清这药究竟是什么,打量了两眼也就放下了。 “那件灿金盒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会让这么个人不惜施降折寿也要闯入衙门把它拿出来,那乌云观主的尸体我也见到了,脸虽然还算年轻,但是头发几乎彻底的白了,看样子就算没被你炸死也没几年好活的了,我实在是想不出除了那件盒子之外,他还有什么目的想要闯衙门。”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件盒子对乌云观主似乎是极为重要的东西,临死之前仍旧想要将其抓在手里,而且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曾经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想来是那盒子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元大用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右手点在桌子上不断的发出声音,想了好一会这才说道:“乌云观主这么想要这件盒子,那必然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既然这样你就把这盒子拿走,或是掩埋深处或是丢入河里,按照你的心意办就是了,不过我只有一点要求,无比不能让这个盒子再引起什么风浪来。光是这乌云观主为了找盒子做下的准备,死在他降术上的已经不下数十人,还是处理掉为好。” 我被元大用的话顿时说的一愣,我要这灿金盒子干什么,只是看元大用一副就这样决定了的样子,也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随即说起另一件事来:“回大人,那乌云观主在临死前,曾经想要用金银来贿赂我,据说他在乌云观当中还藏有大量的金银财物,倒不如大人派衙役去那里搜查一番,要是找到了,把它补给城里受到降术牵连的百姓,倒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元大用是个什么样的为人我也是看的清楚,虽说家里不是十分的豪富,相较于钱财,反倒是治下的百姓更让元大用看中一些,这才让我将乌云观中藏有财物的事情说了出来。 元大用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即说道:“行了,这件事情我会找人去办,你先喝点粥休息一下,等到上头回复的公文下来,我再找你。” 说完话,元大用便向着外面走去,二子见状走到桌前,将粥碗拿了过来,递到我的嘴边。 又在衙门当中歇了三天,原本酸疼的身体这才缓了过来。 上头府衙批复回来的公文已经返回,对汴州城内抓住数名降师的事情表示赞赏,为元大用的履历上添了重重的一笔,而我也因为元大用的公文,连带着之前在沧州城能,帮助破解沈家疑案,两件功绩合二为一,被元大用请了个九品的道官,据说官身凭籍已经开始制作,就差最后和道官印一起下发。 昨天下午,我便趁着身体大好的时候,去了一趟荣禧堂,找荣老爷子当面提了提秦怜儿和荣玉山的事情,想要打探一下老头子的口风。 谁知道荣老爷子听说我给秦怜儿批了一个兴家旺夫的命,顿时就是十分的高兴,也不挑了什么,当即就把这亲事定了下来。 等我回来没多久,定亲用的龙凤喜饼乃至于首饰订礼便跟着媒婆一块都送了过来,看的我是目瞪口呆。 反倒是秦怜儿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红着脸坐在一边,看着我跟媒婆聊天,也不离开。 媒婆从没碰到过这样顺利的事情,喜滋滋的跟我坐在一边,三句话两句话将亲事说定之后,拿着谢礼和跑腿费,扇着小扇美滋滋的就回家去了,留下我坐在一边,看秦怜儿伸手去抓那打好的金簪。 据说是荣老爷子早就为自己儿子那不知道是谁的媳妇儿准备的,十足的赤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亲事定下来之后,紧跟着就是纳彩、问名、纳吉、纳征一系列的流程,但是好在我是个阴阳先生,八字卜吉、请期定时方便了许多,又是两厢情愿,这才顺利许多,就这样,迎亲的日期也定到了下月初六。 黄道吉日、宜动土娶亲。 第117章 婚礼(一) 一大清早,我便被二子从被窝里面拉了起来。 昨天晚上宴亲请客,难免喝多了一些,使得我的头到现在仍旧有些发晕,晃荡着从床上站了起来,今天是荣家前来迎亲的日子,我作为秦怜儿的娘家人自然要早起张罗准备。 媒婆、喜娘、全福娘子一切都已经早早的到齐,正围着屋子里的秦怜儿忙的团团转。 “姑娘,忍着点疼,这绞面开脸之后,气色会显得特别好,你本就是年轻漂亮,再一开脸就是谁都比不上了。” 全福娘子念叨着,将两根绞在一起的棉线往秦怜儿的脸上放,并不断的来回移动,将脸上细微的汗毛一一绞下。 秦怜儿微微的皱着眉头,她现在只觉着脸上有些发烫,伸手一摸极为的光滑。 全福娘子笑眯眯的将一面铜镜拿了进来,放在秦怜儿的面前照了照,说道:“我做全福娘子帮着姑娘们开脸纳福已经将近十年了,像是姑娘这般漂亮的人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眉眼端庄、天庭圆润,必定是个宜室宜家的好人,这荣家二爷娶了姑娘你算是有福了。” 听了全福娘子的话,秦怜儿眉眼低垂一副害羞了的样子,这反而是激发了这群年长妇人的兴趣,调笑的话语接连不断的从她们的嘴里说了出来,臊的秦怜儿的脸更红润了一些。 眼见着秦怜儿已经将头就快低到地上了,全福娘子一摆手,打住了周围调笑的声音,随即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轻咳了一声。 “姑娘啊,你也嫁人了,也好教你一些事情了,这本书你拿好了,回头放在枕头底下,保管你生男孩!” 全福娘子说着,伸手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本青皮封好的薄薄书册,递给了秦怜儿。 秦怜儿一愣,这书的封皮上没有名字,倒是让她有些好奇。 下意识的用手就将这书打开。 刚看了一眼,秦怜儿的手猛地合到了一起,脸上鲜红欲滴。 “您这是……怎么给我这个!” 全福娘子笑眯眯的拍了拍秦怜儿的肩膀,随即说道:“好孩子,你已经是嫁人了,这人伦大道就必须要了解的了,你问问在场的这些个大嫂子,谁不是从这时候过来的,都收到过这东西,你听我的话,按照这册子上的动作用一用,这可是保证生男孩儿的秘方,若是旁人我才不给她呢。” 一想到刚才册子里所看到的那样动作,秦怜儿的脸顿时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谁家的女子能把腰叠在屁股上! “王先生要来了,诸位要是没事就先回避一下。” 一个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 全福娘子点了点头,拍了拍手让众人先行离开,秦怜儿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努力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端坐在榻上。 我伸手房门,屋子里的秦怜儿身穿嫁衣端坐整齐,看上去确实美艳,荣玉山算是捡到宝了。 眼见着我进来,秦怜儿就要站起身见礼,我连忙摆了摆手,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秦姑娘,初次见到你时身穿布衣意图自尽,但眼下你身穿嫁衣,头戴簪环,可叹是世事无常。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孙家老爷被那件小幡附带的降术反噬,一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算是为你死去的爷爷偿命,日后你就安心生活吧。” 我对着秦怜儿说道。 在乌云观主死去之后,我曾经想要拜访一下那位孙家富户,将那件带有降术的小幡除掉。 然而那孙老爷也是被这东西迷了心窍,任谁怎么说就是不同意,哪怕是元大用派人前去讨要,他也是抱着那东西不撒手,甚至扬言告到御史台说元大用欺压良民,降术一类的事情只是元大用意图栽赃,绝无此事。 甚至要去信给自己在其他地方当官的朋友,陈述此事。 那小幡用了多次,我估计里面那残余的降术已经所剩无几,所以也就劝元大用息事宁人,只让人盯着孙家,严防他出去找人再次试验那小幡。 一直封锁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心痒难耐的孙老爷开始在小幡上写下了自己妻子的名字。 受到降术影响下的孙家大夫人发了疯,趁着一家人熟睡的时候,用刀将众人的头切了下来,甚至包括她不到三岁的小儿子。 等到她清醒过来之后,看到眼前的惨状,彻底变成了癫狂的疯子,无论如何,她都会抱着自己只剩下身体的小儿子的身子,不断的哼着小曲儿。 模样凄惨,令人心生怜悯。 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把不大的黄铜钥匙,放到桌子上,“乌云观主作恶一生,所搜刮而来的财物价值不菲,上缴了一部分,元大用从中拿走了一部分,用来补偿给那些因为乌云观主而受到伤害的人家,剩下的一部分给了我,当做奖励。 这钥匙是我从那些奖励当中挑拣出来的一部分,装进了一个小匣子里,用来当做你的陪嫁,也不枉你我有缘,相识一场。” “这……王先生,您……” 秦怜儿站起身来,双眼当中满是泪水,哆嗦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摆了摆手,“你比我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我有能力之时自然应该帮你,你也不用说一些什么感谢的话,就当是认了个干哥哥,这些东西是干哥哥给你的陪嫁,安心收着就是,愿你今后和平喜乐,举案齐眉。” 听了我的话,秦怜儿几步走到我的身前,盈盈下拜,略带哭腔的喊道:“哥哥!” 我伸手拍了拍秦怜儿的肩膀,“别哭了,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你爷爷要是泉下有知也是会不高兴的,开心一点儿,把这钥匙收好了,开开心心的出嫁才算是我的好妹妹。” 我将放在一边的布巾子递给秦怜儿,随即就听见外面传来全福娘子的声音:“王先生,迎亲的队伍就快来了,新娘子的面妆该画了。” “知道了!我已经交代完了!” 我对着外面朗声喊道,随即站起身来向着外面走去。 第118章 婚礼(二) 我坐在院子里,伸手从桌子上面拿起茶杯。 二子坐在我的对面,双手捧着自己的脸。 “师父,秦姑娘真不错,你应该也是喜欢的,为什么不跟秦姑娘说清楚,反而认她做妹妹?” 我伸手敲了敲二子的头,“没事别老去茶馆听那些说书的瞎说八道的,谁说看到漂亮姑娘就一定要讨来做媳妇,你师父我的批命你也不是不知道,净想些有的没的。” 二子撇了撇嘴,想要反驳什么却又止住。 院子外,鼓乐声音响起,侧耳细听,是十分常见的凤求凰。 这是迎亲的曲子。 荣家已经派人来接了。 媒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抓着手绢笑眯眯的就向着前面走去。 我看在眼里,并未起身,前面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等到荣玉山闯过那些讨要喜钱的小孩儿之后来了再说,毕竟现在自己可是秦怜儿的干哥哥,该是荣玉山过来跟他见礼的。 没过多久,身穿红服头戴鲜花的荣玉山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耳边所戴的那朵大牡丹花,侧面看去竟是比头还大上一些,脸上被人用红粉涂了一层,看上去就跟年画上的大阿福一般。 一些喊着接新娘的小孩子调皮的在荣玉山的身边窜来窜去。 看到我坐在一边,荣玉山笑着走了过来,拱了拱手,“我刚才还纳闷王兄你去了哪里,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坐着,倒是让我一顿好找。” 我抬起头,哼哼了两句,表示知道了,端着架子让荣玉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子坐在一边,顿时捂着嘴笑出了声,见到荣玉山看他,连忙正了正神色,伸手指向我说道:“这位可是秦姑娘今天新认的哥哥。不知道荣二爷有没有什么表示啊。” 这话一出,顿时让荣玉山一愣,随即一拍脑袋,伸手在衣袖里来回的摸索,随即掏出一锭十两的缠花连枝纹银锭,放在了我的手边。 “大哥,看这件礼物怎么样?” 我低头瞥了一眼,继续哼哼了一声。 刚认的妹子这就要被娶走了,总要难为难为。 荣玉山眨了眨眼,随即又掏出了一锭缠花连枝纹银锭,放在一起。 “我说玉山兄啊,今天这个好日子可是我亲自选的。”我抬起头看了荣玉山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 荣玉山见状顿时,也不废话,顿时又是从袖子里掏出两锭银子,摆在一起,“大哥,你看这次如何?” 好家伙,到底是荣禧堂的二少爷,家财就是阔绰,这十两一锭的缠花连枝纹银锭,凭借上面的工艺就能多卖出5两银子,这四个银锭放在面前,足够一户普通人家买房子置地的了。 我对着荣玉山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玉山啊,做大哥的也不是那贪财之人,这银子是要给我妹妹当陪嫁带走的,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穷光蛋,就这么一个妹子出嫁了,总要多多置办些,见礼也见了,快去迎新娘吧,没看那边站在房门前的全福娘子,都已经有点儿着急了么,耽误了吉时,可是不好的。” 荣玉山见状笑了笑,对我说的话点头应允,任谁看都是一副亲热和睦的样子。 “大哥今日里可是要晚些走,我家光是那十年的陈酿就预备了十坛子,咱们酒桌上见!” 荣玉山说完,笑眯眯的站起身来,对着我拱了拱手便向着秦怜儿的屋门走去。 我挠了挠头,论酒量我根本就不是荣玉山的对手,他要是发起疯来灌我的酒,可是要难受了。 我转过头去看二子,就见他早已经是抻着脖子看荣玉山接亲,根本就不理我这茬。 一连念诵了数道催妆诗,屋门打开,从里面挤出来手握花杖的妇人,围绕着荣玉山不断地捶打。 眼见着二爷被捶打了半天,站在一边笑眯眯的茗烟儿连忙从袖子里抓出数把铜钱儿撒了出去,这才让荣玉山从中脱离。 头戴盖头秦怜儿这才在全福娘子的搀扶下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我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 屋子距离外面花轿的这条由红毯铺成的路,是需要新娘的父亲背着走完,期间脚不能沾地,但由于秦怜儿的状况,这件事情只能由我顶上。 将秦怜儿背上花轿,荣玉山喜滋滋的翻身上马,一个挥手鼓乐之声再次响起,吹吹打打的向着荣家走去。 迎亲的队伍需要在绕过半个汴州城,最后才到荣家,我和二子便先跟着喜娘先行前往,留下媒婆一路之上跟着帮忙。 此时的荣家,小厮们满脸喜气的在荣府当中穿行,荣老爷子穿着一身新制的喜服坐在堂前,招呼着到往的亲朋。 “王琛!”我正要带着二子迈腿进荣府,随即就听见有个男人的声音。 转过头,元大用和师爷穿着一身便装,手里提着一件礼盒走了过来。 “大人,您这是?”我对着元大用问道。 元大用摆了摆手,“今天的主人家是荣府,你就叫我元先生就是了,正好一起到了,咱们一起进去!” 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厮,早就见到我和元大用,等到我们上前,连忙伸手向着府内引,直接带到了喜堂前,安排坐在两边和荣老爷一起,等待新人进门。 鞭炮响起,随即就有小厮进来回报,荣玉山带着新娘已经进了府门,话音刚落,就见堂外的地毯上,荣玉山和秦怜儿,双手抓着一个红绣球一起向着堂前走来,随即在堂前站定。 荣老爷对着礼官点了点头,随即就见礼官高声喊道:“吉时已到,诸位见礼,一拜天地!” 荣玉山笑着跟秦怜儿转过身子,对着堂外天地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眼见着两人一起向自己鞠躬,荣老爷子顿时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说道:“起来,快起来!” “夫妻对拜!” 荣玉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妻子,两人互相弯腰躬身。 “礼成!送新娘!” 当礼官将最后一句唱完之后,顿时鼓乐响起,荣老爷子捋着自己的胡须高声喊道:“酒呢!拿酒来!今日诸位!不醉不归!” 第119章 洛阳城内 婚礼过后的第三天,元大用派人送来了一枚道官印与官身依凭,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外貌。 体长而肤白,丹凤眼,右眼尾有痣。 短短的几个字,甚至连一行都没写下。 若是有长得差不多的人偷了我的官身依凭怎么办? 我的疑问刚一说出来,顿时惊得那衙役瞪大了眼睛,私盗文书伪装朝廷官员,只要是抓住那就是砍头往上的罪过,什么人能胆子这么大敢这么做?姓名不要了? 但是看着我这样的疑惑,衙役张了张嘴说,汴州城内衙役和刺史大人都能作证,但还是小心收好为好。 挥了挥手让衙役回去复命,随手便将这印信和依凭让二子收进包袱里。 在这汴州城里折腾了一溜十三遭,好在最后歹人伏法,孤身一人的秦怜儿也算是嫁了个好人家,也算是圆满。 跟连升客栈的掌柜的说了一声,让他把养在后院儿的驴车再给牵出来,我让二子扔给掌柜的一锭银子,随即便上了驴车。 之前和徐卿约好了在洛阳城里会面,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在那里等着。 眼见着掌柜的不断的说好话要将银子还回来,我连忙让二子一甩鞭子,架着驴车沿着官道向着洛阳走去。 一直沿着官道走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和二子这才堪堪的走到洛阳。 幸亏一路之上村镇店家不少,虽说路途遥远,但也不算疲累,只是干净的换洗衣服没剩几身,进了这城里之后,倒是要找家客栈好好地休息一番。 伸手将车帘撩开,街市两边摆满了各种摊位,豪气的丝绸铺子,将一整匹漂亮的丝绸拉出一个头来,披在身上,阳光反射显得整匹料子十分的华贵,引得周围的妇人眼中精光直冒。 甚至还有只穿了一个小褂子的胡女,扭动着坠着一条银色腰链的细腰,发出叮铃叮铃的声响,看的二子眼睛都直了。 感受着驴车停了下来,我连忙伸手一拍二子的头,吓得他一缩脖子,连忙吆喝驴车前进。 “师父,什么味儿啊,好香啊。” 二子耸了耸鼻子,四下的闻了闻,有些疑惑的对着我问道。 “好像是卤肉味,确实挺香的。” 我仔细的闻了闻,确实是有一股很香的味道,“是那个小贩卖的东西的吧,去问问,价格合适买两斤回来。” 我伸手对着路边蹲着的一个男人说道,舔了舔嘴角,闻着这味确实有点儿饿了。 二子点了点头,从驴车上蹦了下来,径直走到那男人的身边。 确实是这里的味道。 二子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指着男人前面的一个用麻布盖好的大筐问道:“你这卖什么的啊,怎么卖啊?” 男人低着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被二子突然一叫,啊了一声,抬起头问道:“什么?” “我是说,你这卖的是什么?我想买点儿!” “哦,买点儿,我这卖的是卤肉,是我自家的秘方。” 男人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伸手将盖在篮子上的白布扯了下来,露出下面干荷叶上放着的酱色肉块。 一经掀开,一股浓郁的肉味便扑了出来,二子不由得又仔细闻了两下。 “我要这块,把这块切给我,多来点儿肥的。” 二子伸手指了指这篮子里的肉块,对着男人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将卤肉捡起用干荷叶包好递给二子。 “多少钱啊?” 眼见得这男人心不在焉的又坐了下去,二子不由得撇了撇嘴问道。 “啊,您就随便给吧。” 二子翻了个白眼,随即从腰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扔给了男人,转身提着荷叶包向着马车走了回来,将荷叶包放进马车里,二子一屁股坐在马车上,撇了撇嘴,“师父,你说这人怪不怪,哪有这样买东西的。” 我摇了摇头,“没准是家里有事儿了,别瞎猜,找个干净的客栈就是。” 催促二子赶着驴车向前走,没多一会儿,车子便在一个叫做泰和楼的客栈前停了下来,招呼着伙计将行李和驴车安置好,我和二子要了一个雅间儿,叫了几个菜,准备好好地在这里吃上一点儿。 自从乌云观内的财物被缴获之后,元大用将一部分财物换成了银子,当做赏金给了我。 腰揣金银自然是胆气不虚,正好在泰和楼门前见到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小姑娘唱小曲儿,给了伙计一锭银子,让他把那唱小曲儿的叫过来。 听着小曲儿,喝着酒倒也是舒服。 这老头子的技艺确实不错,一个琵琶弹的是清脆动人,倒是小姑娘怯生生的,高音儿都有些走调儿。 一曲完毕,老头子连忙站起身来,替那小姑娘向我赔罪,“怠慢客人了,如娘这是没见过贵人,胆怯了些,还望客人见谅。” 老头子说着,就要让叫做如娘的小姑娘磕头赔罪。 我摆了摆手,看那叫做如娘的小姑娘一脸的菜色,想必是已经有段时间没吃饱饭了,不由得出声问道:“没事,小事而已,看你二人的穿着不像是没钱了的样子,怎么一脸的菜色?” 老头子错了措手,支吾了两句,随即说道:“嗨,我那儿子早死,剩下儿媳妇和如娘两个,前些日子儿媳妇突然身染疾病,行医问药的花了不少银子,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带着如娘出来唱小曲儿的,赚一些家用。” 老头子说完,如娘的肚子应时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羞得如娘脸色通红。 我顿时一乐,连忙招呼伙计添两副碗筷,放在桌子对面,对着站在一边的一老一少说道:“行了,也别站着了,过来吃一点儿,我和二子也吃不完,就算你一个老头子能忍得住,就不怕如娘这样的一个小孩子饿坏了?” 眼见着我这样说,老头子连忙拱手道谢。 我摆了摆手,让两人坐下,伸手从一旁干荷叶包里夹出一片卤肉,放到了这老头子的盘子里,“尝尝,这是我在来的路上买到的,闻着不错。” 老头子连忙答应了两声,将这肉夹起放到嘴里,越嚼脸色就越是古怪,随即他将这肉吐了出来,一脸难色的看着我说道:“这位贵人,我不知道你这肉哪里买的,可是这肉是人肉啊!” 第120章 人肉 只这话一出口,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着仿佛被人一拳捣在了胃口,不由得向上翻滚了起来。 二子咬着一半的卤肉,瞪大眼睛看着这老头子,似乎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脸色发白,手指着这卤肉,艰难的说道:“你是说这肉是……是人肉?” 老头子面色难看的对着我点了点头,只这一下,我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坐在一边的小姑娘面色发白,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我和二子对着桌子上大吐起来,那荷叶包里面的卤肉我和他没少吃。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站在外面的伙计听到我在屋子里哇哇的直吐,连忙一推门钻了进来,有些发急的问道。 我此时已经是吐得忍受不住了,连忙指了指放在一边角落里的手盆,伙计瞬间明白了过来,将那手盆放在我的身下,不断地对我拍这后背。 一直吐得胃里面直抽抽,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伙计见状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水,捋着我的胸口让我漱漱嘴。 “客人,怎么了这是?是我们厨子的手艺不行让您觉得难吃了吗?” 伙计见我缓和了下来,不由得小心问道。 一听到吃这个字,我的胃里反射性的就要抽抽,但里面也没了什么东西,只得是有干呕了两声。 我摆了摆手,“不是你的事儿,换个包间儿,再上几道菜,一起算下去。” 我看着那小姑娘发白的脸色,不由得对伙计吩咐道。 伙计不明所以,但见我又掏出了一锭银子,也就不再多说,扶着我和二子向着新的包间儿里走去,随后又沏了一壶清口的茉莉花茶,给我和二子各倒了一杯。 我喘着粗气,努力的平复一下自己的胃口,对着老头子问道:“你说实话,那真的是人肉?” 老头子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小人不敢随便胡言乱语,在我笑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场极大的旱灾,可以说是饿殍千里、易子而食,为了活命我曾经吃了我母亲割下来的一块肉,那个味道和您给我的那块卤肉味道一样,更何况那肉的大小和纹理就不是牛羊的肉,想必您也能分得清楚的,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的脸色发白,瘫在椅子上浑身没有力气,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我和二子今天刚到洛阳城里来,眼见着一个男人蹲在街边卖这卤肉,一时嘴馋就买了下来,谁知道竟是个这样的事儿,二子,那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二子摇了摇头,“师父,那人一直半低着头,我根本就没仔细看,哪里还记得,我看那人之前那样的心不在焉,就是因为这肉的事儿,只是现在再过去找他,估计人早都跑了。” “贵人啊,我劝你要是没什么要紧还是别细追究了,这洛阳城内虽说是繁华大城,但这城里三教九流奇人异士极多,前些日子就出来个” 只这话一出口,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着仿佛被人一拳捣在了胃口,不由得向上翻滚了起来。 二子咬着一半的卤肉,瞪大眼睛看着这老头子,似乎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脸色发白,手指着这卤肉,艰难的说道:“你是说这肉是……是人肉?” 老头子面色难看的对着我点了点头,只这一下,我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坐在一边的小姑娘面色发白,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我和二子对着桌子上大吐起来,那荷叶包里面的卤肉我和他没少吃。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站在外面的伙计听到我在屋子里哇哇的直吐,连忙一推门钻了进来,有些发急的问道。 我此时已经是吐得忍受不住了,连忙指了指放在一边角落里的手盆,伙计瞬间明白了过来,将那手盆放在我的身下,不断地对我拍这后背。 一直吐得胃里面直抽抽,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伙计见状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水,捋着我的胸口让我漱漱嘴。 “客人,怎么了这是?是我们厨子的手艺不行让您觉得难吃了吗?” 伙计见我缓和了下来,不由得小心问道。 一听到吃这个字,我的胃里反射性的就要抽抽,但里面也没了什么东西,只得是有干呕了两声。 我摆了摆手,“不是你的事儿,换个包间儿,再上几道菜,一起算下去。” 我看着那小姑娘发白的脸色,不由得对伙计吩咐道。 伙计不明所以,但见我又掏出了一锭银子,也就不再多说,扶着我和二子向着新的包间儿里走去,随后又沏了一壶清口的茉莉花茶,给我和二子各倒了一杯。 我喘着粗气,努力的平复一下自己的胃口,对着老头子问道:“你说实话,那真的是人肉?” 老头子苦涩的笑了一下,说道:“小人不敢随便胡言乱语,在我笑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场极大的旱灾,可以说是饿殍千里、易子而食,为了活命我曾经吃了我母亲割下来的一块肉,那个味道和您给我的那块卤肉味道一样,更何况那肉的大小和纹理就不是牛羊的肉,想必您也能分得清楚的,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的脸色发白,瘫在椅子上浑身没有力气,不由得苦笑一声,说道:“我和二子今天刚到洛阳城里来,眼见着一个男人蹲在街边卖这卤肉,一时嘴馋就买了下来,谁知道竟是个这样的事儿,二子,那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二子摇了摇头,“师父,那人一直半低着头,我根本就没仔细看,哪里还记得,我看那人之前那样的心不在焉,就是因为这肉的事儿,只是现在再过去找他,估计人早都跑了。” “贵人啊,我劝你要是没什么要紧还是别细追究了,这洛阳城内虽说是繁华大城,但这城里三教九流奇人异士极多,前些日子就出来个” 第121章 城内怪事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东都洛阳乃是皇朝龙气聚集之地,按理来说应该是中正平和、就连作奸犯科之辈都是极少出现。 可从这洛阳城内竟然白日里能够闹出有纸人娶亲这样离奇的事情来,怎么也算不上是良善之地。 “这件事之后呢?不会是就做了场法事就完了吧,难道没有道官出来斩妖驱邪吗?”我对着老头子问道。 就算真的是纸人娶亲,难不成就只是做场法事就完了?能够在白日里显形作怪的东西,无不是修行有成,一场法事对这种冤孽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甚至能不能对其造成影响都还是两说着呢。 老头子摇了摇头,“一个富户家而已,算的什么,道官儿老爷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查,就在前不久,恭亲王府门口的石狮子突然不翼而飞,并且在西市上从天而降,直接将一个小伙子生生的砸成了个一滩肉泥,而且那石狮子上不知道附着了什么邪物,只要是狗碰到那石狮子,必定是狂吠不住,吓得恭亲王妃病倒在床,那些道官儿老爷全都到了恭亲王府,给王妃驱邪去了。” “从天而降?石狮子?” 我瞪大了眼睛,那石狮子不是别的,被风吹一下就能飞上天空,一整个石料雕刻出来的石狮子,就是好几个大小伙子都难以抬动,这事怎么可能。 “贵人,您也别不信,这件事西市上好多人都看到了,轰的一声把当时的人全都吓了一跳,等到溅起的土落下来之后才发现这石狮子下面压死了个人,身子都压得扁扁的,两只眼睛都被挤了出来,别提多惨了。 要不是这洛阳城里出了这么多怪的事情,我怎么会那样说。”老头子摇了摇头,随即说道。 “师父,这洛阳城怎么这样不太平,怎么连沧州都比不上。”二子将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缓了口气随即说道。 我摇了摇头,随即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这老头子。 “哎呦,贵人,您给的太多了,我们这唱小曲儿的花不了这么多。”老头子连忙将银子接住,看了一眼随即对着我说道,双手伸出就要还给我。 我摆了摆手,“行了,多了是赏给你的,正好拿回去给你儿媳妇看看病,一老一小的这么出来也不是个事,如果还有剩下的就好好攒攒,做个生意或是种个地都行,你这姑娘再等几年也都大了,老是这么抛头露面的也不好。” 听了我的话,老头子的眼泪都快掉了出来,语气哽咽的应了两句,连忙伸手去按自己孙女的头,“快,快给贵人磕头谢恩!这是我们老张家的贵人!” 眼见这么小的姑娘对着我磕头,我连忙摆了摆手,抬头去看着老头子的脸,随即皱了皱眉头说道:“行了,给你就拿着,别让孩子磕头,这也算是我行善积德了,还有这银子你拿回去之后要小心存放,如果碰到了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如果这里没有,就去洛阳东城柳条街上的东来客栈,记好了?” 老头子连忙点了点头,口中应着。 我见状摆了摆手,让老头子和小姑娘出去,随即拿起一杯花茶,再次清了清口。 “师父,你跟着老爷子这些干什么?难不成你看出什么异常来了?我刚才也看了这老爷子的面相,乌云见日是个逐渐转好的面向啊。”二子挠了挠头,唱曲儿的爷孙俩刚一进来的时候,二子也是下意识的去观察两人的面相,虽说短时间有些困苦,但是命里预见贵人,必定是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从自己师父的做法来看,二子已经是可以认定,这爷孙俩的贵人就是自己的师父。 我摇了摇头,“不是从面向看出来的,那老爷子身上有一股粘腻的臭味,虽说很淡,但是我还是能分得出来,那是身边有人被畜生附体之后,沾染上的味道,恐怕他那个儿媳妇得的不是什么病症。” “那师父你怎么不直接跟他说啊,这要真的是畜生附体,耽误的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二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伸手按了按二子的头,“就你清楚!没听这老爷子说洛阳城里乱七八糟的么,如果没摸清楚这城里的状况贸然出手回头还是咱们师徒俩倒霉,再说了,我不也将地址告诉这老爷子了么,如果他儿媳妇真的有什么事情,折腾起来他会来找咱们的,行了,先上去休息一下,明天白天去找一下东来客栈,有徐卿在的话,我总会是能够安心一点儿。” 二子点了点头,再次倒了一杯茶水漱了漱口,跟着我向着客栈的二楼走去。 洛阳城西、八庄桥。 张老爷子抓着孙女的手向着家里走去,他的另一只手上抓了两个油纸包,一包里是药,而另一包里则是买的一些酱肉,专门给自己儿媳妇补身子用的。 伸手推开房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声音令人有些心烦意燥。 张老爷子将纸包放下,一掀门帘。 屋内,老旧的雕花床上,一个女人正半靠着身子望向张老爷子进来的方向。 “爹,你回来了啊。”女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干枯发白的皮肤显得她犹如一个会说话的骷髅一般。 “唉,我给你买了点酱肉,你吃一点儿,吃饱了回头喝上点药,这药是我去六安堂重新抓的,对你的病症正合适。”张老爷子伸手将其中的一个油纸包递了过来,随即孙女如娘跑了几步,坐在床边对着床上的女子,亲热的喊了一句:“娘。” “唉!娘在这里!我的好闺女。”儿媳妇艰难的伸出手将如娘搂在自己的怀里,伸手将油纸包上的麻绳解开,从里面抓出一片酱肉就要往如娘的嘴里塞。 如娘见状连忙摆了摆手,“娘,我和爷爷在外面吃过了,这肉是专门给你补身子用的。” 儿媳妇抬起头看向一边的张老爷子,就见张老爷子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吃,我和如娘已经吃完了,今天碰到了一位贵人,赏了一锭银子,足够你养好身子了,你就放心的吃。” 说完,张老爷子拎着装药的油纸包向着外面厨房走去。 刚将药罐子架在炉子上,就听见屋内如娘惊慌的叫了起来:“娘!娘!爷爷你快来啊!娘又犯病了!” 张老爷子一听,连忙向着屋子里跑去,就见如娘惊慌的站在一旁,床上的儿媳妇将自己的身子扭成一个圆形,两只眼睛看向进来的张老爷子,瞪得溜圆。 第122章 东来客栈 第二天一早,我和二子揉着向上反酸水的肚子,坐在桌子前。 伙计小心的将包子稀粥放到了我的面前,随即偷偷的去看我的表情。 自从昨天我和二子在酒席之上吐了出来之后,肚子一直就空到了现在,搞得客栈的伙计和掌柜的都以为是我和二子的口味太挑,普通的饭菜对我俩来说是难以下咽。 今天一早听到我又要点菜,厨子已然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白菜油渣馅的包子现包现蒸,冒着热气就端了上来。 一脸菜色的看着面前的包子,我夹起了一个放到嘴里,油渣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在现在的我口中,就仿佛是炸弹一般爆炸开来,脑子里忍受不住的开始回忆昨天的那卤肉的味道,随即再也忍受不住的一口吐了出来。 连忙伸手倒出一杯清茶,漱了漱口吐到一边。 伙计嘬了嘬牙花子,走上前来:“这位客人,我们也知道您是富贵人家,锦衣玉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我们客栈虽说没有这些名贵的东西,但是做的饭怎么也是咸甜适中,您若是觉得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让厨子单给您弄就是了。” 我摆了摆手,“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这包子你拿下去吧,我俩就喝点小米粥就好了。” 挥手打发走了伙计,我和二子简单地喝了几口稀粥,拿上穿穗木牌就向着客栈外走去。 路上随便找了个闲汉,给了一角碎银子让他带路,我和二子向着徐卿所说的东来客栈走去。 转过街角,东来客栈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四扇店门打开,巨大的牌匾顶在上面,来往的客人进出不断,单从外面来看,这东来客栈的可是要比我和二子住的那间客栈要大上许多。 刚要迈步进去,就见有伙计从里面迎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我和二子一眼,随即伸手拦住,“两位,本店东家虽说是心善,但是也有规矩,放饭的时候在午后以及晚上,现在没有。” 听了这句话,我顿时是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伙计就因为看我和二子的面色不好,就把我俩当做是要饭的了不成? 二子显然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对着伙计说道:“瞎了你的狗眼,我师父哪里是你说的那人!赶紧找你们掌柜的出来,我们找人。” 伙计见状笑了笑,仍旧站在原地,“两位,向你们这样找人的,我一天见过三遍,之前还好心的放几个人进去,结果被我们掌柜的一阵臭骂,您二位行行好,等到中午,到后门来,我们东家心善,给你们的都是新做的饭菜!” “你!” 二子顿时气急,一脚就踢向这伙计的右腿,但由于昨天到现在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力气不大甚至是这伙计的身子都没晃一下。 “怎么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客栈内响起,随即一个身穿整洁长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着男人的样子,似乎正是东来客栈的掌柜的。 “掌柜的,这两人不听劝,非得要进到咱们客栈里面。” 伙计连忙狗腿似的对掌柜的解释道。 我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将那穿穗木牌掏了出来,递到掌柜的眼前,“掌柜的,你看看这个,是徐卿让我们来找他的。” 掌柜的双眼一眯,随即一拍身边的伙计,啪的一声脆响,倒是把这伙计拍的犯迷糊了起来,“狗东西,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们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这位是公子爷的贵客,这也是你能拦的?滚一边去,别在这里碍眼。” 掌柜的说着,一脚踢在这伙计的腰眼上,伙计显然也已经明白了过来,连忙点头哈腰的向着一边跑去。 眼见着伙计刨开,掌柜的这才一脸笑容的对着我说道:“这位客人,都怪我御下无方,倒是耽搁您二位的时间了,您请进,我们公子爷刚出去了一趟,一会儿就回来,您进来喝口茶水慢慢等就是了,要不要在来点儿点心……” 掌柜的一边伸手把我往客栈里面引,一边对我解释道。 让掌柜的将热茶和茶点放下之后,我便挥手让他出去,和二子两人坐在包间里静静地等着。 一直坐了大概三炷香的时间后,包间儿的房门这才被人打开,穿着整齐的徐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我和二子之后,脸色不免得有些古怪,“王琛,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指着面前的椅子说道:“说这件事,倒是麻烦了,你先坐下我跟你细细的说。” 随即我将刚入洛阳城里,就阴差阳错买了一块人肉卤肉的事情说了出来,直听得徐卿皱起了眉头。 “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徐卿转过头对着二子问道。 二子摇了摇头,“若是我和那人再次见面或许还能想起来,但是现在根本就记不清了。” 徐卿叹了口气,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锦盒来,从里面拿出两粒用蜡封的药丸儿,递到我和二子的手里,“这是健脾丸,专门对付食厌易吐病症的,整个的吞下去,别嚼,等会儿就能正常吃饭了。” 我伸手将表面上的蜡层扭开,随手扔进嘴里,眼见着徐卿眉头皱起,对着他问道:“怎么?最近有什么愁事吗?” 徐卿点了点头,“最近这洛阳城内一点都不太平,昨天在花柳巷里面的万春阁,一个卖身的妓女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我眉头皱起,“妓女死在自己的屋子里,虽说不常见,但也是有可能的,这件事你愁什么?” 徐卿叹了口气,“若是正常的死去还算罢了,可是关键的就是这妓女死的不正常,在她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张穿着衣服的人皮,里面的身体消失不见了!那就好像是活人自己将皮脱下来,跑掉的!” 第123章 万春阁 我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死人脱皮然后自己走出去,这可能吗? “你会不会看错了,如果真的要脱层皮的话,那些渗出的血液该怎么办,弄不好都会流成小溪的。”我对着徐卿说道。 徐卿摇了摇头,“怪就怪在这里,在那妓女出事的前一天,还在正常的唱曲接客,等到第二天一早,龟公前去拍门的时候才发现,这女的已经死在了自己屋子里,躯体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一张穿着昨天的衣服的皮,而且在整个屋子里面,只在床上发现零星的血迹,根本没有大出血的迹象,并且昨天晚上根本没人听到那屋子里传出来什么异常的动静,死的就这么悄无声息。” “唉?不对啊,这命案是衙门口所管的事情,怎么你在掺和?”我对洛阳城内发生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产生了些许的抵触,下意识的不想要继续谈下去。 谁知道徐卿摇了摇头,说道:“我虽说不是衙门口的人,但是在官府当中也是备过案的,这种乱七八糟的命案衙门口一般先去找在职的道官儿,可谁知道那个那个道官儿根本就没什么大能耐,说的天花乱坠却屁事不顶,没办法这才找到我的头上。 我前几年跟现在的这位洛阳刺史有过接触,欠他一个人情,这才过去帮忙的。” 说着徐卿用力的一拍自己的脑袋,随即对着我说道:“玉碹我寄放在了凤翔府,等到那位工匠将里面的内容解析出来之后,再托商道运回来,前些日子凤翔府那边派人传信,说是解密已经快完成了,想必现在就在过来的路上,你别着急。” 我摆了摆手,“玉碹的事情不着急,我在这里等着就是了,不过这命案你打算怎么办?我可听说了,洛阳城内这段时间可不太平,就连王府门口的石狮子都能够平白的飞到西市上,将人砸死。甚至惹得那些狗对着它直叫。” “那石狮子是有人特意弄过去的,用的应该是大变活人一类的戏法,毕竟在场的那些人都没真切的看见石狮子,将人砸死发出闷响的时候,这才发现的,而且在那石狮子身上我也发现了老虎的尿,已经被人弄干了,狗鼻子闻到了老虎尿不叫就怪了,所以我断定这后面必定是有人故意作乱,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抓不到凶手。” 说道这里,徐卿的脸上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至于这人皮案子,我虽说是没有头绪,但现在这不是你来了么,帮忙招个魂总是可以的吧。” 看着徐卿露出微笑的脸,我顿时有些无奈的嘬了嘬牙花子。 二子伸手捂住自己的脸,从沧州城出来之后,怪事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换条路,上别的州府去一趟呢。 见我没有反对,徐卿顿时笑了起来,派两个伙计跟着二子回我们落脚的那个客栈里,将存放在那里的行李全都拿过来,而我则跟着徐卿向着那发生命案的青楼走去。 这花柳巷距离东来客栈倒是不远,走个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拐过一条街便到了花柳巷。 这条路的两边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秦楼楚馆,甚至一些起得早的妓女,穿着一件薄纱青衣,就坐在打开的窗户前,不断地对着过往的男人们抛着眉眼,看上去十分的妖娆。 甚至有胆子大的将支撑窗户的木棒扔了下来,幸亏我眼睛尖,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 “这位客官,可否将这撑窗户的棒子给奴家送回来,奴家近日偶感风寒,不能出屋。”楼上的女人倚在窗边,半截身子从窗子里面探了出来,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臂膀,一脸娇笑说道。 我看了看,随即伸手将这木棒子捡起来,随即向上一抛,顺着露出一半的窗户直接扔了进去,吓得女人顿时惊呼出声。 “下次小心一点儿,这要是砸到人了,可就不好了。”我抬起头对着那女人说道,引得旁边的徐卿顿时笑出了声。 “行了,赶紧走。”我伸手一拍徐卿的肩膀,直接向着花柳巷内里走去。 一直向内有走了有一段距离,这才在左手边找到了万春阁。 此时的万春阁前,因为命案的关系,有衙役坐在大堂当中值守,除非这命案有了什么突破性的线索或者干脆直接破案,这万春阁想要再开门是不太可能的了。 徐卿迈步走了进去,对着坐在一边喝茶的衙役打了个招呼,“老乔,带我们上去,我一个朋友过来了,我想着让他看看。” 这个被叫做老乔的衙役抬眼看了看我,随即笑着站了起来,“徐先生的朋友自然是可以的,请跟我来。” 老乔说着,抓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串钥匙,转身向着楼上走去,一直沿着走廊走到二楼的中间一个房间,将门锁打开,伸手推了进去。 这是一个典型的女人闺房的装饰,在窗户附近的桌子上还种着两盆鲜花,米粒大小的黄白色的小花此刻开的正艳。 我环顾四周,伸手将包袱放到桌子上,抬头看了一眼跟进来的老乔,随即对着徐卿说道:“招魂是可以,只要是死者的魂魄没被拘束或者打散都可以,只是想要让阴魂开口说话,必须有人当做媒介,让阴魂附体才可以。” 老乔被我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毛,缩着脖子问道:“这个倒霉蛋儿不会是我吧……” 徐卿笑了笑,“老乔,你不是一直有风湿的毛病么,只要你答应让那妓女的魂魄上身,我就帮你彻底根治,而且这也是我们替衙门办案,早些了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老乔拍了拍自己的头,随即苦笑一声说道,“那我该怎么弄?找个地方躺着?” 我笑了笑,说道:“不用,不用,你把这道符水喝下去,坐着就行,剩下的就是我的事情了。” 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黄符,在老乔的眼前晃了晃。 第124章 招魂 让楼下的伙计送上来一壶热水,将黄符烧成灰灌了一杯。 活人阳气旺盛,这老乔又是男人,如果强行让死者魂魄上老乔的身,那就如同让人置身在火海当中,痛苦万分。 而死者的魂魄所感觉的那种强烈的疼痛感只会是更加的痛苦,所以必须先用符水将老乔体内充盈的阳气先降低一些,起码让死者灵魂能够正常的附体。 等到符水生效之后,我让老乔躺在那张雕花木床上,随即开始准备招魂的仪式。 三根信香点燃,我坐在木床前不断的念诵经文,悄无声息之间,一股阴风从房间当中升腾而起,化作轻微的旋涡围绕着床上的老乔不断转动。 “来了。” 我睁开眼睛对着徐卿说道,随即就见床榻上的老乔猛地睁开,那眼神当中带着强烈的痛楚与恐惧。 张开嘴巴,以一种古怪的女人的声音尖叫道:“我好疼啊!好疼啊!” 老乔说着,不断的伸手去摸向自己的身体,指尖触碰到皮肤仿佛触电一般躲开,但又止不住的伸手触碰,尖叫着不断重复。 我和徐卿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我和他预想过很多种招魂成功的景象,唯独没有这样的情况。 “柳银娥?” 徐卿试探的叫着这死去妓女的名字,这是她在进入万春阁之前的名字。 然而老乔躺在床上,兀自扭动着身子,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这是什么情况?”徐卿疑惑的说道,看老乔的样子是招魂成功了,难不成招的亡魂并不是柳银娥? “好疼啊,我为什么这么疼啊。” 老乔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泛红的盯着徐卿,随即发了疯一样向着徐卿抓了过去,“你还我的皮!你还我的皮!我的身体好疼啊!好疼啊!” 我暗道一声不好,这死者灵魂,显然是因为临死前的剧烈疼痛所积攒出了强烈的怨气,这股怨气甚至直接影响到了灵魂内残余的理智,使其如同恶鬼一般不断的对其他活物展开攻击。 徐卿反应极快,眼见着老乔的双手向着自己的脖子抓来,一个矮身直接躲过老乔的双手,随即肩膀向上一抗,直接将老乔的身子扛了起来,将其再次扔了上去,双手抓住老乔的手,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这柳银娥虽说怨气冲天,但好在刚死不久,还没有太大的力量,被徐卿压在身下,一时间正挣脱不得。 我连忙从包裹里将礞石粉抓了出来,在这雕花木床旁边开始布置净寐阵。 所谓的净寐阵,使用的材料与泄阴符相同,都是由引导阴气十分良好的礞石粉末做成,能够泄去新死之鬼体内的怨愤之气,防止其向着恶鬼转变,并可以超度亡魂,是在葬礼当中经常能够用到的阵法。 然而就在我布下净寐阵之后,就见被柳银娥附体的老乔尖叫一声不行,随即转过头,张嘴吐出一道阴风,直接将布好的净寐阵从中吹散。 眼见着净寐阵破掉,老乔狞笑着不断扭动身子,“我也要把你们的皮剥下来!就像你们对我做的那样!” 我见状顿时心中暗怒,伸手将腰间的短剑一把抽了出来,走上前来,短剑对准老乔的头边用力一插,直接将短剑没入半截,短剑所散发出来的强烈煞气,顿时让附在老乔身上的柳银娥闭上了嘴巴。 “徐卿,我要把这魂魄收了,这才几天就变成了这样,时间一长必定会修成真身,为祸一方。” 听了我的话,徐卿点了点头,这柳银娥现在已经是没办法进行交流,倒不如将祸患掐死在根苗里。 我熟练地在雕花木床边布下泄阴符,待到其阴气尽泄之后,随即将一块死玉塞进了老乔的嘴里。 看着他不断地向上翻眼皮,过了一会儿之后这才逐渐变得正常起来,我将堵在他嘴边的手拿开,老乔顿时张嘴就吐了出来。 “你们给我嘴里塞得什么玩意儿?怎么连苦带腥的什么味道。” 老乔哎呦了两声,随即说道,他的胳膊上被徐卿压得已然是泛起了青紫色的痕迹,不断地用手去揉搓这里。 我随便在屋子里捡了一条帕子,将死玉抓在手里,说道:“没什么,正好这次阴魂附体的机会,借着你的身子,将这死人的魂魄封禁了起来,放心,虽说对你没什么好处,但也没什么坏处就是了,只是你身上被压出的青紫色痕迹可不归我管,要是要赔偿的话可以找徐卿。” 徐卿听了我的话,顿时就是一乐,随即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乔,“这算是我赔给你的,回头你去我们东来客栈吃饭,酒水给你打八折。” 老乔一听,顿时是喜上眉梢,“没想到就是在床上躺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事情也可以找我,对了,你们招魂成功了没?那死者真的能附在我身上和你们对话?” 我叹了口气,随即说道:“招到是招到了,可惜的是那女人的灵魂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交流,不过从她来来回回的念到的那几句话来看,她的皮应该是她清醒的时候被人剥下去的,否则不会出现那样强大的怨气。” 徐卿摆了摆手,“行了,好在还是有一点收获的,或许可以让衙门审问一下住在两边的其他人,看她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毕竟被人活生生的剥皮,怎么可能不会发声。” 我点了点头,随即开始收拾东西,让老乔将屋门再次上锁,我和徐卿便向着东来客栈走了回去。 刚走到东来客栈的门口,迎面一个老头子便走了过来,看到我之后眼前顿时一亮,连忙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抬起头,来人正是昨天在客栈当中唱小曲儿的爷孙俩当中的老爷子。 “老爷子,你怎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老爷子抓着我的手,直接就跪了下来,“贵人!行行好!我家里出事了!” 第125章 怪病 我被这老爷子突然之间的动作吓了一跳,眼见着大街上众人对我投来目光,连忙伸手抓住老爷子的双手,用力将他从地上扶起。 “老爷子,你站起来说,这大街上的,也不是这么个事。” 老爷子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听了我的话这才点了点头,慢慢的站起身来。 徐卿瞪大眼睛看了看,随即伸手向着东来客栈引了引,“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客栈里面说。” 徐卿帮我搀着这老爷子,随便找了一件包间坐下,让伙计上一壶热茶之后,这才挥了挥手,让伙计将门关上。 “老爷子,你理清了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伸手给老爷子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的手边。 老爷子双手抓着茶杯,转了两下随即说道:“老汉姓张,两位贵人叫我张老汉就行,家住在城西八庄桥,前些日子我家儿媳妇得了一个说不出来的怪病,虽说行医问药了多次,但还是不见好,昨天我回去之后,我那儿媳妇就犯病了,一直折腾到了半夜这才缓和好,谁知道今天早上又出了怪事,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这才来找贵人,还请贵人救命啊!”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到底什么怪事?” 张老爷子张了张嘴,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贵人,我也说不出来,您还是跟我过去看一看吧!” 张老爷子说着,就要再次跪下,我见状连忙将其拦了下来,跟徐卿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老爷子你也别太着急,我们现在就跟你过去。” 跟伙计交代了一句,我们三人便向着八庄桥走去。 所谓的八庄桥并不是一座桥,而是一片城区,位于洛阳城内西部位置,居住在这里的也大多数都是在外做工的平民,张老爷子的儿子在死之前,就是城外窑厂的窑工,专门干清理窑洞的活计。 跟着张老爷子一直向前走了半天,直到走到一个外面有些破旧的院子前,伸手将门上挂着的铜锁解开,张老爷子回身说道:“两位贵人,就是这里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张老爷子向着屋子里走去。 一进屋子,一股腥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徐卿顿时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张老爷子歉意的笑了笑,“贵人,自从我那儿媳妇得了病之后,屋子里便一直有这味道,怎么散都散不出去。” 果然是和我之前想的一样,这股味道只有畜生附体时间长了才会出现。 “你孙女去哪里了?”我对着张老爷子问道。 “如娘被我送到了隔壁李老哥的家里去了,我怕儿媳妇万一突然发病,伤到了如娘就不好了。”张老爷子说道。 我点了点头,伸手一挑门帘,跟着张老爷子进了内室,就见一个脸色青白浑身干瘦的女人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下依稀能够看清楚身体的轮廓。 徐卿顿时惊疑了一声,这被子下的女人身体竟是没有关节的限制,整个人弯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形,那双眼睛呆滞的看向我们进来的方向,晃动着脑袋默不作声。 “这是?畜生附体?” 徐卿倒是比张老爷子见识的多了一些,眼见第一眼之后就明白了过来,对着我小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还没等我说话,就见徐卿顿时咦了一声,眉头皱起紧盯着床上的女人,“不对劲儿!这人怎么跟死去的那个柳银娥这么像?简直就跟一个人一样!” 我被徐卿的话说的一愣,难不成这柳银娥还有一个良家姐妹不成? 谁知道站在一边的张老爷子指着床上的女人,略带哭腔的说道:“贵人!我说不清的事情就是这个,这躺在床上的女人不是我儿媳妇啊!” 我顿时被这张老爷子的话说的一懵,连忙摆了摆手:“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我没听懂!” 张老爷子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我给儿媳妇喂了药之后,她的精神到变得好了一些,可谁知道今天早上,她的脸就彻底变了个样,变成了现在这样,我能确定她就是我儿媳妇,但是样子肯定不是啊!” 我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徐卿,一个人睡觉之后,脸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可偏偏的就在眼前发生,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老爷子你先别着急,我看一下再说的。” 我对着张老爷子说着,伸手就要像床上的女人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抓去,随即就见这女人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整个人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蜷曲在一起,头略微抬起,双眼紧盯凑到近前的我,不断地吐着舌头。 没跑了,这是长虫附体了。 一般来说,若是机缘凑巧,畜生也可以修仙,最常见也是最容易修行有成的就是狐黄白柳灰五种畜生,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以及老鼠。 其中五种畜生附体之后,人体也会被这畜生的阴魂搅动成对应的样子,就如同被蛇附身之后会蜷曲身子,而刺猬会四肢着地趴在床上一般。 眼下这儿媳妇的样子就是典型的蛇仙附体。 “你之前没找过阴阳先生吗?你这儿媳妇的样子并不是生病,而是被蛇类的畜生附体了。”我伸手向着床上女人的身子缓慢靠近,激的她不断晃动着身子,嘴里吐出的蛇头愈发频繁。 张老爷子顿时是瞪大了眼睛,“我之前也找过阴阳先生,可是他们都说我这儿媳妇儿是瘫在床上的怪病,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贵人!难不成这被畜生附体了还能改变人的样貌不成?” 我摇了摇头,身体再次靠近这女人,随即就见它猛地张开嘴巴对着我的手直接就咬了过来,我见状连忙后撤一步,手指堪堪躲过。 “唉?” 我顿时是轻咦了一声,伸手指向床上女人张开的嘴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怎么还学着蛇蜕皮了?” 就见顺着女人的嘴角,一层灰白的皮肤裂开,隐约露出下面发黄的皮肤。 第126章 附体人皮 徐卿向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随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怎么看着不像是蜕皮,倒像是有一层人皮糊在上面呢?难不成是柳银娥的皮?” 这柳银娥死去之后,带着衣服的皮被衙役们小心的收入衙门当中,用作仵作检验的材料,到现在还没有再拿出来。 难不成这半夜里面,柳银娥的皮自己从衙门口里跑了出来,裹到了张老爷子儿媳妇的身上? 我被徐卿的猜想吓了一跳,“别胡思乱想了,天底下哪有这么邪门的事情,人皮被剥下来还能自己跑啊跳啊的附在别人身上?这估计也就是恰巧了,帮我小心的抓住这女人的胳膊,我要把她身上的蛇仙弄走。” 我说着,将背着的包袱放下,准备祛除蛇仙所用到的一些材料与阵法。 用礞石粉末在屋子内布置一套泄阴符,随后又用锁魂针插入对应的穴位,这锁魂针是用来固定人体内魂魄位置,防止其被祛除畜生阴魂时,将自身魂魄从体内冲走。 待到阴气泄除干净之后,我一把将短剑从腰间掏了出来,对准床上的女人身侧直扎下去。 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声响,女人口吐白沫,双眼皮向后翻,整个人直接就晕了过去。 “儿媳妇!” 眼见如此,张老爷子顿时是大叫一声,伸手就要去抓儿媳妇的胳膊。 我伸手拦住张老爷子,“别担心,你去找个不用的盆来,你这儿媳妇被附身的时间太久了,体内早就产生了一些怨祟,必须让她彻底吐干净才行。” 张老爷子听了我的话,眼睛当中顿时又是聚满了眼泪,伸手擦了擦,转身走向外面,将一个略微破旧的木桶拿了进来,伸手就要去拍自己儿媳妇的后背,好让他将体内的怨祟吐出来。 然而这木桶还未来得及拿来,就见这女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盯着一个方向,笔直的朝着外面跑去。 边跑,这女人边喊道:“身子!我的身子!将它还回来!” “嗨!不对!快拦住她!” 我被这女人的动作顿时是惊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这女人已经窜出了好远的距离,连忙对着其他的两人喊道。 徐卿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连忙跨步向后一跳,伸手抓向那女人的脖领,右手 徐卿向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眉头拧紧,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我怎么看着不像是蜕皮?倒像是有一层人皮裹在上面,难不成这是柳银娥的皮?” 这柳银娥死去之后,带着衣服的人皮被衙役们小心翼翼的带回了衙门,让仵作校验完成后便存了起来,没有再拿出。 难不成,这夜半三更的时候,柳银娥的皮自己从衙门口里面跑出来,裹到了张老爷子的儿媳妇身上? 我被徐卿的猜想下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一张皮又没有身体支撑怎么可能会自己跑出来,更何况是裹在其他人的身上,估计是你太过关心看错了吧。帮我抓住她的胳膊,我要将她身上的蛇仙儿弄走。” 我说着,伸手向着张家儿媳身前来回地摆动,直接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徐卿见状慢慢的凑上前来,和张老爷子一起突然发力,一左一右的将这儿媳妇的两只手直接就抓住,两人用力,将张家儿媳固定在床上。 随即我便伸手将从包袱里,将锁魂针拿了出来。 这锁魂针能够钉住人体内魂魄,防止再祛除畜生阴魂时,将原本人体内的魂魄也从体内冲走。 用泄阴符将张家儿媳体内的阴气拔除干净之后,我便在她的周围摆出一个阳怒阵,随即一把将短剑从腰间拔了出来,对准床上张家儿媳的身侧,直接就扎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脆响,短剑径直没入木窗内。 随即就见这张家儿媳整个人开始抽搐了起来,眼皮上翻口吐白沫就要晕过去。 “儿媳妇!” 眼见如此,张老爷子顿时大叫了一声。 我对着张老爷子摆了摆手,“您别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去找个不用的盆来,你儿媳妇被这孽畜附身太久了,体内已经是产生了大量的怨祟,必须让她彻底的吐干净才行。” 徐卿向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眉头拧紧,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我怎么看着不像是蜕皮?倒像是有一层人皮裹在上面,难不成这是柳银娥的皮?” 这柳银娥死去之后,带着衣服的人皮被衙役们小心翼翼的带回了衙门,让仵作校验完成后便存了起来,没有再拿出。 难不成,这夜半三更的时候,柳银娥的皮自己从衙门口里面跑出来,裹到了张老爷子的儿媳妇身上? 我被徐卿的猜想下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一张皮又没有身体支撑怎么可能会自己跑出来,更何况是裹在其他人的身上,估计是你太过关心看错了吧。帮我抓住她的胳膊,我要将她身上的蛇仙儿弄走。” 我说着,伸手向着张家儿媳身前来回地摆动,直接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徐卿见状慢慢的凑上前来,和张老爷子一起突然发力,一左一右的将这儿媳妇的两只手直接就抓住,两人用力,将张家儿媳固定在床上。 随即我便伸手将从包袱里,将锁魂针拿了出来。 这锁魂针能够钉住人体内魂魄,防止再祛除畜生阴魂时,将原本人体内的魂魄也从体内冲走。 用泄阴符将张家儿媳体内的阴气拔除干净之后,我便在她的周围摆出一个阳怒阵,随即一把将短剑从腰间拔了出来,对准床上张家儿媳的身侧,直接就扎了下去。 只听得一声脆响,短剑径直没入木窗内。 随即就见这张家儿媳整个人开始抽搐了起来,眼皮上翻口吐白沫就要晕过去。 “儿媳妇!” 眼见如此,张老爷子顿时大叫了一声。 我对着张老爷子摆了摆手,“您别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去找个不用的盆来,你儿媳妇被这孽畜附身太久了,体内已经是产生了大量的怨祟,必须让她彻底的吐干净才行。” 第127章 皮胄 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想明白这张家儿媳妇身上所中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是恶鬼附体也不是,说是降术也不是。 这不断蠕动的人皮就像是笼罩全身的蛹一般,想要将里面的张家儿媳吞没。 眼见着那层人皮蠕动着复原,我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先用一套老办法试试看。 趁着将张家儿媳打晕的功夫,我连忙又在地上布置起了泄阴符。 然而这泄阴符刚刚完成,被躺在床上的张家儿媳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嘴里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嚎。 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就对着站在一边的张老爷子直接就抓了过去。 “坏了!有问题!” 我顿时大叫一声,伸手将短剑再次抽了出来,对准张家儿媳的胳膊直接就划了过去,如同划在老树皮上一般,短剑划过只在这苍白的皮层上留下一条白白的印记。 张家儿媳尖叫着将张老爷子直接举了起来,嘴巴张开就要向着张老爷子的脖颈之间咬去,我见状连忙将短剑向前一横,挡在张家儿媳的面前,只听得一声脆响,张家儿媳的牙齿咬在短剑之上,发出的震动几乎让我脱手。 看着张家儿媳那几乎是全面腥红的眼睛,我顿时是明白了过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降术或者恶鬼附体! 这特娘的是皮胄! 在荒山野地当中,常常有修仙的畜生,为了能够快速修炼而走入邪道,其中人胄就是邪道的一种。 人为百兽之灵,相较于畜生更容易修行,其中若是人死之后,葬在了聚阴地当中,尸体便会自然年的凝聚阴气。 而这些修仙的畜生,为了能够更加快速的修炼,有的便会将死尸的头颅扯下来,自己顺着死尸的腔子当中钻入体内,借着人尸进行修炼,时间一长,这畜生的身体便会和人尸融合成为一体,形成一种人体畜生头的孽物,如此变为人胄。 而皮胄,则是一种害人的邪法,人为的模拟人胄的生成,利用阴魂与人皮设下咒法,中了皮胄之人,身体会被皮胄包裹吞噬,并借此来行凶作恶。 这柳银娥的阴魂之所以会被人用邪法打散成两个,想必也是要加强这皮胄的威力。 由于皮胄借用一层人皮裹住里面的阴魂,当泄阴符、拔阴斗一类的泄出阴气的阵法一经接触,就会激怒皮胄内的阴魂,使其不断的进行攻击,并且皮胄能够源源不断的抽离人皮内活人的潜能,当皮胄没了力气,被泄阴符泄去阴气之后,这人皮里面的活人也就彻底的死去。 艰难的用短剑止住张家儿媳不断咬来的嘴巴,巨大的力量使得我的手腕发出一阵阵的闷响。 徐卿见状连忙伸手就去掰张家儿媳的双手,然而任凭他使劲了力气,根本就无法移动半分,“该死的!黑子不在这!” “腋下!用力捣她的腋下!”我连忙对着徐卿喊道。 不疑有他,徐卿双手攥拳对准张家儿媳的腋下用力一锤,顿时我只觉着手中一轻,短剑用力向前一顶,直接将张家儿媳那狰狞的脸孔顶开,徐卿快速反应过来,伸手顺势将张家儿媳的两只手臂向外一撑。 张老爷子顺势就掉了下来,跌在床上剧烈的喘着粗气。 阴阳流转,哪怕是死尸也是有阴气流动的方向,双拳用力猛击这皮胄的腋下,暂时打断了阴气的流动,使得那种强大的力量短暂消失,这才得以将张老爷子解救了出来。 “帮我止住她!我要一点时间!”我连忙对着徐卿喊道。 这皮胄被激怒会一直抽取体内张家儿媳的潜能,必须先要让其平静下来,而我短时间能想到的就是被我封在死玉当中的那只蛇类畜生。 只要让那只修仙的蛇再次上张家儿媳的身子,就能将只有一半魂魄的皮胄压下! 徐卿听了我的话,连忙双手架住张家儿媳的双臂,整个身子前倾,想要依托自身重量将这张家儿媳制住,然而这根本就不是皮胄的对手,徐卿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阻拦张家儿媳双臂开始逐渐的上合,向着徐卿的脖子抓去。 “快……快点!” 徐卿艰难的说道。 我连忙从包袱里面掏出一把信香,数出三十六柱来抓在手里点燃,随即沿着四方上下拜了一拜。 “胡黄常蟒,灰白济世,诸界上下呈此心意,速来!速来!” 随着我不断的念诵,那三十六柱信香所升起的香烟如同炸开的烟花一般不断向外扩散,随即一股清风兀的从窗外吹了进来,卷住那不断四散的烟雾向上升起。 “还请道友上身!” 我抓着那把信香,对着张家儿媳的方向垂首一拜,只见一股青烟直冲而去,笼罩在张家儿媳的身上。 张家儿媳嚎叫一声,双臂那股巨大的力量消失,整个人瘫倒下去,身体蜷缩起来,两只腥红的眼睛也逐渐的向着正常的方向转变。 眼见如此,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 畜生修仙不只有作恶之法,其中也有一直秉持正道的修仙的畜生,在靠近关外的地方,有一种萨满教,便是依托修行正道的畜生,上身以给他人治病消灾,以此来积累功德,修行正道,而这种修行正道的畜生,在关外也叫作保家仙。 在萨满教当中,保家仙想要积累功德,必须先找一位称作弟马的弟子,并让其供奉自己的生祠牌位,当弟马要与人看事时,会点燃十二柱信香,以通知保家仙进行附体,这十二柱信香也叫作半全香。 而当有十万火急或者极为严重的事情,弟马也可以使用三十六柱全香,以通知保家仙。 我这使用全香召集保家仙的方法,还是听自己的结拜大哥刘福禄所说,此次也是第一次使用,但好在真的将这保家仙叫了过来,止住了那皮胄的作乱。 我略微松了口气,还未等我说些什么,就见蜷缩在床上的张家儿媳突然开口说了起来:“你把我招来是为了压制这人身上的残魂?” 第128章 白三娘 我点了点头,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不知仙家如何称呼?”我对着床上的张家儿媳问道。 徐卿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事情,他虽知道修仙的畜生若是积德行善,灵智便会突飞猛进,甚至能够和人对话,但是知道是知道,眼见确实第一次,不由得有些惊异。 张老爷子则捂着自己的脖子,瞪着眼睛不敢出声,他实在是没有料到自己儿媳妇会出现这样诡异的事情,已然是有些惊吓过度,坐在地上不断的穿着粗气。 “我姓白,你可以叫我白三娘。”张家儿媳妇开口说道。 我心中顿时了然,五大仙家当中,狐黄白柳灰,白家指的是刺猬,传说修行到了顶点的刺猬,会幻化成一头白发的老太太,行走各处行医问药,乃是最和善的一种仙家。 “白三娘,还请你守着附体的张家儿媳,等到我们将她身上的皮胄除掉之后再离开,日后我会供奉三娘生词派位,一个月内信香不断。”我对着张家儿媳说道。 张家儿媳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香火,只需要你给我一个承诺,如果日后我有求到你的时候,还请你看在今日的份上,帮我一把。” 我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随即就见这张家儿媳的眼睛闭了起来,蜷缩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老爷子,你过来帮我们把你儿媳妇的衣服脱下来,我们要把这人皮从身体上尽数剥掉。”我对着张老爷子说道。 张老爷子咳嗽了几声,点着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就去解自己儿媳妇的衣服。 由于白三娘的帮忙,衣服剥掉的极为顺利,目光所见一片苍白,如同穿着一件苍白的皮衣一般,看上去极为恶心。 我点了点头,倒提着短剑走上前去,对准张家儿媳的胸膛轻轻刺入,随即向下缓慢的划,直接将裹在身上的人皮划开一道缝隙。 我伸手向内,伸手向外侧用力一扒,将皮层拨开,露出下面原本的张家儿媳的身体。 随即我和徐卿一左一右,将这人皮沿着划开的刀口向外用力剥开,很快一张完整的人皮便被我和徐卿剥了下来,并将泄阴符贴在这层人皮之上。 眼见我们完成,张老爷子抓住被子一把将自己儿媳妇的身体盖住,顿时是松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的张家儿媳睁开眼睛,对着我点了点头,随即一股清风陡然出现,向着窗户外面飘飞而去。 “贵人!这是完事了吗?我儿媳妇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张老爷子抓着被角,有些担心的说道,经过这几次不断的折腾,张家儿媳的面色相较于之前更差了起来,不免得引起了张老爷子的担心。 我摆了摆手,“没事了,你儿媳妇身上的东西全都清除干净了,这段时间让她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休息,毕竟被那张皮胄抽取过潜能,若是不好好静养,容易留下病根儿。”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张老爷子听了我的话,连忙跪了下来,对着我和徐卿用力的在地上磕头,沉闷的声音响起,很快就在他的头上看到了血色。 见状,我连忙将张老爷子拉了起来。 刚一站定,就见床上的张家儿媳慢慢的睁开眼睛,“爹……我这是怎么了……” 似乎身体变得极为的贫弱,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让她的脸色变得潮红许多。 “唉!孩子!我在!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张老爷子连忙哄道。 徐卿叹了口气,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到了张老爷子的面前。 “这里面是补气生津的蜜丸,一共有十丸,一天吃三粒,等到快吃完的时候你在来东来客栈找我,我会给你配新的丸药,另外除了我这蜜丸之外,其他的补药不要吃,虚不受补,你儿媳妇的身体现在不能触碰那些大补药材,只要吃一丁点儿就会一命呜呼,只能慢慢的调理,明白了吗?” 张老爷子见状,连忙将锦盒接过,抓在自己的手里,身体转了过来就要对徐卿再次跪下。 徐卿摆了摆手,冲我侧了侧头,随即便和张老爷子告辞,带着那张柳银娥的人皮,从张老爷子的家离开,向着衙门口走去。 好在这人皮惨白一片,又是叠在一起,旁人见了也只是奇怪,根本就不会想到这是人皮,这才让我和徐卿在没有吓到其他人的情况下,直接来到了洛阳城的刺史衙门。 站在门前的衙役显然是认识徐卿,眼见我和他走了过来,上前两步弯腰拱手喊了一句:“徐先生。” 徐卿点了点头,“我要进去找刺史大人,你进去通传一下。” 衙役点头称是,转过头就要向着衙门内走去,随即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徐卿说道:“徐先生,昨天衙门口里丢了一样东西,就是你送来的万春阁的那件,刺史大人正在为这件事发怒,您若是进去心里有个准备。” 徐卿将自己手里抓着的人皮晃了晃,“没事,今天恰巧我在外面找到它了,这不是抓到了之后给你们送回来么。” 衙役顿时瞪大了眼睛,别人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他如何不知道,看着徐卿手里发白的人皮,啊呀了两声,随即一拍自己的脑袋转身就向着衙门里跑去,没过多一会儿,就见衙役从里面跑了出来,“徐先生,二位请进,大人正在花厅侯茶。” 跟在衙役的伸手,三拐两拐的走到一间正房当中,衙役伸手推开,对着里面伸手说道:“请。” 我点了点头,跟着徐卿径直走了进去。 八仙桌子前,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碗正要往嘴边送,见到徐卿之后连忙将茶碗放下,对着徐卿招了招手:“徐先生!”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是?” 我笑了笑,弯腰鞠躬给这位中年刺史见礼,“在下王琛,是徐卿的朋友,也是朝廷九品道官。” 第129章 杜正和 听我这么一说,徐卿倒是十分意外,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我。 “呵呵,也是前不久的事情,之后在和你说。”我笑着对徐卿说道。 “哦,好!本官洛阳刺史杜正和,两位快请坐。” 杜正和说着,伸手对着旁边的椅子一指,让我和徐卿入座,随即看向徐卿手里拿着的发白的人皮,皱着眉头说道:“这是……那柳银娥身上的?” 徐卿点了点头,“这人皮昨夜晚间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跑到了城西八庄桥的一个普通人家里当中,并且这人皮竟将他家生病的儿媳裹住,吓得那家的老丈几乎是肝肠寸断。但是好在我这朋友也算是有些能耐,刚到洛阳的时候和那老丈有过一面之缘,便将联系的地址告诉了那老丈,这才恰巧发现了这张人皮。” 杜正和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看向徐卿手里的人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子不语怪力乱神。 圣人教导弟子要远离这种神神怪怪的事情,但是眼下竟真的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被剥掉的人皮,好好地放在衙门的库管当中,可一夜之间竟然自己消失,并且跑到了城西一家普通人家当中作恶,这如何令人感到信服,可是一想到最近洛阳城当中频频出现的异状,就让杜正和一阵的头疼。 叹了口气,杜正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随即一个衙役便走了进来。 “把这东西装进箱子里,用锁封好,无比要小心存放,不得丢失。”杜正和对着进来的衙役说道。 衙役点头,伸手从徐卿手里接过,随即转过头就向着仓库走去。 “王先生,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杜正和手捏着茶碗,抬起头看向我有些犹豫的说道。 我已经大致的猜到了杜正和的想法,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杜刺史有话但讲无妨,我若是能够帮得上忙的话一定会尽力。” 听了我的话,杜正和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王先生最近刚到洛阳城,或许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眼下你与徐先生确实是这件事最好的人选,我也是只要不顾脸面的求到你这里。 最近这洛阳城里怪事接连发生,有传言说是鬼怪作祟搞得民心慌慌,而且现在万春阁又出了被人剥皮这档子事情,百姓更是恐惧,所以还请王先生协理调查,将这些怪事尽快平息。” 杜正和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对着我弯腰施礼。 我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躲过杜正和的拜见,随即弯腰鞠躬又还了一礼,“杜刺史客气,路有不平自有人踩,我既然遇到了这件事,在我能力范围内自然是会管的,还请杜刺史放心。” 杜正和见状一笑,随即对着外面招了招手,“来人,准备酒菜,我要在这里宴请王先生和徐先生,快去!” 我和徐卿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就要对杜正和辞行,却被杜正和一手一个的抓住,“我只是一个书生,虽说做官多年但是对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孤陋寡闻,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唯有指望你们二人,所以就算是安定我的心思,你们也别推辞,就在这里吃一顿的好。” 眼见着杜正和拉着不让走,徐卿又对着我点了点头,我这才点头答应。 这衙役的速度倒是快,从外面泰和楼弄来了十来样菜,摆在桌子上,一顿饭一直吃到了将近傍晚时分,我和徐卿互相依着,由衙役带着送回了东来客栈。 二子早就在客栈里等了半天,眼见着我醉醺醺的回来,连忙走上前扶着我的胳膊,带回了屋子。 一日过去,次日天明。 宿醉带来的眩晕感让我下意识的扶着头,但是好在这种感觉并不强烈,用手撑在床上,半坐了起来。 二子见状连忙倒了一杯水,走到近前递给了我。 一杯清水下肚,那种晕眩的感觉这才逐渐消失,晃了晃逐渐清醒的脑子,吐出一口浊气。 还没等我从哪个床上坐起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王琛,你醒了吗?” 是徐卿的声音。 我见状连忙让二子过去开门,而我则抓起身边放好的衣服,串了起来。 “王琛,出事了!那柳银娥的皮又丢了!” 徐卿走了进来,随即对着我说道。 我被徐卿的话说的一懵,下意识的问道:“那东西不是让衙役用箱子锁起来了么,怎么可能会丢!” 徐卿摇了摇头,“确实是丢了!今天仵作想要继续检验那张人皮,衙役去取的时候这才发现那箱子里空了,外面的箱子和锁具都没有被撬动的迹象,也就是说那张人皮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丢了!”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伸手向着门外一指,“走!先去看看再说!” …… 等我们到了衙门的时候,杜正和正在大堂上对昨夜轮值的几个衙役问话。 让衙役进去通禀了一声之后,我和徐卿便走上了大堂,对着杜正和见礼。 “杜刺史,昨天装着那人皮的箱子能给我们看一下吗?”我对着杜正和说道。 “就在那放着呢,你们可以随便看。”杜正和对着放在一边的箱子指了指,随即说道。 我点了点头,和徐卿凑上前去。 这盒子就是普通的杉木盒子,为了好看刷上了亮丽的桐油,入手一片光滑,除此之外就是正常盒子的样子,在盒子的开关位置镶嵌着两个鼻片,可以用锁顺着鼻片将盒子整个锁住。 昨天将那张人皮放进去之后,就用一把铜锁将其锁在了里面。 伸手向着这盒子当中来回的摸索,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单纯的一个木盒而已,只是这盒子当中散发着一阵略带清新的气味,极淡,若不是仔细的去闻根本发现不了。 这倒像是粘上的香味。 “昨天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动静吗?难不成这箱子里的东西能够长着翅膀自己跑了不成?” 看着那空荡荡的盒子,杜正和不由得对大堂当中单膝下跪的几个衙役说道。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徐卿突然拧起了自己的眉头,说道:“这还真不一定!” 第130章 青蚨 杜正和顿时愣在了原地,转过头看向站在木盒旁边不断的伸手进去来回擦拭的徐卿,不由得出声问道:“徐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卿点了点头,“杜刺史,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们的错,这张人皮确实是自己跑的。” 我被徐卿说的话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去摸徐卿的额头,这简直就是在说胡话,哪里有能够自己跑掉的人皮,难不成什么东西都是青蚨不成? 刚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陡然睁大,将手里的木盒放在脸旁用力的一吸,隐约能够问道一种独特的香气。 “是青蚨?”我转过头对着徐卿问道。 徐卿点了点头,“就是青蚨!” 所谓青蚨,又叫蚨蝉、蟱蜗、蒲虻、鱼父、鱼伯等,乃是一种极为奇特的虫子。 《异物志》当中记载:“青蚨形如蝉而长。其子如虾子,着草叶上。得其子则母飞来。” 同样《淮南万毕术》当中也有所记载:“以其子母各等,置瓮中,埋东行阴垣下,三日后开之,即相从。”说的就是青蚨相从的特性。 借着青蚨这种特性,有人便用青蚨木子的血液涂在铜钱之上,保留子钱并使用母钱。 一夜过后,母钱便会飞回到子钱身边,不断的重复使用,使钱永远的花不完,所以也有青蚨还钱的说法。 而这木盒当中,那股淡淡的几乎就要散尽的香味,就是青蚨母虫血液的味道。 这青蚨血液的味道极淡,涂抹其上就算是将鼻子贴近去闻都难以察觉,只有当其静放一段时间之后,这才回在原地残留一部分的较为明显的味道,这也就是木盒当中的香味来源。 “既然青蚨母血在这里,那沾着子血的东西会不会就在张家儿媳的身上?”我突然反应了过来,对着徐卿说道。 徐卿点了点头,“有可能!杜刺史,我和王琛出去一趟,这张人皮或许还能找得到。” 杜正和点了点头,我和徐卿便转身向着衙门外走去。 刚出了衙门不久,正半路上,就又遇见了张老爷子。 此时的张老爷子一脸悲切,匆匆向前,直奔东来客栈的方向,竟是没注意到半路上的我和徐卿,我见状连忙喊了一声,就见这张老爷子抬起头,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贵人啊!您快帮帮忙吧!我家儿媳又出事了!” 听到张老爷子的话,我和徐卿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没事,你的事情我们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说着,我便拉着张老爷子的胳膊就向着八庄桥走去。 张老爷子倒是有些迷惑,啊了两声,见我和徐卿不再说什么,也只好是低着头快速向着家里走去。 再次回到张老爷子的家,我和徐卿熟练的走进屋子里,就见那床上躺着的女人正是那柳银娥的模样。 “果然它又回来了!” 徐卿说道。 我转过头对着张老爷子问道:“老爷子,这件事之前,你儿媳妇有没有获得什么新东西,不论是什么,香包也好、护身符也好,只要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不久获得的。” 张老爷子瞪着眼睛回想了半天,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没有,我这儿媳妇自从生病之后,一直在床上躺着,从来都没有出过家门,穿的衣服都是浆洗的旧衣服,没添置什么东西啊。” 我皱了皱眉头,“老爷子你好好想想,我们才正是那样东西才让这人皮回到你儿媳妇身上的,如果不找到的话,明天它还会回来。” 张老爷子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好长一会儿,仍旧是摇了摇头。 “行的吧,先把这皮剥下来再说。” 徐卿叹了口气,随即说道。 我叹了口气,将三十六柱全香又请了出来,得想个办法将这皮胄上的半个柳银娥的阴魂除掉,否贼来一次就欠白三娘一次人情,就算是眼下这白三娘通情达理,日后什么样的谁能知道。 信香点燃,白三娘的灵体再次附在张家儿媳的身体之上,显然她也是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制住皮胄上柳银娥的阴魂,随即对我笑了笑,只是这苍白的人皮盖在上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让张老爷子出手,将皮胄剥下,趁着白三娘还未离开,我连忙对着她说道:“还请白三娘留步,这张家儿媳的附近有青蚨的子体血液,只是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能够请你帮忙把这东西找出来?” 就见床上被白三娘附体的张家儿媳点了点头,随即鼻子耸动仔细的去闻空气当中的味道,随即她伸手进床下,从褥子的下方摸出一个翠色的荷包。 “是这个东西,这里有青蚨血液的味道。王先生,算上这次,两件人情了哦。” 张家儿媳说着,身体向后一仰,双眼一闭,显然白三娘离开了张家儿媳的身体。 我将这荷包捡了起来,放在手里,递给张老爷子去看。 张老爷子见状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那上面所秀的图案,并不是自己儿媳妇的绣工,“这荷包我没见过。” “爷爷,我娘的身子怎么样了?” 如娘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随即就见如娘趴在门口伸着头向里面看去。 刚才站在隔壁李爷爷的院子里,如娘看到了自己爷爷带着我和徐卿进门的样子,等了半天实在是担心自己年轻的病,直接就跑了回来。 如娘的话音刚落,随即就见到张老爷子手里的荷包顿时惊叫了一声,连忙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抓。 “怎么把这件荷包拿出来了!那个道士爷爷说必须要将这荷包放在娘的褥子下面,才能让娘的病好!你们怎么拿出来了!” 如娘说着,声音焦急已然是带上了哭腔。 “这荷包是你放进去的?” 张老爷子的声音颤抖,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什么,颤抖着身子对着如娘问道。 如娘的声音带着哭腔,“爷爷!你把这个放回去啊!道士爷爷说不能拿出来的,拿出来娘的病不会好了!” 第131章 画像 我的眉头皱了皱了起来,“你放心,你娘的病我已经治好了,不过如娘你得告诉我,这荷包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在大佛寺外面的那条街上,我之前去那里卖花绳,碰到了一个会法术的道士爷爷,他算到了阿娘的病,给了我这个荷包让我放到阿娘的床底下就可以,爷爷,阿娘的病是不是因为这荷包变坏了?” 如娘说着,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她并不傻。在见到众人的神色之后,已然是反应了过来。 张老爷子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孙女,手扬起来,哆嗦了半天又放下,将如娘一把拽到怀里,哭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伸手将床上剥落下来的人皮卷在手里,“张老爷子,可否带着如娘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官府一直在找这剥掉人皮的凶手,如娘如果能帮画师将人像还原出来,官府一定会重重有赏,那些银子用来置地或者开个买卖都是好的,也省的你们爷孙日后再去客栈酒楼的卖唱赚钱。” “唉!都听贵人的。” 喊过周围的邻居过来帮忙,张老爷子便带着如娘跟我们回了衙门口。 眼见着那张人皮再次被我和徐卿找了回来,将这些事情对着杜正和一说,他那一直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虽说我和徐卿在出门之前,曾经提到过这青蚨子母血的效果,并且有了怀疑的地点,但是真的就在那里发现并拿回到他的面前,还是让他十分的惊讶。 “来人,将这二位带去找李画匠。” 杜正和对外招了招手,对着进来的衙役说道,随即伸手对着旁边的椅子一指,“两位请坐,咱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至于这柳银娥的人皮……” 杜正和说着,看向那苍白色的人皮,有些难以决定。 我见状一笑,“杜刺史这次不用担心,这沾染上青蚨子虫血液的荷包已经被我们扔到炉子里烧了个干净,不会再出现人皮消失跑到张家的事情。” 听我这么一说,杜正和的脸色这才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让人拿上这柳银娥的人皮,封入箱子里留存。 过了一会儿,这才有衙役带着一张画好了的人像走了进来,伸手将画展开,我顿时是皱起了眉头。 这画上是一个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点的老道的样子,头戴道冠,插着一根子午簪,头发被画师特地的表现出黑白相间的感觉,最引人注意的是,在这老道的眉心,有着一道竖直向下的略微隆起的疤痕,那感觉就像是在额头开了第三只眼睛一般,看上去十分邪意。 “这人的头上怎么这样……” 杜正和同样有些不太相信,看画像上的眉心疤痕,就像是特意的制造出来的。 手举着花卷的衙役点了点头,“回禀大人,这眉心上的疤痕是按照那位张家小姑娘的话来绘制的,据她说看上去就像是第三只眼睛,她记得特别清楚。” 杜正和点了点头,“拿着这画像下去查,将其抓捕归案之后,重重有赏!另外你去到后院儿找夫人,让她拿二十两银子出来,算是我单赏给张家爷俩的,另外告诉张家老爷子,如果这案子真要因为这张画像破案了,我还要接着赏,去吧。” 我吧嗒了一下嘴巴,这二十两纹银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可见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出来之后,让杜正和多么的着急。 前几个事情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可这剥皮案必定是有歹人所为,要是不能尽快查出,他这位子可坐的不稳了。 我站起身来,对着杜正和拱了拱手,“大人,既然画像已经给出了,我这边也就先行告退。” 杜正和点了点头,起身将我和徐卿送了出来。 “现在回去?”徐卿转过头对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去一趟大佛寺,我对那个画像上的人还是有些担心,如果那人真的在大佛寺外面的那条街上出现过,凭借眉心那诡异的疤痕,在那里摆摊的人应该有印象。” 大佛寺,全名通天大佛寺,作为洛阳城内有名的宝地,平日里香火鼎盛,信众无数。充作庙产的土地据说是仅次于恭亲王府,据说光是中央大殿当中的那尊佛像,鎏金足有一指厚,是一等一的富贵寺庙。 而在大佛寺山门外,沿着佛寺的墙壁有着一条横贯东西的长街,叫做洗尘街。 在之前只有一些售卖香蜡、护身符、香囊荷包一类的小贩沿街摆摊,再到后来洛阳城内大小商家都会在这洗尘街上设有一席摊位,使得这条洗尘街更是热闹。 我和徐卿两人刚拐到洗尘街上,就听见旁边有人叫我的名字,一转过头,就见二子手里举着一个糖人正对着我招手喊道。 见二子跑到近前,我对着他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出来玩了?” 二子的腰上挂着集合香囊荷包,看那个样子就是在这条街上刚买的东西。 二子嘿嘿一笑,“师父,你和徐先生两个人出去办事,我一个人在客栈里面没什么意思,这不是跟人打听了一下哪里好玩就出来了么,正好遇到师父你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随即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 随着走,两边的小贩不断的吆喝,听在耳朵里却并不觉得吵闹,我伸手从二子腰间拽下来一个绿色的荷包拿在手里把玩,随便找了一个路边的小贩打听一下是否见到过眉心有眼睛疤痕的人。 小贩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见过,随即将摊子上所售卖的东西拿了起来,放在我的面前晃了晃,不断夸赞自己货物的精美。 一连走了半条街,随便找的不下于十五个的小贩,竟没有一个人说见过这道士的,不免得让我有所疑惑。 难道说如娘记错了不成? 晃了晃脑子,随即就见二子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向一边的人群,似乎正在回忆什么东西。 兀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人群,对着我喊道:“师父!是他!我们刚进城卖给咱们卤肉的那个!” 第132章 洗尘街 一听二子的话,我瞬间向着二子所指的那个方向看去。 我们刚进洛阳城里的时候,买的那块卤肉可是人肉! 本想着这洛阳城里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根本就是登天之难,却没想到今天在洗尘街上,突然彼此相遇,这还能放任他跑了不成。 二子的声音并没有可以的压制,就见原本站在人群当中的那个男人一回头,见到是二子之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了起来,转身就向着人群当中冲去。 我见状,连忙对着二子和徐卿喊道:“别让他跑了!抓住他!” 二子没等我的话,将手里的糖人一甩,快速的就向着那男人跑去,我和徐卿两人紧跟在后,生怕是在这人群当中跟丢。 这男人显然是洛阳城内的本地人,对洗尘街上极为熟悉,带着我们三拐两拐的不断钻入钻出,几次甚至险些将其跟丢了,好在是徐卿对道路熟悉,使得我们和那男人的距离逐渐减少。 将这男人逼入一条小巷子当中之后,二子双腿用力,对准男人的背后向前一仆,带着这男人直接摔倒在地,这才让我和徐卿追上。 眼见着男人不断的去扒抓住他身子的二子,我连忙从一边抄起一个立在墙壁边的竹竿,对准他的胸口直接压了下去,随即让徐卿用绳子现将这男人的手脚捆住,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将二子从这男人的身上拉起,我用一截短的竹竿抵在他的胸口处,“想不到啊,咱们又见面了。” 这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即挤出一脸猥琐的笑容,将头略微抬高,谄媚的说道:“几位,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卖卤肉的,咱们平日里无冤无仇,你们追我干什么,还把我绑起来,至于的么。” 我低下头,看着这男人的脸冷笑一声,“普通的卖卤肉的?这还真的会装蒜啊,二子,去把巡街的衙役找过来,正好送他去府衙里面,让他好好地解释解释。” 一听我这样说,男人的笑容顿时一顿,随即有些惊慌的说道:“去衙门做什么,我就是个普通的卖卤肉的!” “怎么你怕了?那天你卖的肉是什么做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得极差,看着我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二子见状转身就要向着外面走去, 一听二子的话,我瞬间向着二子所指的那个方向看去。 我们刚进洛阳城里的时候,买的那块卤肉可是人肉! 本想着这洛阳城里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根本就是登天之难,却没想到今天在洗尘街上,突然彼此相遇,这还能放任他跑了不成。 二子的声音并没有可以的压制,就见原本站在人群当中的那个男人一回头,见到是二子之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了起来,转身就向着人群当中冲去。 我见状,连忙对着二子和徐卿喊道:“别让他跑了!抓住他!” 二子没等我的话,将手里的糖人一甩,快速的就向着那男人跑去,我和徐卿两人紧跟在后,生怕是在这人群当中跟丢。 这男人显然是洛阳城内的本地人,对洗尘街上极为熟悉,带着我们三拐两拐的不断钻入钻出,几次甚至险些将其跟丢了,好在是徐卿对道路熟悉,使得我们和那男人的距离逐渐减少。 将这男人逼入一条小巷子当中之后,二子双腿用力,对准男人的背后向前一仆,带着这男人直接摔倒在地,这才让我和徐卿追上。 眼见着男人不断的去扒抓住他身子的二子,我连忙从一边抄起一个立在墙壁边的竹竿,对准他的胸口直接压了下去,随即让徐卿用绳子现将这男人的手脚捆住,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将二子从这男人的身上拉起,我用一截短的竹竿抵在他的胸口处,“想不到啊,咱们又见面了。” 这男人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即挤出一脸猥琐的笑容,将头略微抬高,谄媚的说道:“几位,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卖卤肉的,咱们平日里无冤无仇,你们追我干什么,还把我绑起来,至于的么。” 我低下头,看着这男人的脸冷笑一声,“普通的卖卤肉的?这还真的会装蒜啊,二子,去把巡街的衙役找过来,正好送他去府衙里面,让他好好地解释解释。” 一听我这样说,男人的笑容顿时一顿,随即有些惊慌的说道:“去衙门做什么,我就是个普通的卖卤肉的!” “怎么你怕了?那天你卖的肉是什么做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男人的脸色骤然变得极差,看着我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二子见状转身就要向着外面走去, 一听二子的话,我瞬间向着二子所指的那个方向看去。 我们刚进洛阳城里的时候,买的那块卤肉可是人肉! 本想着这洛阳城里人海茫茫,想要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根本就是登天之难,却没想到今天在洗尘街上,突然彼此相遇,这还能放任他跑了不成。 二子的声音并没有可以的压制,就见原本站在人群当中的那个男人一回头,见到是二子之后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了起来,转身就向着人群当中冲去。 我见状,连忙对着二子和徐卿喊道:“别让他跑了!抓住他!” 二子没等我的话,将手里的糖人一甩,快速的就向着那男人跑去,我和徐卿两人紧跟在后,生怕是在这人群当中跟丢。 这男人显然是洛阳城内的本地人,对洗尘街上极为熟悉,带着我们三拐两拐的不断钻入钻出,几次甚至险些将其跟丢了,好在是徐卿对道路熟悉,使得我们和那男人的距离逐渐减少。 将这男人逼入一条小巷子当中之后,二子双腿用力,对准男人的背后向前一仆,带着这男人直接摔倒在地,这才让我和徐卿追上。 眼见着男人不断的去扒抓住他身子的二子,我连忙从一边抄起一个立在墙壁边的竹竿,对准他的胸口直接压了下去,随即让徐卿用绳子现将这男人的手脚捆住,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第133章 第三具尸体 眼见着孟和满心中犹豫,我伸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还等什么,我们这是看你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这才大发善心把你带过去,你要是觉得不对劲的话,我这就出去找巡街的衙役,让他们直接把你押回去,你看如何?” 我低着头略带恐吓的对着孟和满说道。 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被剥皮拆股,孟和满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脸色煞白,不断的对我们三人上下作揖。 “我错了,我跟你们去衙门就是了。” 眼见他这样,徐卿点了点头,“知道好坏就好,放心,你没有杀人,顶多就是一个监禁的罪名,到时候有我们保着你,你会太难受的,不过现在你得带我们去你们家一趟,我要看看你家里还有没有残留的一些痕迹,明白了吗?。” 孟和满连忙点头,“我带你们去,可是你们能不能把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啊。” “二子,把他脚上的绳子解开,至于手上的,等到了衙门再解不迟。” 二子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将他脚上的绳子解开。 就见孟和满苦涩的一笑,对着小巷外指了指,“你们跟我来吧,我家离这里不远。” 这大佛寺外的洗尘街虽说繁茂,但除了商铺外,普通人居住的地价倒是不贵,甚至相对于其他地方,这里的地价更显得低廉一些,没谁愿意住在如此喧闹的地方。 这使得一些就在洗尘街上贩卖物件的普通小商贩,都在洗尘街的后面坊市当中置办了家业。 孟和满的家就在这洗尘街后面不远的地方,穿过三条小巷之后,一行人这才来到了一间只露个半个门脸出来的小房子。 “诸位,就是这里了。” 孟和满将放在腰间的钥匙拽下,伸手将钥匙塞入铜锁当中。 由于两只手被捆住,孟和满的动作稍显的蠢笨了一些,徐卿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帮着孟和满将门打开。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小院,放着水缸、木架子一类的用具,孟和满伸手对着里面一指,“就这一间屋子,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之前的,所以平时很少锁门。” 说着,孟和满向着屋子当中走了过去。 刚一推开门,孟和满顿时是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屋子当中,啊啊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眼见着孟和满心中犹豫,我伸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还等什么,我们这是看你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这才大发善心把你带过去,你要是觉得不对劲的话,我这就出去找巡街的衙役,让他们直接把你押回去,你看如何?” 我低着头略带恐吓的对着孟和满说道。 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被剥皮拆股,孟和满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脸色煞白,不断的对我们三人上下作揖。 “我错了,我跟你们去衙门就是了。” 眼见他这样,徐卿点了点头,“知道好坏就好,放心,你没有杀人,顶多就是一个监禁的罪名,到时候有我们保着你,你会太难受的,不过现在你得带我们去你们家一趟,我要看看你家里还有没有残留的一些痕迹,明白了吗?。” 孟和满连忙点头,“我带你们去,可是你们能不能把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啊。” “二子,把他脚上的绳子解开,至于手上的,等到了衙门再解不迟。” 二子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将他脚上的绳子解开。 就见孟和满苦涩的一笑,对着小巷外指了指,“你们跟我来吧,我家离这里不远。” 这大佛寺外的洗尘街虽说繁茂,但除了商铺外,普通人居住的地价倒是不贵,甚至相对于其他地方,这里的地价更显得低廉一些,没谁愿意住在如此喧闹的地方。 这使得一些就在洗尘街上贩卖物件的普通小商贩,都在洗尘街的后面坊市当中置办了家业。 孟和满的家就在这洗尘街后面不远的地方,穿过三条小巷之后,一行人这才来到了一间只露个半个门脸出来的小房子。 “诸位,就是这里了。” 孟和满将放在腰间的钥匙拽下,伸手将钥匙塞入铜锁当中。 由于两只手被捆住,孟和满的动作稍显的蠢笨了一些,徐卿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帮着孟和满将门打开。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小院,放着水缸、木架子一类的用具,孟和满伸手对着里面一指,“就这一间屋子,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之前的,所以平时很少锁门。” 说着,孟和满向着屋子当中走了过去。 刚一推开门,孟和满顿时是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屋子当中,啊啊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眼见着孟和满心中犹豫,我伸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还等什么,我们这是看你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这才大发善心把你带过去,你要是觉得不对劲的话,我这就出去找巡街的衙役,让他们直接把你押回去,你看如何?” 我低着头略带恐吓的对着孟和满说道。 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被剥皮拆股,孟和满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脸色煞白,不断的对我们三人上下作揖。 “我错了,我跟你们去衙门就是了。” 眼见他这样,徐卿点了点头,“知道好坏就好,放心,你没有杀人,顶多就是一个监禁的罪名,到时候有我们保着你,你会太难受的,不过现在你得带我们去你们家一趟,我要看看你家里还有没有残留的一些痕迹,明白了吗?。” 孟和满连忙点头,“我带你们去,可是你们能不能把绑在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了啊。” “二子,把他脚上的绳子解开,至于手上的,等到了衙门再解不迟。” 二子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将他脚上的绳子解开。  这大佛寺外的洗尘街虽说繁茂,但除了商铺外,普通人居住的地价倒是不贵,甚至相对于其他地方,这里的地价更 第134章 古怪 二子的声音响起,随即就有衙役快步的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被放在床上的那具死尸,那满脸是血的样子,顿时吓得衙役将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 徐卿见状,连忙喊道:“放松点!别这么紧张!这死尸是我们发现的,凶手已经早跑了。” 这衙役显然是认识徐卿,听到徐卿这么一说,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将长刀再次塞回刀鞘当中,对着徐卿拱了拱手,“徐先生。” 徐卿点了点头,看着衙役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我记得巡视洗尘街的应该是有两个人才对。” 衙役应了一声,随即说道:“原先是有两个的,这不是刺史大人获得了一幅犯人的画像了吗,搭班的小七跟着出去探查了,只有我在这里巡逻,这人找到我的时候说有命案发生,我以为凶手还在这里,怕他逃跑就直接跑过来了,没想到已经是结束了,还请徐先生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叫人来,把这死尸抬回到衙门当中去。” 徐卿点了点头,挥手让衙役出去,随即转过头对着我问道:“可想到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这线索还是太少了,虽说这几场案子都十分的古怪,但彼此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总觉着还差些什么,最好是让衙门将这些人的身份都定下来再说吧。”我摇着头对徐卿说道。 见状,徐卿叹了口气,坐在一边不再说些什么。 旁边瘫坐在地上的孟和满,缩着身子不断抖着,脑子里全都是自己所见到的死尸的模样,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来,叠好递给孟和满,“拿着这个,等到了衙门让人烧成灰之后冲水喝,你这个样子,就算没有人过来杀你,也早晚被自己吓得丢了魂,把这黄符做成符水喝下去之后,我能保证你精神稳定。” 孟和满双手接过,将黄符攥在手心里,“谢谢先生了。” 这衙役出去了不久,很快就带着其他人赶了回来,走进这孟和满的家里之后,无不是惊讶出声。 不用徐卿安排,用木棍和被子简单的做了一个担架,用布盖住死尸后,几个人抬着死尸就向着衙门口走去。 我们四人见状也跟着出了屋子,随即随便拉着一个衙役留下,出了孟家,由孟和满带着,一行人向着陈亮子的家走去。 听孟和满说,这陈亮子是个光棍,平日里也是游手好闲,经常的去一些店家门前讹诈钱财,时间长了,那些掌柜的也就熟了,一见到陈亮子来,直接让伙计给他个三五大钱的,陈亮子也不嫌少,拿着就出去买饭买菜,以此为生。 之前第一具出现在孟和满家的男人死尸,孟和满就怀疑是陈亮子尸体,只不过皮被人揭了去,加上孟和满又害怕陈亮子,所以根本就不敢上门确认。 三拐两拐的,孟和满走到了巷子尽头的一间屋子,随即伸手对着里面指了指,“这就是陈亮子的家。” 我点了点头,随即走上门前,伸手在这房门前敲了敲,三声过后,里面并没有什么声音传出。 “有人吗?” 我喊了一句,然而等了半天之后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应答。 这里没人。 我对着那衙役点了点头,随即衙役走上前来,用脚直接开始踹门。 这陈亮子家的木门已经有些年头了,一脚踹上去顿时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没几下,一脚直接踹出了一个大洞,伸手进去,将挂在门口的门栓取下,一行人直接向着陈亮子家走了进去。 这陈亮子家的大小和孟和满家差不多,院子当中并没有什么异常,随即走进屋子向内看去。 众人顿时是吃了一惊,只见在屋子当中的床边墙壁上,一道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出现在上面,那痕迹从低到高喷洒而出,看上去就像是有人躺在床上被人割喉了一般,鲜血顺着喉咙的破口直接喷溅而出,撒在了那墙上。 在那床上,还残留着大量的喷溅而出的血点,也都已经干涸到发黑。 但是除了这些浓黑的血迹外,整个屋子当中并没有任何尸体部位的存在。 “你是说,你回家的时候,看到挂在房梁之上的尸体是被人剥了皮的对吧。”我转过头对着孟和满说道。 孟和满点了点头,“是,我记得很清楚,那具尸体浑身血淋淋的,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皮肤,就像是怪物一般。” 听到孟和满的话,衙役顿时是皱起了眉头,他还不知道孟和满将死尸做成卤肉的事情,不由得就要靠口询问。 徐卿见状摆了摆手,“这件事等到回了衙门之后再说不迟,他不会跑掉的。” 话音刚落,就见进了厨房的二子探头喊道:“师父,你们过来看,这里!” 听到二子的话,一群人连忙向着厨房走了进去,就见在这厨房当中,顺着案板之上有浓黑色的血液留下凝固的痕迹,从上面一直流到下面的地面上,将所过之处染成一片的漆黑。 而在案板之上,则留着一团软肉,散发着强烈的臭味,有苍蝇早就在这上面下了卵,借着天气的热度已经孵化出了蛆虫,不断的在这团软肉里来回的钻。 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人心中大感不适,徐卿甚至直接转过头用手捂着嘴,呕吐了起来。 我因着给人下葬,见多了各种死尸的样子之后,对这种东西倒是适应的还好,只是心里略感不适而已。 从一边的筷子筒里抽出一根筷子来,扒拉了一下那生满蛆虫的软肉,直扒拉了好几次之后,我这才看明白,这竟是一个男人的下体,被从小腹下整齐的切下,留在案板之上。 看着周围那凝固的血迹,几乎可以断定,死去的陈亮子,就是在自家的厨房里被人剥皮去势。 “该死的!这个凶手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衙役不由得出声喊道。 “被去势的身体……无根之躯?”我喃喃自语说道。 听了我的话,徐卿顿时转过头来,看向我问道:“什么东西?你说什么?” 第135章 无根之躯 “无根之躯,春秋之时阴阳家的东西。”我对着徐卿说道。 春秋之时,七国纷争,直到秦一统天下之后,百家争鸣的景象这才逐渐消失。 诸子百家当中,各家学说各异,但最为显赫的当属于道家与阴阳家。 自阴阳家从道家当中分离开来之后,所修习术法自成一派,并且诡秘莫测,常人不得一窥,我所修习的符篆术法一道,虽说兼顾阴阳五行变化,但是更亲近于道术,对这些真正阴阳家术法的也只能称得上是一知半解。 而这无根之躯恰巧是我所知道的一部分。 人的躯体刚从母体当中诞生之时,不分上下前后、正反阴阳,如同混沌当中的一块顽石一般,纯粹无暇,被认为是先天之态。 而人一出生,先天灵动之气会被尘世污浊所染,灵智逐渐蒙蔽成为碌碌凡人,所以阴阳家的修行讲求褪去周身污浊凡尘气,以成仙了道。 只是这先天纯灵之体,又是那能轻易达到的,无数先人智者所求一生都难以踏入那个境界一分,只留下无数神奇的故事与传记供人遐想。 而在春秋末期,隶属于燕国的阴阳家分支,出了一个叫做无漏子的强大术士,由于自身缺憾,无法通过修行达成先天体态,所以便另辟蹊径,以所学术法强行改变自身阴阳流转,随后将所用到的术法及理论,整理成册,也就是这无根之躯。 由于这具身体要承载施术之人的灵魂,所以制作无根之躯,必须用成年人的躯体,并将其身体当中表示性别的部位割去,以代表躯体初生,并未分化,并且需要从其他人处获得人皮、眼睛、五脏器官,并于八卦祭坛内存放。 等到天现红月之时,便可使用术法,将各类器官、五脏于祭坛之上缝合到一起,成为一个全新的身体,以此来寄托施术之人的灵魂,人为的走上通向先天纯灵之体的道路。 由于这无根之躯需要残杀至少八个人以凑齐材料,邪意凶厉,所以一经公布便受到了其他诸子百家的联手攻击,并在秦朝一统天下之后,丞相李斯上奏始皇帝,以阴阳家祸乱纲常、为祸一方为由劝说始皇帝。 “无根之躯,春秋之时阴阳家的东西。”我对着徐卿说道。 春秋之时,七国纷争,直到秦一统天下之后,百家争鸣的景象这才逐渐消失。 诸子百家当中,各家学说各异,但最为显赫的当属于道家与阴阳家。 自阴阳家从道家当中分离开来之后,所修习术法自成一派,并且诡秘莫测,常人不得一窥,我所修习的符篆术法一道,虽说兼顾阴阳五行变化,但是更亲近于道术,对这些真正阴阳家术法的也只能称得上是一知半解。 而这无根之躯恰巧是我所知道的一部分。 人的躯体刚从母体当中诞生之时,不分上下前后、正反阴阳,如同混沌当中的一块顽石一般,纯粹无暇,被认为是先天之态。 而人一出生,先天灵动之气会被尘世污浊所染,灵智逐渐蒙蔽成为碌碌凡人,所以阴阳家的修行讲求褪去周身污浊凡尘气,以成仙了道。 只是这先天纯灵之体,又是那能轻易达到的,无数先人智者所求一生都难以踏入那个境界一分,只留下无数神奇的故事与传记供人遐想。 而在春秋末期,隶属于燕国的阴阳家分支,出了一个叫做无漏子的强大术士,由于自身缺憾,无法通过修行达成先天体态,所以便另辟蹊径,以所学术法强行改变自身阴阳流转,随后将所用到的术法及理论,整理成册,也就是这无根之躯。 由于这具身体要承载施术之人的灵魂,所以制作无根之躯,必须用成年人的躯体,并将其身体当中表示性别的部位割去,以代表躯体初生,并未分化,并且需要从其他人处获得人皮、眼睛、五脏器官,并于八卦祭坛内存放。 等到天现红月之时,便可使用术法,将各类器官、五脏于祭坛之上缝合到一起,成为一个全新的身体,以此来寄托施术之人的灵魂,人为的走上通向先天纯灵之体的道路。 由于这无根之躯需要残杀至少八个人以凑齐材料,邪意凶厉,所以一经公布便受到了其他诸子百家的联手攻击,并在秦朝一统天下之后,丞相李斯上奏始皇帝,以阴阳家祸乱纲常、为祸一方为由劝说始皇帝。 “无根之躯,春秋之时阴阳家的东西。”我对着徐卿说道。 春秋之时,七国纷争,直到秦一统天下之后,百家争鸣的景象这才逐渐消失。 诸子百家当中,各家学说各异,但最为显赫的当属于道家与阴阳家。 自阴阳家从道家当中分离开来之后,所修习术法自成一派,并且诡秘莫测,常人不得一窥,我所修习的符篆术法一道,虽说兼顾阴阳五行变化,但是更亲近于道术,对这些真正阴阳家术法的也只能称得上是一知半解。 而这无根之躯恰巧是我所知道的一部分。 人的躯体刚从母体当中诞生之时,不分上下前后、正反阴阳,如同混沌当中的一块顽石一般,纯粹无暇,被认为是先天之态。 而人一出生,先天灵动之气会被尘世污浊所染,灵智逐渐蒙蔽成为碌碌凡人,所以阴阳家的修行讲求褪去周身污浊凡尘气,以成仙了道。 只是这先天纯灵之体,又是那能轻易达到的,无数先人智者所求一生都难以踏入那个境界一分,只留下无数神奇的故事与传记供人遐想。 而在春秋末期,隶属于燕国的阴阳家分支,出了一个叫做无漏子的强大术士,由于自身缺憾,无法通过修行达成先天体态,所以便另辟蹊径,以所学术法强行改变自身阴阳流转,随后将所用到的术法及理论,整理成册,也就是这无根之躯。 由于这具身体要承载施术之人的灵魂,所以制作无根之躯,必须用成年人的躯体,并将其身体当中表示性别的部位割去,以代表躯体初生,并未分化,并且需要从其他人处获得人皮、眼睛、五脏器官,并于八卦祭坛内存放。 等到天现红月之时,便可使用术法,将各类器官、五脏于祭坛之上缝合到一起,成为一个全新的身体,以此来寄托施术之人的灵魂,人为的走上通向先天纯灵之体的道路。 第136章 魇魂符 “昨天晚上?”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凶手为什么会这么着急?更何况死者的尸体如此古怪,接连作案必定会引起衙门口的注意。 难不成最近会有红月高悬的天象?要在这天象到来之前凑齐所有的材料? 杜正和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说道:“昨天晚上,就在城东盛和庄布料店,一共死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店小二的肝被人取走了,而剩下两个人的尸体则是完好无损,只是在那两人身上刻了一个奇怪的符文。” “奇怪的符文?什么样的?”徐卿问道。 “说不上来,二位跟我来就是了。”杜正和说着,站起身来对着我和徐卿招了招手,转身便向着外面走去。 伸手推开门,穿的严严实实的仵作正在不断的用手里的工具在死尸的身上来回地比划着,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抬起头喊道:“刺史大人。” 杜正和点了点头,走了进来,“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 仵作点了点头,“有一些收获,不过看上去很奇怪,就像这两个人,完全是互相掐着脖子,生生的互相掐死的。” 仵作说着,伸手指向那两具完整的尸体的脖子,脖子上面紫黑色的手印极为清楚,顺着手印上方,两人的脸色青紫发胀,那是生生被憋死的人才会有的样子。 “除了这个呢?那个被剜掉肝脏的人致命伤是什么?” 我走上前,低头看着那两具完整的尸体,尸体身上的衣服被仵作脱了下来,就见在尸体的胸膛之上,从锁骨向下一直延伸到下腹处,有着如同鬼画符一般的刻印,皮肉从内向外绽开,有发黑腥臭的血迹在刻印当中,看上去像是用小刀一类的利器划开所致。 “那具尸体是最为奇怪的,除了肚腹上用利器挖出了一个贯穿的经过肝脏的洞,顺着上下的血管及筋膜,将整个肝脏剥离开,然而这样的伤势,那人脸上竟然还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心甘情愿的被人挖开肚腹,失血致死。” “胃里检验了吗?有没有可能是被人灌下了药导致的?”徐卿对着仵作说道。 东汉末年,神医华佗发明了麻沸散,灌入之后能够让人意识涣散,失去对身体以及疼痛的感知,在对痈疽一类需要用刀割掉患处的处理时,可以让病人昏迷过去,使手术顺利进行,十分顺手。 只要在人的饮食里下入麻沸散,不难在这人陷入昏迷之时,摘去肝脏,达成这样古怪的情况。 仵作摇了摇头,“我已经剖开了那人的肚子,但是在胃里面并没有找到有麻沸散存留的情况,所以我也是很迷惑。” “徐卿,你来看,这好像是殄文啊。”我伸手对着徐卿招了招,随即说道。 这死尸肚腹上的刻痕,在尸体死后,筋肉抽搐扭曲,使得这伤口刻印变得十分古怪,我也是站在这死尸旁边看了好半天,这才确认这东西是殄文。 我说着,伸手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副手套,戴在手上随即在这死尸的伤口上扒了起来。 这死尸的身体十分僵硬,我用手用力勉强的将这上面的殄文刻印拉回到正轨上,这才让徐卿看清楚过来。 “往生极乐?这是什么意思?对自己杀人的行为感到后悔,从而让两个死尸的灵魂早入轮回?”徐卿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随即指向这大片殄文的右下角的一片线条处,用手在这里拧动皮肉,随即说道:“看这里,魇魂符。” 徐卿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说道:“怎么是这个玩意,这尸体不能下葬了,赶紧拉出去烧了!” 听了徐卿的话,杜正和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要把尸体烧了?” “是魇魂符,这是一种极为麻烦的血符,人死之后需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离体,而在这段时间内,用利器在尸体身上刻下魇魂符,就会将死者的亡魂拘束在死者尸体当中,如同监牢一般让阴魂不得脱出,并且阴魂并未离体,所以阴魂仍会有所感知,能够看到疼痛、瘙痒以及时间的流逝,这会让阴魂滋生强烈的怨气,当阴魂怨气积攒到足够的程度后,就会起尸成为一种类似僵尸一般的怪物,为祸一方。 由于被魇魂符钉死的阴魂无法超度,所以在遇到这种阴魂之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尸体烧毁,虽说这会让阴魂产生强烈的痛楚,但在烧毁尸体之后,钉在体内的阴魂就能解放出来,之后就可以正常的进行超度。”我对着杜正和解释道。 杜正和的眼睛顿时瞪了起来,随即对着我商量道:“能不能再停个几天?如果现在就烧毁的话,上司衙门那里必定会下方警告。” 我摇了摇头,“魇魂符钉住的阴魂,滋生怨气的速度很快,并且在夜里尤甚,这两具尸体已经经过了一夜,现在距离其化身孽物的时间不远,最慢明天早上,就会站起身子为祸一方,并且由于是有魇魂符催生出来的孽物,这两具尸体的动作相较于僵尸来说更是灵活百倍,如同常人一般。 所以杜刺史,此事不能拖延,最好今天就准备火化。” 徐卿站在一旁同样点头称是,催促着杜正和赶快将这两具尸体处理掉。 见状,杜正和也是叹了口气,转过头对着仵作问道:“这两具尸体已经校验完毕并且留下画像了是吧。” 见仵作点了点头,杜正和随即摆了摆手,“来几个人,把这两具尸体拉到城外去,找个开阔的地儿烧了吧。” “杜刺史,我也跟着去一下,这两具尸体内的阴魂怨气滋生,我需要在现场超度一下,另外今天午时二刻和酉时一刻,为土日土时,为坤卦与艮卦,坤卦被陈亮子的尸体所占,所以只会是剩下的位于东北方向的艮卦,还请杜刺史派人巡查。”我对着杜正和说道。 杜正和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好的。” 第137章 阴魂丢了 衙役们将两具死尸抬上一辆驴板车,拿了几个木筐放在上面并用布盖住,让人看不出这上面躺着是什么,防止再穿过街道的时候惊吓到周围的百姓。 我带着二子跟着驴车向着城外走去,而徐卿则在杜正和的安排下,准备带着人前往洛阳城内艮卦所在位置的坊市巡查。 一路之上,周围的百姓看到驴车之后,各自退开让路,用袖子掩着自己的脸,互相说着悄悄话。 “你说这板车上是什么?会不会是城东的那三个死尸?”一个身材胖大的男人侧着脸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什么死尸?”身边的男人诧异道、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城东盛和庄一个掌柜的两个伙计,直接没人灭了门,那掌柜的的肚子还被人挖出了个洞,据说死的时候,那掌柜的还是带着笑的,你说怪不怪。”胖大男人说道。 身边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会的吧,这洛阳城里已经多长时间都没有命案发生了,更何况是一案三命,如果是真的话,衙门口怎么会把这死尸直接运出去,不应该是让仵作验尸吗?” 胖大男人斜着眼睛看向逐渐走来的驴车,随即说道:“应该是做处理的吧,见到那死尸的人都说那三个人死的十分古怪,根本就不是被人用正常的手段杀死的,听说是有降师作祟,而且这命案不止一个,前些日子万春阁同样也有一个命案,里面有一个姑娘被人剥掉了皮,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 胖大男人的话刚说完,就见衙役冷着脸走到他的面前,顿时将他吓得面色发白。 “现在是个什么日子,能说的不能说的,这么大了都不知道吗?不如我带你回衙门一趟,让你好好了解一下?”衙役看着胖大男人的脸冷冷说道。 胖大男人眼见如此,顿时结结巴巴的说道:“差爷,小的……小的知错!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衙役的眼盯着庞大男人,直盯得男人的额头渗出冷汗,这才说道:“滚吧,下不为例,若是在被我知道你再乱嚼舌头,仔细你的皮!” 胖大男人顿时连连点头,随即伸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塞在衙役的手里,也不等衙役有所反应,直接转身沿着大街快速离去。 衙役见状,伸手颠了颠银子,随即跟上驴车。 坐着驴车一直向外,出城之后,随便找了一个空地,眼见四下无人,衙役们这才将车上的死尸卸了下来。 “王先生,烧这尸体有什么注意的吗?” 衙役们将干柴堆在这死尸的身上,随即转过头对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青天白日的直接烧了就是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儿了。” 我说着,让二子打开包袱,掏出毛笔和黄纸来,借着礞石粉末制成的墨汁,在黄纸画出两个人型来,随即用剪子沿着墨汁周围剪下。 将两张人形符纸用石头盖在地上,我和二子便盘膝坐了下来,对着逐渐燃起的火焰念诵起超度的经文。 随着火焰的燃烧,一股诡异的强风瞬间从周围出现,盘旋着向上升起, 衙役们将两具死尸抬上一辆驴板车,拿了几个木筐放在上面并用布盖住,让人看不出这上面躺着是什么,防止再穿过街道的时候惊吓到周围的百姓。 我带着二子跟着驴车向着城外走去,而徐卿则在杜正和的安排下,准备带着人前往洛阳城内艮卦所在位置的坊市巡查。 一路之上,周围的百姓看到驴车之后,各自退开让路,用袖子掩着自己的脸,互相说着悄悄话。 “你说这板车上是什么?会不会是城东的那三个死尸?”一个身材胖大的男人侧着脸对着身边的人问道。 “什么死尸?”身边的男人诧异道、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城东盛和庄一个掌柜的两个伙计,直接没人灭了门,那掌柜的的肚子还被人挖出了个洞,据说死的时候,那掌柜的还是带着笑的,你说怪不怪。”胖大男人说道。 身边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会的吧,这洛阳城里已经多长时间都没有命案发生了,更何况是一案三命,如果是真的话,衙门口怎么会把这死尸直接运出去,不应该是让仵作验尸吗?” 胖大男人斜着眼睛看向逐渐走来的驴车,随即说道:“应该是做处理的吧,见到那死尸的人都说那三个人死的十分古怪,根本就不是被人用正常的手段杀死的,听说是有降师作祟,而且这命案不止一个,前些日子万春阁同样也有一个命案,里面有一个姑娘被人剥掉了皮,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 胖大男人的话刚说完,就见衙役冷着脸走到他的面前,顿时将他吓得面色发白。 “现在是个什么日子,能说的不能说的,这么大了都不知道吗?不如我带你回衙门一趟,让你好好了解一下?”衙役看着胖大男人的脸冷冷说道。 胖大男人眼见如此,顿时结结巴巴的说道:“差爷,小的……小的知错!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衙役的眼盯着庞大男人,直盯得男人的额头渗出冷汗,这才说道:“滚吧,下不为例,若是在被我知道你再乱嚼舌头,仔细你的皮!” 胖大男人顿时连连点头,随即伸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塞在衙役的手里,也不等衙役有所反应,直接转身沿着大街快速离去。 衙役见状,伸手颠了颠银子,随即跟上驴车。 坐着驴车一直向外,出城之后,随便找了一个空地,眼见四下无人,衙役们这才将车上的死尸卸了下来。 “王先生,烧这尸体有什么注意的吗?” 衙役们将干柴堆在这死尸的身上,随即转过头对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青天白日的直接烧了就是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事儿了。” 我说着,让二子打开包袱,掏出毛笔和黄纸来,借着礞石粉末制成的墨汁,在黄纸画出两个人型来,随即用剪子沿着墨汁周围剪下。 将两张人形符纸用石头盖在地上,我和二子便盘膝坐了下来,对着逐渐燃起的火焰念诵起超度的经文。 随着火焰的燃烧,一股诡异的强风瞬间从周围出现,盘旋着向上升起, 第138章 衙门起尸 “怎么了?你刚才喊什么?” 男人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随即推门而入,一个衙役从外面走了进来,抠着耳朵问道。 刚一进入,这男人的眼睛顿时瞪大了起来,下意识的将腰间的长刀抽出,哆嗦着身子指向面前站立的死尸。 “怎么……怎么回事……”衙役的嘴已经是几乎难以自制的颤抖着说出话来。 仵作的双眼突出,鲜红的血丝使得他的眼球看上去几欲爆开,“救……救我!” 勉强的从肚子里挤出一句话来,仵作的双眼一翻,整个人直接就晕了过去,再无任何反应。 该死的! 衙役暗骂一声,眼见着仵作的脖子开始发出诡异的声响,也顾不得什么害怕不害怕的,对着外面大喊了一声,随即提刀就上,手中长刀对准死尸的胳膊直接劈了下来。 巨大的力量直接震得虎口发麻,刀刃没入死尸胳膊半分,卡在骨头之上再无寸进,但这已经足够将死尸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就见这死尸怪叫一声,放开手里的仵作脖子,对准衙役直接就冲了过来,吓得衙役连忙将手里的长刀横在胸口。 瞬间如同被一匹惊马直撞而过,口水瞬间就从衙役的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向后飞速倒退,直接撞破屋门,掉到门外。 “怎么了?” “怎么回事?你嚷什么?” 听到衙役的喊话,顿时将衙门内的其余人惊动,吵吵嚷嚷的就向着仵作验尸的房间走来。 刚一走近,顿时就见衙役的身子被死尸从屋子内撞了出来。 “陆玉!什么情况!”众人见状连忙对着倒在一边的衙役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死尸突然就起尸了!老刘已经被它掐的晕了过去!现在是生是死还不清楚!”陆玉连忙伸手指向从屋子当中走出的死尸,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阳光之下,白日当中涌动的阳气让这死尸略微感到不适,尤其是在感受到周围突然聚拢而来的众人,这死尸不免的有些犹豫,站在遮蔽阳光的屋子当中,对着众人发出一声声怪叫。 眼看着死尸脚边躺倒在地的仵作,众人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仵作的脖子上,双手留下的痕迹已经开始向着青紫色转变开来,若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众人甚至已经可以认定他已经死了。 “怎么办?”一个年轻的衙役下意识的问道。 陆玉喘了两口气随即说道:“那死尸的力量很大,单独和它正面对抗根本就打不赢,趁现在它不敢出门,你们谁快出去找个渔网来,多弄几层把它罩住,咱们大家一起使力,省的被它逃了,然后再让人去把王先生或者徐先生请回来,千万不能拖到晚上!” 从小到大,众人对诈尸害人的故事也听得不少,眼下这也是第一次见,不免得有些慌张,在听到陆玉的话之后,这才有人反应过来,连忙向着外面跑去。 一个年长的衙役,走到陆玉的身前,伸手将他掺了起来,动作不免抻到了身后的肌肉,又是让陆玉顿时咬了咬牙,这下摔得不轻。 好在是人多胆子壮,衙役将渔网拿了过来之后,众人各执一角,向着屋子内的死尸逼了过去。 越来越近的众人,让死尸十分的躁动,站在原地嚎叫不已,双手挥动,随即盯着其中的一个衙役直接就冲了过去。 “快帮忙!”陆玉顿时大喊一声,手中长刀对准那死尸的肚腹之上直接横砍而去,巨大的力量顿时让他咬紧牙关,随后又有人的长刀砍在死尸的身上,让它向前的速度停滞了下来。 “撤刀!”年长的衙役大喊一声,随即带着抓住渔网的几人向着死尸的身体裹了过去。 渔网层层叠叠,直接将死尸的身体裹个结实,随即众人汇合到一起,拽着手里的渔网用力,直接将死尸拽到在地,任由死尸不断地在渔网当中来回的挣动,却无法逃脱出来。 城内,我跟着两个衙役向着衙门口走去,低着头仔细的去想那死去两人的灵魂究竟去了哪里。 刚走到一半的路,随即就见有衙役从对面跑了过来,看到我之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喊道:“王先生!王先生!” “怎么了?”我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看这衙役焦急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 “您快跟我回去一趟,出事了!”衙役喊了一声,随即一把抄起放在板车之上的皮鞭,对着驴屁股用力一甩,架着驴车快速的向着衙门口奔了过去。 “到底怎么了?”看着眼前这衙役焦急的动作,似乎发生了很焦急的事情。 “这……昨天的那具死尸起尸了!” 衙役撇了撇四周,见路人离得都较远,连忙凑到我的身边对着我小声的说道。 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这可是大白天!而且又是衙门口!就算是真的起尸也不应该是在这种地方,难不成那具死尸上还有什么布置? 一想到魇魂符的存在,我的心里不由得提了起来,难不成那具死尸上还有一部分东西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我连忙从衙役的手里将皮鞭拿下,对准驴屁股再次用力一抽,赶着驴车快速的向着衙门口跑去。 刚到衙门口,还没停稳,我一下就从驴车上跳了下来,直接向着衙门内冲了过去,拐过两道弯,面前站着一群衙役,正围成一个圆圈,面对这里面,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让一让!”我连忙喊了一句,伸手拨开面前的人墙向内挤了进去。 刚一进入,就见众人面前的空地上,一个被渔网包裹的人形躺在地上正不断地挣扎,试图将渔网撕开好从里面跑出来。 而在我的对面,洛阳刺史杜正和正站在一边,盯着那渔网人形脸色有些难看。 眼见我回来了,杜正和略微松了一口气,挥手让几个胆大的衙役走上前去,将这渔网当中的人形按住,随即对着我说道,“王先生,你快来看看吧,这东西起尸了!”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用短剑将裹在那人形头部的渔网略微拨了拨,露出下面已经紫青泛黑的死人脸。 这死尸似乎是发现了我,将头转了过来,嘴巴上下的开合似乎想要咬破我的喉咙。 果然是起尸了! 第139章 三口孽魄 “压好了!别让它乱动!” 我对着周围的衙役喊了一声,随即从身上掏出铜钱来,沿着死尸的周围开始布置十八雷池阵。 二子见状,也是不用我多说,从包袱当中掏出礞石粉包来,沿着死尸的外围布置泄阴符。 当十八雷池阵最后一枚铜钱落地之后,这死尸顿时嚎叫了起来,双手挥舞,力量之大几乎让这几个衙役难以制住。 我见状连忙又从包袱里面掏出备好的镇尸符来,借着渔网将镇尸符别在了死尸的身上,只这一下顿时就让死尸的身体颤抖起来,想要继续去抓衙役的身体,却难以动作。 “好了,你们下去吧,没事了。”我略微松了一口气,对着衙役们说道。 衙役们点了点头,刚一走出十八雷池阵的范围,那边的二子早就准备好了,将泄阴符最后的一点补全开来,瞬间一股阴风乍起,从死尸的身体当中席卷着向外吹散。 “嘶……” “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王先生倒是真有能耐啊,这可比咱们府的那个招摇撞骗的道官要强多了。” …… 阴气外泄所造成的异象,顿时让周围的衙役议论纷纷,低着头互相说着悄悄话。 杜正和看了看,也没说些什么,在他的心里,对原本那个只喜欢巴结奉承的道官也是有所厌恶,但好在有我在场,总算是将事情平息了下来。 感受着阴风逐渐消失,我伸手又掏出了几个铜钱来,打算做一个阳怒阵,将这死尸体内的阴魂利用阳怒阵直接冲出体外之后,这场闹剧也就算是结束了下来。 铜钱布好,我抽出手里的短剑对准阳怒阵的阵心用力一插,随即只听得一声仿佛是爆竹一般的声音在天空炸响,吓了在场的众人一跳。 二子拍了拍手,“天破了,师父把这冤孽降服了!” 二子的话音刚落,紧接着一股尖利的仿佛哨声一般的响声瞬间从天空响起,顿时我和二子的脸色剧变下来,这是殁瞋,也就是冤孽未除,死人睁眼的现象。 随即就见那被渔网裹住的死尸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伴随着尖利的叫声,直听的人遍体生寒。 尖牙利齿将渔网咬破开来,随即这死尸的脑袋从渔网当中探出,看向我不断的嚎叫起来。 顺着死尸的嘴巴向上,在右脸的位置不知何时,悄然的又裂出了一道口子,随着死尸的尖叫声,不断地上下起伏,好像是第二张嘴一般。 “三口孽魄!”我顿时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 俗话说,人由三魂七魄,所谓的恶鬼也是由三魂七魄组成的整体,虽说被怨气侵染没有什么智商,但总归是知道怕什么不怕什么,犹如动物的先天本能一般,不会消失。 而在楚国巫术当中,有一只传于历代历代大巫口中的秘术,名曰:离魂术,其能力就是将死者的魂魄分离开来。 无魄之魂称为“无胪”,无魂之魄称为“伾脔”,也俗称“孽魄”,由于缺少一部分的魂灵,这东西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忌讳,也什么都不怕,似有金刚不坏之身,而且一旦用传统的降妖除魔的方法攻击孽魄一次,它便会长出一张嘴来。 每长出一张嘴,其破坏力便增加一层,在所有记载当中,历代高人斗孽魄的的最高记录也就长出了三张嘴,也就是说从古至今,没有人能抗到孽魄长出四张嘴来。 眼见着这三口孽魄就要将渔网挣脱而出,周围的衙役顿时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就要向后退,我见状连忙大喊一声:“快!找绳子!用麻绳将他捆了!” 说着,我连忙提起被插在地面上的短剑,向着那三口孽魄直冲而去,一脚踩在那三口孽魄的胳膊上,手中短剑对准它的哽嗓咽喉就要向插了进去。 然而这三口孽魄的力量实在巨大,尤其是在长出第二张嘴之后,力气更甚,身子向侧面一歪,被我踩在脚下的手直接就将我整个掀了起来。 平衡骤失,我连忙向着一次栽倒在地,手中短剑堪堪划过那三口孽魄的嘴巴,用力之下,直接将三口孽魄的两张嘴直接划开到了一起,露出里面紫黑色的腥臭口腔。 然而还未等我抽身而去,这三口孽魄猛地仰起头,两嘴用力直接将我手里的短剑咬住,巨大的力量直接让短剑从我手里挣脱开来。 “师父!” 二子见状大喊了一声,连忙向我跑来。 “你们还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找绳子!把这东西压住!”杜正和眼见着周围的衙役向后退去,连忙大喊一声,随即向我快步跑来,跟着二子一起将我从地上扶起。 躺在地上的三口孽魄咬着短剑,不断的来回晃动着脑子,不断有金属的脆响从那三口孽魄的嘴里传出,好在我这短剑是由好东西打造而成,若是普通的白铁剑,此时已经被这三口孽魄咬烂成了两节。 然而这三口孽魄的力量实在巨大,尤其是在长出第二张嘴之后,力气更甚,身子向侧面一歪,被我踩在脚下的手直接就将我整个掀了起来。 平衡骤失,我连忙向着一次栽倒在地,手中短剑堪堪划过那三口孽魄的嘴巴,用力之下,直接将三口孽魄的两张嘴直接划开到了一起,露出里面紫黑色的腥臭口腔。 然而还未等我抽身而去,这三口孽魄猛地仰起头,两嘴用力直接将我手里的短剑咬住,巨大的力量直接让短剑从我手里挣脱开来。 “师父!” 二子见状大喊了一声,连忙向我跑来。 “你们还都愣着干什么!快去找绳子!把这东西压住!”杜正和眼见着周围的衙役向后退去,连忙大喊一声,随即向我快步跑来,跟着二子一起将我从地上扶起。 躺在地上的三口孽魄咬着短剑,不断的来回晃动着脑子,不断有金属的脆响从那三口孽魄的嘴里传出,好在我这短剑是由好东西打造而成,若是普通的白铁剑,此时已经被这三口孽魄咬烂成了两节。 第140章 返魂香 这返魂香乃是摸金校尉自古传承下来的独门秘药,将其点燃并用起香气熏染尸体,会让僵硬的如同石板一般的死尸重新变得柔软起来,就算是尸体乍起也会因为身体酥软无法动弹半分。 我也是在和徐卿聊天之时,偶然说起在沧州城内遇到了返魂香的存在,这才知道在徐卿手里也有一份返魂香。 “到底怎么回事?这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要用到返魂香?” 徐卿皱着眉头说道,这返魂香是他父亲偶然得来,一直十分珍视,徐卿在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来之后,也是小心珍藏,此时听到我提起来,自然心中疑惑。 “这是三口孽魄!” 我直接对着徐卿喊道,随即就见那三口孽魄嘴边的破口又大了一分,若不是他的身体被渔网紧紧缠住无法做太大的动作,恐怕现在已经是从中脱身。 “它那嘴巴不是你用剑划开的?”徐卿的声音顿时太高了几分,看向那三口孽魄的眼神当中带上了强烈的震惊。 这三口孽魄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东西,更何况又是需要楚国大巫所秘传的离魂术,从古至今有记录的三口孽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徐卿根本就没有想到,在这洛阳城内竟然出了一只三口孽魄。 “那两张嘴被我不小心划开到了一起了,你快去拿返魂香啊。” 我见徐卿被我的话惊得呆愣在原地,连忙对他喊道。 “哦!哦!你们等我一下!给我找匹马!”徐卿连忙喊了一声,随即扒开人群就向着外面跑去。 眼见着那三口孽魄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我连忙对着衙役们喊道:“赶紧的!上麻绳!千万不能让它挣脱了,否则大家都要倒霉!” 在我的催促下,衙役们乍着胆子一拥而上,再次将这三口孽魄捆在原地,直将它捆成一个蚕状,生怕它挣扎而出。 我站在一旁,不断的来回走动。 这东西太过麻烦,寻常的办法对付它只会让它的威力更上一层。 “王先生,这东西真的这么麻烦吗?”杜正和皱着眉头对着我问道。 我叹了口气,“杜刺史,这东西不是寻常的恶鬼孽物,只需要阴阳相冲相济的办法就能将其彻底清除,用这种方法反而会让那东西如虎添翼,威力更胜一层,所以我才觉得有些棘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直接把它烧了呢?没了这具尸体,这东西想要害人就是不能的了吧。” 我摇了摇头,“三口孽魄虽说身体被烧了,但是其聚拢的无魂之魄依旧存在,那东西一旦随便跑出来,不比恶鬼危害小,现在看样子只能是等徐卿拿到返魂香,再用死玉强行拔除体内的无魂之魄罢了。” 见我这样说,杜正和也是只能是点了点头。 一直等了好半天的时间,徐卿这才抱着一个锦盒,从外面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抬棺材的衙役。 刚一进来,徐卿连忙对着其余的衙役说道:“来几个人,把它抬到这棺材里面去!” “这是?”杜正和看着那还没上漆刷料的大棺材,有些疑惑的问道。 “杜大人,我这家传的返魂香虽说对这种浑身僵硬的死尸效果极好,但奈何数量并不多,想要见效果只能是在狭小的环境里面。” 徐卿说着,将手里的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块青白色的膏状物。 我伸过头,这返魂香虽说名头大,但是极为神秘,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返魂香的实物,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 别看这看上去如同油膏一般,但是入手一片冰凉僵硬,甚至还略微有些粗糙的触感。 眼见着衙役们将这三口孽魄装进棺材当中之后,徐卿伸手从这返魂香上掰下来一块,放入棺材当中,随即用信香点燃。 顿时只见一股青白色的烟气从返魂香之上飘散而来,如同云雾一般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衙役们见状,连忙将一边的盖板抬了起来,直接盖在这棺材上。 里面躺着的三口孽魄用力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不断的用头去撞那棺材两侧的木板,发出咚咚的声响。 “顶着些,别让它把这棺材撞开了,要是里面的烟气漏出来,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眼见着棺材两侧被它撞得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徐卿连忙对着其他衙役说道。 我一把抄起放在一边的麻绳,快步走上前去,沿着棺材的四面直接捆了起来,其他衙役见状连忙跟上。 咚……咚…… 慢慢的,棺材当中撞动的声音开始逐步的减弱,逐渐消失。 一缕青白色的烟气从棺材的裂缝当中少量的飘散出来,断断续续一直向上延伸直至消散。 直到棺材当中的声音停了好半晌之后,徐卿这才点了点头,让人将棺材盖板撤去。 里面的烟气随着棺材的打开不断向外逸散,露出里面瘫软的三口孽魄,此时它的身子已经全然酥软开来,原本被它紧紧咬住的短剑,也因为嘴巴的无力,直接掉到了一边,两张嘴上下的皮肉耷拉着,如同沙皮狗一般,看上去更加恶心。 借过一边衙役的长刀,徐卿用刀刃对着三口孽魄的身子捅了捅,一片柔软的触感顿时让他略微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着我说道:“成了!”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将掉落在里面的短剑捡了起来,随即撬开它的牙关,将早已准备好的死玉直接扔了进去。 顿时,这三口孽魄的身体急速的抽搐了起来,身子晃动似乎想要将它嘴里的死玉吐出,然而被返魂香泄软了的身子根本就无法制成这样的动作,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无魂之魄被死玉吸入其中。 死尸的颤动慢慢的停止了下来,随即一股恶臭气息顿时从棺材当中升腾而起,那副身子竟开始发黑软化,如同河边的烂泥一般,皮肉从死尸的身上掉落下来,淌满整个棺材当中,露出其下的森森白骨。 第141章 算命瞎子 我连忙用袖子在面前扇了扇,随即捂住自己的鼻子。 这股味道实在是太过呛人,就像是三伏天内泡烂的剩菜混合着浓郁的脚臭一般,熏得人头脑发胀。 这具尸体已然被销毁了个干净,根本让人无法探查起来究竟是在这死尸上留下了什么布置,才将另外两个死者的无魂之魄吸引到了一起,形成三口孽魄。这不免得让我心里有些失望。 “给我弄两根树枝过来。” 我瓮声瓮气的对着一边的衙役说道,用自己的短剑就这么伸下去捞那件死玉,我还真的下不了手,这味道恐怕沾上了没有个十天八天的都不能消散。 借着两节树枝勉强将死玉夹了出来,扔到地上随即说道:“找个坛子把它装在里面,深埋了就是了,别让人看见,若是被人挖出来拿着把玩,早晚会被这上面的污秽惹得家破人亡。” 听我这么一说,周围的衙役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就有人转身向外去找坛子。 我这让二子将包袱里面的黄纸和朱笔拿了出来,裁出一个不大的纸条,上面写道:此物不详,有挖到的请就地掩埋。 随即将这死玉连带纸条一起塞入坛子当中,交由衙役们出去掩埋。 “哎呦……哎呦……” 被人放在屋子里休息的仵作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哀嚎,脖子上的疼痛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神经,随即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直接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嘴喊道:“快来人啊!诈尸了!” 边喊,仵作边从床上走了下来,向着屋子外面跑去。 眼见着我们站在门外处理死尸,不由得顿时止住了声音。 杜正和抬眼看了看他,随即说道:“刚才一直紧张,都忘了这事了,快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别回头留下什么暗伤。” 刚吩咐完衙役,杜正和还未让人散去时,就见外面回来了几个衙役,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用不盖住,但依稀可以看清楚这上面躺着的是一个人。 见到众人全都在场,刚进来的衙役也顿时楞了一下,连忙对着杜正和躬身施礼。 “又有人死了?”杜正和的眉头皱起,看向那担架上,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刚回来的衙役勉强的点了点头,随即伸手将白布揭开,里面是一个被人挖去脾脏的男人的尸体。 “派个人做记录,检查一遍之后就让人火化了吧,你们没有人见到凶手吗?”杜正和说道。今天这突然乍起的死尸确实吓了他一跳,现在不免得对新来的尸体有了些许的防备。 衙役们摇了摇头,“回大人,我们到那里去了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但是等到今天中午过后,我们在一处民房的院子当中发现了他。” 杜正和叹了口气,伸手摆了摆让这些人退去,随即转过头对我问道:“王先生,接下来该是哪里?这个恶贼不除我心里难受啊。” 我伸手算了算日子,随即摇了摇头:“脾脏之后便是肺脏,肺属金,为乾卦和兑卦,分别是西北方和正西方,日子的话,今明两天都没有金日金时的时间,我想着这几件案子的凶手是这两天是不会再出现的了。” 杜正和叹了口气,随即让人清理现场,而我和徐卿又在跟杜正和说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告辞,带着二子向着东来客栈走去。 刚转到那条街,随即就见有人围拢在东来客栈的门前,排着队似乎正在等着什么。 我和徐卿顿时觉得奇怪,伸手拨开人群,向里一看,竟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瞎子,坐在桌子后,伸手不断的在来人的手上摸索。 这竟是个摸骨算命的瞎子。 在他的身后椅子上,则斜靠着一个不大的小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铁口直断。 “这位仁兄,你即日就要远行,此次出去只能称得上是不赔不赚,若是想要让自己能够赚到一些钱,记住不能在万香阁久居,停留一天便要出来。”青衣瞎子捋着自己ide胡子,对着面前的一个男人说道。 听了瞎子的话,男人的脸上顿时变了个色,看向瞎子似乎极为的震惊。 “感谢黄仙师的指点,我一定照办!照办!”男人说着,连忙对着瞎子鞠了一躬,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银子塞到青衣瞎子的手里,随即转过身向着人群外面走去。 身后的每一个人,刚走到瞎子的身前,就被瞎子叫破了来意,看上去十分的神奇。 “唉,王琛,你看明白没有?这瞎子什么路数?”徐卿伸手指了指那瞎子,随即对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不透,这瞎子不用人告诉他所要看的是什么,直接就把结果说出来,这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或许人真有能耐。行了,别想那些了,今天折腾的够呛,想要早点睡就完事了。”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那瞎子连忙张嘴喊道:“众位,今日里看相算命的时间到了,明天下午,若是有事还望请早!这边两位您先别着急走,我有事跟你们说。” 瞎子说着,将自己的脸转到了我的方向,好像最后的几句是对我和徐卿说的一般。 “我?” 我下意识的伸手点了点自己。 瞎子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东西。 我被这瞎子伸手指的一懵,随即伸手在面前不断的摆了摆,这人真瞎了?还是在那里装瞎? 我的动作还没完,就见这青衣瞎子笑了笑,“王先生不必试探,我是真的瞎了,不过对你们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想要让二位留步一下,请你们帮忙。” 青衣瞎子说着,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对着这青衣瞎子说道。 青衣瞎子点了点头,侧耳对着身边听了听,感受着周围的人群散去之后,青衣瞎子这才走了过来,对着我和徐卿拱了拱手,说道:“王先生,有人让我来找你们,说只有你们才能保我的安全。” 我被他的话说的一懵,随即问道:“你什么意思?是谁让你来的?” 瞎子笑了笑,“白三娘!” 第142章 弟马 瞎子的话顿时让我一愣,“白三娘?可是那位修仙的……”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瞎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位白三娘。” “呃……先生请里面说话。”我四下看了看,随即便走上前去,伸手拉住瞎子的手,引着他向东来客栈里面走去。 刚一凑近,一股烟火气便从瞎子的身上窜了出来,那是一种常年烧香祭典之人所拥有的气味。 瞎子似乎是明白了了过来,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常年的在家里给这位白三娘敬香,自然是沾染了些烟火气,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先生客气了,请进,小心门槛。” 伸手扶着瞎子一直进了客栈,徐卿随即招呼着伙计开出一个小包间来,上了一壶茶水,便让伙计关好门退了出去。 “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白三娘和你的……”徐卿说着,沉吟了一声,转头看向那瞎子。 瞎子点了点头,“如果按照关外萨满巫教的说法的话,我应该算是白三娘的弟马。” 瞎子的话顿时让我一愣,“白三娘?可是那位修仙的……”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瞎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位白三娘。” “呃……先生请里面说话。”我四下看了看,随即便走上前去,伸手拉住瞎子的手,引着他向东来客栈里面走去。 刚一凑近,一股烟火气便从瞎子的身上窜了出来,那是一种常年烧香祭典之人所拥有的气味。 瞎子似乎是明白了了过来,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常年的在家里给这位白三娘敬香,自然是沾染了些烟火气,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先生客气了,请进,小心门槛。” 伸手扶着瞎子一直进了客栈,徐卿随即招呼着伙计开出一个小包间来,上了一壶茶水,便让伙计关好门退了出去。 “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白三娘和你的……”徐卿说着,沉吟了一声,转头看向那瞎子。 瞎子点了点头,“如果按照关外萨满巫教的说法的话,我应该算是白三娘的弟马。” 瞎子的话顿时让我一愣,“白三娘?可是那位修仙的……”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瞎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位白三娘。” “呃……先生请里面说话。”我四下看了看,随即便走上前去,伸手拉住瞎子的手,引着他向东来客栈里面走去。 刚一凑近,一股烟火气便从瞎子的身上窜了出来,那是一种常年烧香祭典之人所拥有的气味。 瞎子似乎是明白了了过来,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常年的在家里给这位白三娘敬香,自然是沾染了些烟火气,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先生客气了,请进,小心门槛。” 伸手扶着瞎子一直进了客栈,徐卿随即招呼着伙计开出一个小包间来,上了一壶茶水,便让伙计关好门退了出去。 “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白三娘和你的……”徐卿说着,沉吟了一声,转头看向那瞎子。 瞎子点了点头,“如果按照关外萨满巫教的说法的话,我应该算是白三娘的弟马。” 瞎子的话顿时让我一愣,“白三娘?可是那位修仙的……”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瞎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位白三娘。” “呃……先生请里面说话。”我四下看了看,随即便走上前去,伸手拉住瞎子的手,引着他向东来客栈里面走去。 刚一凑近,一股烟火气便从瞎子的身上窜了出来,那是一种常年烧香祭典之人所拥有的气味。 瞎子似乎是明白了了过来,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常年的在家里给这位白三娘敬香,自然是沾染了些烟火气,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先生客气了,请进,小心门槛。” 伸手扶着瞎子一直进了客栈,徐卿随即招呼着伙计开出一个小包间来,上了一壶茶水,便让伙计关好门退了出去。 “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白三娘和你的……”徐卿说着,沉吟了一声,转头看向那瞎子。 瞎子点了点头,“如果按照关外萨满巫教的说法的话,我应该算是白三娘的弟马。” 瞎子的话顿时让我一愣,“白三娘?可是那位修仙的……”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瞎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位白三娘。” “呃……先生请里面说话。”我四下看了看,随即便走上前去,伸手拉住瞎子的手,引着他向东来客栈里面走去。 刚一凑近,一股烟火气便从瞎子的身上窜了出来,那是一种常年烧香祭典之人所拥有的气味。 瞎子似乎是明白了了过来,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常年的在家里给这位白三娘敬香,自然是沾染了些烟火气,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先生客气了,请进,小心门槛。” 伸手扶着瞎子一直进了客栈,徐卿随即招呼着伙计开出一个小包间来,上了一壶茶水,便让伙计关好门退了出去。 “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白三娘和你的……”徐卿说着,沉吟了一声,转头看向那瞎子。 瞎子点了点头,“如果按照关外萨满巫教的说法的话,我应该算是白三娘的弟马。” 瞎子的话顿时让我一愣,“白三娘?可是那位修仙的……”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瞎子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位白三娘。” “呃……先生请里面说话。”我四下看了看,随即便走上前去,伸手拉住瞎子的手,引着他向东来客栈里面走去。 刚一凑近,一股烟火气便从瞎子的身上窜了出来,那是一种常年烧香祭典之人所拥有的气味。 瞎子似乎是明白了了过来,对着我笑了笑说道:“常年的在家里给这位白三娘敬香,自然是沾染了些烟火气,希望先生不要见怪。” “先生客气了,请进,小心门槛。” 伸手扶着瞎子一直进了客栈,徐卿随即招呼着伙计开出一个小包间来,上了一壶茶水,便让伙计关好门退了出去。 “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白三娘和你的……”徐卿说着,沉吟了一声,转头看向那瞎子。 瞎子点了点头,“如果按照关外萨满巫教的说法的话,我应该算是白三娘的弟马。” 第143章 双眼 “嘶!三娘说的是真的?” 我下意识的对着白瞎子问道。 白瞎子点了点头,“妖星异动,主灾祸混乱,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夜里子时阴阳交泰之时,天上月亮必定会被煞气所染,变得鲜红一片,到那时阴气攀升达到顶峰,必定是妖魔乱舞之时。” 听了白瞎子的话,我嘬了嘬牙花子,随即转过头看向徐卿。 这怎么办? 到现在还没能确定凶手究竟是谁,这如何去将其阻拦? 徐卿叹了口气,“现在也只是能相信衙门那边,早日寻找到相关的线索吧,不过白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白三娘十分肯定那人一定会来找你呢?这七月初七生日的人,虽说不多但相较于金日金时或者土日土时所生的人要好找的很多的吧。” 白瞎子点了点头,“确实,五行单属性的生辰八字的人确实要比七月初七生辰的人要难找,但是我的眼睛并不一样。” 白瞎子说着,转过头来,对着我们睁开了眼睛。 我见状顿时是吓了一跳,这白瞎子的眼睛竟然是天生的重瞳,一个眼睛当中有着两个紧挨在一起的眼瞳。 “重瞳?”徐卿见状,顿时了然了起来。 重瞳即一目两眸,眼生重瞳之人身怀大富大贵,乃是帝王的象征,从无至今身怀重瞳之人的人数不超过双手,其中就包括了仓颉、虞舜、重耳、项羽、吕光、高洋、鱼俱罗等人,这里面最差的也是隋朝的名将,身背豪贵。 那凶手必然是看中了白瞎子这双重瞳眼睛,这才让白三娘冥冥之中感到了警示。 “白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将这双眼睛给被人看过,或者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给其他人?”我对着白瞎子问道。 这必然是白瞎子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泄露出去了。 白瞎子摇了摇头,“没有,我说起来跟你也算是半个同行,生辰八字这样事情我怎么可能会随便的往外说,唯一有可能的,是好几年前,我还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媒婆前来向我提亲,层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和姑娘进行拟合,只是拟合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甚至连个好的评价都没有,所以那桩寝室便是告吹了,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能够泄露生辰八字的时候。” 难不成凶手是那个媒婆?我陡然只见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随即连忙摇了摇头,如娘所见到的可是一个面容并没有什么特色的中年老道,就连最基础的性别都和那媒婆不相同。 我叹了口气,随即对着白瞎子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只能是见招拆招了,今天晚上的时候,白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到我的房间里面睡,人多聚在一起,就算是那个凶手真的来了,眼见着一堆人在,也不敢直接下手。” 白瞎子点了点头,随即再次闭上了眼睛,伸手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断了起来,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已经确定好了安排之后,一行人便回了屋子,我打开窗户,坐在窗户前,向着夜晚的天空望去,东北方上空,那颗妖星正烁烁放光,仿佛有着呼吸一般,随着呼吸光芒的亮度上下起伏,看上去妖气十足。 一直看了好半晌之后,我这才将窗户关上,转过头看向坐在一边椅子上的白瞎子,“白先生,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睡得好。” 白瞎子点了点头,由二子搀着向着临时加上的床走了过去,侧躺在床上。 我见状也是张嘴打了个哈欠,将门窗小心的掩好,随即走上床去,吹熄了蜡烛。 夜晚之间,安静异常,陡然间顺着窗户的缝隙当中探入一根芦苇杆子来,随即便有一缕白色的烟气从芦苇杆子当中飞了出来,缓缓地飘在地上并不断的聚拢起来。 这股白色烟气当中,带着一股淡淡的仿佛是鲜花的气息,不断的向整个屋子扩散开来,让睡梦当中的众人,一时间睡得更深了起来。 等到这白色烟气飘散了好一会儿之后,一直手悄然的从外面探了进来,伸手将窗户扒开,一个瘦弱的男人从窗户里面挤了出来,随即看向床上的众人,三步两步的走到白瞎子的身边,双手兴奋的搓了搓,一脸的冷笑。 还未等他再次下手,就见躺在床上的白瞎子顿时就是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笔直的坐了起来,当场喊道:“醒醒!进来人了!” 话的声音十分柔软,仔细一听分明就是白三娘的声音。 我顿时被这一嗓子惊醒了过来,一把抄起放在窗边的短剑,下意识的向着两边看去,“怎么了?怎么了!” 眼见着我和二子醒了过来,这男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起来,连忙身子向后倒退了数步,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被我和白瞎子架在原地,小心的向后退去。 我抬起头,眼前的这男人顿时让我皱起了眉头,这人的身子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但是脸色奇差,头发斑白,甚至顺着眼角四周,有皱纹向外眼神,这分明是恶事做多了被老天惩罚折寿所以才有的情况。 该死的,这人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恶事,竟然能折去这么多的阳寿,难怪他盯上了白瞎子的那双重瞳眼睛,恐怕就是存了利用重瞳所带来的的豪贵之气,好让自己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我一边想着,手里紧抓着短剑向着那人走去,被白三娘附身的白瞎子也是如此,眼见着和那男人的距离相近了一些,这白瞎子竟然直接抓住一根木棍,对准那人的脑袋直接就敲了过去。 白三娘附体只有,白瞎子的力道极大,一棍子甩出竟然带着强烈的风声,呼啸着对准那人的心口直接打去。 那男人见状,怪叫一声,原地向后一跳,随即身子穿过打开的窗户,在半空当中直接转了过来,双脚踩在地上,抬起头恨恨的望了一眼我和白瞎子所在的房间,随即头向下一低,整个人直接钻入了黑暗当中。 第144章 两个人 一番的打斗,顿时让睡在旁边的徐卿惊醒过来,伸手抓了一件衣服,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套上,一脚便踹开门跑了进来。 “怎么了!” 眼见着我和白瞎子双手拿着武器,一脸严肃,徐卿连忙问道,随即他提起鼻子来回的吸了吸,这股诡异的花香让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百香散! 利用各种花朵的花粉做掩盖,将其中能够致人昏迷的曼陀罗花粉的味道掩盖,通常当人注意到白花的香味时,就已经身体当中进入了曼陀罗花粉,致使人会陷入疲惫困倦之态,如果有人在夜里睡觉时使用,可以让睡着了的人进入更深一层的睡眠。 药量大时,甚至会让人睡上三天三夜。 我手里拿着短剑,没去管进来的徐卿,直接凑到这被撞开的窗户跟前,伸头向外看去。 一片夜色当中,几米之外就已经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那人逃跑的方向。 白瞎子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的木棍砰地一声掉落在地,随即转过头看向徐卿进来的方向,双眼一翻,整个人瞬间就瘫软下来,后仰了过去。 徐卿见状,连忙跑到近前,伸手一把抓住白瞎子的衣领,随即双手扶住。 这白瞎子的身材看上去十分正常,但是一到手里,却带着一股诡异的轻飘飘的触感,让人感觉就像是扶着一个云朵一般。 这样的异象顿时让徐卿惊疑了一声,看向这白瞎子有些不解。 我转过头,将短剑放在一边,帮着徐卿将白瞎子放在床上,见他一脸的疑惑,随即说道:“别想了,这是那白三娘做的,估计就是为了防止他因为降神之后昏迷的关系而受伤。” “什么意思?降神?”徐卿顿时疑惑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了的茶,喝了一口随即说道:“就在刚才,有人摸了进来想要取白瞎子的性命,想必你也闻到了那百花散的味道,若不是有白三娘暗中相助,借着白瞎子的身体直接降神下来,帮着我把那人赶走,恐怕现在这白瞎子的眼睛已经被人剜了去了。” “可他是怎么来的?客栈里面四面落锁,就算是有人真的摸了进来,他怎么就确定白瞎子就在这间屋子里?难不成在客栈里面有内应?”徐卿顿时怀疑道。 “不一定,白瞎子身上沾染这大量的烟火味,稍微靠近就能够闻得出来,更何况是这种奇人异士,有一个灵敏的鼻子算不得什么的。而且最古怪的是,那人的样子跟张家那个小姑娘所描述的根本就不一样,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这件案子是不是有好几个人在一起执行。”我摇了摇头随即将我心中的担心说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由多个人一起执行的话,那么他们互相串通掩饰,这样下来找到这案子的凶手几乎是难上加难。 “所以那人的脸你们看清楚了没?”徐卿问道。 我点了点头,“那人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年纪,但是可能是因为做过的恶事太多,脸上皱纹清晰,头发花白,一副折寿了的样子,并且从他的脸色上看,这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了。我甚至怀疑他之所以这样完全都是折寿折的。” 听了我的描述,徐卿顿时是叹了口气,这根张家小姑娘所描述的老道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这就麻烦了,到现在不能确定究竟有几个人作案这怎么办,更何况这个折寿了的年轻人还算你亲眼得见,涨价小姑娘所说的那个老道,根本就没人见过,仿佛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般,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年轻人戴的人皮面具一类的东西假扮的?” 徐卿伸手点在桌子上,发出一阵阵的声响。 “应该不会,瘦子想要伪装成胖子简单,胖子想要伪装成瘦子根本不可能,如果哪个胖一些的老道是他假扮的,那他没道理今夜晚间出来杀人,要以真面目示人,这不正常啊。”我对着徐卿说道。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床上白瞎子的声音呻吟声音响起,我连忙转头看去,就见白瞎子的身子晃了晃,慢慢的从床上挣扎的坐了起来。 “哎呦!可累死我了!” 白瞎子长吐了一口气,随即说道。 “白先生,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眼见着白瞎子醒了,徐卿连忙问道。 白瞎子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晕,不过都习惯了,过一会儿就好了,还有也不用白先生白先生的叫了,就叫我白瞎子或者瞎子就成,我刚才虽说昏了过去,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呃……”徐卿沉吟了一声,眼见着白瞎子自己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随即略微松了口气。 任谁在背后说人外号的时候,被正主撞破,都会感到尴尬,但好在我和徐卿的脸皮厚,在最初的尴尬过去了之后,我和徐卿便转回正常。 “瞎子,要不要喝一点茶水缓醒缓醒?”我对着白瞎子说道。 白瞎子摆了摆手,“没用,这是降神之后,仙家离体所产生的反应,这东西是作用在魂魄上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人体与魂魄的关系,就像是一个房子和里面的主人,平时主人住在房子里,无论是想要做些什么都极为顺手,而降神,则是修仙的畜生,用自身阴魂占据这个房子,让主人先行出去,并在房子当中依据自己的喜好摆放设置。 一来二去的次数多了,就算是身体原本的魂魄回到身体之后,也会因为身体被阴魂使用过,变得相性不稳,自然而然的会产生一种从魂魄内部产生的眩晕。 “这可不一定。”徐卿笑了笑,伸手拿着的外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半个巴掌大小的瓷盒,走到白瞎子的身边,伸手将这瓷盒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纯白色的膏体,将其放到白瞎子的鼻子下方。 一股纯净的幽香从这瓷盒当中飘了出来,只稍稍闻了一下,便感觉一阵的清凉舒适,让人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眼见着白瞎子一脸的惊讶,徐卿笑了笑,“安魂香膏,专门用来抚慰精神的,对你这样的情况效果应该是事半功倍。” 第145章 嗜血症 白瞎子伸手将瓷盒接了过来,随即对着徐卿说道:“这倒是个好的,我就收下了,权当是你背着我管我叫瞎子的赔偿。” 我笑了笑,拍了拍手,“好了,子时已过了大半,剩下的时间我谅那人也不敢再回来,还是都回去好好睡觉吧。” 徐卿摇了摇头,“话虽然是这么说,还是小心为上,我带你们换个空房吧,将铺盖搬过去就是了。” 徐卿说着,伸手走到二子的床前,伸手用力的在二子的脸上拍了拍。 这些日子二子也是累了,躺在床上一直都是睡个昏天黑地,在那百花散的作用下,二子的睡眠更沉了一些,徐卿接连拍了好几下,二子这才抬起手挡在自己的眼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怎么了?”二子嘟囔着说道。 徐卿白了他一眼,随即伸手抓着二子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拉起来,“醒醒,换房间再睡。” 坐在床上,身上的杯子滑落,二子直接打了一个哆嗦,转过头看向那被撞开的窗户,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怎么把窗户都打开了?不冷吗?” 也不管不在状态的二子,我和徐卿两人简单的收拾了收拾,抱着被褥就向着隔壁的空房走去。 …… 洛阳城内,天边露出一抹微微的鱼肚白。 打更的老韩头手里握着更梆沿着坊市的道路来回的走。 “梆……梆……” 手中木槌敲打在更梆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有早起的妇人在屋子里准备早饭,沿着烟囱向上飘散着青烟。 黎明的洛阳城一片寂静,只有手里的更梆发出声响。 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老韩头用力的打了个哈欠,人老了精神也变得差了许多,再巡视一圈儿之后,自己就可以回到家里睡觉了。 一想到家里温暖的被窝,老韩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梆……梆……” 沿着坊市的内街,一直向前,拐过一条街一直向前就是洛阳城的内城门,再过一段时间,外城守城的将士就会带着钥匙过来开门,到时候南来北往的客商便会络绎不绝。 刚拐过街角,老韩头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他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眯着眼睛向前看,在内城门上方,似乎趴着一个人。 老韩头的眉头皱起,这什么人能在城门上趴着?难不成有人还能长出壁虎的脚来? 应该是我看错了,不是个人,而是个什么东西吧。 老韩头想了想,随即向着城门走去,他倒要看看是有个什么东西挂在城门之上。 恍惚之间,老韩头似乎感到城墙上的东西似乎在不断的扭动,看的老韩头双眼有些花。 一直向前又走了几步,老韩头这才看清楚这城门之上的东西,就见一个人的尸体被挂在城门之上,紧贴着城门一动不动,而在这尸体之上,竟然还有一个人正在不断的噬咬尸体上的血肉,发出古怪的仿佛是猫叫一般的诡异声音。 “什么东西!” 震惊之下,老韩头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 话音刚起,就见那趴在尸体上的人骤然回头,一双纯黑的眼睛看向老韩头散发着凶厉的光泽,浑身乍起如同野猫一般在城门之上弓起身子,随即向外一跳,整个人快速的向着一边的坊市当中窜了进去。 “娘啊!” 老韩头尖叫一声,整个人顿时瘫坐在地上,刚才在那人转过头时,他清晰的看见那人的嘴上尖利的牙齿以及从内向外低落的鲜血。 那人刚才正是趴在城门上死尸的身上,喝血啃肉! 看着那死尸胸口处被咬的糜烂一片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伤口,老韩头只觉着裤裆当中一片的湿热,顾不得用手遮掩,老韩头直接张嘴喊道:“来人啊!有妖怪吃人了!” “来人啊!有妖怪吃人了!” …… 躺在床上,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皱了皱眉,转过头,就见二子躺在床上睡得安逸,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反应。 “谁啊?怎么了?”我从床上坐起,对着门外喊道。 随即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男人急促的声音:“王先生!出事了!刺史大人请你和徐先生到衙门一趟。” 声音很熟悉,是衙门口的衙役。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走上前去将门打开,那衙役见到我之后眼睛顿时一亮,在他的身边则站着打着哈欠的徐卿,随即将拿在手里的衣服穿在身上。 “呃……这是怎么了?”我有些疑惑的说道。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就向着外面走去。 “两位先生快走吧,今天凌晨有人看到,有妖孽平白吃人!尸体已经被衙役解下来送到衙门口里了,眼下知道这事的百姓不少,若不能尽快给出解释,不知道那时又会有什么谣言嫩!” 衙役说着,拉着我一直向外走,我见状连忙说道:“你等我一下,好歹让我穿上鞋换好了衣服,眼下这颗都是睡觉的内衣!” 换好衣服,给二子留了个字条,让他回头到衙门口找我,随即我便和徐卿一起向着衙门口走去。 此时的衙门外,衙役们站在门口四周,眼见着有人站在这附近议论,直接上去将人撵走,严重的甚至当街便用长刀的刀鞘将人驱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问道。 领头的衙役头也没回,“先生到了衙门里面就知道了,打更的老韩头亲眼所见,确实是有妖孽作祟。” 跟着衙役一直走到验尸房外,此时的验尸房门口打开,杜正和坐在里面的椅子上不停的运气,随即看到我和徐卿到了,连忙站起身来迎了出来,“两位先生,快帮忙看看吧!”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还没到死尸的附近,就看到了那糜烂的血肉模糊的胸口,而更让我感到在意的是,死去这人我认识。 和张家小姑娘如娘所描述的那个给她青蚨荷包的中年道人一模一样! 这中年道人竟是死了! 第146章 毛茸茸的月亮 听了我的话,杜正和顿时皱起眉头,“这么说的话,那么跑掉的那个人以后还会袭击其他人?” 我点了点头,“没错,这嗜血症一旦患上之后,就终身发作,只是会根据所吃人数的不同,发作的频率有所不同,吃的人越多,所发作的频率也就越快,而且在经过大量运动之后,嗜血症的发作就会提前……” 刚说到这里,我顿时就停顿了下来,随即对着徐卿说道:“难不成是昨天晚上前来袭击白瞎子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浑身干瘦,虽然看着年轻,但是头发花白,一副折寿了的模样!” 我越说越觉得可能,从发现所有尸体丢失的器官是用来制作无根之躯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一直有着一个疑问,这个凶手为什么要制作无根之躯。 如果单纯的仅是想要凭借其成仙了道的,为什么会选用这样的办法,而不是一个能够稍微积攒阴德的办法。 要知道杀人多了,煞星高照,必定被其反噬有所伤害。 而眼下如果这人又嗜血症的话,那确实能够有所解释,这无根之躯就是这个凶手用来转移自身灵魂的躯壳。 将自身魂魄转移到这具无根之躯上之后,原本身体当做所带有的强烈的怨气和煞气就会逐渐消失,如同活人新生一般,再也不会陷入到嗜血症犯的那种诡异的感觉里。 “很有可能!而且那人是和你们一番缠斗之后逃跑的,如此剧烈的动作肯定会让嗜血症提前发作!”徐卿顿时眼前一亮,点头答道。 站在一边的杜正和一脸疑惑,连忙出声询问。 我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和杜正和说了一遍之后,杜正和反倒是有些疑惑,“剩下最后的眼睛在那位白先生的身上,他在被你们保护之下,那人肯定无法取到,可是如果那人不是为了蓄意报复或者什么,而只是为了制作无根之躯的话,他大可以在找一个普通人,趁着夜里将其杀害取走,为什么要径直的去找白先生呢?难不成这位白先生身上有吸引着凶手的其他东西?” 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杜刺史你不清楚,举行制作无根之躯的法事规矩众多,这无根之躯的眼睛必须要七月初七中元节那天的眼睛,法事的举行也必须在红月高升之时,否则就会失败。” 我刚说完,随即突然想起白三娘所留的那副话,一拍自己的手说道:“如果白三娘说的没错的话,天现红月之日就在今天或者明天,这人直接向白瞎子攻击,恐怕就是因为时间将近,而他暂时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备选眼睛罢了!” 杜正和伸手向后背着,在这屋子里来回地走了几圈儿之后,随即一扬手,对着旁边的衙役吩咐道:“传令下去,今明两天,衙役们全都轮班倒,一岗白天,一岗晚上,沿着整个内城进行巡逻探查,一旦发现可以事情立即来报,并且看到一个浑身干瘦,看上去二十七八、但头发花白眼生皱纹的,一律将其拿下,先关到囚牢里面再说!等本官到时候再审。” 老韩头在发现这具死尸的时候,被吓得大叫了一声,直接将附近的百姓吵醒,就有人站在院子或者窗前看到了那具尸体,没等衙役们前来收尸,谣言就已经第一时间的传播了出去,一时间谣言四起。 我和徐卿今天早上刚到的时候,就见到了百姓的聚集,不由得官府出面将人赶走。 “王先生,你们还有什么嘱咐的吗?”杜正和说完,随即转过头对着我和徐卿说道。 我摇了摇头,“都注意自己的安全,尤其是晚上的,多准备一些备用的就是了,另外如果发现了什么异常的话,尽量不要轻举妄动,找我和徐卿辨认都行。” 衙役应了一声,随即转过身便向着门外走去。 杜正和叹了口气,随即挥了挥手,就见脖子被掐出一片紫青色的仵作从一边走了上来,伸手拉起尸体脚边的白布,将这中年道士的尸体盖住上面。 “既然这样只能是一步一步的找了。” 杜正和叹了口气,随即转过头对着我说道:“两位早上刚起就被我招到衙门来了,不如和我一起吃点早饭的好,衙役们如果有什么问题,自然会回来报告的。” 我和徐卿各自点了点头,跟着杜正和向着衙门的花厅走去,而这些衙役们,各自排好班了之后,便开始各个城区的巡视。 跟着杜正和一起坐到了傍晚,出去巡视的衙役们没有一个回来。 一天了,连个消息都没有,这让杜正和的脸色有些发黑,手里抓着茶杯不断的转动,里面的茶水已经被他喝了个干净,只残余几片茶叶。 我转过头顺着窗户看向外面,就见夕阳一片,天空泛红,而从东方升起的月亮还不是很高,混在这红色的天空之下根本让人看不出这究竟是真的红月异象的开始,还是仅仅被夕阳染红的样子。 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我正要开口说话,随即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衙役,眼见到坐在一边的我和徐卿之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两位先生,你们快跟着我,有发现了!” 杜正和一听,连忙就站起身来,“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我沉吟了一声,这被衙役发现了的古怪,如果真的是那得了嗜血症的凶手所在的地方,很有可能会动刀斗法的,杜正和作为一个不曾练过武术的文人官吏,弄不好就会受伤,到时候还要分心去保护他,自然我是不希望的。 但是眼见着杜正和一脸坚定的神色,我也只能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跟在衙役的身后向着城东走去。 夕阳西下,速度十分的快,我们刚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夜空逐渐漆黑了下来。 “我说,这月亮怎么毛茸茸的。” 第147章 新的尸体 领头的衙役抬起头,看向天空之上,冷不丁的说道。 他的话刚一出口,我顿时感到一阵寒冷,连忙抬头去看。 就见天空之上,月亮悄然爬升到半空之中,散发着诡异的淡红色光芒。 这些红色月光仿佛有着实体一般,顺着月亮的边缘向外伸展,在月亮的周围形成一团毛茸茸的光晕,看上去这月亮就仿佛是长了一层绒毛一般。 徐卿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连忙挥手,招呼着众人快走。 “别管这月亮了,赶紧走!” “该死的,早知道的话应该把白瞎子带着的,有他在,白三娘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眼见着这红色月亮,我顿时反应过来,白三娘曾经告诉白瞎子,天现红月之时就在最近,到时妖星隐匿,天地之间煞气四起,各种妖孽恶鬼横行出世,威力在这种天象之下会有着极大的增幅,这种增幅是我们这种专门和冤孽恶鬼打交道的人所最怕的天象。 而在盗墓贼们的传承当中,有这么一句话:鸡鸣灯灭不摸金,红毛月亮主大凶,也说的是这红毛月亮在,下墓开棺必定会遇到什么大凶之事,轻则受伤残疾,重则姓名都要交代在墓下当中。 看着这诡异的红毛月亮,我的心不断的下沉下来,催促着衙役赶紧走。 眼见着我和徐卿两人脸色变得难看,衙役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低着头快速的向着前方跑去,直到在一个不大的土地庙前停了下来。 这土地庙不大,只有一间正殿,此时已经被衙役们围拢在了中间,打着火把却不敢进去。 “怎么不进去,在这里守着?”我皱着眉头对着周围的衙役问道。 其中一个衙役嘬了嘬牙花子,有些不好意思,舔着脸笑着说道:“王先生,我们只是普通的衙役,这里面看着就不是什么善类,更何况这次是刘乾看到了那个凶手作恶,干瘦细长不似人形,那人跟野兽一般,用嘴叼着一个女人的尸体,手脚并用的爬进了这土地庙里面,然后就没有出来过了。 刘乾被那东西看了一眼,就吓得憋不住尿,我们废了好大的劲都不能让他平静下来,可见他所见到的是什么可怕的景象。 有他的前车之鉴,我们自然是不敢直接下去的,只能是派人在这里守着。” 听了这话,我顿时是叹了口气,刘乾是衙门口的衙役,之前被杜正和派着让他来找我,闲聊之下知道了他的名字。 按照这衙役说的话,这人的嗜血症似乎已经达到了末期,已经开始向着非人的方向转变,如果再拖延几天,恐怕一个满脑子只有活人血肉的孽物就会诞生出来。 吩咐让人去东来客栈把二子找过来,另外如果白瞎子也在的话,问他来不来,如果答应的话,让白瞎子也过来一趟。 交代完事情之后,我和徐卿对视一眼。 “你们出几个人跟我们进去,胆子大些的,不会被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事就吓得鸡飞狗跳的那种,有我和徐卿在,自然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我转国土对着衙役们说道。 衙役们顿时互相转头确认。 “王先生,我牛浩、胡青云和王奇愿意跟你们进去。”身材相对健硕的牛浩站了出来,随即说道。 话音刚落,站在他身边的两个衙役同样走了出来,对我和徐卿互相介绍了一下。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火把,随即转过头向着这土地庙当中走去。 这土地庙的面积不大,大殿当中摆放着土地公的神像,庙小也就没有庙祝,平日里都是坊间的老少帮着这土地庙当中进行维护,但毕竟没有庙祝在,这土地庙被人占据也没有人知道。 伸手推开庙门,只听得嘎吱吱的声响从门后传来,我打着火把率先走了进去。 正对庙门的便是这有着一人高的土地神像,火把的光亮照射进来,明暗相间,显得这土地神像一脸的阴森恐怖,完全没有白日里那平和良善的模样,直看得人心惊肉跳。 然而整间正殿当中,除了这尊神像之外,只有一个不大的供桌,上面摆放的香蜡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换过,已经积累了一层的灰尘,伸手在这蜡上一抹,入手一片粘腻晦涩。 “唉?这不对啊!刘乾亲眼看着凶手跑进这庙里的,并且虽说是吓得尿了裤子,但是仍旧在这里坚持到我们来,并没有离开,这里怎么可能会没有的呢!” 环顾四周,牛浩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提起鼻子,用力的吸了吸,随即摇了摇头:“刘乾说的没错,这里的血腥味还很浓郁,证明这人确实是跑进土地庙里了,四处找找,这附近肯定有什么机关暗道一类的东西,上外面喊人,让他们一起进来找。” 眼下这土地庙,让我想起了在汴州城内,尾随乌云教主所进的那个灶王庙,那里虽说不是什么机关,但是有着一个向下的通往墓室的坑道。 人不会凭空消失,既然进了这土地庙里不见了,那着土地庙里必然也有一个能够通向外面的其他通道。 站在一边的胡青云点了点头,转身就向着庙门走去,将站在外面的衙役又喊了几个进来,众人一起在这土地庙当中来回的寻找。 然而这土地庙实在是不大,众人来回找了一会儿便将这庙上下的摸排了干净,没有找到丝毫的机关设置。 明知道这人就在这土地庙附近,却无法将其抓住阻拦,这让我心里顿时烦躁了起来。 一脚踢开放在一边的供桌,我抬头看向这土地神像,火光映照之下,仿佛有一个积蓄着恶意的阴魂正透过神像的双眼注视着我,鬼气森森让我感到一股子凉意。 “这神像之前也是这么鬼气森森的吗?”我转过头对着其他的衙役问道。 胡青云皱着眉头的说道:“不是,这土地庙我来过,白天的时候慈眉善目的,怎么到晚上了就变成这种,当真奇怪。” 我的心中一动,难不成这神像有什么门道不成? 连忙一脚踏了上去,近距离盯着这神像去看,就见这神像的背后,和墙壁连在一起的地方,沿着神像的周围有着一条不大的裂缝,看着像是故意留下来的。 我见状,随即伸手在这土地神像来回的摸了摸,直到我抓向那神像伸出的右手时,那神像的右手诡异的转动了一下,随即神像诡异的转动了起来,侧身进去,露出了背后的一个暗门。 暗门之后有着一个不断向下的楼梯,而在这楼梯的入口处,一个被剜去了双眼和肾脏的女尸平放在地。 第148章 地下暗道 看着这具女尸,我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制作无根之躯的法事当中,中元节出生之人的眼睛,水日水时出生之人的肾脏,仅剩的这两样已经都被人从这女尸之上挖走了,真不知道该说是那人的幸运,还是说我们的不幸。 一把从神像之上跳了下来,我刚要带着人向下走去,随即就见这神像兀的再次转动了起来,那面容当中鬼气森森一面的神像隐入这后面的墙壁当中,露出了平常之人所见到的那面容和善的神像。 这入口的机关竟然做的如此的精巧,扭动关节会让通往下面的通道短暂的打开一段时间,随后便会再次关闭,防止有人误闯进来。 “这土地庙是什么时候盖得?怎么会有这样的机关?”我转过头对着胡青云问道。 胡青云摇了摇头,“这土地庙已经很久了,早在前朝盖洛阳行宫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建造。据说是一个老农出钱修建的,说是立下一个土地庙,便可以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据说刚建立的时候,这土地庙极为灵验,使得香火鼎盛一时,甚至一度有财主想要出钱捐赠,将其再加盖几间,建成一个大庙出来,却被那老农出言制止,说是改建土地庙会坏了地气,到时候土地神就不会住在这庙里了,众人再想求愿都是无法实现。 众人因为害怕这老农的话一语成谶,所以只是尽量在维护这庙,并没有返修加盖,但好在这庙所用的材料都是好的,到现在也只是破旧了一些。” 老农……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难不成是齐墨一派的人?可是齐墨弟子一向是好逸恶劳,喜穿绫罗绸缎,服饰华美,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老农的打扮。 不过如果真的是齐墨的话,倒也是可以理解,毕竟这吃人血肉这样邪门的功法可是出自齐墨的经典《诸法演侯论》,和这有着嗜血症的之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一跳,直接跳向那土地神像之上,伸手再次掰向他伸出的右手,随即机关启动,悄无声息的露出向下的通道,那具女尸再一次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还是一样,牛浩他们三个跟着我们下去,剩下的人守在这神像的外面,这机关能不能从里面打开还不知道,如果听到了我们在里面喊,你们就去掰神像的右手,让这石梯露出来,另外如果二子他们来了,你们让他下来就是了。” 我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随即跟着徐卿带着三人,手拿火把沿着石梯向下走去。 这石梯的左右太过窄小,无法支撑两个人并排走过,没办法只能是我和徐卿打头阵,剩下的人前后排队,跟着我们一起向下。 石梯的两边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还是颜料制作的,火光照射上去仿佛被吞噬了一般,只剩下一片的漆黑,只有用手摸着,才能确定周围确实有着墙壁。 女尸的身体当中,不断有鲜血流出顺着石梯向下流淌,踩在脚下一片粘腻,留下了数个鲜红的脚印,浓郁的血腥气在这窄小的石梯内不断弥漫,闻得人心烦意乱几欲作呕。 我将短剑从后腰抽了出来,剑尖斜指小心翼翼的走向下面,火把的光亮将周围照亮,但是远处的阶梯仍旧消失在黑暗当中,在这里仿佛有一团无法直视的迷雾,扭曲着火把的光亮,让人只能看清前方两三米的距离。 滴答……滴答…… 寂静的石梯路上,除了我们喘息和走路的声音外,还有着不断的仿佛水滴落的声音响起,无从停止,行走的众人一时间全都默不作声,一股无形的压抑笼罩在我的周围,让我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有什么东西会从这阴暗当中钻了出来。 我张开嘴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呼出的气体扰动着火把上的火苗,使其不断的颤抖。 兀的,前方向下的石梯之上,一个阴影从这黑暗当中露了出来。 突然之间的出现让我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手中短剑对准前方,整个人站在原地。 “怎么了?”站在后面的徐卿不由得小声问道。 “有情况,小心点。” 我头也没回,沉声说道,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的紧张开始什么,我的额头之上开始泌出汗水,我虽说是个阴阳先生,也有了进入墓葬的经验,但是眼下这样古怪的石梯还是第一次遇见,更何况在那里蹲着的仿佛是一个人! 借着火把的光亮勉强照了过去,依稀能分辨出那是一个蹲着的人影,就这么蹲坐在石梯之上,一动不动,仿佛正透过隐藏在黑暗当中的眼睛,向我们投来审视的目光。 我和徐卿都可以压低了声音,防止惊吓到那个蹲在灰暗地方的人,却没想到站在我们身后的牛浩眼见着我们停下来不走了之后,侧着头通过一边的缝隙向前去看,随即他便被这蹲在那里的人影吓了一跳,直接下意识的喊了一句:“什么东西!” 牛浩的这一嗓子,声音极大,直接让我的心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跳了出来,手中短剑直接向前挡住,这样窄小的地方,若真的有什么孽物作祟,打斗起来肯定是极为吃亏的。 我的心脏乱跳了起来,短剑向前一直举了好半天的时间,那蹲在灰暗处的人影仍没有什么动作,如同死物一般一动不动。 “会不会是看错了。”徐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摇了摇头,随即迈步向下慢慢的向着那人影身前靠近,虽说这把的临近,那人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直到彻底走近,这才看清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个人形的青铜器。 这件青铜器似乎是古物,青铜刚刚锻打出来的灿金颜色已经消退,表皮已经滋生出了青绿色的铜锈,造型的样式极为古怪,乃是一个小人蹲坐,双手抱膝,张嘴喊叫的模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器物不由得疑惑的对着徐卿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149章 喊海 徐卿皱着眉头迈步上前,伸手在这青铜人像之上来回的敲了几下,随即从这青铜人像顺着那张开的嘴巴,从内而外发出一阵阵仿佛女人凄厉哀嚎的声音,这声音不大,却仿佛响在耳畔,直听的人汗毛倒竖浑身冷颤,仿佛在这青铜人像当中囚锁着一个冤屈的女子,正不断地对着外面的常人发出恶毒的诅咒。 我被这恐怖的声音刺激的头昏脑涨,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按向那青铜神像,入手只觉得一阵冰凉,青铜人像不断的颤抖震得我的虎口都有些发麻。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吵得我这么难受。”牛浩捂着耳朵有些难受的说道,在我们当中,牛浩的耳朵最大,当这青铜人像发出声响的时候也是牛浩反应的最为激烈,扭动着身子甚至险些将站在他身后的身材略微矮小的王奇给撞倒。 “喊海,这东西叫喊海,是东南沿岸渔村当中才会制作并使用的特殊祭器。” 随即轻微柔和的声音再次从这人像的嘴里发出,相较于之前尖利刺耳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更显得悠扬轻缓,如同女人低声的吟唱,让人心境变得缓和许多。 珍珠,细腻器重、玉润浑圆并且瑰丽多彩,自古便被豪门贵族所青睐,一颗好珠能够换来十余头牛不是什么罕见事情,而究其产地,珍珠又分东西南三种,其中以南珠最为贵重,素有‘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之称。 能产得南珠的唯有砗磲一种,越是经年的老蚌,所产得的珍珠就越大越是圆润。 传说春秋战国之时,齐湣王曾经获得一枚由千年老蚌孕育的,几乎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南珠,白日之中置于堂前,仍烁烁放光,将其置于室内,则海气聚生,夏日清凉蚊蝇不生,极为神奇,故而齐湣王将其收入内库当中,等闲不得示人。 而在齐湣王死后,有人曾经去内库当中翻找,那枚南珠却下落不明,置于是被齐湣王一起带入墓葬当中用来陪葬,还是私下被人盗走,就不得而知。 海边传说,这些经年老蚌,一身所有精气郁结便会滋生珍珠,并以海气滋养孕育,并且每到月圆之夜,这些老蚌便会从海底浮起,漂浮在海面之上,将自身厚壳打开,以使其内的珍珠能够照耀的明月光华。 由于老蚌沉在水底,并且难得张开蚌口,所以每到月圆之时,便是采珠女们唯一的能够较为安全的获得珍珠的时间。 然而同样觊觎珍珠的不只有希望获得一笔财富的采珠女,而且还有南海鲛人隐在其中,这些南海鲛人以明珠做烛,在海底之下生存繁衍,故而在月圆之时,便会有鲛人从海下追逐这老蚌浮上水面。 由于常年生活在海底不知道多深的地方,这些鲛人的眼睛大多数都是只能感受到些许的光亮而已,在海水当中游动完全凭借那双灵敏的如同鱼鳍一样的耳朵。 所以为了和这些鲛人争夺老蚌体内的珍珠,海边的百姓在长时间的摸索下制作出了这种能够发出刺耳声调的喊海,每到月圆之夜时,采珠女出海之时,都要有一海船之上携带着喊海,并开始不断地用手抓挠,以此产生对鲛人来说更加难以忍受的声音,以此将其驱赶离开,独占海面之上上浮出来老蚌体内的珍珠。 “这里可是内陆,就连大一点的河流江水都是难以寻找,要在这里放一个喊海是做什么的?难不成只是为了收藏?”我皱着眉头问道,在这种狭窄的通向地下不知何处的石梯当中,放一个拦路的喊海,怎么想都是故意而为。 徐卿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关于喊海这东西我也只是在家里的书上见到过,不过那些喊海的样子都是一个嘴巴张开,双脚站定的孩童模样,这种蹲下身子双手环膝的雕像,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见状顿时是一翻眼皮,摆了摆手指着这喊海说道:“行了,别管这东西了,咱们跨过去,一直向下走。” 众人点了点头,我在最前便是我先行进。 将手里的短剑插回腰间,右手伸出扶在一边的栏杆之上,随即小心的从这喊海的身体之上买了过去。 双脚踩定,转过头对着身后面的人点了点头,随即又向下走了两步,给身后的众人留下位子,随即众人接连跳过。 牛浩捂着自己的脑袋,用力的晃了晃,随即又有些疑惑的侧耳听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们有听没听到什么声音,好像是嗡嗡的声音,是什么东西的吧。” 我皱了皱眉,探出头去仔细的听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眼见着我们众人转头看他,牛浩连忙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没有听错,而且这声音似乎是越来越大的,似乎是有什么人,只不过你们听不清就是了。” 牛浩的话音刚落,微弱的沙沙声从旁边传了过来,并且随着时间这股沙沙声便开始不断的加强,刚才还是毫不起眼的,仿佛是蚊子呓语的声音,逐渐变得更大了起来,仿佛那股沙沙声就在我们的身边,未被发现而已。 “哎呦!什么东西!” 站在身后的胡青云顿时轻叫了一声,随即伸手排向自己的脖子后方,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一般,捏着那东西就拿到了自己的面前来。 只见在他的手指之上,一个仿佛蝉一般的古怪虫子被胡青云用力抓住,六条虫脚胡乱的挥舞,想要抱住胡青云的手指,那黑色的一对复眼,只看得人心中满是嫌弃与恶心。 “什么东西!晦气!”胡青云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将这虫子摔在地上,抬脚便是向下一踩,只听得噗的一声,虫尸炸开,露出里面发白的血肉。 第150章 虫潮 一阵恶臭顺着虫尸从里面散发了出来,熏得人直恶心想吐,一时间众人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转过头看向胡青云。 胡青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虫子为什么这么臭来着,早知道我就不踩死他了。” 说着,胡青云脸上的那种不好意思的笑容逐渐消失,皱着眉头看向面前的我们,有些疑惑的说道:“你们怎么了?怎么拿那个眼神看我?有什么异常吗?” 我瞪着眼睛,看向胡青云,就见在他的脸上,趴着一只和刚才样子相同的黑色虫子,正扭动着细长的触须不断地来回试探,随即快速的爬下,向着胡青云的衣领当中钻去。 徐卿的脸色阴寒,这胡青云面色青黑,这明显是中了毒的征召,究竟是什么时候怎么中的毒?看这样子中毒之后,竟然会像麻沸散一般,无法精确地感知到自身身体的情况,否则他不会任由一个黑色虫子在他的脸上爬上爬下。 “你们到底怎么了?怎么都这个眼神看着我!”胡青云有些不解,伸出手就要去抓理他最近的王奇。 这王奇一个闪身躲过胡青云的手,随即右手伸出对着那胡青云脖子上即将钻进去的黑色虫子用力伸手一弹,直接将这虫子弹飞开来、 “走!” 眼见着胡青云身上的虫子掉落,我连忙拉着众人快速向下,这段石梯必然有着机关。 我们在不知不觉之中,怕是已经是误触了什么机关,这些黑色虫子就是证明。 沙沙…… 沙沙…… 细碎的密集的声音从身后的石梯之上响起,随即就见在石梯两侧的黑色墙壁上,不断的有黑色的虫子从墙壁上掉落下来,自发的形成一片片黑色虫潮,向着我们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该死的,这是虫香玉,赶紧走!” 眼见着这些黑色虫子汇聚形成虫潮之后,我顿时是反应过来,连忙对着旁边的人喊道。 所谓虫香玉,并不是什么矿物玉石,反而是一种奇特的虫子互相聚集所形成的东西,表面呈现很固定的如同蜂巢一般的黑色表层,内里则是一只只陷入沉眠当中的虫子,恒温状态下,这些虫子并不会苏醒,使得其可以像是涂料一般使用,而当温度开始发生变化时,升高的温度会加速让整个虫香玉化开,里面的虫子会在第一时间苏醒,并不断地从这虫香玉内部突破而出。 我们若是沿着这条石梯一直向下走不做停留,所产生的热量仅仅只是让表层的一点虫香玉化开,根本不会引发虫香玉内的虫子进行攻击。 而我们因被这喊海的青铜人像吸引了注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周围墙壁之上的变化,这才让黑色虫子悄无声息的趴在胡青云的身上。 我的话刚说出口,随即整个人快速的沿着这石梯向下跑去,身后的众人也紧跟其上,而在我们的身后,从虫香玉当中掉落下来的黑色虫子,自发的组成了一片,跟着我们的身后向我们快速挤了过来。 “走!快走!” 我对着众人催促道,身后那沙沙声响接连不断,在我看来这就是催命的阎王鼓一般,转过头去,就见胡青云的脸色变得更差了几分,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眼皮上翻感觉他随意都会昏迷过去。 “徐卿,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些虫子远离咱们!”我侧着头对徐卿喊道。 “我是有办法,不过你得先帮我挡住一段时间!”徐卿连忙喊道,随即身子半侧,和我前后调换了过来。 趁着这黑色虫子距离我们还有一段时间,我连忙伸手从怀里掏出数枚铜钱,在脚下的石梯之上直接设起了十八雷池阵。 这虫香玉虽说也是奇特之物,但天地之中逃不脱阴阳循环一理,从这虫香玉当中演化出来的黑色虫子,天生阴气十足,最怕的便是富有阳气的火焰或者日光,而只要借着这十八雷池阵,锁住向下的石梯,就能给徐卿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将十八枚铜钱放到这石梯之上,犹如一道天堑一般,将身后的黑色虫子拦在外面,就见这些虫子焦躁的不断在十八雷池阵的外围上爬乱爬,两只细长的须子如同闻到了血腥气味一般,不断地上下晃动,想要触碰到石梯下面的我们。 黑色的虫子越聚越多,沿着十八雷池阵的上方越垒越高,虫子们摇晃着触须不时有一两个的虫子从上面掉了下来,掉入那十八雷池阵当中,如同被热风直接将其烤干一般,掉落下来的虫子顿时僵在原地毫无动态,就连那不断乱摆的触须也都直直的伸了开来。 伸手稍微碰了一下,却见这地上的虫子毫无动静,我顿时是略微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就要去问徐卿怎么样了。 “好了!你让一下!”徐卿顿时喊了一声,将手里早已配好的纯白色药粉对准这虫群当中用力的一撒,被这药粉撒上的黑色虫子顿时僵硬了起来,一股恶臭从这虫尸的身体之上传出,并不断蔓延了起来,熏得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没过一会儿,一直追着我们伸手的这群黑色虫子便全都死了个干净。 我刚要松了一口气,随即就听见噗通一声,就见胡青云双眼紧闭整个人躺倒在尸体之上,脸色清灰惨白,胸口起伏看上去一副秽败的模样。 “唉!老胡你还好吧!”牛浩顿时大喊了一声,伸手将摔倒在地的胡青云扶了起来。 胡青云睁开眼睛,一脸的疲色,“我感觉有点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就行,就睡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等回来的时候把我再找回去就是了。” 胡青云磕磕绊绊的说道,牛浩连忙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我的方向。 我走上前去,伸手搭在胡青云的脉门之上,只觉得入手一片冰凉,如同睡在冰库之上的雪人一般。 我连忙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来,随便叠成一个三角形,伸手掐住胡青云的下巴,用力一下直接将胡青云的嘴撬开开来,随即将这三角形的黄符塞入他的嘴里。 只见这胡青云的身体一阵的抽出,兀的吐出一口散发着浓烈恶臭黑痰。 第151章 密道 眼见着胡青云有所反应,牛浩和王奇两人顿时就挤了上来,一脸关切的盯着眼睛紧闭的胡青云。 胡青云费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皮,见到两个硕大的脑袋之后,瞬间又是闭了起来,瘫倒在石梯之上发出一阵哼哼。 “老胡,你没事吧!怎么也不说话啊”牛浩伸手拍了拍胡青云的脸,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这算是食怨积秽,原本的精气神已经被,把这肚子里的秽物吐出来就算是好了大半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静养。”徐卿伸手将凑在胡青云身前的两个衙役扒开,这石梯通道当中本就狭小,又有两个人前后的探头更显得憋闷。 我向下探头看了看,这石梯已经过了大半截,向下看去已经可以看到尽头的一个石门,顺着那石门有微微的亮光从里面传出。 “我说,你们是带着胡捕快先上去还是跟我们继续?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若是再碰到什么危险,一时情急恐怕也不能安稳的将他保全。”我转过头对着牛浩问道。 在这三个衙役当中,隐隐的以牛浩为首,王奇有什么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先看向牛浩,询问他的意见。 牛浩摇了摇头,将胡青云从石梯之上掺了起来,“不用,这下面虽说不清不楚,但是跟着你们总会有解决办法,如果现在上去,再招惹来那群虫子,恐怕到时候我们真的就是会死在这里。” 我见状点了点头,伸手帮着牛浩,几个人一起向下走去,由于靠近下方的石门,这一片的石梯的四周并没有涂上虫香玉,倒是让我们略微能够缓和了不少。 顺着石梯直走而下,尽头便是一个不大的仅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石门,这石门大开,顺着里面望去竟是一个长长的甬道,甬道的两侧墙壁上挂着一个个燃烧着的火把,将甬道内照亮。 我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周围的青砖,这些青砖已经是有了些许磨损,两侧火把架子上也是被烟气熏得发黑,一看就是建造并使用了很久的甬道。 眼见着胡青云有所反应,牛浩和王奇两人顿时就挤了上来,一脸关切的盯着眼睛紧闭的胡青云。 胡青云费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皮,见到两个硕大的脑袋之后,瞬间又是闭了起来,瘫倒在石梯之上发出一阵哼哼。 “老胡,你没事吧!怎么也不说话啊”牛浩伸手拍了拍胡青云的脸,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这算是食怨积秽,原本的精气神已经被,把这肚子里的秽物吐出来就算是好了大半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静养。”徐卿伸手将凑在胡青云身前的两个衙役扒开,这石梯通道当中本就狭小,又有两个人前后的探头更显得憋闷。 我向下探头看了看,这石梯已经过了大半截,向下看去已经可以看到尽头的一个石门,顺着那石门有微微的亮光从里面传出。 “我说,你们是带着胡捕快先上去还是跟我们继续?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若是再碰到什么危险,一时情急恐怕也不能安稳的将他保全。”我转过头对着牛浩问道。 在这三个衙役当中,隐隐的以牛浩为首,王奇有什么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先看向牛浩,询问他的意见。 牛浩摇了摇头,将胡青云从石梯之上掺了起来,“不用,这下面虽说不清不楚,但是跟着你们总会有解决办法,如果现在上去,再招惹来那群虫子,恐怕到时候我们真的就是会死在这里。” 我见状点了点头,伸手帮着牛浩,几个人一起向下走去,由于靠近下方的石门,这一片的石梯的四周并没有涂上虫香玉,倒是让我们略微能够缓和了不少。 顺着石梯直走而下,尽头便是一个不大的仅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石门,这石门大开,顺着里面望去竟是一个长长的甬道,甬道的两侧墙壁上挂着一个个燃烧着的火把,将甬道内照亮。 我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周围的青砖,这些青砖已经是有了些许磨损,两侧火把架子上也是被烟气熏得发黑,一看就是建造并使用了很久的甬道。 眼见着胡青云有所反应,牛浩和王奇两人顿时就挤了上来,一脸关切的盯着眼睛紧闭的胡青云。 胡青云费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皮,见到两个硕大的脑袋之后,瞬间又是闭了起来,瘫倒在石梯之上发出一阵哼哼。 “老胡,你没事吧!怎么也不说话啊”牛浩伸手拍了拍胡青云的脸,瓮声瓮气的说道。 “他这算是食怨积秽,原本的精气神已经被,把这肚子里的秽物吐出来就算是好了大半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静养。”徐卿伸手将凑在胡青云身前的两个衙役扒开,这石梯通道当中本就狭小,又有两个人前后的探头更显得憋闷。 我向下探头看了看,这石梯已经过了大半截,向下看去已经可以看到尽头的一个石门,顺着那石门有微微的亮光从里面传出。 “我说,你们是带着胡捕快先上去还是跟我们继续?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若是再碰到什么危险,一时情急恐怕也不能安稳的将他保全。”我转过头对着牛浩问道。 在这三个衙役当中,隐隐的以牛浩为首,王奇有什么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先看向牛浩,询问他的意见。 牛浩摇了摇头,将胡青云从石梯之上掺了起来,“不用,这下面虽说不清不楚,但是跟着你们总会有解决办法,如果现在上去,再招惹来那群虫子,恐怕到时候我们真的就是会死在这里。” 我见状点了点头,伸手帮着牛浩,几个人一起向下走去,由于靠近下方的石门,这一片的石梯的四周并没有涂上虫香玉,倒是让我们略微能够缓和了不少。 顺着石梯直走而下,尽头便是一个不大的仅能容纳一个人进出的石门,这石门大开,顺着里面望去竟是一个长长的甬道,甬道的两侧墙壁上挂着一个个燃烧着的火把,将甬道内照亮。 第152章 激斗 徐卿这一脚根本就没有留力,就见这冤孽倒飞出去,胳膊腿撞击在地面之上,顿时发出一阵阵闷响,打着旋的滚落出了近五六米的距离。 我见状也不含糊,手中短剑倒提在手,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前去,一脚踩在这冤孽的后背,对准后心的位置短剑直接用力扎下。 然而还未等我短剑沾到后背,就听见这冤孽怪叫一声,整个人如同虾米一般瞬间弓起,直接将我掀翻在地,就见那冤孽腥红的右手之上,利爪在火把的照耀下竟先露出金属的光泽,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我的脖颈之间直接抓来。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手中短剑连忙横在自己的脖颈之间,若是被这利爪抓破喉咙,一定会是爆血而亡! “王先生!” 扶着胡青云走下来的牛浩,见到我此时躺在地上,顿时惊叫了一声,随即将胡青云一把推入旁边的王奇怀里,伸手将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向着那冤孽疾跑而去。 只听得砰地一声,握紧短剑的手顿时感到一阵压力,右手上的利爪抓在短剑之上,急促的摩擦之下竟然产生出星星点点的火星!迸溅到眼皮之上竟然带起灼热的刺痛,让我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眼见右手被我手里的短剑挡住,这冤孽顿时烦躁的嚎叫出声,举起左手对着我没有任何防备的胸口直接就插了下来。 我暗道一声不妙,连忙弯腰提膝,有脚对准这冤孽暴露出来的胸口直接就踹了下去。 这一脚的力气我用了十成十,随即就听见这冤孽的胸口咯啦一声,凸起的肋骨被我一脚直接踹塌进去半截,脚面踩在这冤孽的皮肉之上,竟然将这冤孽无法踹离身边。 剧烈的疼痛顿时激起了这冤孽的凶气,双手用力竟然张开那满是尖牙的大嘴直接向我咬了过来。 “滚开!” 牛浩顿时大喊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匹奔马一般直接将这冤孽撞飞出去,手中长刀从下向上对着冤孽的腰际斜着砍了上来,风声乍起,惊得这冤孽接连向后暴退几步。 而牛浩得理不饶人,手中长刀大开大合,一套衙役们粗练的八段刀法竟被他使得虎虎生风,直接将原本疯狂进攻的冤孽压制的连连后退,直到这冤孽退到身后的盛满鲜血的石渠之后,这才拼着挨了牛浩一刀,随即向着我直接窜来。 这竟是把我当做了软柿子打算捏一捏了! 我心中一动,随即伸手从腰间抓出一把铜钱儿,咬破舌尖,真阳涎对着手里的铜钱儿直接就喷了上去,眼见着这冤孽向我靠近,我一把便将手里沾染上真阳涎的铜钱儿直接洒向这冤孽的身体。 修炼了吃人邪法陷入嗜血症之后,人的身体会逐渐向着冤孽的方向转变,嗜血症所陷入的程度越深,人与冤孽的距离也就越近,直到彻底被嗜血症侵染,人就会变成似人似鬼的孽物。 眼下这人已经无限趋近于最终孽物的样子,虽说仍旧具有人的身体,但是特性已经向着恶鬼冤孽趋同,如此沾染上真阳涎的铜钱儿便可以将其击伤。 这冤孽显然还算明白这把铜钱儿的威力,连忙向着旁边一闪,然而依旧没有躲过这大把的铜钱飞洒。 铜钱儿沾染在身体之上,如同被火钳炙烤一般,铜钱儿瞬间就黏在了这冤孽的身体之上,直接便灼烧出一阵的青烟,浓郁且焦臭的味道顿时飘散出来,熏得人有些晕头转向。 眼见着铜钱儿的效果如此之好,我的心里顿时也是一阵惊讶,随即连忙转过头去对着徐卿和牛浩喊道:“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既然这冤孽这么害怕阳气附着之物,那干脆就给他来一个大的! 我心里想着,连忙将身上的包袱解下,将里面包括窥天旗等一切的东西全都铺开在地,随即抓起朱笔,塞入装有朱砂墨的墨囊当中,饱蘸墨汁之后直接在这石砖地面上涂抹起来。 徐卿点了点头,手持长剑直接就跳了过来,伸出长剑直接刺向那冤孽的身体,并且专挑那些被铜钱儿灼烧过的地方,一时间让这冤孽十分恼怒,不得已的跟徐卿对打了起来。 牛浩眼见如此,也是提刀近前,两人一起合作将这冤孽压制的根本就无法离开。 我蹲在地上,不断的将手里的朱笔探入墨囊当中,这石砖地面上巨大的聚阳符已经几近完成,能够感到有丝丝缕缕的阳气开始向着这石砖广场之上聚拢而来。 感受到愈加充盈的阳气,冤孽尖叫着不顾徐卿和牛浩两人的攻击,手脚并用的想着我跑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抹除地上的聚阳符,他能感觉得到就是这地上的聚阳符才引得周围阳气异动。 徐卿见状,也不再留手,长剑顺势直接将冤孽的后背划开,露出里面泛白的脊骨,而牛浩的力道更大,长刀砍在这冤孽的右臂之上,直接将其右臂从根砍断。 骨茬从翻卷的皮肉当中钻出,引发这冤孽大叫出声。 然而即使如此,这冤孽依旧没有放弃去擦掉地上的聚阳符。 我伸手抓住短剑,跑上前去,对准冤孽的脖颈直接抹去,这冤孽竟没有丝毫的抵抗,任由我将短剑从脖颈之间划过。 鲜血顿时如同泉涌一般从冤孽的脖腔当中喷洒出来,直溅得四下全是,甚至将这聚阳符原本的痕迹都已经覆盖了下来,见状这冤孽更是惊恐,伸手不断地在聚阳符的痕迹上擦拭。 直到身体栽倒在一边,这聚阳符勉强被他擦开了一条断路。 顿时聚阳符的效果停止下来,原本聚拢起来的阳气开始不断地向着外面倾泻。 我将短剑用衣服擦了擦,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转头看向那冤孽的死尸,只等着死尸脖颈当中的鲜血流尽,再让人下来将其收敛带上去。 第153章 青龙换血阵 眼见着我坐下来歇息之后,牛浩也是明白了过来,将手里的长刀随便用衣服下摆擦了擦,便收回刀鞘当中,返回石阶上将胡青云和王奇接了下来。 由于中了那虫香玉的招,胡青云虽说在上面歇了一段时间,但仍旧没有什么力气,被王奇扶着坐下,靠在王奇的身上闭着眼睛不断的喘着粗气。 王奇皱着眉头看向胡青云,伸手拍了拍他的身子,“老胡,怎么样?能不能坚持住?” 胡青云略微睁开了眼睛,随即又是闭起,轻微摇了摇头。 刚摇了几下,胡青云身子一歪整个人向着地面倒去。 王奇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胡青云的身子,转过头对着徐卿大喊道:“徐先生!你快来看看,老胡又晕过去了!” 王奇的话顿时让我心中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向着胡青云的身边走去,就见徐卿快步走上前来,伸手抓住胡青云的手腕仔细的探脉,随即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不对劲啊,按理说他的身体现在应该已经控制住了,就算是走着几步路也不会恶化成这个样子,现在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催化了一般。”徐卿有些为难的说道。 “难不成是这里的阴气?”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对着徐卿说道。 在聚阳符被那冤孽破掉之后,阳气渐失,并且又已入夜,阴气逐渐变强直到夜里子时达到最大,如此便会由盛而衰,滋生阳气。 但眼下外面还没有到达子时,阴气正是向着由弱变强的方向转变,胡青云的身子元气大伤,相较于我们更容易被逐渐增强的阴气所影响。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既然这凶手已经伏诛,依我看还是先把他送上去吧,在地面上,阴气相较于这地下内部自然是要弱上许多。”徐卿随即说道。 听了徐卿的话,王奇点了点头,扶着昏过去的胡青云的身子站了起来,让牛浩背着,我们一行打算先行上去。 然而牛浩刚背着胡青云的身子走上台阶,就听见一阵仿佛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从周围传了出来,这声音如同响在内心一般,直接震得人心脏漏跳了几拍。 “什么东西!”徐卿顿时反应了过来,腰间长剑抽出转过头向着四周看去。 话音刚落,随即就见这周围石渠当中,鲜血开始逐渐的沸腾起来,有淡红色的雾气从血液当中升腾而起,如同烟雾一般笼罩向整个空间。 “坏了!这炼制无根之躯的阵法没破!”我顿时大叫了一声。 从这石梯下到这里之后,先是被这冤孽不断的攻击,随后又是胡青云犯病,仓促之间甚至没能让我将这摆放在周围的人体器官带离这片区域,没想到在冤孽死后,这法事没人主持,竟然自己运转了起来。 想到这里,我连忙抽出短剑,向着离我最近的肾脏跑去,然而刚跑到这肾脏周围,原本还算饱满的肾脏,如同被人抽去了全部的水分,瞬间干瘪了下来,抽成了一个如同红枣大小的干瘪东西。 一缕精气从干瘪下来的肾脏当中飘飞而出,混入那逐渐凝实的血色雾气当中。 这制作无根之躯,虽说用到各种器官,但是实际作用是蕴含在其中的五行精气,当精气被法阵抽离出来之时,就代表这一器官已被补全,随后由人将飘散出来的雾气全部吸纳,便可以让身体重返先天纯净之体。 咚…… 一股比之前更加强劲的心跳声从周围传来,恍惚之间竟看到那瘫倒在地面上死去的冤孽竟然轻微的颤抖起来,仿佛这股心脏跳动的声音正是从他死去的身体当中传出。 徐卿的双眼瞪大,这炼制无根之躯的法事一旦进行便无法阻止,眼下这冤孽死而复生已经是成为定局,并且经受了法事之后,这冤孽的能力便会大大加强,恐怕到时候就算是三人一起上,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王琛!快走!别管了!” 眼见着我站在红色雾气当中,身体逐渐消失淡去,不由得出声喊道。 阴风乍起,裹挟着红色雾气沿着那石渠之上不断旋转,竟是形成了一片红色的雾气旋涡。 我站在原地,咬了咬牙,“你们先上去!这里交给我!” 说着,伸手从包袱里将裁好的空白黄符拿了出来,咬破舌尖,朱笔直接探入嘴里,沾上真阳涎,随即快速的在这黄符之上画了起来。 炼制无根之躯的法事之所以要求在夜里,便是需要用大量的阴气承载内脏所产生的五行精气以及眼睛、人皮、肉体所带的阴阳二气,一旦这大量的阴气消失,这些精气无法混合到一起,自然就会各自消散开来。 而我家传所学当中,有一阵名叫青龙换血阵,便是利用青龙请神符辅以自身引导,可让周围环境当中的阴气在一段时间内转为阳气,到那时阳气充盈,这炼制无根之躯的法事自然会被破掉。 而想要布下青龙换血阵,必定需要有一片能够流动的液体,最为常见的便是河水,而眼下这石渠当中的鲜血也能勉强一用。 周围的阴风愈来愈大,刮得我手下的黄符不断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徐卿眼见着我并没有从这红雾旋涡当中出来,连忙抓着长剑就向下跑来,头也不回的对着牛浩几人说道:“你们继续上去!先把胡青云送到石门那里!” 咚……咚…… 心脏跳动的频率愈发变快,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这躺倒在地上的冤孽剩余的胳膊抽动了一下。 这东西就快复生了! 我心中焦急,手下却小心翼翼,缓慢的画着这青龙请神符,这符本就属于顶级的神符之一,绘制符文要求极多并且不能出现丝毫差错,由不得我小心翼翼。 徐卿勉强的将自己从外面挤了进来,走到我的身边,伸手就要拉我出去,我连忙侧过身子,手中朱笔划下这青龙请神符的最后一笔,随即抓着这黄符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兴奋的喊道:“成了!” 不管徐卿,我连忙抓着这青龙请神符向着石渠旁边走去,随即将这青龙请神符直接扔到石渠当中。 这青龙请神符从我的手下落,却没有受到这刮起的阴风影响,直直的掉落进下方的石渠当中,漂浮在血液之上。 “青龙过海!更阴改阳!” 第154章 彭起 随着我的大喝一声,顿时一股仿佛是龙吟之声从这青龙请神符当中传出。 就见这漂浮在血液之上的青龙请神符猛地震动起来,如同活物一般沿着这石渠猛地游动而起,裹挟着周围的粘稠血液开始沿着那阴风刮过的方向,反向旋转。 哗啦……哗啦…… 石渠当中,原本静止不动的血液,在青龙请神符的作用来,沿着石渠奔流而起,竟发出犹如活水一般的响声,并随着血液的流淌,那些原本散布在周围空中的那些红色雾气,重新凝聚成液体,诡异的向着那石渠当中落去。 很快,整个广场之上,血色的雾气消失,露出里面原本的样子。 “阴气……阴气在流失……” 一个嘶哑且低沉的男人声音顿时响了起来,惊得我连忙转身去看,就见那原本被我割开脖子的冤孽不知何时竟然再次活了过来,瞪着眼睛看向石渠内涌动的血液,喃喃自语。 我瞬间汗毛倒竖,一把抓起放在一边的短剑,对准这冤孽的身体小心的戒备着。 炼制无根之躯,自古便是少有之事,甚至有没有人尝试布置都未曾得知,更何况是这无根之躯炼制成功之后的结果,全都是根据传说当中的猜想,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 我和徐卿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的向着中间那坐在地上的冤孽悄然走去。 然而我刚要走到这冤孽的身边,就见那盯着石渠的冤孽脖子犹如灵活的绳子一般,瞬间扭向后背,两只手撑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盯着我。 脖子之上,原本我划开的那道伤口,此时诡异的愈合完毕,甚至这冤孽如此扭动脖子,都没有让那伤口再次崩开。 “到底是功亏一篑,差一点我就能够恢复正常的身体了。” 冤孽的声音响起,语气不急不躁,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呃……” 我顿时沉吟了一声,一时间对着这冤孽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这冤孽的眼神清晰镇定,仿佛刚才发疯的如同野兽一般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你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头对着眼前这冤孽问道,在没确定好这冤孽的状态之时,我并不愿意和他直接对抗。 听了我的话,这冤孽笑了起来,并随着笑,身体快速抽搐个不停,仿佛是犯了羊癫疯一般,不断的在地上扭动,而任凭这冤孽笑的如何剧烈,那两条横放在地面上的腿没有丝毫的动作,仿佛瘫痪了一般,让人十分在意。 一直笑了好一阵的功夫,这冤孽的笑声才逐渐减小,将两手举起,任凭自己躺在这石砖之上,这冤孽抹了抹自己的嘴角,面带嘲弄的说道:“我没什么意思,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这无根之躯的阵法已经被你扭转乾坤,法事被打断,灌入我体内的精气也就像没被扎紧的口袋,会快速的泄出去的,就算你现在不杀我,等到明天我也会精气尽失而死。” 这冤孽说着,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来回摸了摸,将沾染在头顶之上的鲜血形成的红膜拨开,露出头顶之上那被开了的孔洞。 “这是……” 眼见着那冤孽头顶上的圆孔,我顿时是十分震惊,转过头看向徐卿,这人为了法事的快速进行,竟然在自己的头顶之上开出一个通天孔! 作为动物,人与其他动物一样,都会受到阴阳变化的潜在影响,甚至一些有能力的人,可以单独开天眼以观阴阳两界变化,而还有很多普通人,究其一生都无法直面的感受阴阳变动。 而这通天孔便是通过人为的在颅骨之上钻出一个小洞,让人在短时间内对阴阳流动的敏感性到达顶峰,但是由于这方法要在颅骨之上挖开一个小洞,一个不慎就会立即死去,并且开孔之后,需要时刻戴着特制的皮帽以保护孔下的脑子,故而从这通天孔的方法被发现之日起到现在,打了这东西的人十个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你看,我这通天孔也开了,法事也没完成,早晚都得死的,倒不如趁着这段清醒的时间,和人说说话就是了。”这冤孽指了指头顶上的孔洞,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说道。 如同枯萎一般,顺着他的手指指尖,如同八九十岁的老人一般,皮肤变得枯瘦干瘪,并随着时间不断的向上攀升。 “你要说些什么?这些人也都因你而死了,到了现在也算是天理循环,报应分明。”徐卿沉着声音说道。 “呵呵,说到现在也只是我时运不济罢了,成仙修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辈之中能人众多,比我强的也不少,我能侥幸的跨入半步仙道也算是不枉此生罢了,至于那些死了的人,能够成为修仙路上的基材,也算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德,说了这么多话,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我叫彭起,你们呢?” 彭起躺在石砖上,侧着头看向我,笑了笑说道,似乎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因他而死一般,丝毫不放在心上。 彭起就这么笑着看着我,见我并不接话,随即将头转向徐卿那边,一脸希翼的神色。 徐卿并不接话,看向这彭起脸色阴沉。 彭起等了半天,随即苦笑一声,抬起头看向头顶之上的雕花石梁,喃喃自语的说道:“我自束发就学以来,所学到的第一个字就是仙字,仙道缥缈难寻,唯有先人典籍能够追随其上,苦学十载有余,” 彭起躺在石砖上,侧着头看向我,笑了笑说道,似乎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因他而死一般,丝毫不放在心上。 彭起就这么笑着看着我,见我并不接话,随即将头转向徐卿那边,一脸希翼的神色。 徐卿并不接话,看向这彭起脸色阴沉。 彭起等了半天,随即苦笑一声,抬起头看向头顶之上的雕花石梁,喃喃自语的说道:“我自束发就学以来,所学到的第一个字就是仙字,仙道缥缈难寻,唯有先人典籍能够追随其上,苦学十载有余,” 第155章 柳叶街 彭起已死,我的心里倒是松了很大一口气,说话都有些随意了起来。 这种经历过多个朝代更迭的隐秘宗门,究竟有多少底蕴隐匿在暗处不得而知,只有他彻底死了,我才能彻底的安心下来。 听到我的话,白瞎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随即他皱了皱眉头,侧耳向着旁边倾听。 我只觉着一股清风刮过,就见白瞎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不用说,那位神出鬼没的白三娘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过了片刻之后,白瞎子这才一脸怪异的转过头面向我,他被白三娘的话惊到了,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能够更阴改阳的阵法。 虽说这白瞎子的眼睛失明,但是他面向我的时候,我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让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只得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大家都别愣在这里了,还是先上去在慢慢的说吧,我们再不上去恐怕那些守在外面的衙役都得被吓坏了。” 我说着,抬腿沿着石梯向上走去,众人见状也就紧随其上,一行人向着这地道的入口走去。 走到这石梯的尽头,我伸手在面前挡住的石墙上敲了敲,“外面的人,把这机关打开,下面的事情已经被平息了。” 守在这机关神像旁边的衙役听到这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在仔细听了听之后,连忙凑到这土地神像的面前,对着里面喊道:“讲话的可是王琛王先生吗?” 我忍不住的看向了旁边的牛浩一眼,这守在外面的衙役倒是吓糊涂了,这个样子问话,就算下面说话的不是我,也得撒谎说是。 背着胡青云的牛浩脸皮抽了抽,看向石墙忍不住大喊道:“狗日的王立!是我们上来了,别啰嗦了快开门!” 一听是牛浩的声音,站在外面的王立眼中一亮,连忙攀上土地神像,伸手就去掰神像的右手, 感受着面前石墙的移动,我略微向后退了退,等到入口全部转开之后,我便率先的走了出来。 看到躺倒在牛浩后背上的胡青云,王立的脸色变了起来,连忙从土地神像上跳了下来,跑到牛浩的身边。 “这是怎么了?” 王立说着,伸手放在胡青云的口鼻附近,感受到呼吸吹动之后,王立顿时就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让牛浩放下。 牛浩摇了摇头,伸手托了托身上的胡青云,随即对着王立说道:“老胡这一次受的伤不轻,我得先去找个大夫看看,有什么事情,你们跟王先生了解就是了。” 牛浩说完,背着胡青云的身子便向着外面跑去。 彭起已死,我的心里倒是松了很大一口气,说话都有些随意了起来。 这种经历过多个朝代更迭的隐秘宗门,究竟有多少底蕴隐匿在暗处不得而知,只有他彻底死了,我才能彻底的安心下来。 听到我的话,白瞎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讶的表情,随即他皱了皱眉头,侧耳向着旁边倾听。 我只觉着一股清风刮过,就见白瞎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不用说,那位神出鬼没的白三娘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了。 过了片刻之后,白瞎子这才一脸怪异的转过头面向我,他被白三娘的话惊到了,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能够更阴改阳的阵法。 虽说这白瞎子的眼睛失明,但是他面向我的时候,我总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让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只得轻咳了一声接着说道:“大家都别愣在这里了,还是先上去在慢慢的说吧,我们再不上去恐怕那些守在外面的衙役都得被吓坏了。” 我说着,抬腿沿着石梯向上走去,众人见状也就紧随其上,一行人向着这地道的入口走去。 走到这石梯的尽头,我伸手在面前挡住的石墙上敲了敲,“外面的人,把这机关打开,下面的事情已经被平息了。” 守在这机关神像旁边的衙役听到这声音顿时吓了一跳,在仔细听了听之后,连忙凑到这土地神像的面前,对着里面喊道:“讲话的可是王琛王先生吗?” 我忍不住的看向了旁边的牛浩一眼,这守在外面的衙役倒是吓糊涂了,这个样子问话,就算下面说话的不是我,也得撒谎说是。 背着胡青云的牛浩脸皮抽了抽,看向石墙忍不住大喊道:“狗日的王立!是我们上来了,别啰嗦了快开门!” 一听是牛浩的声音,站在外面的王立眼中一亮,连忙攀上土地神像,伸手就去掰神像的右手, 感受着面前石墙的移动,我略微向后退了退,等到入口全部转开之后,我便率先的走了出来。 看到躺倒在牛浩后背上的胡青云,王立的脸色变了起来,连忙从土地神像上跳了下来,跑到牛浩的身边。 “这是怎么了?” 王立说着,伸手放在胡青云的口鼻附近,感受到呼吸吹动之后,王立顿时就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让牛浩放下。 牛浩摇了摇头,伸手托了托身上的胡青云,随即对着王立说道:“老胡这一次受的伤不轻,我得先去找个大夫看看,有什么事情,你们跟王先生了解就是了。” 牛浩说完,背着胡青云的身子便向着外面跑去。 一听是牛浩的声音,站在外面的王立眼中一亮,连忙攀上土地神像,伸手就去掰神像的右手, 感受着面前石墙的移动,我略微向后退了退,等到入口全部转开之后,我便率先的走了出来。 看到躺倒在牛浩后背上的胡青云,王立的脸色变了起来,连忙从土地神像上跳了下来,跑到牛浩的身边。 “这是怎么了?” 王立说着,伸手放在胡青云的口鼻附近,感受到呼吸吹动之后,王立顿时就是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让牛浩放下。 牛浩摇了摇头,伸手托了托身上的胡青云,随即对着王立说道:“老胡这一次受的伤不轻,我得先去找个大夫看看,有什么事情,你们跟王先生了解就是了。” 牛浩说完,背着胡青云的身子便向着外面跑去。 第156章 相似的盒子 抱着这灿金盒子,一路直接走到东来客栈,看着东来客栈的牌匾之后,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 走进屋子当中,一把就将这灿金盒子扔到桌子上,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喘气歇息。 别看这灿金盒子各自不大,但是重量确实着实不轻,一路抱着过来,胳膊也是酸胀了起来,不由得伸手在两臂上捶打。 “师父,你从哪里找到的,怎么又来了一个盒子?”二子伸手拨了拨之后,随即好奇的问道。 我摆了摆手,“在外面找到的,我也是很意外,你把咱们那个灿金盒子拿出来看看,跟这个有什么不同。” 二子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就走到床边,伸手打开放在一边的行李包袱,将放在这包袱最里面的另一个灿金盒子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左面是从彭起家里找到的新的盒子,而右面则是我们之前从乌云观主手里面夺来的盒子。 “这个样子……” 徐卿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向两个挨在一起的盒子,下意识的喃喃道。 就见这两个灿金盒子,无论从大小和外观工艺上看,除了上面所用金丝编嵌的花纹不同之外,根本就是同一种东西。 无论大小、重量甚至一些花纹扭曲时的纹路都十分相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做出来的一般。 “有什么发现没?”我抬起头看向徐卿。 这东西自从我拿到之后,我也不时的从包袱里拿出来仔细探查,可到现在,就连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都没有看出来,只是怀疑这灿金盒子里面是不是封存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知道,说是古怪贵人们用来充当骰子的东西也不像,如果仅仅是玩物的话,那个彭起没必要将它放在供桌上,和那本《诸法演侯论》放在一起。”徐卿说着,伸手在这灿金盒子上来回的扣了扣,这灿金盒子外面的花纹,虽说看上去纤细灵巧,但是这金丝里面却掺杂着不知名的材料,使得这些金色的花纹异常坚固。 那个从乌云观主手里夺来的盒子上,除了被我抹上掌心雷的位置,被掌心雷巨大的威力炸的损坏了一些外,其余的地方根本就连一个细茬都没掉过,看上去如同新的一般。 “对了,我没跟你说过另一个盒子怎么来的吧,是这个样子……” 我突然想起,到这洛阳城内之后,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跟他好好说过在汴州城内的遭遇,不由得坐在椅子上直接跟他说了起来。 这故事听得徐卿眉头直皱,“如果你所见到的,那个乌云观主不惜折寿成那样都要拿到这灿金盒子,这里面必然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情或许那个彭起也知道,所以他才将这灿金盒子放在供桌之上,只可惜的是他死前并没有透露着出分毫有关这灿金盒子的信息,难不成这里面的事情要远比那本《诸法演侯论》要重要且机密的多?” 我伸手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随即说道:“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是有关什么长生成仙一类的事情了?毕竟那乌云观主也好,那彭起也好,所追求的不就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着。”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需要拿着它查一些古籍,等有了消息再跟你说,至于那本《诸法演侯论》,你看完之后把里面那些邪恶的东西撕了,剩下的一部分给我,正好收入家里面的书库当中,充当记录了。”徐卿说着,伸手将这桌子上的两件灿金盒子抱了起来,转身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见状挑了挑眉,伸手挥了挥就当做是送别,连起身都没起身。 今日正午,衙门口验明彭起死尸之后,就可以宣告结案,将这些所发生之恶事,全都一一归案了结,将案情上书呈上大理寺,以销案完结。 …… 洛阳城,郊外坟地。 卢朝升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汗水,将手里的铁锹放下,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脖子流淌而下,将身上的破旧儒衫浸湿。 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水,卢朝升看向一边深坑当中,已经被自己打开的父亲的棺椁。 自己的母亲前几天因病去世之后,经过停灵七天之后,卢朝升一大清早的就带着棺材来到了郊外坟地,准备让母亲和父亲的坟茔合葬。 一想到今天一早,自己遇到的那个瞎子,卢朝升忍不住的白了一眼,什么今日凶神当值,妖星未退,不宜盖房动土、迁坟合葬,否则必定会出现异事。 呸,夫子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正是这么多神棍才让普通百姓愚昧无知,鼓动唇枪舌剑,以未知之事恐惧愚民,聚敛民脂民膏以作挥霍只用,这种人在卢朝升看来,就该被送去衙门,打上个几十板子才能让他不敢再胡言乱语。 想到这里,卢朝升想要吐口吐沫以表不屑,但是眼下这里是自己父亲的坟茔,连忙止住了下来,转过身子,对着自己身后的棺椁跪了下来,在地上直接磕了几个响头。 “母亲,孩儿这就请您出来,和父亲合葬。” 说完,卢朝升又是磕了三个响头,随即站起身来,走到这棺椁的旁边,伸手将这棺材上的棺盖向后推去。 然而这棺材刚推到一半,这卢朝升的动作顿时就僵住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空荡荡的棺材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母亲的尸体消失了。 一瞬间,卢朝升的大脑顿时空白了起来,他想过自己的母亲尸体会变得有些腐烂,皮肤会变得青灰之色,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母亲的尸体会凭空消失。 下意识的,卢朝升直接将整个棺材盖子推了下来,就见在棺材的底部,一只绣花鞋半倒在棺材当中,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 那样子就像是躺在棺材里的母亲,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趁着人不注意自己从这棺材当中走了出来。 一想到这里,卢朝升浑身剧烈的打了一哆嗦,脑子里面忍不住的想起了早上的那个瞎子。 今日凶神当值,妖星未退,不宜盖房动土、迁坟合葬,否则必定会出现异事…… 第157章 消失的尸体 “我……这……” 卢朝升的心里顿时乱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父亲的棺椁盖上,随即抄起放在一边铁锹,胡乱的将封土盖上,也不管这打开了的自己母亲的棺材,连忙向着洛阳城里跑去。 他现在急切的想要找到那个瞎子,想要向他问清楚这些事情的经过,自己的母亲死去之后,尸体没道理会复活走动,那个瞎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然而,这卢朝升只是一个贫苦的书生,等到他跑回到洛阳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起来,若是他再晚些,就连城门都进不来了。 胡乱的跑向那瞎子之前停留过的地方,卢朝升四下看看,连忙伸手拦住了一个路过的老婆子。 “老夫人,请问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瞎了眼的先生,经常到这里给人占卜问卦的。” 卢朝升没有证据不好直接说这瞎子是个骗子,只得顺着旁人的叫法说道。 这老婆子上下看了看卢朝升,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是说那位白先生吧,他已经回去了,而且最近他换地方了,今天他来这里是跟这些平日里熟识的邻里告别,明天他就要去其他地方摆摊去了。” “敢问老夫人,这位白先生,要去哪里摆摊?学生想要找他询问一件事情,还请老夫人解惑。”卢朝升说着,连忙给对面的老婆子鞠了一躬。 倒是吓了对面的老婆子一跳,连忙摆了摆手侧过身子,随即对着卢朝升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周围的人都知道了,白先生明天就去城东东来客栈的门前摆摊去了,让我们以后有个什么事情就去那里找他,现在天色已晚,你现在去也是碰不到了,明天早上再过去吧。” 卢朝升点了点头,弯腰谢过这老婆子之后,随即便向着自己的家里走去。 这卢朝升的家在以前也算是周围的富户,所建的二进的院子现在也已经破落了许多,之前有个商人想要出价千两打算买卢朝升家的这块地,却被卢朝升直接骂了出去:“就算是我活活的饿死,也不会变卖祖宗基业!” 卢朝升虽说骂的是一时痛快,但日子倒是过得艰难,外进的院子砖瓦破败如同鬼屋一般,弄得旁边的邻居都不敢让孩子靠近,只有卢朝升一个人躲在内院当中,刻苦读书。 走到房前,伸手从腰间将钥匙掏了出来,开锁进门之后,卢朝升顺手就将这院子门插了上来,转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我……这……” 卢朝升的心里顿时乱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父亲的棺椁盖上,随即抄起放在一边铁锹,胡乱的将封土盖上,也不管这打开了的自己母亲的棺材,连忙向着洛阳城里跑去。 他现在急切的想要找到那个瞎子,想要向他问清楚这些事情的经过,自己的母亲死去之后,尸体没道理会复活走动,那个瞎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然而,这卢朝升只是一个贫苦的书生,等到他跑回到洛阳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起来,若是他再晚些,就连城门都进不来了。 胡乱的跑向那瞎子之前停留过的地方,卢朝升四下看看,连忙伸手拦住了一个路过的老婆子。 “老夫人,请问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瞎了眼的先生,经常到这里给人占卜问卦的。” 卢朝升没有证据不好直接说这瞎子是个骗子,只得顺着旁人的叫法说道。 这老婆子上下看了看卢朝升,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是说那位白先生吧,他已经回去了,而且最近他换地方了,今天他来这里是跟这些平日里熟识的邻里告别,明天他就要去其他地方摆摊去了。” “敢问老夫人,这位白先生,要去哪里摆摊?学生想要找他询问一件事情,还请老夫人解惑。”卢朝升说着,连忙给对面的老婆子鞠了一躬。 倒是吓了对面的老婆子一跳,连忙摆了摆手侧过身子,随即对着卢朝升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周围的人都知道了,白先生明天就去城东东来客栈的门前摆摊去了,让我们以后有个什么事情就去那里找他,现在天色已晚,你现在去也是碰不到了,明天早上再过去吧。” 卢朝升点了点头,弯腰谢过这老婆子之后,随即便向着自己的家里走去。 这卢朝升的家在以前也算是周围的富户,所建的二进的院子现在也已经破落了许多,之前有个商人想要出价千两打算买卢朝升家的这块地,却被卢朝升直接骂了出去:“就算是我活活的饿死,也不会变卖祖宗基业!” 卢朝升虽说骂的是一时痛快,但日子倒是过得艰难,外进的院子砖瓦破败如同鬼屋一般,弄得旁边的邻居都不敢让孩子靠近,只有卢朝升一个人躲在内院当中,刻苦读书。 走到房前,伸手从腰间将钥匙掏了出来,开锁进门之后,卢朝升顺手就将这院子门插了上来,转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卢朝升点了点头,弯腰谢过这老婆子之后,随即便向着自己的家里走去。 这卢朝升的家在以前也算是周围的富户,所建的二进的院子现在也已经破落了许多,之前有个商人想要出价千两打算买卢朝升家的这块地,却被卢朝升直接骂了出去:“就算是我活活的饿死,也不会变卖祖宗基业!” 卢朝升虽说骂的是一时痛快,但日子倒是过得艰难,外进的院子砖瓦破败如同鬼屋一般,弄得旁边的邻居都不敢让孩子靠近,只有卢朝升一个人躲在内院当中,刻苦读书。 走到房前,伸手从腰间将钥匙掏了出来,开锁进门之后,卢朝升顺手就将这院子门插了上来,转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走到房前,伸手从腰间将钥匙掏了出来,开锁进门之后,卢朝升顺手就将这院子门插了上来,转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走到房前,伸手从腰间将钥匙掏了出来,开锁进门之后,卢朝升顺手就将这院子门插了上来,转身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第158章 夜间惊叫 这老太太浑身发黑,一双眼睛浑浊不堪,转过头,将脸贴在那厨房木门之上,透过那门缝,盯着端着粥碗离开的卢朝升,牙齿磨动之间发出犹如耗子一般,尖利的咯吱声。 夜晚,卢朝升将手里的书放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外面明月高悬,照的外面分外清晰。 打了个哈欠,卢朝升向着书桌旁的床铺边走去,身子刚一挨在床上,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惨叫声音。 这声音尖利且惶恐,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心惊胆寒的事情,下意识的叫喊出来。 “怎么回事?” 卢朝升顿时大惊,一个骨碌便从床上爬了起来,趿拉着鞋一把打开房门,向着那女人惨叫传来的方向望去,连忙喊道。 这女人的惨叫尖利,响亮,卢朝升可以肯定,那女人就在他家附近。 心中的恐惧突然袭来,让卢朝升不知所措,眼见着那女人惨叫完一声之后就没了声音,卢朝升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将放在一边的灯笼抓了起来,勉强的用烛火点亮,卢朝升披着衣服,向着印象当中女人发出叫声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怎么了?” “我刚才怎么听到好像有人的惨叫了!” “没错,我也听到了!” “那声音好像是王二嫂子的。” “王二嫂子?走走走!快去他家!” 人声鼎沸,卢朝升快速的从自己家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提着灯笼,就见大门外,早已有邻居穿上衣服提着灯笼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大家都别慌,打着灯笼一起去看看,那声音是从王家传出来的,大家一起去看看,就算是有什么入室盗窃的匪类,有大家在也都没事。” 一个披着衣服手捋胡须的男人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正是这坊间的里长包三年。 一听到包三年发话,在场的众人连忙安静了下来,李家的三小子打头阵,一行人向着王家快速走去。 卢朝升见状,连忙跟上,随即就感觉右手被人抓住,回过头去,正是里长包三年。 “包叔,怎么了?”卢朝升问道。 包三年皱着眉头看了看卢朝升的脸,随即说道:“卢小子你的脸色不对,今天晚上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跑,避一避的,等完事之后回家让你婶娘给你炖碗热汤。” 火光之下,包三年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半露在火光当中,一半明亮,一半黑暗,看的卢朝升心中一紧。 随即连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包叔,自语不怪力乱神,这明显是有歹人入室,被王二嫂子发现,所以叫喊了出来,咱们还是快去,别回头那歹人心生恶意,反倒是害了王二嫂子。” 眼见着众人快速离去,卢朝升连忙喊道。 “行吧,卢小子你今天晚上也要注意着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包三年说着,快速跟上众人的队伍。 卢朝升见状,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有男有女,向着王家快速走去。 紧闭的大门前,有人用力的在门上敲了敲,随即大声喊道:“王二嫂子,在家吗?” “二嫂子你要是在家就出来开开门啊!” “二嫂子!” 喊声接连不断,然而这王家当中并没有丝毫的回应,这让众人一时间全都转过头看向包三年。 这王家老二出门做生意,家里只有王家二嫂子一个人,平日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是守规矩。眼下这么多男人在场,想要进去自然得让为首的包三年拿主意。 “我说,这王家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就连虫子叫都没有。”一个身材胖大的妇人,嘟囔的说道。 夜里的洛阳城,依旧有些冷,这让她不由得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听到这胖大妇人的说话,包三年眉毛一拧,对着站在王家大门前的李家二小子说道:“二小子,刘小子,不用管那些有的没有,除了什么事的话,你包叔我在前面顶着。” 李二小子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见包三年一拍胸脯,跟着旁边的刘小子对视了一眼,随即将手里的灯笼递给旁边的妇人,两个人双手抱臂对准这王家大门直接就撞了过去。 只听得碰的一声闷响,这王家大门顿时颤抖了一下,门后的荷叶在这股力量挤压下顿时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响。 两人见状,身子向后各退了几步,随即一个加速对着大门直冲而去,旁边也有男人见状,跟着李二小子两人一起,抬脚踹向那木门。 随即只听得咔嚓一声,这大门顺势向后倒去,掉落在地面上顿时发出一声闷响。 “走!两个人两个人的分开,进去找到王家媳妇的时候喊一声。”包三年一挥手,对着众人喊了一声随即便抬脚向着王家走去。 眼见着卢朝升向着一边走,包三年一把就抓住卢朝升的胳膊,“你别乱跑,跟着我走,你包叔虽说没什么大能耐,但是以前也是跟人学过一点看相算命的本事,你今天晚上就跟着我,哪里都别瞎跑。” 不等卢朝升绘画,包三年抓着他径直向着王家在外的布在外围的仓房走去。 两人刚一推门进去,随即就听见女人的喊叫再次传来,包三年面色一凝,抓着卢朝升的手径直走了过去,随即就见屋门大开。 刚才那个胖大的妇人跟着另一个妇人瘫倒在地,浑身哆嗦着指向前方,灯笼掉落在旁,火焰从里面燃烧出来,散发的光亮照在两个妇人的身上,能够看到有水迹从两个妇人的下半身流淌而出。 这两个妇人竟被吓尿了。 卢朝升顿时楞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去,伸手将灯笼举起,就见这两个妇人的不远处,王家二嫂子整个人吊在房梁之上,双眼圆睁,舌头吐出老长。 而这王家二嫂子的肚子上,竟有一个犹如脸盆大小的血洞,鲜血顺着血洞流淌而出,掉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而她肚子里那原本有六个月的孩子,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159章 诡异女尸 如此诡异的景象,顿时吓得众人默不作声,在这不大的屋子里,众人竟然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那鲜血不断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在耳朵旁边。 “程裴氏,你快说,你们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包三年转过头对着瘫倒在地的胖大妇人喊道,语气当中有些焦急。 这王二小子在外经商,王二媳妇又是安静的在家里养胎,平日里也没和人出现什么争端,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人吊死开膛了呢。 看着王二媳妇那扭曲狰狞的脸,包三年的心里又是一阵急促的跳动。 “里长,我不知道啊,我和刘大嫂子两个人进了这里,第一眼就看到了王家媳妇,那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了。” 瘫倒在地上的程裴氏顿时哭丧着脸说道,她的浑身酸软,又身材胖大,被身边的李家二小子伸手拉了好几下,愣是没被他拉起来,只得坐在地上被吓得流泪。 包三年一嘬牙花子,一把抓过卢朝升手里的灯笼,快步向着这王家媳妇的身前走去。 将手里的灯笼向前递了递,包三年低着头仔细的去看那王家媳妇的肚子。 就见这肚子上,七横八错的伤痕从肚子正中向外眼神,皮肉翻卷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内脏,而原本就位于肚子当中的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此时已经布置消失到了哪里去了。 “这怎么看着像是从肚子里面伸手抓破的……” 卢朝升盯着那王家媳妇的肚子看了看,随即说道。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让在场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胖大的程裴氏更是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对着卢朝升说道:“卢秀才,你是我们这坊里懂得最多的人啊,你可不能胡说,那伤口看上去真的像是从那肚子里面挖出来的?” 只听得啪的一声,包三年给了卢朝升一个嘴巴子,顿时让卢朝升即将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包三年转过头,看向众人,随即说道:“别听他胡咧咧,这死尸究竟是怎么死的自有衙门说了算,李二小子你带着几个人出去上外面等着,看到有巡街的衙役就把他们带过来,有什么事都交到官面上解决。 另外,剩下的人不许乱嚼舌根,尤其是你,程裴氏,我若是要在外面听到有关咱们坊内的事情,我第一时间找你们算账。” 眼见着包三年面色阴沉,众人顿时屏气息声,接连点头。 程裴氏更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嘴巴不说,但是双眼看向那王家媳妇的尸体,顿时带上了恐惧之色。 难不成王家媳妇怀的是一个妖孽不成,竟在半夜操纵着自己的亲娘上吊自杀,并且这妖孽不甘寂寞的从自己亲娘的肚子里直接用爪子撕开身体,从里面爬了出来? 如此诡异的景象,顿时吓得众人默不作声,在这不大的屋子里,众人竟然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那鲜血不断的滴答滴答的声音,回荡在耳朵旁边。 “程裴氏,你快说,你们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包三年转过头对着瘫倒在地的胖大妇人喊道,语气当中有些焦急。 这王二小子在外经商,王二媳妇又是安静的在家里养胎,平日里也没和人出现什么争端,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人吊死开膛了呢。 看着王二媳妇那扭曲狰狞的脸,包三年的心里又是一阵急促的跳动。 “里长,我不知道啊,我和刘大嫂子两个人进了这里,第一眼就看到了王家媳妇,那时候她就已经是这样了。” 瘫倒在地上的程裴氏顿时哭丧着脸说道,她的浑身酸软,又身材胖大,被身边的李家二小子伸手拉了好几下,愣是没被他拉起来,只得坐在地上被吓得流泪。 包三年一嘬牙花子,一把抓过卢朝升手里的灯笼,快步向着这王家媳妇的身前走去。 将手里的灯笼向前递了递,包三年低着头仔细的去看那王家媳妇的肚子。 就见这肚子上,七横八错的伤痕从肚子正中向外眼神,皮肉翻卷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内脏,而原本就位于肚子当中的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此时已经布置消失到了哪里去了。 “这怎么看着像是从肚子里面伸手抓破的……” 卢朝升盯着那王家媳妇的肚子看了看,随即说道。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让在场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胖大的程裴氏更是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对着卢朝升说道:“卢秀才,你是我们这坊里懂得最多的人啊,你可不能胡说,那伤口看上去真的像是从那肚子里面挖出来的?” 只听得啪的一声,包三年给了卢朝升一个嘴巴子,顿时让卢朝升即将说出的话咽了回去。 包三年转过头,看向众人,随即说道:“别听他胡咧咧,这死尸究竟是怎么死的自有衙门说了算,李二小子你带着几个人出去上外面等着,看到有巡街的衙役就把他们带过来,有什么事都交到官面上解决。 另外,剩下的人不许乱嚼舌根,尤其是你,程裴氏,我若是要在外面听到有关咱们坊内的事情,我第一时间找你们算账。” 眼见着包三年面色阴沉,众人顿时屏气息声,接连点头。 程裴氏更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嘴巴不说,但是双眼看向那王家媳妇的尸体,顿时带上了恐惧之色。 难不成王家媳妇怀的是一个妖孽不成,竟在半夜操纵着自己的亲娘上吊自杀,并且这妖孽不甘寂寞的从自己亲娘的肚子里直接用爪子撕开身体,从里面爬了出来? 另外,剩下的人不许乱嚼舌根,尤其是你,程裴氏,我若是要在外面听到有关咱们坊内的事情,我第一时间找你们算账。” 眼见着包三年面色阴沉,众人顿时屏气息声,接连点头。 程裴氏更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嘴巴不说,但是双眼看向那王家媳妇的尸体,顿时带上了恐惧之色。 难不成王家媳妇怀的是一个妖孽不成,竟在半夜操纵着自己的亲娘上吊自杀,并且这妖孽不甘寂寞的从自己亲娘的肚子里直接用爪子撕开身体,从里面爬了出来? 第160章 白瞎子 第二天正午、大街上。 卢朝升用手挡住自己的嘴,用力的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顺着眼角流淌而出,干涩的令他有些难受。 昨天晚上,巡夜的衙役来人将王二嫂子的死尸接走之后,他便跟着包三年回了包家。 包老太太见到卢朝升之后楞了一下,随即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虽说是客房,但要比卢家的正房都要干净整洁一些,并且特地的给卢朝升拿了一床新的被褥,铺盖上去分外的柔软舒适。 只是那时,卢朝升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王二嫂子被剖开肚子的尸体,吓得是一丁点儿睡意都没有,想要出去叫人又怕被人笑话,只能是拥着被子生生挨到天亮。 一大清早,包三年来叫他吃饭的时候,见到卢朝升那满是血丝的双眼,叹了口气,也没说些什么,吃完了早饭,便放卢朝升离开。 而从这包家出来,卢朝升便直奔城东东来客栈,想要去找之前那个他所见到的瞎子问问,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以至于让他不要随便动土。 …… 东来客栈门口,白瞎子坐在挂摊后,伸手去摸坐在面前的男人的手骨,装模作样的念了几句话,随即侧耳倾听了好半晌,这才对着这男人说道:“这位居士,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你今日即将发一笔横财,但是这比横财可不好拿,你若是贪心拿在手里不撒手,不出三日必定会破大财,甚至要有一场官司上门,甚至还要祸及家小。” 白瞎子这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这男人还满脸高兴,等听到下一半的时候,那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等到这白瞎子说道自己有牢狱之灾之时,这男人顿时就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白瞎子的手,对着白瞎子说道:“先生、不不法师、不不神仙,活神仙,您快和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因为一笔横财就要惹官司上门,祸及家小了。” 白瞎子被这人抓的一趔趄,随即连忙伸手拍了拍这男人的手,说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既然和你说了,自然也就知道这里面的详情,你前些日子买了一个小妾不是?这原因就出在这小妾身上,回头你回家去,直接去找你那小妾的梳妆台,就在梳妆台右侧的盒子里面,有一枚翡翠玉牌,那是她从王府当中偷来的,现在王府的人正在满世界找她。 在过些天,你家的这小妾一定会把这玉牌拿出来,说是从家里拿出来的存项,拿出来让你换做家用,等到你真的拿着它去当铺的时候,看守在那里的王府家仆拿你算是个人赃并获,到那时候就算你有八张嘴,那也是有口难言。” 听了白瞎子的话,男人顿时愣在原地,他确实是新纳了一房小妾,由于这小妾长得如花似玉,使得这男人根本就没细问她的来历,难不成这小妾真的如白瞎子所说,是从王府当中盗取针包的盗匪? 感受着男人呆愣的站在原地,白瞎子连忙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打道回府,去找你家小妾的首饰匣子,找到了你就过来给我送剩余的挂礼钱,若是找不到,你可记得我的话,可千万别拿任何来历不明的东西,否则大祸临头。” 男人连忙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恭恭敬敬的放在白瞎子的桌子前,“活神仙,我这就回家去找,若是因您的话免得我们家小一条姓名,我还要过来给您送挂礼钱。” 说完,男人顿时转过身子,大步的向着自己家里走去,而站在这男人身后的其他人,连忙上前,再次对着白瞎子询问起来。 等到卢朝升到这东来客栈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白瞎子的桌子前,只剩最后一个老太太在询问,等到老太太说完,白瞎子便站了起来,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打了打土,转身便向着东来客栈内走去。 卢朝升见状,连忙喊道:“这位……瞎先生,还请留步。” 第二天正午、大街上。 卢朝升用手挡住自己的嘴,用力的打了一个哈欠,眼泪顺着眼角流淌而出,干涩的令他有些难受。 昨天晚上,巡夜的衙役来人将王二嫂子的死尸接走之后,他便跟着包三年回了包家。 包老太太见到卢朝升之后楞了一下,随即也没问为什么,直接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虽说是客房,但要比卢家的正房都要干净整洁一些,并且特地的给卢朝升拿了一床新的被褥,铺盖上去分外的柔软舒适。 只是那时,卢朝升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王二嫂子被剖开肚子的尸体,吓得是一丁点儿睡意都没有,想要出去叫人又怕被人笑话,只能是拥着被子生生挨到天亮。 一大清早,包三年来叫他吃饭的时候,见到卢朝升那满是血丝的双眼,叹了口气,也没说些什么,吃完了早饭,便放卢朝升离开。 而从这包家出来,卢朝升便直奔城东东来客栈,想要去找之前那个他所见到的瞎子问问,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以至于让他不要随便动土。 …… 东来客栈门口,白瞎子坐在挂摊后,伸手去摸坐在面前的男人的手骨,装模作样的念了几句话,随即侧耳倾听了好半晌,这才对着这男人说道:“这位居士,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你今日即将发一笔横财,但是这比横财可不好拿,你若是贪心拿在手里不撒手,不出三日必定会破大财,甚至要有一场官司上门,甚至还要祸及家小。” 白瞎子这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这男人还满脸高兴,等听到下一半的时候,那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等到这白瞎子说道自己有牢狱之灾之时,这男人顿时就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白瞎子的手,对着白瞎子说道:“先生、不不法师、不不神仙,活神仙,您快和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因为一笔横财就要惹官司上门,祸及家小了。” 第161章 衙门验尸 “卢先生,说句唐突的话,你家现在可能有些不干净,能够让虫蚁噤声的冤孽不多,但每一个都是难以对付,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最近还是不要回家住的好,另外,再等一会儿,二子的师父就会回来了,他是专门干这种阴阳之事的人,你找他必定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 白瞎子略微诚恳的说道。 听到白瞎子的话,卢朝升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向白瞎子的目光当中带上了一股子怀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坐在一边的二子见状,顿时笑了笑。 他跟着自己师父行走江湖这么长时间,虽说称不上是什么见多识广,但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像是卢朝升这样的,理智上对阴阳诡事有所怀疑,但是心里上却十分认同的人,数量并不少,甚至一些人只有当大难临头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家师徒俩给他嘱咐的话,可是到那时,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以让其活命。 “我……”卢朝升的话刚一开口,随即就听见一声脆响,直接将卢朝升的话打断。 卢朝升刚一抬头,就见二子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阵嘀咕。 “这位卢先生,我见你意有踌躇,想必是对白先生的话心中还存有疑虑,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我们见你是个读书人,不愿意让你受到这里面的牵扯,所以才如实相告,你若是不相信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卢先生你得记得我们说的话,晚上如果你还在你的屋子里睡,可要警醒一些,别睡得太死,我这里有一张符纸,你拿回去贴身收好,不出什么事情那算是皆大欢喜,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这张符纸或许还能让你得活一条性命。” 二子说着,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叠好了的黄符,递到卢朝升的手边。 被人叫破了心思,卢朝升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抬起头看了看白瞎子和二子,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要接下这黄符。 “这……我……子曰……” 张了张嘴,卢朝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是让白瞎子和二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白瞎子摆了摆手说道:“既然给你了,你就安心的拿着就是了,我们也不会要你的钱,只是你一定要记住我们说的话,夜里睡觉千万要警醒一些,” “卢先生,说句唐突的话,你家现在可能有些不干净,能够让虫蚁噤声的冤孽不多,但每一个都是难以对付,所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建议你最近还是不要回家住的好,另外,再等一会儿,二子的师父就会回来了,他是专门干这种阴阳之事的人,你找他必定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 白瞎子略微诚恳的说道。 听到白瞎子的话,卢朝升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看向白瞎子的目光当中带上了一股子怀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坐在一边的二子见状,顿时笑了笑。 他跟着自己师父行走江湖这么长时间,虽说称不上是什么见多识广,但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像是卢朝升这样的,理智上对阴阳诡事有所怀疑,但是心里上却十分认同的人,数量并不少,甚至一些人只有当大难临头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家师徒俩给他嘱咐的话,可是到那时,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以让其活命。 “我……”卢朝升的话刚一开口,随即就听见一声脆响,直接将卢朝升的话打断。 卢朝升刚一抬头,就见二子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阵嘀咕。 “这位卢先生,我见你意有踌躇,想必是对白先生的话心中还存有疑虑,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我们见你是个读书人,不愿意让你受到这里面的牵扯,所以才如实相告,你若是不相信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卢先生你得记得我们说的话,晚上如果你还在你的屋子里睡,可要警醒一些,别睡得太死,我这里有一张符纸,你拿回去贴身收好,不出什么事情那算是皆大欢喜,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这张符纸或许还能让你得活一条性命。” 二子说着,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叠好了的黄符,递到卢朝升的手边。 被人叫破了心思,卢朝升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抬起头看了看白瞎子和二子,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要接下这黄符。 “这……我……子曰……” 张了张嘴,卢朝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是让白瞎子和二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白瞎子摆了摆手说道:“既然给你了,你就安心的拿着就是了,我们也不会要你的钱,只是你一定要记住我们说的话,夜里睡觉千万要警醒一些,” 卢朝升刚一抬头,就见二子将手里的茶杯放下,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阵嘀咕。 “这位卢先生,我见你意有踌躇,想必是对白先生的话心中还存有疑虑,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我们见你是个读书人,不愿意让你受到这里面的牵扯,所以才如实相告,你若是不相信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卢先生你得记得我们说的话,晚上如果你还在你的屋子里睡,可要警醒一些,别睡得太死,我这里有一张符纸,你拿回去贴身收好,不出什么事情那算是皆大欢喜,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这张符纸或许还能让你得活一条性命。” 二子说着,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叠好了的黄符,递到卢朝升的手边。 被人叫破了心思,卢朝升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抬起头看了看白瞎子和二子,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要接下这黄符。 “这……我……子曰……” 张了张嘴,卢朝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倒是让白瞎子和二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白瞎子摆了摆手说道:“既然给你了,你就安心的拿着就是了,我们也不会要你的钱,只是你一定要记住我们说的话,夜里睡觉千万要警醒一些,” 第162章 猫脸异尸 骤然躲闪,那不知道是人是鬼一般的猫脸异尸刹不住力道,直接向着一边的墙上冲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卢家那被就开始破败的墙壁竟然被这东西直接撞开了一道两指宽的缝隙,灰尘顺着房梁之上扑簌簌的向下直落,直接在这屋子当中起了一层烟气,呛得卢朝升不由得咳嗽起来。 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则快速的在自己面前扇动,想要让面前的景象变得清晰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诡异的猫叫顿时从自己面前那面墙壁附近传来,随即就见一张半是人脸,半是猫脸的诡异人脸顿时从这烟气当中冲出,满是尖牙的利嘴张开,对准卢朝升的脖子直直的就咬了过来。 卢朝升顿时怪叫一声,整个人向着旁边用力一扑,堪堪躲过你那猫脸异尸的攻击,连滚带爬的向着那床边爬去,那张掉落在床上的黄符,在此刻卢朝升的眼里,无异于是救命稻草一般,无论如何都要将其拿在手里。 一击扑空,就见这猫脸异尸再次嚎叫一声,双手伸出,漆黑的指甲如同利刃一般向着卢朝升的后心直接就插了下去。 感受着身后的腥风,卢朝升顿时咬着牙,勉强的在这地上一翻,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才让自己的身体勉强躲过,伸手向上,一把将那黄符抓在手里,转过身来盯着眼前那半人半猫的怪物,不住的喘着粗气。 他不知道这黄符究竟有什么作用,但是在东来客栈当中,那个叫做二子的既然给了自己,就一定有它的作用。 卢朝升瑟缩着身子躲在床边,耳边的心跳声犹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得他耳膜发疼,下意识的将手里的黄符牢牢攥紧。 就在卢朝升浑身哆嗦着的时候,就见这面前不远的这半人半猫的猫脸异尸却仿佛丢失了目标一般,呆愣的站在原地,不断地晃动着脑袋,鼻子耸动,似乎正在闻这空气当中属于卢朝升的味道。 眼见如此,卢朝升连忙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口鼻,努力的让自己的呼吸下降下来。 虽说是饱读诗书,信奉孔圣人所说的道理,但是从小到大有关这种神怪一类的事情,卢朝升越是没少听说过,僵尸一类的东西能够嗅到周围活人呼吸所逸散出来的阳气,并以此来攻击活人。 眼下这只不人不妖的猫脸异尸,如此动作,明显是想要从空气当中闻出什么东西来,卢朝升自然不会如它的意。 然而这只猫脸异尸虽说智力不高,但是活人平白无故的消失,这样的事情显然它也是不信,张开嘴巴不断地发出猫一般的嚎叫,双手不断地在自己身前挥动,想要抓到卢朝升的身体。 身后就是床铺,没有任何躲藏空间的卢朝升,只得是瑟缩着身子,尽量远离这只有些陷入发狂的猫脸异尸。 然而,这发狂的状态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十息的时间,就见这猫脸异尸逐渐的平静下来,鼻子上下耸动,晃动着身子不断的用头来回的去探。 这屋子内本就不大,很快这猫脸异尸的那张脸就已经贴到了卢朝升的身边,顺着卢朝升的身体,猫脸异尸不断耸动着鼻子,一直向着卢朝升的嘴巴靠近。 那里是卢朝升被黄符遮蔽下,阳气最盛的地区。 缩在原地,卢朝升亲眼看着那猫脸异尸的脸逐渐靠近,黑夜之中,那双白色的犹如被蒙上了一层的双眼,显得极为恐怖,顺着眼眶的周围,半张脸上漆黑的细毛贴合着它的面部,越是贴近,那些漆黑的细毛竟开始变得如同活人的小手一般,不断的在这猫脸异尸的脸上来回招摇,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抓住卢朝升的脸,寄生到卢朝升那完好的皮肤之上。 身后的路已经被床堵死,前面又挡着这猫脸异尸,卢朝升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难不成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想到这里,卢朝升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都怪自己刚愎自用,明明那个瞎眼的先生已经告诉自己了,自己竟然没有当一回事儿,仍旧在自家的屋子当中睡觉,这才引来了这样的麻烦。 晃动着身子,猫脸异尸对着卢朝升张嘴叫了一声,顿时一股强烈的腐烂的恶臭从猫脸异尸的嘴里飘了出来,只稍稍闻了这一下,卢朝升顿时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四肢无力似乎就要将挡在自己口鼻上的双手松开。 刚想到这里,理智顿时再次重回,卢朝升随即用力的按住自己的口鼻,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喵!” 一声猫叫顿时从这猫脸异尸的身后响起,就见这猫脸异尸暴动而起,整个身子向后一跳,露出一只从门口挤入的一只黑猫来,正是受到了猫脸异尸的叫声所吸引而来。 就见这猫脸异尸那满是黑色锋利指甲的右手直接向着那只黑猫一挥而过,只听得这黑猫一声惨叫,顺着脊骨直接将这黑猫一分为二,灼热腥臭的猫血瞬间迸溅而出,喷洒在这猫脸异尸的脸皮之上,并顺着那黑色的细毛不断向下流淌。 似乎这猫血给了它极大的刺激,猫脸异尸晃动着身子,伸出舌头不断的在自己的脸上来回的舔,直将这脸上的猫血全都舔入道自己的嘴里。 卢朝升本就因为这猫脸异尸的存在,吓得一根神经十分紧绷,眼见着这黑毛在自己的面前顿时被剖开两半,鲜血喷洒而出的场景,直接让卢朝升那紧绷的神经断开,张开嘴下意识的喊叫起来。 声音刚脱口而出,卢朝升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起来,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瞪大眼睛看着那已经回转过来的猫脸异尸,想要故技重施躲在床边。 然而就见这猫脸异尸那张脸顿时扭曲了起来,嚎叫着,伸出满是利爪的手,向着卢朝升的身体扑去。 在他喊叫出来的那一刹那,黄符遮蔽下的身体,就已经被这猫脸异尸发现。 第163章 卢家坟地 感受着腥风乍起,卢朝升顿时是闭上了眼睛。 吾命休矣! 然而卢朝升刚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声脆响,只感觉这猫脸异尸嚎叫着向后退去,惊得卢朝升连忙睁开眼睛。 就见在自己的身侧不远处的地上,插着一柄模样古朴的短剑,正不断地颤动着发出强烈的嗡鸣。 这是! 卢朝升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转头看向短剑飞来的方向。 我大踏步的向前走去,眼见着这卢朝升看向自己,连忙问道:“这位,你没事吧。” 我说着快速走到卢朝升的身前,一把将地上的短剑拿了起来,对准面前的猫脸异尸小心的戒备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徐卿手挽长弓,羽箭上弦对准这猫脸异尸的头颅,沉着声音说道。 普通的行僵也罢,长了毛的毛僵也罢,徐卿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眼前这个半是普通死尸、半是长毛的如同野猫一般的行尸,他还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这不是普通的起尸,看这动作和样子,应该是被黑猫冲撞之后才会出现的猫尸,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异变,所以呈现半人半猫的样子。”我紧紧盯着面前的猫脸异尸,沉着声音说道。 猫这种动物,天生属阴,其中黑猫更是阴中之极,当有黑猫从死尸的身体上跨过之时,其体内的阴气极有可能会让尸体诈尸活动,并且如果当这人临死之前,所含有极大的怨气时,所催生出来的行尸会向着猫尸的方向转化,就像是眼前这只半人半猫的行尸,就是异化到了一半的行尸。 而在阴阳术当中,这种由黑猫催生出来的猫尸,棘手程度要远高于普通的行尸,光是身上的一层黑毛,就能有效地阻挡一些符纸或者杀生刃的攻击。 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活人,这猫脸异尸不喜反怒,犹如真正的猫一般,瑟缩着身子,将脊背隆起,浑身毛发虚张发散,嘴里不断地发出诡异的如同猫一般的叫声,看向我手里的短剑,双眼之中散发着忌惮的神色。 “呦,这还算有点智力,害怕你那把杀生刃,不过不是只有杀生刃才能造成伤害的。”徐卿眼见如此,顿时笑了笑,将勾在手里的弓弦一松,只听得一阵尖利的风声顿时响起,羽箭直奔那猫尸的头颅而去,眨眼之间就已经穿入头骨,从这猫尸的脑后露出。 顿时,这猫脸异尸惨叫一声,腥臭粘腻的脑液从它的头顶上的创口当中流淌而出,混杂着几近干涸的鲜血,从头流下,晃荡着身子快速的向着门外跑去。 站在我们身后的牛浩等人见状,连忙伸手将自己腰间的刀剑都抽了出来,对准这猫脸异尸的身体直接砍了下去,顷刻之间便在这猫脸异尸的身体上留下了数道口子。 然而这猫脸异尸根本就哼也没哼一声,三步两步的直接跳到这夜色当中,消失了干净。 眼见如此,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短剑收入剑鞘当中后,伸手将这倒在地上的卢朝升一把拉了起来。 “怎么样,没被吓坏吧。”我对着卢朝升说道。 等到这猫脸异尸的身子彻底消失在黑暗当中之后,卢朝升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双手放下,露出里面那张二子给他的黄符。 “我现在还好,就是被吓到了感觉心里还是砰砰的乱跳,倒是要谢谢你们了,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徐卿连忙说道。 我见状顿时一笑,伸手对着卢朝升手里的那张黄符指了指说道,“我姓王,是个阴阳先生,你就叫我王先生就是了,你手里的那张遮阳符还是我徒弟画的,若没有他的遮阳符,恐怕你也不能坚持到我来。” 听到我这样说,卢朝升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对着我又是道谢,我见状摆了摆手。 “我这里还有衙门的公务,要去追捕那具猫脸异尸,你是继续在这屋子里住,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出去?当然,有我和徐卿在,必定会保证你的安全。”我对着卢朝升说着,随即将放在包裹里的罗盘拿了出来。 水平放好,就见罗盘的指针笔直的朝向南方的方向,正是那猫脸异尸逃跑的方向。 看着这墙上已经裂出了一道大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塌了的房子,卢朝升连忙点了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出去,有那东西在外面,只有跟着你们我才能是安全一些。” 我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接转过头向着卢家外面走去,众人紧随其后,卢朝升见状连忙拍了拍身上的土,快速的跟了上来。 手握罗盘,根据罗盘上显示的内容,我带着人一路向着西南方向前去,在穿过了两间坊市之后,洛阳城的城门出现在我的面前,看着罗盘上指针的指引,那只猫脸异尸竟不知不觉之间穿过城门,向着外面逃窜而去。 “这东西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跑到城外去了?” 在看到我手里罗盘上的指针之后,徐卿顿时皱着眉头问道。 我嘬了嘬牙花子,看向这巍峨高耸的城墙有些不敢相信,这洛阳城的城墙极高,城门落锁,只有在每天固定的时间内才会开放,并无论何时都会有卫兵进行值岗,监察四周。 如此严密的城墙防守,那只猫脸异尸究竟是如何逃脱出去的? “这里城门落锁了,想要打开只能是洛阳刺史手写的文书,并用府衙印玺加盖,才能打开城门。”卢朝升老实的说道。 “不行,时间上来不及了,夜里开城门需要有洛阳刺史加盖印玺的手令,就算是现在就让人跑回去办理,等到拿回来,恐怕那东西也已经跑远了。”牛浩皱着眉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大家也就不必继续了,咱们这就回衙门。” 见众人点头称是,我转身便向着刺史衙门走去。 …… 洛阳郊外,坟地。 阴森幽绿的鬼火不断的突然出现又快速消失,不时有野狗的呼喊传来,令人心悸。 卢家坟地,那猫脸异尸晃动着身子,径直走向那放在一边,原来成殓卢母的棺材,直接就躺了进去。 第164章 第二具女尸 夜色渐褪,一抹鱼肚白从天边亮起。 我张嘴打了一个哈欠,折腾了一晚上直到现在没怎么睡觉,眼角流出泪水,已然是有了困意。 “我说,两位先生,我最近能不能跟你们住在一块……” 卢朝升的声音从一边响起。 我转过头,就见卢朝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不像是个书生,倒像是个傻子,今天晚上的事情着实吓得他不轻,若不是有二子给他的那张黄符,恐怕现在早已经被那猫脸异尸吞吃入腹了。 我顿时是嘿嘿一笑,伸手对着旁边的徐卿指了指,“这件事情,你得问这位徐先生,他可是东来客栈的东家,若是他答应了下来,你就算一分银子都不花也能住进去,若是他不答应,你就是有黄金百两,估计也是难以踏入这客栈大门半步。” 卢朝升见状顿时明白了过来,连忙弯腰拱手对着徐卿施了一礼,“还望徐先生行个方便。” 眼见着这卢朝升弯下腰去,徐卿直接白了我一眼,随即伸手将其扶起,“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你也别徐先生徐先生的叫我了,我也听不惯,你就叫我徐卿就是了,至于这客栈你可以住,房钱什么的就算了,等我们抓到那个猫脸异尸之后,你再回去就是。” 听到徐卿这么说,卢朝升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对着徐卿摆了摆手,“徐先生,我虽说只是一个书生,但是住店的房钱还是给得起的,还望徐先生收下。” 眼见着两人互相推诿送钱,我顿时是笑了笑,不去管这两个,迈步向着东来客栈的方向走去。 刚转过弯,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我惊醒了过来。 就见在这大街的正中,倒着一个女人的尸体,鲜血顺着肚子上的创口流淌出来,形成一团团的血污。 浓烈的血腥气顺着这巨大的伤口飘散开来,吸引了大量的苍蝇围绕,这些苍蝇聚集落在这伤口当中,并从中合力的牵扯出一跟沾着污血的脐带,不断地上下吸吮,哪怕是我走到近前,这些苍蝇仍旧紧紧的趴在上面,并不断地从自己的尾部产下一颗颗的卵。 “该死的!这是什么!” 卢朝升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转过头去看,就见卢朝升一脸惊恐的盯着这大街之上的女人尸体,颤抖着声音叫到。 “尸体,看样子,她的孩子也被什么东西挖走了。”我走到这尸体的近前,蹲下看了看随即沉着声说道。 与王家媳妇的伤口相似,眼前的这个妇人已经被人用利爪将肚腹挖开,取走里面不满十月的婴儿,并且从这苍蝇的附着程度来看,这个妇人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就在我和徐卿带着其他人追赶那只猫脸异尸的时候,有人或者什么东西出手袭击了这个妇人,但是与王家媳妇不同的是,王家媳妇是上吊在房梁之上,根本就没办法进行呼救。 而眼下这个妇人,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痛楚,有种似乎是被人下了药,然后将不满十月的婴儿直接从死者的肚子里挖出来的感觉。 徐卿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挥挥袖子想要将尸体上附着的苍蝇敢开,然而任凭他如何的挥动,仍旧有大量的苍蝇停留在原地,一些飞起来的苍蝇也是不愿离去,在这死尸的周围来回的窜上窜下,发出强烈的嗡鸣声。 眼见如此,徐卿只得是伸手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备用的手绢来,随即包着自己的双手,在这死尸的身体上来回的查验。 “整具尸体上,除了肚子上近乎糜烂的伤口外,其余的全都完好无损,看这死尸的面相,死因有很大可能就是失血过多。” 徐卿说着,随即将这手绢的一角拧成了一个小条,塞入女尸的鼻子当中,随即用力的将手绢在这鼻子的前面,用力的闻了闻,随即说道:“是百花散的味道,有人在这里用了百花散,或许正是有人给这死尸闻了百花散,待到其彻底晕眩之后,才对其下手。” “百花散?那不是齐墨的东西吗,彭起自己都死了,难不成这齐墨还没死绝?”我皱着眉头看向徐卿,随即问道。 徐卿点了点头,他正是这个意思,“我也只是听说罢了,只不过现在也不敢肯定,如果真的是齐墨弟子的话,他做下来这样的事情,必定是奔着成仙去的了,只不过用这不满十月的婴儿,究竟能做出什么仙药来,这我也不清楚。” “嗯……” 我沉吟了片刻,随即对着徐卿说道:“要不这样,趁着这天还没亮,直接就在这里招一招魂,把这死者的阴魂招来,让他附到什么人的身上,直接询问这死者的阴魂就是了。” 徐卿点了点头,随即我和徐卿对视了一眼,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卢朝升,只把他盯得浑身发毛,连忙说道:“两位先生,我这从小的时候身体就有些不好,可别让我干这个。” 一听到我要招死者的亡魂,顿时是吧站在一边的卢朝升吓了一跳,小的时候听得鬼怪的故事听多了,卢朝升也知道一点东西,连忙对着我说道。 我见状嘿嘿一笑,“在场的一共就咱们三个人,二比一也是我们赢,你放心吧,有我和徐卿两个人在,保证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的,况且你帮了我们也就算是帮到了衙门口,到时候就算衙门口不给你什么奖励,我们这边也会给你的。” 我说着,对着徐卿挤了挤眼睛,随即见他连忙补充道:“你要是答应了的话,你这段日子住在东来客栈的房费和饮食费,就不用你掏钱,就当是自己家就是了。” 听到徐卿的话,卢朝升顿时犹豫了起来,作为一个穷书生,他家里唯一值钱的就算是这祖屋,手里有一点散碎银两,若是在东来客栈短住些日子,自己手里的钱还算尚够,但如果今天晚上的那具猫脸异尸始终没有抓到,恐怕就算是卖了祖屋也值不了多少钱。 第165章 生意上门 眼见着这卢朝升还十分的犹豫,我连忙说道:“你放心,这招魂一类的法术,虽说是将死者亡魂招来到显示,但是有我和徐卿在,必定不会让你受到什么影响,而且你要是帮忙的话,也不让你白帮,这住店的钱我会帮你垫付。” 见我都拍着胸脯保证了,卢朝升这在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开始考虑其这件事来,毕竟这住店的房钱可是不少,自己一时半会还拿不出来,有这件事情也算是自己的报酬,不涉及到尊严节气的问题。 等了一会儿之后,就见这卢朝升点了点头,“行,这件事我会帮忙,需要我怎么做吗?” 卢朝升也是第一次的和阴阳先生一类的人打交道,自然是不懂什么招魂是一套怎么样的流程,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需要你怎么做,就站在一边好了,等下我招魂的时候你也不用害怕,稳定好心神就行,让这招来的魂魄上你的身,这才好和他进行问话。” 见卢朝升点头答应,我和徐卿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能开始准备招魂的法事。 好在我出门在外,常常的在怀里装着一些常用的材料用具,此时用来招魂到也不怕缺少东西。 从怀里掏出三只较短的信香将其点燃,一只手将其倒抓在手里,围绕着这女尸的身体不断地画圈。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 随着我低声念诵,有阴风乍起,涌动着向着死尸坐在的地方吹来,这阴风吹动,围绕着死尸的周围,不断响起竟好似女人低低的哭泣之声,哀怨愤恨,令站在一遍的卢朝升心里直打鼓。 徐卿见状对着卢朝升说道:“来了。” 还未等卢朝升反应过来,我拿着那信香的手转了个圈,对着卢朝升的身子一指,随即就见这卢朝升双眼一翻,站在原地整个人颤抖了几下,随即就见这卢朝升抬起自己的右手,遮住自己的脸,幽幽咽咽的哭了起来。 “这位大嫂怎么称呼?你在死前都看到了什么,麻烦这位大嫂如实讲来,如此我们才能帮你抓住凶手,沉冤昭雪。”徐卿沉着声音说道。 随即就见这卢朝升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此时已经是哭的发红,对着我和徐卿蹲身施礼之后,卢朝升这才张嘴,就听一阵低低的女声从中响起:“先生明鉴,妾身是柳王氏,本来夜里就在睡觉,根本连凶手的样貌都没看见,闭着眼睛就感觉被他直接用手挖开肚腹,将里面的我的孩子给扯了出来,我想要伸手去拦他,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就连手指都没办法抬起来……先生明鉴啊!” 说着说着,这附体在卢朝升身体上的柳王氏再次低声的哭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柳王氏哭泣的声音愈发大了,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将衣袖打湿。 听到这柳王氏的话,我嘬了嘬牙花子,这定是用的百花散没别的了。 能够让人先入昏迷的药类有很多,但是绝大多数在遇到了剖腹这样剧烈的疼痛时,都会失效,唯有百花散哪怕人因为疼痛醒了过来,在药效期间内也会失去对自身身体的控制,如同活死人一般,任人摆布。 “你就真的一点儿都没看见?或者有什么感觉?”徐卿皱着眉头问道。 就见这柳王氏摇了摇头,“我真的一点儿都没有看到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个杀害我的人的手,似乎并不大,也就是七八岁小孩子一般大小,指甲尖利异常,用手挖开我的肚子花了他好长的一段时间。” “小孩子的手?” 听了这柳王氏的话,我顿时是一愣,随即下意识的问道。 柳王氏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是小孩子的手,这个我绝对不会记错!” 被一双小手,不断地挖开自己的肚腹,柳王氏就算是想忘又是哪里能够这么容易就忘得了的。 我点了点头,随即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死玉来,走上前去递到卢朝升的嘴边,随即对着附体的柳王氏说道:“你放心,杀害你的凶手我一定会查明,如果没有什么再说的了,就到这块死玉当中来,等到案子了结的那时,我定会将死玉打碎,放你出来投胎转世。” 就见这柳王氏冲着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自己便将这死玉塞进嘴巴当中,就见这卢朝升双眼一翻,整个人瞬间就向后倒去,我见状连忙伸手抓住卢朝升的衣服,让其在我身边站稳。 等了片刻之后,卢朝升哇的一声,从嘴里将这块死玉吐出,整个人剧烈的喘气,已然是回转了过来。 感受着嘴里苦涩的味道,卢朝升的脸色发黑,随即接连的对着一边的地上吐了几口口水,嘴里的苦涩渐消之后,脸色这才变缓了许多。 “可是有什么线索了?”卢朝升问道。 我摇了摇头,“有是有,不过线索不多,根本就无法确定凶手,现在天色已经快亮了,还是去找巡街的衙役过来,将这死尸带走的好,省的一会儿有早起的人见到,再传出什么留言来。” …… 找到巡街的衙役,再将这死尸带回衙门,跟杜正和把这件事情说完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找了个馄饨摊子,三个人随便吃了一点儿之后,这才回到东来客栈。 徐卿带着卢朝升安排房间,而我则打着哈欠回到了屋子里面,将外衣一脱,躺在床上直接就睡了起来。 一直睡到下午,我这才悠悠转醒,躺在床上双眼盯着这架子床的上方发呆出神,思考这两件案子当中的疑点。 然而这千头万绪的还没理清楚,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响起,二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我醒了之后顿时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走上前来说道:“师父,醒醒了,下面有个青衣小厮,说是城东王家想要让咱们做一场法事。” 第166章 城东王家 “额,你说什么?” 我转过头对着二子掏了掏耳朵,对他的话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我自从从沧州城里出来之后,除了有在大街上撂地给人批命之外,剩余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活计上门,全靠着之前在沧州城里的积蓄和帮助衙门破案之后给的赏金生活。 此时听到二子说有人找我做法事,下意识的有些发蒙了起来。 “师父,有人找咱们家做一场法事,是城东王家,洛阳城里专门做毛皮毛料生意的王家。” 眼见着我这样,二子连忙接着说道。 在洛阳城的这一段日子里,二子闲逛游玩的地方可比我要多,虽说比不上这洛阳本地之人,但这洛阳城里的豪门富户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这城东王家是在洛阳城内贩卖毛皮毛料的豪商,家资富有并且据说与当朝的某位王爷有所联系,所以在洛阳城当中,虽说算不得一流的皇商,但也有些体面。 去年的时候,王家在宅邸当中修建了一所园子,据说所用颇丰,有江南灵秀之景,被称为香亭水榭,名声一直在外。 我到这洛阳之后没多久,便听说了这城东王家的这一宅子的故事,心中想去见见世面,但到底是没有机会。 今天一听这二子说,城东王家来找自己做法事,还没说什么,眉头倒是先皱了起来。 按理说,这样的商贾富户,有的是阴阳先生想要巴结上去却苦没门路,我这样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一个外来的阴阳先生,怎么就突然找到我的头上来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由。 “额,你说什么?” 我转过头对着二子掏了掏耳朵,对他的话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我自从从沧州城里出来之后,除了有在大街上撂地给人批命之外,剩余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活计上门,全靠着之前在沧州城里的积蓄和帮助衙门破案之后给的赏金生活。 此时听到二子说有人找我做法事,下意识的有些发蒙了起来。 “师父,有人找咱们家做一场法事,是城东王家,洛阳城里专门做毛皮毛料生意的王家。” 眼见着我这样,二子连忙接着说道。 在洛阳城的这一段日子里,二子闲逛游玩的地方可比我要多,虽说比不上这洛阳本地之人,但这洛阳城里的豪门富户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这城东王家是在洛阳城内贩卖毛皮毛料的豪商,家资富有并且据说与当朝的某位王爷有所联系,所以在洛阳城当中,虽说算不得一流的皇商,但也有些体面。 去年的时候,王家在宅邸当中修建了一所园子,据说所用颇丰,有江南灵秀之景,被称为香亭水榭,名声一直在外。 我到这洛阳之后没多久,便听说了这城东王家的这一宅子的故事,心中想去见见世面,但到底是没有机会。 今天一听这二子说,城东王家来找自己做法事,还没说什么,眉头倒是先皱了起来。 按理说,这样的商贾富户,有的是阴阳先生想要巴结上去却苦没门路,我这样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一个外来的阴阳先生,怎么就突然找到我的头上来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由。 “额,你说什么?” 我转过头对着二子掏了掏耳朵,对他的话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我自从从沧州城里出来之后,除了有在大街上撂地给人批命之外,剩余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活计上门,全靠着之前在沧州城里的积蓄和帮助衙门破案之后给的赏金生活。 此时听到二子说有人找我做法事,下意识的有些发蒙了起来。 “师父,有人找咱们家做一场法事,是城东王家,洛阳城里专门做毛皮毛料生意的王家。” 眼见着我这样,二子连忙接着说道。 在洛阳城的这一段日子里,二子闲逛游玩的地方可比我要多,虽说比不上这洛阳本地之人,但这洛阳城里的豪门富户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这城东王家是在洛阳城内贩卖毛皮毛料的豪商,家资富有并且据说与当朝的某位王爷有所联系,所以在洛阳城当中,虽说算不得一流的皇商,但也有些体面。 去年的时候,王家在宅邸当中修建了一所园子,据说所用颇丰,有江南灵秀之景,被称为香亭水榭,名声一直在外。 我到这洛阳之后没多久,便听说了这城东王家的这一宅子的故事,心中想去见见世面,但到底是没有机会。 今天一听这二子说,城东王家来找自己做法事,还没说什么,眉头倒是先皱了起来。 按理说,这样的商贾富户,有的是阴阳先生想要巴结上去却苦没门路,我这样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一个外来的阴阳先生,怎么就突然找到我的头上来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由。 “额,你说什么?” 我转过头对着二子掏了掏耳朵,对他的话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我自从从沧州城里出来之后,除了有在大街上撂地给人批命之外,剩余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活计上门,全靠着之前在沧州城里的积蓄和帮助衙门破案之后给的赏金生活。 此时听到二子说有人找我做法事,下意识的有些发蒙了起来。 “师父,有人找咱们家做一场法事,是城东王家,洛阳城里专门做毛皮毛料生意的王家。” 眼见着我这样,二子连忙接着说道。 在洛阳城的这一段日子里,二子闲逛游玩的地方可比我要多,虽说比不上这洛阳本地之人,但这洛阳城里的豪门富户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这城东王家是在洛阳城内贩卖毛皮毛料的豪商,家资富有并且据说与当朝的某位王爷有所联系,所以在洛阳城当中,虽说算不得一流的皇商,但也有些体面。 去年的时候,王家在宅邸当中修建了一所园子,据说所用颇丰,有江南灵秀之景,被称为香亭水榭,名声一直在外。 我到这洛阳之后没多久,便听说了这城东王家的这一宅子的故事,心中想去见见世面,但到底是没有机会。 今天一听这二子说,城东王家来找自己做法事,还没说什么,眉头倒是先皱了起来。 第167章 五彩鹦鹉 丫鬟们的尖叫声顿时响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到了这女人的邪笑,已经有胆子小的丫鬟下意识的坐到了地上,身子打颤伸出手指向那只挂在提梁架子上的鹦鹉,张着嘴巴呜哩哇啦的却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都别乱!白先生和王先生都在呢!” 坐在椅子上的王老爷倏然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周围已经吓做一团的丫鬟们喊道,随即转过头看向那只挂在一边的五彩鹦鹉,神色阴晴不定。 “师父,这是人魂附体?” 二子盯着这五彩鹦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下意识的将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备好的黄符,捏在手里盯着这五彩鹦鹉,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我点了点头,“看这个样子是的。” 一般来说,饭食能够附体的阴魂或者畜生,都会选择阳气较弱的活人进行附体,而阴魂附体附在了畜生身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在很早以前,我还小的时候,跟随父亲曾经处理过一件丢魂的事情,那家的妇人在山上拣柴火的时候,被山中阴气将自己的魂魄冲离身体,使得这妇人的灵魂在体外之时依旧保存着充足的理智。 然而这山也是个荒山,平日里来这山上的人极少,眼见着天色转黑,这妇人灵机一动,让自己的魂魄附在自己家的狗身上,并对着回来的丈夫不断大叫,将其带领到这山上,把自己的身体给捡了回来。 见到自己媳妇突然人事不省,这人没办法四处的求医问药,一番折腾之后还是一个老丈点醒了这男人,让他来找阴阳先生。 我当时跟着父亲在接到这男人的请求之后,到现场一看,确定是丢了魂了,这才开始准备招魂的法事。 然而父亲招了半天,这女人的魂魄却没有丝毫显露的样子,这让周围的人顿时焦急了起来,而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那只被妇人灵魂操纵下的狗,对着众人不断地大叫,这才让这男人想起自家狗今天所发生的异状,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这让父亲顿时反映了过来,连忙用罗盘对着这狗身上来回的检验,这才确定这妇人魂魄的去向,连忙用治阴魂附体的法子将这妇人的魂魄从狗的身上挤出,然后在让其回归到自己本来的身体之上。 而从那之后,我才明白,这阴魂附体确实有附在畜生身上的。 眼下这只绿眼的五彩鹦鹉,显然就是被什么东西附在身上。 “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鹦鹉在盯着我!” 王老爷转过头看向我,声音带着沙哑的问道,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从这鹦鹉发出女人的奸笑声之后,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里,仿佛有一个旁人无法观测到的东西,正满怀着恶意躲在那五彩鹦鹉的渗透,透过那双豆大的鸟眼,审视着自己。 眼见着众人全都看向自己,这只五彩鹦鹉顿时又是张嘴笑了起来,满是羽毛的脸部扭曲,竟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脸,直吓得这王老爷接连后退。 “都得死!都得死!都得死!” 这鹦鹉嚎叫着,发出令人心悸的话语,随即便从这提梁架子上飞了起来,围绕着提梁架子上下扑腾,却因为脚上穿着的铁链,使得这鹦鹉无法飞离较远的地方。 在听清楚了这鹦鹉嚎叫的内容之后,王老爷的脸色顿时就白了起来, 丫鬟们的尖叫声顿时响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听到了这女人的邪笑,已经有胆子小的丫鬟下意识的坐到了地上,身子打颤伸出手指向那只挂在提梁架子上的鹦鹉,张着嘴巴呜哩哇啦的却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都别乱!白先生和王先生都在呢!” 坐在椅子上的王老爷倏然一惊,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周围已经吓做一团的丫鬟们喊道,随即转过头看向那只挂在一边的五彩鹦鹉,神色阴晴不定。 “师父,这是人魂附体?” 二子盯着这五彩鹦鹉,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下意识的将手伸进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备好的黄符,捏在手里盯着这五彩鹦鹉,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我点了点头,“看这个样子是的。” 一般来说,饭食能够附体的阴魂或者畜生,都会选择阳气较弱的活人进行附体,而阴魂附体附在了畜生身上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在很早以前,我还小的时候,跟随父亲曾经处理过一件丢魂的事情,那家的妇人在山上拣柴火的时候,被山中阴气将自己的魂魄冲离身体,使得这妇人的灵魂在体外之时依旧保存着充足的理智。 然而这山也是个荒山,平日里来这山上的人极少,眼见着天色转黑,这妇人灵机一动,让自己的魂魄附在自己家的狗身上,并对着回来的丈夫不断大叫,将其带领到这山上,把自己的身体给捡了回来。 见到自己媳妇突然人事不省,这人没办法四处的求医问药,一番折腾之后还是一个老丈点醒了这男人,让他来找阴阳先生。 我当时跟着父亲在接到这男人的请求之后,到现场一看,确定是丢了魂了,这才开始准备招魂的法事。 然而父亲招了半天,这女人的魂魄却没有丝毫显露的样子,这让周围的人顿时焦急了起来,而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那只被妇人灵魂操纵下的狗,对着众人不断地大叫,这才让这男人想起自家狗今天所发生的异状,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这让父亲顿时反映了过来,连忙用罗盘对着这狗身上来回的检验,这才确定这妇人魂魄的去向,连忙用治阴魂附体的法子将这妇人的魂魄从狗的身上挤出,然后在让其回归到自己本来的身体之上。 而从那之后,我才明白,这阴魂附体确实有附在畜生身上的。 眼下这只绿眼的五彩鹦鹉,显然就是被什么东西附在身上。 “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鹦鹉在盯着我!” 第168章 地底石山 这仿佛什么东西磨牙一般的声音,顿时让在场的众人心中一震,连忙将脸转向那声音所来的方向。 然而包括王老爷在内,我们四个人所转向的方向各不相同,以这地下的大坑为中心,向外分散开来。 王老爷见到如此,显然是明白了过来,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煞白,指向他面前不远处的方向,用颤抖的声音对着我们说道:“我明明听到那声音就是从我这面传来的,难不成……” 我眉头皱起,看向周围的花丛心中有些犹豫。 在这园子当中,阴气沿着小道不断穿行流淌,使得这里的阴阳分布与外面极不相同,普通的罗盘放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 难不成在这王家园子,我还要用童子眉将手里仅剩的这唯一的一个好盘子给眉了不成? 之前在沧州城里,我用眉过的盘子将众人带出鬼打墙的范围,那时候就已经把家传的好盘子毁了,手里的这个还是沈老爷补给我的,只是到底是不如我那原来的盘子好用。 我正咬着牙犹豫要不要把盘子眉了的时候,就见白瞎子伸手对着我们四人的身后指了指。 “声音是从那个坑里传出来的。”白瞎子说道。 二子转过头看了看这被挖开的坑洞,有些疑惑的说道:“白先生,你不会听错了吧,这就是个死坑,下面全都是石头,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能够发出这种叫声的东西呢?” 白瞎子摇了摇头,“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以为听错了,一位是不同方向传来的声音,但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声音确实就是从这坑洞的下方传出来的,恐怕这坑洞下面有什么古怪。 而且,这园子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片殍地,而白三娘告诉我,这片殍地的核心,就是位于这小妾死的坑洞当中,下面有什么东西与死尸接触,才催生出了这样的情况。” “白三娘说的……那三娘还说些什么了吗?” 王老爷抬起头希翼的看着白瞎子,想要从他的嘴里听到有关他王家任何的一个好消息。 然而白瞎子却摇了摇头,“这附近阴气太盛,对她这种修行正统的仙家来说,并不舒服,所以三娘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在这坑洞下面么……” 我喃喃自语,随即转过身子迈步就向着那坑洞当中走去。 二子见状,喊了一句师父,连忙跟了上来。 “你们在上面等等,我到下面看看。”我对着二子说道,随即蹲下身子,用手扒在地面上,小心的向着坑洞当中滑去。 这仿佛什么东西磨牙一般的声音,顿时让在场的众人心中一震,连忙将脸转向那声音所来的方向。 然而包括王老爷在内,我们四个人所转向的方向各不相同,以这地下的大坑为中心,向外分散开来。 王老爷见到如此,显然是明白了过来,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煞白,指向他面前不远处的方向,用颤抖的声音对着我们说道:“我明明听到那声音就是从我这面传来的,难不成……” 我眉头皱起,看向周围的花丛心中有些犹豫。 在这园子当中,阴气沿着小道不断穿行流淌,使得这里的阴阳分布与外面极不相同,普通的罗盘放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 难不成在这王家园子,我还要用童子眉将手里仅剩的这唯一的一个好盘子给眉了不成? 之前在沧州城里,我用眉过的盘子将众人带出鬼打墙的范围,那时候就已经把家传的好盘子毁了,手里的这个还是沈老爷补给我的,只是到底是不如我那原来的盘子好用。 我正咬着牙犹豫要不要把盘子眉了的时候,就见白瞎子伸手对着我们四人的身后指了指。 “声音是从那个坑里传出来的。”白瞎子说道。 二子转过头看了看这被挖开的坑洞,有些疑惑的说道:“白先生,你不会听错了吧,这就是个死坑,下面全都是石头,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能够发出这种叫声的东西呢?” 白瞎子摇了摇头,“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以为听错了,一位是不同方向传来的声音,但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声音确实就是从这坑洞的下方传出来的,恐怕这坑洞下面有什么古怪。 而且,这园子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片殍地,而白三娘告诉我,这片殍地的核心,就是位于这小妾死的坑洞当中,下面有什么东西与死尸接触,才催生出了这样的情况。” “白三娘说的……那三娘还说些什么了吗?” 王老爷抬起头希翼的看着白瞎子,想要从他的嘴里听到有关他王家任何的一个好消息。 然而白瞎子却摇了摇头,“这附近阴气太盛,对她这种修行正统的仙家来说,并不舒服,所以三娘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在这坑洞下面么……” 我喃喃自语,随即转过身子迈步就向着那坑洞当中走去。 二子见状,喊了一句师父,连忙跟了上来。 “你们在上面等等,我到下面看看。”我对着二子说道,随即蹲下身子,用手扒在地面上,小心的向着坑洞当中滑去。 而且,这园子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片殍地,而白三娘告诉我,这片殍地的核心,就是位于这小妾死的坑洞当中,下面有什么东西与死尸接触,才催生出了这样的情况。” “白三娘说的……那三娘还说些什么了吗?” 王老爷抬起头希翼的看着白瞎子,想要从他的嘴里听到有关他王家任何的一个好消息。 然而白瞎子却摇了摇头,“这附近阴气太盛,对她这种修行正统的仙家来说,并不舒服,所以三娘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在这坑洞下面么……” 我喃喃自语,随即转过身子迈步就向着那坑洞当中走去。 二子见状,喊了一句师父,连忙跟了上来。 “你们在上面等等,我到下面看看。”我对着二子说道,随即蹲下身子,用手扒在地面上,小心的向着坑洞当中滑去。 第169章 黑泥 感受着脚下袭来的腥风,我顿时是脸色骤变,这泥尸的动作摆了明的就是要把我的留在这坑洞当中与其作伴。 我用力的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腹部用力随即带动双腿用力向上一提,整个人瞬间在半空当中调整位置,右手短剑反身向下,对准这泥尸渗出的手臂直直的就斩了下去。 锋利的剑刃直冲而下,对准它袭来的那黑泥组成的手径直下劈,顿时将这泥手劈成两截,随即手腕一翻,短剑顺势横斩而出,直接将这整条手臂拦腰斩断。 似乎是我的动作将这泥尸激怒,咯咯的怪叫再次响起,如同潮水下落一般,被斩掉的手臂径直掉落,化作一团淤泥砸入身体当中。 泥尸扭动着身子,如同一个不断融化再凝结的蜡人,手脚并用,快步的向着坑壁爬去。 黑泥接触在这坑壁上,竟诡异的粘连在上面,拉扯着整个身子快速的向坑壁上爬行,眼见着这泥尸就要够到我的脚踝之后,我连忙大喊一声。 “快拉我上去!” 地面上,白瞎子咬牙咧嘴,脚下用力直接向后一扯,巨大的力量带着二子向后飞退,感受着自己右手被拉扯的剧痛,二子忍不住的大叫出来,攥住我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瞬间,我的身子被这股力量拉扯的直接就升了上去,眼见着坑洞的边缘就在眼前,我双脚用力一踩,整个人瞬间暴起,翻身落在地面之上。 来不及去看二子的胳膊,转过头就见这泥尸已经是爬到了半截的距离,我连忙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铜钱儿来,打算布置十八雷池阵。 铜钱儿落地发出一声声脆响,当最后一枚铜钱儿布到地上之时,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就听见砰地一声,如同天破声音一般,整个十八雷池阵瞬间崩开,铜钱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散,在飞出数米远的距离之后,直直的插入泥土当中,就连中间被拦路的花枝,都被这些铜钱犹如利刃一般直接斩断。 这阴山放出的阴气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冲击力,竟能直接将十八雷池阵给冲的崩散开来。 我震惊的抬起头,就见那坑洞当中的泥尸,诡异的扭动起来,黑泥顺着这坑壁潮水一般的涌动上来,顺着那黑泥的身体望去,竟有数张脸孔浮现在这黑泥之上,黑洞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嘴里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想要将我抓走带回到这坑洞当中。 我的额头瞬间就惊出了一道道的冷汗,转过头去,就见二子和白瞎子不知何时已然被这黑泥包裹,粘腻的黑泥向上攀爬,灌入了二子与白瞎子的嘴里,使其难以发出丁点儿的声音,而这黑泥竟好像无穷无尽一般,快速的漫上两人的头顶,直将两人裹成一个个的人形黑泥,以常人难以完成的动作,诡异的扭动着身子并逐渐爬下,最后竟形成和那坑洞底的泥尸一般,四肢着地的动作,晃动着身子向我爬来。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这黑泥沾染上他们俩的? 我心中的疑惑刚刚升起,随即就被这三只向我靠拢的泥尸打断,我连忙向后退去,手中短剑直接架在身前,如同溺水一般快速的呼吸了起来。 那包裹着二子的泥尸向我靠近了两步,身上无数的脸孔浮现,张开嘴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凄厉哀嚎,这声哀嚎响在我的耳边,竟犹如惊雷一般,直接将我炸的是头晕目眩,口鼻当中一阵的血热。 眼见着这包裹着二子的泥尸,又向前了几步,我连忙用手一擦鼻子,将鼻血直接抹在短剑之上,对准这泥尸又是后退了两步,忍不住的心中发急。 这王老爷去拿油怎么这么慢,到现在了还没有回来,自己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栽在了这泥尸的手上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转头去看包裹着白瞎子的泥尸,就见他站在原地,嘴巴张开,似乎发出无声的咆哮,与包裹着二子的泥尸一同向我靠来。 “祖师爷保佑!” 眼见着两具泥尸越逼越近,我也不犹豫,手持短剑欺身上前,对准这包裹二子的泥尸胸口直接就是一斩,直吓得它是尖叫出声,整个泥尸诡异的向后退了一步,擦着剑锋堪堪的躲过我的攻击,随即就见这泥尸转身向我的左侧绕来,无数泥样的手臂浮现在身体当中,想要透体而出,抓向我的身子。 我心中一沉,一般右手剑术挥剑的范围就在使用者手臂的一侧,越是反方向,长剑所能攻击到的范围就越小,这泥尸显然是继承了二子的智慧,专门向着我的左手边躲去,再加上我手里这柄古剑是把短剑,所能招架的范围就更小了,不由得开始和这泥尸开始原地的转圈。 就在我小心戒备裹住二子的这具泥尸时,一股腥风顿时就从我的脖子后面响起,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就见那漆黑的泥状的人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对准我用力的吹了一口气。 这气腥臭难闻,直熏得人胃里翻江倒海,眼冒金星。 勉强的撑着用短剑将其逼退之后,我再也忍受不住,低下头哇哇的就吐了起来,眼前一黑,有无数金星浮现,强烈的晕眩感袭上心头,晃荡着身子就要向着旁边倒去。 天要亡我! 然而我的身体刚一倾斜,随即就有人将我扶起,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就见二子搂住我的身子,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我,问道:“师父!你没事吧?” 我茫然的转过头,就见白瞎子也站在一边正面向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随即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我这是被大量的阴气侵染,而产生幻觉了?” 二子有些担心的看着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幸亏有白三娘和白先生帮忙,要不师父你这一次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听到二子的话,白瞎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摆了摆手说道:“小事一桩,你产生幻觉的时候,甚至想要对着二子和我用剑,我们这才发现,看样子是你在那坑洞当中,受到了比我们两个多得多的阴气冲击,所导致的。” 我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境。 “那具泥尸呢?怎么样了?” 第170章 火焰 “还在这坑洞当中呢,那具泥尸身上的骨头已经被腐化掉了,根本就没办法制成它向上攀爬。”白瞎子伸手向下指了指,对着我说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这坑洞当中,一团黑色的淤泥一般的东西蜷缩在一起,黑泥的中心,一张仿佛是女人脸一般的诡异轮廓浮现在上面。 那女人的双眼盯着我,仿佛带着浓烈的仇恨一般的神色,盯得我浑身直打冷颤,恍惚之间竟然看到一个原本样貌精致的女子,从这坑洞当中缓缓地走了上来,凑到我的面前,伸出那涂满红指甲的纤纤玉手,含情脉脉的就要抚向我的脖子。 不对! 我的心中顿时惊醒了过来,连忙咬破舌尖,疼痛刺激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转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妙龄的女子,只有那漆黑一片的黑泥。 “怎么了?”白瞎子转过头对着我问道。 我的头上渗出汗水,“这东西有些古怪,如果盯得时间长了就会陷入幻觉,我刚才恍惚看到了一个女人,估计就是这东西死前的模样。” “幻觉吗?我怎么不知道……” 白瞎子睁开眼睛,那对重瞳在此时看上去到显得有些诡异。 眼见着白瞎子一脸无辜,我的舌头尖一疼,顿时没好气的说道:“你那是根本看不见,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说这里是个什么殍地,我能就这么没什么准备的就过来么,这里哪里是什么殍地,这里是阴山!” 殍地和阴山虽说都是聚阴地,但是其形成的方式各不相同,并且由于殍地属于用死尸为核心不断地积蓄阴气,如同一个蓄水池一般,只要用对应的方式将殍地里面积蓄的阴气泄去之后,就没有什么大的威胁。 而阴山不同,发迹于昆仑祖脉当中的阴山,其阴气的规模是什么殍地都比不上的,并且阴山与地底的阴脉向勾连,阴气能够源源不断的从里面散发出来,根本就无法将其截断泄空。 我父亲曾经多次的告诉过我,能不招惹这种阴山阴脉的事就不要招惹,凡是山川之脉,其阴气人力无法阻挡,唯有以一国之力移山填海方能断绝其影响,凡是阴阳先生,无不准守这一准则。 谁曾想,今日里被这白瞎子给哄弄了一番,以为真的是什么殍地,拿着干活用的包袱就直接过来了。 到了这园子里我还没觉出什么来,只当做是这园子里引得那一条活水设置不当,阴气挑拨死尸形成殍地,就是下到这坑洞当中的时候也没往这阴山的方向想,谁知道千算万算到底真的是这玩意儿。 白瞎子被我这么一说,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只听说过阴山这个名字么,在外面看这阴气环绕封闭在这一定范围内,这怎么看都像是殍地来着。” 我白了白瞎子一眼,招呼二子用礞石粉布上分阴戟,这里就靠近阴山旁边,阴气不断从内倾泻出来,时间长了弄不好就会和我下到那坑洞当中一眼,直接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二子点了点头,将礞石粉从包袱里面掏了出来,顺手撒在这坑洞的旁边,顿时从内向外吹出的阴风,便顺着分阴戟的两侧向外扩散开来。 “白先生!王先生!油拿过来了!我还让人拿了一些上好的银霜炭和干柴!”王老爷的声音响了起来。 转过头,就见王老爷带着两个小厮正快速的向着这里跑来,两个小厮各自的怀里都抱着一堆的东西。 见到有人回来,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冲着王老爷三人摆了摆手,招呼他们近前。 两个小厮的脸上带着强烈的惧色,似乎到这里来需要他们付出极大的勇气,王老爷见状顿时是叹了口气。 本来这里这两个小厮根本就不敢过来的,园子里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让仆役们心生惶恐,虽说这一次找了据说是陆地神仙的白瞎子和另一个不认识的阴阳先生过来处理,但让人白天就这么没有什么防备的就直接进园子,还是有人心生恐惧,哪怕是悬赏了二十辆银子都没人敢过来。 银子事小,若是因为这一点儿银子直接把命送在里面,可是不值得的。 没办法王老爷把悬赏的银子直接提到了一百两,这才激的两个小厮乍着胆子前来,可就算是这样,到了这里小厮们仍旧十分的害怕。 抱歉的对着我笑了笑,王老爷挥了挥手,让小厮们将东西放下。 “行了,你们走吧。” 眼见着这两个小厮吓得够呛,王老爷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两人退下。 我见状连忙阻拦道:“等一下,你们先别走,这里阴气太盛,你们本身又不懂的相关的术法,若是被这阴气影响回头再产生幻觉就不好了,有我们在这里你们放心就是了,站在这地上的分阴戟后面,剩下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我伸手接过小厮手里的干柴和银霜炭,一股脑的往这坑洞里面一扔,这里面的泥尸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张开嘴巴发出咯咯的怪叫,扭动着身躯想要躲避那掉落下来的干柴与木炭。 二子对着虾米昂的泥尸冷笑一声,伸手将一边油桶的盖子揭开,对准下面的木炭直接就泼了上去,随后又将这装油的木桶一并扔下。 将火折子吹燃,对准下面的沾油的干柴直接就扔了下去,瞬间火焰蹿升而起,顺着被浇上的油的方向蔓延开来,却被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阴气吹得四散,就连火苗的颜色也被压抑成了淡淡的蓝色,却因为油料和干柴的原因,无法将其彻底吹熄。 嚎叫从坑洞当中传出,那如同女人哀怨哭诉一般的声音顿时让王家的众人脸色一白,盯着那坑洞颤动着嘴唇却没有一丁点儿声音发出。 一股浓郁的焦臭气息从这坑洞传出,黑烟上浮化作狰狞的鬼脸,干柴混合着木炭燃烧发出哔啵的声响,火焰燃烧扭曲着下方坑洞当中的视线,看上去不断地扭曲旋转。 “师父,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二子皱着眉头对着我说道。 第171章 阴山洞口 “下面?” 我皱着眉头,顺着二子伸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地下坑洞当中,泥尸尖叫着收缩自己的身体,露出下面被它遮挡住的阴山山顶。 而此时的阴山山顶,在火焰当中竟然诡异的仿佛融化一般,灰白色逐渐褪去,露出下面一片的阴森,仿佛那是一个黑色的能够直达地底深处的洞口,无尽的未知带来的恐惧顷刻之间占满了我的心口,呆愣的站在原地看向那黑漆漆的深洞,却丝毫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白瞎子面色同样变得严肃了起来,低着头,那半瞎的双眼似乎透过下方所呈现的黑洞,能够看到阴山的伸出当中。 “这下面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盘踞在里面准备择人而噬。” 又变回了白三娘的声音。 “三娘,你知道这下面有什么吗?”我转过头对着白瞎子问道。 白瞎子摇了摇头,“这下面的阴气太重了,已经形成了障雾,若是不亲自下去一趟,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叹了口气,这阴山乃是天下间阴气最为凝重的地方,普通人光是靠近就会被这阴气侵袭的产生幻觉,进而发疯发狂,修行阴阳术的人碰到有关阴山的事情之后,要么就是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兵填埋并驱离周围的百姓,要么就是干脆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直接远离。 所以从古至今有关阴山的事情所存在的记录,稀少的令人发指,寥寥几句还都是师徒之间的口耳相传,使得这阴山愈发的神秘。 此时经过火焰灼烧,这阴山当中竟然出现这样的异象,如何不让人感到惊讶与好奇。 “王先生……被火烧了之后这没什么事情了吧……” 王老爷看着我面色凝重,不由的出生问道。 那坑洞之下的异象他也已经看到了,一想到自己的家里竟然会有如此诡异的地方,王老爷的心顿时就是悬了起来。 我被王老爷问了一楞,随即摆了摆手说道:“没事,等到这下面的泥尸被火烧干净之后,就没什么了,到时你就找人拉点黄土过来,将这坑洞填埋好就行了,不过你得记住,在黄土中间要铺上一层朱砂,将四周都铺匀了,最少有一指厚,若是留有缝隙,保不准这阴气海水泄露出来。” 王老爷连忙点头,伸手推了推周围的两个小厮,示意让他们帮忙也记一记。 “除了朱砂外,就不用其他的了,不过要注意的是这朱砂一定要撒均匀了,平均最少都要一指厚,否则单靠黄土是压不住这阴脉下的阴气。” 正常情况下,阴山当中的阴气受限于材质的原因,只会在自身山脉当中流淌,并少量的顺着土层逸散到外面,而当阴山上方的土层被人掘开,哪怕是又用土再次回填,也会因为疏松的土质无法将其彻底的屏蔽开来。 所以为了彻底的将阴气隔绝开来,必须在回填的土层当中用充斥着阳气的朱砂填满。 “那这宅子……” 王老爷看着我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见状顿时是明白了过来,笑了笑说道:“这宅子你们该住就住,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怪事了,然后再找几个花匠把这园子清理清理,这么多花啊草的,不利于阴气疏散,等到这园子里什么时候没有了那些阴风之后,什么时候就可以正常的用这园子了。” 将一切事情嘱咐好王老爷之后,坑洞里面的那具泥尸也被烧得干干净净,恶臭飘散在这周围,熏得人直想吐,连忙挥了挥手带着人离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刚一出了园子,王老爷大笔的银子就撒了出去,我们三个还没在这王家歇多长时间,就有小厮来报说需要才买的东西已经都准备好了,几辆小车上面码的整整齐齐,就等着我来监督。 看着王老爷期盼的眼神以及整齐的码放在盘子当中的银子,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带着二子就又奔了一趟园子,亲自看顾着仆役们将坑洞填平。 当朱砂均匀的铺满了一层之后,那不断向外涌动的阴风就开始逐渐减小,直至消失不见,这样的景象顿时让周围干活的仆役们十分的惊讶。 王老爷家不是没有请过别的阴阳先生,可那些人到了王家折腾了一溜十三遭,银子花了不少,可丝毫的反应都没有,一时间这王家上上下下对着园子当中的事情全都束手无策,就连王老爷也都开始物色新的宅院。 谁承想到底是天无绝人之路,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白瞎子和我,花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将这园子当中的问题彻底根治,没了那从中涌现而出的阴风,这园子当中当即就不显得那样的阴森鬼气,压在众人心头的恐惧也减少了许多。 眼见着众人将坑洞彻底填平,王老爷大手一挥,今天晚上家里摆宴,要宴请我们三人。 看着王老爷兴致颇高的样子,我和白瞎子自然也不是扫兴之人,客随主便和王老爷一直饮酒到了天色将晚,这才熏熏然的让人驾着马车送回了东来客栈。 本想着就这么直接往床上一躺,一觉直接睡到明天早上,谁知道脑袋刚一挨到枕头,敲门声就响了起来,还没等二子起身就见徐卿推门走了进来。 “王琛,那个猫脸异尸有线索了。” 话音刚落,徐卿便走到了我的床边,伸手直接将我从床上拉起,我的酒量一直以来还算可以,但架不住王老爷一直的劝酒,也算是多喝了几杯。 本来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清醒了,但被徐卿猛地一下从床上拉起,脑袋顿时就是一懵,酒劲儿顺着身体直接窜上头顶,眼睛看向徐卿不免得有了一些重影。 “怎么了?”我对着徐卿问道。 虽说已经有些上头,但是我说话还算利索,加上脸上并没有醉酒所产生的红晕,虽说徐卿闻到了我身上的一股酒气,却压根儿没想到我直接喝醉了过去。 “跟我去一趟衙门,有新发现了。” 第172章 腹中黑僵 我的脑子现在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得是看着徐卿拉着我直接向外走去。 幸亏从王家回来之后,因为犯懒的原因还没有换衣服,虽说上面沾上了一些酒气,但总算是能见人的。 二子已经被灌的有些发懵,抬起头看向我和徐卿之后,眨了眨眼随即又将头地下,蹭了蹭枕头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我跟在徐卿的身后,迷迷糊糊的一直被拉到衙门口。 此时的衙门口灯火通明,值班的衙役胥吏抱着文书在各个房间内来回的穿梭,不时有交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显然最近这西城内那具从肚子当中被人挖开的女尸,以及那天晚上众人所见到的猫脸异尸给了衙门内的所有人极大的压力。 伸手推开仵作的房门,就见这屋子当中已经到了不少人,杜正和牛浩等人正围着桌子上的死尸不断的说着什么,就连卢朝升也被衙役找来,让他坐在一边方便问话。 “你来看看一眼这个东西是什么。” 徐卿说着,分开围在中间死尸的众人,将我引了过去,随即伸手指着死尸肚子当中鼓起的一片对着我问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这具死尸是那天晚上我和牛浩等人在追击猫脸异尸的时候,所发现的第二具被挖开肚子的女尸。 当时天色渐亮,我只是简单地验了验,只是记得当时那女人肚子当中的婴儿没有了,并且从那伤口处来看,这女尸像是被人用指甲生生的挖开的样子。 然而现在,这具女尸肚子上却再次隆起,顺着仵作用线缝合的裂口处向内看去,竟有一丝丝漆黑的毛发从里面显露出来,像是有个什么长了毛的东xz在这女人的肚子当中。 眼见如此,我的酒顿时就清醒了大半,连忙转头看向一边站着的仵作问道:“这黑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仵作摇了摇头,“已经验完的尸体我们都是集中地放到一个房间内存放,并且每天晚上前去巡视一遍,这黑毛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不清楚,但是昨天晚上的时候,这死尸的肚子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也没有黑毛从里面探出来。” 听了仵作的话,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双极长的筷子,用筷子头小心翼翼的探入到这女尸的肚子当中。 柔韧坚实的触感顿时从这女尸肚子当中传了出来,四下探了探竟仿佛是这女尸的肚子当中生出了一个肉瘤一般。 顺着这肉瘤的表面用筷子探了探,凹凸不平的感觉像极了有毛发一般。 难不成这黑色长毛竟然是从这肚子里面长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着其他人问道:“我来之前,你们没有人用手碰这长毛吧。”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是摇了摇头。 “刘大哥说这黑毛看上去不像是个善类,不让我们用手动,必须要把你找来盯着,才算放心。”牛浩站在一边说道。 他口中的刘大哥,正是站在一边仵作的名字。 听到牛浩这样说,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你们不动就好,这不是别的,正是黑僵的*********的种类有很多,常见的有行尸、干僵和毛僵,其中毛僵根据表皮上所生长的毛发的颜色又分为白僵、青僵、红僵以及黑僵。 其中以黑僵最为难缠,其浑身上下布满了细密坚韧的黑毛,能够一定程度上抵挡刀剑一类的伤害,并且如果有人不小心用手碰触到黑毛,就会被其上附带的尸毒侵入体内,逐渐积蓄最后在一段时间后一起爆发出来,若是没有留心注意这东西的话,必然会受其伤害。 听到我说这是黑僵的毛,徐卿顿时皱起了眉头,用放在一边的长筷子拨了拨那有些发硬的黑毛,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这是黑僵的毛?可是那东西不应该是长在僵化了的尸体外面的吗?怎么可能会从身体里面出来?而且想要形成黑僵,必须是在特定的阴气浓重的地方在可以的吧,这衙门中正平和,阴阳相济乃是一个生气流转之所,怎么可能会让死尸变成这样?” “不知道,这种东西必须把死尸剖开之后才能确定清楚。” 我摇了摇头,伸手将放在一边的手套拿了起来,给袭击小心的戴上之后,这才用一把长柄的尖刀,对准女尸肚子上的破口小心的划去,刀尖向左右各自一挑,直接将这女尸已经有些腐烂的皮肉拨开,露出里面那一团黑色的毛球。 “你们都后退一点儿,别被这黑毛碰到,虽说有我和徐卿在这你们会没什么事,但是这东西又疼又痒的,总会遭点罪。”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这尖刀小心翼翼的拨弄这团黑色的毛球,随着我的拨弄,众人头顶之上的冷汗逐渐的开始就渗了出来。 杜正和面色有些发白,转过头对着仵作和其余的衙役们问道:“你们确定,昨天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进过停放尸体的房间吗!” 仵作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指着这被我拨开的这团东西说不出话来。 就见我的手下,那团黑僵的毛被我理顺,露出下方分开的肢体。 这竟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猫尸所形成的黑僵! 眼见如此,就是我也顿时有些呆愣,我见过人的尸体变成各种各样的僵尸,却从来没有见过猫尸能变成黑僵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牛浩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盯着那团黑毛的猫尸,磕磕巴巴的说道:“可是……可是昨天衙门根本就没来外人!一个外人都没有!” “查!打听清楚了昨天都有什么人接近过停尸房,若有隐瞒剥去公职,严惩不贷!”杜正和冷声说道。 眼前这具成了黑僵的猫尸,必定不是这怀孕了的死尸所自然诞生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有人在昨天趁着众人不注意,用什么手法塞进去的! 杜正和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衙役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进入,对着杜正和说道:“启禀大人,之前埋葬的那具女人的尸体已经被我们挖出来了,只是……只是这女人的肚子当中有些诡异。” 衙役站在门口,烛火照耀之下,脸色莫名的显得有些发青。 第173章 黑毛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些。” 杜正和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原本放在停尸房的第二具女尸产生了异变就已经是让他够恼火的了,按照这衙役所说,难不成那已经下葬了的第一具女尸也出现什么问题了?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放下手里的尖刀,小心翼翼的凑到这衙役的身前,借着烛火的光照看向他的脸。 脸色青灰、印堂暗淡,面容十分的憔悴,看上去不像是个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倒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难不成那第一具女尸的肚子里,也出了一只黑毛猫尸? 想到这里,再看着人的脸色,我顿时是反应了过来,眼见着这衙役就要走上前来进行解释,我连忙伸手止住,“你先站在这里别动!牛浩!去找点小米和针过来!针要硬一些的,不要行医用的真银针!” 我的话顿时让众人一愣,随即徐卿便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快步走到这衙役的身前,伸手在这衙役的脖颈之间号脉。 “这是怎么了?”杜正和有些不知所以,但见我和徐卿两人的面色都变了起来,心中也是明白了这衙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若没有什么苗头,我和徐卿不会就这样直接越过他,直接给牛浩下命令。 听了我的话,牛浩顿时楞了一下,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杜正和,随即就见杜正和摆了摆手。 牛浩见状哎了一声,就快速的向外走去。 这衙役呆愣的看着徐卿的脸色,沉吟了半刻不知道说些什么。 “把这丸药吃下去,直接吞一点儿都别嚼。”徐卿说着,伸手从袍袖当中掏出一个不大锦盒,里面装这一个龙眼大小的丸子,随即躲开衙役伸出就要接下的手,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转过头,见杜正和一脸疑惑,徐卿叹了口气,伸手指向着衙役发青泛黑的脸色,随即说道:“我给他吃的是红奁妙心丸,是用来解尸毒的。” “尸毒?那具女尸究竟怎么了?其他人呢?都回来了吗?” 听到徐卿这样说,杜正和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起来,连忙坐直身子,对着这衙役问道。 这衙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身体出现的那不舒服的感觉是在晚上太过劳累所致,却没想到会是尸毒,但是眼下我和徐卿都在,倒是让他略微松了口气,深呼吸了一番随即对着杜正和回道:“傍晚的时候,我们出城去找那女人的坟茔,打算开棺起尸,没曾想到了那里,将棺材从地下挖出来之后,那棺材盖子根本就没有钉死,等我们把棺材运回衙门之后,上面盖着的棺材盖子掉落下来。 里面露出了那具女尸,原本那具死尸,仵作在缝合的时候我们也是见到过的,肚子里面的婴孩儿被活生生的挖了出来,原本应该是干瘪的肚子那时候已经是鼓了起来,并且有黑色的长毛从缝合的裂缝当中伸出。 我们觉着这黑毛根本就不是什么人尸上应有的东西,就想着把这女尸的肚子再次剖开,看一看这里面的东西。 谁知道……” 杜正和的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打断了衙役的话,“所以你们就给那个女尸的肚子开膛了?” 衙役点了点头,“在那个女尸的肚子里,我们拖出来一个长着黑毛的猫尸,那猫尸被人剥了皮,上面的黑毛就好像从身体里面长出来似的,把这猫尸的皮肤戳的坑坑洼洼。” 听到衙役的话,我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俗话说,无知者无畏,这些衙役不知道这黑***的厉害,敢就这么直接上手,这不是上赶着找尸毒附体么。 “你们快把和他一起去的其他几个人找过来!在派人接着去找针和小米!有多少拿多少!赶紧拿过来!” 杜正和听到此刻,是真着急了,连忙对着周围的衙役喊道。 “你们记着,要是那几个人还能自己走,就让他们自己走过来!不到万不得已,别和他们有肢体上的接触!” 眼见着衙役们鱼贯而出,我连忙对着众人喊道。 不到一会儿,牛浩带着一罐子小米和针包走了进来,我连忙伸手接过,戴上手套从针包里面找出一根不算太粗的针,对着那衙役说道:“做到那边去,你用的哪只手碰到的死尸上的黑毛?伸出来放到桌子上。” 我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伸手抓住衙役伸出的手,略微凑近仔细的在他的手上来回的找了起来。 就见在这衙役的右手食指的指肚当中,一团如同小点儿一般的黑色毛发出现在上面,若不是用心去找,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上面的黑毛。 “来个人戴上手套,帮我按住他,另外你也要忍耐一点。”我对着这衙役说道。 随即就见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伸出的手下意识的就要收回去。 我见状手上连忙用力,直接将他的手牢牢地抓住,眼见着仵作走上前来,帮我按住之后,我一把抓起放在一边的铜针,对准这黑毛所在的地方直接就扎了下去。 只这一下,顿时就让这衙役嚎叫出声,浑身哆嗦着就要将手向后缩,我见状左手力度再次加大,手中铜针对准这黑毛的内部继续探入,铜针下压随即用力向外一划。 只听得这衙役惨叫一声,一截黑色的毛发顿时从这衙役的食指当中拉了出来,丝毫不理惨叫的浑身抽搐的衙役,手中铜针快速拨动,将深入肉体当中的黑毛拨出来。 如同在人体当中生根一般,越是拨弄,这内里的黑色毛发就越是密集,拉扯到最后,竟然在这衙役的食指当中形成了一个黄豆大小的肉洞,向内看去能够清晰的看到内里红色的血肉,以及白色的指骨,而从中拉出的黑色毛发足有数米长之多,盘在桌子上一片乌黑,没有丝毫的血色出现。 而这衙役,早因为剧烈的疼痛陷入了昏迷当中,随着铜针的探入,不断地颤动着身子显示着他仍旧活着。 “大人,其他人都带回来了!” 第174章 秦青 来人说完,就见从外面又走进来三个衙役。 其中的两个,面容发青泛黑,俨然是一副中毒不浅的样子,而剩余的另一个衙役则低着头,似乎正在看自己脚上的那双鞋子。 “这位小哥,能把头抬起来吗?” 我皱了皱眉,对着那低头的衙役说道。 这人身材瘦小,看着甚至还像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脸上的神色。 “我说,秦青你倒是说话啊。”见到这人仍旧闭口不言,站在一边的牛浩说道。 然而秦青依旧就这么低着头站在原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一般。 一时间,屋子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杜正和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连忙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迈步向着站在一边的秦青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右手慢慢向着腰间靠拢,直到右手握在短剑的剑柄上,这才让我略微松了一口气。 刚走到秦青的身边,如同风箱一般,粗粝的喘息声便从他的身上传来,并随着他胸口的起伏声音高低变换。 “这位秦青小兄弟,你怎么了?要是难受的话就说出来,没事的。”我对着眼前的秦青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的话似乎让他有所触动,就见他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缓缓地就要向上抬起头来,但抬到半路却又生生止住,随即一股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感觉有点儿不太好,我的脸似乎有些变化,我能感觉得到。 我早就提醒过他们的,家里的老人都说过,死人的尸体尤其是异常死亡的尸体,不要动,我劝他们了,可是他们却都不听……” 仿佛说道了他的伤心处,秦青低着头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嘶哑干涩,听着不像哭声,反倒是有种鬼哭狼嚎的意味,听的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伸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的头抬起。 就见这瘦小衙役的脸上,一团团筋肉虬结隆起,形成如同树根一样的古怪肉瘤,密密麻麻的布满这人整张脸庞,一张嘴唇被上面的筋肉勾连的向外翻出,直露出里面的牙齿,再配上那犹如庙里恶鬼塑像所描绘的青灰的面色,看上去极为恐怖。 然而最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这人原本黑色的眼瞳,此时竟变成了诡异的绿色,在这烛火的照耀下,如同夜猫子的眼睛一般散发着尖锐的寒芒,看上去令人心惊胆寒 似乎是从众人的反应当中明白了过来。 “我的脸现在是不是很恐怖,有没有镜子……” 衙役颤抖声音伸手,想要去摸自己的脸,却被我连忙伸手止住。 “没事,你别担心,还是能治的。”我边说着,边对着站在一边面色极为难看的徐卿使着眼色,示意让他赶快帮忙稳住这秦青的情绪。 通过这秦青脸上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他已然是毒入骨髓,回天乏术,眼下没有完全尸变完全就是那股子理智没有断掉开来,若是被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受到强烈刺激之下,恐怕会在这衙门口里直接异化成僵尸不可。 徐卿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眼见着秦青转过头看向他,连忙挤出一丝笑容,勉强的对着秦青笑了笑,随即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粒丸药来。 “你放心,你现在确实被尸毒侵蚀了,不过放心,我是能治的,这丸药你吃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徐卿说着,将手里的丸药递到秦青的手上,如同树根一样的筋肉,随着秦青的动作隆起,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秦青瞪着那双诡异的眼睛愣愣的盯着他的手看了看,随即若无其事的接过药来,也不喝水直接就生生的吞了下去,勉强的又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秦青转过头,对着我说道:“王先生,你快给我看看吧,我现在总觉着我的脸上痒痒的。” 话说着,就见无数黑色的绒毛从他的脸上慢慢的钻了出来,如同一个个黑色的小手一般,随着他的呼吸不断的摆动,聚拢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狸猫的脸一般。 “啊!怪物啊!” 站在一边的衙役见到如此情景,顿时大叫了起来,双手挡在自己的身前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双手对着秦青所在的方向来回的摆动,似乎不断地开始拒绝和秦青共处一室。 坏了,我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下意识的向着后面踏了一步,远离秦青所在的位置。 然而我刚一后退,顿时就反悔了起来,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秦青。 就见秦青瞪着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随即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也不顾阻拦直接就抓向自己的脸。 入手一片毛茸茸的触感顿时让秦青呆愣在原地,下意识的伸手抓住脸上一边的毛发将其扯落了几根下来,黑灰色的毛发落在手掌之上,直接就吓了秦青一跳,随即仍旧不死心的再次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抓了起来。 手中的触感越多,秦青想的就越明白,此时的他脸上已然长出了那和那具死尸肚子里的东西一样,长出了黑毛。 秦青抬起头,翠绿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那种仿佛人的智慧的感觉突兀的消失个干净,剩下的只有那种仿佛猛兽在看到猎物的时候所发出的那种带有强烈审视的光泽。 我见状连忙后退了几步,伸手将腰间的短剑拔了出来,面对着面前的秦青我刚要在说些什么,就听见一阵尖利的如同猫叫一般的怪叫声从秦青的嘴里传出。 那双原本还算灵动的翠绿色的眼瞳顿时浑浊了起来,瑟缩着脖子,伸出手向着杜正和等人瞬间就冲了过去。 “坏了!尸变了!” 第175章 尸化 我顿时大惊,身子快速向后退了几步,随即右脚抬起对准秦青的身子用力一踹,只听得一阵闷响。 这秦青的身子顿时被我踹歪了一段,那双伸出的已经开始发青的手顿时倾斜一侧。 “保护大人!” 这事情发生的突然,等到我将秦青的身子踹歪,在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一边的牛浩连忙大吼一声,将腰间长刀抽出,挡在杜正和的面前。 “红奁妙心丸呢,还有吗!赶紧给他们几个吃了!” 眼见着同样触碰到黑毛猫尸的两人面色大变,我连忙对着徐卿喊道。 这尸毒入体已然是有一段时间,但这两人身体相对于秦青来说更显得壮实,但眼下这尸毒已然拖延了如此长的时间,若是在被这异变的秦青吓得断了理智,到时候三只黑僵一起闹衙门,光靠和我徐卿两人,就算是抵得住也会有所伤亡。 “那东西是治尸毒的,这在洛阳城内,我怎么可能会随身多带那些东西!”徐卿的脸色变得极差,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两粒带有淡蓝色花纹的丸药来,径直塞进两人的嘴里,随即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两个记住了,这药吃下去后能不动就不动,呼吸都尽可能的慢下来,越是动作越大呼吸越频繁,尸毒发作的就越是快速,若是听我的,或许你们两个还能活命!” 说完,也不管面前这两个衙役的反应,伸手将这两人对着人所在的方向用力一推,“先带他们俩下去,用麻绳倒攅蹄的方式捆好了,千万要系的严实一些!再留几个人看住了他们!” 听到徐卿的话,那两人连忙是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过来,任由身后的其他人架着离开。 我头上的汗水开始冒了出来,面前被我踹倒在地上的秦青,此时已经重新站起了身子,那双如同夜枭一般翠绿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口中尖牙露出,不断地上下错动,那种仿佛猎物被盯上了的感觉,让我的心里止不住的发毛。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角,我头也不回的对着徐卿喊道:“快别啰嗦了,这东西正面不好制住,快来……” 帮忙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感觉一阵腥风顿时从面前划过,乌黑的指甲如同利刃一般径直向我的两眼戳来。 我心下骇然,以往所遇见过得黑***,大多都是如同没有理智的野兽一般,见到活物就会忍不住的攻击,而眼前这刚刚尸化的秦青,竟然懂得像人一般忍耐,只等到我和徐卿说话之时,才趁机攻击。 眼见着这乌黑的指甲袭来,我连忙向右侧头,险而又险的避过要害,却不料这秦青仿佛早已料到我的动作一般,伸出的右手向下一翻,指甲瞬间划过我的衣服,直接将上衣划出数道裂口。 一阵轻微的酸麻感觉瞬间便从胸前传来,我连忙低头去看,就见在衣服破口的下方,隐约露出数道泛黑的伤口。 我的脸色顿时一变,这指甲上有毒! 我连忙后退几步,用手抓住胸口上的衣服,用力一扯,已经碎成几条的上衣顿时被我扯开,露出下方发黑的伤口,站在我身后的杜正和眼见如此,顿时就是一惊,随即反手将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短刀抄了起来,迈步向前就要挡在我的面前,被牛浩等人连忙拦住。 “你们先带杜大人离开,这里有我和徐卿两个人在,没什么问题!”听到身后的动静,我头也没回的喊道,随即手中短剑调转方向,对准胸口已经开始逐渐向外扩散的黑色直接刺下。 顿时,一阵尖利的刺痛从胸口当中传来,那种如同要把我的心活生生剜出去的疼痛,刺激的我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随着我的动作,数条细碎的黑色烂肉从胸口前掉落下来,落在地上诡异的扭动着,散发出一阵酸臭腐烂的味道,熏得人几欲作呕。 站在我面前不远的秦青见状抬起头,如同在咀嚼什么东西一般,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也不容我喘息片刻,长着黑色指甲的利爪再次伸出,对准我的脖子直接就冲了过来。 我顿时是暗骂一声,连忙向着旁边闪躲,随即就见一柄长刀从我的右侧身后向前斜调而上,擦着我的身体直接砍在秦青双手之上,正是站在我身后的牛浩前来帮忙。 只听的一阵金铁交鸣,牛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长刀的刀刃之上向外 然而就是秦青那纤细的如同柳条一般的纤细手指,竟硬生生的将牛浩的长刀挡住,仔细去看那长刀和手指的碰撞处,手指上的皮肉向外翻卷,露出里面青灰色的指骨,顺着那指骨的上方,皮肉的两侧露出黑色的如同毛发一样的东西。 “刀刃上用血!没有血普通的刀剑根本就没有用!” 眼见着牛浩愣神,我连忙对着他喊道。 “那不是对付陈年老僵尸的办法吗!秦青这才多长时间!”牛浩连忙将手中长刀往前一横,挡住秦青伸出的指甲,头也不回的对着我高喊道。 将胸口最后一条黑色的烂肉剃下之后,我顿时感觉一阵脱力,向后靠在墙边,用力的喘了几口气,这才对着牛浩喊道:“他这是被尸毒同化形成的僵尸,和葬在土里自然变成的根本就不一样!” 眼见着牛浩和已经尸化的秦青斗的难解难分,徐卿连忙从一边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几粒丹丸,也没数直接就往我的嘴里面塞。 勉强将这些有些糊口的丹丸咽下,我连忙对着簇拥在门口,却不敢进来帮忙的其他衙役喊道:“你们快去找几根粗绳子来,上面沾上狗血我有用处!最好是黑狗血的!” 第176章 猫叫 狗作为六畜之一,早在先秦之前就有人对狗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虽说狗也是属于活物,自身带有充足的阳气,但是俗话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肮脏的食物让狗体内充斥着大量的污秽,这种污秽甚至可以通过生崽的方式遗传给下一代。 这使得狗血、狗牙一类的东西,天生带有削弱和压服阴煞邪气的作用,其中黑狗的血液效果最强。 在更北一边的地区,有人被阴魂附体或者阳溺活漦时,便有当地的土医,用狗血浇琳患者的身体,以其污秽之气冲掉附身的阴魂。 我正是打算想要活捉秦青,这才要让其他人去找沾上了黑狗血的绳子。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周围的衙役连忙应了一声,有几个人快速的向着外面跑去。 “快来帮忙!我有点撑不住了!” 眼见着这青灰色的指甲再次对准自己的胸口袭来,牛浩连忙将手里的长刀一横,刀身挡在自己的胸口处,随即大声的对着我和徐卿喊道。 只听得一声脆响,纤长的指甲撞击在刀面之上,竟然划出一蓬细碎的火花,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灌入牛浩双手之中,直震得他虎口一阵刺痛,细看过去,竟有丝丝的鲜血从虎口当中渗出。 手上的刺痛顿时让牛浩面色一沉,随即双臂较劲,喝了一声随即将面前的青灰色指甲直接隔开,随即向着右侧一跳,后退了几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徐卿的面色冷了下来,这牛浩的力气在我们当中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了,但是在和这尸化了的秦青对抗之时,竟然占不到半分的便宜,连忙一提长剑就向着秦青冲了过去。 我见状连忙对着徐卿喊道:“你和牛浩注意着点儿!他那尸体我有用处!” 眼见着徐卿和牛浩两人和秦青打在一起,站在门外的衙役们原本惊恐的心慢慢的震惊下来,有胆大的开始拿着长刀向着三人靠近,趁着秦青被两人缠住的时候,一刀劈在秦青的后背之上,却被其后背坚硬紧实的皮肤生生的夹住,一连用力了好几下,却抽都抽不出来。 狗作为六畜之一,早在先秦之前就有人对狗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虽说狗也是属于活物,自身带有充足的阳气,但是俗话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肮脏的食物让狗体内充斥着大量的污秽,这种污秽甚至可以通过生崽的方式遗传给下一代。 这使得狗血、狗牙一类的东西,天生带有削弱和压服阴煞邪气的作用,其中黑狗的血液效果最强。 在更北一边的地区,有人被阴魂附体或者阳溺活漦时,便有当地的土医,用狗血浇琳患者的身体,以其污秽之气冲掉附身的阴魂。 我正是打算想要活捉秦青,这才要让其他人去找沾上了黑狗血的绳子。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周围的衙役连忙应了一声,有几个人快速的向着外面跑去。 “快来帮忙!我有点撑不住了!” 眼见着这青灰色的指甲再次对准自己的胸口袭来,牛浩连忙将手里的长刀一横,刀身挡在自己的胸口处,随即大声的对着我和徐卿喊道。 只听得一声脆响,纤长的指甲撞击在刀面之上,竟然划出一蓬细碎的火花,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灌入牛浩双手之中,直震得他虎口一阵刺痛,细看过去,竟有丝丝的鲜血从虎口当中渗出。 手上的刺痛顿时让牛浩面色一沉,随即双臂较劲,喝了一声随即将面前的青灰色指甲直接隔开,随即向着右侧一跳,后退了几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徐卿的面色冷了下来,这牛浩的力气在我们当中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了,但是在和这尸化了的秦青对抗之时,竟然占不到半分的便宜,连忙一提长剑就向着秦青冲了过去。 我见状连忙对着徐卿喊道:“你和牛浩注意着点儿!他那尸体我有用处!” 眼见着徐卿和牛浩两人和秦青打在一起,站在门外的衙役们原本惊恐的心慢慢的震惊下来,有胆大的开始拿着长刀向着三人靠近,趁着秦青被两人缠住的时候,一刀劈在秦青的后背之上,却被其后背坚硬紧实的皮肤生生的夹住,一连用力了好几下,却抽都抽不出来。 狗作为六畜之一,早在先秦之前就有人对狗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虽说狗也是属于活物,自身带有充足的阳气,但是俗话说得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肮脏的食物让狗体内充斥着大量的污秽,这种污秽甚至可以通过生崽的方式遗传给下一代。 这使得狗血、狗牙一类的东西,天生带有削弱和压服阴煞邪气的作用,其中黑狗的血液效果最强。 在更北一边的地区,有人被阴魂附体或者阳溺活漦时,便有当地的土医,用狗血浇琳患者的身体,以其污秽之气冲掉附身的阴魂。 我正是打算想要活捉秦青,这才要让其他人去找沾上了黑狗血的绳子。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周围的衙役连忙应了一声,有几个人快速的向着外面跑去。 “快来帮忙!我有点撑不住了!” 眼见着这青灰色的指甲再次对准自己的胸口袭来,牛浩连忙将手里的长刀一横,刀身挡在自己的胸口处,随即大声的对着我和徐卿喊道。 只听得一声脆响,纤长的指甲撞击在刀面之上,竟然划出一蓬细碎的火花,巨大的力量顺着刀身灌入牛浩双手之中,直震得他虎口一阵刺痛,细看过去,竟有丝丝的鲜血从虎口当中渗出。 手上的刺痛顿时让牛浩面色一沉,随即双臂较劲,喝了一声随即将面前的青灰色指甲直接隔开,随即向着右侧一跳,后退了几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徐卿的面色冷了下来,这牛浩的力气在我们当中已经算得上是极大的了,但是在和这尸化了的秦青对抗之时,竟然占不到半分的便宜,连忙一提长剑就向着秦青冲了过去。 我见状连忙对着徐卿喊道:“你和牛浩注意着点儿!他那尸体我有用处!” 眼见着徐卿和牛浩两人和秦青打在一起,站在门外的衙役们原本惊恐的心慢慢的震惊下来,有胆大的开始拿着长刀向着三人靠近,趁着秦青被两人缠住的时候,一刀劈在秦青的后背之上,却被其后背坚硬紧实的皮肤生生的夹住,一连用力了好几下,却抽都抽不出来。 第177章 侏儒 “这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不成?”牛浩顿时大惊道,连忙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沉的我。 一般来说,僵尸虽说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尸毒,但是这种传染只会侵染人的身体,使其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就算是同类型的僵尸,在侵染过后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能够变化而成的僵尸都略有不同。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人在中了黑僵的尸毒之后,僵化形成红僵的例子。 并且这种异变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般认为,僵尸的变异跟周围环境和中毒之人的身体机能有关,与所中尸毒的种类无关。 而眼下,这秦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异变的和那刚才站在窗外的猫脸异尸,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所关联。 “这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不成?”牛浩顿时大惊道,连忙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沉的我。 一般来说,僵尸虽说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尸毒,但是这种传染只会侵染人的身体,使其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就算是同类型的僵尸,在侵染过后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能够变化而成的僵尸都略有不同。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人在中了黑僵的尸毒之后,僵化形成红僵的例子。 并且这种异变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般认为,僵尸的变异跟周围环境和中毒之人的身体机能有关,与所中尸毒的种类无关。 而眼下,这秦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异变的和那刚才站在窗外的猫脸异尸,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所关联。 “这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不成?”牛浩顿时大惊道,连忙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沉的我。 一般来说,僵尸虽说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尸毒,但是这种传染只会侵染人的身体,使其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就算是同类型的僵尸,在侵染过后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能够变化而成的僵尸都略有不同。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人在中了黑僵的尸毒之后,僵化形成红僵的例子。 并且这种异变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般认为,僵尸的变异跟周围环境和中毒之人的身体机能有关,与所中尸毒的种类无关。 而眼下,这秦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异变的和那刚才站在窗外的猫脸异尸,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所关联。 “这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不成?”牛浩顿时大惊道,连忙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沉的我。 一般来说,僵尸虽说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尸毒,但是这种传染只会侵染人的身体,使其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就算是同类型的僵尸,在侵染过后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能够变化而成的僵尸都略有不同。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人在中了黑僵的尸毒之后,僵化形成红僵的例子。 并且这种异变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般认为,僵尸的变异跟周围环境和中毒之人的身体机能有关,与所中尸毒的种类无关。 而眼下,这秦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异变的和那刚才站在窗外的猫脸异尸,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所关联。 “这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不成?”牛浩顿时大惊道,连忙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沉的我。 一般来说,僵尸虽说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尸毒,但是这种传染只会侵染人的身体,使其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就算是同类型的僵尸,在侵染过后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能够变化而成的僵尸都略有不同。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人在中了黑僵的尸毒之后,僵化形成红僵的例子。 并且这种异变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般认为,僵尸的变异跟周围环境和中毒之人的身体机能有关,与所中尸毒的种类无关。 而眼下,这秦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异变的和那刚才站在窗外的猫脸异尸,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所关联。 “这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不成?”牛浩顿时大惊道,连忙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沉的我。 一般来说,僵尸虽说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尸毒,但是这种传染只会侵染人的身体,使其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就算是同类型的僵尸,在侵染过后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能够变化而成的僵尸都略有不同。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人在中了黑僵的尸毒之后,僵化形成红僵的例子。 并且这种异变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般认为,僵尸的变异跟周围环境和中毒之人的身体机能有关,与所中尸毒的种类无关。 而眼下,这秦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异变的和那刚才站在窗外的猫脸异尸,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所关联。 “这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不成?”牛浩顿时大惊道,连忙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沉的我。 一般来说,僵尸虽说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尸毒,但是这种传染只会侵染人的身体,使其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就算是同类型的僵尸,在侵染过后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能够变化而成的僵尸都略有不同。 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人在中了黑僵的尸毒之后,僵化形成红僵的例子。 并且这种异变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所以一般认为,僵尸的变异跟周围环境和中毒之人的身体机能有关,与所中尸毒的种类无关。 而眼下,这秦青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异变的和那刚才站在窗外的猫脸异尸,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所关联。 “这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不成?”牛浩顿时大惊道,连忙转头看向我,一脸的不解看向站在一边面色有些阴沉的我。 一般来说,僵尸虽说可以通过接触传染尸毒,但是这种传染只会侵染人的身体,使其向着僵尸的方向转变,就算是同类型的僵尸,在侵染过后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所能够变化而成的僵尸都略有不同。 第178章 地底迷宫 眼见着我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绘制寻踪符,丝毫没有在意被捆在一边的秦青。 在场的众人那绷紧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连忙就有人出去找绷带和伤药,来给牛浩包扎。 其中几个捧着绷带走到我的身边,还没开口就见我摆了摆手。 作为传承自徐福一脉的方士家族,丹药的功效与炼制可以称得上是看家的本事,更不用说伤药一类的简单成药,效用相较于普通药堂要高出不知道多少,等闲不得一用。 而此时我胸口和脖子之上的伤口,也因为好药的关系,已经不妨碍我进行各种的动作。 “王先生,今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有些眉目没有?” 杜正和面色有些阴沉的走了进来,转过头对着我问道。 作为一城衙门的所在,本应该是中正宏大,鬼神退避的所在,可是到了现在竟然有僵尸夜晚作祟,甚至开始闹出了人命,并且听刚才其他衙役的汇报,在今天晚上,除了尸毒发作,异化为黑僵的秦青之外,还有一只猫脸异尸在夜里作祟,甚至秦青身上的变化,有人推测和这猫脸异尸有些关联。 如此种种,如何不让杜正和感到愤怒。 我叹了口气,将地上已经画好了的寻踪符符拿起,搓了搓手指上的略微凝固的血液对着杜正和说道:“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什么事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眼下这一切所发生的事情都是那只猫脸异尸所造成的,没有猫脸异尸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并且我有些怀疑,这猫脸异尸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操纵,若没有人在暗中操纵,这只猫脸异尸绝对不会在衙门内出现。” 衙门当中一般都供奉有獬豸的神像,作为公正验明的代表,獬豸天生就对邪祟之物有着压制的作用,一般的邪祟之物,根本就不敢靠近分号。 “有人操纵?” 听到我这般说,杜正和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没错,按照这些僵尸的习性来看,除非有人暗中操纵,否则这猫脸异尸必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究竟是什么人,现在谁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的是,衙门里这次出去挖掘尸体,虽说不是机密事情,但也没有四处张扬,所以要么是有人看到了衙役们前往挖掘,要么就是那人在死者的尸体上设下了什么机关暗记,这才让他夜里指挥这猫脸异尸潜入衙门当中。” 我将一些我猜测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都对着杜正和说完,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折腾到了现在,若不是我的体力还算足够,恐怕这会儿已经是累的瘫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被人看到了吗……”杜正和略微思索了片刻,随即对着旁边的人招了招手。 “去,把和秦青一起去起尸的那两个人带过来,让徐卿给治疗一下,顺便再问问他们有没有在路上碰到过什么事情,或是人或是什么的。” 衙役应了一声,随即便向着外面跑去。 我见状伸手对着秦青的方向指了一指,随即对着徐卿说道:“帮我从他的眉心取一点血出来,用我的短剑去刺,这寻踪符还要用他的血做媒介。” 徐卿点了点头,将我手里的短剑接过,随即走上前去。 这秦青似乎明白了徐卿靠近的墓地,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强烈的寒光,嘴巴裂开露出里面略显尖利的牙齿,对着徐卿发出低沉的嘶吼,但由于身子被狗血绳子绑住,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这使得这种威胁看上去十分的可笑。 眼见着我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绘制寻踪符,丝毫没有在意被捆在一边的秦青。 在场的众人那绷紧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下来,连忙就有人出去找绷带和伤药,来给牛浩包扎。 其中几个捧着绷带走到我的身边,还没开口就见我摆了摆手。 作为传承自徐福一脉的方士家族,丹药的功效与炼制可以称得上是看家的本事,更不用说伤药一类的简单成药,效用相较于普通药堂要高出不知道多少,等闲不得一用。 而此时我胸口和脖子之上的伤口,也因为好药的关系,已经不妨碍我进行各种的动作。 “王先生,今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有些眉目没有?” 杜正和面色有些阴沉的走了进来,转过头对着我问道。 作为一城衙门的所在,本应该是中正宏大,鬼神退避的所在,可是到了现在竟然有僵尸夜晚作祟,甚至开始闹出了人命,并且听刚才其他衙役的汇报,在今天晚上,除了尸毒发作,异化为黑僵的秦青之外,还有一只猫脸异尸在夜里作祟,甚至秦青身上的变化,有人推测和这猫脸异尸有些关联。 如此种种,如何不让杜正和感到愤怒。 我叹了口气,将地上已经画好了的寻踪符符拿起,搓了搓手指上的略微凝固的血液对着杜正和说道:“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什么事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眼下这一切所发生的事情都是那只猫脸异尸所造成的,没有猫脸异尸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并且我有些怀疑,这猫脸异尸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操纵,若没有人在暗中操纵,这只猫脸异尸绝对不会在衙门内出现。” 衙门当中一般都供奉有獬豸的神像,作为公正验明的代表,獬豸天生就对邪祟之物有着压制的作用,一般的邪祟之物,根本就不敢靠近分号。 “有人操纵?” 听到我这般说,杜正和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没错,按照这些僵尸的习性来看,除非有人暗中操纵,否则这猫脸异尸必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究竟是什么人,现在谁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的是,衙门里这次出去挖掘尸体,虽说不是机密事情,但也没有四处张扬,所以要么是有人看到了衙役们前往挖掘,要么就是那人在死者的尸体上设下了什么机关暗记,这才让他夜里指挥这猫脸异尸潜入衙门当中。” 第179章 怅调 “乱七八糟的话?” 眼见着杜正和的眼睛转向自己,坐在一边的王哥点了点头。 “那个侏儒的说话速度特别快,却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而且有些发音尖利,像是什么地方的方言。” “你还记得他说的都有什么吗?”我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着眼前的这个被称作王哥的衙役说道。 王哥迟疑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记不清了,他的话很怪,咕噜咕噜的一大堆,像是青蛙叫一般,而且中间夹杂着几声像是狼嚎一般的怪叫,听的人很难受。再加上他拦着我们的路,我一生气这才抬脚把他踢开了。” “狼嚎的声音?是不是这样的?”徐卿的眉头一皱,嘴唇噘起随即发出几声短促的声音,听上去倒是真的像狼嚎一般。 两人的眼前一亮,“就是这种声音,那个侏儒的声音听上去更低一些,听的人心里一点都不舒服。” 眼见着两人这样说,在场的众人全都把头转向了站在一边的徐卿。 “你知道这是什么话?”我瞪大了眼睛看向徐卿,这是我和徐卿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的嘴里发出这样的动静,倒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一边的牛浩模仿者徐卿的动作,把嘴撅起了老高,直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却只能发出类似放屁的声音,不免得对着众人讪笑一番。 徐卿点了点头,“这是一种叫怅调的话,声音高低起伏难以复述的原因是这东西是源自于伥鬼的语调,这东西曾经在前朝的尸首出现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便销声匿迹被殄文所取代,我也只是因为家传的缘故学过几句不完整的怅调而已,我本以为这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听到。” “既然是伥鬼之流的东西,想必使用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刘齐,你带几个人出去搜,挨家挨户的敲,把这个杂耍班子的人全都先羁押归案,然后在慢慢审理!” 听到徐卿这样说,杜正和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伸手指着站在旁边的一个叫做刘齐的衙役吩咐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这样,就让这位刘捕头带着衙役们去搜查杂耍班子,我和徐卿带着牛浩几个人,用那张寻踪符现将那只猫脸异尸找到,否则这夜里放着它在外面,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眼见着桌子上的寻踪符已经开始干燥脱离,我连忙对着杜正和说道。 “可是……” 杜正和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身子,随即略微迟疑的说道。 光是看我胸口处的那一条条伤口,就已经显得很严重了,更不要说脖子上到现在还是一片紫青,就连外敷的药膏,也因为拔除阴毒的缘故而变得乌黑发亮。 我对着杜正和用力的点了一下头,随即伸手接过徐卿递来的养气丸,这东西能够快速的让人恢复体力,就是味道差了些,为了药效没有掺杂一丝的蜂蜜,吃起来像是在受刑。 勉强的用一碗水送下之后,杜正和也只得答应了下来,除了牛浩之外另外派了四个衙役,扛着那被狗血绳子捆住的秦青,一齐向着衙门外走去。 屋外,月色昏暗,不时有阴云将月亮遮蔽,让人根本看不清周围的道路。 伸手将灯笼挑起,照在秦青的脸上,那青灰色的脸带着扭曲狰狞的表情,直看得人心中发冷。 “我说,能确定不会有事吗……” 一个年轻的衙役缩着肩膀,用手来回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搓,眼下周围的情况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的发冷。 我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和徐卿两个人在,你们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徐卿点了点头,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长弓,这东西在洛阳城内是禁用的武器,若不是杜正和害怕此行有失,也不会让徐卿带出来。 说着,我转过身向着秦青的身边走去,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在夜里犹如鬼火一般,亮的吓人。 随手将寻踪符贴到秦青的头上,就见秦青整个身子快速的颤抖起来,剧烈的晃动引得寻踪符上下摇动,吓得牛浩连忙抽出长刀,以为这僵化了的秦青又要开始攻击。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的,等会到他的身子不晃的时候把他身上的狗血绳子松开就好了,如果秦青身上的尸毒真的来自于那只猫脸异尸的话,他会带我们去找到它的。” 见我和徐卿都十分的镇定,牛浩也就放下心来,招呼着王奇两个人走上前去,开始解秦青身上的绳索。 直到将身上所有的狗血绳子从秦青的身上拿开,就见秦青的身子微微一颤,整个身子诡异的转向另一个方向,绷直双腿一上一下的向着前方走去。 见状,我伸手对着其他人招了招,提着灯笼跟在这秦青的身后一起走去。 夜晚,受到秦青自身阴气的驱赶,周围的虫鸟全都早早逃离,一行人如同行走在街道之上,除了灯笼火焰燃烧发出的哔啵声,就只有脚下走路发出的轻微声响。 年轻衙役走在队伍的中间,周围这种分外的安静让他十分的难以适应。 咕咚…… 咽口水的声音在这里分外响亮,直接将他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听到的那些鬼怪的传说,仿佛就潜藏在周围的黑暗当中,对着他虎视眈眈发出那种想要吞吃入腹的恶念。 一想到这里,年轻衙役的嗓子眼都紧了起来,张开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仿佛被掐住了嗓子一般,只能发出低低的嘶鸣。 “我说……” 年轻衙役费力的从嘴里挤出一丝声音,但是仿佛没有听见一半,走在前面的牛浩压根儿就没有回头。 年轻衙役伸手想要去拍一下牛浩的身子,刚一抬手,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的一拍。 “谁!” 年轻衙役费力的从嘴里挤出一丝声音,但是仿佛没有听见一半,走在前面的牛浩压根儿就没有回头。 年轻衙役伸手想要去拍一下牛浩的身子,刚一抬手,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的一拍。 “谁!” 第180章 灿金盒子 年轻衙役嗷唠一声,整个人瞬间跳起,闭着眼睛将手里的灯笼不断地向前甩动,想要将恶鬼从自己的身前赶走。 “我说,你没事吧。” 徐卿的声音在年轻衙役的耳边响起,随即就感觉到双手被人用力的抓住,这股力量之大几乎让他难以动作。 “看着不像是被什么冲到了啊,难不成真的就是吓得?” 我转过身子皱着眉头看向眼前的年轻衙役,伸手在他的手腕处摸了摸,心跳除了有些快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现象。 “我说余洋,你没事吧。” 牛浩走近身前,伸手抓着这个叫做余洋的年轻衙役用力的晃了晃,随即就见他睁开眼睛,四下的看了看,眼见着确实没有什么恶鬼之后,瞬间就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周围这么安静,我跟你们说话你们都没人回我,我难免的不会多想……” 余洋的声音有些颤抖,刚才是真的把他吓到了。 我见状叹了口气,“既然害怕的话,我让牛浩先送你回去,今天晚上确实是阴气过剩,若是胆小的话很容易被外物影响,到时候惊吓过度反倒是不好的了。” 我转过身子,将手里的灯笼又往前探了一些,光亮的边缘秦青的身子一闪而过,继续向着黑暗处前行。 幸亏眼前的这条路是一条直道,两侧并没有支路,短时间内倒是不怕秦青走丢。 听到我这样说,余洋顿时犹豫了起来,转头向着周围黑黢黢的街道以及昏暗的月亮。 刚才衙门口里出现的那只猫脸异尸,已经将他吓得不行,若是在回去的路上再碰到什么……想到这里,余洋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我哪都不去,我跟着你们走!”余洋连忙说道。 徐卿见状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别浪费时间了,就让他跟我一起走好了,你要是感到害怕的话就说出来,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 勉强安抚住余洋的情绪,一行人转头继续向前。 慢慢的,我的脸色开始变得差了起来。 按理来说,我们刚才耽误的时间并不多,眼下速度加快的走了这么长时间,却连秦青的影子都没看到,众人显然明白了过来,不用我说,各自加快脚步,最后竟是跑了起来。 然而这条路一直向前,竟好似没有终点一般,无论众人如何前进,都无法到达未知的终点。 余洋的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转过头看向徐卿想要说些什么,却生生止住。 随即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一般,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了?”徐卿停下身来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好像听到了铜锣开道的声音……”余洋呆愣了半天,这才磕磕绊绊的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轻微的铜锣声响从远处传来,并随着时间逐渐增大,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敲着锣持续的向我们走来一般。 “哪里来的铜锣声?更房的那些巡夜的都是敲梆子的,应该不是他们,如果乱敲被大人知道了一定会从重处罚。”牛浩皱着眉头说道。 兀的,一股淡淡的仿佛香灰一般的气味从周围扩散开来,这股气味儿仿佛有意识的想要往鼻子里面钻一般,呛得人直想打喷嚏。 随即铜锣声伴随着大队的车马行进的声音慢慢响起,那种整齐的踏步声在这夜里犹如踩在众人的心头上时,直让人心头发紧。 我和徐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起来,一把拉住还不明情况的众人,向着道路的一侧快速靠近。 “都用手把嘴捂上!缓慢呼吸,千万别漏了气!” 我连忙对着众人喊道,随即身子靠在墙壁之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其他人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但见我和徐卿都这样做,连忙有样学样捂住嘴巴。 “我说,这灯笼不灭没事吗?”牛浩的声音透过那双大手,瓮声瓮气的传了出来。 我摇了摇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想要将呼吸的频率降低。 咔嚓……咔嚓…… 行进的声音越来越大,恍惚之间在这黑暗街道的远处,有青灰色的烟云从黑暗之中散出,带着强烈的近乎刺骨的寒意向着众人袭来,一群仿佛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手持长矛身穿碎甲,按照军阵的排布慢慢的向前走去。 随着这些青灰色的士兵走进,那种强烈的香灰气息愈发的浓郁。 余洋的眼睛兀的瞪大了起来,右手对着那群士兵的脚下一指,就见那些匀速前行的士兵们,脚下竟不是一只只脚,而是一团不断滚动飘散的烟尘!那就仿佛是从阴司地狱当中回转阳间的阴兵,沿着他们最熟悉的道路,巡视死亡前的疆土! “这到底是是什么东西!” 余洋颤抖着声音,勉强的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段话,瞬间就引得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青灰色阴兵的主意,就见他转过头来,那仿佛被风干碎裂的皮肤上,破碎的牙齿后露出灰扑扑的洞,似乎有活物不断的在里面挣扎,发出无声的惨叫。 只这一下顿时就将余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双脚下意识的向前蹬了几步,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已然是退无可退。 我见状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防止他因为惊吓再次喊叫出来。 没有了动静之后,那走在前面的青灰色阴兵收回了他的目光,双腿迈动,下面的烟尘翻滚,带着大量的同样如同干瘪尸体一般的阴兵继续向前。 兀的,这阴兵队伍当中一个与周围阴兵格格不入的人影出现在里面,竟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穿着半截破烂的铠甲,露出下方如同孩童一般大小的脚。 这竟是一个活人! 那人显然是注意到了坐在道路一边的我们,他将头上的盔甲推了推,露出整张脸,转过头对着我露出一丝古怪之极的笑容。 我瞬间呆愣在了原地,这人竟是我在柳叶街上所见到的那个杂耍班子里面的那个侏儒! 仿佛有电光在我脑海当中闪过,等不及我细想,就见那侏儒男人嘴巴虚张,似乎在无声的说着什么,随即他将手伸进那对他略显宽大的铠甲当中,竟从里面掏出一个灿金盒子,对着我上下的比划了几下。 那是我在之前所获得的两个灿金盒子当中的一个! 第181章 丢魂 他是谁?手里面为什么会有我的盒子?二子不是在客栈里面么,是让他们给害了不成? 想到这里,我顿时是心急如焚,真想就这么直接冲进阴兵队伍当中,一把将这侏儒男人从里面拽出来,扔在地下好好的审问一番。 这侏儒男人晃了晃手里的灿金盒子,随即小心的塞入铠甲当中,对着我弯腰施礼随即跟在阴兵们的后面快速离去,在他身后,同样手执长矛的猫脸异尸以及秦青的尸体,与周围阴兵一样一齐离去。 直到所有的阴兵全都消失在了远处,众人这才放下双手,瘫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 余洋的身子此时早已经被惊吓所产生汗水润湿,夜里的寒风一吹止不住的开始打冷颤。 “我……我说,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 余洋哆嗦着,勉强说出一句还算完整的话,听得牛浩眉头直皱,伸手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扔到了余洋的身上。 “披上它,别回头再生了病。” “阴兵借道,也叫魂归路,一般发生在古代战场所在的地方,过路的阴魂数量之大,几乎可以瞬间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冲成一个白痴。”徐卿对着牛浩说道。 这阴兵借道形成的条件极为苛刻,除了古战场外,只有具有大量士兵殉葬的古代王公贵族的大型墓葬当中才有可能出现,并且死亡的将士越多,所形成的阴兵借道的规模也就越大,并且由于自身就蕴含了大量的阴气,所以只要是阴兵出现,必定会阴气大盛,上冲星月以至星光灰暗。 “我刚才好像在那个阴兵的队伍里面看到秦青了,还有那个古怪的猫脸僵尸……咱们……咱们要不要跟着上去啊。”余洋哆嗦着说道,一想到那青灰色的士兵阴魂,他就有些忍不住的发抖,尤其是那黑洞洞的看不到瞳仁的眼眶,就那么空荡荡的看着自己。 想到这里,余洋的身子忍不住的又抖了一下。 “去不了,那阴兵借道不是想跟着就能跟着的,若是被那些阴兵发现,咱们都逃不了被阴气冲体成为活死人的下场,先回一趟客栈,我需要确认一点儿东西。” 我冷声说道,那侏儒男人的手上拿着的灿金盒子,现在想来,越想越和我手里的那两个盒子相近,尤其是上面那种繁复的工艺,不是普通匠人能够打造而成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他拿走了我的盒子,那在屋子里睡觉的二子又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手里的灯笼抬起,这阴兵借道在过去之后,那种仿佛永远走不完这条长街的感觉就已经彻底的消失,借着灯笼当中的火光勉强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大致的跟众人解释了一下之后,随即便向着东来客栈走去。 刚拐过路口,我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就见这二楼我和二子所在的那间屋子灯火明亮,沿着窗户有人影来回的走动,似乎在忙些什么。 徐卿见状连忙快步的走上前去,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随即就有伙计应门。 刚一打开,站在屋内的伙计眼前一亮, “东家你可回来了!” “怎么回事?上面的灯怎么还亮着?”徐卿招呼着众人进来,随即对着伙计问道。 伙计四下看了看,随即摆了摆手说道:“您小声点儿,说句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已经睡下了,就听见二楼传来一声喊叫,等我们派人上去看的时候,就见二子躺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但是摸着脉搏和体温都正常,我们出去也找大夫了,但是大夫看了一下也说不出什么来,我们只能先在这里让他帮忙盯着些,已经派小林子去衙门口找您和王先生去了,怎么您没碰到他吗?” 我和徐卿对视了一眼,随即说道:“你带人出去找小林子去吧,我先上去看看二子的情况,今天晚上怪事颇多,若是不小心着了道可不好了。” 一想到那诡异的阴兵借道,我现在就一阵的发蒙,若是那个叫做小林子的伙计出去的时候碰上了,恐怕现在已然是凶多吉少,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将人扔在外面不管。 牛浩见状,连忙将一旁的余洋往屋子里面推了推,“既然这样,我们也去帮忙,余洋就在这里先留下,在这客栈里面缓缓精神,也省的着凉。” 我点了点头,不去管他们后续的安排,连忙迈步就上了楼梯,径直走到屋子当中。 此时的物资当中还算整洁,并没有四处翻找过的痕迹,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老大夫坐在床边,伸手停在二子的手腕处,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王先生,你回来了!” 伙计见到我顿时是露出笑容,连忙将手里的布巾子放到一边,向着门口迎了过来。 “二子怎么样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老大夫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的脉象倒是平稳,口鼻之处我也用心检查过,并没有什么能够致人昏睡的用药痕迹,老夫怀疑这孩子不是生病这样简单地事,你们应该再请一个阴阳先生过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对着这老大夫拱了拱手,“还请先生您让一下,我自己就是阴阳先生。” 老大夫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人不可貌相,阴阳风水、山川堪舆一脉所学内容之繁杂,与医术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没想到你看着年轻就已经可以出师做事了。” 我因为关心二子的境况,勉强对着这老大夫笑了笑,随即便走上前去,伸手扒开二子的眼瞳。 “这个孩子的眼睛我已经看过了,虽然昏睡过去,但是澄澈干净,并没有像是中什么邪术之类的迹象。”老大夫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就见这老大夫笑了笑,伸手一捋胡子,有些得意的说道:“人老了,总是能够见识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你应该试着检查一下子这孩子的魂魄是否完整,我怀疑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是丢了魂。” 第182章 虬褫 眼见着二子醒了过来,老大夫顿时是来了兴趣,低下头向着二子的身边凑去,伸手想要去摸二子的脉搏。 我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拉后一段距离。 “怎么了?这孩子醒了,让我看看不行吗?”老大夫看着我有些疑惑的说道,对我拉他的动作十分的不解。 我摇了摇头,“您老先别过去,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说话间,就见原本躺在地上的二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看上去呆愣的就像傻了一般。 此时老大夫显然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看二子的表现,身子又向后退了几步。 “看这个样子,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觅上了?”老大夫皱着眉头说道。 一般被修仙的动物阴魂附体,不会出现眼前这样人显得呆滞的情况,反倒是一些特殊的情况当中,被不具有智慧的动物的阴魂附身,才会出现如此景象。 难不成那个侏儒男人故意的用什么兔子一类的动物的魂魄和二子的魂魄封在芲跖当中,专门等着我用冥渠将这魂魄引渡回二子的身体当中? 想到这里,我顿时是头上渗出冷汗,如果真的是他早已经就设计好的东西,恐怕这压制二子灵智的魂魄也不是什么等闲之物!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就见站在一边的二子对着我笑了笑,随即顺着肚子从上到下,如同蛇吐猎物一般,一个圆滚滚鼓胀的东西顺着二子的食道,从下而上,随即从二子的嘴里吐了出来,吊在地上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不对!快后退!” 眼见着如此景象,我也顾不得去分辨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连忙招呼着众人后撤几步,随即就听见一阵阵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这圆滚滚的东西当中传出,在灯笼的光照下,青灰色的信子从这圆滚滚的东西当中探出,随即身子顶破周围的壳,一只纯白色的虬褫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竟然是一只虬褫的蛋! 眼见着二子醒了过来,老大夫顿时是来了兴趣,低下头向着二子的身边凑去,伸手想要去摸二子的脉搏。 我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拉后一段距离。 “怎么了?这孩子醒了,让我看看不行吗?”老大夫看着我有些疑惑的说道,对我拉他的动作十分的不解。 我摇了摇头,“您老先别过去,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说话间,就见原本躺在地上的二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看上去呆愣的就像傻了一般。 此时老大夫显然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看二子的表现,身子又向后退了几步。 “看这个样子,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觅上了?”老大夫皱着眉头说道。 一般被修仙的动物阴魂附体,不会出现眼前这样人显得呆滞的情况,反倒是一些特殊的情况当中,被不具有智慧的动物的阴魂附身,才会出现如此景象。 难不成那个侏儒男人故意的用什么兔子一类的动物的魂魄和二子的魂魄封在芲跖当中,专门等着我用冥渠将这魂魄引渡回二子的身体当中? 想到这里,我顿时是头上渗出冷汗,如果真的是他早已经就设计好的东西,恐怕这压制二子灵智的魂魄也不是什么等闲之物!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就见站在一边的二子对着我笑了笑,随即顺着肚子从上到下,如同蛇吐猎物一般,一个圆滚滚鼓胀的东西顺着二子的食道,从下而上,随即从二子的嘴里吐了出来,吊在地上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不对!快后退!” 眼见着如此景象,我也顾不得去分辨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连忙招呼着众人后撤几步,随即就听见一阵阵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这圆滚滚的东西当中传出,在灯笼的光照下,青灰色的信子从这圆滚滚的东西当中探出,随即身子顶破周围的壳,一只纯白色的虬褫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竟然是一只虬褫的蛋! 眼见着二子醒了过来,老大夫顿时是来了兴趣,低下头向着二子的身边凑去,伸手想要去摸二子的脉搏。 我见状连忙伸手将他拉后一段距离。 “怎么了?这孩子醒了,让我看看不行吗?”老大夫看着我有些疑惑的说道,对我拉他的动作十分的不解。 我摇了摇头,“您老先别过去,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说话间,就见原本躺在地上的二子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看上去呆愣的就像傻了一般。 此时老大夫显然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看二子的表现,身子又向后退了几步。 “看这个样子,怎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觅上了?”老大夫皱着眉头说道。 一般被修仙的动物阴魂附体,不会出现眼前这样人显得呆滞的情况,反倒是一些特殊的情况当中,被不具有智慧的动物的阴魂附身,才会出现如此景象。 难不成那个侏儒男人故意的用什么兔子一类的动物的魂魄和二子的魂魄封在芲跖当中,专门等着我用冥渠将这魂魄引渡回二子的身体当中? 想到这里,我顿时是头上渗出冷汗,如果真的是他早已经就设计好的东西,恐怕这压制二子灵智的魂魄也不是什么等闲之物!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就见站在一边的二子对着我笑了笑,随即顺着肚子从上到下,如同蛇吐猎物一般,一个圆滚滚鼓胀的东西顺着二子的食道,从下而上,随即从二子的嘴里吐了出来,吊在地上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不对!快后退!” 眼见着如此景象,我也顾不得去分辨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连忙招呼着众人后撤几步,随即就听见一阵阵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从这圆滚滚的东西当中传出,在灯笼的光照下,青灰色的信子从这圆滚滚的东西当中探出,随即身子顶破周围的壳,一只纯白色的虬褫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竟然是一只虬褫的蛋! 第183章 殄文 听到老大夫的话,我顿时就是一愣,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去,将一旁的灯笼抄起,对着虬褫的蛋就照去。 就见在虬褫的蛋上,用黑色的墨汁一类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写了几行文字,细看之下竟是一段殄文。 “大宝不可力征,神物不可求得,天数之下万物皆有定数,然五十大道亦有一线生机,故今强求于此,他日天现五彩之时,吾必驾鹤归来以全因果,望上仙垂怜。” 眼见着这上面殄文所写的内容,我顿时是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究竟说的是些什么东西。 大宝、神物一类的东西难道指的就是那个灿金盒子?可是如果那东西真的是一个什么宝物的话,为什么会有两个或者更多? 看他后续所写,天现五彩必是有人成仙得道,并且只有成仙之人才能驾鹤云游,难不成那灿金盒子是有关什么成仙了道的事情?可是如果这东西是能够让人成仙得道的话,为什么我拿在手里这么长时间了,却丝毫的异象都没有出现过? 留言的最后还称呼我为上仙,难不成他认为我因为持有那个灿金盒子之后得道成仙了?按照这样的逻辑来看的话,那乌云观主以及彭起都已经持有这灿金盒子一段时间了,难不成他们都成了能被人杀死的神仙? 可是神仙都能被凡人杀死了,还能称之为神仙吗? 一时间,我的脑子一阵迷糊,根本想不透这留言上的内容的含义。 “小子?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老大夫对上面所写的内容十分的好奇,见我看过之后发愣,不由得出声问道。 呃…… 我顿时沉吟了一声,随即就见一边躺在地上的二子缓缓地睁开眼睛。 “师父……我这是在哪啊……我怎么感觉……感觉浑身这么疼”二子伸手扶着有些眩晕的头,对着我说道。 我见状连忙将这虬褫的蛋壳向着老大夫的手里一推,快速的跑到二子的身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原本那种呆滞的感觉在虬褫蛋吐出来之后就消失了,眼下的人内里确确实实的就是二子。 连忙招呼伙计将二子架起,送回二楼的包房里,随即对着有些不满的老大夫说道:“我知道您想要知道这上面的内容,不过现在也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上去,到房间里面慢慢聊就是了。” 见我答应告诉他,老大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随手将伙计肩膀上搭着的布巾子抽了下来,将这地上的碎壳一一捡起,小心的包好,随即满意的跟着我们上了楼。 将二子安顿好,老大夫又给二子开了一副镇静安神的药,吩咐伙计去熬之后,老大夫这才搓了搓手,将这布巾子打开。 “我说小子,现在这个地方合适了吧,这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眼见着老大夫一脸的急切,我顿时笑了起来,“我说,您这连虬褫都见过,就没见过这种文字?” 老大夫见我对他笑嘻嘻的,白了我一眼,“老夫从束发就学以来,一直就学的是医术,六十余年只看过医书药案,就连那虬褫也是有人被其伤到了,我才对其有所研究的,其余时间哪来的闲心学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到这里,老大夫对着我嘿嘿一笑,“小子,你不知道的吧,三十年前,洛阳城郊外有地龙翻身,那时候有好多虬褫从地下钻了出来,手臂粗的大型虬褫也有不少,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上到地面之后绝大多数变成了一滩烂泥,但还有不少活了下来,活下来的那些虬褫开始为祸乡里,我捉虬褫的手法就是在那个时候练成的。” 听到老大夫的话,我顿时就是一愣,有些疑惑的走上前去,将一旁的灯笼抄起,对着虬褫的蛋就照去。 就见在虬褫的蛋上,用黑色的墨汁一类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写了几行文字,细看之下竟是一段殄文。 “大宝不可力征,神物不可求得,天数之下万物皆有定数,然五十大道亦有一线生机,故今强求于此,他日天现五彩之时,吾必驾鹤归来以全因果,望上仙垂怜。” 眼见着这上面殄文所写的内容,我顿时是皱起了眉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究竟说的是些什么东西。 大宝、神物一类的东西难道指的就是那个灿金盒子?可是如果那东西真的是一个什么宝物的话,为什么会有两个或者更多? 看他后续所写,天现五彩必是有人成仙得道,并且只有成仙之人才能驾鹤云游,难不成那灿金盒子是有关什么成仙了道的事情?可是如果这东西是能够让人成仙得道的话,为什么我拿在手里这么长时间了,却丝毫的异象都没有出现过? 留言的最后还称呼我为上仙,难不成他认为我因为持有那个灿金盒子之后得道成仙了?按照这样的逻辑来看的话,那乌云观主以及彭起都已经持有这灿金盒子一段时间了,难不成他们都成了能被人杀死的神仙? 可是神仙都能被凡人杀死了,还能称之为神仙吗? 一时间,我的脑子一阵迷糊,根本想不透这留言上的内容的含义。 “小子?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老大夫对上面所写的内容十分的好奇,见我看过之后发愣,不由得出声问道。 呃…… 我顿时沉吟了一声,随即就见一边躺在地上的二子缓缓地睁开眼睛。 “师父……我这是在哪啊……我怎么感觉……感觉浑身这么疼”二子伸手扶着有些眩晕的头,对着我说道。 我见状连忙将这虬褫的蛋壳向着老大夫的手里一推,快速的跑到二子的身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原本那种呆滞的感觉在虬褫蛋吐出来之后就消失了,眼下的人内里确确实实的就是二子。 连忙招呼伙计将二子架起,送回二楼的包房里,随即对着有些不满的老大夫说道:“我知道您想要知道这上面的内容,不过现在也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上去,到房间里面慢慢聊就是了。” 第184章 邙山 老大夫的话,让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联系在了一起。 但就是如此,一时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我突然开始想徐卿究竟能够什么时候回来,他虽说是一个方士,但是家学源远流长,对从古至今的各种野史秘闻都有自家记录,如果这老大夫说的是真的话,徐家应该也有相应的记录内容。 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随即就见徐卿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那个伙计怎么样了?”我对着徐卿问道。 徐卿摆了摆手,“没事,什么脏东西都没遇到,就是胆子小被吓了一跳,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吓得不敢继续走了,一堆人抬着他回的客栈。” 说到这里,徐卿见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二子顿时是皱起了眉头。 “二子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二子被人下了套,不过到现在也就没什么事了,不过我倒是丢了一样东西。” 眼见着徐卿有些疑惑的看向我,我连忙走向一边,将放在柜子里的剩下的另一只灿金盒子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开始给徐卿和老大夫讲这盒子的来历,随即又将老大夫对偷窃盒子这人的猜测,包括城外严霜子飞升地的事情说了一遍。 等我说完之后,就见徐卿顿时是长吐了一口气,用力的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在家族所记录的各项杂事,随即说道:“严霜子的事情,我家当中确实有所记载,早在我先祖徐福领命寻找长生不老药的时候,我家先祖就曾经派人四处寻访当年周穆王从西王母国当中带出来的丹方,但是苦求数年都未得一果,恰时东海之上有仙岛出现,被始皇帝逼迫的没办法,这才出海寻找海外仙岛,以求长生不老药。 而在之后,老大夫所说的那严霜子,我家事籍当中确实有所记载,据说这严霜子以前是五都弥教的一名弟子,这五斗弥教并非正统道教,乃是有人结合道教与弥教自创而成的教派,但是对外生成仍称隶属道门。 这严霜子在五斗弥教前一直藉藉无名,所担任的都是一些烧水做饭的火工道人的伙计,直到有一次严霜子因缘际会,跟随掌教等一行人进入蜀地寻找扶桑神树,等到再有消息之时,一行数人当中只剩下严霜子一人,并且此时严霜子能力大进,并且开始冶炼丹药。 并且为了培育丹苗来到了这洛阳城外的邙山修行,直到后来地龙翻身,我家中曾经想要派人来此探查,却被当时山上大量的虬褫所扰,不能深入,一时间难以获得消息,直到那些虬褫散尽,再进山中寻找之时,原本严霜子留下的痕迹早就被山林所吞噬。” 说到这里,徐卿顿了顿,随即将放在桌子上的灿金盒子拉倒自己的身前,对准灿金盒子上所指出的花纹对着我说道:“你是做阴阳先生的,不是盗墓贼,对这种器物的纹饰不了解是正常的,这上面满满的都是云龙纹,部分位置还装饰有夔龙纹,这在周朝不是普通的人能够使用的起的,最起码都要是诸侯以上,但是至于这个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我暂时也看不出来,不过从这件事来看,这东西或许就是一个钥匙,一个能够进入严霜子飞升地,并从里面安全拿出东西的一个钥匙,你说的那个侏儒男人,之所以要从你这里把另一个盒子拿走,为的就是能够顺利的进入其中。” 我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就是个敲门砖?” 在下葬的规矩当中,人死之后一般就是棺材钉死,土堆封闭再无打开之日,所以绝大部分的防盗机关都是一次性设定完成,只要墓穴封闭,再次打开就会受到内里机关的攻击。 而有一部分的人希望在自己死后,等到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再死之时,能够安全的进行两人合葬,于是能够保证合葬队伍安全进出墓穴的方法以及进出墓地的钥匙的设计逐渐形成,这进出墓穴的钥匙俗称就叫做敲门砖。 有它在,进入墓穴之时不会受到内里布置的机关秘术影响,而一旦将两人合葬之后,敲门砖是否还能有用,就看这墓地设计者的良心所在,为了安全,敲门砖设计成只能进入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敲门砖在手,进入墓内并不会受到里面布置的机关秘术影响。 想到这里,我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手,“难不成,今天晚上咱们遇到的” 至于这个东西究竟是干什么用的,我暂时也看不出来,不过从这件事来看,这东西或许就是一个钥匙,一个能够进入严霜子飞升地,并从里面安全拿出东西的一个钥匙,你说的那个侏儒男人,之所以要从你这里把另一个盒子拿走,为的就是能够顺利的进入其中。” 我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就是个敲门砖?” 在下葬的规矩当中,人死之后一般就是棺材钉死,土堆封闭再无打开之日,所以绝大部分的防盗机关都是一次性设定完成,只要墓穴封闭,再次打开就会受到内里机关的攻击。 而有一部分的人希望在自己死后,等到自己的妻子或者丈夫再死之时,能够安全的进行两人合葬,于是能够保证合葬队伍安全进出墓穴的方法以及进出墓地的钥匙的设计逐渐形成,这进出墓穴的钥匙俗称就叫做敲门砖。 有它在,进入墓穴之时不会受到内里布置的机关秘术影响,而一旦将两人合葬之后,敲门砖是否还能有用,就看这墓地设计者的良心所在,为了安全,敲门砖设计成只能进入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但可以肯定的是,有敲门砖在手,进入墓内并不会受到里面布置的机关秘术影响。 想到这里,我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手,“难不成,今天晚上咱们遇到的” 第185章 阴尸虫 “怎么回事?” 眼见着二子的样子,我顿时大惊,连忙走到床前,伸手扶住二子的身子。 老大夫的眉头皱起,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抓在二子的手腕处,只这一下,眉头顿时就是皱了起来。 “不应该啊,刚才还是好好地身子,怎么突然之间就恶化成了这个样子?这可是气血两崩的征兆啊!”老大夫忍不住的喃喃自语的说道,随即伸手就向着二子紧闭的双眼探去,两根手指上下一夹,随即就将二子的眼皮扒开,透过黑色的眼瞳,眼睛的最后漂浮着一只黑色的细小虫子的虚影,正在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身子,仿佛极为痛苦一般。 “阴尸虫?怎么回事这种东西?”老大夫有些惊讶的说道。 所谓的阴尸虫,是一种出现在乱葬高以及大型坟地当中的黑色虫子,外形如同细小的蚯蚓一般,平日里会以将自身扭曲形成卵一样的东西休眠在土层深处,而一旦土层被人挖开,这些阴尸虫受到阳气的刺激就会逐渐的醒转过来,随即向着附近阴气最重的死尸身上爬去,并以死尸身上的腐肉为食。 这东西就算是平时见到了,用力一脚也就踩死,根本没人把它放在心上,怎么会突然的出现在二子的身体里? 惊疑声顿时让徐卿皱起了眉头,连忙伸手向着那放在一边用布包裹的虬褫蛋壳抓去,刚将蒙在上面的布巾子扯下,就见黑色的阴尸虫不断地从这蛋壳上那篇黑色的字迹当中扭动出来,摇晃着身子从上面落下,随即便向着地面上爬去。 “是这里!虬褫蛋上的那些黑色字迹里面混杂了阴尸虫的卵!”徐卿连忙说道。 “该死!” 我大骂一声,那人将阴尸虫的卵画在虬褫蛋上,利用虬褫自身的阴气,压制着这些阴尸虫的孵化,而当我们回来,利用冥渠将芲跖破掉之后,虬褫蛋就会瞬时被二子吐了出来,顺便将部分阴尸虫卵留在二子的身体当中。 就算我们将虬褫制住之后,这些阴尸虫也会因为活人体内的阴气刺激之下,逐渐活化转醒,到那时这些阴尸虫就会开始在二子的体内来回钻动,想要从充斥着阳气的活人躯体当中逃出。 为了拖住我们,分明就是要把二子往死里折腾,想到这里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眼见着因为胃里的疼痛而开始颤抖并且发出呻吟的二子,我连忙对着旁边那已经有些发傻的伙计说道:“快!帮我扶着二子,先去下面的院子里!” 在这客栈二楼,阴气难以到达,光是二子体内的阳气就会让里面的阴尸虫感到不适,并且随着时间增多,孵化出来的阴尸虫也就会越多,没谁能够确定二子的肚子里到底有多少阴尸虫。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二子放到阴气十足的地方,并借用涌动的阴气,降低这些阴尸虫的活性,才能让二子平静下来。 “师……师父” 二子勉强的说出话来,抓在被子上的手已经变成了一片惨白。 “没事儿,阴尸虫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二子,咱们先下去哈。”我一边安慰着二子,一边跟着伙计将二子抬下楼梯,一直向着院子当中跑去。 直到将二子放在地上后,二子剧烈的抽动这才减缓许多,平躺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老大夫背着手,来回的在二子的身边转圈儿,不时的伸手放在二子的手腕处不断探查。 “徐卿,你有没有什么丹药能够将二子肚子里的阴尸虫杀死的?”我伸手拍了拍二子的身子,努力的帮他平复下来,随即对着徐卿问道。 徐卿想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阴尸虫这东西生命力太顽强,若是虫药的剂量小,虫子肯定不会死,但若是下的药剂量大了,二子也会有生命危险……” 徐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老大夫摆了摆手,“不能下药,虫子在这孩子体内的数量还是未知数,况且用药的话对人也有害,不能用药,为今之计,只有找到一块僵尸肉,用僵尸肉做钓饵,下到二子的胃里,只有充斥着阴气的僵尸肉才能将那些阴尸虫从里面彻底的钓出来。” “可是……” 听到老大夫的话,我顿时是皱起了眉头,这用僵尸肉做钓饵,下到二子的胃里将阴尸虫钓出来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惊悚,一时间我有些无法接受。 “没有可是,这是目前最好的救二子的办法,毕竟二子现在可是个活人,等到今夜过了,太阳出来之后阳气增强,恐怕他肚子里面那些阴尸虫就会全都活过来,到那时所有虫子全都在二子的胃里向外钻,就算是陆地神仙也救不了他了。”徐卿面色一愣,随即认真的对我说道。 听了徐卿的话,我顿时是沉默了半晌,但状况就在眼下,根本就没有给人留有余地,只能是点了点头,“僵尸肉的话,别的不清楚,那个猫脸异尸就跟在侏儒男人混进了阴兵的队伍当中,所以只要找到他所要进入的飞升地的进入方法,跟着进去就能得到僵尸肉!” “可是二子支撑不到那个时候,等到白天阳气增多,虫子必然会从二子的体内爆发出来。”徐卿皱着眉头说道。 我摆了摆手,“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阴气要比这里都要强,去那里之后肯定能够压制住二子肚子里的虫子。”我摆了摆手说道,那城东王老爷家的园子,虽说地底阴山已经被填埋完全了,但也不妨碍再挖开一点儿让二子过去躲避一下。 毕竟我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这点子要求他应该是能够满足的,至于挖开的坑洞,回头再填上就是。 想到这里,我连忙让伙计帮忙去招呼在大堂内休息的牛浩以及住在另一边没被今天晚上的事情吵醒的白瞎子等人,打算今天晚上就登门拜访一下王家,到那时候,有牛浩等人在,成功的概率也会大上一些。 第186章 王家花园 等到众人来齐之后,我便带着人连夜向着城东王家赶去。 站在门口一连敲了好几下,值夜的门房这才揉着眼睛打开门。 “谁呀……这大晚上的!” 话音刚落,门房顿时被眼前的众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向后退去,随后眼见这人群里面有我和白瞎子在,顿时是松了口气。 “王先生,白先生,您们大晚上的这么多人是来……”门房对着我问道。 我对着门房露出一丝,“我这里出了一些事情,想要借贵府的花园一用,还得烦请你向王老爷通禀一声。” “哦哦,好说好说,王先生你们先到这门房里面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没过一会儿,房门打开,王老爷披着衣服快步的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伙计各自抱着一卷铺盖,站在房门外等候。 “诸位,王某人有礼了,虽说不知道诸位今天晚前来有什么要紧的事,但是王某人愿意帮忙,这夜深风重的,还请诸位到客房休息。”王老爷进门就对着众人作了一个四方揖。 刚才门房通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了,除了我和白瞎子外,还有几个衙役抬着一个人进来的,看样子不像是什么简单地事情。 我见状连忙对着王老爷一连串的感谢,随后将想要挖开园子当中坑洞,借助那森冷阴气压制二子体内阴尸虫的事情跟他说了一番,随即就见他连连点头。 “王先生,您是阴阳先生,这里面的利害关节您是比我们这种人清楚的,既然您想到了这里,我王天一有能力帮忙的自然会帮忙,不过那园子之前确实是太过恐怖来着,您若是想要现在夜里去挖洞,恐怕得需要您亲自去了。”王老爷有些歉意的说道。 我连忙摆手,“王老爷您肯帮忙,这自然是好的,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了,日后王先生碰到了什么事情,您直接开口,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必定会倾力相助,至于挖开的事情,暂时不着急,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我在带人过去挖开不迟。” 见我这样说,王老爷也就点了点头,对着门外一引,随即众人抬着二子向着园子方向走去。 虽说那块露出阴山的坑洞已经被填平,但之前积累的阴气,已经让众人感到一阵的凉意。 刚走到月亮门,一阵凉风便吹了过来,直接将二子吹得打了一个冷颤,随即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周围,有些疑惑的问道:“师父,我这是在哪啊?” 声音单薄无力,极为的疲惫,但好在受到大量阴气的冲击,那些藏在二子肚子里的阴尸虫已经不再乱钻,这让二子总算缓过神来。 我伸手拍了拍二子的身子,“咱们现在在王老爷的园子里,你放心没什么事情,回头烦请王老爷给你简单地搭一个暖阁,这段时间你就先在这里住下,等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把治你的药弄到手。” 二子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即闭口不言,脸上那种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表情逐渐舒展开来。 等到众人来齐之后,我便带着人连夜向着城东王家赶去。 站在门口一连敲了好几下,值夜的门房这才揉着眼睛打开门。 “谁呀……这大晚上的!” 话音刚落,门房顿时被眼前的众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向后退去,随后眼见这人群里面有我和白瞎子在,顿时是松了口气。 “王先生,白先生,您们大晚上的这么多人是来……”门房对着我问道。 我对着门房露出一丝,“我这里出了一些事情,想要借贵府的花园一用,还得烦请你向王老爷通禀一声。” “哦哦,好说好说,王先生你们先到这门房里面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没过一会儿,房门打开,王老爷披着衣服快步的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伙计各自抱着一卷铺盖,站在房门外等候。 “诸位,王某人有礼了,虽说不知道诸位今天晚前来有什么要紧的事,但是王某人愿意帮忙,这夜深风重的,还请诸位到客房休息。”王老爷进门就对着众人作了一个四方揖。 刚才门房通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他了,除了我和白瞎子外,还有几个衙役抬着一个人进来的,看样子不像是什么简单地事情。 我见状连忙对着王老爷一连串的感谢,随后将想要挖开园子当中坑洞,借助那森冷阴气压制二子体内阴尸虫的事情跟他说了一番,随即就见他连连点头。 “王先生,您是阴阳先生,这里面的利害关节您是比我们这种人清楚的,既然您想到了这里,我王天一有能力帮忙的自然会帮忙,不过那园子之前确实是太过恐怖来着,您若是想要现在夜里去挖洞,恐怕得需要您亲自去了。”王老爷有些歉意的说道。 我连忙摆手,“王老爷您肯帮忙,这自然是好的,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了,日后王先生碰到了什么事情,您直接开口,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必定会倾力相助,至于挖开的事情,暂时不着急,等到明天白天的时候我在带人过去挖开不迟。” 见我这样说,王老爷也就点了点头,对着门外一引,随即众人抬着二子向着园子方向走去。 虽说那块露出阴山的坑洞已经被填平,但之前积累的阴气,已经让众人感到一阵的凉意。 刚走到月亮门,一阵凉风便吹了过来,直接将二子吹得打了一个冷颤,随即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周围,有些疑惑的问道:“师父,我这是在哪啊?” 声音单薄无力,极为的疲惫,但好在受到大量阴气的冲击,那些藏在二子肚子里的阴尸虫已经不再乱钻,这让二子总算缓过神来。 我伸手拍了拍二子的身子,“咱们现在在王老爷的园子里,你放心没什么事情,回头烦请王老爷给你简单地搭一个暖阁,这段时间你就先在这里住下,等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把治你的药弄到手。” 二子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即闭口不言,脸上那种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的表情逐渐舒展开来。 第187章 夜半人语 眼见着老大夫电投承诺,又有徐卿站在一旁作保,我也就点了点头,将二子托付给他们照顾,随即便拉着徐卿、白瞎子和牛浩向着亭子外走去。 此时的王家园子,虽说那个坑洞已然被填平,但仍旧有原本聚集在此地的阴风萦绕不断,吹得周围的树木花草猎猎作响。 走在最后,牛浩砸吧了一下嘴巴:“幸亏这没让余洋跟着过来,光是这个环境,就能把他吓得尿了裤子不可。” 说着,将手里的灯笼向着一边伸了伸,光照将周围的表层的花草照亮,身后的东西一概都陷入黑暗当中,让人无法看清。 “我说,老王啊,你这手段到底行不行啊,这怎么到现在园子里还这么大的阴气,跟荒郊破庙似的,在这里待着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还不如直接做个水道将这些阴气引出去呢。”白瞎子用手搓了搓肩膀,打趣的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就缺德吧,这园子里这么大的阴气,又盘踞在这里多年,若是一下全都泄走恐怕这园子里的东西一个都活不成,不用到第二天就全都蔫死了,到那时候你再跟王老爷说说,让他请你重新规划这园子,再挣他一笔?” 被我戳破了心思,白瞎子也不恼,对着我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这王家经营毛皮毛料,在这洛阳城内建造了这样大的一个园子就知道家财颇丰,若是不常常行善散钱,恐怕日后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我这也是替他们日后考虑,怎么能算是缺德呢。” 眼见他这一脸市侩的笑容,我连忙转过头去,生怕一时间忍不住给他一巴掌,好让他从这种虚无的发财幻想当中解脱出来。 在转过数条小路,又钻过假山建造的洞穴之后,直到走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我这才停了下来,伸手对着前面较为平坦的空地指了指,“就是这里了。” 借着灯笼的光照,原本填充外层的黄土与周围的土地显得格格不入,徐卿走上前去,伸手放在这黄土之上来回摸了摸,随即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下面的阴气隔绝做的这么好?表层的土皮上竟然还这么温软!” 牛浩摸了摸鼻子,伸手将放在后背的铲子拿了下来,“我说,咱们今天晚上不就是要看一下那个什么地底阴山的吗?现在都到这里了,要不干脆就直接把它挖开了完事?” 听到牛浩这样说,我下意识的看向一边的徐卿,就见他点了点头。 “挖吧,这下面用朱砂黄土做了填充,不挖开根本确定不了下面的情况。”我伸手将背在后面的铲子拿了下来,对着黄土的表层一铲,率先挖开了一个小坑,其他人见状连忙跟上,倒是白瞎子因为眼睛的问题,只好站在一边。 “我说,咱们这大半夜的跑到人园子里挖坑,虽说是事出有因,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刨坟掘墓的呢?”白瞎子拔打了一下嘴巴,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一边的树丛当中传来一阵仿佛女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但仿佛就响在众人的耳边一般,直听的人心中发毛。 “什么东西!”牛浩瞬间抬起头了,双眼紧盯着那声音所传来的方向,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似乎是牛浩的声音惊动了这藏在树丛当中的女人,除了第一声那诡异的窃窃私语,就再无动静。 “那树丛里面没有什么脏东西。”白瞎子的双眼睁开,一动不动的盯着树丛的方向,冷声说道。 白瞎子虽说之前就是一个普通人,但身子让白三年借着出马多年,那双瞎了的眼睛到现在已经是有了一丝天生阴阳眼的意思,只要白瞎子想,就能借着它看到有些阴气旺盛的东西。 听到白瞎子的话,我和徐卿顿时对视了一眼,随即将手里的铲子扔下,抽出短剑向着那树丛当中缓缓走了过去。 似乎是周围逐渐变得寂静,稍等片刻,那股仿佛女人的低语声再次响起,此时靠近了一些,那股低语逐渐的清晰起来,竟是一个女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唱戏! 难不成是白瞎子看错了不成?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就是一阵发紧,那个被我焚烧干净的王家小妾,一灵不泯,残余的魂魄跑到自己尸体所在的位置夜夜嚎哭不成?她究竟是有什么冤屈,这么大的怨气导致魂魄不散,到此地来回的纠缠。 站在我一边的徐卿,伸手对着我指了指,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递了一个眼神,随即就听到徐卿大喝一声,我和徐卿两人顿时联手,短剑对准那声音传出的树丛当中用力一戳。 瞬间一只五彩鹦鹉从这树丛当中钻了出来,两只翅膀扇动发出扑啦啦的声响,就见这五彩鹦鹉快速的在众人的头顶之上来回盘旋,灯笼的火光下这鹦鹉的脸诡异的扭动着,并不断地有女人唱戏的声音从嘴里传出。 竟是之前在王家花厅当中,猛地啄了一下二子的手逃跑飞走的那只鹦鹉。 “晦气!这东西怎么就学了女人唱戏的声音。”牛浩对着一旁的空地呸了一口,随即用手里的铲子对准头顶上的五彩鹦鹉来回的挥动,擦着这五彩鹦鹉的身体略过,撞下了数根羽毛。 “都得死,你们都得死,嘎嘎!” 五彩鹦鹉嚎叫一声,随即便在牛浩再次挥动铲子之前,一个拔高向着天空飞去,几乎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夜色当中。 眼见着牛浩挥动着铲子不断咒骂,我连忙摆了摆手,“行了,一只鹦鹉而已,这东西之前我来王家的时候它就这样,装模作样的吓人,还是先把这深孔重新挖开的好。” 安慰了牛浩一番,众人连忙继续向下挖掘,很快中间的朱砂层就被挖开,一阵阴风瞬间从朱砂层的破口处升起,直吹的众人头发乱飞。 一直向下挖掘,直到手里的铲子传来一阵坚硬的触感,我随即停了下来。 “就要挖到阴山了。”我对着众人说道。 第188章 血生鬼藤 “别什么鬼藤不鬼藤的了!赶紧上去帮忙啊!” 眼见着枯骨向我的身前不断靠近,牛浩连忙抽出长刀,头也不回的对着徐卿喊道,脚下一刻不停的向着我跑来。 如同有着自我的灵智一般,胸口处的火焰让这枯骨十分的烦躁,只见它如同蛇一般快速的扭动起来,两条干瘦的臂骨一上一下,交叉着扭向我的脸孔。 剧烈的风声响起,几乎是眨眼之间,那满是坑洞的臂骨就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我顿时大惊,顾不得那插在枯骨胸膛当中不断燃烧的火把,身子用力的向后一仰,随即脚下用力,整个人顿时就横飞出去,堪堪躲过那在半空当中交叠在一起的两条臂骨。 然而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动作,裹在臂骨外层的灰褐色筋肉猛地抽动起来,牵扯着臂骨骤然向下,五指张开,对准我的双腿直接抓来。 “该死的!” 我顿时大骂了一声,半空当中是,身子没有丝毫借力的地方,勉强的扭动了身形,却丝毫没有逃离这干瘦臂骨下落的范围。 眼见着这干瘦臂骨越来越近,我额头之上的冷汗渗出,难不成今天就要被这东西给抓住不成?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就要闭眼,随即就听见砰地一声脆响,这声音就在我的身边响起,声音之大,直接吓了我一跳。 我连忙睁开眼睛抬头去看,就见牛浩大踏步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过来,手中长刀拦在这干瘦臂骨伸出的方向之后,在靠近我的一侧,有数节满是坑坑洼洼的指骨从半空当中掉落下来,砸在我的身体上随后又继续掉落在地上。 竟是牛浩帮我抵挡住了那枯骨的攻击! 想到这里,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身子下落,双手反撑在地面之上。 当手掌刚一挨在地面上时,我连忙对着牛浩大喊一声:“撤刀!” 随即腰部用力,右脚对着那枯骨伸来的手臂方向用力一踏,直接踹在牛浩撤刀之后,露出的大半截手掌之上,借着反震的力道,整个人一个后滚翻,在地上骨碌了一圈儿之后站起身来。 我这一脚踹的极为用力,就见这枯骨晃动着身子向后接连后退了数步,随即便再也稳定不住,整个由灰褐色筋肉牵扯的骷髅身子顿时就崩散开来,卡在这枯骨胸膛当中的火把从枯骨当中掉落下来,骨碌碌的向着远处又滚出了一段距离。 然而就是这一段距离,火光照耀之下的景象顿时让我头皮一阵的发麻。 就见在这火把的远处,火光照耀到的地方,大量的镶嵌在周围墙壁上的凹槽当中,都有一个如同虫子一般扭动着身子的枯骨,摇晃着拼凑自己的身体,缓缓地在这地上站了起来。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见着面前出现的大片的枯骨,牛浩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将手里的长刀架在自己的身前,随即向后缓缓地移动。 “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这里的阴气虽说同样也很重,但是四下流通,根本就不像是有什么冤魂孽鬼出现的样子!” 被我们紧张的情绪所影响,白瞎子同样抽出了手里的长剑,对着四周小心的戒备道。 “是血生鬼藤!不是什么脏东西!对付这东西火把比刀剑要有用的多!” 眼见着那被我一脚踹散的枯骨,在那灰褐色的筋肉扭动之下再次恢复原状,徐卿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火把向前举了举。 “你确定?那玩意儿不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吗?”我咬了咬牙,再次将短剑从腰后抽了出来,抓在手里盯着面前离我们最近的枯骨小心的戒备着。 “没错!就是那东西!这地宫跟外面的八卦流水局就不是一个年代修建的,鬼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修建地宫的人故意找来当做看守的!”徐卿咬了咬牙,抓紧手里的火把趁着面前不远处那具枯骨还未完全修整之时,快步的奔袭上去,右脚对准胸膛当中那最粗的一股灰褐色筋肉用力一踹,将其踹倒在地,随即右脚顺势踩住。 这血生鬼藤原生长在湘水两侧的岸边湿地当中,平日里便是这幅风干的皮肉一般的模样,以根茎为中心呈一个大网一般向外生长,并与其他植物不同的是,血生鬼藤除了下生在土里的根系外,就只会生长这外表干枯却韧性十足的藤蔓。 每当有活物接近这藤蔓的附近之时,就会受到血生鬼藤的攻击,如蛇一般将猎物紧紧缠住,并会从血生鬼藤的中心当中伸出一条细长的如同蚊子嘴一般的嗜血藤,以其头部演化出的利刃切开动物的表皮,随即便沿着伤口钻入动物的身体当中,以吸取动物周身的血液为食。 动物死后,因为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儿血液,尸体很大程度上会变成一句句干尸,而这血生鬼藤便会操纵这些干尸,来回的晃动模拟这些生物活着之时的模样,来吸引其余的动物前来。 由于这东西太过的邪意且霸道,早在汉朝之时,官府就曾经派兵铲除湘水附近的所有的血生鬼藤,其中记录在案的最大的一只血生鬼藤,将周围方圆十里的动物尽皆灭杀,以至于被附近的乡里称之为鬼蜮所在。 这种清理的行动从汉朝建国初期一直持续了足有近百年的时间,从那之后再无血生鬼藤的记录。 我本以为这东西已经随着时间消失殆尽,没想到今天在这地宫当中再次出现。 徐卿的双脚,一左一右的踩在这枯骨当中的血生鬼藤,不顾被其牵动着挥舞向上的干瘦手臂,手中火把对准这从尾骨当中伸出的一条灰褐色藤蔓用力一戳,哔啵的爆裂声响起,火焰瞬间便从这藤蔓之上升起。 整个灰褐色的藤蔓扭动起来,如同壁虎断尾一般,沿着火焰升腾而起的两侧直接断裂开来,两侧的断口各自向后收缩,只留下中间那部分被快速的燃烧。 很快火焰熄灭,那截烧完了的藤蔓变成了如同焦炭一般带着银色的黑色固体,依稀还能看得出藤蔓的模样,随即徐卿的左脚轻轻碰触在这焦炭之上,顿时崩灭成细碎的灰烬。 第189章 沙沙作响 缠绕在枯骨身上的血生鬼藤,如同活物一般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表皮在坑坑洼洼的枯骨之上来回的剐蹭,竟然发出一阵阵如同婴儿啼哭一般的诡异叫声。 这声音细小但十分尖锐,仿佛就响在众人的耳边一般,惊得白瞎子连忙喊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了?” 眼见着众人全都转向自己,徐卿摆了摆手,“没什么事儿,这东西死亡的时候确实会发出这样的叫声,所以在以前,这血生鬼藤也有一个外号叫做婴儿藤。” 随着徐卿的话,就见地上的血生鬼藤猛烈的抽动了两下,随即瞬间便崩碎开来,暗红色的浆液流淌而出,粘腻腥臭如同已经腐烂变质的死人体内的血液一般,只提鼻子稍稍的闻上一口,顿时就熏得人头皮发紧,几欲作呕。 只这一下,顿时让白瞎子面色大变,由于眼睛瞎了的缘故,白瞎子的鼻子以及耳朵要比常人灵敏的多,哪怕距离这死去的血生鬼藤最远,白瞎子也是第一个闻到了这股强烈的腥臭味。 顾不得再说些什么,白瞎子连忙用力将自己的袖子扯下来一块,直接蒙在自己的脸上,隔着一层厚厚的衣料,这才声音有些闷闷的说道:“我说哥儿几个,你们怎么弄出这么个味道出来,像极了在太阳底下晒得已经肿到极限的死人,这可真是臭死了!” 我用手在自己的面前扇了扇,打断了白瞎子的话,“行了,可别抱怨了!小心点儿那些东西又来了!” 说着,我伸手向前一指,就在前方不远处,被血生鬼藤操纵下的死尸摇摇晃晃的向着我们走来,这些死尸看上去极为笨拙,速度却一点儿都不慢,说话的功夫,这些和刚才一样的枯骨,就已经越过了被我踹在一边地上的火把,向着距离最近的徐卿伸出了双臂。 随即就见徐卿冷哼一声,手中火把对准离他最近的枯骨的腰间用力一扫,火苗擦过缠绕在其上的藤蔓,顿时又是抽动起来,连带着发出一声婴儿一般的尖叫。 徐卿也不管这东西如何反抗,右手抓着长剑,剑身当做棒子对准这枯骨的上半身用力一砸,随即脚下一绊,直接将这枯骨绊倒在地,火把再次探入枯骨之中,对准那血生鬼藤就是一顿乱烧。 眼见着徐卿对付这东西如此轻松,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趁着现在还有一部分枯骨并未过来,连忙三步两步的跑到前去,将吊在地上的火把抓起。 刚一将火把举起,前方原本黑暗的地方再次被照亮了一部分,只这一下,顿时让我的头皮发麻。 就见前方的黑暗当中,更多的被血生鬼藤附身的灰白色枯骨,悄无声息的已经走了过来,除了人骨之外,甚至还夹杂着数匹高大的马骨,以及数只不知名的小动物的尸骨,恐怕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不小心潜入这地宫当中的动物,被血生鬼藤吞吃完毕之后,所省下来的尸骨。 这么多尸骨拥挤在一起,不断地向我们小心的移动而来,若不是我们手持火把,能让视线在这地宫当中不受影响,否则等到这些灰白色的尸骨到达我们的眼前之时,恐怕就已经没有任何后悔的余地。 被这尖利的血生鬼藤的数条嗜血藤插入身体当中,化作皮包骨的尸体,与这些死尸为伍。 远处的尸骨无边无沿,若是我们还想刚才对付零星的尸骨那样,必然会落到一个筋疲力尽的下场,随后便会被血生鬼藤一一吞没。 想到这里,我连忙转过头对着众人喊道:“大家先后退!后退!”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站在身后远处的白瞎子眉头一皱,整个人顿时僵持在了原地,似乎在分辨什么一般,集中注意力喃喃自语。 喊完这句话之后,我连忙抓这火把向后退去,刚要拉着徐卿后退,就见白瞎子一脸惨白色的哆嗦着站在原地。 “我说……咱们不好走了……,咱们的身后有什么东西跟来了!”白瞎子颤抖的声音响起,随后就见白瞎子伸手向后一指。 白瞎子的话音刚落,就从我们来时的路上,传来一阵阵细碎的沙沙声。 这种沙沙声极不规律,如同海浪击打在礁石之上一般,是一瞬间不同的繁杂声音一齐响起所形成的声音。 由远及近,由小变大,到了最后在场的众人全都听到了这密集的沙沙声。 牛浩的面色发紧,下意识的还是咽了口口水,手举着火把向我们来时的方向走了两步,随即就在火光的尽头,我们看到了这能够发出沙沙声响的东西,竟是一个个黑光油亮的足有成人巴掌大小的巨大蚰蜒! 这些蚰蜒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这地宫当中,自发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大片反射火光的漆黑虫潮,无数条细长的虫足踏在地宫青砖之上,发出的省心汇聚在一起,形成了这巨大的如同海浪一般的沙沙声。 由远及近,几乎眨眼的时间,这些巨大的蚰蜒就已经从火光的尽头,走到了距离我们所在地方只有十几米的近处。 徐卿的面色微变,连忙将脚下的已经脱离了血生鬼藤控制下的枯骨一脚踢开,随即从自己的袖子当中掏出一包黄褐色的药粉,对准这还算空荡的地方直接洒下。 只见这些灰黑色的大蚰蜒摆动十数条长足,飞一般的爬过徐卿洒下药粉的地方,除了几只看上去就极为细小的蚰蜒尖叫着抽动身体死去之外,剩下的蚰蜒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坚定地向着我们袭来。 眼见着徐卿就要被这些灰黑色的大蚰蜒包围,我连忙一推牛浩,让他带着白瞎子先到这用到的两侧避一避,随即快步的奔向徐卿所在的方向,抓住他的手将其一把拉开。 由于我太过的紧张,根本没注意脚下的动静,后撤之时,一不小心直接将一只巨大蚰蜒的半身踩爆开来,墨绿色的汁从脚下渗了出来,没被踩扁的半截身子,怪叫着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回身用那细长的脚抓住我的脚,黏在地上不断地剧烈摇晃,看得人心里直犯恶心。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这些蚰蜒都过来了吗?还不赶紧走!” 我抓着徐卿的身子,对他大声喊了一句。 第190章 头顶星光 地面之上,满是四处乱窜的巨大蚰蜒,虽说我们的鞋子上涂了祛除虫子的药粉,但这也仅仅只能让我们不受这些巨大蚰蜒的攻击。 哔啵的爆裂声此起彼伏,脚下不断有未曾来得及跑掉的蚰蜒被我们硬生生的踩爆开来,没走几步脚下就已经被这些墨绿色的浓汁浸湿。 但好在那些巨大蚰蜒对血生鬼藤的兴趣更大,就算有零星的几只蚰蜒凑到我们的身前,也会被我们径直踩死。 一脚将一直有着婴儿手臂粗细的巨大蚰蜒踢开,牛浩有些恶心的甩了甩脚下的浓汁。 “我说,这些大蚰蜒难不成都是被那第一个什么鬼藤的浓汁吸引过来的?刚才咱们在那个有着青铜巨鼎的石室里可一只大蚰蜒都没有见到过,这么些个玩意儿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难不成是这房顶上?” 牛浩皱着眉头说着,随即将手里的火把向上举了举,火光随即蔓延向上。 我抬起头,顺着火光向上看了看,在这火把的尽头仍旧一片黑暗,这地宫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建的,光看着高大宽阔的甬道,就不是什么寻常的王公贵族能够修建得起的,必须是既有钱财又有劳力的鼎盛王朝,才有可能在这地下阴山当中修建如此地宫。 只是有一点,让我感到十分的困惑,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死后所埋之地无不讲求一个阴阳相济藏风纳水之所在,最次的也得是一个向阳的山坡,以此来调和墓中阴气。 可这个地宫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地下阴龙脉所过之地建造地宫,强烈的阴气在地宫当中来回穿梭,如果将一个普通的死尸置于这地宫当中,不到一年就会被这地宫当中强烈的阴气挑拨的变成僵尸厉鬼, 难不成这地宫里面根本就不是用来安葬死者的? 兀的,一个想法突然从我的脑海当中浮了上来,荒唐的令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可笑,这地宫当中不是用来安葬死者的还能是用来干什么? 地面之上,满是四处乱窜的巨大蚰蜒,虽说我们的鞋子上涂了祛除虫子的药粉,但这也仅仅只能让我们不受这些巨大蚰蜒的攻击。 哔啵的爆裂声此起彼伏,脚下不断有未曾来得及跑掉的蚰蜒被我们硬生生的踩爆开来,没走几步脚下就已经被这些墨绿色的浓汁浸湿。 但好在那些巨大蚰蜒对血生鬼藤的兴趣更大,就算有零星的几只蚰蜒凑到我们的身前,也会被我们径直踩死。 一脚将一直有着婴儿手臂粗细的巨大蚰蜒踢开,牛浩有些恶心的甩了甩脚下的浓汁。 “我说,这些大蚰蜒难不成都是被那第一个什么鬼藤的浓汁吸引过来的?刚才咱们在那个有着青铜巨鼎的石室里可一只大蚰蜒都没有见到过,这么些个玩意儿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难不成是这房顶上?” 牛浩皱着眉头说着,随即将手里的火把向上举了举,火光随即蔓延向上。 我抬起头,顺着火光向上看了看,在这火把的尽头仍旧一片黑暗,这地宫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建的,光看着高大宽阔的甬道,就不是什么寻常的王公贵族能够修建得起的,必须是既有钱财又有劳力的鼎盛王朝,才有可能在这地下阴山当中修建如此地宫。 只是有一点,让我感到十分的困惑,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死后所埋之地无不讲求一个阴阳相济藏风纳水之所在,最次的也得是一个向阳的山坡,以此来调和墓中阴气。 可这个地宫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地下阴龙脉所过之地建造地宫,强烈的阴气在地宫当中来回穿梭,如果将一个普通的死尸置于这地宫当中,不到一年就会被这地宫当中强烈的阴气挑拨的变成僵尸厉鬼, 难不成这地宫里面根本就不是用来安葬死者的? 兀的,一个想法突然从我的脑海当中浮了上来,荒唐的令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可笑,这地宫当中不是用来安葬死者的还能是用来干什么? 地面之上,满是四处乱窜的巨大蚰蜒,虽说我们的鞋子上涂了祛除虫子的药粉,但这也仅仅只能让我们不受这些巨大蚰蜒的攻击。 哔啵的爆裂声此起彼伏,脚下不断有未曾来得及跑掉的蚰蜒被我们硬生生的踩爆开来,没走几步脚下就已经被这些墨绿色的浓汁浸湿。 但好在那些巨大蚰蜒对血生鬼藤的兴趣更大,就算有零星的几只蚰蜒凑到我们的身前,也会被我们径直踩死。 一脚将一直有着婴儿手臂粗细的巨大蚰蜒踢开,牛浩有些恶心的甩了甩脚下的浓汁。 “我说,这些大蚰蜒难不成都是被那第一个什么鬼藤的浓汁吸引过来的?刚才咱们在那个有着青铜巨鼎的石室里可一只大蚰蜒都没有见到过,这么些个玩意儿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难不成是这房顶上?” 牛浩皱着眉头说着,随即将手里的火把向上举了举,火光随即蔓延向上。 我抬起头,顺着火光向上看了看,在这火把的尽头仍旧一片黑暗,这地宫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建的,光看着高大宽阔的甬道,就不是什么寻常的王公贵族能够修建得起的,必须是既有钱财又有劳力的鼎盛王朝,才有可能在这地下阴山当中修建如此地宫。 只是有一点,让我感到十分的困惑,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死后所埋之地无不讲求一个阴阳相济藏风纳水之所在,最次的也得是一个向阳的山坡,以此来调和墓中阴气。 可这个地宫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地下阴龙脉所过之地建造地宫,强烈的阴气在地宫当中来回穿梭,如果将一个普通的死尸置于这地宫当中,不到一年就会被这地宫当中强烈的阴气挑拨的变成僵尸厉鬼, 难不成这地宫里面根本就不是用来安葬死者的? 兀的,一个想法突然从我的脑海当中浮了上来,荒唐的令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可笑,这地宫当中不是用来安葬死者的还能是用来干什么? 第191章 六翅蚰蜒 “可是,如果真的是地宫的建造者所留下来的一个疑冢,这些血生鬼藤和巨大蚰蜒都是他留下来的陷阱,那按理来说我们在进入到地宫当中之后就会受到它们的攻击,可是眼下这些巨大蚰蜒完全是将血生鬼藤当做是一顿美餐,吃的忘乎所以。 这样的事情那个主持修造地宫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预料到的。”牛浩皱着眉头说道。 我被他的话说的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找些理由来反驳但却无从想起。 能够执掌如此巨大的修建工程,除了要有足够的工程知识外,对所要用到的东西都要有所了解,不论我怎么想都没找到一个能够让血生鬼藤和巨大蚰蜒同时存在并且一起向人进攻的合理解释。 我抬起头,想要问问徐卿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就见他盯着头顶之上的黑暗空间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你在想什么呢?”我伸手拍了拍徐卿的肩膀,将他从那种魂游天外的状态中惊醒。 随即就见徐卿伸手向上指了指,“你们看上面,我总感觉上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上面? 我神情古怪的看了一眼徐卿,随即抬起头,就见头顶之上,火把光亮照射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暗,根本让人无从分辨。 “这上面好像没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随即就猛地皱起眉头,头顶之上的黑暗相较于刚才看的事情,变得有些不同。 如同夜晚的天空一般,有点点的星光不断在头顶闪耀,这些星光的亮度极其微弱,甚至连萤火虫的光亮都不如,若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无法确定。 “那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我说,你们先别管头顶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了,你们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牛浩颤抖的声音陡然响起,惊得我连忙低头去看,就见在牛浩手指的方向上,那团吞吃着血生鬼藤的巨大蚰蜒抽筋一般诡异的扭动了起来,长着两条长须的尾巴向上翘起,哆嗦着从尾部喷吐出一股股淡淡的血红色的烟气。 这些血红色的烟气如同边塞的狼烟一般,笔直向上直入黑暗之中,除此之外,就连特殊的味道都没有。 然而就是如此简单的景象,却让我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这些巨大蚰蜒到底是在干些什么?那些诡异的血红色烟气到底是有什么用? 这种未知的诡异让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烟气向上…… 向上…… 兀的,我顿时反应了过来,既然这些烟气诡异的直线向上,那在上面必然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不管上面有什么布置,只要看到了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我抓起手里的火把,对准这甬道的上面用力一扔,火把顿时被抛飞而起,火光照射四周,顿时将我们头顶之上的东西尽数照亮。 “这是……这是……娘啊!这是个大蚰蜒!”牛浩的双眼顿时瞪大了起来,盯着头顶之上张着嘴,却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不光是他,在见到那头顶之上的东西的我也同样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就见火光照耀处,大片的足有近一米宽虫壳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巨大纤细的长足从虫壳的两侧伸出,紧紧的抱住头顶之上那细长的梁柱。 头顶之上这巨大的蚰蜒在火光的照耀下仅仅只展露出半截身躯,剩余的部位全都藏在甬道远处的黑暗当中,细长的触须从黑暗当中伸出,被这血红色的烟气一熏,开始轻微的摇晃了起来,我们刚才在一片黑暗的时候看到的那星星点点的亮光,正是这只巨大蚰蜒身上虫壳所反射出来的光亮! “你们看到了什么!别吓我啊!”白瞎子连忙抓住我的衣服,对着我问道。 在这地宫当中,眼睛不方便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一边的牛浩这样喊,心里顿时慌了起来。 “上面的那只似乎受到了那些烟气的影响正在醒来!”徐卿的面色一沉,低声说道。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跑!”我连忙对着众人一喊,伸手将掉落在地上的火把捡起,抓着身后的白瞎子的胳膊,快步向着前面跑去。 如此巨大的蚰蜒,只需要用那纤长的虫足对准我们的身体轻轻一戳,就会像捅破窗户纸一般捅破我们的身体,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东西,继续呆在这里,恐怕我们就会成为它预定的起床点心。 似乎是要验证我的话的正确性,没等我们跑开几步,就感觉轻微的震动从头顶之上传来,随即便有青砖的碎屑从头顶之上扑簌簌的掉落下来,顿时惊得众人一跳。 这东西马上就要活过来了! 第192章 甬道裂缝 我的话音刚落,几乎瞬间,刺耳的尖叫便从身后响起,这声音的频率极高,震得人耳朵犹如针扎一般。 强烈的痛楚伴随着剧烈的眩晕感觉袭上心头,让人顿时没了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面之上,一连向前滚了几圈儿,压死了无数的蚰蜒,随即便瘫倒在地。 我猛地翻过身来,对着一边的墙壁大口地呕吐起来,眩晕与那些蚰蜒死去时溅入嘴里的绿汁,让我止不住的恶心,趴在墙边几乎就要将胃口呕了出来。 刚擦了擦嘴,随即便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肩膀,转过头去,就见徐卿一脸菜色地盯着我,两片嘴唇不断的上下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我张大了嘴巴,下意识的对着徐卿喊道。 我的耳朵当中嗡鸣一片,仿佛有无数人拿着锣鼓不断地敲打,根本听不清徐卿在说些什么,就算刚才我所发出的那声喊叫,虽说感觉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在我耳朵里却只有一丁点儿声音,不得已我再次的对着徐卿喊了一句。 然而徐卿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他将自己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耳边指了指,示意根本听不到什么东西,随即他猛地张开嘴,似乎后面有什么东西让他十分地震惊。 我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就见在我们身后的不远处,两条巨大的触须上下的摇晃,在火光的尽头,一个巨大的虫子头颅从黑暗当中挤了进来,半张脸被火光照,那巨大得几乎有人半截手臂那样长的尖牙不断的左右开合,一双漆黑反光的复眼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我们,似乎极为得兴奋。 坏了!这东西盯上我们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这只蚰蜒也不知道是从什么上古异种,借助着地底阴龙脉强大的阴气存活至今,平日里沉眠在甬道上方,此时被我们惊醒,必然是饥肠辘辘,看到我们四人在场哪有会放过的道理,只是看它现在的这个样子,似乎还没彻底地苏醒过来,部分身体仍旧十分僵化。 还未等我再多细看,就觉着有人抓在我的背后,一把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竟是站在一边的牛浩,随即就见他嘴巴张合。 快跑! 我看明白了他所说的话,随即反映了过来,眼下这可是在地宫当中,根本就不是仔细研究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期物种的时机,若是再耽搁几分钟,等到这只巨大蚰蜒彻底苏醒过来,恐怕就再也逃不掉了。 一边的牛浩连忙将白瞎子背了起来,他的耳朵因为刚才这蚰蜒的怪叫到现在仍旧嗡鸣不止,甚至因为更为灵敏的关系,受到的伤害痛楚要远大于我们,若是让他自己下来跑,没走几步恐怕就会摔倒在地。 连忙一拍徐卿的身子,让他拿着火把头前开路,我和牛浩带着白瞎子随后跟进。 似乎是因为那只蚰蜒的苏醒,地面之上其余的蚰蜒发了疯的一般向着那只巨大蚰蜒靠了过去,互相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虫球,圆滚滚的堵在这蚰蜒的面前,随即就见这只巨大蚰蜒张开犹如钳子一般的巨大尖牙,对准这虫球直接咬了下来。 顿时,咔嚓咔嚓的爆裂声接连响起,墨绿色的浓汁刚一喷出,就被这只蚰蜒用力地吸入嘴里。 “它们这是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就见到这巨大蚰蜒自相残杀的景象顿时就叫了出来。 随即我愣了一下,刚才的话我自己能够听到了。 因为蚰蜒怪叫而短暂失聪的耳朵正在逐步地回转过来! 徐卿显然也是听到了我的话,头也不回的对着我说道:“那只大蚰蜒不知道沉睡了多长时间,自身体内已经变得干燥僵硬,它吸取那些蚰蜒的浓汁恐怕就是为了能够快速恢复自身! 别看了,赶紧跑吧!那些蚰蜒能够这么干必然是打着把我们全都吃掉的主意!” 徐卿的话音刚落,就见趴在牛浩身上的白瞎子,身子猛地一抖,随即双眼睁开,一开口竟是白三娘的声音。 “快往前跑!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向右跑,右边的甬道尽头有一个装着石门的石室,你们跑进去把石门推上!这里面阴气太盛,我只能短时间内给你们指路,时间长了白瞎子的身子可受不得。” 白三娘的话刚一说完,随即便双眼一翻,等到再次醒转过来已然又是白瞎子声音。 “三娘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在前面的岔路口右转、右转!” 白瞎子生怕我们没有听到白三娘的嘱咐,连忙再次重复道。 牛浩见状连忙一托白瞎子的双腿,再次将他往上抬了抬,有些气喘地说道:“知道了!我们都听到了!你别松下来,提着气!要不你太重了!” 在场的众人平日里那做过背着个成年人来回跑的事情,眼下也就牛浩的力气大一些,但是跑了一会儿之后同样开始气喘了起来。 又跑了几步,甬道的前方如白三娘所说再次出现了岔路,左中右三条与我们来时的路形成了一个十字路口,与白三娘所说的一模一样。 也不犹豫,众人连忙右拐,随即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有些吃惊。 就见在这右边甬道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石室,而这石室当中灯火通明,光亮从大门倾泻而出,将这石室前面的甬道照得透亮。 在这不知道多少年前修建的地宫当中,竟然还有这样的石室,难不成是那个侏儒男人点亮的? 如果是他点亮的,那在他现在是否就在这石室当中?如果不是他点亮的,难不成那石室当中究竟有什么贵重之物,才会让修造地宫的人,在这石室当中摆上人鱼膏烛,使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依旧静静地在这地宫当中燃烧。 我的思绪一时间纷乱如麻,一股强烈的腥臭气息从我们的身后传来,直接将我这乱七八糟的思绪当中惊醒。 那大蚰蜒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了的!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连忙拉着众人向着那石室当中跑去。 就在我们刚刚跑进石室当中,身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这尖叫十分凄厉,惊得我不由得回身去看,就见在这身后的甬道当中,那只巨大的蚰蜒快步向我们爬了过来,在他的身上,六只半透明的翅膀横张着,速度之快犹如在地宫当中飞行一般。 这竟是一只六翅蚰蜒! 第193章 金凤游仙 似乎是石室当中散发出来的光亮让它极为难受,这只六翅蚰蜒开始向后退了几步。 那双漆黑巨大的复眼紧紧地盯着站在石室门口的我们,身子扭动着丝毫不想放弃这到嘴的肥肉。 “赶紧!先把这石室的门关上!等到这六翅蚰蜒适应了石室内的光亮之后,它一定会向我们扑来的!” 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六翅蚰蜒的那股阴郁冰冷的眼神盯得我浑身发毛,连忙伸手搓了搓肩膀,对着众人连忙说道。 在这石室的入口处,左右各有一扇石门,向内洞开,青色古朴看上去十分的沉重,这石门看上去打开了有些年头,下面靠近青砖的地方也已经被灰烬填满,看不见丝毫的缝隙。 我和徐卿对视一眼,随即各带一人站在这石门的两侧,随着徐卿大喝一声,四人一起用力。 我的手刚一用力,从石门之上传来的阻力和我预想的并不相同,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轻上一些,随即从石门当中传出一阵吱呀声响。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别看这石门巨大,内里必定设有机关暗门,借助这机关的力量可以轻松地推动如此巨大的石门。 只不过经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这些隐匿在石门当中的机关到底还能不能正常的工作,一旦藏匿在里面的机关失灵,恐怕我们今天就会葬身在这六翅蚰蜒的口下。 想到这里,我连连的暗中祈祷,手上用力将这石门快速的推合到一起。 甬道当中的六翅蚰蜒,眼见着石门在我们的推动下快速关闭,顿时焦急的嚎叫了起来,细长的虫脚来回不断地在地面上敲动发出密集的脆响。 眼见着石门的缝隙越来越小,想要吞吃活人肉体的欲望彻底占据了六翅蚰蜒的大脑,就见它嚎叫一声,六只翅膀径直张开,身子一扭,随即快速的向着石室当中滑来。 几乎是瞬间,一股强烈的腥风顺着中间石门的缝隙直冲面门而来,我的冷汗顿时便从额头之上渗出,面前石门仅仅只关闭了大半,门中仍有不小的缝隙,依照这只六翅蚰蜒的力量,若是被它扒在门外,早晚都会将其撞开。 想到这里,我连忙大喝一声,身上的力气几乎用了十成十,然而这石门依旧不紧不慢的缓缓关闭。 “该死的!” 我低头用力,随即暗骂一声。 话音刚落,几乎就是瞬间,一股极大的力量从石门之上传了出来,这股力量之强,直接将逐渐合拢的石门顶住,若不是有我们不断向外推动,甚至都会被其再次撑开。 石门之中嘎吱嘎吱的怪响接连不断的传来,我心中明白那是石门当中的机关因为巨大的力量阻挡,所产生的怪响,若是这股力量持续一段时间,很有可能将这石门当中的机关顿时拧碎。 门外,六翅蚰蜒的那两条机场的身躯已然探了进来,正不断的左右摇晃,触碰打量着我们的身体,活人的气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散发,激的它疯狂的摆弄自己的身子,想要将长着硕大獠牙的头颅挤进来。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在这么下去,一旦咱们没了力气,会死的!”白瞎子几乎是咬着牙将话从自己的胸腔里挤了出来。 这白瞎子平日里以算卦看相为生,体能相较于我们三个是最弱的一个,此时的他脸色潮红,胸膛距离的上下起伏,显然是已经到了力气快用尽的时候,若是再过一段时间,似乎是石室当中散发出来的光亮让它极为难受,这只六翅蚰蜒开始向后退了几步。 那双漆黑巨大的复眼紧紧地盯着站在石室门口的我们,身子扭动着丝毫不想放弃这到嘴的肥肉。 “赶紧!先把这石室的门关上!等到这六翅蚰蜒适应了石室内的光亮之后,它一定会向我们扑来的!” 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六翅蚰蜒的那股阴郁冰冷的眼神盯得我浑身发毛,连忙伸手搓了搓肩膀,对着众人连忙说道。 在这石室的入口处,左右各有一扇石门,向内洞开,青色古朴看上去十分的沉重,这石门看上去打开了有些年头,下面靠近青砖的地方也已经被灰烬填满,看不见丝毫的缝隙。 我和徐卿对视一眼,随即各带一人站在这石门的两侧,随着徐卿大喝一声,四人一起用力。 我的手刚一用力,从石门之上传来的阻力和我预想的并不相同,甚至比我预想的还要轻上一些,随即从石门当中传出一阵吱呀声响。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别看这石门巨大,内里必定设有机关暗门,借助这机关的力量可以轻松地推动如此巨大的石门。 只不过经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这些隐匿在石门当中的机关到底还能不能正常的工作,一旦藏匿在里面的机关失灵,恐怕我们今天就会葬身在这六翅蚰蜒的口下。 想到这里,我连连的暗中祈祷,手上用力将这石门快速的推合到一起。 甬道当中的六翅蚰蜒,眼见着石门在我们的推动下快速关闭,顿时焦急的嚎叫了起来,细长的虫脚来回不断地在地面上敲动发出密集的脆响。 眼见着石门的缝隙越来越小,想要吞吃活人肉体的欲望彻底占据了六翅蚰蜒的大脑,就见它嚎叫一声,六只翅膀径直张开,身子一扭,随即快速的向着石室当中滑来。 几乎是瞬间,一股强烈的腥风顺着中间石门的缝隙直冲面门而来,我的冷汗顿时便从额头之上渗出,面前石门仅仅只关闭了大半,门中仍有不小的缝隙,依照这只六翅蚰蜒的力量,若是被它扒在门外,早晚都会将其撞开。 想到这里,我连忙大喝一声,身上的力气几乎用了十成十,然而这石门依旧不紧不慢的缓缓关闭。 “该死的!” 我低头用力,随即暗骂一声。 话音刚落,几乎就是瞬间,一股极大的力量从石门之上传了出来,这股力量之强,直接将逐渐合拢的石门顶住,若不是有我们不断向外推动,甚至都会被其再次撑开。 石门之中嘎吱嘎吱的怪响接连不断的传来,我心中明白那是石门当中的机关因为巨大的力量阻挡,所产生的怪响,若是这股力量持续一段时间,很有可能将这石门当中的机关顿时拧碎。 第194章 暗道 我们四人此时已经全然脱力,眼见着这石门彻底关闭之后,身子一软全都瘫倒下来,身子半靠在石门之上,感受着门后那六翅蚰蜒那发狂的一般不断撞击石门所产生的震动,却丝毫的不想移动。 我费力的抬起头,将脑袋靠在石门之上,随即便喘起了粗气,在脱力之后,就连抬头这样的动作都让我感到十分吃力。 勉强将头摆正了之后,我这才大量起石室内的布置。 整个石室内的面积极大,四周的墙壁嵌着大量的铜烛,正是这些铜烛点燃的光亮将整个石室照的分明。 而在我们的面前不远处,二十多个一人多高的巨大铜鹤排成两列,一直向后延伸到中间的一个圆形的祭台,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 而这石室当中除了我们此时所倚靠的石门外就再无其他石门,四周墙壁光滑平整,镶满了青砖。 我的冷汗顿时就流了下来,这石室竟是一条死路! 我和徐卿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全都看到了震惊与不可置信,白三娘与我们的关系相近,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将我们带到这死路当中,这其中必然有它的理由。 想到这里,我连忙对着白瞎子将石室当中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赶紧在和白三娘说说,让她再附身一次,帮我们找到接下来的出路。 然而任凭白瞎子折腾了半天,白三娘却一点儿音信都没有,仿佛消失了一般,这让我们的心里顿时急躁了起来。 我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或许刚才是我自己漏看了什么,连忙借着光亮再次仔细的看了一圈儿,然而却没有丝毫的发现,一时间我的额头满是冷汗。 难不成这次就栽在这地宫当中,活生生的被困死在这里了? 我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徐卿冷声道:“你们看上面!石室的顶棚有壁画!白三娘没理由把我们带到这里困死,没准脱困的方法就在这壁画当中!” 我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在这石室的顶部,整个顶棚被人绘制了一副极大的壁画,用色光鲜,经过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到现在依旧十分清楚明艳。 就见这画中有着一棵巨大的金色古树,树根虬结密密麻麻的扎入地下,而在这金色古树的最上方,画着一个巨大的宫殿群,亭台楼阁不计其数。 而在这古树的左下方,一个不大的婴孩儿被一个女人托在头顶之上,半跪在一个戴着金色面具服饰华美的男人的下方,女子抬头仰望,仿佛正在向这男人献祭自己手里的孩子。 而这男人丝毫不以为意,脚下踩着一只五彩的鸾凤,向着那金色古树之上的天宫飞去,鸾凤的凤翅两侧各自生成一排云梯,云梯当中站立着数个衣衫飞荡面色欣喜的仙人,拱手遥祝男人成仙得道,自此之后得脱身枷锁得大自在。 这壁画所用技法极为高明,所绘制人物大而不散,远远看去极为精巧灵动,画中那男人的面具只露出侧面的半截,但是上面纹路之精细哪怕是我们坐在这入口石门处依旧能够清晰辨认,如此巨大的壁画已然可以称得上是镇国之宝了。 “这幅壁画的意思好像就是画中的男人得道成仙,乘坐凤凰飞往树上的天宫,可以称得上是金凤游仙图,可是这下面的那个手捧着婴儿的女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是个需要用婴孩儿祭祀的邪神?”我皱着眉头对着众人问道。 如果要从这石室当中脱困,需要用到婴孩儿的话,那对我们来说不异于宣判了死刑。 牛浩挠了挠头,“看着不像,再说了如果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是一个邪神的话,那应该是接收这女人贡献上来的婴孩儿,怎么还背对着身子弃之不顾?倒是这后面的宫殿看着古怪了些,如果是神仙洞府、云上天宫,那应该是在云雾飞舞之中,怎么可能会在一个树上?看着奇怪了些。” 牛浩的话,顿时让坐在一边的白瞎子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下随即说道:“天宫在树上并不奇怪,传说上古有一神木,叫做建木,乃是支撑天地的巨大神树,树下为所生活的人界,而树冠之上则是神仙们生活的仙界,上古时期,人界与仙界凭借通天建木联系,是神仙来往各界的天梯,如果这壁画真的按照你们所说的样子的话,恐怕这巨树就是指的建木。” 我被白瞎子的话说的一愣,下意识的想起了在黄河之下,我和徐卿所见到的那由建木所制作而成的棺椁,虽说已经被砍成了一段,但是内里生机不绝,借助着黄河水气竟使得里面的阿房女的身躯不腐不烂,如同被定住了时间一般容颜不变。 难不成这地宫与修建了黄河地宫的始皇帝有什么联系不成? “这里看不出什么来,你们的力气恢复的怎么样了,不如咱们到祭台上看看。”徐卿说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手对着那祭台指了指随即走了过去。 我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倒是牛浩刚才因为一个人压住两扇石门,力气用得太多,见我和徐卿去了也就继续和白瞎子靠在石门上歇息。 两人并排走在这铜鹤当中,这些铜鹤全都制成白鹤衔芝的模样,造型精美犹如活物一般,位于鹤嘴之上的灵芝被巧匠镂空装以烛火,有烛芯顺着鹤嘴直通入腹,点燃之后火光顺着灵芝的纹路泄露出来,远远看去就如同这铜制的灵芝自己发光一般,极为神异。 只是透过这灵芝烛火的光亮向外看去,不免得有些恍惚,只有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之后这才好上一些。 迈步走上祭台,随即就发现这祭台和我们刚开始想象的不同,并不是单纯的一个平整的石台,而是在石台的下面掏出了一个人形的坑洞,双脚的位置稍低,头部稍高,这是一个斜躺向下的一个人形坑。 我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伸手在这人形坑比量了一下,坑洞大小与常人无异,难不成这需要一个人躺到这坑里? 我刚要问话,就见徐卿的额头之上同样渗出一层的冷汗,伸手对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一指,有些磕巴的说道:“白瞎子……牛浩他们不见了!” 我悚然一惊,连忙向着石门之处看去,就见在这一座座铜鹤之后,石门的下方空空如也,白瞎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第195章 暗道 我的心里顿时一团乱麻,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眼下根本不是慌乱的时候,这地宫当中走到现在,所碰到的事情全都出乎了我们的预料,这石室当中或许有些布置,这才让我们不知不觉的中了圈套。 只是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让牛浩和白瞎子两个大活人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呢,难不成这石门当中还有什么机关暗门,我和徐卿走后,他们两个人无意之间触动了暗门的机关,被反卷着进入其中了不成? 这一想法刚一出来,顿时就被我否决了,先不说那石门的厚度支不支持在内里在设置一道暗门,就算是有暗门的话,暗门转动的时间也已经足够白瞎子和牛浩喊上一声的了,这石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突然喊了一声必定会让我们俩听到,不至于现在音信全无。 这种对未知的不安让我下意识的抽出腰后的短剑,对准我们来时的石门小心的戒备了起来,那将白瞎子和牛浩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吞没的机关,或许已经盯上了我和徐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我们。 我用力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想要跟徐卿商量一番,谁知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就见在我的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披头散发,手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婴儿,正对着我嘿嘿的冷笑!看她的穿着打扮,竟是同那金凤游仙图当中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的冷汗顿时就从头上渗了出来,连忙向后一跳,手里的短剑对准这女人的勃颈处用力一划,随即就见这女人如同风筝一般,整个身子没有一丝起伏径直飘飞向后,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见状连忙向着四周去看,丝毫不见徐卿的身影,难不成是这怀抱婴儿的女人作祟,才让他们三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那他们究竟到了哪里去了?这女人之前到底是在哪里的?怎么我们刚一从石门离开,就让她活过来了? 面前不远处的女人伸手不断地在这婴儿的身子上轻轻拍动,仿佛在哄这婴儿睡觉一般,然而这面色紫黑的婴儿却毫不领情,对着我睁着眼睛张嘴哭了起来,这声音极大,几乎瞬间就震得我耳膜发疼,不由得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就见这女人横飞而至,手中婴儿借力一跳,径直向我身前跳来,看着那婴儿身上遍布的水银斑,我连忙将短剑横了出去,挡在这婴儿的身前。 随即一股巨力瞬间就从这婴儿身上传来,这股力量之大,远不是刚刚恢复力气的我能抵挡的,连忙借势一个翻身从祭台之上滚落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站起身子,将手里的短剑再次对准祭台上咯咯冷笑的女人,不住地喘着粗气。我的心里顿时一团乱麻,努力的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眼下根本不是慌乱的时候,这地宫当中走到现在,所碰到的事情全都出乎了我们的预料,这石室当中或许有些布置,这才让我们不知不觉的中了圈套。 只是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让牛浩和白瞎子两个大活人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呢,难不成这石门当中还有什么机关暗门,我和徐卿走后,他们两个人无意之间触动了暗门的机关,被反卷着进入其中了不成? 这一想法刚一出来,顿时就被我否决了,先不说那石门的厚度支不支持在内里在设置一道暗门,就算是有暗门的话,暗门转动的时间也已经足够白瞎子和牛浩喊上一声的了,这石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突然喊了一声必定会让我们俩听到,不至于现在音信全无。 这种对未知的不安让我下意识的抽出腰后的短剑,对准我们来时的石门小心的戒备了起来,那将白瞎子和牛浩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吞没的机关,或许已经盯上了我和徐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我们。 我用力的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想要跟徐卿商量一番,谁知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就见在我的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披头散发,手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婴儿,正对着我嘿嘿的冷笑!看她的穿着打扮,竟是同那金凤游仙图当中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的冷汗顿时就从头上渗了出来,连忙向后一跳,手里的短剑对准这女人的勃颈处用力一划,随即就见这女人如同风筝一般,整个身子没有一丝起伏径直飘飞向后,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我见状连忙向着四周去看,丝毫不见徐卿的身影,难不成是这怀抱婴儿的女人作祟,才让他们三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那他们究竟到了哪里去了?这女人之前到底是在哪里的?怎么我们刚一从石门离开,就让她活过来了? 面前不远处的女人伸手不断地在这婴儿的身子上轻轻拍动,仿佛在哄这婴儿睡觉一般,然而这面色紫黑的婴儿却毫不领情,对着我睁着眼睛张嘴哭了起来,这声音极大,几乎瞬间就震得我耳膜发疼,不由得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就见这女人横飞而至,手中婴儿借力一跳,径直向我身前跳来,看着那婴儿身上遍布的水银斑,我连忙将短剑横了出去,挡在这婴儿的身前。 随即一股巨力瞬间就从这婴儿身上传来,这股力量之大,远不是刚刚恢复力气的我能抵挡的,连忙借势一个翻身从祭台之上滚落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站起身子,将手里的短剑再次对准祭台上咯咯冷笑的女人,不住地喘着粗气。 随即一股巨力瞬间就从这婴儿身上传来,这股力量之大,远不是刚刚恢复力气的我能抵挡的,连忙借势一个翻身从祭台之上滚落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站起身子,将手里的短剑再次对准祭台上咯咯冷笑的女人,不住地喘着粗气。 随即一股巨力瞬间就从这婴儿身上传来,这股力量之大,远不是刚刚恢复力气的我能抵挡的,连忙借势一个翻身从祭台之上滚落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站起身子,将手里的短剑再次对准祭台上咯咯冷笑的女人,不住地喘着粗气。 第196章 猫脸异尸 “这到底是……” 我被眼前突然变换的景象惊得呆愣在原地,随即连忙低头,就见在我的手里有着一个灰褐色的仿佛油膜一样的东西,如同蝉翼一般,若不是我低头去看,根本就感觉不到手里还抓着这样的东西。 伸手抓在油膜之上轻轻地撕扯,顿时让我皱起了眉头,别看这油膜十分轻薄,却如同牛皮一般韧性惊人,任凭我如何的撕扯都无法将其拉开变形。 我皱了皱眉头,伸手将这油膜放在自己的眼前,就见在这油膜的一侧,表面之上不知怎的竟形成了一个灰白色的女人纹路。 这纹路虽然简单却十分的传神,让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油膜之上的女人和头顶上那金凤游仙图当中的妇人一模一样。 难不成我刚才所见到的那个怀抱婴孩儿咯咯冷笑的女人,是受了这油膜的影响?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将这油膜捏起,放在自己的眼前随即边向着站在我身边的白瞎子看去。 就见透过这灰褐色的油膜,站在一边的白瞎子径直变成了那妇人的模样,怀抱婴孩儿冲着我不断地冷笑,那笑容阴冷邪意看得人背后直冒凉气。 我的心里顿时生出森然冷意,我们在这地宫当中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莫名其妙的着了这里的机关,若是我们四个人一起到了这祭坛旁边,眼中同时生出这莫名其妙的油膜来,那个时候四下去看全都是那妇人的模样,如何还能冷静的下来,最好的结果就是我们四个人当中剩下一个,然后活生生的被困死在这地宫当中。 想到这里,我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连忙转过头看向祭台之上的徐卿,就见徐卿手里抓着长剑,与牛浩两人相对站定,手里的长剑彼此指着,似乎在小心的戒备着对方的动向,我连忙向着他两人的眼睛看去,就见他们俩的眼睛同样变成了诡异的灰褐色,朦朦胧胧的糊成一片,让人根本分不清眼瞳与眼白的区别。 他们两个也中了这古怪的油膜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抓着白瞎子向着两人的身边走去。 徐卿原本小心防备着面前的牛浩,随即在他的视线下,就见到两个同样怀抱婴孩儿的妇人一齐走了过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向后一撤,手中长剑径直改变方向,停在了我们三人的中间。 我见状连忙对着徐卿和牛浩大声的喊了一句,这油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形成的,紧贴在眼睛之上除了能够改变并扭曲视线当中的事物,并且在一定程度之上会影响耳朵所听到的声音,这也是为什么我刚开始的时候回听到那妇人咯咯的冷笑声。 但这东西所能影响的声音有限,只要大声喊叫就能传入这灰褐色油膜构筑的幻境当中。 听到我喊了一嗓子之后,白瞎子也连忙补上了两句,顿时惊得徐卿和牛浩两人呆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还搞不清楚这笑容诡异的妇人是如何发出我和白瞎子的声音的。 我见这已然是有了效果,连忙再次喊道:“眼前的这都是幻觉,你们去摸你们的眼睛,在眼球的表面又一层灰褐色的薄膜,就是那东西让你们产生了幻觉!” 我的话刚一说完,就见徐卿毫不犹豫的伸手向着自己的眼睛摸去,三下两下,便从双眼之中各摘出一张不大的油膜出来。 这油膜与我眼睛当中拿出的一般无二,甚至因为留存时间更长的原因,这张油膜相较于我眼睛当中生出的更显得厚实,表面之上那女人的图案更加清晰,甚至有五官隐约浮在其上,看得我一阵毛骨悚然。 “自从下到这地下之后,就根本没有人碰到我的身子,怎么眼睛当中会出现这么个玩意儿?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牛浩皱着眉头将手里的油膜扔到地上,他刚才看到我和徐卿的异状之后,连忙跑上来想要问个清楚,可谁知,刚走到这祭台的附近,再看下去哪里还有我和徐卿的英子,就看见那怀抱着婴孩儿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近前,冲着他咯咯的冷笑。 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牛浩被吓得汗毛倒竖,几乎都握不住手里的长剑,只得战战兢兢的盯着面前出现的女人丝毫不敢乱动。 我见牛浩转过头问我,我沉吟了一片刻随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敢确定,不过从这手法来看,似乎是蛊术的一种。” 所谓蛊术,上虫下皿,乃是一种脱胎自楚国巫术的利用虫蟊一类生物为主的术法,在湘西一地流传甚广,并且能够施加蛊术的一般都是上了年岁的妇人,被称之为蛊婆,凭借蛊术在村寨之中横行无忌,就连村寨的头人都不敢对其高声说话,唯恐被其施加蛊术。 我对蛊术一事也不甚了解,所知道的大概也都是通过家传的记录。 一般想要施加蛊术,必定先需要培育蛊苗,根据蛊术的效果不同所要用到的蛊苗也不同,但一般来说都是各种毒虫为主,由于湘西气候温润潮湿、林地甚多,所生长的毒虫相较于中原一地毒性更加猛烈、并且种类极多。 取十余种毒虫置于一瓦盆当中,上用瓦片盖住,并放入地下掩埋,使里面的毒虫为了活命自相残杀。 十余天之后,将瓦盆取出,里面十余只毒虫只剩下一只存活,这一只便是这些毒虫当中的毒王,其毒性猛烈之极,寻常毒物难以匹敌。 将其用铜筷子夹出,放在瓦片之上淋入指尖血用火焙干,随即研磨成粉,如此便做成了一份蛊苗,将其撒在他人门前,等到有人经过脚踩其上,便会中招,被蛊术所缠,轻则噩梦不断辗转难眠,重则疫病缠身药石无救,更有甚者浑身溃烂流脓,痛入骨髓,以至于在湘西十万大山之中,能够施加蛊术的蛊婆有婴儿止啼之威。 而这些都只是蛊术的皮毛,最为精妙的蛊术甚至能够借由其完成各种各样的事情,甚至有一种金钱蛊,如同供神一般,以指尖血供奉,使受蛊之人逢赌必赢、财势亨通,极为神异。 自从我们所进到这石室当中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触碰,机关一类的东西可以刨除,然而就是这样依旧中了这石室内的布置,思来想去唯有蛊术能够在悄无声息之间让我们中招。 第197章 云顶蛊 这白花花的蛆虫叫声实在是太过凄厉,听的人打从心底里冒出一股子冷意,尤其是在这地宫当中,衬得更加诡异可怖。 我强忍着心里强烈的不适感,抓着短剑将那蛆虫从地上挑了起来,将其略微抬高,方便众人去看。 等到这时我才发现,这条蛆虫的外表根本不像是看上去的那样白花花的一片,而是细分出十二节,每节之上都有一条淡青色的花纹,从上到下形成十二条青环,而每条青环之下便生有一对十分细小的虫足。 这哪里是什么蛆虫,这分明是一只样貌古怪的白蚕,与普通桑蚕不同的是,这白蚕的嘴奇大,随着不断地怪叫,能够清晰的看见里面那密密麻麻的犹如尖钉一般的细密虫牙。 我毫不怀疑,若是我将手指伸到这白蚕的嘴边,必定会被其咬出一个硕大的血洞。 “我说,你们到底研究出什么东西来没有?不行的话依我看就先将这东西踩死了事,省的到时候再出现什么变故。”站在一边的白瞎子皱着眉头说道。 作为我们这里耳朵和鼻子最灵敏的,自从这白蚕被我从铜鹤当中拿出来发出叫声之后,就一直捂着耳朵,心里对着白蚕更是厌烦不已,然而等了半天都没见我们再说些什么,连忙出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能在这铜鹤当中生存如此之长的时间,这白蚕必是其中的蛊苗无疑,只是要怎么处理这蛊苗才能安全的将其消灭我一时间还没有什么头绪,不由得将头转向徐卿,打算问问他有关这白蚕蛊苗的看法。 然而话没说出口,就见这短剑之上的白蚕身子猛地一个抽动,随即有灰黑色的蚕丝从那满是尖牙的嘴里吐出,摇晃的将自己的身子裹住。 这白蚕吐司的速度奇快,几个呼吸之间,那原本白花花一片的躯体就被一层薄薄的蚕丝所覆盖,形成一个指头大小的蚕茧。 不对劲儿! 我暗道一声不好,蛾子蝴蝶一类的虫子会在幼年期满时,利用嘴里吐出的丝制作蚕茧,以保证躯体在内能够安全的羽化,直到双翅在茧内发育完全,才会咬破茧丝从中飞出。 虽说这白蚕所在的铜鹤已经被我妈打碎,又将其从黑泥当中挑挖出来,蛊术的威力十不存一,但光是凭借着自身的叫声就已经是让我们心烦意乱,若是等到这白蚕羽化成蛾,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鬼名堂。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去问徐卿了,连忙用短剑挑着这白蚕就向着左手所拿的火把凑去,想要用火将这白蚕直接烧成灰烬。 然而在看清楚我的动作之后,徐卿的面色顿时一变,连忙喊道:“别烧!那东西不能烧!” 我被他这突然之间的喊叫声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原本落在剑身之上的虫茧顿时就掉落下来,向着那火把直冲而去,我心道不好,连忙将火把一挥,就见这火焰擦着虫茧的躯体一燎而过,顿时一股黑色的烟雾就从其上蒸腾而起,带着冲天的恶臭气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我距离这股子黑烟最近,那股子浓郁的臭气仿佛是三伏天内放馊了的米饭混合着臭鸡蛋臭豆腐等强烈的臭气,臭中带酸,熏得人睁不开眼。 “呕!” 白瞎子本来鼻子就十分灵敏,此时闻到这股子气味再也忍受不住,屈膝弯腰直接就呕吐了起来,倒是徐卿似乎早有准备,眼见着我将那虫茧扔向火焰当中时,连忙伸手将距离他最近的牛浩一把拉开,但即是如此,强烈的臭气也让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灰黑色的蚕茧掉落在地上,滚动了两圈随即被卡在青砖的缝隙当中,似乎是掉落的震动惊动了里面的白蚕,就见这灰黑色的蚕茧勉强扭动了两下随即便静止不动,这东西还是活的。 “徐卿你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我强忍着恶心张嘴说道,被这股子臭气一熏,只觉着浑身一片沉重,仿佛眼皮都被这臭气熏得粘在了一起,就连睁眼都需要费上一番力气。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站在我身边的徐卿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仿佛在我的脸上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一般,冷肃的神色看得我心里极的不舒服。 “怎么了?你这么盯着我总感觉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我皱着眉头对着徐卿问道,随即转过头看向周围的其他人,就见不光是徐卿一人,就连白瞎子也都向后退了几步,盯着我的脸一动不动,仿佛我的脸上带着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东西。 我被众人惊恐的眼神弄得心中发虚,下意识的伸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摸了摸,只觉着入手一片冰凉滑腻,那种触感,竟好像是小时候贪玩抓到的蛾子! 我心中顿时一惊,连忙伸手将短剑抬起,借着火光在短剑之上映照出的我的影子去看,就见在我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一层细密的白色粉末,如同戏子所化妆容一般,密密麻麻的盖了一层,并且仍旧不断地从我的皮肤之上生出新的鳞粉,从下向上,很快就将我的脸挤成了白花花的一团。 那该死的黑烟有毒! 我的脸色骤然一变,这白蚕到底是个什么蛊,经过漫长时间不死不化,并且在被毁掉外层的铜鹤并从黑泥当中取出之后,竟还有如此诡异的能力,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蛊虫能做到的! 难不成这东西是云顶蛊? 我兀的想起了一种曾经听同辈人讲过的蛊术,湘西十八蛊当中的云顶蛊。 所谓湘西十八蛊,指的是在十万大山之中让人闻之色变的十八中蛊术,包括蛇蛊、尸蛊、花斑蛊等一十八种,恶毒非常,其中就有这云顶蛊。 这云顶蛊具体怎么施术我并不清楚,中术之后的状况也只是一知半解,据说中了云顶蛊的人,初期之时全身都会生出细密的鳞粉,四肢逐渐退化变细,甚至连自身行动都无法支撑,只能躺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一般。 而等到一段时间之后,表皮之上的这层鳞粉就会逐渐脱落,有如同蛾子一般的翅膀从后背生长而出,等到这时,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而是一种叫做云蛾的怪物,与一般蛾子一般昼伏夜出,但以活人精血为食,每日都要吸取新鲜血液不可间断,若是停了一日,便会活生生的饿死。 由于这层细密的鳞粉有毒,若是焚烧被这毒气一熏,必定会在床上连躺数日,所以为了安全,必须用绳子捆住中蛊之人的身体,并以巨石拴住沉塘。 所以在湘西,凡是大一些的寨子,在周围都会有一个死水潭子,那里就是沉塘灭蛊之所在。 眼下我的脸上已然出现了这灰白色的鳞粉,难道说我也中了这云顶蛊不成? 第198章 癫蛊 一想到这中了云顶蛊之后,活人会逐渐的向着怪物转变,我的心里就是一阵的发毛,张开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就感觉舌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嘴巴张合发出阵阵的冷笑,这冷笑声仿佛乌鸦一般,十分的粗粝刺耳。 这不是我的声音! 我顿时一惊,身子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冷颤,就连手里的短剑也因我一个不稳,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而此时我已经顾不上伸手去拣,两只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然而那阴冷怪异的冷笑犹自不停的从我的嘴里发出。 咯咯……咯咯…… 我越是用力,那怪异的冷笑声音就愈大,最后竟好似洪钟大吕一般在我的耳边不住地回响,那捂住嘴巴的双手,在我的注视下诡异的涌动起来,皮肤皲裂形成一层细密的白色粉末,与我脸上生出的鳞粉一般无二! 这种变化如此的迅速,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完成,根本容不得我有多余的时间思考,眼见着这种灰白色的鳞粉不赚的向我的身体四处弥散开来,我连忙抬起头想要寻求徐卿的帮助,然而我刚一抬头,眼前的景象顿时就让我的心里一片冰凉。 就见在我的面前不远处,徐卿和牛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将我夹在中间,四只眼睛毫无表情的死死盯着我看了半天,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轻咳一声,我刚要张嘴说话,就见站在我身边的徐卿猛地抬手,长剑对准我的喉咙直刺了过来,我顿时一惊,没想到徐卿竟会如此,连忙就要扭身躲闪,然而还未等我有所动作,站在我另一侧的牛浩猛地上前,双臂从我的肋下伸出,将我直接固定在原地,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无法从中挣脱。 几乎是眨眼之间,锋利的剑刃就已贴近了我的喉咙,我暗叹一声闭上眼睛准备等待死亡的到临。 然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喉咙被刺穿的痛感仍旧没有传来,我正要睁开眼睛准备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时,就感觉鼻子里猛地吸入了一股子凉气。 犹如在雪后的河边一般,清冽的空气一经吸入,从鼻腔一直延伸到胸腹之中,满是那清凉透爽的凉意。 然而这股凉意还未持续多长时间,就觉着从肚腹当中猛地抽动起来,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向上翻涌,这股力量之强,使得我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低头嘴巴张开一股子黑水顿时就从嘴里呕了出来。 瞬间,一股强烈的腥臭气味便从这黑水当中飘散出来,熏的我胃里更加难受,再也止不住的呕吐起来,直到吐无可吐,只剩下干呕之后,这才好转了一些。 “给,喝点水漱漱嘴,会好一些。”徐卿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随即就见一只打开的竹筒被他递了过来,在我眼前轻微的晃了晃,里面满是微微荡起的清水。 略微将头抬了抬,此时的徐卿没了刚才那股子严霜一般的冷意,这才是我认识的徐卿,伸手将难不成刚才所见到的仍旧是幻觉?我根本就没中什么云顶蛊?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手抬起,来回翻了翻,就见皮肤一片光滑哪里还有那一层层不断外冒的灰白色鳞粉。 “幸亏你没吸入太多那东西散发出来的黑气,要不然光凭借着北帝玄珠,估计还不能让你清醒过来。”徐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随即将拿在手里的北帝玄珠在我眼前晃了晃。 所谓的北帝玄珠是也就是硝石,医家认为硝石辛、苦、大温、无毒,头疼欲裂之时,以硝石粉末吹入鼻腔之中,便会痊愈。而在方士的手中,北帝玄珠更是用以治疗晕厥或者受到外物影响而产生的幻觉,只要将北帝玄珠放在鼻子下用力一吸,那些细碎的粉末便会瞬间冲入鼻腔之中,带来强烈的清凉之感,只不过这东西不能多吸,多次吸入会让鼻腔受损流血不止。 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竹筒,仰起头灌了几口,漱了漱嘴随即往地下一吐,清水吐在地上与这地上的怨秽竟好像油与水一般,互不相溶,清水顺着地上青砖的缝隙流淌开来,露出下面的黑水。 古语云,食怨者、积怨为秽,当活人被阴魂附体或者怨气冲击之时,便会在胃袋当中滋生这如同黑水一般的怨秽,并随着时间的退役,所积蓄的怨秽逐渐增多。 而我仅仅只是轻微吸上那白蚕所烧燎出的那团黑气,便积生出了如此之多的怨秽,这如何不让我感到震惊。 想到这里,我连忙低头去找那只被我扔掉在地的白蚕,就见在一百年的青石地面上,那只周身长有十二条青环的白蚕硬挺挺的僵在地上,周身一片湿漉漉的水迹,已然是死透了的样子。 “别看了,这东西已经死了。”徐卿对着我说道。 我再次用竹筒里的水漱了漱嘴,抬起头有气无力的对着徐卿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我陷入幻觉的时候还以为是云顶蛊,可眼下看来这与云顶蛊千差万别。” 伸手将我扶到这祭坛之上坐下,徐卿用长剑拨了拨这僵死之后的白蚕。 “我也不知道你在幻觉当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不过这条蛊苗确实不是云顶蛊,而是癫蛊。” 所谓癫蛊,是一种能够让人发癫狂乱的蛊术,自春秋末期就已经被设计完善,所以相较于蛊术,这癫蛊更像是巫术的一种。 据说制作这癫蛊,需要取一条于白露之日破卵而出的白蚕,并用湘西一地特产的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菇神仙伞喂养,其中再辅之以其余的秘药,等到喂食半个月之后,取十条三寸往上的白蚕,从活人的鼻孔当中塞入,随后以蕉叶封裹活人全身,直到一个月之后,十余条白蚕钻入人脑之中,将脑液吸食殆尽后互相吞食,最后仅剩一只白蚕。 此虫便为癫蛊的蛊苗。 由此法所炼制而出的白蚕蛊苗,已然有了精怪之意,只要处于阴气浓郁之地,就会长生不死,这地底阴脉正是其最为理想的环境。 然而这蛊苗虽说可以利用大量的阴气保持不死,但这蛊苗到底还算得上是个活物,只要是活物就需要吃东西,这使得蛊苗在铜鹤当中不断地吞吃周围的油膏,然而这蛊苗却无法将其消化,只能是吃多少拉多少,在油膏经过蛊苗肚腹之后,便会沾染上这癫蛊的一丝效果,哪怕是经过燃烧,这癫蛊的效用也不会丝毫减少。 并且由于这石室当中并没有空气流动,燃烧所产生的烟尘只会飘洒在铜鹤的周围,只要有人从中经过,就会在人眼之上形成一层难以察觉的薄膜,并以这石室当中的景象作为引导,令人产生幻觉。 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在刚进入石室之时没有产生幻觉,而经过这一排铜鹤之后就会出现幻觉的原因。 第199章 巨大凤凰 搞明白是什么东西在暗算我们之后,我那颗悬起来的心逐渐放了下来,白三娘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把我们引入石室当中,她虽说是一个修仙了的刺猬,但行事极为可靠,并且有白瞎子在,根本不会做出故意伤害我们的事情,所以这石室当中除了这扇巨大的石门外,必定是有着一个能够出去的暗道。 我一屁股坐在祭台之上,将我的猜想跟众人说了一遍,边说边用手里的短剑去戳那直挺挺的落在地上的白蚕蛊苗,只觉着这东西已然变成了像是树胶一般,坚硬并且极富韧性,剑尖用力一戳,随即便从地上弹了起来,向着那石门的方向滚去。 徐卿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盯着我坐着的祭台上下的打量,在这石室当中,较为特殊的除了那一排铜鹤之外便是这祭台,离地约有一丈高,下面掏出一个人形的坑洞,看样子有一个成年男子的大小,内部光滑平整,并没有什么放血槽一类的设置,看上去并不像是用来献祭的样子。 牛浩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祭台,迈步在这祭台上来回的走了两圈,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这台子上孤零零的一个人形的坑,莫不是想要让人躺在这里面?” 牛浩说着,没等我们有所反应,径直的往下一躺,身子直接就嵌了进去。 我被牛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就见牛浩躺在这人形的坑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状。 “这头顶上的壁画,竟和我们进来之时所见到的不一样!”牛浩似乎被头顶之上的金凤游仙图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被他的话说的一愣,不由得抬头向上看去,就见头顶之上的金凤游仙图依旧光辉璀璨,和我们在石门之前所看到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区别。 “我说,这上面的壁画跟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明明就是一模一样,不会是你的手还疼着呢,疼糊涂了吧,要不然我在给你一点止疼的药吃上一点儿?”徐卿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之上的金凤游仙图,又看了一眼牛浩随即说道。 “唉,我说,不是我眼花糊涂什么的,是这上面的壁画真不一样!那凤凰的动作变了!”见我和徐卿不信,牛浩连忙从这人形坑洞当中爬了出来,指着这里对着我们说道。 我皱了皱眉,有些狐疑的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之上的壁画,随即便向着那人形坑洞当中躺了下去。 身子刚躺下,我这才发觉这人形坑洞并不简单,看上去较为平摊的内里实际上也有着高低起伏,头高脚低,不用刻意的抬头就能看见上面的金凤游仙图。 这时在看,我顿时惊讶的下意识的张大嘴巴,。 就见在头顶的壁画当中,唯一不变的只有那金色的擎天巨树,原本振翅高飞的凤凰此时蹲坐在巨树之上,巨大的尾羽张开呈现七彩的虹色,顺着凤凰的尾巴向外散开,那原本站在凤凰背上的男人已经消失,不知是不是已经到了那远在高空之上看上去极小的天宫之中。 而在这金色巨树之下,除了原本的那怀抱婴儿的女子之外,还多了四个男人,头紧贴地面,双手反倒是上举高过头顶,仿佛在为这凤凰与巨树献上什么东西一般,着实古怪。 见我盯着头顶之上的金凤游仙图出神,站在一边的牛浩随即说道:“你看,我就说这上面的图变得不一样了,你们还不信,那上面的凤凰也不飞了,就这么落在树上,尾巴张开的跟个大扇子似的,都快把整个顶棚都盖住了。” 听到牛浩这样说,我才把注意力从那四个小人转移到那凤凰的尾羽之上,这凤凰的尾羽确实巨大,在这幅壁画当中甚至显得十分不协调,八种颜色的尾羽各自散开直覆盖到这石室顶棚的四周,几乎是遮天蔽日一般,就连那原本应该再背后显得巍峨壮丽的天宫,也被这凤凰尾羽映衬得矮小许多,甚至若不仔细去找,根本就注意不到那天宫的位置。 “真的?”徐卿显然是有些诧异,连忙低下头打算问我,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白瞎子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你们出路找的怎么样了?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一股子热油锅的声音……” 白瞎子站在一边,有些不安的说道。 听到白瞎子的话,众人顿时楞了一下,随即连忙闭上嘴巴。 在我们这四个人当中,白瞎子的耳朵最为好使,无论什么细微的响动都逃不脱他的耳朵,然而就在这样寂静的环境当中,除了有若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之外就再无其他,根本就没听见白瞎子说说的那仿佛油锅一般的声响。 我刚要出生询问,就见白瞎子猛地将自己的身子向后一转,对准我们进来时那石门的方向一动不动。 “就在那里!声音就是从石门当中传出来的!”白瞎子陡然说道。 听到白瞎子这么说,徐卿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也不去管头顶之上的金凤游仙图,快步的向着石门跑去,身子靠在石门之上随即便将头紧贴石门。 片刻之后,就见徐卿突然转过头来大声喊道:“快找出去的路!白瞎子所说的那种油锅一般的声音就在外面,恐怕是那只六翅蚰蜒正在用毒腐蚀石门的表面!” 门外的声响犹如催命一般,让徐卿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那六翅蚰蜒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存活下来的上古异种,除了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之外,其毒也是猛烈异常。 大凡体型巨大的毒虫蛇蚁,从沉睡到活跃需要大量的时间活跃自己的身躯,甚至会出现头脑醒了而身子还在沉眠当中的现象,刚才甬道当中那六翅蚰蜒之所以吞吃大量的蚰蜒,正是为了能让自己的身躯更快的苏醒过来。 而此时,这只六翅蚰蜒的身子显然已经彻底的醒转过来,那只巨大的鳌牙非常的想吞吃我们的血肉。 第200章 听到徐卿的话,在场众人的脸色顿时就是白了起来。 那只六翅蚰蜒给我们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深刻,若是被它真的就这么闯进来,单凭我们四个人恐怕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被其撕扯成无数碎片。 牛浩的脸色白了起来,也不废话,连忙拉着白瞎子向着一边的墙壁走去,如果这石室当中真的存在离开的暗道一类的机关,最有可能的设置便是在周围的墙壁之上。 然而一连敲了数下,除了死闷的声响之外再无其他,这墙壁之后是实心的。 “我说王先生,你快别躺在那坑里面看壁画了,还不赶紧帮忙找出去的路,外面的那只大蚰蜒可就快要钻进来了!” 似乎是为了应验牛浩的话,就听见一阵诡异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从石门之外传了出来,尽管这声响极为细微,但在我们的耳中无异于惊雷一般。 这石门竟被腐蚀的连声音都已经阻拦不住! 我的心里顿时急躁了起来,想要从这人形坑洞当中站起身子,跟着牛浩一起敲打四周墙壁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我的压了下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石室上方的金凤游仙图并不仅仅是一个能够在不同视角下改变自身的普通壁画,其内必然隐藏着什么特殊的东西,这东西或许就是那藏起来的能够从石室当中安全离开的秘门! 然而就这么瞪大了眼睛一直盯着上方的壁画,直到现在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是不是漏下什么东西了,可是是漏下了什么呢…… 我的脑海里猛地闪过这一丝念头,双手下意识的想要抓这些什么,不由得在这人形坑洞当中来获得摩擦。 这人形坑洞设计的光滑平整,又十分契合人体的结构,显然这不是用来割肉放血的活祭坑洞,难不成设计这坑洞就是为了让人能够在这坑洞当中以特定的角度观看头顶这金凤游仙图的? 想到这里,那金凤游仙图原本的模样猛地在我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随即再看眼前这般景象,我猛地醒转过来,这两幅不一样的图难不成是连贯的? 金凤驮着男人飞登仙宫,得道成仙,而后回归这金色巨树,张开尾羽向着下面的凡人展示着神仙一般的虹色幻象。 “连贯的……活动的……”我喃喃自语,一缕灵光顿时从我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对了! 我怎么会忘了那东西! 我连忙从这人形坑洞当中爬了起来,四下去看,就见在这祭台之上的不远处,有着一个灰褐色的眼睛状的油膜,那是徐卿之前从自己眼睛当中撕扯下来的油膜。 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这石室当中的铜鹤根本就不是什么用来害人的机关,那铜鹤当中的癫蛊唯一的一个作用便是让我们的眼睛当中形成一层细密的油膜,利用这层诡异的油膜,可以让我们看到头顶之上这幅金凤游仙图当中隐藏起来的信息。 也顾不得这灰褐色油膜上面沾附的尘土,我伸手抓起这层油膜,径直往自己的右眼上扣去,随即身子躺进人形坑洞当中抬起头,仅睁着一只右眼向着那头顶之上的金凤游仙图看去。 就见头顶之上的壁画当中,那蹲坐在金色巨木之上的凤凰好似活过来了一般,昂起头不断的摇动自己的尾巴,纤长且颜色各异的尾羽四散飘动,竟随着石室当中铜鹤所发出的光亮不断的明灭变换,数秒之后,就见这凤凰的尾羽光亮尽失,只有一条蓝色的尾羽散发着莹莹宝光。 看着那蓝色尾羽延伸的方向,我突然灵光一闪,伸手对准着蓝色尾羽最末端的方向伸手一指,随即张嘴对着牛浩喊道:“快!按我手指的方向去看,那墙壁之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 牛浩不明所以,但见我手指了方向之后,连忙向着那里走去,就见那墙壁之上全都是一片素色,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纹饰。 “没什么东西!你要找什么?”牛浩不由得喊道。 “敲,用手敲敲看!那块地方一定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我连忙对着牛浩喊道。 见我如此的执着,徐卿也顾不得盯着那石门,连忙走上前去跟着牛浩一起在我所指的地方上下的摸索。 我躺在人形坑洞当中一时间心急如焚,事情紧急,头顶之上的金凤游仙图已然发生了变化,若这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恐怕到时候我们必然会葬身在这蚰蜒之口。 “找到了!墙上有一块暗砖,能够按进去!”徐卿的声音猛地响了起来,惊得我顿时抬头去看,就见站在一边的墙壁边,徐卿伸手用力将一块青砖按入其中,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用来考虑这机关到底是害人的还是助人的,就算是害人的机关,被乱箭攒心也要比活生生的被那些大蚰蜒吞吃了强。 随即只听得一阵机扩声响,就在徐卿不远处的墙壁之上猛然裂出一个秘门的轮廓,向内凹陷了半分之后就再也不动。 “见鬼!莫不是经过太长的时间,这地方的机关已经失去作用了吧!”牛浩的双眼瞪大,右手捶墙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也被眼前卡住的秘门弄得一愣,心里一时间悲从中来,难不成今天真的是我们的忌日? 想到这里,我不知怎的下意识的再次抬头去看,就见头顶之上那金凤游仙图的图案再次改变,原本数条尾羽光芒尽灭只留有一条蓝色尾羽的凤凰,此时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姿态,尾羽同样散出,只是那蓝色的尾羽光芒熄灭,一条红色的再次亮起。 难不成这上面的尾羽竟是随着机关的变化而自动改变其明灭光亮的不成? 想到这里,我连忙顺着那红色尾羽所在的方向伸手一指。 “在那里!去那里看一看!应该是和刚才一样有一个能够向内凹陷的青砖!” 不等牛浩有所反应,徐卿连忙向着我所指的方向大步跨了过去,随即双手不断地对着我所指的一片墙壁上下摸索了片刻,只听得一声闷响,第二块青砖被他用力按下,那秘门再次向后退了半分! 第201章 秘门之后 “有门!下一个位置在哪里?”徐卿连忙大声喊道。 我紧盯着头顶之上的金凤游仙图,眼见着其受到机关的影响再次变化之后,对准尾羽亮起的方向再次伸手指到。 “你们快一点儿!石门那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看再支撑不了多长时间那扇石门就会被毒液彻底穿透的!” 似乎是为了映衬白瞎子的话,就听见一阵沙拉沙拉的脆响从石门当中传了过来,顿时惊得众人转头去看,就见在石门的正中兀的裂开一道细缝,瞬间一股沙沙声就从石门之外传了进来,如同响在耳边一般,光是听到这诡异的声响就令人头皮发麻。 还未等我们有所反应,无数细长的蚰蜒须子就从细缝当中探了进来,随着触须的挥动便有淡绿色的雾气从中飘散出来,落在这细缝的周围,随即便响起诡异的沙沙声,与其合为一体。 若不是这地宫当中的蚰蜒体型都十分巨大,恐怕光是这一条裂缝就能放进来无数的蚰蜒,一想到再晚一段时间就会被这些蚰蜒钻入石室,徐卿的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连忙对着牛浩喊道:“牛浩你跟着王琛把秘门打开,我去先让这些蚰蜒冷静冷静!” 说着,徐卿伸手便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迈步走上前去,对准石门上的缝隙用力的泼洒出去。 这些药粉都是徐卿精心制成,对蛇虫鼠蚁都有极好的效用,光是顺着缝隙飘飞出去的部分药粉就已经让石门外的蚰蜒疯叫着乱窜,顺着缝隙探出的蚰蜒触须顿时就少了大半。 然而这石门之外的蚰蜒数量多到无法统计,一群蚰蜒被药粉驱走之后,另一批大蚰蜒在那只六翅蚰蜒的威吓下再次涌了上来,大量的绿色汁液从这些蚰蜒的嘴中吐出,并随着触须的挥动扬起大片的绿雾,不断地腐蚀着细缝周围的石面。 “秘门开了!” 随着牛浩大喝一声,就见一边的秘门发出一声闷响,随即轰然洞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密道两侧的墙壁上铜灯骤然亮起,如同火龙一般飞速向内延伸,墙上所绘制的壁画在烛火的映照下变得金碧辉煌,然而此时的我们已经顾不上去看那墙壁两侧究竟绘制的什么,石门处嘎啦嘎啦的怪响不断传出,那条细缝在蚰蜒的毒液侵蚀下开始大块的碎裂开来,一些躯体较小的蚰蜒已经可以从这石门缝隙当中钻了进来,若不是有徐卿用药在石门内围了一个圈,让这些大蚰蜒不敢跨过驱虫药的范围,恐怕这时已经是有无数的蚰蜒爬进石室当中了。 然而随着石门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钻入石室当中的蚰蜒也越聚越多,彼此交叠在一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叫。 “徐先生!这里!”牛浩将我们带进这石室当中的火把拢在一起,随即对着徐卿大声喊道。 我此时也从这祭台上的人形坑洞里爬了出来,一把摘掉沾在眼睛上的灰褐色油膜,拉着一边的白瞎子就向着那秘门当中冲去。 然而我刚抓住白瞎子的手,就见白瞎子仿佛陷入到了极大的恐惧之中,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你怎么了?” 我连忙对着白瞎子喊了一声,随即伸手就去摇他的身子,想要将他从这种惊恐的状态当中拉出来,然而此时的白瞎子竟如同着了魔一般,任凭我如何的推搡却丝毫不为所动。 “你们别进去!那扇打开的门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一种让我感到十分不舒服的东西!”白瞎子睁开那双重瞳眼睛,盯着秘门所在的方向不断对我们发出警告,仿佛在那扇打开了的秘门之后有什么恐怖至极的存在,正张开了大嘴准备把我们一起吞吃入腹。 “来不及了!那些大蚰蜒马上就会把石门彻底融开,到那时候咱们就算不被这秘门当中的机关害死,也会被这些蚰蜒咬死,你要是不想被这些蚰蜒连脑浆都吸干净的话,就先进去躲躲!”我连忙对着白瞎子喊道,双手随即抓住白瞎子的腰,拉着他就向着那秘门走去。 石门处的裂缝已然是扩大到了原本的三倍大小,透过缝隙,门外那只巨大的六翅蚰蜒正用一只复眼不断地盯着我们看,浓郁的墨绿色毒液顺着它的鳌牙流淌下来,滴落在石门之上,瞬间便蒸腾出一片绿雾,数息之间,便有模样奇诡的肉芝从石缝之上升起,随后又在眨眼之间融化消失,化作一滩粘腻的散发着强烈臭气的黑水从石门之上流淌下来。 眼见如此,我顿时有些惊骇,传说这世间当中有一种名叫烛九阴的巨蛇,人面蛇身且共有三只眼睛,第三只眼睛就位于额头之上尤为巨大,传说其口中所流淌出的涎水掉落在地上便会从中生出生出毒芝,其性与灵芝截然相反,剧毒无比。常人只要吞吃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入腹数息就会毒发身亡,根本不会留有解毒的时间,中毒之人全身青紫,面色狰狞痛苦不堪,并且身子向内蜷曲成一团,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尤为恐怖,所以这种毒芝也被称之为牵机药。 眼下这只六翅蚰蜒同样能够流毒生芝,恐怕毒性奇异之处与那种叫做烛九阴的巨蛇不相上下,我被眼前这只六翅蚰蜒惊得心头一跳,再也不顾的什么了,抓住白瞎子的衣袖不顾他的反抗快速的向着那秘门冲去。 “别进去!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出来了!”白瞎子顿时喊道。 似乎是顺应他的话一般,就听见一阵密密麻麻的沙沙声从秘门甬道的伸出传了出来,并不断的放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这甬道伸出快速的爬了过来。 我的脸色顿时大变,难不成这一次真的是天要亡我,在这石室秘门之后,同样有着如海一般的巨大蚰蜒? 一时间,这诡异的声响惊得我们呆愣在原地,还没等我们有所动作,就见一群白花花的手臂粗的蛇从那甬道当中径直钻了出来。 竟是一群虬褫! 第202章 相斗 粗壮的蛇身没有丝毫的迟滞,前赴后继的向着石室当中涌来,密密麻麻的如同一片白色的浪潮一般,看得我心里一时间如坠冰窟。 完了! 在这石室当中,前有虬褫,后有蚰蜒,等待我们的恐怕就是被万虫钻心分吃而死! 嗑啦! 一阵石块掉落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我心头一跳,连忙转头去看,就见那扇巨大的石门已经被六翅蚰蜒所喷吐出的毒水融开了一个大洞,粗壮的虫足不断撞在这洞口的两侧,巨力之下竟将那洞口撞击轰然破碎,随着碎石的掉落,就见那只六翅蚰蜒摇晃着身子就爬了进来。 眼见着我们看向它时,那只六翅蚰蜒竟仿佛示威一般的张开鳌牙对着我们嘶吼了一声,双眼之中凶光毕露,盯着徐卿却不敢轻易妄动,显然之前徐卿所扔出的掌心雷给它极深刻的印象,不搞清楚徐卿手里还有没有掌心雷,这六翅蚰蜒不敢随意的进攻。 眼见着这石室当中的蛇虫越聚越多,我一把拉住白瞎子的手向后退去,与牛浩和徐卿汇合在一起,三人将白瞎子围拢在身后,向着这甬道后的一面石墙靠了过去。 “我说王琛,有什么办法赶紧用!再过几息,就连站着的地方都没有了!”徐卿的脸色同样十分的难看,此时他已经顾不得留手,一股脑儿的将身上所有的能够驱虫的药粉全都拿了出来,径直撒在我们的身上和脚下,想要延缓这些蛇虫聚集而来的速度,然而在面对这漫无边际的蛇虫之时,所洒下的药粉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该死的!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毒虫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不管用了!”我头也不回的对着徐卿喊道,随即手中短剑对准钱面前不远处的一只巨大蚰蜒猛地就扎了过去,剑尖洞穿那只蚰蜒犹如婴儿拳头大小的头颅,墨绿色的汁水伴随着强烈的腥臭之气顿时就迸溅了出来,熏得人一阵恶心。 “不对劲儿!你们看那些蛇!那些蛇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牛浩的声音陡然响起,语气之中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 我连忙将一只向我爬来的蚰蜒挑飞,随即抬头去看,就见那些顺着甬道爬出的虬褫,除了少数的围拢在我们周围之外,绝大多数的虬褫似乎对那只六翅蚰蜒更感兴趣,各自盘卷着身子围拢出一个个蛇阵,漆黑的双眼紧盯着六翅蚰蜒的动作,分叉的舌头不断吞吐发出诡异的嘶嘶声,一时间虬褫群竞和这蚰蜒群对峙了起来。 这六翅蚰蜒难不成和虬褫群有仇不成?否则怎么会让这些虬褫弃而我们不顾,要知道活人对虬褫来说可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除了能够将卵产在活人的肚腹之中,借助活人阳气快速孵化之外,这活人更是虬褫修仙的一个极好鼎炉,在活人未死之时,顺着人口钻入肚腹之中,吞吃五脏使活人怨愤而死,并借此怨气修行,日久天长这虬褫的身子便会和死尸长在一起,形成一种叫做人胄的怨孽,远比普通的虬褫厉害得多。 那六翅蚰蜒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连忙摆正身子,无数条虫足缩入巨大的身子下方,张嘴就对着那些虬褫吼了一声,然而这一生吼叫似乎惊吓到了面前的虬褫群,就见这些虬褫猛地从地上弹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六翅蚰蜒的身子冲了过去,蛇吻张开,露出里面的森然利齿,径直对着六翅蚰蜒的身子咬了过去。 这群虬褫的速度奇快,几乎就是眨眼之间,锋利的毒牙就已经贴到了六翅蚰蜒的身躯之上,就见这六翅蚰蜒猛地摇晃自己的身子,无数虫足猛地从腹下弹出,径直砸在这些虬褫的身体之上,力气之大,甚至将一些较为细小的虬褫撞成两节,随即就见这六翅蚰蜒大叫一声,那些有成人前臂大小的巨大蚰蜒猛地向着虬褫群冲了过去,一时间无数的虬褫和蚰蜒在这石室当中搅作一团,墨绿色的浓汁混合着漆黑的蛇血,使得这石室当中腥臭扑鼻。 眼前这样混乱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以至于我们根本来不及细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见着这石室当中无数的蚰蜒和虬褫乱糟糟的绞在一起,看得我心中恶心,下意识的就低下头,就见在我们的脚边,那些原本围拢在我们周围的虬褫似乎也被这些蚰蜒所吸引,扭动着身子就靠了过去,一时间在我们面前竟形成了一个空无一物的圆圈。 我见状连忙向着甬道的深处探头看去,就见这甬道当中只残余着几只不大的虬褫,正扭动着身子缓缓地向这石室当中爬来。 “快走!这甬道里面的虬褫剩的不多!咱们赶紧顺着甬道赶紧走,等到这些东西回过神来那时候就晚了!”我连忙转头对着众人说道,随即一把拉住白瞎子的手率先向着那甬道当中走去。 这甬道当中所剩下的虬褫并不多,并且个头相较于石室内的虬褫更显的细小许多,显然是刚生出来还没有多长时间的幼体,可虽说是幼体,但到底也是虬褫,一旦发起狂来咬在我们在场之中任何人的身上,那剧烈的蛇毒也不是我们所能抵挡的,眼下只能希望徐卿撒在我们身上的驱虫的药粉还有些作用,否则早晚都是葬身蛇口。 眼见着那只虬褫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连忙对着众人低声说了句停下。 似乎是身上药粉的味道让这只虬褫有些抵触,在爬到我们近处之时停了下来,随即向着离我们稍远的一侧快步爬了过去,径直绕过我们所在的位置,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离开。 我顿时是大松了一口气,在这甬道当中,虽说虬褫没剩几只,但这东西到底十分难缠,能避则避,尽快离开才是正理。 眼见着这只虬褫爬来,我连忙招呼众人再次向前,刚一迈步,就听见身后一阵刺耳的嘶嘶声传来,我顿时一惊,连忙回头去看,就见刚才爬开的虬褫正昂着头,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们! 第203章 脱身 我顿时是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的伸手拉住白瞎子的胳膊,向我的身后墙壁靠了过去,一只手掏出短剑横放在面前。 眼前的这只虬褫虽说看上去不大,但这东西对人的威胁从来都不是按照大小论断,稍有不慎就会被其用邪法缠住双腿,到那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逃出这群蛇环伺之地。 “我说王先生,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这东西盯得我浑身发毛,万一它要是反应过来张嘴叫一嗓子,把其他的蛇都召唤过来,到那时候咱们可就完了啊!” 在看过石室内虬褫群和巨大蚰蜒之后,牛浩额头之上的冷汗就再也止不住,好在是我们都聚在一起,倒是让他勉强的压下了心中的惊慌,略带磕巴的对着我问道。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短剑,头也不回的对着徐卿问道:“你那里还有掌心雷没有,不用多,能放出个响儿就行!” “还有,你等我一下。” 徐卿对着我说了一句,随即便伸手向自己的怀里掏去。 徐卿刚一动作,就听见一阵沙沙声响,眼前的虬褫晃动着自己的身子向我们扭动了过来,昂起头,分叉的蛇头不断的来回摆动,似乎正在仔细打量我们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眼见着这虬褫的动作,我竟突然感觉这虬褫似乎并不是想要直接攻击我们。 我连忙晃了晃头,将脑海当中这不靠谱的想法扔了出去,我虽说不知道这虬褫为什么会和蚰蜒群打起来,但这虬褫绝对不会和人和平相处,在它们看来,活人就是它们产卵以及修行的温床,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用处。 抓住白瞎子胳膊的手松开,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出来,从里面抽出四张早已经叠好的活符攥在手里。 “你们等下听我的,我数一二三,徐卿你就把掌心雷直接甩出去,等到掌心雷爆炸的时候,所有人都闭气,一起走!”眼见着徐卿将一红一黑两块药泥各自挖了一点出来,我连忙对着众人说道,就听见徐卿应了一声,我随即低声数道:“三、二、一!” 话音刚落,就见徐卿双手用力一震,早已被他混合好的掌心雷顿时就扔了出去,快速飞出的药泥顿时吸引了那虬褫的注意力,嘴巴张开毒牙顷刻之间便露了出来张嘴就要向着那甩出的掌心雷咬去。 还未等这虬褫的嘴巴靠近,就听见一声炸雷响起,我见状连忙将手里的活符抛洒出去,快速从这叠符纸里面抽出四张遮阳符塞进众人的衣服当中,随即便趁着这甬道当中的虬褫被掌心雷的声响和活符吸引下,拉着众人就快速的向着甬道深处跑去。 这些虬褫在地宫当中生存多年,漆黑的眼睛早已退化,在我用遮阳符贴在众人身上之后,那留下的活符顿时成了这些虬褫的目标,扭动着身子便向着那活符聚了过去。 一口气憋住,我们四人快步的向前跑了许久,直到这附近再也看不见一只虬褫之后,这才停了下来,手扶在周围的墙壁之上不断地喘着粗气,刚才的憋气彻底大乱了我们呼吸的节奏,使得刚恢复不多的体力又消耗殆尽。 “我说,咱们别在这里歇着,万一这些虬褫和那些大蚰蜒打完架,顺着这甬道爬回来,到那时候咱们可就玩完了!”我用力的喘了一口气,随即就要去拉白瞎子的手。 白瞎子点了点头,原本靠在墙边的身子挺了起来,露出下方大片的壁画。 自从石室秘门打开之后,我就看到了这甬道的四周绘制着大片大片精美的壁画,彼此连成一片,仿佛在记述什么事情,只是这前有虬褫后有蚰蜒,逼得我根本就没来得及去看那壁画上所绘制的内容,此时白瞎子身子让开,我下意识的便仔细的看了过去。 这壁画整体以暗黄色为背景,上面绘制着大量的白色细长的蛇,有的昂首爬行,有的张嘴吐舌,看那漆黑如墨的蛇口以及浑身的雪白,显然这壁画上的蛇就是那些虬褫。 这些虬褫聚拢在一起,头全部朝向这甬道的深处,仿佛蛇阵一般的景象,而在这蛇阵当中则有着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头戴面具手拿金杖的巫师打扮的男人,他的耳朵极大,耳垂之上仿佛是故意的一般被豁开了一个洞,有两条细小的虬褫盘踞在耳洞当中,蛇吻下垂探向周围,看上去极是诡异。 而在这面具巫师的身后,则站着几个男子,他们赤裸着身子低头前进,后背之上刻有仿佛眼睛一般的竖瞳纹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极为的简单。 我顿时是皱起眉头,这壁画上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跟随在众人身侧的虬褫为什么不攻击他们?反而像是向导一般在前面开路?难不成刚才那只盯上我们的虬褫并不是想要咬死我们,而是想要跟壁画当中一样,围拢在我们周围带我们去什么地方不成?如果是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那这个地方又会是哪里? 我的脑海一时间混乱一团,仿佛有无数根丝线在我的脑内涌动,不时有一根线头浮上来想要抓住却总是扑空。 “被愣着了,咱们赶紧走,这甬道当中的虬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眼见着我盯着墙上的壁画发愣,徐卿连忙伸手拍了我一下,我顿时反应了过来,眼下此地确实不是久留之地,只得将壁画上的内容记在心里跟在众人的身后沿着甬道快速离开。 沿着这甬道一直向前又走了片刻,不远处甬道出口便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顺着这甬道看去,我顿时是皱起眉头,似乎这甬道的出口并不是石室或者石殿一类的地方,反倒是一片空旷的所在。 我们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便向前走去,站在甬道的出口向外四下的望了望。 眼前诡异的景象顿时惊得我们呆愣在原地。 这哪里是什么地宫石殿,这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蚁巢! 第204章 绝壁石梯 甬道之外,一个巨大的溶蚀洞窟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洞窟的四壁有着无数条和我们所处位置相同的甬道,大大小小的洞口犹如蚁巢当中的不同通路,连接向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顺着洞口向外,紧挨着峭壁之上有着一道倾斜向下的石梯,这石梯不宽,与周围的洞口彼此链接直通向下,窄小处仅容一人通过,并且在这石梯的另一面,没有丝毫着力的地方,越是靠下,看的越不真切,仿佛有一层薄薄的雾霭隔在其中,让人看不清下面的东西。 我用短剑从这甬道墙壁之上挖下一块碎砖,放在手里颠了颠随即径直顺着洞口扔了下去,就见那碎砖旋转的掉落下去,砸在那雾霭当中消失不见,隔了好半天的功夫也没有听见丝毫碎砖落地的声响,这让我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如同蚁巢一样的地方究竟有多深? 传闻在这地底极深处有一座森罗鬼殿,乃是活人死去之后幽魂轮转的所在,难不成这犹如蚁巢一般的地下空洞竟是直通阎王殿的道路? “咱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回去?”牛浩伸手在甬道墙壁之上用力一锤,面色难看的说道。 一面是通向地底没有丝毫保障的深坑窄路,一面是有着大量能够轻易致人死命的虬褫,仿佛被人架在火堆之上活生生的烘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这甬道就这么直直的一条,根本就没有什么岔路,回去就是一个死,不说那群虬褫,光是那只六翅蚰蜒就恨不得把我们吞吃入腹,为今之计只有顺着这石梯下去,先找到一个合适休息的地方,再另寻出路。”徐卿摇了摇头对着牛浩说道。 我用力的抿了抿嘴,“徐卿说得对,那只六翅蚰蜒虽说是上古异种,但是面对那么多虬褫不知道能坚持多长时间,再拖上一段时间,等到那些虬褫回转过来咱们都会被其咬死,想要活命的话,与其钻进其他不知尽头的通道外,下到这空洞的最深处是最简单的办法。”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甬道的远处传来一阵咯哒咯哒的声响,这声响极是轻微,但落在我们耳中无异于白日惊雷一般,我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在这甬道的远处,一只硕大的蚰蜒头探了出来。 正是那只巨大的六翅蚰蜒! 此时的六翅蚰蜒远没有我们刚见到的时候显露的狰狞凶厉,浑身鳞甲残破不堪,身躯两侧的细长虫足也被扯去了近一半之多,背脊处原本巨大的六只透明翅膀尽数脱落,大片的墨绿色浓汁顺着身躯的破口处流淌出来,散发着浓重的腥臭气息。 似乎是刚才距离的跑动再次牵扯到了伤口,六翅蚰蜒张嘴怪叫了一声,整个身子诡异的扭动起来,虫头向内似乎想要张嘴撕咬自己的身子。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虫子被疼痛搞得发疯了,想要将自己咬死不成? 还未等我细想,就见那六翅蚰蜒晃动着身子,来回的转圈,恍惚之间竟见一颗足有一尺大小虬褫头颅挂在六翅蚰蜒左侧的残肢之上,一颗蛇牙紧紧的钉在鳞甲当中,剩余的蛇牙随着虬褫头颅的扭动不断地在这蚰蜒身躯之上刺入拔出,露出的虫肉之上已然变成了如墨一般的漆黑。 这虬褫竟还没死! 一想到那虬褫的剧毒我的身子就一阵的发冷,这六翅蚰蜒到底是上古的异种,换做活人,只消这一口,所注入的毒液就能让人在数息之间毙命,而这只六翅蚰蜒竟直到现在依旧不断挣扎,其生命力可见一般。 一连扭动了数圈,那咬在身侧的虬褫头颅没有丝毫掉落下来的迹象,在毒液侵袭所产生的剧痛影响下,这六翅蚰蜒瞬间红了眼睛,扭动的身子不断地撞向周围的墙壁,想要借助这石壁将其撞落下来。 这六翅蚰蜒的身躯本就极大,又加上怪力十足,全力撞在墙壁两侧,竟使得整个甬道开始震动起来,细碎的砖石粉末扑簌簌的从头顶掉落下来,直掀起一阵烟尘。 感受着脚下开始逐渐剧烈的震动,我的脸色顿时巨变,连忙一手抓住白瞎子的胳膊,对着其他人大喊道:“快走!甬道要被这大蚰蜒撞塌了!” 这甬道乃是沿着天生的地底空洞修建而成,形如蚁巢,从中间空洞所在的位置向外延伸出无数甬道,上下左右相隔并不算远,平时活物进出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在这六翅蚰蜒剧烈的撞击下,周围两侧的砖石竟发出诡异的挤压声,并随着六翅蚰蜒的撞击,开始有碎砖顺着周围掉落下来,露出后面已经布满裂缝的岩壁。 危机之下,我也顾不得这石梯的陡峭,身子紧贴石壁,迈步就站了上去,慌乱之中低头去看,只觉得这空洞深不可测,仿佛直通地底幽冥一般,吓得我仿佛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连忙用力喘了两口气,我略微侧过头对着白瞎子说道:“你一只手扶着我肩膀,我向下一阶,你就跟着向下,只要身子贴着石壁走就没事!” 白瞎子显然也是明白此时的处境,丝毫不敢多有犹豫,对着我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跟了上来,随即众人跟上,由我打头阵,快速的向下走去,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头顶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随即就听见身后徐卿大声喊道:“靠近石壁,用手抱头!有石头掉下来了!” 我下意识的向上抬头,就见头顶之上无数青砖碎石混合着六翅蚰蜒那墨绿色的浓汁及断裂的肢体,如雨一般一齐倾泻了下来,烟尘四起,让人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连忙伸手将头护住,整个人紧贴在这石壁之上,瞬间,只觉着大片大片如同雨点一般的石子砸在身上,疼痛此起彼伏密集的甚至让人分不清究竟是那里产生的痛觉,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顿时只觉着一阵腥臭之气铺面而来,顺着张开的嘴巴直冲大脑。 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股子腥臭之气就是那六翅蚰蜒的血液! 我强忍住心中的恶心,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离开石壁,只希望这阵落石赶快过去! 第205章 浓雾之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头顶之上掉落下来的碎石逐渐的减少,到最后只有零星的碎末掉落下来,砸在已经发麻的身上只感觉轻微的钝痛。 我一把将嘴里满是腥臭不堪的口水吐掉,干呕了两声随即抬头向上去看,就见在我的头顶之上,我们原来下来的那个甬道洞窟已经彻底的塌陷了下来,大大小小的碎石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 那只六翅蚰蜒大概也是被这甬道塌陷给吓到了,想要顺着这甬道向外钻,却没想到身子刚过一半的时候,甬道外就彻底的塌了下来,半截身子被紧紧的压在甬道当中,露在外面的半截无力的垂落下来,顺着鳞甲的四周不断墨绿色的浓水渗出,显然已经是死透了。 “大家都没事吧?”我看向头顶之上的众人,随即问道。 “完事了么?”听到我说话,白瞎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除了被石头砸的生疼外倒是没什么事,不过我感觉又什么黏糊糊的腥臭液体落下来了,不会是那只六翅蚰蜒被砸得崩了浆了吧?” “你猜的没错,我们下来的那个甬道已经彻底的塌了,那只六翅蚰蜒的半截身子都被埋在了石碓里面,已经是死透了。”我对着白瞎子解释道。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下去?还是找一个甬道再回去看看?”牛浩伸手扶着岩壁小心的坐了下来,他衣服的肩膀处被刚才掉落的石头砸的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下面已经青紫的皮肤,显然是被砸的不轻。 徐卿见状伸手想要去拿怀里的伤药,但是看到眼下这不大的石梯却停了下来,眼下这里根本就不是能够让人安心上药的地方。 “从我们进那个石室见到那金凤游仙图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刚才从那甬道当中跑出来的时候,甬道两边的壁画我也看了个大概,有很大的可能这个地宫最开始就是为了举办某些什么意思的祭祀而开挖的地方,那个石室就是进入祭祀地点的秘门,所以只要一直向下,走到底估计就能找到举行祭祀的地方,一般来说祭祀的入口和出口是分开的,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能在祭祀地点找到离开的路。” 说道这里,我顿了顿,随即抬起头对着白瞎子问道:“瞎子,你到现在还能和白三娘联系到吗?” 听了我的话,白瞎子迟疑了一下,安静侧耳,仿佛在倾听着什么一般。 “不行,这里就跟我们之前在石室当中一样,我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但就是联系不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隔在我们中间。”白瞎子摇了摇头说道。 听到白瞎子这样说,我略微叹了口气,随即对着众人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先下去,这石梯到底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万一再从什么地方窜出几条虬褫来,到那时候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拉白瞎子的胳膊,将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之上后,随即小心翼翼的向下走去。 这崖壁上的石梯螺旋向下,越往下越,周围的雾气就越是浓郁。 “我说,这怎么越走越热了?咱原地歇歇,先歇歇。”牛浩右手扶在岩壁上,左手擦了擦额头之上渗出的汗水,此时我们所在的地方,温度明显相较于刚下来时提升了许多,借着周围愈发明亮的烛火,仿佛在这石梯的尽头有着一个巨大的天然蒸笼,这些温热的雾气就是从这蒸笼当中逸散出来的。 我转过头,眼见着众人脸上的疲色,刚要说原地休息,就见白瞎子的耳朵动了动,随即一脸紧张的对着我们低声说道:“快别出声,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白瞎子说着,顺势就在这石梯之上趴了下来,顺着石梯只微微露出半个脑袋,似乎仍在努力的听着什么。 众人见状,连忙学着白瞎子的动作,趴在石梯之上,刚一趴下,就听见从下方雾气当中传出轻微的铜锣声响,这铜锣之声极为尖锐,刺的人耳膜生疼。 随后便有轻微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这声响整齐肃立,混杂着仿佛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我顿时一愣,这声音我听过! 下意识的,我将头探出石梯的边缘,借着周围的火光向下看去,就见随着声音的变大,远处的浓雾当中走出了一个青灰色的人影,这人影穿着破旧的甲胄,手里抓着一杆同样破烂的长矛,随着前进,这人影的面孔愈发清晰,我甚至能够清楚的看见那人影嘴巴位置灰扑扑的洞! 这竟是我们在之前所遇到的阴兵! 难不成那个侏儒男人跟着阴兵一齐下来,这么长的时间才走到这里?还是说这些阴兵原本就是这地宫当中的事物,这阴兵出巡之后还会再次回到这里不成? 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只得是趴在这石梯之上先行观望。 随着这队伍的前行,越来越多的阴兵从浓雾当中走出,兀的,我双眼瞪大,就见在这下方的阴兵队伍当中,那半是猫脸半是人脸的异尸正跟随着阴兵的队伍向前走去,而在它的身后,就是那个身材矮小的犹如孩童一般的男人! 他们竟然才走到这里! 不对!秦青的尸体去了哪里? 我们刚下到地宫当中的时候,明明见到了秦青的身影,为什么现在秦青的尸体没有跟随这男人一起前进?难不成秦青死后,在下到这地宫当中恢复了部分的神志? 一想到秦青那想要向我靠近却又犹豫了的表情,我的顿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难不成受到这僵尸黑毛的影响,秦青的灵魂仍旧留存在身体当中,没来得及飞散出去,而下到这地宫当中,受到这极盛阴气的影响,使得向着阴人的方向转化了? 第206章 跟随 从殷商之时开始,凡是王公贵族的大墓,都有活人殉葬的传统,并根据墓主的身份,分为活殉和死殉两种。 死殉需要有忠于墓主的家臣在进入墓内后,将所带入的匠人、奴隶等尽数杀死,以躯骨垒造京观以告慰死者,而活殉不同,活殉需将殉葬之人活着带入墓葬当中,并以断龙石封闭墓道,使墓穴当中成为一个地底的密封环境,在这期中,由于缺少食物、饮水等事物,那些被活殉入墓穴当中的人会为了生存而变得疯狂,互相厮杀以其余活人为食,人性丧失成为似人而非人的妖物,被称之为阴人。 据古籍记载,所发现的活的最长的阴人是在春秋时期一个侯墓当中被人发现,当时以活了三年有余,在墓内的长时间生活使得这个阴人身体已然改变,可以在黑暗之中明辨事物,并且鼻子十分敏锐,曾有盗墓之人掘洞探入其中,以挖掘墓内珍宝,却被阴人发觉,趁其还在盗洞之中时,伸手以巨力将其拉入墓室当中,并用牙齿撕咬其身体各部,惨叫之声顺着地底响彻周围,使附近居民以为鬼神扰动,不得已寻求擅长阴阳术法的高人禳除灾劫。 那高人在发现了盗洞之后,以罗盘在洞口测定,见其下阴气逸散如风,投之以活鸡,入内不过片刻就听见鸡叫三声就失去声响,便断定其下有阴人存活,招呼村民以碎石破瓦并混以河沙灌入盗洞之中,将盗洞彻底封绝,防止其从中爬出为祸一方。 一想到秦青会变成阴人,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既有少了一个敌人的高兴,也有为他死后仍不得安宁而感到难过。 石梯之下,侏儒男人跟随着阴兵队列快速的前进,见状,我再也顾不得细想其他,连忙将头慢慢的缩回石梯之后,直到阴兵借道的声音渐渐减小,这才悄悄地探出头去,看向那阴兵们前进的方向。 而此时那侏儒男人早已消失在雾气之中,就连身后的阴兵也跟随着男人身后,一齐走向了浓雾当中。 直到这些阴兵走入浓雾当中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趴在石梯之上的白瞎子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身子从石梯上坐了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的说道:“它们走了,那些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我怎么听着像是一群士兵?可这是在地下!” 白瞎子转过头面向我问道,自从听到那阴兵行进的声音之后,白瞎子就觉得十分奇怪,如果是在地上,夜晚有巡逻的士兵倒也还算说得过去,但这可是在地下,并且从声音的响动来判断,这地下行进的士兵只多不少,这让白瞎子一时间十分的迷惑,只得是将身子缩回石梯之中,不发出丝毫声音。 “那是阴兵借道!这地宫当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阴兵,被那个侏儒男人给发现了,这才借着阴兵下到这地宫当中来,咱们只要跟上去,不光是僵尸肉,还能找到离开的路!” 我转过头对着众人有些兴奋的说道,既然这侏儒男人和阴兵能大摇大摆的从此经过,那下面不远的地方必然是实打实的地面! 我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向着这石梯下方走去,一连下了数十阶台阶,脚下这才出现实打实的地面。 挥了挥手,将四周的雾气驱散,露出下方的青砖地面,这些青砖经过这不知道多少年的雾气侵袭丝毫没有变旧的意思,青砖之间用不知名的黑色材料砌出一道道凹槽,使得积蓄下的水汽能够沿着这指头大小的缝隙流出,不至于太过湿滑。 “怎么样?”头顶之上,徐卿的问话传来,语气有些急切,我们几人在这石梯之上一直强撑到现在,已然是有些精疲力尽的感觉,再加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是被刚才的碎石砸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使得我们现在急需一个能够安全休息的地方。 “你们下来吧,这下面没多远就是平地!注意最后几级石梯,会有点滑!”我抬起头对着头上喊道。 没多长时间,就见白瞎子摸索着石壁从上面走了下来,身后牛浩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防止白瞎子一脚踩空从石梯上跌落下去,我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伸手扶住白瞎子的胳膊,将他从石梯上引了下来。 就见徐卿迈步向下一跳,随即双手快速的在自己的怀里来回的摸索了一番,掏出几个小瓷瓶来径直放到一边的石梯之上,将其中的一个瓷瓶打开,招呼着牛浩将衣服脱下。 “抓紧时间恢复一下力气,咱们不能歇太多时间,那群阴兵是我们离开这里的重要线索!”徐卿说着,手下没有丝毫停顿,快速的将瓷瓶里的药粉撒在牛浩身上的破损处,粗暴程度直接让徐卿顿时嘶了一声。 我见状也不犹豫,辨别了一下徐卿放在石梯上的药之后,径直就抓过白瞎子那条被碎石划伤的胳膊,略一撕开周围的衣服就将瓶里的药粉撒了上去。 将身上的伤口一一包扎好,跟着众人坐在石梯上歇了一会儿之后,随即站了起来,招呼着几人向着阴兵离开的方向走去。 随着前进,雾气愈发的浓郁,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上升,蒸得人胸中气闷难忍,体质较差一些的白瞎子更是被这热气熏蒸的满脸通红,已经气喘了起来。 “我说,那个矮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下到这里来的?为了埋在这地宫里的古物器皿?”牛浩有气无力的说道,他虽说身体相较于白瞎子好上一些,但在这雾气萦绕的地方,呼吸不畅也感觉有些吃力。 我摇了摇头,俗话说得好,河南的才子、河北的将,关中只能埋皇上,如果那个侏儒男人单纯是为了淘换一些古物,发一笔横财,完全没道理费如此大的力气下到这样一个古怪幽深的地宫当中,并且那个侏儒男人还是从我这里拿了一个灿金盒子才开始进到这地宫当中,我虽不知道那盒子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就是这种神神秘秘的感觉才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那个盒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双眼惊疑不定的看向前方,就见在浓雾之中的不远处,一个瘦小的人影突然出现! 第207章 人俑 这人影是如此的瘦小,周身隐藏在浓雾之中,借着周围烛火的光亮,在我的面前若隐若现,隐约能够看出这是个双手伸出似乎在做着什么的动作。 如此诡异的景象顿时让我的心提了起来,但连忙下意识的安慰自己:这里可是地下不知道多少米深的地宫,除了我们以及跟随着阴兵进入的侏儒男人之外,哪里还能有其他人存在?眼前这个人影恐怕就是这地宫当中原本就放置的人俑罢了。 “我说,前面这怎么好像有个人啊……”牛浩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他站的比我要远上一些,在我看来都模糊不清的人影,在他的视线当中就只剩下模糊的一片,然而作为捕快多年的经验,让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到那片模糊的影子里,似乎是站了一个什么人。 牛浩的话顿时让其他人全都紧张了起来,白瞎子更是向后退了两步,靠在牛浩的身边。 “王琛?怎么回事?”徐卿将长剑从腰间抽了出来,见我并没有什么异状,仍旧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在这也看不太清楚,不过这地宫到现在不知道多少年头,所以肯定不会是活人,我看倒像是人俑一类的东西,就像我们在石室当中所见到的那些铜鹤一般,都是祭祀仪式的一些布置,我过去看看,如果一会儿没事的话我会喊你们。” 在听到铜鹤之后,徐卿的神情再次变得紧绷了起来,“这地宫当中处处古怪,弄不好还会有类似癫蛊的东西,你要小心些,我会在这里等你信号,如果过一会儿你没有回应的话,我和牛浩就过去救你!” 我点了点头,随即将手里的短剑抽出,向着那人影所在的地方走去,随着越发的靠近,雾气当中的人影也越发的清晰,直到近前,我这才看清,这果然是一个人俑。 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十三四的仆僮,双手伸出略微弯腰,衣袖翻飞有轻灵舞动之感,如同天上的接引仙童在迎接前方之人的到来,最为奇特的是这人俑的材质,浑身上下湛清碧绿,如同翡翠玉石一般带着盈盈水光,没有一丝机关相连的痕迹,仿佛是由一颗巨大的玉石雕刻而成,然而伸手抚摸上去,这人俑的表面却没有翡翠玉石温润细腻的手感,反而是带着一股金属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人心头顿时一清。 难不成是首山之铜?我皱着眉头胡乱猜到。 传说中黄帝于荆山之下铸九鼎以安天下,所用到的材料就是首山之铜,其铜性最稳,合五金制器可使铜器经千年而不变,依旧金光璀璨,乃是从古至今帝王所铸祭器的首选材料。 而据说这首山之铜所铸造的铜器,将其放置在充满阴气的墓穴当中,借助海量的阴气淘洗铜器,便可使之发生改变,颜色逐步向着碧绿转化,直到铜器当中铜性尽褪,整个铜器就会变得如同翡翠玉石一般浑然碧绿,望之如同一汪绿色潭水,处幽暗之处会自行散发莹莹宝光,乃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奇物。 相传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从蛇腹之中曾获得一枚珠子,通体碧绿,悬于室内于夜晚莹莹放光,用手抚之烦闷顿消,极是神奇,传闻就是这首山之铜褪尽铜性所化之物。 如果这人俑真的是首山之铜所铸造,在这地宫当中,常年受到大量阴气冲击淘洗,转化成如此模样便不为奇怪,只是在这地宫当中防止一个仆僮打扮的人俑是什么意思?这种人俑所铸造的目的一般都是为了让墓主人在死后仍旧能有仆人役使,所以基本都会用在墓穴当中,可从我们一路之上所看到的壁画一类的东西来看,这整个地宫是一个古怪的祭祀场所,这和实际的墓室有着本质的区别,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摆放仆僮人俑? 我的脑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总觉得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扶着这仆僮人俑下意识的就想了起来。 究竟是漏下了什么…… “王琛,王琛!到底怎么回事?”身后徐卿的喊话猛然间将我从思考当中惊醒了过来,我在靠近这人俑之后,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观望,这让身后的徐卿等人顿时是捏了一把汗,等待片刻之后,徐卿再也忍不住的出声询问。 徐卿的声音顿时让我清醒了过来,我转过头按向身后,雾气当中徐卿的身影若隐若现,下垂的右手已经摸向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只要再过一会儿我还没有回应,他就准备过来救人了。 “我没事,这就是个特殊的人俑!你们过来吧!”我连忙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 听到我的话,徐卿顿时是松了一口气,但右手并未松开剑柄,跟牛浩对视了一眼,便向我这里靠了过来。 透过雾气,在看到这人俑的真面目之后,就连徐卿也顿时惊讶了起来,他虽说是术士世家,但这首山之铜所化的如同翡翠的事物,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有些惊讶。 “乖乖,这样的东西都摆在外面,这里面的东西恐怕只会更加稀有,我看那个男人就是为了弄一件宝贝,辛苦这一次换他几辈子衣食无忧的吧。”牛浩砸吧了一下嘴巴说道,他虽说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但光是从外观看,就价值不菲,不是寻常之人所能拥有的。 徐卿摇了摇头,晃动之中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听他轻咦了一声,随即便蹲了下去,伸手在青砖地面用力的扣了扣。 “怎么了?”我见他有些奇怪,不由得出声问道。 徐卿的眉头皱起,头也不抬的对着我说道:“你也过来看看,这附近的地面有些不对,这好像不是青砖做的!”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随即蹲下身去,在他所指的地方用手指掏挖了两下,随即便有一小块碎屑从青砖上掉落下来,用手捻了捻随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这一下我顿时皱起眉头。 这哪里是什么青砖,这是螺凌子! 第208章 雾中石桥 所谓螺凌子,乃是用一种叫做招潮的贝类的壳经过烧制而成,本身蕴含阳气不多,但性质平和,多用在法事以及绘符画咒之上,我所绘制的天火符,其原料就是螺凌子与赤硝。 地下阴脉阴气四溢,这座地宫建立在阴脉之中显然也是有着借助这些浓烈阴气的打算,可是就在这种地方,竟然有一片用螺凌子为材料做的青砖地面,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马的身后接了一条鱼尾巴,原本就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硬生生的攒在了一起,要过古怪就有多古怪,看得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甚至开始下意识的怀疑起来,自己所分辨的究竟有没有错。 “这是螺凌子,没有错。”徐卿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不由得出声说道。 我摇了摇头,这地宫当中本就极为古怪,有关这里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就连之前的那些巨大蚰蜒以及虬褫,我们甚至都不太清楚是这地宫当中原本就设置的防止入侵的机关,还是后来严霜子炼虬丹而借着地宫阴气故意豢养之物。 “你家记录里面有没有关于这东西的用法?”我皱着眉头对着徐卿问道,一时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不由得出声问道。 徐卿摇了摇头,“我虽说是方士,也用螺凌子,但我们用螺凌子大部分都是用来做丹床培育丹苗而已,根本就没有像是这样用来铺地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上面的人俑似乎更重要些,你不觉得这在东西在哪见过吗?” “在哪见过?”我被徐卿的话问的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一边碧绿莹莹的仆僮人俑。 人俑……仆僮人俑……我在哪里见过…… 瞬间,我的双眼不自觉的放大起来,转过头看向徐卿。 “你是说,在黄河那次?” 我和徐卿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黄河边一个叫做平家窑的地方,为了清楚当地作祟的旱魃,我和徐卿曾跟着那旱魃同样下到一个地宫当中,而在那地宫当中,除了诡异的人皮局之外,还有便是这上古时期的人殉古礼:九尸迎宾。 五步一仆、十步一僮、二十步一婢,斩其颈项垂头以迎宾主,送入死人之国,乃是人殉当中的大礼仪,非诸侯以上不可使用。 想到这里,我连忙站起身来,向着那侏儒男人离开的方向跑去,如果这具人俑真的是以九尸迎宾为主旨所设立的铜像,那在它不远处必定会有其余的代表尸体的人俑! “王先生?你怎么……”牛浩惊讶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了过来,他不明白我这突然间的动作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去管身后牛浩的惊讶,迈步向前跑了几步,雾气翻涌之中,一个同样翠玉盈盈的人俑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人俑宽袍大袖,身子略蹲呈婢女姿态,低眉浅笑,似乎在恭迎外出的主人归来。 一僮一婢,果真是九尸迎宾!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九尸迎宾迎外来之人入死人国,虽说是只有诸侯之上才能设立的大礼仪,可是在我们看来这代表着不可知的大危险,一想到在黄河之下我们所见到的那一堆奇绝诡物,我便不由自主的头皮发麻。 “怎么样了?”徐卿的声音由远及近,身后浓雾涌动,随即就见他带着牛浩等人走了过来,在看到那具人俑之后也是叹了口气,“果真是九尸迎宾啊……”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九尸迎宾?这和眼前的人俑有什么关系?”牛浩皱着眉头对着我们问道,这九尸迎宾他是连听都没听说过,但在看到我和徐卿略显凝重的表情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九尸迎宾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和徐卿对视了一眼,随即对着牛浩笑了笑,“没事,只不过是地宫当中所设立的一种礼仪而已,或许前面摆放着什么大人物的棺椁也说不定。” 牛浩那略带怀疑的目光看得我有些不舒服,连忙对着众人说道:“好了,咱们还是先往前面在走走,这雾气缭绕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说着,我便转过身子,避开牛浩的眼神向着前面走去。 随着前进,雾气愈来愈浓,空气中已经开始带着明显的硫磺气味,连带着有流水声不断地传来,声音越来越大,直到这声音就响在耳边之时,一条不断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地下河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湍急的河水不断向前,水花抛飞而出随即变化为浓重的雾气,经过对岸所刮来的阴风一吹,全部都飘向我们所在的河岸,如同蒸笼一般熏得人全身发烫。 “我说,有没有什么桥!再在这河边待一会儿,咱们都得成蒸猪了”牛浩勉强的说道,张嘴的功夫,已经是让热气熏得他喉咙发烫,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我眯起眼睛,伸手将面前的雾气来回的拨了拨,远处有光从雾气当中透了进来,那光的形状极为古怪,细长如柱,好似从一扇极为高大的门里传出,透过浓雾在我们的面前隐约照出一座石桥。 “好像就在前面!你们抓紧前边之人的衣服,这里雾气太浓,千万别掉队!”我头也不回的对着众人喊道,话刚说完,灼热的带着硫磺气味的雾气就开始向着我的嗓子眼儿里钻去,只这一下,我瞬间就被呛得连咳几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带着众人向着那隐约的石桥走去。 雾气灼热,一个身材壮硕的碧绿色人俑身影逐渐清晰,弯腰鞠躬,肥大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看得人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毛。 笑脸尸,九尸迎宾当中的第七具,而在这笑脸尸的身后,一个通体惨白如同用骨灰砌筑而成的素色石桥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如同传说当中能够分辨人善恶的奈何桥一般,整个石桥仅仅高出灼热暗河两三寸,两侧没有丝毫的围栏石柱,水流湍急之处甚至有河水飞溅在石桥之上,使石桥的表面积蓄了大量的水渍,热力蒸煮之下就连石桥之上也散发出阵阵的雾气。 “跟着我,注意脚下,会很滑!”我转过头对着身后低声说了一句,随即迈步踩在石桥之上。 第209章 癞头鼋 石桥之上,离岸边越远,周围的光亮便愈发的暗淡,雾气翻涌之间很快便变成一片漆黑,就连我们手里的火把在周围的雾气侵蚀之下,也变得微弱起来,如同蜡烛一般仅能照亮我们脚下不大的地方,若非我们手里的火把使用人鱼油膏所制作而成,不用下到这地宫深处,早在石梯之上就会被这些浓雾尽数扑灭。 身后,白瞎子的手紧紧的攥住我的衣服,他似乎身紧张,抓住我衣服的手十分僵硬,显然十分的紧张。 “你们先别动!好像有什么动静!”白瞎子突然说道,随即身子猛地停了下来,转过头面向我们左侧的暗河河面,双目紧闭,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一般。 我顿时心中一惊,连忙闭上嘴巴,转过头看向白瞎子所面向的河面,借着微弱的光亮仔细看去,就见那河面之上,水浪翻涌,不时从水下生出一个巨大的气泡,浮到水面轰然炸开,弥散出大量的雾气,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就在我刚要张嘴询问的时候,就见白瞎子骤然之间双眉紧锁,伸手指向我们面前不远处的水面,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了!” 似乎是为了映照白瞎子的话,就见不远处的河面猛然之间如同沸腾一般,窜出无数细小的气泡,随即在水面之上轰然炸开,然而与其他气泡不同的是,这些细密的气泡当中并没有太多的雾气。 我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那气泡炸开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之下呼出了一口气!难不成在这仅次于沸水一般的地下暗河之中,还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诡秘生物? 眼见着气泡越来越多,我再也顾不得细想这究竟会是什么东西,连忙对着身后众人大喊了一声:“跑!” 似乎是被我这一声喊叫吓了一跳,那潜藏在水下的东西发出如同牛吼一般的怪叫,瞬间分开流水,从河面之上探出头来,尖鼻圆头,这竟是一只巨大的癞头鼋,半截身子掩藏在水面之下,光是露出的部分就有一丈见方,漂浮在水面之上如同一个小岛一般,粗壮的鼋头挺立而起,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再次发出一声粗壮的犹如牛吼一般的怪叫。 这他娘的究竟是活了多少年才能长得这么大! “该死,它盯上我们了!”徐卿瞥了一眼那癞头鼋的方向随即怒骂了一声,就见那癞头鼋扭动起自己粗壮的前肢奋力向前一划,顿时河水翻腾向后冲撒,整个鼋身以极不相符的速度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直冲而来! “快跑!”我大喊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右手向后一把抓住白瞎子的衣领,单臂较力径直把较为瘦弱的白瞎子拉了过来,随即低身弯腰,将白瞎子整个人背到背上,随后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声响,我们身后的那一段石桥,竟被这癞头鼋生生的撞断了一截,惨白的石板碎成细渣掉落下来,砸在癞头鼋的背甲之上连个印字都没留下,然而这巨大的声音更是激起了这癞头鼋的凶性,粗壮的前肢奋力一划,整个身子瞬间就调转过来,巨大而鼋头自上而下猛地砸在这断裂的石桥之上,瞬间无数细小的裂缝顺着裂口处向外蔓延开来,随即快速的垮塌下来。 这东西竟然知道先毁桥! 我的双眼顿时瞪大了起来,不能任由这癞头鼋胡来了,再让它折腾两下,我们非得掉进水里被当做火锅煮了不可! 想到这里,我连忙停了下来,将白瞎子托付给身后的牛浩,一把就将短剑从腰后抽了出来,侧过身子向着身后追来的癞头鼋径直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徐卿显然是没料到我突然间的反应,双眼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的喊道。 “你们先走!我去拖住那东西,要不然咱们谁也走不了!”我径直喊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踏,整个人飞身而起,径直向着那癞头鼋所在的方向跳去,半空中,就见那癞头鼋兴奋的张开大嘴,锋利的牙齿颗颗展露在外,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休眠,它现在迫切的想要吃到东西! 腥风乍起,癞头鼋那如同弹簧一般的脖子猛地伸长,我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右手火把径直向着那癞头鼋的嘴巴当中一送,瞬间就听得一阵木条碎裂的声音,整个火把在癞头鼋嘴巴的巨力之下,竟只坚持了片刻时间。原本依附在火把之上的火焰掉落下来,伴随着无数木屑被这癞头鼋一口吞入。 然而就是这片刻时间,已经足够我有所反应,左手借助着火把支撑的力量用力一荡,腰部一拧整个人反身落在癞头鼋的背甲之上,刚一站定,就觉着脚下一滑,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向着那癞头鼋的身侧滑落。 我顿时一惊,连忙返握短剑,对着那癞头鼋的脖颈根部用力一刺,想要借助短剑将自己钉在它的身上,否则一旦被其从背甲之上甩落下来,落到水中那可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然而这癞头鼋的脖颈根部虽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癞子,看上去粗糙无比,但用剑去刺才发现这上面竟有一层透明的粘液,奇滑无比,剑尖刚一接触这癞头鼋的皮肤就被表面的粘液滑开。 “王先生!”眼见着我即将滑落,牛浩顿时惊叫出声,连忙从身上将绳子解下,向着我用力抛来。 该死的!来不及! 眼见着这癞头鼋就要转过头向我咬来,我连忙又是将短剑抬起,放弃那癞头鼋的脖颈根部,剑尖径直向着那癞头鼋背甲的边缘用力一戳,随即只感觉一阵仿佛切割骨头一般的触感从短剑当中传了过来,剑身顺着背甲之下的皮肉透入其中,径直卡在了里面,堪堪挡住了我向下滑落的趋势。 剧烈的牛吼声再次响起,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就见那癞头鼋的脖子一扭,巨大尖锐的鼋头向我径直咬了过来。 第210章 河中激斗 “王琛!躲开!”就听徐卿大喝一声,紧接着便有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惊得我下意识将头一缩,随即转头,就见那石桥之上,徐卿手中长弓嗡嗡作响,一点寒光透过浓雾显露出来。 是徐卿射出的羽箭! 这癞头鼋所在的水面距离石桥根本就没有多远,几乎是眨眼之间,闪烁着刺眼寒光的箭尖就径直射入那癞头鼋的右眼当中,瞬间,泛着强烈腥臭的浓水从被射穿的右眼当中爆了出来,如雨一般撒在我的身上,熏得人几欲作呕。 哞!!! 凄惨的怪叫瞬间响在我的耳边,这声音如同巨鼓擂动,震得我浑身耳膜生疼,一时间竟感觉有一股子热意顺着耳孔向外涎流,我的耳朵竟然被这一声怪叫生生的震出血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头顶之上,那癞头鼋仅剩的一只眼睛,似乎沾染了血液,散发出令人感到心悸的红光,此刻的它已然顾不得背甲之上的我,转过头盯向射出羽箭的徐卿怪叫一声,随即两条粗壮的前肢用力向下一划,脖子向后一缩,整个身子瞬间向下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觉着灼热的河水瞬间涌上了我的脸,下意识的让我屏住了呼吸。 河面之下,滚烫的河水不断地冲击在我的身上,使得我根本就睁不开眼睛,只能用双手紧紧的抓住卡在背甲当中的短剑,身子随着癞头鼋上下起伏。 兀的,就听这癞头鼋怪叫一声,整个身子快速向上,那如同弹簧一般的脖子猛地探出,径直撞在石桥之上,只这一下,瞬间就让那石桥碎裂开来,而我借此机会浮上水面,连忙换了一口气,顾不得顺着头顶不断向下流淌的水流,睁开眼睛就向着徐卿他们所在的地方看去。 就见石桥之上,徐卿手持长弓,再次搭弓震弦,破空声音响起对准这癞头鼋的头再次射了过来。 然而这只癞头鼋到底是年老成精,眼见着徐卿从箭壶当中抽出羽箭,连忙摆动四肢,再次向着河面之下潜伏而去,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羽箭撞在这癞头鼋的背甲之上,瞬间就被弹飞出去,仅仅在这癞头鼋墨绿色的背甲之上留下一个不大的圆点。 感受着这癞头鼋再次向着徐卿三人所在的方向游去,我暗道一声不好,若是再让这癞头鼋撞几下,这石桥非得塌了不可,到那时所有人都是这只癞头鼋的盘中之餐。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横,双手仅仅抓住短剑的剑柄,随即全身用力,向着侧面用力一拧,这癞头鼋的背甲之下瞬间就被我绞出一个血洞,疼痛之下,这癞头鼋更加疯狂,四肢摆动再次向着河面之上的石桥冲去,我连忙伸出左手抓住这癞头鼋的背甲侧边,趁着其从水里浮出的片刻功夫,左手抓住背甲,双腿用力整个人便在这背甲之上撑了起来,随即右手抓紧短剑用力一提,那原本被我搅碎的血肉径直便从这血洞当中流淌出来,将周围的河水染成一片腥臭的红色。 剧痛之下,这只癞头鼋已经失去了全部的理智,漂浮在水面之上,疯狂的用背甲向着那石桥撞击而去,我咬着牙,一边勉强的躲过那些石桥的碰撞,一边用手里的短剑不断地去砍这癞头鼋的脖子,不多时数条血淋淋的伤口就出现在这癞头鼋的脖颈附近,其中一道被我借着撞击石桥的力道,用短剑生生的斩进肉里,拔出之时甚至可以看见那已经被血染成骨头。 “快!抓住绳子!”徐卿对着我大喊道,随即身边的牛浩再次将绳子向我抛出,就落在我身边不远处的河面之上,我见状双脚一蹬,整个人瞬间就离开这癞头鼋的背甲之上,左手抓住绳子,双腿蹬水快速的向着残存的石桥冲去。 然而那癞头鼋甩掉了背后的我之后,并没有继续下潜,反而伸出那弹簧一般的脖子,张嘴就向着我的腰咬了过来,疯狂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将我瞬间拦腰咬断。 我心中大怒,手中短剑顺势递出,对准那癞头鼋张开的嘴巴就向内一捅,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我随即返握短剑,用力向下一划,只这一下,这癞头鼋的下巴就被我从中豁开一个大洞,整个下巴只剩下嘴唇之后的一层皮相互链接。 然而即使如此伤势,这癞头鼋仍旧凶性不减,嘴巴仍旧毫不迟疑的向着我的腰间咬来,还未等我再做出反击,左手抓着的绳子传来一股巨力,拉扯着我的身子硬生生的向后退了一丈之远,堪堪躲过那癞头鼋的攻击,而我的手边就是那还未完全碎裂开来的石桥。 随后,站在石桥之上的徐卿和牛浩,一人抓住我的左手,一人抓住我的腰,喊了一声,一起用力便将我从水面提了上来,单手撑在石桥之上,顾不得去擦头上的河水,勉强的瞥了一眼这再次下潜的癞头鼋,我连忙对这种人喊道:“快跑!跑到岸边就好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后有人一抓我衣服,整个人被他瞬间就带离开来,连跑了两下,中心不稳整个人咕噜噜的摔倒在石桥之上,就听见一阵激烈的碎石声响,我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然被这只癞头鼋撞碎开来,巨大的鼋头盯着我们再次咆哮出声。 我顾不得去跟拉着我离开的徐卿道谢,一个轱辘站起身来,抓紧手里的短剑跟着众人就向着岸边跑去。 “就在前面!前面就是河岸了!”牛浩顿时高声喊道,就在我们的面前不远处,透过浓雾已经可以见到对岸的景象,一个同样碧绿莹莹的干瘦人俑就立在石桥的结尾处,折颈垂头,满面哭丧。 九尸迎宾当中的第八具尸体,哭脸尸! 急速的奔跑之下,骤然出现的向下的台阶,使得我们所有人全都失去重心,脚下一歪咕噜噜的从石桥之上滚落下来,落到青砖地面之上。 我连忙稳定身形,抓着短剑抬头去看,就见那只癞头鼋将全部的石桥撞碎之后,仍不解恨,两只粗壮的前肢一抓河岸,整个身子向着河边探出了半截,向着一边离它最近的白瞎子直接就咬了过去! 第211章 火把光亮 白瞎子虽说视力有所欠缺,但其他感官在我们当中最为灵敏,全身上下因从石桥之上滚落的酸痛还未散去,就只觉着一阵腥风扑面而来。 白瞎子的脸色大变,顾不得辨别方向,就地一滚,就觉着一股子强烈的冲击从自己刚才所站着的地方传来,那只巨大的癞头鼋尖嘴猛地撞击在地面之上,竟是把那周围的砖石尽数压个粉碎。 “瞎子!” 我大喊一声,倒抓着手里的短剑径直向着白瞎子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随即就见那癞头鼋闷叫一声,仅剩的一只泛着血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方向,脖子一扭,如同灵蛇摆尾一般对准我的身子径直就撞了过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双手紧握住手里的短剑,将其架在自己的身前,只这瞬间的功夫,就觉着一股巨力从身前传了过来,丝毫不顾被短剑刺入的伤痛,径直将我砸向一边,力量之大,直接将我砸的倒飞出去,一连在地上连滚了几圈之后,这才逐渐的停了下来。 我只觉着一股子烦躁热意向上翻涌而来,勉强呼吸了几下之后就再也压制不住,一转头便从嘴里吐出了半口血沫,刚缓醒过来,耳边就再次听见那凄厉愤怒的吼声,惊得我连忙转头去看,就见那癞头鼋的另一只眼睛,此时也被羽箭洞穿,不断有腥臭的血液从眼眶当中流淌出来,将整个癞头鼋的头和脖子染得鲜红一片。 失去了视线之后,这只癞头鼋显然变得更加的疯狂,不断嚎叫着甩动自己那犹如柱子一般的脖子,四肢发力,再也顾不得什么,径直便从暗河当中爬了出来,此时此刻,我们才见到这癞头鼋真正的大小。 不算那长的吓人的脖子,整个身子竟有三丈见方,浑身墨绿泛青,越是靠近中心,颜色就愈发的深沉,烛火映照之下竟好似有着宝石一般的光彩,看得人心中发颤,这东西恐怕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精怪了。 眼见着这癞头鼋越爬越近,徐卿连忙拉着白瞎子的胳膊,跟牛浩两人向后退去。 眼睛被羽箭洞穿之后,这只癞头鼋根本就无法看清楚我们的位置,只能是如无头苍蝇一般摇晃着脖子不断地扫动,甚至因为爬上了河岸,这癞头鼋的移动变得更加缓慢,足以给我们时间退离它能攻击到的范围,并且由于在河岸之上的缓慢动作,这癞头鼋对我们来说就如同活靶子一般,不断地给这癞头鼋的身上增添新的伤口,没多久,顺着这癞头鼋身上流出的鲜血,就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红色。 只听得一声低沉的犹如牛吼一般的怪叫,这癞头鼋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长长的脖子猛地砸落下来,四肢伸开,已经是没有力气再动,鲜血渗出,等待它的就只有死亡。 眼见如此,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刚才和那癞头鼋相斗,损失了不少的体力,此时眼见这癞头鼋死在面前,顿时就是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见状,也和我一起坐了下来,四个人互相靠着,不断地喘着粗气,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我说,咱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对的,怎么那帮子阴兵顺着这石桥走过去没什么事情,反倒是咱们上了石桥就引出了这东西来,难不成这东西在河面之下,还能分辨路过的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牛浩断断续续的说道,从刚才在石桥上时,他就隐约的感到有些不太对劲,按理来说那个侏儒男人跟随着阴兵一起前进,如果是声音惊动了河里的这只癞头鼋,应该刚才就会闹将起来,怎么会到了自己这边才搞出个突然袭击?如果不是我们几人有点真功夫傍身,恐怕早就被这东西拖到暗河之下,洗涮一番吞吃干净。 “恐怕不是活人死人的问题,我怀疑是我们手里的火把。”我想了想随即对着众人说道。 火把? 我的一句话,顿时就让众人皱起眉来。 “对,就是火把,在这石桥之上,虽说火把的光亮被周围的雾气侵蚀得如同烛火一般,但是在漆黑一片的水下还是能够清楚的看见的,而我们和刚才那个侏儒男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手里拿着火把照明,而他则没有,就这么跟着阴兵的队伍前行,如果这阴兵是必要的过关条件的话,那我们刚刚踏入这石桥之上就会被守在河底的癞头鼋发现,不会出现到了中间的时候才会攻击我们,所以我才怀疑是火把的光亮问题。”我将自己心里的猜测对着众人说道。 刚刚我被那癞头鼋拖入河底之时,在眼睛闭起之前,曾隐约的看见石桥之上众人火把在水下所产生的光点,明灭变幻,在漆黑一片的河水当中即为耀眼,恐怕这只癞头鼋正是看到了那火把的光亮,才出洞觅食。 “如果是火把的话,那怎么办,咱们现在就把火把都给灭了?”白瞎子低着头问道,对他来说,有火把和没火把并没有什么区别。 “都灭了吧,这前面就要到这地宫当中的核心地区了,万一再有什么东西被火光吸引过来,就不好办了。”徐卿摇头说着,伸手进怀里摸索起来,直到掏出一个用木塞塞好的瓷瓶。 我们此行所用到的火把都是用人鱼油膏浸泡制成,在油膏燃烧殆尽之前,不会轻易熄灭,想要灭掉火把,只能撒上特殊的药粉,用药粉盖灭火把上的火焰。 咕噜噜…… 徐卿的话刚一说完,一阵饥饿的声音便从我的肚子当中传了出来,我们本以为下到这地宫当中只需要找到那僵尸,剜去尸肉用以救治二子肚子里的阴尸虫,所以只带了一小竹筒的饮水,却没想到在这里一波三折,大量的消耗之下,我肚子里的存货早就消化了个干净,在经过刚才和这只癞头鼋相斗,力气耗尽,一经休息肚子便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我摸了摸肚子,转过头看向那死去的癞头鼋,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癞头鼋虽说是龟鳖之属当中的异类,但能长到如此大小,最少都要百年以上,说不准在这地下暗河当中,真的活了足有上千年之多,这样的王八的血液,一定很能顶饿吧! 第212章 石门 这癞头鼋的血液温热,喝到嘴里十分的干涩腥臭,恶心的人嫉妒的想要呕吐,然而眼下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能够让人挑三拣四的余地,只得是用徐卿给的空瓷瓶灌上一瓶,混上能够补充精神的药丸,一并的灌了下去。 龟鳖之属的血液筋肉,大多都有着补气益力的功效,并且这种功效随着龟鳖的生长效力逐渐的递增,眼前的癞头鼋可以称得上是我所见过的最大的一只,刚灌入一小瓶鼋血,肚子里就传出来一阵暖洋洋的热意,流淌全身,竟使得原本有些疲惫的精神也重新焕发了过来,就连那原本饿得咕噜乱叫的肚子,此时也不再发出声音。 这癞头鼋的血液当真是个好东西!我心中惊讶,下意识的说道。 牛浩本来还对着癞头鼋的血液有所抵触,但见我喝完之后红光满面,此时的他也顾不得什么了,连忙从我手里接过瓷瓶,接满一瓶子鼋血之后,眼睛一闭就灌了下去,随即歪嘴斜眼,不断地喘着粗气,这鼋血当真是极为难喝。 众人挨个喝了鼋血,一时间精神也恢复了许多,全都转过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石门。 我们眼瞎的位置,如同到了这深坑洞穴的边缘,河的对岸只有一片不甚宽广的河滩,而在河滩不远处便是一片石壁,这些石壁向上延伸,仿佛正是这地宫当中的边缘石壁,而在这石壁之上,最吸引人注意的便是在不远处,从石壁之上隆起的一道石门。 这道石门极为高大,如同顶天立地一般,从下往上甚至看不清这石门的顶,两侧门扉向外分开,有极亮的光从这石门的缝隙当中透露出来,在这一片暗淡的烛火中显得极为耀眼,而在这石门的旁边,则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低垂头颅恭恭敬敬,正是九尸迎宾当中的最后一具尸体,笑脸尸! 那石门当中倾泻而出的明黄色光亮,正是我们在河对岸,透过那重重迷雾所见到的细长如柱的光线!如此明亮的光线,根本不是什么烛火能够达到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是有一轮太阳就躲藏在这石门之后、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我们感到惊讶的地方,最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透过周围光线的反射,能够明显的看到这石门之上,左右两侧雕刻着龙凤的图案,一龙在上,一凤在下,各自摇动身体,仿佛在互相追逐一般。 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石门,这石门上下看来足有十数丈的高度,其重量必然达到一个恐怖的地步,能够安稳的立在这里已然是天下奇迹,更不用说在这巨大的石门之上浮雕龙凤图案,这样的东西显然是出乎于我的认知范围。 这根本就不是侯爵以上贵族能够承担得起的,能够打造这样巨大的石门,唯有能够征发全国劳力的皇帝才能负担得起。 可这又是哪一位皇帝干的?我们之前所见到的一切无不表明这里是一处祭祀的场所,可那位皇帝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在如此之深的地下建造一座用于祭祀的宫殿?还有,既然是祭祀,那受祭祀的神明又是谁? 我和徐卿对视一眼,四目之中全是不解与疑惑,随即也不懂多说,四个人一起向着那石门的方向走去。 随着愈发的接近,那石门在我们的眼中愈发显得高大,走到近前这才发现,那石门张开的宽度足有三尺,明黄色的光亮从中倾泻而出,将周围照的亮如白昼,顺着光亮四下看去,就见这石门之上除了那巨大的龙凤雕花外,在石门外面的位置,更多的雕刻着大量的巴掌大小的殄文! 而且似乎是雕刻者故意为之,这些巨大的殄文刻印彼此纠缠在一起,比划互相勾连蔓延,形成一团团仿佛云雾瘀斑的效果,若不认识殄文的人看见这上面的雕工,必定会认为这只是一团团特殊的图案。 “龙珠……凤胆……火什么……”我睁着眼睛勉强的辨认着上面的殄文,然而这上面的殄文太过扭曲,根本无法连词成句,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是这样,这殄文上泄露出来的信息就已经是让我目瞪口呆,看着这些扭曲的殄文,我突然想到了在之前石室当中我们所见到的那幅金凤游仙图,里面的男人乘凤遨游天宫得道成仙。 传说得道之人,采五行精气,驭阴阳道法以结金丹,吞服之人便可脱去凡胎肉骨得道成仙,这龙珠、凤胆一物难不成是炼制金丹的秘方? “我去,你们看,这石门后面是一座断崖!断崖之上竟然还长着一个全身金红的树!”牛浩的声音顺着石门传了出来,语气当中掩饰不住的震惊。 我和徐卿正在外面仔细的看那殄文的内容,冷不防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眉头皱了起来,这可是在地下!除了这些烛火光照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阳光,这样的环境就连苔藓都不能生长,怎么可能还有树? 但眼见着白瞎子也跟了进去,我和徐卿对视一眼,随即跟上。 只踏入这石门当中一步,更加明亮的光线向我们照射过来,直接刺的我视线发白,连忙低下头揉了半天之后,这才勉强恢复过来,连忙抬头去看,只这一下,顿时就将我震惊的呆愣在原地。 就见在这石门之后,无数金色的水晶折射出耀眼的光线,将周围的一切尽数照亮,在我们面前的远处,地面向后延伸出近百丈的距离随即整个断开,露出下面的断崖。 而在我们正对面的方向,顺着地面向外延伸出一条细长窄小的石道,绵延数丈,在这石道的尽头,生长着一棵金色与红色混杂的奇特古树! 第213章 扶桑 “这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的是一棵树?” 牛浩的双眼瞪得老大,盯着石门当中那光怪陆离的景象不由的出声问道。 从我们顺着园子当中的深坑下到地宫当中,早已下到了近百丈的深度,而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竟然会生长着古怪的从未见过的金红颜色的树,这就好像一个妇人生下孩子之后,竟然发现生的是一个肉卵一般的离谱与不可置信! “我不知道你说的树什么的,我只知道这石门当中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无底深坑一般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而且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一样!”白瞎子干巴巴的对着众人说道,语气当中带着浓浓的不安,似乎在这石门之后有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恐惧存在,让他只能用尽量贴合的话语来描述。 “瞎子,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儿,什么往上爬?还有这石门里面的空间有危险?”我趴在石门之后,头也不回的对着白瞎子问道。 面前这石门当中,四壁之上生长的如同水晶一般的东西,竟仿佛烛火一般不断地散发着微微光亮,彼此聚合使得整个石门当中一片明光,华贵万千,可就是这样富丽堂皇的景象却让我十分的不解,建造这地宫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种这一棵金红相间的树?而且这树的外表怎么会是这样?难不成是在这地下阴脉当中,受到不知道多少年的阴气侵蚀,异变了不成?可是如果仅仅是栽种一棵树的话,那我们在上面甬道以及石室当中所见到的祭祀壁画,他们又是在祭祀什么?那些在石室当中出现的虬褫,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攻击六翅蚰蜒而不是攻击我们? 大量的疑惑一时间在我的脑海当中一齐涌现,纷乱无序的感觉让我一时间头痛欲裂,不由得伸手去拧自己的眉心眼角,却见一个人顺着这金红之树的背后转了出来,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足有他身高相般的金色面具,手里提着一柄金杖,围绕着这金红之树跳着如同傩戏一般的怪异舞步。 正是那先我们一步的侏儒男人! “见鬼!他在干什么?”牛浩低声的骂了一句,以这个侏儒男人所做的事情,牛浩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直接用长刀将其立毙刀下。 我皱着眉头,眼前这个侏儒男人的动作我同样感到十分的疑惑,除了这可能是祭祀仪式的一种之外,我根本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但在这里跳上一段诡异莫名的傩舞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这树还能直接开花结果?徐卿呢?徐卿或许会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徐卿?徐卿! 从我们到达这石门贴着门边向内张望开始,徐卿就仿佛石化了一般没有说过一句话!之前我们的精神全都注意在这石门当中的金红之树身上,对他的不对劲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在看到这金红之树的当场,就算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他也一定会说出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根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想到这里,我连忙转过头看向一边,就见徐卿嘴巴张开,双眼瞪大紧紧的盯着石门当中的金红之树,如同被勾了魂儿一般一动不动,依旧沉浸在那巨大的震惊当中无法自拔。 “醒醒!醒醒!徐卿,你怎么了?”我连忙伸手去拍徐卿的脸,一边拍打一边对着他低声喊道。 一直连拍了好几下,这才让徐卿回过神来,那略微放大的眼睛依旧紧紧的盯着石门当中的金红之树,嘴唇哆嗦着一连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用难掩激动的声音对着我们说道:“你们知道这里面的金红色的树是什么吗?那是扶桑!” 《山海经·海外东经》有云:“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居水中。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乃是托举金乌太阳的神树,而东方朔的《海内十洲记》同样有所记载:“扶桑,变化万端,盖无常形,亦能分形为百身。”又有:“其树虽大,其叶椹(实)故如中夏之桑,但椹稀而色赤。九千岁一生实耳,味绝甘香美”。 徐卿的一句话,就连我也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盯向那金红色枝叶繁茂的古树,一时间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上古存在的神木竟然还有存活到现在的实物?要知道这种天生奇木本身就是天地之中的特殊存在,数量极其稀少,并且随着时间流转,不少的奇木就算没有消失也早就被高人寻到,制作不同的用具,就如同那黄河之下的建木棺椁一般。 能留存到现在并存活着的扶桑树,简直就像是一场奇迹一般,这如何不能让我们感到震惊。 “所以说,古代神话都是真的了?真的会有三条腿的乌鸦变作太阳栖息在这扶桑树之上?”牛浩瞪大了眼睛,转过头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不知道,没人真正见过三条腿的金色乌鸦!”我下意识的回答道,随即转过头盯着那石门当中的扶桑树。 “我不知道什么扶桑不扶桑的,我只是有种不好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总好像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你们要是想抓到那个男人的话,就赶紧去,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很不舒服!”白瞎子的身子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对着我们催促道。 石门里面的感觉让他分外的紧张,仿佛暗地里有一条巨大的毒蛇在审视面前的他,只要一不注意就会被其活活咬死一般。 我抿了抿嘴,转过头看向徐卿,随即说道:“先不管这扶桑树了,咱们先进去,不管有什么先把这个侏儒男人抓住,有他在就一定能够引出那只猫脸异尸,到时候咱们取了肉就赶紧离开,这里的扶桑树咱们就当从来没见过,如果说出去,被有心人听到,咱们会出事的!” 第214章 阴阳 “先等等,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这扶桑树乃是传说当中太阳栖居的神树,本身就是至阳至刚之物,与这地底阴脉当中海量的阴气冲突,按理来说阴阳激荡之下必定会有异象生成,可这石门背后太过安静了,安静得甚至显得有些诡异。”徐卿皱着眉头盯着石门当中的扶桑树,有些犹疑的说道。 “别等了,迟则生变!”牛浩双眼紧盯这石门当中的侏儒男人,低声说了一句,随即迈步向着石门当中走去。 这牛浩的速度极快,等我反应过来伸手阻拦之时,竟已经走进了石门当中,就见他浑身一僵,下意识的四下去看,似乎是感受到了并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身子侧过向着一边的金色晶柱的身后躲去。 随后就见他张开嘴巴对着我们似乎在说些什么,然而就在这不到三丈的距离,我们竟然根本听不到他说些什么。 “瞎子,你听到牛浩在说些什么了吗?”我连忙转过头对着白瞎子问道。 白瞎子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没了,他的声音在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就彻底没了!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转头看向石门当中的牛浩,就见他躲在金色晶柱的背后,不断地冲着我招手,想要让我们跟上他。 “见鬼,他这不是在石门里面好好的么!”徐卿眉头紧锁指着石门当中的牛浩说道。 活得好好的? 白瞎子无意识的睁大了眼睛,转过头面向这石门之中,如果真的获得好好地?他怎么会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咱们也别在这等了,赶紧进去,都注意着点各自身上的活符,如果有什么问题,赶紧跟我说!”我对着徐卿和白瞎子说完,便从怀里将符纸全都掏了出来,从里面抽出三章活符,叠了两叠就塞在众人的后腰之上,随即将符纸再次塞回怀里,一把抄起短剑,向着那石门当中率先走去。 双脚迈入其中,只这一瞬,皮肤之上就传来诡异的与石门之外毫无联系的触感,如同穿过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一般,石门之内的空气更显得温和干爽,与这石门之外灼热潮湿的空气有着明显的不同! 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见徐卿拉着白瞎子的胳膊,双眼死死地盯着我身后腰间的活符,片刻之后,眼见着这活符没有丝毫异动,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白瞎子迈步走了过来。 跨过石门,就见徐卿和白瞎子的脸色一起变了起来,显然他们也感受到了那如同相隔两界的怪异感觉,不等他们再如何感应,我连忙抓住他们的胳膊,带着两人向着牛浩所在的晶柱旁边躲去。 远处,侏儒男人似乎仍旧陈静在傩舞当中,围绕着扶桑树上下跳动,并没有发现偷偷混进来的我们。 “我说,你们怎么现在才进来,我刚才招呼你们的时候怎么都不回我一声,就这么站在石门门口挤眉弄眼的也不怕被那个人发现了。”牛浩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往这金色晶柱的背后带了过去,随即转过头对着我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差点都要被你吓死了,你进了这石门当中之后竟然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了,要不是王琛和徐卿两个都确定看见你在石门里面活蹦乱跳的,我差点都要以为你死了!”听到牛浩的声音之后,白瞎子有些恨恨的说道。 刚才哪怕我和徐卿两人都确定他还活着的时候,白瞎子心里仍旧隐隐的有着强烈的不安,直到现在白瞎子的心里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我伸手将腰后的活符扯了下来,放在鼻子下仔细的闻了闻,并没有丝毫发焦发臭的味道,活符依旧平整完好,似乎这石门当中并没有什么阴魂之类的东西,我皱着眉头四下看了看之后,随即便从包袱里面将罗盘掏了出来,放在手中迎着四面转了转,就见那罗盘的指针缓慢的指向那断崖处的扶桑树。 “似乎没什么问题啊……”我挠了挠头,盯着这罗盘之上轻微摇晃的指针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这石室之中的空间,似乎并没有受到门外的大量阴气影响,难不成是那个那如同薄膜一般的东西是经过不知道多少年阴阳碰撞之下所衍生出来的中间气层? 这中间气层就如同城墙一般将大量的阴气与阳气隔绝开来,这才使得这石门当中如同时间停滞一般,这么多年都没有丝毫变化。 我将我的猜测跟众人说了一遍,牛浩和白瞎子自然是云里雾里的听得不懂,倒是徐卿若有所思的看向石门之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听说在夜晚子时,新旧之日交替时,阴气由盛转衰,一缕阳气便是从这变幻的阴气当中初生,阴阳交叠之时便会有介于阴阳之中的气息产生,并在产生之后的瞬间就向着阳气转变,在这地下,石门之外如同子夜之时盛极而衰的阴气,而这里面就如同初生的阳气,阴阳交叠之下,难保不会有这种阴阳交叠的气息转化留存下来。 而建造这地宫之人,之所以会在这里移植扶桑树,恐怕就是打算借助扶桑树源源不断的产生阳气,与石门之外的阴气产生平衡,从而人为的设置出一种类似于子夜交替之时的环境!” 白瞎子听完,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虽说是半路出家,但阴阳流转这种基础的概念他也同样明白,“阴阳流转,维持在子夜交替之时,这显然是特殊的要求,并且眼下阴阳交替相对平衡,但如果那男人的祭祀完成,打破这种阴阳变化,那么到时……” 白瞎子的话没说完,但在场的几人心里全都明白了过来,一般阴阳流转变化被打破,到时候激荡的阴阳二气恐怕会把这石门当中的空间彻底炸塌! 第215章 猫脸异尸 一想到这可能存在的结果,我的冷汗便不由自主的顺着额头淌下,转过头,眼睛眼睛周围这一片带有金色的晶柱以及远处的扶桑树,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这样一丝古怪的感觉:如果死在这里面的话,起码会有扶桑树这样传说当中的神树做陪葬…… 我被这心底里突如其来的古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的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随即就见牛浩双眼紧盯着那远处的侏儒男人,右脚迈出身子前倾,似乎就要从这晶柱的背后走出来。 “牛浩,你干什么!”我连忙对着牛浩小声的问道。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趁着这个男人举行完仪式之前,赶紧将他抓住,难不成真等着出现什么异动,到时候把这里面的空间直接炸塌不成?”牛浩头也不回的对着我说道,话刚说到了一半,整个人再也顾不得隐藏不隐藏了,抓着腰间的长刀就向着那侏儒男人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牛浩的动作极快,等我们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已然就向前跑出了一段距离,我和徐卿对视一眼,顾不得再多说些什么,随即便从金色晶柱的背后窜了出来,让白瞎子一个人留在原地,三人向前,呈品字形快速的向着侏儒男人的位置包了过去。 不远处,扶桑树下,侏儒男人的身影愈发清晰,那如同孩童一般的身影挥动着手里的金杖不断上下跳动,兀的,这侏儒男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身子面对这扶桑树,而带着巨大的金色面具的头则诡异的向后直转,双眼透过那巨大的金色面具紧紧的盯住我们,动作幅度之大根本就不像是人类能够完成的样子。 随即就见这侏儒男人晃动起手里的金杖,透过这巨大的金色面具猛地发出一股怪叫,这叫声尖利刺耳犹如婴孩儿的哭闹一般,响彻在众人的耳边,随即就见一个漆黑身影从这扶桑树的背后转了出来,四肢着地如同一只巨大的猿猴对着我们就扑了过来,周身之上黑色的长毛飘飞而起,正是那只猫脸异尸! 就见这猫脸异尸随着奔跑,身子开始从四肢着地慢慢的站立而起,长着两只长有漆黑尖利的指甲的双手,对着牛浩的身影径直就扑了过去。 “小心!” 我的话刚一出口,就见这猫脸异尸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顺势弹飞而起,两手利爪向前迎着牛浩的身子就直扑过去。 风声传来,牛浩双手抓紧手里的长刀,刀面横置,身子藏在这长刀之后,对准这猫脸异尸探出的双手径直迎了上去,只听见当的一声,一道火花瞬间便从这猫脸异尸的漆黑指甲之上迸溅而出,却见这猫脸异尸身子一扭,两腿蜷缩对准牛浩推出的长刀刀面用力一蹬,整个身子再次飞出,向我径直就窜了过来。 我连忙停下身子,随即转身向着这猫脸异尸的身侧方向一躲,咬破舌尖,口水混合着鲜血化作的真阳涎直接就吐了出来,随即短剑从下往上,对准这猫脸异尸的腰间脊椎用力一刺,短剑径直没入一寸,还未等我用力卸开这脊椎关节之间的联结,就见这猫脸异尸怪叫一声,身子一扭,铁青色的指甲再次对着我抓了过来,紧急之下,我连忙一脚蹬在这猫脸异尸的腰间,短剑拔出整个人顺势向后一退,堪堪躲过这猫脸异尸的袭击。 黑烟乍起,浓浓的尸臭之气从这猫脸异尸的身子当中飘散出来,这猫脸异尸的身上凡是被我用真阳涎吐到的地方,原本铁青色的肉块迅速软化发烂,如同腐烂的肉皮一般随着这猫脸异尸的剧烈动作,开始有细碎的肉末掉落在地,那股子浓浓的尸臭气息,就是从这些碎肉掉落之处散发出来。 嗖! 破空之声陡然传了出来,随即就见一抹铁光径直钻入这猫脸异尸脖颈之后,钉入这猫脸异尸体内的羽箭犹自发着嗡嗡的细响,正是徐卿所射出的羽箭,然而我那一手真阳涎给这猫脸异尸所造成的伤害太大,一时间竟让这猫脸异尸不顾身后徐卿的攻击,两只碧绿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动向,随即怪叫一声,再次向我冲了过来。 “牛浩你别管我,快去抓那个男人,这猫脸异尸有我和徐卿!” 眼见着牛浩就要持刀返回帮忙,我连忙对着他大喊一声,随即短剑向上一横,挡住这猫脸异尸抓来的右手,随即整个身子就地一滚,径直躲开这猫脸异尸接下来的攻击。 听到我这么一说,牛浩站在原地顿时就楞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对着那侏儒男人的方向再次跑去,“你们坚持一下,我马上就好!” 顾不得再给牛浩有所回应,这猫脸异尸的攻击接连不断的向我袭来,一时间我竟被这东西压制的只能不断闪躲。 “帮我争取一下时间!”我就地一个轱辘,躲过这猫脸异尸的袭击之后,连忙对着徐卿喊道,随即口中真阳涎再次对准这猫脸异尸的身子就是一喷。鲜血飞溅再次从猫脸异尸的身上激出大量黑烟。 就见徐卿手持长剑整个人从身边径直窜了过来,直接钻入我和这猫脸异尸的中间,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就喷了出来,随即右脚一抬对准这猫脸异尸的肚子就是一踹,力气之大径直将这猫脸异尸踹开一丈左右,随即整个人再次欺身向前,与这猫脸异尸缠斗起来。 眼见如此,我连忙从自己的怀里一抹,快速的掏出数枚铜钱儿来,围着缠斗的两人径直摆起了十八雷池阵。 铜钱儿分散各处,直到将最后一枚铜钱摆放而下,就见这猫脸异尸怪叫一声,身子向后就要退开,徐卿见状连忙欺身而上,将这猫脸异尸纠缠在了原地。 我顾不得去看徐卿和这猫脸异尸的对打,短剑伸出割破手掌,鲜血顿时就撒在短剑剑身之上。 “三尊下界!雷池锁魂!” 我大喝一声,双手反握短剑,对准这十八雷池阵最后一个铜钱儿所在的地方径直就插了下去,就听一针闷响,沾染着鲜血的短剑径直没入青砖下方,只这一下,围拢形成十八雷池阵的所有铜钱兀的立起,颤抖着发出金属的脆响。 第216章 黑猫 就在这铜钱立起之时,就见那猫脸异尸怪叫一声,半张脸上的黑毛根根立起,再也不顾面前的徐卿,双手胡乱的向外伸出,无头苍蝇一般向着四周乱晃起来,就在这猫脸异尸的身体即将靠近周围立起的铜钱儿之时,却又仿佛触电一般的缩回自己的双手,再次换了一个方向撞去。 “撤出来!”我连忙对着徐卿说道,双手仍旧抓着短剑贯入地下之中。 徐卿见状,也不多说,连忙向着我所在的方向直接退出这十八雷池阵的范围,就见徐卿前脚刚一离开,这猫脸异尸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不顾背后徐卿身子,脖子扭动,半人半猫一般的脸孔诡异的扭动到身后,随即身躯关节反扭,整个人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向着徐卿跑了起来,它已经感觉到了徐卿离开的方向! “你给我呆在里面!”眼见着这猫脸异尸的动作,我大喝一声,松开抓住的匕首,双手合十,随即用力的向着地上一拍,只这一下原本站立起来发出金属声响的铜钱儿瞬间倒地,整个十八雷池阵一片死寂。 顿时,古怪的滋啦声响顿时响起,如同受到了火焰灼烧一般,那猫脸异尸探出的身体猛地收回,大量的黑烟瞬间便飘飞而出,这猫脸异尸怪叫一声,整个身子再次向后,蜷缩在十八雷池阵的中心,再次来回的乱撞起来。 “帮我盯着它,千万别让它从这十八雷池阵里出来!”我对着徐卿说道,随即整个人从地上站了起来,顾不得手上仍旧涌出的鲜血,连忙打开包袱,将早已备好的礞石粉末给掏了出来。 这猫脸异尸太过古怪,如果一旦它对着自己发起狠来,必定能够冲出十八雷池阵的约束,到那时在想要借助什么阵法符篆将其束缚住必定是难如登天,所以趁着眼下这十八雷池阵还算有点作用的时候,先用这礞石粉末画一道泄阴符将这猫脸异尸浑身的阴气泄去! 左手一把摘下这装有礞石粉末瓷瓶的木塞,沿着这十八雷池阵之外快速的泼洒起来,将最后一笔用礞石粉末撒上之后,顿时一阵阴风在这十八雷池阵当中悄然生成,紧随着泄阴符的纹路向外吹了起来! 十八雷池阵当中,猫脸异尸那碧绿色的眼睛不断地向着四周观望,脸孔之上的黑色僵毛不断舞动,它已然是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流失!然而受到了这十八雷池阵的拘束,猫脸异尸一时间根本难以离开。 兀的,这猫脸异尸突然怪叫一声,随即就听见一阵仿佛是丝帛碎裂的声响,原本漆黑一片长着浓密黑毛的身体瞬间从中崩开,腐臭的紫黑色鲜血从中向着四周迸溅而出,一双诡异的碧绿色瞳孔猛然之间从这裂开的肚腹当中亮了起来。 我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顿时惊得呆愣在原地,就见一只浑身带着粘腻腥臭脓液的干瘦黑猫从这猫脸异尸的肚腹当中掉落出来,张嘴发出一声如同婴儿哭泣一般的怪叫。 这只干瘦黑猫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正常行走,四肢怪异的扭动了半晌这才勉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碧绿色的猫眼转向身后那具猫脸异尸怪叫一声,就见这猫脸异尸向后一倒,径直砸在周围的铜钱儿之上,只这一下,漆黑的带着浓浓腥臭气息的浓烟瞬间飘飞而出,而这干瘦黑猫竟趴在这猫脸异尸的身体之上,从这十八雷池阵当中逃了出来! 随即这猫脸异尸脑袋一晃,冲着我径直就扑了过来! “小心!”徐卿大喊一声,随即手中长剑伸出,对准这干瘦黑猫的肚子径直就戳了过去,随即只听得一阵仿佛金铁交鸣一般的声响,这干瘦黑猫竟被这长剑一戳径直向后倒去,然而肚腹之上却连一丝伤口都没留下。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转过头看向这趴在一边的干瘦黑猫,额头之上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难怪这猫脸异尸作恶之前会发出一种类似于猫叫一般的怪叫,难怪这猫脸异尸的身上会出现半张脸是猫脸、半张脸是人脸的异象,这下子我全都明白了,这猫脸异尸根本就是一个套在外面的傀儡,而这中心就是眼前这只干瘦的黑猫僵尸!而我们之前在停尸房当中所发现的黑僵的皮,正是另一只猫类黑僵被人剥皮所制! 一般来说,僵尸这类东西都是人为下葬之后,受到阴气浸润挑拨所异化而成的异类,动物死后大多曝尸荒野,并且有大量的野狗一类的东西吞食死尸,使得从古至今,僵尸绝大多数都是由人所形成,动物所化的僵尸有记载的不过五个,并且都在狐黄白柳灰五种天生就有着足够灵性的动物当中,眼下这只由黑猫所化的僵尸显然不是凑巧所化,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侏儒男人故意制作而成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转过头看向这扶桑树下戴着巨大黄金面具的侏儒男人,就见他抓着手里的金杖,正和手拿长刀的牛浩打作一团。 别看着男人身材矮小,但手下的功夫却一点都不 第217章 鸡喉人形 喵! 古怪粘腻的声音顺着这黑猫僵尸的嗓子眼儿里硬挤了出来,干瘦的身体左右一扭,如同活猫一般灵巧的向前一窜,漆黑尖利的的爪子对准徐卿的心口直接就掏了过去。 眨眼之间,徐卿手腕兀的向上一翻,沾染着鲜血的长剑从下往上对准这黑猫僵尸探出的尖爪直斩而去,只听得一声脆响,一蓬火花崩裂出来,随即就见这黑***爪子一收,前脚踩在剑身之上借势腾空一翻,整个身子鱼跃而起,尖爪伸出对着徐卿身后的我径直扑了过来。 该死! 我不由得心里大骂一声,连忙将手里的短剑挥出,随即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这黑猫僵尸的攻击。 “我需要一点时间!你帮我缠住它!”我连忙对着徐卿喊到,随即一骨碌便站起身来,抓着包袱向着一边退开。 这黑猫僵尸为了脱困已然损失了包裹在外面的死尸,想要再次用十八雷池阵将其封锁,可以说是痴心妄想,这东西虽说不是活物,没有活物那样的聪明伶俐,但身体当中依旧留有本能的存在,绝对不会再次上当,想要解决唯有另寻他法! 我的话音刚落,徐卿的身影猛然之间从身后就窜了出来,右脚对准这刚刚落地的黑猫僵尸的腰间奋力一踢,就见这黑猫僵尸怪叫着倒飞出去三丈之远,随即扭动着身子落在地上,对准徐卿后腰弓起,张嘴发出斯哈斯哈的如同威胁一般的怪叫。 眼见徐卿挡在我的面前与那黑猫僵尸缠斗,我连忙将包袱扔在地上,从中抓出一把鸡喉与铜钱来。 阴阳术法当中认为,鸡是除了童男子之外阳气最为强盛的生物,鸡血、鸡骨在鸡死后的一年之内阳气都不会消散,俗话当中所谓的杀鸡给猴看,并不是说猴子在看到了鸡被杀死之后感到害怕,而是让猴子感受那强大阳气突然消失的威胁感,对于对阳气相当敏感的猴子而言,震慑力远远要大于看到鸡的死亡,而所谓的鸡喉便是这生的鸡骨。 用手上的鲜血在这鸡喉与铜钱之上来回的抹了几下,抓起其中的一块鸡喉,手下用力,对准地面之上用螺凌子制成的青砖用力一插,顿时青砖碎裂,露出上面的半截鸡喉。 如法炮制,将剩余的鸡喉挨个钉入地面组成了一个不大的人形,随即用沾染着鲜血的铜钱按照心肝脾肺肾的方位摆放在人形当中,这铜钱也称通魅,钱经万人手,虽说比不上鸡喉但阳气同样不弱。 就在这最后一枚铜钱儿摆放其中之后,这与徐卿缠斗在一起的黑猫僵尸怪叫一声,转过头看向那地面之上的人形,这僵尸恶鬼一类的冤孽都是以阴阳流转来判断方向,寻找活人,并且这些东西会根据活人阳气的强弱判断活人的能力,越是身体强健精力旺盛的人阳气就会越盛,反之身子越弱阳气就会越弱,常言说人死如灯灭,指的就是活人阳气从强壮到微弱再到消失这一过程,所以杀人灭口在黑话当中也叫作吹灯拔蜡。 此时在它的眼中,一个充满着阳气的“人”就这么突然之间出现在它的周围,这如何不让它感到惊讶与疑惑。 对面,徐卿可不管这黑猫僵尸的困惑,趁着这黑猫僵尸发呆的短暂时间,手中长剑径直刺向那黑猫僵尸的身体,只这一下,沾血的剑尖径直刺入这黑猫僵尸的肩胛当中,随即剑尖向上一挑,这黑猫僵尸的身体顿时被划开一道深深地创口,有黑色的如同污泥一般的腐肉顺着伤口的两边被挤了出来,腥臭之气顿时升起。 我顾不得去看徐卿的动作,食指蘸着鲜血连忙在这鸡喉人形当中画起了聚阳符。 就在这聚阳符的最后一笔画完之时,就见这黑猫僵尸怪叫一声,顾不得抬爪去挡徐卿劈来的长剑,身子一转径直向后跳开,徐卿手里那沾着鲜血的长剑将这黑猫僵尸的尾巴斩断之后余力未减,径直的砍在地面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随即就见这黑猫僵尸怪叫着转过头来,双眼越过面前挡着的徐卿径直的盯上了这地面上的鸡喉人形。 就在此刻,在这黑猫僵尸的眼中,那圈在地上的人形阳气逐渐旺盛起来,甚至开始超过了我和徐卿两个大活人,阳气旺盛的如同火海一般向外四溢,并且这股阳气仍旧不断的向上攀升,这让黑猫僵尸感到了十足的威胁。 “等会儿这黑猫僵尸按奈不住的扑过来的时候,你先躲开,等我的布置完成之后,你再过来!”我连忙从这鸡喉人形的身边撤开,双眼紧紧盯着那黑猫僵尸的身体,随即对着徐卿说道。 徐卿点了点头,刚要回话,就见这黑猫僵尸后脚猛地一蹬,身子一扭竟悄无声息的径直窜了过来,直奔感觉上对它威胁最大的那地面上的鸡喉人形,就在到了近前之时,这黑猫僵尸纵身一跃,对准这鸡喉人形的头就扑了过去。 前爪落地,无形当中阴阳相击,瞬间一股旋风便从这黑猫僵尸的脚下升起,将这身上的黑毛刮得随风乱摆,露出下方干瘦的如同枯骨一般的身躯,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响起,插在地上的鸡喉犹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一般瞬间歪向四周,若不是我用力将其插在这青砖地里,恐怕只这一下因为阴阳相冲的缘故将这人形周围的鸡喉尽数冲飞开来。 似乎是并未感受到这鸡喉人形强大的阳气有所减弱,这只黑猫僵尸怪叫着不断地挥爪砸在人形内部的地面之上,巨大的力量竟使得这人形当中的青砖开始碎裂开来。 这鸡喉人形挡不住多长时间!我的心里顿时一惊,连忙从包袱里将装有赤硝粉末的瓶子掏了出来,沿着这鸡喉人形的外围按照八卦的方位洒出一个圈儿来。 如同人有鬼打墙一般,这僵尸恶鬼再受到阳气的迷惑下,也可以出现如同鬼打墙一般的现象,这赤硝粉末,就是我用来引导阳气人为制作的一个鬼打墙的东西,只要将其捆在这里,到时候先把这侏儒男人抓起来,这黑猫僵尸也就是早晚的事。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就见不远处那棵扶桑树下,牛浩手里的长刀掉落在外,此时的他竟被这侏儒男人用手里的金杖打的在地上不断翻滚! 第218章 净见金函 坏了! 我心下顿时一惊,连忙转过头看向身后地面的鸡喉人形,就见那黑猫僵尸不断地低声嚎叫,沿着我所洒下的赤硝粉末来回打转,不由得心中稍微安定了几分,只要这只黑猫僵尸不捣乱,我们就有很大的可能直接抓住他! 想到这里,我顾不得在说些什么,三两下的将包袱收拾起来,抄起短剑就向着那侏儒男人的方向冲去。 刚没跑出几步,耳边陡然之间传来羽箭破空的声音,略一侧目就见三支羽箭闪着寒芒,向着那侏儒男人的身体直飞而去。 面具覆盖之下,那侏儒男人的脸色变了几变,手中金杖毒蛇一般向外一窜,径直打在飞来的羽箭之上,只听得三声脆响,徐卿射出的羽箭瞬间就倒飞出去,旋转着插入地面青砖之中。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我虽说用尽了全身力气再跑,但与这侏儒男人仍有一些距离,眼见着这侏儒男人转过身去,将手里的金杖高举过头,我的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 这金杖长约四寸,有鸡蛋粗细,本身就重量十足,在由这侏儒男人奋力一挥,若是就这么直直的砸在牛浩的脑袋上,必定会让牛浩脑浆迸裂直接死去,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顿时就瞪得血红,对着这侏儒男人下意识的喊道:“给我住手!” 我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右手一甩,手中短剑对准这侏儒男的身子径直就扔了过去。 就见这侏儒男人猛地转头,对准飞来的短剑向下一劈,就听得当的一声脆响,短剑向着我的方向瞬间倒飞回来,然而就是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足够我接近这侏儒男人了! 眼见这短剑倒飞回来,我连忙身子一侧,右手反追短剑的剑柄,径直将其抓在手中,随即右脚对准这侏儒男人的身子用力一踢,这侏儒男人的身上仍旧穿着那件破烂的几乎没有任何防护能力的护甲,眼见我不顾一切的踢了过来,这侏儒男人只得是将手里的金棍横挡在胸前,随即借着我飞踢的力道顺势退开。 我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这金棍的硬度显然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踢在上面,竟使得我被这股反震的力道震得生疼,脚步踉跄了一下竟要向后倒去。 我暗道一声不好,这侏儒男人根本就没被我踢开多远,若是此时摔倒在地,这侏儒男人必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就见那侏儒男人再次欺身向前,手中金杖高举过头,对准我的身子再次用力一劈。 该死!我咬了咬牙,这么短的距离,短剑就算扔出,也不会有太大的威力,只能先用身体挡住这次棍击,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就要抬手去挡,随即就感觉有人伸手抓住我背后的衣服,双手用力,径直将我向后拉开。 就见那金杖从上到下,到这千钧巨力径直砸在地面之上,瞬间将其砸出一个深坑,无数细密的犹如蛛网一般的裂纹密布其上,靠近中心的位置,那里的青砖甚至已经成了细碎的粉末。 耳边传来疲惫的呼气声音,我转过头,就见牛浩盯着那侏儒男人不断的喘着粗气,他的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此时正不断地向外渗血,使得整个人看上去阴森可怖。 “谢谢。”我连忙对着牛浩说了一声,随即站直身子,与那侏儒男人对峙了起来。 “小心点,这个人的力气很大,别和他硬打!”牛浩对着我大声说道,随即双眼盯着那侏儒男人,身子向后退了几步,将被他打落在外的长刀一把捡起。 “呵呵,我本想着看在那净见金函的份上放过你们的,谁知道福祸无门庸人自扰,你们竟然敢跟着我下到这地宫里面来,可见与我见到那净见金函一样,都是上天的安排,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那侏儒男人一甩手里的金棍,有些阴冷的对着我们说道。 净见金函?他说的是那个灿金盒子?那东西我之前获得了两件,分别放在两个包裹里面存着,我曾经拿着那盒子给徐卿看过,然而就算他是方士徐福之后,对着东西也是没有丝毫头绪,却没想到在前不久被这侏儒男人给偷了出来。 “放过我们?放过我们的意思就是你用那阴尸虫给我的徒弟下毒?若不是我反应快一点,我那徒弟早就因为那阴尸虫啃咬的肠穿肚烂而死了!况且因为你,这城里死了多少条人命,你心里没有数吗?”我盯着那侏儒男人有些气愤的说道。 那侏儒男人摇了摇头,对我似乎有些怜悯的说道:“你光拿着这净见金函却没有打开,如小儿持金过市这样的道理你会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这净见金函落到不识货的人手里而已,你那徒弟晚上不睡,好死不死的阻拦我,这就是他的取死之道,只不过我看在拿了你长生不死的机缘,才没有当即将他杀死,这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至于城里的那些人,他们应该对自己的死感到荣幸,为他们成为我长生不死的柴薪而感到荣幸。 说真的,你们竟然能够跟着我下到这地宫里面来,显然也是有些机缘的,不如就这么放下手里的武器,皈依于我,成为我门下弟子,等他日天现五彩之时,你们便会跟随本座一起得道成仙,朝游北海暮苍梧、食朝露餐云霞,闲看涛生云灭岂不美哉?” 那侏儒男人似乎是想到了成仙之后的快事,一时间语气当中带上了难掩的激动,似乎在得到了长生不死之后,对于世俗之中的我们,他不吝于点播赐教。 “这从古至今,多少人寻长生觅仙道,全都是功亏一篑,埋入地下化作一抔尘土,就连当年始皇帝举全国之力寻找蓬莱、方寸之地,始终都没有结果,你怎么就确定你能成仙得道长生不死?就因为你身后的这棵扶桑树?”我眼角的余光看向悄悄走来的徐卿,随即斟酌着语气说道。 “看样子你还是不懂啊,入宝山而空回,只能是怨你自己有眼无珠,也罢,这到底是你们的缘分,就让你们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吧!” 第219章 婆娑宝树 这侏儒男人说话间,声音陡然之间变得空明高远,如同天上的神明对凡人耳语,空高至大的声音径直响在众人的耳边。 我心中一惊,强烈的危机感化作一股凉意顺着脊柱直冲大脑,顾不得去分辨这侏儒男人话的意思,手中短剑对准那侏儒男人的咽喉径直就扔了出去,随即连忙对着众人大喊道:“不对劲儿!大家一起上!” 短剑飞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然而这侏儒男人竟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就这么愣愣的站在原地,黄金面具上露出在外的一双眼睛露出淡漠的神色,仿佛神明俯瞰世人一般的淡漠与平静。 兀的,金红的树枝悄无声息的从这侏儒男人的背后身来,如同巨人的双臂直接抱拢而来,飞来的短剑径直撞在这金红色的树枝之上竟直直的倒飞出去,随即就见这扶桑树的树枝裹挟着侏儒男人向上飞去。 这扶桑树竟然是活的! 我盯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一时间呆愣的站在原地,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有想过,这看上去枝繁叶茂的扶桑树竟如同活物一般自己能动! 就见这扶桑树的两节托举着这侏儒男人向上飞起,树冠摇曳之中露出一个镶嵌在树干之上的灿金盒子,正是被这侏儒男人偷走的那件净见金函。 而在这净见金函的上方,树枝摇曳之中露出了一个粉团肉色长得如同婴儿人头一般的果子,果子之上眉目口眼鼻无一不缺,靠近果柄的位置甚至有黑色的叶子垂落下来,如同婴儿的头发一般随风摆动,远远看去竟像是真的头颅一般怪异莫名。 从来没听说过扶桑树能够活动甚至能够结果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眼下这如此诡异的情景让牛浩再也忍不住,抓起手里的长刀就向着树边跑去,随即伸手将长刀举起。“管它是个什么东西,先砍倒了再说!” 长刀用力挥下,斩在这怪树那金红色的树皮之上,瞬间迸溅出一蓬火花,反震的力道之大,竟使得牛浩差点抓不住长刀的刀柄,一连退后几步这才缓了过来。 随后就听一阵咯啦咯啦的怪响传出,那金红色的树皮瞬间裂出数道缝隙,如同蛛网一般并不断地向外蔓延,不断地有细碎的火红色细渣从这碎裂之处掉落下来,露出背后古怪的黑红暗色。 牛浩见状,再次大吼一声,长刀对准刚才的位置再次斩去,只这一下,无数细碎的火红色树皮碎块顿时迸溅开来,露出下面大片的暗红色的如同死人血肉一般的树干。 无数细长古怪的青灰色筋脉如同血管一样密布其上,如同活物一般随着呼吸上下鼓动,哪里还有一丝扶桑树那中正光明的感觉。 呜啊!呜啊! 如同婴儿啼哭一般的诡异叫声突然响起,惊得我们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在那怪树的树冠之上,侏儒男人双手托着那犹如婴儿头颅的果子,正不断地用鼻子嗅它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在他的身边,那金红色的树枝如同仆人一般卷着那根金杖安稳的立在一边。 “对的,对的!就是这个味道!”那侏儒男人怪叫着,语气当中带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而他手里的那人头果子,就如同真正的婴儿一般,张嘴啼哭。 “这他娘的是西方婆娑树啊!”我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眼前这棵怪异无比的如同活着的血肉一般的妖树,正是传说当中西方宝境里面的婆娑树! 传说这婆娑树就生长在灵山脚下、功德池旁,以功德池内净水为生,周身枝叶金红光亮如同珊瑚宝树一般熠熠生辉,并传闻这婆娑宝树每隔数十乃至近百年才会结出一批果子,足有三百余枚,如人一般,眉目鼻眼清晰可见,常人服用有延年益寿之功效,谓之为长生果。 然而这东西在古籍当中根本就没有任何记载,我所了解的也都是从西域而来的客商交谈之中得知,却从未想过在这洛阳城内,地下之中,这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存在的地宫里,竟会出现这中原地界从来都没有记载的奇特古树。 “你确定这东西是西方婆娑树?那玩意儿不是西方教里的神物吗,怎么会是现在这幅妖邪鬼魅的模样?”徐卿瞪着眼睛看着面前不断鼓动的妖树,一时间难以将其跟传说当中那圣洁梵秒的婆娑宝树联系在一起。 “鬼知道这东西究竟怎么了,我只知道那颗果子似乎有什么问题,千万别让他吃了!”我心中的不安在急剧的扩大,顾不得在想什么,连忙招呼众人去阻止那侏儒男人的动作。 就听那侏儒男人冷笑医生,一只手包住那颗人头一样的长生果,轻轻一折,这长生果瞬间就掉落下来,窝在侏儒男人的手心当中发出声音更加响亮的哭喊。 “叫吧,叫吧,等到进了肚子之后就安静了!”侏儒男人笑着,伸手将自己头上的黄金面具摘下,露出一张惨白色的人脸,这人脸好似水中浸泡许久的浮尸一般,肿胀青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在这金红色的枝叶映照下,显得十分可怖。 随即就见那侏儒男人张大嘴巴,将手里那不断哭喊的长生果送到嘴边,张开那厚重的紫黑色大嘴,还没咬下就听见一阵破空之声猛地传来,一支羽箭从下往上以十分刁钻的角度就向着那侏儒男人的喉咙射去,随即就见徐卿猛地助跑起来,右脚一踏这婆娑宝树的树干,长剑抽出,对准这侏儒男人的身子直刺而去。 而那侏儒男人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非但没对徐卿的攻击产生愤怒,反而是带着一种戏谑的神色低头去看。 就见那婆娑宝树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整个身子剧烈的扭动了起来,无数金红色的枝叶从上而下对准徐卿的身子捶打过来,刚一接触徐卿的面色顿时一变,巨大的力量径直让其倒飞出去,眼见着就要直挺挺的砸在地上,我连忙冲上前去,一只手抓住徐卿的衣领,另一只手手握短剑对准这追来的婆娑宝树用力一划,金红色的树枝瞬间断裂开来,顺着伤口有粘腻的血色液体喷涌而出。 第220章 人茧 “蚍蜉撼树一般的举动,勇敢的令人发笑,我脚下的这棵确实可以叫做婆娑宝树,但是在西域,它生长的地方,那里的人管它叫做阿修罗树,意为恶念之树。”树冠之上,那侏儒男人的眼神向下一瞥,随即略带讥讽的说道。 就见那婆娑树似乎被徐卿的攻击所激怒,从树冠之上再次垂下无数金红相间的枝叶,彼此纠缠环绕形成如同人臂一般的枝蔓,顺着树干的周围横扫而来。 我们在场的众人谁都没有料到这婆娑树竟然会有如此诡异的攻击手段,一时间只得是用双手挡在面前,被这人臂一般的枝杈打飞出去,一连在地上来回的翻滚了数次之后,这才停了下来,我只觉着一阵头晕眼花,想要干呕却又什么东西都呕不出来。 身后牛浩挣扎的坐了起来,他刚才就被这侏儒男人打的受了不轻的伤,此时在被这婆娑树抽飞出去,呼吸一乱,竟呛得咳出了好几口鲜血,全都是微微凝结成块,显然是在腹脏当中已经积存了一段时间。 “算了,没时间跟你们闲聊了,你们应该感谢上苍,让你们即将见到一个新的神仙的诞生!”树冠之上,那侏儒男人收回自己的目光,略带狂热的看向手里的那不断哭喊的婴儿果子。 随即就见他用力一抓,将那果子递到自己的面前,饿虎扑食将这本就不大的果子一口吞下,随后似乎仍旧感到有些不足,竟伸出舌头去舔手上残留的暗红色汁水,直到将抓着果子的手里里外外的舔了一遍之后,这侏儒男人这才停了下来,盯着那被舔完的手不断发笑。 兀的,那侏儒男人的声音顿时停顿了下来,诡异的与那婆娑树干相同的暗红色猛地从他的脖颈之处向上蔓延,原本青白浮肿的脸竟然在眨眼之间变得干瘪枯瘦,如同被剥了皮的死人一般,看上去极为的怪异恐怖。 眼眶之上,原本的黑色瞳仁快速放大,最后竟让整个眼睛笼罩的漆黑一片,皮肉内凹的嘴巴一上一下,随即便有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然而眼前这还不是最让人感到诡异的地方,那侏儒男人的脖子如同没有了颈椎一般,怪异的一圈儿一圈儿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随着脖子转动,便有暗红色的丝线从这侏儒男人的嘴里吐了出来,如蚕做茧一般,很快就将自己的身子包裹成了一个巨大的暗红色人茧,并在这茧下如同蚕蛹一般不断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牛浩的眼睛瞪得老大,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白蚕做茧这样的事情他没少见过,但眼下一个刚刚还在说话的活生生的人竟如蚕一般,将自己封在自己做好的茧里,哪怕是他做过最怪异离奇的梦里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见鬼!这到底是是个什么玩意!难道从刚才开始,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盯着眼前的暗红色蚕茧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家里虽说祖辈都是做阴阳先生,一些古尸精怪都有所研究,哪怕是最奇特的三口孽魄在典籍当中都有所记载,可眼前这侏儒男人怪异的景象,远远超乎我的意料,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间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侏儒男人称之为人。 徐卿的脸色变得很差,那古怪的不断扭动的人茧给他有十足的恐惧与不安,似乎那里有什么邪恶污秽怪异莫名的东西积存在里面,只等到破茧而出再将我们一起吞噬殆尽。 想到这里,徐卿再也忍耐不住,长弓搭起,再次从这箭壶当中取出三只羽箭一齐搭在弓弦之上,随即右手一松,三支羽箭径直向着那暗红色的人茧飞去,然而就在这半路之中,那婆娑树竟好似早已预料到了一般,金红色的枝叶再次耸立而起,将这中间的人茧牢牢护住,羽箭还未钻入几层,就被彻底的卡死在枝叶之上,并随着这婆娑树树冠摆动,径直掉落下来。 “不对劲儿!我感觉到这里变得很危险了!咱们不能接着在这里待下去了!”白瞎子的声音陡然之间在我们的身后响起,语气当中有着浓浓的不安与恐惧,这样的声音在我与白瞎子相识之后,还是听他第一次这般模样。 我连忙回头去看,就见白瞎子一边伸着双手向前摸索,一边快步的向我们跑来,一脚踩在刚才被金杖打塌下去的坑里,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双手向前一伸,整个人就摔在地上。 “你们听我的,这里确实不能接着待下去了!有什么东西爬上来了!”摔倒在地的白瞎子顾不得撑起自己的身子,连忙又是对我们喊道。 我连忙站起身来,跑到白瞎子的身前将他一把拉起,就见他脸色青白变换,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显然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我被他的样子弄得心里一阵的发毛,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你到底是感受到了什么?”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崖壁之下兀的传出石块掉落的声音,这声音密集犹如雨打荷叶,顿时就将我的声音盖了下去。 突然之间的变化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忙转过头面向崖壁的方向,就见那婆娑树后猛然升起一个黑色的细长影子,顺着这婆娑树的树干爬了上去,半截身子挂在婆娑树上,半截身子隐匿在下方的崖壁当中。 我们被这黑影顿时吓了一跳,就见那盘踞在婆娑树上的黑影,猛然之间露出了两个血红的眼睛,如同刚睡醒一般俯瞰在场的众人。 直到此时,我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黑影,这分明就是一只硕大无比的黑色长蛇! 第221章 烛九阴 这趴在婆娑树上漏出半截身子的巨蛇,浑身布满了仿佛能够吸收光线的鳞片,这使得它看上去犹如一个活动的暗影一般,没有清晰的边界与体积,让人打从心底里产生一股怪异的扭曲感觉,只有靠近蛇头的地方,有那两颗血红色双眼的对比下,这才勉强的确认这是一条长蛇。 “我说,我怎么看着这黑蛇有三只眼睛呢!”牛浩瞪着眼睛看向这黑色长蛇,自从这黑色长蛇爬上婆娑树后,他就明显的感觉这黑色长蛇的身上有一丝古怪,不是那诡异的黑色鳞片,也不是让人看了心悸的血红眼睛,就仿佛有另一个隐藏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借着那黑色长蛇的身子在看向他,就这么别扭的看了片刻之后,牛浩这才发现在这黑色长蛇的蛇头之上,在那血红双眼的中间偏上的位置,似乎还存在着一只暗红色的竖眼。 这眼睛整体细长,看上去相较于那对血红双眼更大了一层,但这竖眼之上似乎蒙着一层黑色的与周围蛇鳞颜色相同的薄膜,这才牢牢地将那竖眼遮住。 第三只眼睛! 听到徐卿的话,我顿时就楞了一下,随即一股冷意陡然之间从脚下出现,瞬间攀上头顶,整个身子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转过头看向徐卿,就见他同样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骤变。 这黑色的长蛇不是别的,乃是烛九阴! 《山海经·大荒北经》当中有所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山海经·海外北经》也有记载说:“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淮南子》地形训篇中亦说:“烛龙在雁门北,蔽于委羽之山,不见日,其神人面龙身而无足。” 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典籍当中,有很多书里都有提到这种人面蛇身名叫烛九阴、也叫烛龙的生物,传闻其头顶之上有一竖眼,睁眼为白日、闭目为黑夜,极为神奇,但这也是古人对这东西不了解所致。 这烛九阴虽说也叫做烛龙,但它不是龙,乃是一种和虬褫类似的特殊的蛇,浑身漆黑如墨并生有三只眼睛,前两只眼睛乃是正常的凡俗之眼,而那竖着的眼睛据说在其睁开之时,能够让见到它的人产生极其特殊的类似于日夜更替的幻象,这正是那些古籍当中,写着随着竖眼开合日夜便会交替显现的原因。 而如果这烛九阴只有这让人感到奇异的幻觉的话,我还不至于感到如此害怕,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这东西与虬褫不同,支撑并生长出如此巨大的身体需要除了阴气之外更加真实的能量补充,最为直接的办法就是进食,无论犀牛巨象还是飞禽走兽,在它那第三只眼的凝视下根本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传说就有人曾经在野外见识过这烛九阴捕食巨象,以那竖瞳盯着巨象的眼睛看,使其躺倒在地任由烛九阴捆住咽喉将其绞杀,随后扭动身躯用蛇头从巨象的死尸之上撕下肉块吞入腹中,由于那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正面的与那烛九阴的竖瞳对视,使得其平安的从中离开。 从那烛九阴从断崖当中爬上来之后,那种被捕食者盯上之后的不怀好意的恶感一直萦绕在白瞎子的周围,这让他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只能不断深呼吸,维持好自己紧绷的精神。 “听着伙计们,我现在的感觉很不好,那个东西已经饿极了,但是它现在还在犹豫究竟要先攻击哪个,要我说,咱们就先趁着它犹豫的时候赶紧走!”白瞎子深呼吸了片刻之后,连忙对着我们说道。 我和徐卿对视一眼,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即吐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好,好,瞎子你抓着我的衣服,我数一二三咱们向后慢慢的走,千万别惊动了这东西,再再就是这个东西叫烛九阴,如果它有什么异动,千万记得,一定不好和它头顶之上的竖眼对视上,一旦对视就会陷入诡异的幻觉当中,到时候想走可就走不掉了!” 听了我的话,牛浩点了点头,“不和它头上的竖眼对视是吧,我知道了,不过那个男人该怎么办?” “别管了,这烛九阴在这地宫当中不知道多少年都没吃东西了,现在我们能把自己的命保住就不错了!”徐卿略偏过头,用眼角去扫那烛九阴的位置,随即对着牛浩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那婆娑树上那暗红色的人茧怪异的扭动了起来,顺着茧皮的表面不时浮上来一个个人手印子,仿佛这暗红色的大茧当中有人不断的在里面撕扯推搡,想要破茧而出一般。 只这一下,顿时就吸引了那烛九阴的注意力,漆黑的蛇头瞬间回转,盯着那不断异动的巨大人茧。 这是个机会!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白瞎子的胳膊,随即就喊道:“跑!” 只这一下,四人再也顾不得什么,转过身子就向着那入口的巨大石门跑去,突然间的异动瞬间激怒了盘踞在婆娑树上的烛九阴,就见它怪叫一声,半截身子从婆娑树上落下,径直向我们爬了过来。 身后,烛九阴爬动的沙沙声响越来越大,惊得我不由自主的回头去看,就见那烛九阴浑身漆黑如影,近六丈长的硕大身躯扭动起来速度奇快无比,几乎就是眨眼之间,我们与它的距离就已经缩短了一半,再过几个呼吸肯定会被其追上来。 想到这里,我连忙松开抓住白瞎子的手,对着他喊了一句快跑之后,随即便停了下来,眼见着那硕大的黑色蛇头向着我咬了过来,我连忙侧过身子,手杖短剑从下往上顺势一捅,瞬间便没入这鳞甲之下三寸,但如此伤口对一个体型巨大的烛九阴来说几乎就是破皮一般,蛇头一转就向我再次咬来。 第222章 第三只眼 电光火石之间,我连忙就地一滚,堪堪躲过那烛九阴贴来的蛇口,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站起来,眼角之处一袭黑影瞬间就出现在我的身侧,对着我的身子用力一抽。 顿时,我只感觉喉头当中涌上一股腥甜之气,再也忍受不住,转过头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只觉着胸膛之中一阵翻江倒海,无数金星扑簌簌的涌上眼前,晃得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事物,恍惚之中见到一截黑影趴在地面之上来回的摆动,似乎是那烛九阴的尾巴。 “王琛!” 听到动静的徐卿转头,瞬间就被身后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大喊出声,随即他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身边的牛浩,“你听着,这烛九阴必然是当年建造地宫之人所留下的后手,除了那吃了婆娑树果子的人之外,其余的都会成为它的猎物,但是这东西本就属于上古异兽,所生所长必然需要一些特定的环境,所以我们进到这石门当中时,能够感受到一股仿佛膜一般的特殊触感,那个石门当中的无形薄膜就是关键!只要出了那石门之后,我怀疑这烛九阴根本不敢追出去,你带着白瞎子先出去,我回去帮他!” 徐卿的一番话说的极快,没等牛浩反应过来便扔下他和白瞎子,往回跑了几步,抽出长剑对准那烛九阴的蛇头直刺而去。 那烛九阴本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根本就没去看徐卿等人,眼前陡然之间闪现出一道剑光,顿时是惊了一跳,顾不得躲闪,张嘴下意识的对准长剑就咬了过去。 徐卿本来只想着用手里的长剑吸引那烛九阴的注意力,但却没料到这东西的反应竟如此迅速,眼见着那烛九阴张开大嘴就要向上咬来,徐卿大惊,随即心中狠意一起,手腕略微调整,长剑对准那烛九阴睁开的血红色的右眼直戳而去。 随即只听得一阵仿佛石壳破裂的脆响,无数猩红色的鲜血便从那烛九阴的眼睛当中迸溅而出,剧烈的疼痛瞬间让这烛九阴疯狂起来,不断的摇动自己的身子,想要将刺入眼睛当中的长剑从身体当中甩出来。 徐卿见状,连忙松手,右脚一踹这漆黑如影的蛇身之上,整个人向着旁边一窜,径直向我跑了过来。 我此时脑海当中的眩晕减轻了许多,眼前的画面也算稳定了下来,但意识仍旧有些呆愣,眼见着那疯狂扭动的蛇身,一时间就没想着站起来逃跑,正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就觉着有人从我的身后,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将我从地上径直的拉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就见徐卿对着我大声喊道:“还不快走!” 我被他这一嗓子惊得瞬间回过神来,一把抄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剑随即就向着那石门之外跑去,然而还没跑出两步,那烛九阴已然从剧痛所产生的狂乱之中清醒了过来,扭动着蛇身,如同影子一般飞掠向我们,随即蛇身一扭,半截身子拦在我们的面前,蛇头高高抬起,原本两只腥红的双眼此时已然瞎了一只,而这烛九阴干脆连那完好的一只眼睛也不睁开,漆黑一片的身影就这么直直的拦在我们面前。 随即,那一片漆黑的蛇鳞正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约的扭动,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叫到:“不好!转过身子去,别看它的头!” 我的话音刚落,徐卿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两人一齐向下低头,随即就这么低着头将身子转了过来,背对向那烛九阴立起的身子。 就在我低头转向之时,眼角的余光仿佛看到了一抹艳红色的亮光出现在那蛇头之上,那必定是烛九阴所隐藏的第三只眼睛! 传闻中,那烛九阴的眼睛能通九幽之地,被其凝视如同被九幽之地的阎君注视,周身无数幻象产生,若不能勘破幻象便会被其所伤,随后就会被这烛九阴吞吃殆尽,尤其是出于发情之时,原本漆黑一片的烛九阴会转变成通体红色,其制造幻象的威力更胜一筹,常人只要目睹它那鲜红一片的身子就会受到幻觉的影响,所以在古书之上,有人在遇到了发情之时的烛九阴时,会产生其睁眼为昼、闭眼为夜的幻觉。 此时这只烛九阴对着我们显露出他那诡异的第三只眼,顿时惊得我们连忙转头不敢与其对视,指的是将身子转向身后,然而那烛九阴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背向于它,依旧瞪着那艳红色的眼睛不断的看向我们的方向。 感受着身后那股强烈的毫无掩饰的恶意,我强忍着不回头去看,抓着短剑的右手当中满是汗水,不断地放松又抓紧,这种仿佛等死一般的感觉让我的心脏跳的十分的快,一旦感受到身后的烛九阴有什么异动,我第一时间就会转身将那短剑插在它的身上。 等了片刻,身后那股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依旧存在,然而却不见那烛九阴有什么动作,转过头去略微瞄上一眼这东西正在干什么的冲动刚一出现,就再也遏制不住的占据着我的脑子,眼皮不安分的上下开合,我只感觉身子仿佛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要转过头去,去看一眼那东西究竟在等些什么的时候,就见不远处那婆娑树上的人茧猛地抽动了起来。 如同即将破茧一般,那暗红色的人茧怪异的大幅度的开始扭动起身子来,无数如同人手一般的印记快速的从这茧皮之上浮现,不断地变化着撕扯起周围那暗红色的人茧,然而却见那人茧没有丝毫的变化,茧皮之中,人手的显露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十分的焦躁想要即刻破茧而出一般,一连挣扎了数息之后,那暗红色人茧当中猛地传出一股短促而又尖利的怪叫。 这叫声古怪莫名,和我生平所听到的声音截然不同,就在那怪叫发出之后,挺立在我们身后的那只烛九阴身子顿时就动了起来,扭动着暗黑色的身子向我们靠近。 我正被这烛九阴的动作惊得紧张不定,正犹豫着是否就这么直接给这烛九阴来上一剑之时,就见那烛九阴扭动着身子竟从我们的身边越了过去,径直爬向那棵婆娑宝树。 第223章 破茧 那人茧当中的侏儒男人似乎感受到了烛九阴的接近,短促而尖利的怪叫再次响起,无数手掌印记快速的浮现在茧皮之上,仿佛在这暗红色的茧皮之下,包裹着一整个长有无数双手的怪物一般。 “跑!” 眼见这烛九阴扭动着身子攀上树冠,我连忙喊了一句,抓着徐卿的胳膊就向着石门之外跑去。 树冠之上,烛九阴扭动着长长的身子将暗红色的人茧围住,中间艳红色的竖瞳上下的打量着那人茧的动作,随即张开巨大的蛇口,有黑色的涎水顺着嘴尖流了下来。 刺啦! 就在这黑色涎水掉落在茧皮之上时,瞬间发出尖锐的声响,有暗红色的烟气顺着掉落的位置蒸腾而起,露出留在茧皮之上的如同墨点一般的印记。 只这瞬间,那茧皮之下的东西如同受到了莫大的刺激,身子疯狂的扭动起来,怪异的叫声更加刺耳,无数手印一齐浮现,从内向外拉扯坚韧的茧皮,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声响。 似乎是对这涎水滴落的速度感到不满,短促而尖利的声响再次从人茧当中发出,就见这烛九阴扭动着自己的身躯,黑色的涎水如同水流一般从嘴里涌出浇灌在这暗红色茧皮之上,瞬间激发出大片的暗红色烟气,将整个树冠笼罩起来,让人看不清内里的样子。 就在我和徐卿刚跑到石门入口之时,一股仿佛心脏跳动一般的声响瞬间便从这暗红色的烟幕当中传了出来,如同耳语一般诡异的响在我们的周围,并牵动着我们的心脏跟随这股声音一起跳动起来。 “好像是那人茧孵化出来了……”我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那婆娑树上的暗红色烟幕喃喃说道。 随即,仿佛是要印证我说的话一般,那暗红色的烟幕随着那心脏跳动声音,开始诡异的如同呼吸一般的收缩与膨胀起来,每收缩一次,那暗红色的烟幕整个便缩小一层,数个呼吸之后,这笼罩整个树冠的暗红色烟幕竟缓缓消失,露出树冠之上那巨大的烛九阴与暗红色人茧。 此时的烛九阴已经合上了自己的嘴巴,粗壮的蛇尾扫在茧皮之上,令这人茧扭动起来,随即就听见嘎啦一声,暗红色的茧皮瞬间崩裂出数道裂缝,随即就见一只漆黑的人手从这茧皮之下伸了出来! 就见那人手抓着茧皮的裂口胡乱的撕扯,很快就将整个茧皮完全撕开,一个漆黑如墨的矮壮男人从这茧皮当中爬了出来。 “他竟然还活着?”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起来,虽说整个身子变得一片漆黑,但从他的身形来看,这就是那个吃下了婆娑树果子的侏儒男人。 似乎是对自己的躯体还很陌生,那侏儒男人不断地甩动自己的手脚,张着嘴巴勉强的挤出发音并不标准的怪话。 兀的,那侏儒男人猛地抬头,与皮肤一样漆黑的双眼径直盯向我们所在的方向,嘴巴裂开露出暗灰色的一口尖牙,“原来你们还在这里啊!” 就在这侏儒男人说话间,那烛九阴猛地一抬蛇头,艳红色的竖眼径直盯向了我们所在的方向,瞬间,一股仿佛被人攥住心脏的压迫感猛地袭上心头,竟使得我们惊讶的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就见那婆娑树上的侏儒男人从这树上跃下,如同野兽一般四脚着地与那烛九阴一起对着我们奔了过来。 “不对劲儿!快跑!”我猛然之间从这股强烈的震惊当中惊醒了过来,连忙对着众人喊道,随即就感觉有人抓着我的衣服将我用力向后一带,整个人随即飞速倒退,跌跌撞撞的倒出石门之外,一抬眼睛,正是石门之后的牛浩。 “我们得想办法把这石门关掉!你那种能够产生爆炸的药泥还有没有?”牛浩一边用手用力去推那石门的一侧,一边对着徐卿喊道,然而这石门高大非常,根本不是他所能推动的东西,哪怕牛浩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这石门依旧纹丝不动。 “没多少了,况且这石门这么大,就算能用掌心雷将它炸塌,一但那么多碎石一起滚落下来,咱们也跑不了!趁着现在他们还没跟上来,咱们赶紧走!”徐卿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伸手就要去拉牛浩的胳膊,让他不要在这里浪费力气。 “咱们这么跑不是办法,来时的桥已经被那癞头鼋撞塌了,就算是游回去也需要时间,一旦被那侏儒男人追上,那条热河就是咱们的葬身之地!不管怎么说,先把这石门处的无形薄膜给祛除掉,我要看看这只烛九阴在这大量阴气的灌注下还能不能这么精神的活着!”危急关头,我的头脑一时间莫名的冷静了下来,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那短剑对准石门中间的青砖用力凿了下去。 整个石门当中有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特殊薄膜,那是石门当中的阳气与外面阴气诡异相平的一种特殊现象,互相贴近又互不相容,彼此贴合形成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结界一般的东西,这样的东西看着虽是稳定,但极为脆弱,若是用冥渠将其彼此勾连在一起,阴气顺着冥渠灌入其中就会瞬间打破彼此之间的平衡,到时候海量的阴气就会瞬间灌入其中,将石门当中残余的阳气瞬间挤将出去,环境瞬间的变化必定会让这石门当中的烛九阴乃至于婆娑宝树一类的东西瞬间创伤,到那时我们的压力会比现在要小上许多。 “徐卿,帮我从包袱里将装着土龙血的瓶子拿出来!”我低着头对着徐卿喊道,时间危及,我的手下丝毫不敢停顿,好在这地面上所用的青砖使用螺凌子烧制形成,本身还算偏软,借着短剑的锋利很快就在地面之上凿出一个通向石门内外的冥渠。 伸手接过徐卿递来的土龙血瓶子,连忙将其倒在冥渠之中,长时间放置的土龙血有些发粘,沿着冥渠的通道向着周围缓慢蔓延,看得我一时间冷汗直流。 抬眼看去,就见那侏儒男人和烛九阴此时竟已经距离我们不足十丈之遥,心中一紧,要让众人先躲开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一阵阴风猛然之间顺着身后向着那石门当中吹了进去! 第224章 异化 就在那阴风出现之后,一股如同殁瞋一般的声音陡然之间出现在整个地宫的上空,瞬间,海量的阴气如同江水决堤一般疯狂的顺着那窄小的石门开口涌入其中,刮起的阴风寒气逼人,光是在这石门旁都能感觉得到那刺骨的寒冷,白瞎子的眉头之上甚至出现了丁点儿的白霜。 随着海量的阴气进入,周围那金色的散发着莹莹光亮的水晶如同死去一般,开始变得灰白干涩,一些生长在高处的水晶甚至开始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从中间断裂开来,扑簌簌的掉落下来,一副地宫即将塌陷的恐怖景象。 刺骨的阴风不断的吹拂在这石门当中,顿时就让这烛九阴疯狂的尖叫起来,晃动着那漆黑如影一般的身体,飞一般的向着婆娑宝树的方向爬去,然而就算如此,也根本逃不开那急剧袭来的强烈阴风,落在最后的尾尖开始从那影子一般的漆黑颜色当中脱离,变得与周围水晶一样的灰白色,干瘪抽搐被残存的躯体拖着向前行进。 这阴气对烛九阴的伤害竟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巨大,光是这阴气侵蚀,就已经可以要了这东西的命! 眼见着那烛九阴的身体逐渐便灰,侏儒男人怪叫一声,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对着我瞬间就跳了过来,速度之快竟丝毫不受那阴风的影响,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就窜到了我的面前。 我正被那烛九阴的变化所吸引,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眼见着那侏儒男人伸出的灰色尖爪越变越大,下意识的就要弯腰低头。 身子还未彻底的蹲下,就觉着身后的徐卿抓住我的衣服猛地将我向后一带,径直避开那伸来的尖爪随即就见他侧身上前,对准侏儒男人的肚子用力一踹,只这一下,那侏儒男人的肚子连带着部分胸腔瞬间向内凹陷,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翻滚着落到地上,一连在地上滚了数圈这才停了下来。 然而,那侏儒男人竟没有发出丝毫痛苦的呻吟,单手一撑,整个人顺势站了起来,原本凹进去的肚子如同气鼓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而起,很快就变得和刚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牛浩下意识的喊道,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侏儒男人的肚子,满是不可置信,刚才徐卿的那一脚,如果换他来挨的话,此刻早已经是半截胸腔破碎,抑制不住的趴在地上不断呕血,然而眼下这侏儒男人,除了肚子上还残留着一点儿灰色的鞋印外,根本看不出来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可笑之极,我吃了婆娑树的果子,从灵茧当中破壳而出,已然是陆地真仙肉身成圣,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就算手上有点拳脚功夫又如何?你们是打不伤我的。”似乎是因为牛浩的震惊而变得心情舒畅,这侏儒男人的脸上丝毫没有被徐卿攻击之后的怒气,反而是带着一种可以称得上得意的神色,仿佛在向我们炫耀他那坚不可摧的躯壳一般。 “这不可能!”我的眼睛紧紧盯着侏儒男人那漆黑如墨的身子,下意识的低声说道。 从古至今,多少帝王将相、豪雄英杰都曾经妄图寻找成仙得道的方法,周穆王八骏游昆仑、始皇帝征发三千寻仙岛,哪一个不是举国之力穷搜天下,就这样不还是化作一抔尘土埋入地下陵寝之中,眼下这侏儒男人宣称只吃了这婆娑树的果子,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得道成仙,于情于理都让人无法相信。 “凡夫俗子的视野就是这么可笑,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你们究竟是怎么到的这里,究竟是真功夫还是仅凭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运气,放开你们的脑袋想想,能够在这里建造规模如此之大的地宫的会是什么人,如果真的是凡间的帝王征发劳役,为什么史书上没有丝毫记录?为什么口口流传的民间故事里没有丝毫的印记?我可以告诉你,建造这里的就是上古的仙人,借用这地底阴脉建立的一座羽化登仙的道场,那件净见金函就是进入这里获取仙道的唯一方法,我本以为这辈子成仙无望,却没想到在这洛阳城里竟然能让我找到这件净见金函,可见是苍天授予,若不取之反受其累。 只可惜,这样精妙非常的登仙地竟被你们破坏,断绝日后他人仙缘,真是可悲可叹。” 那侏儒男人说着回身观望,就见那远处原本金红相间的婆娑树如同极度缺水一般,枝条叶片尽数垂落卷曲,一副无法挽回的景象,而在这婆娑树的不远处,正是那只烛九阴,原本漆黑如影的皮肤此时一片的灰白,筋肉干瘪扭结在一起,远远看去竟好像麻绳一般,反倒是额头之上那颗艳红色的竖瞳依旧鲜亮如旧,被周围干瘪的蛇肉从体内挤出大半,如同红宝石一般璀璨夺目。 眼见着那侏儒男人转过头去,我再也按奈不住,抓紧手里的短剑对准那侏儒男人的后颈之处径直刺了过去,剑尖刚一接触在哪侏儒男人的皮肤之上,我的脸色陡然一变,剑尖没入半寸之后,竟被其颈骨硬生生的卡住,无法再前进半分! 还未等我将短剑抽出,就见那侏儒男人的脖子猛地一转,后背与脸同时面对向我,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这根本不是活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我说过了,我已然成就陆地真仙,你们这些人再怎么攻击对我来说都是没用的。”那侏儒男人漆黑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那种冰冷的寒意刺的我浑身发冷。 那侏儒男人说着,面部丝毫不动,整个身子诡异的拧了过来,随即伸手将嵌在脖子上的短剑一把扯下,径直扔到了我的脚下。 站在一边的牛浩眼见如此,再也忍受不住,长刀一挥,对准这侏儒男人兜头劈下! 第225章 不死不灭 眼见如此,我连忙弯腰矮身,一把将掉落在地面上的短剑抓起,与徐卿一上一下,跟随着牛浩的动作,一齐向着那侏儒男人的身子就刺了过去。 面对着三个人的一齐进攻,侏儒男人没有丝毫的慌张,感受头顶之上那长刀的到来,这侏儒男人不慌不忙的侧过头去,将自己的脖子露了出来,然而就在牛浩震惊的目光当中,手里的长刀砍在侏儒男人那漆黑一片皮肤上时,竟被其反震的力道崩的向上弹开,露出下面一条细长的灰白色的痕迹。 这长刀竟连这侏儒男人的皮肤都无法破开! 牛浩的脸色陡然剧变,就见那侏儒男人的手臂猛然一动,单手握拳,带着呼啸的风声对准牛浩的胸口径直就砸了过去,惊得他连忙将长刀横挡在自己的身前。 然而还未等他松一口气,就觉着一股巨力从刀身之上传了过来,那衙门派发的制式长刀在侏儒男人的一拳之下竟连片刻之功都没有坚持到,瞬间就崩裂成数段。漆黑的拳头从中探出,径直的砸在牛浩的肚子上。 只这一下,瞬间就让牛浩倒飞出去,双脚在地面勉强的蹭了几下之后,身子再也控制不住,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栽倒在地,骨碌碌的向后翻滚,头晕眼花之际,牛浩只能勉强的蜷缩身子,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直到身子稍微稳住之后,牛浩再也忍耐不住,右手撑着地面,转过头哇的一声就吐出来一口鲜血。 似乎是对自己这一击感到十分的满意,侏儒男人略微得意的喊道:“我说过,我是陆地真仙!仙神的躯体就是不死不灭的!这样的差距尔等凡夫俗子怎么还是不明白?”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轻蔑的笑着,并没有在意我和徐卿的动作,任凭徐卿手里的长剑砍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灰白色的印记。 我咬了咬牙,刚才用短剑去刺这侏儒男人身体的时候我就一经发现有些不对,但是眼下牛浩仓促之间发动攻击,根本没给我留下思考的时间,只得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抓着短剑一把抹向自己那即将结痂的掌心,鲜血顿时再次流淌而出,将整个短剑染成血红一片,趁着这侏儒男人的注意力圈在牛浩身上时,我连忙对准这侏儒男人的右腿刺去。 沾血的剑尖与那侏儒男人的皮肤刚一接触,原本停留在短剑之上的鲜血顿时就沸腾起来,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随即径直的钻入这侏儒男人的身体之中,竟比我之前对准他脖子刺入的那一剑要轻松许多! 只这一下,那侏儒男人的脸色顿时一变,左腿下意识的对着我的心口直踢而去,我见状连忙抽出短剑,反握剑柄,两手对准这侏儒男人踢来的左腿轻轻一挡,随即双腿用力,整个人借势直接弹开。 那侏儒男人面色难看的低下头去,就见那原本一片漆黑的右腿之上,此时竟有一条仿佛被灼烧产生的细长疤痕,正是我那沾血短剑刺入之后所留下的印记。 有门! 我的眼前一亮,连忙对着徐卿喊道:“用人血!虽说不知道那婆娑树的果子到底算是什么邪法,但归根究底,他还是跟僵尸恶鬼一样害怕人血附带的阳气!我刚才那一剑比我之前刺入的时候要容易的多了!” 听到我的喊话,侏儒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他低下头伸手在那隆起的仿佛疤痕一样的地方用力一抹,如同刀割一般一瞬间,隆起的黑色血肉从身体之上掉落下来,化作一片黑色的细粉,而割开剩下的血肉也开始重新变成黑漆漆的一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我和徐卿对视一眼,随即一左一右的再次向着那侏儒男人的方向攻去,两柄剑上全都鲜红一片,握着剑柄的手也不断的从中流出鲜血,就在说话的功夫,徐卿已然是学着我给手上来了一剑。 眼见着我和徐卿欺身向前,那侏儒男人顿时怒吼一声,避开徐卿砍来的长剑随即对准我的胸口就是一拳,吓得我连忙向左一闪,堪堪避过那带着呼啸风声的一拳。 然而那侏儒男人似乎打定了主意,面对徐卿斩来的长剑能避则避,避不过的就靠着自己那非人的身子硬抗一记,而后双手毫不停顿的向我打来,我被这侏儒男人一时间仿佛不要命的打法弄得狼狈不堪,只能是在这侏儒男人的周围闪转腾挪、勉力支撑。 很快,那侏儒男人身体之上布满了隆起出来的疤痕,那些都是徐卿长剑斩在上面的印记,然而这侏儒男人对此似乎毫无反应一般,双拳依旧快速的向我打来,短短的时间内,我已然被这侏儒男人打了足有三下,若非有我这柄家传的短剑挡在身前作为缓冲,恐怕我也早就像牛浩那样躺在地上吐血了。 再一次的避开那侏儒男人的拳头,手里的短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对准那侏儒男人的心脏用力一刺,剑尖没入其下两寸,就见那侏儒男人停顿了片刻之后骤然之间,对着我再次打出一拳,惊得我连忙飞身后退,一时间头上冷汗直流。 这侏儒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如果他还是人的话,为什么刺入心脏却不死?如果是僵尸一类的东西的话,为什么会有活人这样的反应? 思绪万千,一时间我根本没有丝毫头绪,似乎用这蕴含阳气的人血裹在短剑之外对他攻击,也只是能够刺破他的防御,对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恍然间,眼角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牛浩和白瞎子两人,此时的白瞎子抓着牛浩那柄碎开的长刀的一块,刀刃向内,对准自己的左手掌心就是一划,瞬间鲜血直流,白瞎子顾不得喊疼,右手沾上那流出的鲜血,对准自己的眼皮之上就是一抹,随即转过头来看向那侏儒男人的身子。 “他的命门不在心脏上!在胸腔正中!”白三娘的声音陡然之间从白瞎子的嘴里传了出来。 第226章 秦青 只这一句,顿时就将在场的众人目光顿时吸引了过去,就见那侏儒男人原本高高在上的得意表情瞬间消失,双眼紧紧的盯着白瞎子的身子,随即有些恶狠狠的说道:“我还纳闷这怎么还带着一个瞎子下来,原来竟是你这只老刺猬跟在上面!” 侏儒男人说着,迈步就向着白瞎子的身前走去。 那侏儒男人刚卖近一步,附在白瞎子身上的白三娘瞬间变得十分紧张,如同威吓来犯的敌人一般,整个身子瞬间弓起,双手下方探头盯着前进的侏儒男人,嘴巴半张着发出一股诡异的不似人声的怪叫,随即并逐步的向后退去,与这侏儒男人始终保持在一定的距离。 面对白三娘那极为明显的警告,那侏儒男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只得是试探性的迈步向前。 就在这侏儒男人迈出第三步之时,我和徐卿瞬间暴起,抓紧各自手里的剑对准这侏儒男人的胸腔正中直刺而去,眼见着短剑之上沾着的还在不断流淌的血液,侏儒男人的面色一变,身子一侧径直从我和徐卿的左右夹击之下脱离出来,还未等他站定,白瞎子的身子猛地一动,在白三娘的操纵下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这侏儒男人的旁边,右手伸出,对准这侏儒男人的胸膛正中直抓而去。 那侏儒男人暗骂一声,随即双手握拳,对准白瞎子伸出来的手臂径直就砸了下来,看着那皮肤之上骤然暴起的青筋,我毫不怀疑只要被其砸中一下,白瞎子那纤瘦的胳膊就会立马骨断筋折。 面对这侏儒男人的动作,白三娘怪叫一声,右手瞬间抽回身边,右脚对准这侏儒男人的肩膀用力一踢,整个人借势飞速向后退开。 然而还没等白瞎子双脚站稳,这侏儒男人不死心的再次迈步上前,双手对准白瞎子的身子再一次锤来,只这一下,白瞎子的脸色顿时一变,双手伸出虚托在这拳头之上,随即手臂用力将身子再次向后一撑,就听见一阵嘎啦嘎啦的脆响,白瞎子的胳膊顿时就软软的塌了下来,随即整个身子快速退出这侏儒男人的附近。 我见这侏儒男人的注意力圈在白瞎子身上时,连忙助跑两步,随即跳跃而起,双膝对准这侏儒男人的头颅直接夹去。 那侏儒男人根本就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直到我的双膝夹住他的头颅之时,这才反应过来,双手回拢就要向着我的双腿抓去,我暗道一声侥幸,再不迟疑,腰身一拧,借用腰力直接将那侏儒男人的头颅拧了个大半圈儿,随即伸手抓着那短剑,对准这侏儒男人的胸口直插而去。 兀的,就见那侏儒男人的右手猛地抬起,一把就攥住了我伸出的短剑剑柄,那已经歪掉的脖子在我的注视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正回来,漆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带着一股令人感到心悸的寒意。 我被这恐怖的眼神吓了一跳,第一时间竟忘了从这侏儒男人的身上跳离开来,随即就见这侏儒男人的双手猛地抓向我的双腿,巨大的力量瞬间将我的双腿抓的死死地,一时间竟将我架在身上,连躲都没地方躲。 徐卿见状顿时叫到一声不好,手中沾血的长剑向着抓着我小腿的漆黑双手径直斩了过来。 然而这侏儒男人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味,双手胳膊挡在徐卿长剑的身前,径直留下一层层如同海浪一般的长疤,随即双手如同钳子一般快速的向上抓握,就在那侏儒男人的双手抓在我的大腿之上后,那侏儒男人猛地将我举到头顶,双臂用力,我顿时觉得一股强烈的疼痛从双腿之上传来。 这侏儒男人竟想着将我生生的撕裂成两半! 感受着双腿传来的撕裂一般的痛苦,此时的我也红了眼睛,一把就将被割开的手掌按到这侏儒男人的头颅之上,借着人血染红一片,将手里的短剑兜头刺下。 这一下,我的力气用了十成,就听见一阵骨裂的声音响起,短剑径直凿入其中,顺着剑锋向上翻涌出暗灰色的怪异体液,然而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大腿之上传来的力气再次增大,我不由得大喊出声。 “刺他胸腔正中!”似乎是看到了我的反击,白三娘再次喊道。 徐卿的双眼发红,手中长剑对准那侏儒男人的胸腔正中直刺而去,眼见着长剑的剑尖越来越近,那侏儒男人猛地一个矮身,将举在头顶之上我的落了下来,挡在徐卿长剑刺来的方向上。 徐卿顿时一惊,手腕一抖,长剑连忙避开我的身体,然而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双腿之上传来的力量再次陡然变大,我甚至已经听到了我体内骨头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正想着抓着短剑进行最后一搏之时,两腿之上的巨大力道顿时减轻,并开始逐步的向着中间靠拢,我连忙低头去看,就见那侏儒男人的胳膊之上,突然出现了两个干燥发青的人手,一左一右的掐在这侏儒男人的手臂之上,力气之大竟使得他一时间根本就挣脱不开。 我心中一惊,连忙转头去看,就见那已经化成僵尸的秦青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这侏儒男人的周围,双手紧紧掐着这侏儒男人的手臂,长着黑色僵毛的脸看向我的方向,顺着那已经干燥抽搐的嘴里,挤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走!” 我被眼前这突然间的变化惊得心中一跳,但是危急时刻顾不得去细想秦青怎么会突然间的出现,手下不停,连忙去用沾血的短剑去撬这侏儒男人的双手,由于手臂被秦青所掐,这侏儒男人的双手已然没有刚才那如同铁钳一般的力道,几番挣扎之下,使得我脱离这侏儒男人的控制。 “该死的!你为什么还存在,我明明把你投入到丹炉当中了!”侏儒男人盯着秦青僵硬的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227章 血色飞蛾 面对侏儒男人的质问,面前的秦青没有丝毫反应,就这么紧紧的抓住侏儒男人的双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该死的东西!”眼见秦青这个样子,侏儒男人忍不住的再次骂道。 兀的,就见这侏儒男人双臂用力,双手猛地从秦青的控制下抽了出来,右手伸出五指散开对准秦青的心口就直接掏了过去。 然而面前的秦青却一动不动,任由这侏儒男人的右手钻入他僵硬的胸腔之中,随即再次伸手向前,这一次秦青并没有去抓这侏儒男人的双臂,反倒是径直擒住了他的肩膀,双手用力,硬生生的将这侏儒男人给举了起来! 突然间的腾空,让这侏儒男人瞬间惊慌了起来,扭动着身子想要从秦青手里挣脱,然而双肩被他掐得死死的,一时间根本就无法挣脱下来! 眼前的攻守互换几乎就在这眨眼之间完成,我瞬间反应了过来,顾不得双腿之间那撕裂一般的痛楚,抓起短剑直奔那侏儒男人的胸腔正中而去。 噗的一声! 沾着人血的短剑猛地刺入这侏儒男人的胸腔之中,随即去势不减的破开后背,然而即便这样,我仍感到有些不放心,咬着牙双臂用力,攥住剑柄随即用力一拧,瞬间将这侏儒男人的胸腔之中剜出一个血洞!就见这侏儒男人的漆黑双眼猛地瞪大,怪叫一声,身子激烈的扭动起来,在这股疼痛的刺激下竟从秦青的手里挣脱下来。 我见状连忙松开短剑,刚才的这一剑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此时的我根本就没有力气将短剑从他的身上拔下来,眼见着那侏儒男人一把将短剑从胸口拔出,对准我所在的方向用力一甩,我连忙踉跄的向后倒退几步,几乎是擦着皮的躲开飞来的短剑。 砰~砰~ 仿佛心脏跳动一般的震动声音从这侏儒男人的胸腔当中传了出来,引得我们抬头去看,就见在这侏儒男人的胸腔正中,有着一个如同心脏一般的遍布着筋脉的暗红色圆形肉团,随着心脏跳动不断的收缩膨胀,每一次收缩,便有黑色的如同泥水一般的血液从中挤了出来。 我曾经听闻,一些修仙的畜生,在修炼过了一定年月之后,便会在体内生成一种暗红色的能够像心脏一样跳动的内丹,聚集着全身的精血生气,而这些修仙了的畜生凭借着内丹也可施展一些妖法邪术,极是神奇。 眼下这侏儒男人胸腔正中那团不断跳动的暗红色血肉,难不成就是他吞服了婆娑树果子之后,身体内结所生成的内丹不成?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就见那侏儒男人怪叫一声,不顾胸腔之上的伤口,径直向我跑了过来,随即兀的跳起,筋脉凸起的双臂猛地高举过头,随即对准我的脖子兜头劈下! 坏了! 我仿佛被人攥住了脖子,一时间连呼吸都停了下来,看着那不断下落的拳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此时的我已然没有力气再进行闪躲了! 然而预想当中的剧痛并未出现,反而在面前传来一阵沉闷的破碎声响,随即便有冰凉的仿佛石块一样的东西砸在我的身上,我连忙睁眼去看,就见秦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用他那已经彻底僵化了的身子将我牢牢挡住,那侏儒男人头上倒下斜劈下来的拳头就这么砸开他的锁骨,一直砸到上胸的位置这才停了下来,而那些我感受到的冰冷石块,正是秦青身上破碎的血肉筋骨。 “秦青!” 眼见如此,牛浩瞪大了眼睛张嘴大喊了起来,然而刚喊出一声,胸口处的伤痛顿时发作,不由得转过头来咳嗽了几声,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再次流出。 似乎是听到了牛浩的话,秦青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一脚将面前的侏儒男人踹开,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牛浩,嘴唇抖动了片刻,随即勉强的吐出一句发音不清的话语:“没事……” 那侏儒男人摔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之后便再也不动,有黑色的仿佛泥水一般的血液从他的胸口当中流淌出来,将附近的地面染成一片黑色。 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在徐卿的搀扶下勉强的走了两步,将掉落在远处的短剑捡了起来。 “不对!有情况!” 白三娘的声音陡然间响起,看向那侏儒男人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在我用短剑将这侏儒男人的胸腔捅了一个对穿之后,她明显感受到了那属于侏儒男人的一股阳气在快速消失,然而就在刚刚,原本已经只剩下海量阴气不断倾泻向外的侏儒男人的身体当中,猛然之间又出现一股诡异的代表着生命的阳气,这如何不让她感到震惊。 白三娘的话音刚落,就见一蓬暗红色的血雾猛然之间从这侏儒男人的胸腔当中升起,将这侏儒男人的身子尽数笼罩,随即便有无数血色的飞蛾从中飞出,乌泱泱的向我们飞来。 我被眼前的景象顿时惊了一跳,那血污一样的飞蛾给我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连忙招呼着众人向后避开,好在这群飞蛾的速度并不快,我们虽说身上有伤,但这东西一时间也难以追上我们。 “秦青你还在那站着干什么!快走啊!”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我们知道了秦青恢复了理智,虽说已然死去,但眼下仍是我们的朋友,眼见他站在原地不洞,牛浩连忙出声喊道。 听到牛浩的话,秦青的身子动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用那碧绿色的如同猫一般的眼睛盯着牛浩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随即猛地向着那侏儒男人的尸体冲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快回来!”牛浩顿时大惊,连忙喊道。 然而就见秦青头也不回的冲入飞蛾群当中,瞬间整个飞蛾群暴动而起,无数飞蛾扑向秦青的身体,细长尖利的口器钻入秦青那僵硬的躯体之中,猛地开始吸吮了起来,无数飞蛾吸吮的声音混在一起,在这地宫当中愈发清晰,直听得人毛骨悚然。 第228章 尸蛾 “快走……”秦青干涩的声音从这血雾当中传了出来。 透过那一层一层的血色飞蛾,恍惚之间我竟见到那秦青原本破碎的躯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那被砸出一个巨大伤口的肩膀干瘪的速度尤甚其他。已然可以透过青灰色的皮肤看见下方的肋骨。 “这东西是尸蛾!”眼见秦青皮肤之下的血肉消失,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出声喊道。 这世上物种万千,但根据其繁育的类型细分下来无非都是胎卵湿化种,人乃胎生、鸟乃卵生,而这尸蛾便是属于化生一类。 在我家传的古书当中记载过这样的一件事情,在我太爷爷那辈的时候,河北刘家村,一户姓马的外来户家里曾经闹过黄皮子,这黄皮子也不知道和这姓马的人家里结了什么仇怨,三天两头的就要上马家姑娘的身子,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竟被这黄皮子作践的双眼全青、骨瘦如柴。 后来,有一次佃户去马家交租的时候,在马家大门外不远处的一个神龛里,看见了一直身上长着白毛的大黄皮子,这黄皮子的身子足有野狗大小,就这么蜷缩在神龛当中,双目紧闭,不时的伸出两个前爪不断的面前虚拜着什么。 这佃户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一想到马家姑娘的样子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拿起手里的锄头对准这闭着眼的大黄皮子的脑袋直接就砸了下去,这佃户常年务农,又是个精壮汉子,一锄头下去这大黄皮子的脑浆子都流了出来,原本在马家屋子里正闹腾的马家姑娘,啊呀了一声直接就昏死了过去,好在家里正好有大夫,撬开牙关,两帖凉药下去这才缓醒过来。 等到看到佃户手里的黄皮子尸体之后,这马家老爷子自然是喜不自胜,好酒好菜的招待过后又是给了几十两银子当做谢礼,佃户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这马甲老爷子看着这黄皮子尸体犯了难。 虽说这黄皮子祸害了自己的女儿,但是从古至今,这黄皮子报复人的事情都没少听说,就这么盯着黄皮子的尸体恍惚了半天之后招呼人找了个村子外的山地直接给埋了进去。 这一埋不要紧,从这往后,刘家村里面就开始怪事不断,有牲畜一夜之间变成干尸,从较小的猫狗开始,到驴、马、牛一类的大型牲畜,甚至最后开始有人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干尸,浑身青灰一片,极是凄惨,一时间谣言四起,惊动了本地的官府。 然而即使是官府派官差下来调查,也没有丝毫头绪,甚至有一个倒霉的官差在村子里睡了一夜之后,也变成了干尸。 就在民心慌慌之时,我太爷爷的云游到此,夜晚路过城郊之时,见到有血色的云雾从地里蒸腾而起,当即便觉得有异,等到见到了死尸之后,这才确定,这刘家村里闹的就是这尸蛾,并让村民寻找最近才下葬的尸身。 这尸蛾乃是从尸身之中精血并未凝固之时,被阴气冲洗所化生而出的奇物,幼虫之时,以尸身为茧,吞噬死尸身上的污秽怨气成长,死尸身上怨气越大,这尸蛾生长的速度就越快,等到破体而出之时,这些尸蛾便会成群结队,涌向距离最近的生物,无论生死都将其视为猎物,并用那细长的口器将皮下的血肉尽数吸干。 先开始寻找的并不顺利,将所有近期死去的村民的墓穴全都挖开之后,并没有找到尸蛾的踪迹,一群人坐在屋子里愁眉不展之时,马家老爷子这才想起那只老黄皮子的尸体就埋在村子外面不远处的山地里。 见状,我太爷爷连忙让马家老爷子引路,带着众人向着那山地寻去,还没走到那老黄皮子埋尸的位置,空气里就能问道一股腥臭的气味,周围的地面仿佛被什么东西浸泡一般,野草大片大片的干黄枯死,一片衰败景象。 而那黄皮子埋尸的地方更显异常,地面肿胀隆起,犹如一个鲜红的大包,用棍子一戳竟从地面之下流出红色的血水,看的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没办法,我太爷爷只得是自己上前,一镐子就挖在了这土包之上,瞬间鲜血横流,我太爷爷见状也不害怕,抓着镐子没几下就将这十分松软的土包挖开,露出下面的大黄皮子的尸体。 就见那黄皮子的身子鼓胀得犹如牛犊大小,表皮之上竟全是一些血红色的指节大小的蛾子,这些蛾子仿佛死去一般,哪怕见到太阳也没有丝毫异动,就这么静悄悄的趴在黄皮子死尸的身上,有规律的一起张合翅膀,远远看去,这黄皮子的死尸竟好像活过来一般。 我太爷爷见状连忙招呼众人把早已准备好的灯油和火把拿了过来,一把就将坛子里的灯油倒在这黄皮子的死尸之上,灯油弥漫,这才让这些沉睡着的尸蛾苏醒,摇动着翅膀想要从黄皮子尸体上飞起,却被灯油糊住难以行动。 一连浇了两坛子灯油之后,我太爷爷将火把直接扔了过去,刹那间火光冲天,强烈的腥臭气息犹如炸弹一般扩散开来,无数尸蛾从火焰当中升起,血色的翅膀在火焰的灼烧下发出哔啵的乱响,几息之后便化为飞灰掉落下来。 而那黄皮子尸体,在这火焰的灼烧之下,竟仿佛活过来一般,扬起四肢不断的在火焰当中踢蹬乱扭,与那尸蛾灼烧产生的爆裂声一起,看上去竟仿佛在火焰当中活过来一般,顿时吓得周围的村民再次倒退几步,一些胆小的甚至已经是尿了裤子,双手合十不断的喊着黄大仙饶命一类的鬼话。 这一把火烧的快,熄灭的也快,没一会儿功夫,这黄皮子的尸体便化成一堆黑灰消失不见,而后我太爷爷便招呼着众人回家休息,又给几个惊吓过度的村民画了凝神的符咒,烧成灰让他们喝下去之后,也就缓和了过来。 然而从那之后,我们家人再也没遇到过尸蛾这种情况,却没想到今天在这地宫当中,这侏儒男人的尸体当中能异化出如此之多! 第229章 对策 听到我叫出这东西的名字,徐卿猛然回头盯着我问道:“你认识这个东西?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连忙说道。 我太爷爷对付这东西的时候是白天,这些尸蛾全都陷入沉睡之时,哪怕被人用锹镐一类的东西挖开表层上的土也没活过来,所以一把火就烧了个干净,可现在这东西正是活跃的时候,这些尸蛾怎么可能会乖乖的被我们烧死。 “秦青,你在干什么!”牛浩的双眼一直盯着那血雾当中的秦青,眼见他有所异动,下意识的就大喊了起来。 就见秦青的上半身已经被这些疯狂扭动的尸蛾吸食的干瘪下来,干枯的双臂互相交叠在一起将这侏儒男人的尸体牢牢地卡在他的胸前,就这么半拉半拖的拉着侏儒男人的尸体向着石门当中的悬崖方向走去。 他到了现在还想着帮我们把这孵化出无数尸蛾的尸体拉远! 附在白瞎子身上的白三娘瞬间反应了过来,一把抓住牛浩的胳膊,拉着他向着身后的河边走去。 “都别愣着,赶紧走!他都已经死了还在帮你们,如果你们再多停留,等一会儿这些尸蛾吃完他身上的血肉尽数飞起来的时候,就该轮到你们了!”白三娘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一惊,连忙推着徐卿跟着白瞎子一起先走,右手伸进怀里将那一大叠符纸掏了出来,随手从中抽出两章活符扔在地上用石块压住。 死马当做活马医,祖师爷保佑这些活符能有些作用! 就这么一边后退,一边用将活符布置在地上,等到我们到达这河岸之时,手里的活符已经是彻底都用光了。 我正要将剩余的符纸塞回怀里之时,就见远处那石门中间,向外快速的弥漫出大片的暗红色雾气,正是那些从侏儒男人身体当中涌现出来的尸蛾! 这些尸蛾聚拢在一起,如同一个整体一般不断的向着周围扩散,似乎在不断的寻找周围的猎物,地面上所留下的活符似乎影响到了它们的判断,不断的有尸蛾从血雾当中降落下来,伸出长长的口气刺向活符的位置,几乎就是瞬间,本就是有黄纸制成的活符就被这些尸蛾戳了个粉碎,再也没了作用,随即这些降落下来的尸蛾再次振翅向上,与大团的尸蛾汇合到一起,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海浪一般上下沉浮。 该死的!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起来,我本想着用活符拖延住这些尸蛾行进的速度,可眼下那些活符竟成了指向我们的道标,跟随着活符的方向,那些尸蛾竟向着我们快速靠近! 白瞎子站在河边,等了片刻之后,就听见白三娘略微不甘的声音再次从他的嘴里响起:“这附近已经没有桥了,想要过去只能游河!” “这肯定不行!先不说这河水有多宽,光是这河水的温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短时间下去倒也罢了,想要游回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听到白三娘的话后,牛浩连忙开口说道。 那河水的温度之高,刚才我们在从石桥之上经过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感受,如此滚烫的河水当中能够生存的恐怕也就只有那只癞头鼋。 等等!癞头鼋! 我的精神顿时一震,怎么把这癞头鼋给忘了!想到这里,我连忙对着众人说道:“走!咱们去那只癞头鼋的尸体那里去,这些尸蛾既然对血肉这般追求,那只癞头鼋的尸体就是我们的机会!” 见我有了主意,众人也就不再犹豫,辨别了方向之后快速的向着那只癞头鼋的尸体跑去。 岸边,那只癞头鼋的尸体就这么停在河岸之上,原本被我们划开放血的皮肉此时也都结痂干涸,散发着强烈的腥臭气味,我将符纸从怀里掏了出来,从中抽出几张遮阳符分给众人,随即将放在最中心的青龙请神符给拿了出来。 我们躲在这只癞头鼋的尸体旁边,借助着遮阳符以及鼋血的掩盖,基本上可以确保这些尸蛾不会第一时间攻击到我们,只要等到这些尸蛾吸饱了癞头鼋身上的血肉之时,利用身后不断流淌的暗河布下青龙换血阵,短时间内更阴改阳,就会让这些尸蛾误以为白天已至,陷入沉睡当中,那时我们便可以一把火将其彻底的烧死! 我将我的打算跟众人说了一遍之后,白三娘便有些迟疑,“我虽然没见过你说的青龙换血阵,但是这里可是地底阴脉,虽说阴极生阳,但是想要大规模的扭转周围的阴阳这可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的事情,如果顺利就只是折损阳寿,如果不顺利,恐怕会当即阴气逆流冲击身体,到那时候不出眨眼的时间,你就会死!”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下哪里有十拿九稳的事情,这一次让大家跟着我下来冒险本就是我的不对,眼下唯有这一个办法才能将这些尸蛾除去,否则早晚我们都会被它们追上,吸成一把干尸,三娘如果觉得不那么把握的话,还请三娘帮忙理顺周围阴气导向,也算是帮我一臂之力!”我转过头认真的对着白三娘说道。 白三娘盯着我看了片刻之后,随即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尽力的帮你的,不过一旦你这阵法完成,更阴改阳之后周围阳气过盛,我会难以忍受直接神魂回归,等到阳气消散阴气再次占据上风的时候才能下来,这期间你们自己要万分小心!” 我点了点头,将这青龙请神符攥在手里,抬头去看,就见不远处那群尸蛾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如同乌云盖日一般涌了过来。 几息之间,飞在前面的尸蛾就已经爬上了这只癞头鼋的尸体,细长的口器急躁的探出直接扎进这癞头鼋的肉体,无数细细的吸吮之声汇聚在一起,犹如地狱当中的恶鬼嚼骨一般听的人汗毛倒竖,而那巨大的癞头鼋的尸体,在这些尸蛾的疯狂吸吮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 我从一边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早已备好的青龙请神符放到暗河当中,右手抓着短剑对已经结痂了的左手手心又是一剑,顿时鲜血直流。 我顾不得疼痛,连忙将左手按入河水当中,鲜血瞬间就弥漫开来,直追前面的青龙请神符。 “青龙过海!更阴改阳!” 第230章 惊雷 随着我的一声大喝,原本静静漂浮在河面之上的青龙请神符猛地震颤起来,从中发出一股仿佛是龙吟一般的长啸,就见这青龙请神符如同活物一般扭动起来,随即游鱼一般向着河面中心直窜过去。 哗啦……哗啦…… 暗河之上,原本向着一个方向快速流淌的河水,在青龙请神符的作用下,开始诡异的转起圈儿来,在河面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而旋涡的中心正是那张半浮在水面上的青龙请神符! 河面之上白色的雾气被散乱的风吹向我们所在的方向,在我的感知下,那河面之上开始有一点阳气生成。 但是这还不够!想要迷惑这些尸蛾以为是白天的话,光是这些阳气还不够! 想到这里,我心中发狠,抓着短剑对着我的左臂胳膊再次划了一刀,鲜血瞬间崩撒出来,落进河水之中,跟随着旋转的水浪向着中间的青龙请神符直奔而去。 我下到这地宫以来,放血的次数就比平常多出许多,此时再次割开自己的手臂放血,身体已然是快到了极限,耳边那青龙请神符所发出的龙吟之声似乎更大了一些,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有大片的金星不断的闪动浮现,晃动着身子就要栽进这暗河当中。 “够了!你们赶紧给他包扎!”白三娘猛地大喊了一声,徐卿见状连忙一把将我拉了回来,连忙用衣袖将伤口附近的血水擦干,随即用去腐生肌的药粉将我的伤口满满的涂了一层,用早已备好的布条牢牢裹住,随即将之前所接的鼋血倒进我的嘴里。 闭上眼睛,我心里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动作,但是眼下已然没了什么力气,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是半睁开眼睛看向周围,随即就见白三娘猛然间发出一声尖叫,周围的阴气仿佛得到了指引一般,沿着青龙换血阵的周围快速的旋转,透过中心的青龙请神符,快速的向着阳气转变,一时间河岸的阳气愈发强盛,并开始向着周围扩散。 阴阳变换,阴极生阳,而阳极演阴,阴气与阳气只见本身就会相互转化,周围的阴风在快速的消失,阳气充盈,使得这癞头鼋身上的尸蛾吸吮的速度开始逐渐的减缓,一些早已经吸吮的鼓胀得几倍大小的尸蛾已然是收拢了翅膀,从这癞头鼋的尸体上跌跌撞撞的掉落下来,趴在地面之上一动不动,开始消化体内的东西。 眼见着癞头鼋缩小的速度越来越慢,等到表面上所有的尸蛾尽数归拢翅膀之后,我连忙挣扎着低声说道:“快!趁现在!” 不用我多说,徐卿此时已经将放在一边早已备好的药瓶拿了起来,和牛浩一人一瓶径直洒下,这里面都是他所炼制掌心雷时多出来的半成品,虽说不能像掌心雷那样混合起来就能产生爆炸,但是引火效果却是极强,只要有一点儿火星迸溅到上面,就能瞬间将这些黑色的药面引燃。 这一次下到地宫里面来,这种被他称作火药的药面儿带的不多,只能是勉强的将这个癞头鼋的身躯薄薄的盖上一层。 将已经空了的瓷瓶扔掉,徐卿挥手让牛浩后退,随即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拔掉塞子轻轻地吹了两下,里面的药棉瞬间就亮起一片火星,将这火折子小心的靠近癞头鼋身上的火药,瞬间火焰燃烧所产生的爆裂声音响起,几乎就是眨眼之间,火焰便向着周围蔓延开来,不过几息时间就将整个癞头鼋的身躯笼罩成一片火海。 火焰当中,哔啵的爆裂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那些停留在癞头鼋身躯之上的尸蛾在被火焰的灼烧之下,纷纷爆裂开来,肚内的血水喷涌而去却被周围的火焰瞬间烤干,化成一团黑色的焦炭糊在癞头鼋的躯壳之上。 咔啦! 一股惊雷一般的声音陡然响起,随即脚下的地面似乎也跟着这惊雷之声震颤了起来。 我被这声音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头了头,那惊雷一般的声响仿佛就在我们的不远处炸响。 “我怎么好像听到雷声了?”牛浩转过头看向四周,面露惊色的问道,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竟然在这地面之下不知道多深的地宫当中听到了惊雷声响。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似乎是为了应照他的话,那股如同惊雷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且声音比之先前愈发的大了一些,刚才还在远处的声音此时似乎已然到了我们的近前。 “不对劲儿!我也听到了!”徐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四周想要找出发出惊雷的地方。 咔啦!咔啦!…… 如同雷暴一般,炸雷接二连三的在我们周围响起,我们所有人的脸色全都紧张的发白,在这地宫当中有如此异动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听到了有水流的声音从那石门里面出来了!声音很大很嘈杂,像是洪水一样!” 白三娘在帮着我营造青龙换血阵成功之后,就被周围弥漫的阴气影响离开了白瞎子的身子,此时的他面露惊恐,伸手指向那石门所在的方向,语气当中带着强烈的恐惧。 我们被他一说,连忙转过头看向石门的方向,却见什么东西都没有出现,正要出生询问,就见那巨大的石门猛地震颤了起来,随即大量的地下水如同泄洪一般的从这石门开口处涌了出来,向着四周倾泻而出。 那死去的婆娑树被大量的地下水冲击出来,勉强的卡在石门当中,然而还没坚持过十息的时间,就瞬间骨断筋折,碎裂成一个个枝杈漂浮在水面之上,向着我们冲了过来。 我的脸色剧变,此时的我终于反应了过来,那如同雷暴的咔啦咔啦的声响,不是别的,正是因为阴阳变化导致地下空间剧变,岩层压力变化挤压破裂所产生的声音! 第231章 洪水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是眨眼之间的距离,顺着石门当中涌出的地下水就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脚下,冰凉刺骨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激灵灵打一个冷颤,然而我们的身后就是那宽广的地下暗河,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够容许我们躲避洪水的地方。 “大家别慌!想办法先上到那癞头鼋的尸体上去!”眼见着脚下的水面越涨越高,徐卿连忙压下心里的急切,勉强镇静的说道。 这癞头鼋的尸体已然被我们用这火药烧的漆黑一片,冰凉刺骨的地下水刚一接触,瞬间就发出呲呲的声响,表面的黑色焦皮瞬间爆裂开来,露出里面已经暗红色的已经仅剩一层的血肉,无数焦黑的尸蛾的尸体被这地下水冲刷得漂浮起来,混杂着那癞头鼋尸体上被烧出的部分油脂,使得这癞头鼋的尸体附近一片焦臭黏浊,十分的不堪。 然而即便是这样,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也只能忍耐,先将牛浩推到这癞头鼋的尸体上方,而后徐卿在下他在上,一推一拉的将我和白瞎子尽数带了上去,而此时,汹涌而出的地下水已然淹到了癞头鼋尸身的一半高度,与身后地下暗河当中的流水汇聚到一起,浑浊成了一片。 “拉着我的手!”我半趴在癞头鼋的尸身之上,对着下面的徐卿伸出了手,这周围剧烈涌动的流水发出几乎是震耳欲聋的嘈杂声响,使得我不由自主的放大了声音。 话音刚落,一小撮儿黑色的胶泥一般的尸蛾碎末就被我吸入肺中,瞬间就觉着从内向外沿着肺管子一片的火热灼辣,转过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徐卿的手随即抓了过来,我见状连忙压了压咳嗽,屏住一口气,跟着牛浩两人一把就会将徐卿拉了上来,随即就听见癞头鼋的尸体发出嘎啦嘎啦的怪响,在这洪水的冲击下开始不住的轻微摇晃了起来,一股失重的感觉从下升起,惊得我们连忙趴下身子,将身子紧贴在龟甲之上。 大凡龟鳖之属,虽说身上都有着厚重的能够包裹全身的硬壳,但是这硬壳也不全都是紧密厚重扔到水里就会一沉到底,反而这些龟壳硬甲在水中有着十足的浮力,就算没有血肉也能够使其漂浮而起,眼下,在石门当中洪水的冲击之下,整个地宫内的水面快速升起,托举着这巨大的癞头鼋尸体摇摇晃晃的从这地面上漂浮起来,随即被洪水的冲击之下,带着我们向着河对岸漂去。 此时的水面之上,由于原本的暗河与洪水互相冲击,整个水面变得一片混乱,大片大片的雾气开始因为水面的冷却开始逐渐消失,昏暗的光线将周围隐隐约约的照亮开来,我和牛浩等人就这么小心的趴在癞头鼋尸体之上,丝毫不敢乱动一分,不时便有狂乱的水流生成波浪重重的拍击在癞头鼋的尸体之上,直接把这巨大的尸体拍击的落入水中,我们此时也都只能全身尽力的扒在这癞头鼋的尸体之上,随着尸体上下沉浮,生怕被暴乱的河水冲击的一个不稳掉落下去,被水流卷入其中必死无疑。 就这么上上下下,不断地在水面当中激荡,精神紧绷的让人根本就分不清度过了多长时间,周围暴乱的河水开始趋向和缓,得以让我们喘息休息。 “我说,大家都没事吧。”感受着癞头鼋的尸体开始趋向平稳之后,徐卿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就这么趴着对着我们问道。 我摇了摇头,双手撑着自己从这癞头鼋尸体上坐了起来,随即一张嘴,咳出一块儿黑色的连带着血丝的粘稠血块,正是刚才吸入的那一小嘬儿尸蛾的碎块,虽说这东西已经被烧死了,但是其身上的毒性依旧刺激的我的肺腔里出了一点血,将其包裹住。 “咱们好像是被冲到了咱们下来的时候的位置了,你们看那里,是不是就是我们下来的那一截靠山的石梯?”牛浩抬起头,伸手指向一边的岩壁对着我们说道。 我和徐卿顿时一惊,连忙转过头看向他所指向的方向,就见在一边不远处的崖壁之上,有伸出向外的石梯盘旋向上,链接起周围的无数洞窟,正是我们从那石室跑出来后所见到的螺旋向下的石梯,而此时这癞头鼋的尸体被水流冲刷之下,带着我们向着那石梯的方向靠去。 眼见如此,我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顺着这石梯上去,总归会有一个洞窟里面能够找到出去的路,总比现在这随波逐流的强。 徐卿脸上的笑意还没露出多长时间,就见他猛地一回头,双眉紧锁紧盯着癞头鼋身后的水面,一时间默不作声。 “怎么了?”我见状连忙问道,难不成是这水下还有什么东西,盯上了癞头鼋尸体之上的我们? 对我的问话,徐卿没有立即回答,就这么盯着身后的水面一动不动,片刻之后这才有些疑惑的说道:“没什么,好像是我眼睛花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这癞头鼋身后的水面之上,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掀起层层涟漪,一个灰白色的不知名东西陡然出现在水面之上,随即又快速的向下潜去,根本让人看不清那东西的样子,我和徐卿的脸色陡然之间剧变,眼下在这洪水当中,我们四人瞎的瞎、伤的伤,就徐卿一个人还算完整,一旦这水里有什么东西盯上了我们,只要趁机掀翻了癞头鼋的尸体,等待我们的就是成为这水中冤魂! 想到这里,徐卿的双眼一眯,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见他猛地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一只手撑着身子在这癞头鼋的尸体之上爬了两步,对准那刚才灰白色的东西露头的方向用力一刺,随即似乎刺到了什么,就见徐卿手腕一翻,长剑插在那东西的身上将它直接带了上来。 就见这东西全身灰白,表面之上沾染着癞头鼋身上残余的黑色尸蛾尸体,粗壮细长根本就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不对?这地宫里面还有红宝石?”牛浩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伸手对着那灰白色的东西靠近水面的地方一指。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这灰白色的东西上,靠近水面的位置,半是露出半是浸入的露出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在这周围微弱的光线下发出淡淡的火彩光亮。 第232章 水面之下 “那不是红宝石!别看它!快扔了!” 眼见着那灰白色的东西从水下渐渐捞出之后,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起来,伸手一拉徐卿的衣袖连忙喊道。 就见靠近水面的地方,半露出互相交错的森然利齿,越是靠近中间的位置,牙齿的长度就愈发狭长,这分明是一条巨蛇的牙骨,而在这地宫当中,我们所见到的唯一长得如此巨大的只有那只烛九阴! 那颗亮红色散发着火彩的东西哪里是红宝石,分明就是烛九阴的第三只眼睛! 传说烛九阴的眼睛是特殊的魔眼,能够直通九幽之地,被其注视犹如被神话传说当中同样身处九幽的阎君注视,周身附近幻象丛生,若不能及时的勘破幻象,就会被其所伤,而那烛九阴则会在猎物沉迷幻象之极,利用幻象引导猎物自投罗网。 眼下这只烛九阴虽说因为阴阳的急剧变化而彻底死去,但这鲜红如血一般的眼睛仍旧让我感到十足的不安。 一抖长剑,灰白色的蛇身猛地落入水中,浪花溅起将那烛九阴的眼睛淹没下去,然而虽说看不见那烛九阴的眼睛,但灰白色的蛇身好像是勾在了这癞头鼋尸身上的某处,就这么跟在我们的身边静静地漂着。 然而越是这样平静,我的心里就越是感到不安,仿佛在水面之下潜藏着一些我们难以理解的恐怖之物,正在悄然的窥视着水面之上的我们。 咕咚! 就在我们的注意力被面前即将抵达的石梯所吸引时,身后不远处的水面陡然发出一股仿佛什么东西坠入其中的声响。 这声音虽说不大,却极为的突兀,哪怕是周围嘈杂的水声影响也让我们瞬间分辨了出来,惊得我们所有人全都回头去看,就见在这癞头鼋身后的水面之上,原本紧跟着的半是漂浮的灰白色蛇尸,此时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层层水波从那蛇尸原本的位置出现,看上去就好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趁着我们不注意一把将这蛇尸拖入水下一般! “大家小心!有些不对劲儿!”我连忙撑起身子,对着众人嘱咐道。 话音刚落,就见那水面之下陡然间升起无数气泡,拥挤翻涌向上竟好似流水沸腾一般,而就在这水泡当中,一截青黑色的粗壮蛇身悄然显露出来! “见鬼!这得是活了多少年的大蛇!”牛浩顿时被惊得身子向后一缩,手指着不远处那露出半截的粗壮大蛇,下意识的喊道。 似乎是受到惊吓一般,就见那长着巴掌大小青灰色鳞片的蛇身快速扭动起来,几乎瞬间就将周围的河水搅得浑浊不堪,而那粗壮的蛇身更是借助着浑浊的河水瞬间潜入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附近的流水变得汹涌起来,冲击着癞头鼋的尸体上下颠簸,向着周围的石梯快速冲去。 “你们都向着中间靠,分散开来注意周围的水面,千万要抓紧了,我们就快被冲到石梯那了!”徐卿见状连忙转过头对着我们喊道。 然而话音刚落,就见右侧的水面之上轰然炸开,巨大的声音瞬间就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转过头去,就见一截粗壮的蛇尾如同触手一般倒悬着冲出水面,带着大量的河水洒落下来,淋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不对! 我只感觉嗓子眼儿发紧,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陡然之间袭上心头,顾不得去喊其他人,连忙转过头看向身后,就见一截粗壮的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钻出了水面,巨大的蛇头略微张开露出里面森然的利齿。 这分明就是一只巨大的青鳞蚺! 俗话说蛇大成蟒、蟒大成蚺、蚺大成蛟,这蚺已然是蛇类当中体型最大的一种,而这青鳞蚺,在蚺属当中也属体型极大的种类,据记载舟山之地,冬天,有人曾在山洞之中挖出过正在冬眠的青鳞蚺,体长足有十二丈,巨大的体型使附近的村民误以为是山神,将其带到河边举行祭祀供奉,谁知一场冷风吹来,竟将这青鳞蚺活活冻死。 眼下,这只青鳞蚺虽说大部分的身体都潜藏在水面之下,但从蛇身的粗度来看,身长相较于舟山之地的那只十二丈青鳞蚺只多不少! 那青鳞蚺显然已经饿了很长时间,在见到我们之时,那巨大的几乎有拳头大小的蛇眼瞬间暴起一股冷冽的寒光,就在我转头看向它之时,这只青鳞蚺猛地张开大嘴身子一动,径直向我身边的白瞎子扑了过来! “小心!”腥风扑面,我连忙大喊一声,顾不得细想,一把就将白瞎子推开,手中短剑对准那青鳞蚺扑来的方向就刺了过去。 白瞎子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推他,心中一荒双手抓空,整个人骨碌碌的就向水下滚去! 青鳞蚺的身子猛地撞在这癞头鼋的尸体之上,巨大的力量竟直接砸得向下一沉,身子擦着我那伸出的短剑之上快速划过,随即蚺头一歪,身子转了个弯向着那水下潜去。 我的手艰难的抓着短剑,蛇身穿过的巨大力量使得我需要全身用力才能勉强握住,原本锋利的剑尖在这青鳞蚺的鳞甲面前犹如没开锋一般,竟然在那鳞甲之上留不下一丝痕迹! 好在这青鳞蚺一击不成,身子就随着蛇头快速的滑入水中,使得我勉强的撑了下来,喘着粗气顾不得休息,我连忙坐了起来,转过头看向白瞎子摔下去的方向,就见徐卿半跪在这癞头鼋尸体的边缘,伸手正在拉白瞎子的手,一边的牛浩伸手抹了一下脸色淋上的水,随即向着徐卿的身边爬去,想要跟他一起将白瞎子从水里救下来。 然而刚才那青鳞蚺的一阵折腾,使得周围的水面波浪横生,癞头鼋的尸体跟随着水浪上下沉浮,骤然之间两人全都向着一边靠去,本就剧烈摇晃的癞头鼋尸体竟被两人压得倾斜了起来。 我见状顾不得说些什么,连忙向着另一边爬去,身子半探出去,这才勉强的止住即将倾倒的癞头鼋尸体。 然而就在此时,水面破开的声音再次响起,粗壮的密布青灰色鳞片的尾巴探出水面,如同鞭子一般对准这癞头鼋的尸体就抽了上去! 第233章 死路 惊雷一般的闷响轰然炸开,只这瞬间,我就感觉身子猛地向下一沉,那癞头鼋的尸体竟在这青鳞蚺的抽打之下向下一沉,宛若悲鸣一般的怪响从龟甲正中传了出来。 这癞头鼋的尸体经过一阵的火烤水淹之后,就算是再强韧的骨头此时也已经变得酥脆不堪,在这波浪涌动的水面之上也只是勉强支撑,而此时被这青鳞蚺用尾巴一抽,仅剩一层表皮的尸骨再也承受不住,只听得咔嚓一声,一条漆黑的裂缝陡然从这龟甲正中出现,随即如同蛛网一般迅速扩散开来,无数碎片彼此交叠摩擦形成古怪的如同磨牙一般的怪响。 就在我们一片惊慌之时,被水浪冲击的癞头鼋尸体猛地撞击在这石壁之上,原本只能勉强维持的身体顿时崩散开来,就听得扑通一声,温热的河水径直将我全身都包裹起来,如同老盐水一般,蛰得我浑身生疼,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身子就被水面之下的潜流带着猛地撞击在这没入水下的石壁之上,落入水前勉强包裹的一口气也在这次撞击之下吐了出来。 就在我惊慌之际,一只手猛地从我的背后身来,抓住我的衣服就将我向着水面带去。 破开水面,胸中的憋闷促使我连忙张开嘴巴,随即就被顺着头顶流下的河水猛地呛出几个咳嗽,恍惚之间就见徐卿猛地从我的身后窜出,身子猛地再次向着水面之下扎了过去。 “该死的!”我伸手一摸头上的河水,勉强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在我的右手边不远,就是那螺旋向上的石梯,由于地下暗河的温度骤降,原本周围弥漫的浓雾已经消失殆尽,原本就十分窄小的石梯,此时的表面满是凝结的雾水,十分湿滑。 但是眼下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连忙游向石梯,借着水下的部分连忙爬了上去,就在我刚刚站稳之时,水面破开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见牛浩猛地从水里钻了出来,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别愣着!这里有石梯快过来!”我见状连忙对着牛浩喊道。 就在牛浩向我靠近之时,徐卿抓着白瞎子的衣服再次浮了上来,伸出手将众人一一拉起,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众人连忙沿着石梯向上爬了起来。 就在我们沿着石梯爬了足有二十几级台阶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转过头向下去看,就见石梯之下的河面起伏不定,暗流潜涌之间哪里还有那只青鳞蚺的身影。 那只青鳞蚺竟在我们落水之后没有趁势攻击! 强烈的违和感突如其来的从我的脑海当中浮现,然而还没等我说出口,身后的牛浩连忙一拍我的身子对着我催促道:“赶紧走啊!那大蛇就在身后追着我们呢!” 我被他用手这么一拍,额头之上顿时有河水流下,掉入眼睛当中顿时蛰得眼睛发酸,连忙眨了眨眼睛,就见在这石梯之下,靠近水面的位置上,那巨大的青鳞蚺从水面当中钻了出来,巨大的蛇头对准我们的方向猛地张开大嘴,露出里面数排森然的利齿。 该死的!我暗骂一声,连忙转身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 然而还没等我爬上几层,身后那青鳞蚺爬行的沙沙声已然传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就见这青鳞蚺已然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五个石阶的距离,在这石梯之上,我们的速度竟然还没有这青鳞蚺的速度快! 眼见着被这东西追上是早晚的事情,我咬了咬牙,连忙改道向着石梯旁边的一个甬道就钻了过去。 这甬道比我们下来时的那个甬道要小上许多,周围岩壁凸起,只有脚下用青砖铺满,看上去就像是修建了一半就停手了一般,倒是周边岩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摆放着一只造型精美的青铜跪坐人像袖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便开始燃烧,里面的灯油已经濒临枯竭,使得铜灯内的火焰变得有些微弱,将周围照的朦胧一片。 我连忙转过身子去拉跟在后面的白瞎子,招呼着众人向着这甬道深处跑去,然而没跑多远,我的脸色就变得一阵青白,就见远处的烛火照亮下,这条甬道已然到了尽头。 “该死的!没有岔路吗?”我下意识的咒骂了一句,随即转过头,就见在我们的身后不远处,那只巨大的青鳞蚺正昂着头不紧不慢的爬了过来,粗壮的蛇信不断吐出收回,似乎是对这场丰盛筵席之前的开胃运动十分的满意。 “瞎子,你到后面去,我在正面,你们两个在侧面,今天晚上咱们就学学汉高祖斩蛇!”眼见着这青鳞蚺越来越近,我一把将白瞎子塞到身后,对着两人说道。 似乎被眼前我们的样子吓到了一般,这青鳞蚺竟没有再向前一步,就这么停在原地,昂着头不断的对着我们吐着信子。 牛浩面目表情的接过徐卿递来的长剑,随即用牙从身上撕下一条布,就这么将长剑与手绑死在了一起,随即低声说道:“一会儿我要是不行了,你们也别管我,带着白瞎子赶紧走!” “放屁,有那个闲心想这些事情,还不如省点子力气想办法把这蛇给宰了才是。”徐卿对着牛浩骂了一句,伸手将他向后拉了两步,然而那青鳞蚺竟也跟着我们向前爬了两步,仍旧与我们维持在刚才的距离。 直到我的背后被白瞎子推了一下之后,我这才发现,我们几人被这青鳞蚺逼得已然是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没退路了……”我低声的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就见这青鳞蚺浑身肌肉瞬间鼓动,如同弹簧一般,带着强烈的腥臭气息向着我们径直就扑了过来。 我连忙拉着身后的白瞎子向着一边闪开,随即手中短剑对准这青鳞蚺的右眼径直就刺了过去,眼见短剑就要刺入这青鳞蚺的眼睛当中之时,一层灰色的如同岩壁一般的薄膜从这青鳞蚺的眼睛下面陡然升起,随即将整只右眼完全掩盖,短剑扎在上面,竟摩擦出一蓬火花!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青鳞蚺的眼睛下面还有这样的东西! 我的心里暗骂一声,就见这青鳞蚺头去势已尽,身子一扭再次缩了回去,我们几人见状连忙聚拢在一起,就在我紧盯着那青鳞蚺的动作之时,就听见身后白瞎子怪叫一声,一只手从我的身后突然出现,抓着我向后就跌了过去。 第234章 道人尸骨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抓其他两人的身子,就这么一个带一个,我们尽数跌入后面石壁上突然出现的暗门,就听见咔嚓一声轻响,暗门翻转再次关闭了起来。 那青鳞蚺因为我们的突然消失变得躁动起来,疯了一般的用自己那近乎石头的蛇头猛地撞击在石壁之上,剧烈的震动传入暗门当中,变成令人难以忍受的巨响,震得我连忙伸手捂住耳朵,从白瞎子的身上滚落下来。 半晌过去,外面的震动逐渐减小,随后就消失不见,似乎是这只青鳞蚺已经放弃了攻击,离开这里。 我晃了晃头,连忙爬了起来,身下是刚才站在我身后的白瞎子,他的体力本就相较于我们弱了一些,再被我这么用力一压,此时只得是勉强的瘫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顾不得去拉他起来,转过头看向周围几乎漆黑一片的地方,张嘴喊道:“徐卿!牛浩!你们在哪!” 话音刚落,就见一团黑色的影子从地面上摇晃着站了起来,借着周围铜灯那几乎豆大的烛火,根本看不清那黑影的模样,只觉得这是一个人形而已。 我咬了咬牙,伸手就要去抓腰间的短剑,还没等我动作,就见这黑影开口说道:“王琛?是我!我在这!牛浩也和我在一起!” 听这声音正是徐卿。 “见鬼!这里面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就听徐卿骂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件瓷瓶,走到这只剩下豆大火苗的铜灯旁边,将瓷瓶里面的东西尽数倒了进去。 随即就听一阵火焰爆裂的声响,橘色的火苗扑簌簌的向上涌动,瞬间将周围照亮,光线变换,刺激得眼睛生疼,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伸手轻揉。 然而就在我的眼睛刚刚适应周围的光亮向着周围看去之时,一颗心顿时就惊悬而起,下意识的将短剑抽了出来护在身前。 就见在这铜灯不远的地方,石台之上盘膝坐着一个人! “什么东西!”徐卿显然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伸手将腰间的短刀抽了出来,随即反手一递,径直横在了这人的脖子前。 剧烈的动作使得这人垂落在肩膀上的长发飘起一绺,然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静,就好像是这人对徐卿的攻击毫不在意一般。 我皱了皱眉头,借着周围火光,能够看出这男人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如同泥塑一般,根本就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可是木雕泥塑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些头发! 这难不成是个死的? “有些不对劲儿,徐卿你等我一下,咱俩一起过去。”我说着,将腰间的短剑抽了出来,迈步向着那石台之上的人影走了过去,直到走到这人影的面前,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前这石台上的人影确实是一个死人,一个死去的道士打扮的男人,浑身上下皮肤黝黑干瘪,紧紧的贴在脆弱的骨骼之上,眼眶向内凹陷在火光的映照下变成两个黑洞洞的缺口,然而就是这近乎一堆白骨的身子,竟给我们一种悲天悯人的慈悲意味。 “我说,咱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牛浩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 听到他说话,我和徐卿这才将注意力从这道士身上移开,借着铜灯当中的火光环顾四周。 这石室四面见方,面积并不大,屋子内除了这死去道士身前摆放着一个铜函之外再无其他,这竟是一个有进无出的死地,这里难道是这道士的百尺崖不成? 所谓的百尺崖指的是道士临死之前所布置的用于羽化登仙的场所,并且一般越是有能力的道士,所布置的百尺崖越是隆重,掘地甲子、罡云覆网无一不缺,为的就是让死者灵魂超脱羽化登仙。 只是眼下这道士羽化的地方实在是太过简陋,让我一时间不敢确认。 “奇怪,这里四下封闭,按理来说我们进到这里之后肯定会出现呼吸不畅的反应,可眼下我们却丝毫反应都没有,甚至这里的空气相较于地宫当中更加新鲜!”徐卿的话音刚落,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转过头看向一边剧烈燃烧的烛火。 “这里一定有什么地方能够通到外面!”我惊喜的叫到,本以为我们要困死在这崎岖诡秘的地宫当中,没想到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一想到即将找到了出去的路之后,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各自寻了一面墙,用手不断的在墙面上来回敲打,好半天之后,众人的脸色全都变得难看了起来,这四面墙壁,除了刚才我们进来的那面墙之外,其余的三面全都是实心墙壁,根本没有一丝暗门的样子! “你们来这里!这下面有风吹进来!”我正要再次检查周围的墙壁之时,就见白瞎子突然手指着那道士尸骨下面的石台说道。 就见徐卿迈步上前,将手指放在嘴里舔了一下随即伸到这石台附近,感受到指尖出现的凉意,徐卿连忙指着这石台边缘漏风的地方喊道:“是这里!这下面有风!” 说着,徐卿抬脚就去踹那石台上漏风的边缘,然而几脚下去,那石台竟纹丝不动,连石渣都没有掉落下来一丝。 我连忙止住徐卿的动作,摇了摇头,随即伸手指向那道士尸骨前的铜函说道:“别费力气了,恐怕这里也是跟进到这里的暗门是一样的布置,如果没有对应的方法,就是力气大如外面的那只青鳞蚺,恐怕也难以将其破坏。” 我一边说着,一边蹲在了这死去道士的面前,就见这倒是浑身穿着麻制的玄色道袍,头挽发髻横叉一枚卯酉簪,怀中抱着一柄松纹古剑,剑柄处缠绕的鲨鱼皮已然变得松脆不堪,用手轻轻一碰,便碎裂成无数细渣掉落下来。 “你们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传说当中在此地炼丹的严霜子?”牛浩上下打量了这道士的死尸,好半天之后这才不确定的说道。 第235章 竹简 从进来到现在,我一直下意识的认为,眼前的这具道士尸骨,是当年修建这座地宫之时所征发来的道人中的一员,因不知名的原因死在了地宫当中,这个密室就是其余的道人为其简单布置下的百尺崖。 然而被牛浩这么一说,我顿时呆愣了起来,这里作为百尺崖来说确实过于简陋,更何况百尺崖讲究的是封闭地脉,上清天星,使人魂可以顺着直上青云、羽化登仙。 然而这里地下生风,头顶青石,与百尺崖的布置正好相反,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不是道人羽化登仙的场所,而是有意识的作为指引某处的地方! 而如果不是修建地宫之时死在这里的道人,那么很有可能便是如牛浩所猜的那样,这是一个地宫修建制后才到了这里的道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传说在此地炼制虬丹得道成仙的严霜子! 想到这里,我连忙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将这铜函抬起,却不料这铜函与周围的石台嵌合到了一起,根本就无法抬起。 没办法,众人只能是蹲在尸骨的面前,围拢成一圈看向这铜函。 伸手将上面的盖片剥掉,借着火光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是一卷已经发黄的竹简,而在这竹简的下方,则又是一个与外面模样相同却略小一些的铜函。 将竹简拿了起来,我刚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徐卿见状顿时问道。 我摇了摇头,三两下的看完之后,随即说道:“我们猜的没错,死在这里的这具尸骨确实是严霜子的,他是故意死在这里的。” 我的话刚一说完,其余的几个人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牛浩忍不住的问道:“故意死的?这怎么可能,谁会故意的死在这里?看这个样子,连入土为安都算不上!” 我摇了摇头,按照这竹简上的话说了起来。 这严霜子本姓姜,乃是周文王姬昌的旁支后裔,由于继承了文王八卦卜算未来的方法与能力,使得这一旁支人数日渐凋零,没过几代便成了一支单传。 通晓文王八卦的姜氏一族自然明白,子嗣艰难乃是泄露天机过多所致,多次上书辞官归隐却被当时的周天子严词拒绝。 然而就在姜氏族长几乎放弃之时,周天子却改了主意,只要姜氏一族能够为他找到能够长生不死的方法,就允许姜氏一族远离朝堂,回归乡野繁衍子嗣。 此话一出,被血脉断绝逼得几乎绝望的姜氏族长顿时是红了眼睛,经过足有七天的占算之后,他便从卦象当中找到了一株传说当中的西方婆娑树的下落,然而等到他带着人找到那婆娑树时,却发现这棵传说当中的西方宝树,已然被附近的农夫拦腰砍断,只剩下一截碗口粗的主干残存着部分生机。 被子嗣逼得没办法的姜氏族长当即下令将这婆娑树带回王都,并禀告当时的天子,说当今天下生机断绝,想要长生不死得道成仙,这仅剩主干的婆娑树是唯一的办法,想要将其救活,需找到一股纯阳无阴的场所,利用虬褫的血液浇灌其根部,才能使其恢复生机,结出长生之果。 而想要找到虬褫容易,想要找到一处纯阳无阴之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天地之间阴阳流转,就算是龙脉当中也会因为日月更替滋生出阴气,想要这样的地方,唯有人为的建造一个。 几乎被长生两字遮住了眼睛的周天子,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劳民伤财,征发了大量的劳力在一处地底阴脉之下建造了一处地宫,并在地宫的最深处,让姜氏族长设下阵法隔绝阴阳,将破损的婆娑树移植其中之后,又派人于各地抓捕虬褫,借用建造地宫时死去的奴隶为苗床,培育大量的虬褫,并在固定的时间,打开地宫,用虬褫的血液浇灌婆娑树。 然而这姜氏族长有一件事并没有对周天子讲,这婆娑树虽说是西方宝树,灵气非凡,但是经过虬褫血液灌养之后,便会异化成为一种叫做血刹树的东西,外表与婆娑宝树相同,并且都能结出如同婴孩儿一般的果子,但是其效用与之极为不同,吃下血刹树果子的人会直接异化成半是僵尸半是灵体的漆黑怪物,一及现世便会为祸人间。 将杀蛇取血的办法教给统领这里的守卫之后,姜氏族长便带着自己的妻子回归乡里,直到年近五旬之时,姜氏夫人这才诞下子嗣,延续姜氏血脉。 而得到孩子之后的姜氏族长,对自己所设下的地宫极为担心,在临终之前再次用文王八卦问卜苍天,谁承想这卦象当中确实显示在未来会有人进到这地宫当中,吃下那枚被虬褫血液浇灌而成的果子。 自责与愧疚之下,姜氏族长找来了自己的孩子,让其发誓暗地里守卫这座地宫,一旦出现纰漏,便用秘法破坏那婆娑树所在地方的阴阳平衡,将这婆娑树毁掉。 自此之后,姜氏一族便成了这地宫的门卫,一直到后来兵荒马乱之间,姜氏一族被逼无奈脱离此地,直到汉朝之时,这个叫做姜子归的姜氏后人,在父亲死后,便装作道人回归此地,隐居于山岭之中,自号严霜子。 而就在严霜子回来不久,洛阳城内地龙翻身,剧烈的震颤打开了通向地宫的裂缝,大量的虬褫顺着裂缝钻了上来,一时成灾,然而这东西诡异非常,当地的官府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对策,只能是遍洒硫磺以求心安。 眼见如此,严霜子只得露面,主动找上官府,带着官兵先将露出的地宫缝隙用糯米封死,随后将这些已经逃窜出来的虬褫一一捉住,放到火堆里面烧死。 将周围的琐事处理完后,严霜子再次隐居起来,这次的地龙翻身让他十分恐惧,不由得再次问卜苍天,将这地宫之后所发生的的事情一一推演,并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以及之后的境遇,于是他在这地宫当中挖出一个通向外面的石洞,坐化于此,等待我们的到来并给予我们指引。 第236章 指引 “所以说,从一开始,这个叫做严霜子的道士就已经预料到了我们要下到这个地宫来,并且会因为青鳞蚺的攻击躲到这所密室当中?他可是比我们要早活了将近一千年!”牛浩的眼睛瞪大了起来,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那不远处的盘膝而坐的道人尸骨,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任谁在得知,自己当下所做的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人预料并且依照此事进行布置之后,都会产生之中仿佛时空倒转的荒诞错觉。 然而眼下,事实就在眼前,在竹简当中,严霜子通过文王八卦确实已经提前预知到了我们的到来,并且他将我们这次的到来是终结他姜氏一族罪孽的开始,只有我们下到地宫当中,才有可能将那棵存在了近千年的罪孽的血刹树,连带着地宫当中所滋生的各种虬褫、蚰蜒一并杀死,彻底的将这个延续了一千多年的罪恶之地彻底埋葬。 “所以,他这上面有没有写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徐卿伸手抓在竹简上,下意识的将竹简向他的位置拉了一下,低下头去看这竹简后半段的内容。 我点了点头,“这竹简上面说,外来之人将这座尘封的地宫打开,在时间当中凝固不变的地宫便开始了运转,地宫当中所有的一切会在之后被从九幽之地升起的洪水尽数吞没,而幸存的四个人会被上苍推搡着进到他坐化的这间密室当中,而在这间密室里有这一条能够逃出生天的通道,只要根据他的指引,幸存的四人就可以活着返回阳间,而他的指引就在这第二卷竹简当中。” 一听到活着回去,在场的众人的精神全都为之一振,徐卿将抓着竹简的手放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弯下腰伸手将铜函的第二层打开,里面果然又是一卷竹简。 将竹简拿起,徐卿刚看了两眼之后,脸上原本露出的笑意开始消失,神情变得极为严肃了起来,随即抬起头,眼睛在我们三人的身上来回的大量,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是上面那个竹简说些什么了?”我皱了皱眉头,对着徐卿问道。 徐卿没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了我一会儿之后,随即将手里的竹简递给了我,示意我自己先看看,我被他这有些神经兮兮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接过了第二卷竹简,打开去看。 然而这一看之下,我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在这竹简的正中,用非常精简的笔墨画着一幅图,图画当中所绘制的正是我们几人围拢在这严霜子的尸骨身前打开看那铜函当中的竹简,然而这画上最为奇怪的地方在于,其中的三人都是十分精简的人形,而另一个围拢在铜函边的人,看上去竟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烟雾当中的怪人,身躯相较于其余的三个人形要小上一圈儿,但是眉目鼻口神形具备,冲着那中间的铜函露出一种贪婪的微笑。 我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看到这个围绕在黑色烟雾当中的怪人之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之前在石门当中,吞吃了血刹树果子的那个侏儒男人! 而在就这幅图的旁边,竹简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几行字:那个吞吃了罪恶果实的人并没有离你们远去,反而是跟随你们到了石室当中,如果不能将这个满身罪恶的人杀死,你们就会被他在通向阳间地面的通道当中杀死。 最后的杀死两个字,与其他文字相比大上许多,仿佛是这严霜子故意为之一般,想要提醒我们可能的下场! 可是那侏儒男人已经死了,身体也因为特殊的缘故诞生出了大批的尸蛾,我们正是为了躲避这些尸蛾,阴差阳错之下被严霜子预言当中从九幽之地诞生的洪水冲击到了石壁附近,在那种汹涌的洪水冲击之下,就算那侏儒男人当时还剩下一口气在,在这漫无边际的洪水的浸泡下,也是活不下去的,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竹简当中,与我们一起打开铜函? 等等!第一份竹简当中说,吞吃了血刹树果子的人会被其扭转异化成半是僵尸半是灵体的怪物,难不成这侏儒男人死后,阴魂附在我们当中的某一个人身上,跟着我们一起到了这石室当中不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浑身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虚汗顺着后背向下直流,如果说着侏儒男人的阴魂就附在我们当中的一个人身上,那他会在暗地里做些什么打算,难不成真的是像竹简当中说的,趁我们找到出去的路放松警惕时,将我们一一杀死? 我低下头,借着头发的遮掩轻轻地抬眼去看周围,这竹简是徐卿给我的,他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上面的内容,既然选择给我,就证明了他没有多大的嫌疑,而剩下的牛浩和白瞎子…… 在看到白瞎子之时,我的心突然间咯噔了一下,从我们进入到这石室当中之后,除了帮我们找到了那石台之下向外吹风之后,他就一直就这么坐在一边,低着头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们寻找,难不成他已经被那侏儒男人的阴魂附身了?现在他的那副皮囊之下,究竟是白瞎子本人还是那个侏儒男人? 想到这里,我一时间十分的想念白三娘,有她这个成了精的白仙儿在,白瞎子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她一看便知,并且如果白瞎子的身上真的有那侏儒男人的阴魂在,有白三娘在,我们将其从白瞎子的身体当中驱逐的可能性就大了几分! “我说,你们怎么了?这第二卷竹简上写的什么?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眼见我和徐卿在看完了这竹简之后全都默不作声,牛浩顿时感到有些不对,不由的对着我们问道。 第237章 黑耗子 我没有回答牛浩的问话,略微抬起头,看向一边的白瞎子,随即轻声喊到:“瞎子……” 然而似乎是我的声音太小的缘故,白瞎子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眼见如此,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丝恐惧,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白瞎子,而是那个全身漆黑正在暗地里盘算如何将我们全部杀死的侏儒男人! 越是紧张,嗓子眼儿里就越发的发紧,张了张嘴,感受到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怪声,我连忙咳嗽了一声,对着白瞎子再次喊道:“白瞎子!” 就见白瞎子浑身一哆嗦,随即抬起头,面对着我们的方向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眼见他似乎还能沟通,我原本紧张起来的神经略微松了一松,忙打了个哈哈掩饰道:“没什么,就是看你一直坐在那边低着头,还以为你怎么了,可是能和白三娘联系到了?” 白瞎子摇了摇头,“没有,从洪水出来之后,三娘和我的联系就断了,我只是在想事情,那条青鳞蚺出现的太过诡异了些,咱们下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如果说这东西之前就是在这地宫当中生活,可我们一路下来连这东西所吃动物的尸骨都没见过一具,如果说这东西是从外面来的,可这动物、尤其是蛇虫鼠蚁一类,对周围环境最为敏感,洪水冲击连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会钻到这地宫里面来。” 白瞎子的话让我们顿时楞了一下,确实,从我们遇到那只青鳞蚺开始,就一直在仓皇逃跑,等到进了这石室当中之后,被坐化于此的严霜子吸引,也就忘了这事。 此时听到白瞎子重新提起,当下便觉得这青鳞蚺出现的确实有异,这么大的一只蚺蛇,哪怕是陷入冬眠,一日之间所要消耗的必定不少,就算是间隔几日才进食,这么长时间里周围的百姓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并上报官府。 除非这只青鳞蚺是突然出现的,否则牛浩没理由不会知道这只青鳞蚺。 突然出现的…… 我正在去想这里面的关窍,双眼迷离之际,眼角的余光竟见到一只黑色的几乎有手掌那么大的耗子低头冲我一笑,随即便滋溜一下,顺着白瞎子垂落的衣袖钻了进去!而白瞎子却毫无反应的,就这么愣愣的坐着,仿佛根本就没有知觉一般! 我连忙抬起头,看向一边的徐卿,就见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瞎子那略微鼓起的衣袖看去,顿时就明白了过来,他也见到了那只黑色的大耗子! 难不成白瞎子在我们进到这密室之前,就已经死了,此时控制着他尸体的正是那个跟随在我们身后的侏儒男人的阴魂不成? 我的心里陡然之间蹦出这样的想法,随即便再也忍耐不住的疯狂蔓延,此时的白瞎子行为举止莫名的僵硬与诡异。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没道理感觉不到那只钻进衣服当中的大耗子! “我说瞎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你的右手怎么一直垂在那里?”我犹豫了片刻,随即对着白瞎子问道。 白瞎子不明所以的抬起头,随即对着我们晃了晃胳膊,“怎么了?没什么,我觉的咱们应该好好想一下那只青鳞蚺的问题,我总觉着这里有些不对劲儿!那东西刚攻击咱们之前,我根本就没有听到它靠近咱们的动静!” 眼见他又将这青鳞蚺的事情搬了出来,我顿时闭上了嘴巴,和徐卿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向着白瞎子的身边靠去。 “我说,你和徐卿从刚才就一直眉来眼去的,究竟想要干些什么?”牛浩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我和徐卿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此时见我有些动作,不由得再次出声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而已,我说白瞎子,你还记得我和你相遇的时候你在干些什么吗?”我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白瞎子的身边走去。 似乎是我的话让白瞎子感到有些不对劲儿,白瞎子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随即说道:“不记得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已然是走到了白瞎子的身边,连忙给徐卿递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随即将他的手臂关节反锁向后,让他难以动作。 白瞎子显然没有料到我和徐卿的突然动作,惊慌之中下意识的扭动起来,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干什么!该死的,你们抓我干什么!” 似乎是太过惊慌的缘故,白瞎子的身子挣扎的极为激烈,哪怕是我和徐卿一人一边,都差点被这白瞎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来。 牛浩见状顿时大惊,连忙站起身子就要向我们走来,惊慌道:“你们到底干什么?” 勉强的将白瞎子固定住后,我将抓着的白瞎子的左臂递到徐卿的手边,让徐卿将他的两手全都锁住之后,我连忙抽出短剑从衣服上割下来一条碎布,抻了抻确定结实之后,将白瞎子的双手用布条反绑在了身后。 “我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你们想要得到的?如果是的话,你们想拿走就拿走,我不会要的!”白瞎子此时也已经着急了起来,他似乎并不知道我和徐卿的目的,只得是随便瞎猜了起来。 眼见着牛浩就要向我冲来,我连忙伸手止住他的动作,随即指了指被我扔在原地的第二卷竹简,随即说道:“你别着急,你去看那卷竹简,上面就有我们这么做的原因,那个侏儒男人的阴魂就混迹在我们当中,想要让咱们全都安全的回到地面上,必须先确定那东西到底在谁的身上!” 不管伸手去拣竹简的牛浩,我转过头对着白瞎子说道:“瞎子,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所有人的安全考虑,你听我的,我检查一下就会放了你的。” 我说着,伸手就向着白瞎子右手的衣袖当中抓去,然而没过多久,我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起来,那只黑色的巴掌大小的耗子根本就没在白瞎子的身上! 第238章 幻觉 我连忙低下头,顺着白瞎子双腿向着周围看去,这密室当中四面封闭,唯一的能够透气的地方就在石台之上的缝隙,而那条缝隙根本就连耗子崽子都钻不过去! 那只黑色的大耗子究竟去了哪里?难道我和徐卿两个人一起眼花了不成! 就在我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之时,就见牛浩猛地抬起头,看向我和徐卿,手不由自主的指了过来,有些惊慌的喊道:“你们身后!你们身后有蛇!是那只青鳞蚺!” 我的脸色骤变,连忙回头,就见那只巨大的青鳞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悄无声息的钻到这密室当中,昂起头,就这么站在我们的身后,巨大的蛇吻张开,露出里面森然的利齿,回过头去,甚至能够感受得到那腥臭的湿滑呼气喷洒在我的脸上! 一瞬间,我汗毛倒竖,顾不得什么,抓着被我们捆住的白瞎子,用尽力气向后就是一跳,随即右手一甩,短剑对准这青鳞蚺张开的大嘴径直就飞了过去。 就见那青鳞蚺眼漏凶光,巨大的蛇头一甩,躲过径直飞来的短剑,随即蛇身扭动,向着我们逐步逼近。 “它是怎么进来的!那扇暗门明明是关着的!”牛浩惊叫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石壁,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石壁竟然半转了过去,与外面的甬道相通。 这石门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打开了! 似乎有意的捉弄我们一般,这青鳞蚺缓慢的摇动着身子向我们靠近,就这么一进一退,很快就将我们再次逼到了墙边,而这次,后面已经没有一个密室供我们躲藏了! “不对劲儿!到现在还是不对劲儿!为什么会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这么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我们周围,它是一条蚺蛇,不是什么海市蜃楼!究竟是为什么!”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压迫感,白瞎子感到十分的不解,因为眼盲的关系,他的鼻子和耳朵向来都比其他人灵敏一些,可是就是这么灵敏的耳朵却根本听不到这只青鳞蚺靠近的声音,这可是一条巨大的十几丈长的巨蛇! 听到白瞎子的话,我顿时一愣,从刚开始到现在所精力的一切瞬间浮现在我的眼前,这只青鳞蚺出现的太过凑巧,为什么这石墙会突然悄无声息的打开,我可以肯定在场的我们当中的人根本就没有人靠近这石墙分毫,可是它就是这么悄无声息的打开,将外面的青鳞蚺放了进来。 难道除了我们之外,还有第五个人?是他在外面打开了这石墙,放出了青鳞蚺? 不对!如果是五个人的话,为什么严霜子的竹简上会写着只有四个人?按理说他已经算到了我们会进到这石室里面,没道理会算不出来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个第五个人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的……幻觉…… 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我猛然之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在我们乘坐那癞头鼋尸体的时候,在即将靠近周围的石梯时,在癞头鼋的身后见到了那只烛九阴的尸体!并且全都亲眼见到了那传说当中能够让人陷入恐怖幻觉的烛九阴的第三只眼! 而从那之后,我们便被突然出现的青鳞蚺进行攻击!并且在我们躲到这石室当中之后,那烛九阴的第三只眼所产生的效果还没有停止,只不过因为我们四下确认这石室的情况没有施展的空间,等到我们因为竹简上的事情开始互相猜疑之时,这只青鳞蚺就再次的消无声息的出现了。 也就是说,这只青鳞蚺以及包括我刚才见到的那只大黑耗子,都是烛九阴那第三只眼睛造成的幻觉!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只青鳞蚺会突然间的出现,以及那只大黑耗子为什么突然间的消失。 想到这里,我一把将徐卿手里的短刀夺了过来,对准自己的左手手掌用力一划,鲜血喷涌之间,连忙用右手手指蘸着鲜血在自己的额头之上画了一道凝神符,就在这瞬间,眼前一片血色闪耀,随后那只青鳞蚺在我们的视线当中竟诡异的扭曲变形,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幻觉所产生的嘶嘶的怪响。 “你干什么!”眼见着我用血去抹自己的眼睛,徐卿连忙喊道。 随即就见徐卿猛地向着身侧一扑,身子在地下就是一滚,连忙站起身子,双手架在胸前,面对这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防御着什么,我瞬间反应了过来,徐卿现在仍旧陷在幻觉当中,没有清醒! “幻觉!这是那烛九阴的眼睛所产生的幻觉!”我连忙大喊一声,左手抓住一边想要避开幻觉当中青鳞蚺攻击的牛浩,一边用蘸着鲜血的右手在他的头上画出凝神符。 最后一笔落下,就见牛浩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脸色因为紧张变得通红一片,仿佛遇到了极大的恐惧,直到四下看了几遍之后,这才确定刚才所见到的确实都是幻觉,心里一松,顿时人就脱力的坐到了地上,一连喘了好几口气之后,这才勉强恢复了过来,“见鬼的,那真的是幻觉,我刚才还以为我就要被那只青鳞蚺直接咬死了呢!” 一连在众人的额头之上将凝神符绘制完后,摆脱幻觉的我们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围坐起来恢复刚才因为惊吓而流失的体力。 从衣服上再次扯下一小块布,用伤药将伤口裹上之后,我坐在原地不住的喘息,眼前时不时的冒出金星,这一次下到地宫里面,光是割手放血的事情就已经做了好几次,此时已经快到了极限,坐在一边勉强的休息了片刻随即对着徐卿说道:“我感觉有些不对,这烛九阴的眼睛所产生的幻觉里面,那只青鳞蚺是打算直接攻击我们,而咱们两个所见到的那只钻入白瞎子衣服当中的大黑耗子又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想要挑拨我们当中的关系想要让我们自相残杀?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了为什么我在搜遍了白瞎子的身子之后,那只青鳞蚺会突然出现了,只有用这只青鳞蚺的幻觉逼迫我们,才能让我们暂时忘掉那只大黑耗子的事情,不过有这种力量它为什么不在之前就用?” 徐卿摇了摇头,“我刚才在看到那只青鳞蚺的时候,它的身子就隐藏在阴影里,根本看不清,现在想来这石室里面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大的一条蚺蛇,恐怕是它的力量真的不够了,所以先开始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说到这里,徐卿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将掉落在一边的竹简拿了起来,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打开,然而刚一看到那上面的字和画,我的脸色就顿时变了起来,那上面的文字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变得不一样了! 第239章 第三层铜匣 就在这竹简之上,原本绘制的全身笼罩在黑烟之中的侏儒男人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和其他人相同模样的人,与其他人围拢在严霜子尸骨的周围,一齐打开这第二层的铜函,而周围的文字当中,也根本就没有提到那死去的侏儒男人半分。 那原本出现在竹简之上的内容,竟是那烛九阴之眼所产生的幻觉!这东西当真就恶毒至此!难怪古籍当中对其的记载都是擅长幻术以惑人心,这种从已有事物当中变化的幻觉,当真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了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后怕,若不是白瞎子感觉不对,并将这些疑问一股脑儿的全都说出来将我从幻觉当中惊醒,恐怕此时的我们已经在这密室当中被其引诱的自相残杀了起来,到那时,只要一沾血,精神受到刺激的我们会更加的难以清醒,永远的沉迷在这烛九阴之眼所营造的幻觉当中! 我转过头,对着白瞎子和牛浩说了一声抱歉,又将我和牛浩之前在这竹简之上所见到的内容跟他们一说,两个人当即也是又惊又怕,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王琛!你看这里,二子好像有救了!” 徐卿连忙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向这竹简之上最后一小段内容,就见这上面写到,在第三层铜匣当中摆放着两件物品,其中的一件是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死后所凝结的尸丹,那是严霜子早年间周游各地所收获的宝物,虽说经过了这近千年的时间,尸丹的力量十不存一,但是可以解决引导我们下来的难题,而第二件则是一枚汉白玉所制作而成的细长龙符,告诉我们将这龙符拿在手里才能顺利的从这甬道当中走出去,一旦龙符落地,便会有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到时候我们从这地宫当中离开的几率十不存一。 我先开始因为这黄皮子尸丹的存在顿时欣喜若狂,我们下到这地宫当中,最为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抓住那侏儒男人并从其身边所操纵的僵尸身上获取到一块僵尸肉,用其做饵以解决二子肚子里面被那侏儒男人所下的阴尸虫,而这黄皮子死后所结的尸丹虽说过了近千年的时间,但同样有这样的功效,甚至相对于普通僵尸身上的僵肉,对那些阴尸虫的吸引力会更大,只消一次,就能将二子体内的阴尸虫尽数除去。 然而我的喜色还没持续多长时间,在见到后面那半段内容之后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这意思是,我们要是拿不住那件汉白玉龙符,就很有可能从这里出不去?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这细长龙符是出入甬道所用到的钥匙不成?”牛浩皱着眉头盯着那竹简之上的内容看去,随即有些迷惑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好说,如果只是一个打开某些机关暗门的钥匙的话,竹简上不会说让我们一直拿着它的话,与其在这里乱猜,不如就按照竹简之上的话,拿了那汉白玉龙符,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我说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向一边的第三层铜匣,将上面的盖子揭掉,就见在这第三层铜匣当中,用锦缎做内衬摆放着两样东西,一个是只有巴掌大小的锦盒,而另一个则是通体洁白的近两寸大小的汉白玉龙符。 一经打开,原本光鲜亮丽的锦缎瞬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暗淡,用手一戳竟变成一块块细碎的破布,再多碰两下就已经变成了细碎的灰烬。 伸手将那锦盒拿了出来,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枚灰色泛白的犹如干燥狗屎一般颜色的圆形尸丹,龙眼大小被小心翼翼的嵌在这锦盒当中,靠近尸丹附近的锦缎内衬,原本鲜红衬金的颜色已经变得一片漆黑一片,被我打开之时,受到外力拉扯已经变成了一块块的碎布,耷拉下来落在中间的尸丹上。 我心下一松,连忙将这装有尸丹的锦盒塞进怀里,随后又将这铜函当中的汉白玉龙符拿了出来。 就在我刚刚拿起龙符之时,顿时响起一阵机扩变动的声响,严霜子尸骨所坐的石台顿时移动了起来,摇晃着向着身后撤开,露出一个通向下方的甬道,有风不断的从这甬道当中吹出,将我们的头发吹起。 这正是竹简当中记载的能够通向地面之上的甬道! 眼见如此,众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牛浩连忙站起身子,走向一边将那件铜灯提了起来,冲着下面漆黑的甬道照了照,随即转过头对着我们点了点头,“这下面没什么积水一类的东西,能直接过去!” 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将这汉白玉龙符揣进怀里,走到这严霜子的身前,弯腰鞠了一躬,口中念道:“后辈弟子王琛逃出生天之后,当为前辈立一牌位,每日敬香以感念前辈再生之恩。” 就在我话音刚落,眼前的严霜子尸骨似乎有感一般,怀抱的松纹古剑一个不稳径直掉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当啷当啷的声响,我顿时一愣,随即将这松纹古剑拿了起来,就见在剑鄂之上刻着两个篆字:守阙。一时心动之下我伸手抓着剑柄向外一拉,顿时一阵寒光闪过,这柄松纹古剑经过如此之长的时间竟仍旧锋利异常,甚至相较起来,比我所用的家传短剑要好上不少。 心中一动,既然有缘合该取之,想到这里我将这守阙剑收回剑鞘,对着严霜子的尸骨再次一拜,随即招呼着众人向着那甬道之下走去。 这甬道向下走了没多远,就改变方向转为向上,如同螺旋一般,每走一段距离,就会转过一个弯儿再次向上,一连走过五六个弯儿之后,众人已然是没了什么力气,互相招呼了一声,沿着石壁坐了下来,休息一阵。 喘息了两口之后,牛浩借着铜灯的光亮向着四周看去,就见在不远处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光亮。 第240章 蛟褫 “那是什么东西?”牛浩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我转过头看向牛浩所指的方向,下意识的答道。 就见在不远处的甬道地面上,在铜灯光亮所能照到的极限地方,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的反射着光亮,看得人不由得心中疑惑,然而尽管我用力的眯起眼睛,在那里如此暗淡的地方下根本就看不清,但依稀好像是个什么有些体积的东西,那一闪一闪的反光正是从这东西的背上亮起。 “没准是个什么矿物吧,这甬道似乎都是严霜子道长本人自己挖掘出来的,周围并没有铺什么青砖,没准是什么地下的矿物露出在上面,被灯光晃的吧,没什么稀奇的。”徐卿头也没回的对着我们说道,从刚下到这甬道当中到现在,一路之上我们见到的裸露出来的矿物不计其数,甚至有一些细碎的萤石,在经过铜灯的照亮下,在我们离去后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然而就在徐卿的话音刚落,坐在一边的白瞎子猛地就坐直了身子,将自己的脸转向我们所指的那有着一闪一闪反光的方向,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我听到了沙沙声,蛇在地上爬的沙沙声!” 只这一句话,顿时就让我们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将那柄守阙剑扔给徐卿,随即一把将腰间的短剑抽了出来。 就见在铜灯的照耀下,光亮与黑暗的边缘处,那一闪一闪的反光似乎动了一下! 我连忙对着牛浩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带着铜灯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光亮推移,就见在那铜灯光亮的最远端,一个有着成人手臂粗细的全身雪白的大蛇盘踞在这通道中间,头顶的后端,靠近脖子的地方隆起两个肉瘤,最为奇异的是这条大蛇的头上竟没有眼睛,整个蛇头尽数被雪白的鳞片覆盖。 这竟是一只蛟褫! 似乎是我们的出现让这只蛟褫从沉眠当中惊醒,就见这蛟褫缓慢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盘成一个蛇阵,巨大的蛇头冲着我们上下摇晃,似乎是在分辨我们的位置。 这蛟褫乃是虬褫借“蛟数”所化的异物,仅凭着阴阳流转就能判断方向与其他事物,我们之前在黄河之下那阿房女的墓穴当中曾经有所接触,相较于普通的虬褫来说,这蛟褫更为难缠和致命,我本以为这次有着严霜子的指引能够顺利的回到地面之上,却没想到半路之上竟出现这样一条杀神。 “该死的,又是这些蛇!这东西怎么就阴魂不散呢!”牛浩顿时咬着牙从嗓子眼儿里挤出这句话,随即抓着长剑,迈步就向着那只蛟褫走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牛浩跟着我们下到这地宫当中来,与那虬褫不过只是在有着金凤游仙图的石室当中有所接触,当时那些虬褫与追击而来的蚰蜒群互相撕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使得牛浩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贸然前去根本就是要激怒这只蛟褫! 然而还没等我伸手去拉住牛浩,就见那只蛟褫猛地扭动起身子,如同警告一般的从嘴里发出嘶嘶的怪叫,随即就见牛浩脸色一变,双腿一软整个人就向前摔去,手里的铜灯骨碌碌的向前滚落,里面原本的灯油顿时就倾洒而出,泼溅到了那蛟褫的身上,被这甬道当中涌动的风一吹,顿时就燃烧了起来! 就见那蛟褫怪叫一声,整个身子快速的扭动起来,那半截燃烧的地方被它快速的抽在地上,然而徐卿给这铜灯当中所灌入的火油乃是带下来的人鱼油膏,沾火即燃、难以熄灭,任凭这蛟褫如何扭动,都无法将沾染其上的火焰甩落,甚至由于这蛟褫的乱撞,竟使得这沾染其上的火焰开始向外扩散! “该死的,这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我的腿……”牛浩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只被火焰灼烧的已经发了狂的蛟褫猛地转过头向着自己冲了过来,连忙止住说话,双手猛地往地上一推,身子借力向着一边滚去。 眼见如此,我和徐卿连忙跑上前去,让徐卿顶住这已经发了疯的蛟褫,我连忙拉着牛浩的身子向着一边躲去,还没躲开多远,就听见叮的一声脆响,我连忙抬头去看,就见徐卿抓着那柄守阙剑径直将那蛟褫的身子斩成两节,剑身对准这蛟褫的两节身子左右一拨,顿时就将两段蛇身分开,蛇尾的部分在他故意的引导下,径直滚入一边燃烧的人鱼油膏当中,火焰径直将那半截蛇身吞没,一股腥臭腐败的气味瞬间便从那半截蛇身当中蒸腾而起,熏得人几欲作呕。 那剩下半截的蛟褫似乎也感受到了火焰灼烧的痛哭一般,不断的扭动自己的身子,头顶之上的肉瘤在这地面之上来货摩擦,竟被磨破了表面,一股黄色的浓水从这肉瘤当中渗出,随即就见那肉瘤瘪了下去,露出内里细小的向外延伸的犹如鹿角一般的分叉骨茬。 然而还没等徐卿将守阙剑抽回,与牛浩一般,双腿顿时就失去了知觉,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栽倒在地面之上,随即就见那蛟褫猛地转过身来,对准徐卿的手腕张嘴就要咬去。 徐卿的面色陡然一变,手腕一翻,守阙剑倒持着被他送入这蛟褫张开的漆黑蛇口当中,锋利坚固的蛇牙猛地撞在剑刃之上,顿时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尖牙在这蛟褫的扭动下,不断的摩擦这剑刃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声响,有透明的毒液顺着蛇牙当中分泌而出,掉落在地上瞬间发出滋啦滋啦的轻声。 “快来帮忙!这东西力气太大了!”牛浩勉强的挤出话来,手中的守阙剑在蛟褫巨大力气的撞击下,不由自主的开始向着自身靠拢过去。 眼见如此,我顾不得将牛浩的身子扶正,抓起短剑就向着那蛟褫跑了过去,然而就在我手持短剑对准那蛟褫的脑袋就要扎下去之时,双腿同样一麻,整个人迅速失去平衡向下摔落,而那半截身子的蛟褫竟趁机松开咬住的守阙剑,身子一扭,蛇头转向对准徐卿的大腿再次咬了过去! 第241章 斩蛇 眼见如此,我再也不敢留手,右臂一挥,手中的短剑对准这蛟褫的漆黑蛇口径直就扔过了过去。 瞬间,就在这蛇牙即将咬到徐卿的大腿之时,短剑后发先至径直戳在蛇口之中,锋利的剑尖瞬间刺破那较为柔软的口腔,巨大的蛇头被这股力量锤击的向后一歪,尖利的蛇牙顺着徐卿的大腿表面飞掠而过,直接将外表的裤子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露出下面被蛇牙刮得留下一条白色痕迹的皮肉,但好在没被蛇牙将皮肤咬破。 蛟褫的头猛地一晃,将扎在嘴里的短剑一把甩开,漆黑的蛇血瞬间从伤口当中涌出,不断的沿着蛇口的两边向下滴落,散发出腥臭的气息。 感受到双腿之间的突然恢复的知觉,我连忙双手撑地站了起来,然而还没站稳,就见那蛟褫猛地转过头来,仿佛正在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身子,随即粗壮的蛇身一扭,飞速的向我爬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向后倒退,刚走出几步,就觉着身背后一阵冰凉,竟是已然走到了这甬道两侧的石壁,身背后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然而那蛟褫根本不给我再多后退的机会,蛇身快速靠近,随即如同弹簧一般猛地从地上窜起,漆黑的蛇口张开,对准我的身子就要咬了过来! 我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向着右侧一跳,然而我刚刚蹲下,就觉着双腿的知觉再次消失,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径直跪了下来,就见那窜起的蛟褫猛地咬向我的胸口! 完蛋了!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然而预期当中的剧痛并未出现,连忙张开就见那蛟褫挂在我的衣服之上,巨大的蛇口好巧不巧的正好咬在怀中的那件汉白玉龙符之上,巨大的蛇牙钉在上面,随着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 身后的徐卿率先反应了过来,迈步向前,一只手抓在这蛟褫的后尾之上,将这蛟褫的身子猛地拉直,随即另一只手反抓守阙剑,对准这蛟褫的七寸之处猛地下刺,随即就听见衣服碎裂的喀嚓声陡然响起,蛟褫的整个身子瞬间就被钉在地上,而它的口中竟还死死地咬在那汉白玉龙符之上! “坏了!龙符!”我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起来。 严霜子所留下的竹简当中告诉我们,这汉白玉龙符必须时刻的拿在身边,不能让它掉落到地上,一旦掉落就会出现难以脱离的危机,而此刻这汉白玉龙符被这只蛟褫死死咬住,竟与地面只有一层蛇口间隔,一旦这只蛟褫受不得疼痛,张嘴一吐,这只汉白玉龙符必然会掉落在地。 顾不得倒在一边,我连忙向前一扑,双手猛地抓向那蛟褫的三寸之处,随即双手用力,将这蛟褫的头动地上慢慢的抬了起来,而随着我的扭动,这蛟褫的嘴巴开始来回的咬紧松开,龙符在这蛟褫的蛇口当中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快来帮忙!把龙符抢下来!千万别落地!”我刚喊道一半,就见牛浩跑向一边将掉在一边的短剑捡了起来,快步走到我的近前,伸手将它交给身后的徐卿。 “听我说,你把手放在这蛟褫的下面,一旦这汉白玉龙符掉落下来一定要抓住它!徐卿你拿我的剑,普通的人血不行,用童子眉吐在剑身上去斩我手后的三寸位置,到时候这蛟褫便会因为阳气的进入而导致身形崩溃,到那时候龙符一定会掉落下来!千万要拿住它!”我的身子在地上扭了扭,伸手将这蛟褫再次往上一送,随即对着两人说道。 “明白,明白!”牛浩说着,身子在这蛟褫的身边蹲了下来,双手伸出放在这蛟褫的嘴下虚笼着,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只被我擒住的蛟褫。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围出现太多充斥着阳气的生物,这蛟褫竟猛地扭动了一下。 我们三人被这蛟褫突然间的挣扎吓了一跳,牛浩更是一个不稳竟直接坐到了地上,而我也被这蛟褫的力量带的身子一歪,连忙咬了咬牙双手用力再次将这蛟褫举起。 “快点,我坚持不住多长时间了!”我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这段话来,双手在用尽全力之下已然是变得青紫了起来,这巨大的力气使得蛟褫难以动作,却根本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徐卿见状再也连忙一口鲜血吐在短剑之上,对准我手之后的雪白蛇身猛地一刺,如同刀切豆腐一般瞬间就将那蛟褫的身子从中戳开,就见那蛟褫疯魔一般的不断扭动,咬在嘴里的汉白玉龙符直接就被其甩了下来!而甩开的方向竟与牛浩的位置一南一北彼此相反! “牛浩!”我顿时惊叫出声,随即就见牛浩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扑,双手下伸对准这汉白玉龙符就冲了过去,我见状连忙将这蛟褫的头颅向着身侧一拉,给牛浩的身子让出一条路来,随即就见牛浩的身子猛地扑在地上,双手向前死死地伸直。 “怎么样了!”我连忙对着牛浩问道,他的身子挡在我的面前根本就看不见他双手当中的东西,刚才如此紧张的环境之下,竟使得我根本就没注意到是否有汉白玉龙符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抓到了,抓到了!龙符没掉地上!”牛浩惊喜的声音传来。 手中那蛟褫原本坚硬的鼓胀身子开始柔软起来,顺着那被短剑斩开的伤口不断的有黑色的泥水一样的体液从中掉落,感受着双腿再次恢复的直觉,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双手抓着这已经泥化了的蛟褫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准一个离我们较远的位置直接就扔了过去,半截蛇身掉落在地上竟发出啪的一声水响,随即就见这蛟褫的身子快速的液化分解,露出一层长有指节一般大小的带角的蛇骨,腥臭的气息散发开来,熏得白瞎子不住的干呕。 我勉强的走到牛浩的身前,周身满是用尽力气之后的脱离感。 “拉我一把。”牛浩一只手抓着汉白玉龙符,另一只手半撑着身子随即对着我说道,此时的他和我一样也用尽了力气。 我的手伸出,抓在牛浩递来的胳膊上,勉强的向上一拉,牛浩顺势就要站起,然而失去力气的我竟一时间脚软,被牛浩的身子一拽竟对着他直接就摔了过去! 而此时的牛浩要起未起,双腿被我这么向下一压顿时就失去了控制,两个人不由自主的摔倒在了一起,身下的牛浩被我用力的压在身前,呼吸一滞,全身不由自主的失去力气,那抓着汉白玉龙符的手顿时就松了开来,就见那汉白玉龙符顺着他的指缝笔直的掉落下去! 第242章 地龙翻身 当啷! 一声脆响,就见那汉白玉龙符猛地从地面之上弹跳而起,随即再次撞击在地面之上,原本被蛟褫啃咬之下都没有丝毫伤痕的汉白玉龙符掉落下去竟然直接被撞击得碎裂成了两半! 坏了!我心中一惊,一股强烈的毫无来由的危机感瞬间袭上心头。 严霜子说了,这东西不能掉在地上! 兀的,就见白瞎子猛地一抬头,面向我们来时甬道的方向一动不动,我刚要去问,就见白瞎子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的难看。 还没等我张嘴去问,就感觉身下的地面猛然间震动起来,剧烈的震动竟使得头顶之上的岩层破裂,嘎啦嘎啦的怪响接连传出,无数细碎的石块连带着灰尘一齐掉落下来,砸在人的身上,使人根本就难以睁开眼睛。 “地龙翻身!”眼见如此,我顿时惊叫了起来,这地龙翻身本就是天地之间最为恐怖的灾难,我们若是在地面之上倒还罢了,可眼下我们在这地下甬道当中,一旦甬道承受不住开始破碎塌陷,等待我们的必将是埋尸其中! 汉白玉龙符掉落下去所指的灾难竟然是地龙翻身!看这脚下震动的频率还不是普通的地龙翻身! “该死的!”徐卿顿时暗骂了一声,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从里面掏出几粒火红色的丹丸,随即递到我们的嘴边,“吃了它!能让你们的体力在一定时间内保持巅峰,后遗症什么的咱们先逃出去再说!” 我见状连忙抓过一粒,顾不得去抖掉手上沾着的从上面掉下的粉尘,一把就塞到嘴里吞了下去。 这丹丸刚一入腹,瞬间就觉着肚子里一阵温热,就连呼吸也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感受到四肢逐渐恢复的力气,我连忙从牛浩的身上爬了起来,一把将牛浩从地面上拉起,随即靠在旁边的石壁上喘着粗气。 身后的石壁随着震动不断地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就在我喘息的片刻时间,一条裂缝瞬间就从我的身侧石壁上炸裂来,顺着石壁一直向下,一直通道地面之上。 “走!”眼见着众人全都将徐卿的丹丸吞吃进去之后,我连忙拉着还在喘息的牛浩,跟着徐卿一起向着前面跑去,摇晃的四周开始趋向平息,然而那种强烈的危机感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那是一种对危机的强烈预感,仿佛眼下的震动只是这翻身地龙刚刚在地下伸开四肢的前奏一般。 “我……我听到了身后有水声了!是那种河流崩腾的水声!”奔跑中的白瞎子,勉强的换了一口气,随即对着我们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隐约的水流冲击的声音就快速的充斥在我们的耳边,并随着时间开始急剧的放大,在我们的周围甚至开始可以问道水汽的味道。 “是堵在密室的那扇暗门坏了!”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那扇将我们送到密室当中的暗门必定是因为刚才的地龙翻身给挤压的爆裂开来,而外面早已漫上来的地下水就顺着那扇暗门冲击进入,直接灌进甬道当中!径直向着我们追了过来! 该死的!我的双眼因为丹丸的效力变得血红一片,这地面之上因为刚才地龙翻身的缘故,掉落下来无数的细碎石头,踩在上面扎的脚底一阵剧痛,然而此时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挑稍微干净的地方去跑,活下去的压力压迫着我们所有人的神经,只想着努力的向前奔去。 嘎啦一声! 一阵难以辨别的声响传来,随即就见跑在我面前的白瞎子身子一歪,整个人快速的向着地面倒去,强烈的失重感使得白瞎子猛地用双手挡住自己的头,借着前进的速度竟使得白瞎子在地面上接连滚了数圈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哎呦!”白瞎子哀嚎一声,随即伸出手去捂自己右脚的脚踝,就见他的右脚以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向内弯曲,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他的头上滴落,就在这眨眼之间白瞎子的脸上就已经满布汗水。 徐卿连忙停了下来,快步走到白瞎子的身边,伸手往他的脚边一探,随即脸色骤变,“他的脚断了!王琛你来帮我扶着他,我来背他走!” 此时的我们已经顾不得去多做停留,眼见如此,我连忙伸手去抓白瞎子的衣服,将他从地上带起,剧烈的疼痛使得白瞎子不断地吸气,但是如此紧急之时,也顾不得说上许多,连忙双手一伸勾住徐卿的脖子,我在一边用力一托,将白瞎子送到徐卿的背上,稍微站定之后,徐卿快速的向前跑去,奔跑中的颠簸,使得白瞎子那断了的右脚上下晃动,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惨白扭曲,却咬着牙不发出哀嚎,身背后地下水涌动的声音已经变的极大,如同冲击在我们的耳边一般,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响。 这涌进来的地下水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然而这条甬道却还没有看到出口! 轰隆!轰隆! 第二轮震动已然到来,震动的幅度竟比刚才还要剧烈,不断摇晃的地面使得我们如同醉酒一般身子不断的摇晃,别说跑了就连身子都难以站稳。 “该死的!”徐卿暗骂一声,连忙靠向一边的石壁,借着石壁勉强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 兀的,一滴冰凉的水珠猛地掉落在我的手背之上,我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就见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地下河水已经伴随着轰隆巨响涌到近前,离我们几丈之远。 躲不过去了! “水来了!大家憋气啊!”我连忙转过头对着众人大喊一声,随即张嘴用力的吸入一口气,随即就感觉一股巨力陡然之间冲我的小腿冲击上来,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我打倒在地,汹涌浑浊的地下河水瞬间将我的身子覆盖,裹挟着我的身子沿着甬道向前冲去! 第243章 脱险 水流当中,无数的碎石随着水流不断的上下浮动,如同无数拳头一般不断的打在我的身上,剧烈的疼痛使得我根本就分不清过了多长时间,只觉着胸腔之中一阵的火热,再难从胸腔当中榨出一丝能够呼吸的气体,强烈的生存欲望催促着我在这涌动的暗流当中不断上浮,刚一挣脱水面,头顶瞬间就撞到这甬道的顶层石壁,剧烈的疼痛使我下意识的向下一缩,随即就被涌到嘴边的流水呛得咳嗽了起来。 我心中一急,顾不得头顶被撞得生疼,连忙抬起头用力的深吸一口气。 我们用来照亮的那件铜灯已然被水浇灭,在这漆黑一片的甬道当中根本就无法看见其他人的位置。 “徐卿!牛浩!白瞎子!”我勉强的喊了一声,随即就被身后的一股浪潮将身子打落下去,耳边咕咚咕咚的水声不断的响起,就连他们是否有所应答都无法听清,只得是祈祷苍天有眼,让其他人能够暂时安全。 就这么一浮一沉之下,我被地下河水推动的不断向前,根本就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就在我觉得就在葬身于此之时,只觉着耳边水声再次变大,紧闭的双眼之中能见到一片血红之色,我瞬间反应了过来,这是有光照在眼皮之上的反应! 就在我要睁眼去看之时,就觉着身下的暗流猛地将我向上一推,身子不由自主的露出水面,身子被汹涌的地下水冲击的向着一边冲去,随即有草木枝杈的触感从我的身下传来,整个人倒在地面之上被水流推得咕噜噜的向着一边滚落。 我这是到了地面上了! 感受到鼻子能够自由的呼吸之后,我连忙睁开了眼睛,阳光洒落下来刺激得我眼泪横流,不由自主的来回眨动。 “徐卿!牛浩!白瞎子!”我连忙再次喊道,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在我身边的不远处发出一阵阵的呻吟,我连忙转过头去,眼睛一眨一眨的向着不远处看去,就见牛浩的身子躺在一边的草地之上,腹部似乎是被锋利的碎石划过一般,露出足有一尺左右的不断渗血的伤口,但是好在这伤口只是简单地皮外伤,并没有划破肚子。 “我们在这里!”徐卿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我连忙转过头去看,就见徐卿此时已经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扶身边的白瞎子。 而在我们的中间,顺着洞口不断外涌的地下水竟形成了一条小河,沿着周围的草木根茎不断的向下流淌。 我连忙站了起来,将倒在原地的牛浩扶起,随即跨过小河跟一边的牛浩汇合。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们这是在邙山?”牛浩皱着眉头四下看了看,周围森林茂密,根本就无法确定位置,但是好在地面是一个斜坡,让人能够确认我们是在山上。 而这洛阳城周边有如此多树木的山丘,只有位于洛阳城外的邙山! 我们在这地宫当中兜兜转转,竟然出现在了这里!眼见着日头高悬,竟已经快要到了中午。 “坏了!时间!”我顿时惊叫一声,二子身体当中的阴尸虫受到阳气冲击就会醒转过来,此时太阳高悬,虽说还没到正午阳气最盛之时,但必然已经开始有苏醒的迹象,如果不能赶在中午之前将那黄皮子尸丹送过去,二子必死无疑! “徐卿!把剩下的那个红色丹丸全给我!没时间了!”我连忙对着徐卿喊道,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供我挥霍,必须在正午之前赶回洛阳城内! 徐卿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顾不得去说这红丸的后果,连忙将瓷瓶掏了出来,塞子打开,将里面的丹丸尽数倒了出来。 那红色的丹丸我虽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制作而成,但如此激发人体潜力必然会在药效失去之后带来十分严重的后遗症,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什么,连忙一把手将他手上的丹丸尽数抓来,也不去看究竟有多少颗,一抬头径直将这些丹丸塞入嘴中。 “你先走!我和徐卿在这里带着白瞎子慢慢走,这里应该是邙山的北坡,你沿着这条河水向下跑,应该就能见到进入洛阳城内的正路了!快走!”牛浩转过头在四周分辨了片刻之后随即对着我说道,作为从小在洛阳城内长大的小子,他对着邙山北坡倒还算是熟悉。 我点了点头,顾不得去和他们再多说什么,转过头向着山下快速的跑去,那些吞吃下去的丹丸此时在我的肚子里竟发出如火一般灼烧的痛楚,汗水不断的从头顶流下,就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伸手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锦盒,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二子,等着我! 咬着牙,一连从山上跑了下来,不远处依然可以看到洛阳城内,此时的洛阳城城门大开,却没有一个行走的路人。 跑入城中,就见所有人都一脸惊魂的站在屋外,不断地有人来回奔走,招呼着不同的人名,随后在人群当中见到自己想要寻找的那个人之后,就仓皇的抱在一起,声泪俱下。 显然这些人也被刚才那剧烈的地龙翻身给吓到了,我这样在大街上快速奔跑的人,在此时之下并不扎眼。 胸口当中如同风箱一般,没呼吸一次就感觉到胸腔当中一阵的刺痛,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迷糊起来,那些红丸支撑我从邙山之上跑下来,到现在已然是快没了药力,眼前不远处就是王家大门。 我勉强的跑到大门之前,顾不得礼节不断地伸手在大门之上敲动,随即就听见里面有脚步声音。 “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语气当中惊疑不定,在这地龙翻身之后,洛阳城内一片混乱,此时的王家家丁全都手持武器,小心戒备。 “我!王琛!”我勉强的从嘴里挤出话来,随即只觉着喉头一阵瘙痒,用力一咳,竟在这王家大门之上咳出点点血迹。 里面的家丁一听到我的声音,连忙凑上前来,伸手刚把大门打开,倚在大门上的我便顺势向着门内倒去,这家丁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变得如此凄惨,心中一惊手上却不停留,连忙将我抱住。 “王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帮忙!”家丁连忙向着周围喊道。 我连忙伸手去怀里将那装有黄皮子尸丹的锦盒掏了出来,随即对着家丁说道:“把这个给老大夫,告诉他用这个能将二子肚子里的阴尸虫钓出来,另外徐卿、牛浩以及白瞎子就在洛阳城外的邙山北坡上,你们派人去接应一下。” 我的话音刚一说完,心中那紧绷的弦顷刻之间断裂开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不断,整个人瞬间就晕了过去。 第244章 修整 周身上下,如同针刺一般的酸痛密集的爆发开来,顿时将我从昏睡当中惊醒,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就见这房间里器物繁多,烛台之上足有五根儿臂粗的蜡烛一齐燃烧,将这屋子当中尽数照亮。 我这是…… 我略微皱了皱眉,浑身的酸痛顿时让我不由自主的拧紧眉头。 对了!我应该在王家!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下意识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张嘴喊道:“二子呢!二子怎么样了!” 我的声音瞬间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一个小厮,就见他快步走了进来,眼见着我从床上坐起,连忙伸手将我挣脱下来的薄被盖上,又从一边抱了一床被子放到我的身后,扶着我让我靠在上面。 “王先生,您别激动,老大夫早就用您给的东西治好二子先生了,用鱼线将那那东西从他嘴里钓出来的时候我都见到了,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小虫子,看着恶心死了,老大夫一连钓了三次,才把他肚子里的虫子全都钓出来,老大夫说他已经没事了,只要休息两天就能好,倒是您的身子,老大夫过来看了之后脸色都变了,一连开了好几服药,让我看着您,等您醒过来之后把药都喝了。” 小厮说着,将我身上的被子掖好,随即站起身子走到桌子前,将放在热水盆当中温着的汤药拿出一碗来,递到我的面前,随即说道:“老大夫说了,今天晚上先喝三碗,稳定伤情的药,等到过几天王先生您身子好了,再添加些人参茯苓之类的补药进去,这身子才能慢慢补好,这一次元气大伤,若是不好好吃药,会留下病根的。” 我此时的双手仍旧有些无力,只得是在这小厮的帮助下将一碗汤药喝了下去。 “徐卿他们三个人呢?怎么样了?”我再次对着小厮问道。 小厮笑了笑,将第二碗汤药拿了出来,“徐先生他们也没事,跟您一样都是伤了元气,不过没您伤的那么厉害罢了,不过白先生的脚伤的很严重,被老大夫勒令三个月内不能让右脚受力,否则会影响恢复变成跛子,牛捕快的伤也没什么事,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皮外伤,下午的时候他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当即就要求返回衙门和杜刺史禀报,我们老爷见状也就让人跟着牛捕快回去了。” 听到众人全都安全,我顿时是松了一口气,张着嘴不断地吞咽小厮送来的汤药。 这小厮见我不再说话,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之上犹犹豫豫却没有说些什么,我见状眉头略微皱了皱,随即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小厮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说道:“王先生,我知道你们都是有能耐的得道高人,这事本不该问,但是我心里着实好奇的紧,我就想知道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你们明明是从我们老爷家花园下到地下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外邙山北坡那里,而且今天上午,突然有地龙翻身,一连滚了三滚,房屋倒塌无数,吓得人都不敢在屋子当中呆了,我们老爷园子里面你们下去的那个洞也塌了,就连城外邙山的东坡,也因为这地龙翻身使得山塌地陷,肉眼可见的矮了几十丈高,这些事情一起出来,我总有一种预感觉着似乎是您们几位引起的。” “胡思乱想什么,这地龙翻身还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了?真要能够控制,我们早就脚踩祥云举霞飞升了,哪里还能落到这步田地,还得让你端着药碗喂我喝,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也是碰巧遇上了,倒了霉了才这样。”我笑了笑对着这小厮说道。 地宫当中的事情诡秘非常,又牵扯到能够让人长生不死这种离奇之事,虽说地宫因为地龙翻身塌落下去,但外传出去难免会被有心人听到,干脆就闭上嘴巴不承认,少一个人知道少一份麻烦,想必回了衙门当中的牛浩也是明白的,不用我再细细嘱咐。 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小厮瞥了我一眼,随即嘟着嘴喃喃自语,说什么一听就是骗人之类的鬼话。 我被他的动作的逗得一乐,伸手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敲了敲,随即笑骂道:“哪里是什么骗人的鬼话,事情就是如此,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我说我们在地下缩地成寸,一夜之间不干别的就跑到城外邙山去了?” “可是您们身上全都有伤,这明明是在下面激烈搏斗过的痕迹,他们都说王先生您们下去是抖僵尸去了,还不是普通的僵尸,是能够飞起来咬人的僵尸王。”小厮一只手指了指天上,仿佛现在在我们的头顶就有着一只能够飞天的僵尸。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热水盆内还剩的一碗药,“想的都没边了,还回会飞的僵尸王,有那个功夫赶紧把剩下的第三碗药拿过来,我身子乏的厉害,喝完了赶紧再睡一觉。” 小厮见我这般说,这就没了心气,将第三碗汤药拿了过来服侍我喝下之后,将靠在身后的被子抽走,让我躺下休息。 就这么一连在王家休息了三天之后,稍微恢复了元气的我便可以下地行走,此间那小厮无论怎么问我我都是随便编了一个瞎话回他,他虽然知道我在骗他,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在暗地里瞎猜。 跟王老爷道别之后,我带着二子以及白瞎子跟着徐卿回到了东来客栈,王家虽说住着舒服但到底是外人的家,虽说王老爷心肠宽厚,但仍旧有些别扭。 此时到了东来客栈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屋子之后,身心顿时就放松了下来,招呼这伙计打热水,我开始脱下衣服,准备洗澡。 然而就在我上身的衣服刚脱下之后,就见站在一边的二子咦了一声,走到近前对着我的后背肩膀处看去,随即张嘴问道:“我说师父,你什么时候在后背上纹了一个画啊,而且怎么还纹的是一个蚕?” 第245章 白蚕吐丝 我被二子的话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就要转头去看,就在眼角的余光之处,勉强的能够看到在后背之上有一块地方似乎确实要比周围的皮肤颜色较黑一些,若不是二子此时询问,我可能一直都注意不到身上的变化。 “把那面镜子拿过来。”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指向放在一边架子上的铜镜,让二子拿着照在背后,借着铜镜当中的景象向着背后看去,就见在我的背后靠近脖子的位置,有着一块如同胎记一般的暗色皮肤,四周圆润非常仿佛是用什么东西直接烙在上面一般,并且这暗色的印记外形确实如二子所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正在抬起头吐丝做茧的白蚕,就连那从蚕口当中飞出的细丝也都清晰可见。 “我说师父,你之前背上我记得也没有这块印子啊,难不成是王家床上不平,有个类似的雕花图案,之后在那上面躺了几天生生给硌出来的不成?”二子伸出手在那块暗色皮肤上来回的戳了戳,“师父,疼吗?” 我摇了摇头,二子伸手的触感在后背之上清晰可辨,可除了这仅有的触感之外,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除了颜色不同之外,和其余的皮肤并没有什么两样。 “行了,应该没什么,洗澡睡觉,过两天没准就消下去了。”我摆了摆手,并没把这有着奇异图案的印子放在心上,随意擦洗了一下身子之后便上床睡觉。 随后的几天,我和二子都呆在客栈当中没出去,听徐卿说,我所吃的那红丸叫做金火庚申丸,最是能够激发人体潜力,常人吃上一丸,药效过后便会在床上躺个三天三夜,而我那天一口气吃了不下于六粒丸药,按照徐卿的话说,我没当场虚脱暴毙已然是我元气浑厚勉强支撑,但也算是伤到了根基,不在短时间内趁着身体损伤并不固化用药培补,以后必定会留下暗伤,我被他的话吓得够呛,老大夫所开的治疗体伤的汤药以及徐卿送来的固本培元的丹丸一连吃了不少,身子这才逐渐的恢复过来,虽说还没恢复到身体最为巅峰的时候,但也不至于走上几步路就开始不断地喘息。 呆在这客栈当中的第六天,一大早二子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便走到我的床边,伸手拍了拍我的身子将我叫醒。 今天听说在城东老君观外有大集,方圆十多里的小贩都回去老君观外的那条朱雀街上摆摊卖货,更是有打把势卖艺、临街唱曲耍皮影的人在街上撂地表演极为热闹,我因这几天在客栈当中憋得实在难受,又感觉身子恢复的还算不错就和二子定好了今天去大集上逛逛,顺便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买点回来,总好比在客栈当中继续待着强。 白瞎子听我的打算之后,也是待不住,张罗着让客栈伙计给他弄个滑竿儿搭着他送到大集上摆摊算卦,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见见其他人好不至于太过的憋闷。 感受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顿时醒转了过来,张开嘴大咧咧的打了一个哈欠,从床上爬起靠在身后的墙上,半睁着眼睛醒盹儿。 二子见我坐了起来,转身便出了房门,准备去厨房拿点包子稀粥之类的东西当早饭,而我坐在这床上片刻之后,再次打了一个哈欠,双手一撑从床上下来,站在地上一把就将里衣一脱,打算换一身新衣。 就在我伸手去套内衣之时,眼角的余光瞟过那面放在一边的铜镜顿时楞了一下,就见那铜镜当中映照着我的后背,在我靠近脖子的地方有着一个椭圆形的暗色印记。 这东西还没消掉? 我皱着眉头,眼睛盯着那铜镜当中的暗色印记随即身子向着那铜镜的位置再次靠了靠,然而这一靠却让我脸色大变,就见后背之上,原本是一只吐丝作茧的白蚕的印记此时不知道怎的竟然变成了半截身子被蚕茧包裹住的白蚕样子,蚕头向下似乎正在不断地用嘴里吐出的蚕丝扩大包裹住自己的茧! 那就好像是在我的后背皮肤之下,真的有这么一条蚕正在随着时间吐丝作茧一般!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印记!我瞬间反应了过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后背之上的图案,心里一时间纷乱如麻,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后背上出现?难不成是金火庚申丸吃多了的后遗症?可是那金火庚申丸又和这白蚕吐丝作茧又有什么联系? 吐丝作茧! 我的心中一动,猛然之间反应了过来,在那地宫当中我们不止一次的遇到过吐丝作茧这样的景象,第一次是在哪有着金凤游仙图石室当中所遇到的癫蛊,第二次便是在石门当中血刹树上,吞吃了血刹树果子的侏儒男人吐丝作茧化为异物,难道这后背之上的图案与那地宫当中有关?如果是跟地宫有关,那么除了我之外,徐卿、牛浩以及白瞎子的身上恐怕都会有这暗色的印记,我虽说一时间根本就难以确认这暗色印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心中直觉告诉我,但凡跟那地宫能够扯上关系的准备好事!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衣服穿上,迈步就向着屋外走去,推开门时,正巧二子刚刚走到门口,被我突然出来吓了一跳,连忙扶住有些不稳的餐盘,对着快速下楼的我喊道:“师父,该吃饭了,你干什么去?” 我摆了摆手,没空和他细说随即转身向着徐卿所在的房间跑去,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就听到里面传来徐卿的声音之后,我连忙推门进入,随即就见徐卿同样刚刚起床,正在准备换衣服。 “正好,你先别穿,让我看看。”我说着,迈步走到徐卿的近前,伸手就去抓他半披着的里衣,刚向下一拉,一团暗色的与我后背之上一模一样的白蚕吐丝的印记就出现在那里,无论大小、颜色乃至形状,都与我后背之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第246章 相同印记 我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直到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吐丝作茧的暗色印记并不是偶然之间产生的东西,我有、徐卿也有,恐怕白瞎子和牛浩的后背上也都有着类似的印记,只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眼见我沉默不语,徐卿连忙转过头来,眼睛不住的往自己的后背瞟去。 “唉?怎么了?可是我后背上有什么东西?”徐卿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伸手将放在一边架子上的铜镜拿了起来,对准徐卿的背后,将他身上那半是蚕茧半是白蚕的印记给照了出来。 徐卿刚一看见这镜子当中的印记之后,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胳膊反伸想要去抓身上的那块印记。 “别抓了,这印记就跟普通的皮肤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伸手拍了拍他后背上的印记,随即对着徐卿说道。 “不对劲儿啊,我从小就开始服用家里长辈炼制的特殊丹丸,身体当中就算有杂质毒素一类的东西也难以留存,这种像是胎记一样的印记在我的身上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而且这印记怎么看怎么古怪,周身光滑灵动,不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样子,反倒像是用什么东西烙在身上的一样。”徐卿有些不解的说道。 “没错,这印记确实有些不对劲,而且不光你有,我的身上也有!”我一边对着徐卿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上衣脱去,转过身子将后背面向徐卿,随即就见他咦了一声,凑到我的身前伸手来回的戳了戳。 “怪了,这怎么看上去像是一个蚕在做茧一样?难道是在地宫里面所中的癫蛊还没有祛除干净?你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徐卿皱着眉头对着我问道。 “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且这印记不是一成不变的,早在我刚回到客栈的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身背后有着印记,可那时的印记和此时的并不相同,那时的印记完全就是一个白蚕吐丝的模样,然而过了几天之后再看,就变成了现在这幅已经半是结茧的样子了!” 我将之前的发现跟徐卿一说,就见他顿时是皱起眉头,伸手再次在那暗色印记上来回的摩擦,随即一把抄起放在桌子上用来削皮用的小刀,找了一根蜡烛引燃,用火焰灼烧了那小刀片刻之后,对着我说道:“你忍一下,我要看一看这印记下面的血。” 我点了点头,随即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方便徐卿持刀,刚一坐定,就感觉后背肩膀之上一阵刺痛,小刀的刀锋划过那一片暗色印记,随即便从皮下渗出些许血珠出来,徐卿伸手在那血珠上一抹,随即两指捻动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眉头顿时是皱了起来。 “奇怪,这印记下面的血液也并没有什么异状,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蛊术?可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蛊术会让人身上长胎记的,当真奇怪,白瞎子的后背你看过了吗?也有这个东西?”徐卿有些不解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我发现这东西产生变化了之后就来找你了,白瞎子的屋子还没来得及去看,不过我怀疑他的后背上也有这么一个东西,只不过这东西应该不是蛊术一类有着明显害人迹象的东西,否则白三娘应该早就察觉到了。” 自从我们从这地宫当中出来之后,白瞎子与白三娘只见的联系再次恢复了通畅,对我们在下面经历好奇的白三娘不止一的对白瞎子问过,如果这印记真的是什么能够害人姓名的东西,白三娘应该早就提醒他了。 “先去看看再说。”徐卿对着我着,一把抓起放在一边的外衣,顾不得穿戴整齐就向着门外走去,我见状连忙跟上。 站在白瞎子的门前,徐卿伸手敲了两下,不等里面的白瞎子回答,伸手推开门就向着里面走去,此时的白瞎子正被伙计伺候着穿衣服,听到伙计喊了一声东家以及王先生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以为徐卿和我是来找他去逛大集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一大清早就来了?现在那朱雀街上人还不多,不算热闹,等吃了早饭再一起去不迟。” “瞎子,赶集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你把后背给我看一下。”我对着白瞎子说着,走上前去,伸手将他身前的衣扣解开往下一拉,就见在他的后背之上,露出一个与我们后背之上一般无二的暗色印记。 果然如此! 我略微侧过身,将面前的白瞎子的后背让了出来,就见徐卿的眼睛死死地盯在白瞎子的后背之上,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看来根子还是在这地宫里面,本以为咱们九死一生的跑出来就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还是带出了点东西来,我会找人查出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你们一会儿出去的时候,正好去找一下牛浩,告诉他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我点了点头,随即将白瞎子的衣服提了起来给他披上,然而我和徐卿的话让他一时间满头雾水,不由自主的出声询问,我随即便把我们几人身背后全都长出一块暗色印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并让他联系白三娘,看白三娘知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将事情交代完之后,我便带着二子出去,准备去衙门口找牛浩,将这事情再通知他一声,谁知道到了衙门之后,值班的衙役说他带着人去了朱雀街,听说那里死了一个乞丐,让衙役过去收尸,正巧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他刚走没多长时间。 眼见如此,我便跟那衙役道了一声谢,随即便向着朱雀街走去。 此时的朱雀街上人流攒动,四周叫卖之声此起披伏,跟着人流还有头顶竹筐的小孩在贩卖一些径直的玩意儿,十分的繁华,我和二子就这么沿着朱雀街向前走,没走多远,就见前面的空地之上围拢了一圈儿的人,还没仔细去看究竟是个什么,就听到里面传来牛浩的声音:“去去去,闲杂人等让一让!” 第247章 死人复活 随着牛浩的呼声,便有人群向着后面扩散开来,我拉着二子向前走了几步,就这么一来一去之间,倒是让我和二子挤到了人群的最里面,站在中间的牛浩见到我在此地顿时笑了笑,拱手致意之后再次对着周围的围观之人呵斥起来。 “都让开,让开!没见到官差办案呢吗!再挤过来直接连你一块都带走!” 牛浩一边喊着一边带着人向着靠北侧的一个茶水摊走了过去,就见那茶水摊前歪歪斜斜的躺着一个老乞丐,身边一个粗瓷大碗摔在地上,眼睛紧闭半张着的嘴里满是面条,右手之上还抓着一副筷子,看上去就像是吃面的时候突然暴毙身亡一般。 而在这茶水摊的后面,靠近茶炉的旁边,站着一个青年男人,浑身哆嗦着看着那倒在地上的老乞丐,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这男人转过头对着牛浩哀嚎了一声,随即就跪倒在地对着牛浩哭喊道“这位官爷明鉴,这老乞丐是他自己突然死的!跟小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显然,这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就是茶水摊的摊主。 牛浩对着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随即便有人走上前去,将摊主从地上拉了起来,眼见着这摊主还在因为害怕吃官司而不住的哆嗦,牛浩只得是清了清嗓子,用略微柔和的声音对着他说道:“你也别害怕,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跟我们详细的说说,不要遗漏便好,只要这老乞丐的死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也不会随意的抓你的。” 得到了牛浩的许诺,摊主这才从见官的惊吓当中逐渐脱离,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牛浩的脸色,随即张嘴对着牛浩说起了经过。 道门各地每年都会举行斋醮法事,而今年九月初三,以老君观牵头,天下道门齐聚洛阳举行罗天大醮,场面不是普通的斋醮法事可比,极为隆重,这老乞丐便是听说了这件事特地赶到洛阳城内准备一睹为快。 然而这老乞丐脚程稍快了一点,到洛阳城内之时距离九月初三还有一段时间,这老乞丐便在周围行乞讨饭,只是这老乞丐行为古怪,向人行乞一句好话都不说甚至还都说一些惹人厌烦的话,乞讨了半天硬是连一块饼都没有,这茶水摊的摊主见这老乞丐年岁大了,心里有所不忍,便招呼着老乞丐过来,给他下了碗面条让他去摊子边上吃。 这老乞丐自然是千恩万谢,拿着面碗就蹲在了摊子前大吃大嚼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摊主该多给一点肉臊子,要不然面条不香之类的屁话,气的摊主也不去管他直接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可就是这么没人盯着的一会儿功夫,就听这老乞丐哎呀了一声,直接就倒在地上死了过去。 先开始摊主还以为是这老乞丐故意逗他玩儿,可谁知过去一摸鼻息,压根儿连气儿都没有,当时就吓傻了过去,周围其他的人眼见这老乞丐死了,互相嚷嚷之下便有人去报了官,把牛浩等人引了过来。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而且还有几位在我摊子前喝茶歇脚的客人帮我作证,还请官爷明鉴!”摊主伸手对着一边站着的几人一指,随即对着牛浩说道。 牛浩顺势转过头去,就见那几个人对着牛浩连连拱手。 “小人愿意作证,这老乞丐的死与这摊主没有关系,这老乞丐死的时候周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在。” “对的,对的,这摊主本就是个老实厚道之人,小人愿意替他作保。” …… 眼见这几人全都是众口一词,牛浩也就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招呼着其他衙役先把这老乞丐的尸首收拾了,随后便招呼着摊主与几位保人去趟衙门立结证词,好留作备案。 刚要转过身子带着几人回去,就听见去抬那老乞丐尸体的衙役惊疑了一声。 “怎么了?”牛浩转过头对着那衙役问道。 那衙役挠了挠头,神色之上带着有些不确定,随即伸手再次去拉那老乞丐的尸身,就见那老乞丐的尸身似乎长在了地下一般,任凭这衙役如何用力,都没能将这老乞丐的尸身挪动一分,反倒是因为下的力气过大,将这老乞丐肩膀处的破烂衣衫撕下来一块,露出下面乌黑发亮的满是泥渍的皮肤。 “见鬼了,这老乞丐怎么可能这么重!”这衙役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声。 眼见如此,牛浩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走上前去招呼着其他人一起过来抬这老乞丐的尸身,然而刚一用力,牛浩的脸色就变了起来,这老乞丐的尸身在他的感觉之下无异于千斤巨石一般,四个衙役一起出手,竟只能将这老乞丐的身子抬高半寸! 还未等走出一步,四人手上抓着的破烂衣衫顿时发出撕裂的声响,这老乞丐的尸体顿时就掉落下来,摔在地上却如同羽毛一般,就连地上的灰尘都不曾吹开,半点声音都没有。 有古怪! 眼见着牛浩等人的动作,我顿时是皱起了眉头,一个干瘦的几乎皮包骨头的老乞丐怎么可能会四个人合力都不能抬起! “乖乖,师父,这老乞丐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怎么死都死了尸体还能这么重?”二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老乞丐的尸体,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摇了摇头,以前听人提起过说这世上有一种叫做千斤坠的法门,修行之后人体与地脉相连,运转之时身体犹如千金之重,极是神奇,可这功法运行只有活人才可以,人死之后魂魄虽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离体,但只要一死,魂魄就再也无法运使肉身,更别说使用所学功夫法门。 除非是这老乞丐根本就没死! 我刚要将猜测说出口,就见这老乞丐犹如刚睡醒一般,四肢伸开抻了一个懒腰,随即嘴巴一闭,将满嘴的面条咽下去之后,这才悠悠然然的张嘴说道:“世间大梦一场,独我逍遥自在!” 几乎同时,围观的众人全都被这老乞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几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中间那逐渐清醒的老乞丐。 “死人活了!活了!” 第248章 老乞丐 类似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声音之大吵的人几乎有些头晕目眩,感受到胸中传来的烦躁之气,我刚要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就见原本躺倒在地的老乞丐坐了起来,眼睛睁开露出里面黑亮的眸子,转过头看向四周随即张嘴说道:“莫吵闹!莫吵闹!” 这老乞丐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在如此吵闹的环境之下,竟直接穿过我盖在耳边的双手,清晰的响在我的脑海当中! 这哪里是什么要死的乞丐,光是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已经表明,这老乞丐的身子起码比现在的我要强出不知道多少。 周围的人群逐渐安静,所有人就这么静悄悄的盯着中间的老乞丐,兀的,也不知道是谁,低声的说了一句:“这别不会是神仙吧!” 只这一句话,周围的人群再此吵嚷起来,盯着那老乞丐的目光当中带上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兴奋、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这一定是神仙,都已经没气儿了又活过来,这不是神仙还能是什么!” “就是,你们刚才没过来不知道,我刚才在这里看的真真的!死了有一段时间了,那个胸口根本就没起来过,这不是神仙还会是什么!” “听说神仙想要度化凡人的时候,会变换出不同的事物来考验人的,看这个样子,掌柜的仙缘没了!” “不是吧,这个卖茶水小吃的小子还能有仙缘,看他的样子还不如我家二小子精神呢!估计就是神仙想要游戏游戏罢了!” …… 围观的众人目光闪烁的盯着从地上爬起坐在一边凳子上的老乞丐,原本淅淅索索的议论声有再次扩大的趋势,而此时的那个老乞丐正一脸笑意的看向一边脸色逐渐变青的牛浩,并没有出声制止的意思。 “够了!既然人没死,就都散了!谁要是再在这里聚集别怪我当场抓人,聚众闹事先关三天再说!”牛浩转过头对着周围的人群冷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抓自己腰间的长刀,嚓啦一愣,长刀出鞘半分,顿时将周围的人惊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眼见着牛浩一副说到做到的模样,周围的人群连忙作鸟兽散,然而这些人拐过街角之后,却没继续离开,反倒是伸着头悄悄的往这里去看。 牛浩见状顿时是皱起眉头,侧过身自对着其余的三个衙役略微挥了挥手,三人顿时反应了过来,右手向下抓着腰间的刀柄就向着周围走去,一边走一边吆喝着将周围看热闹的人赶走。 眼见周围的普通人都被赶走之后,牛浩转过头来盯着那老乞丐透亮的双眼,语气当中略带威胁的说道:“阁下今天在这里如此作为,想必是为了十天后的罗天大醮而来,牛某虽说只是一介武夫,但也算见过一些世面,这招死人复活的戏码骗骗一些愚夫愚妇还行,对我却是不管用! 今日之事,我只当没发生过,还望阁下能够安分守己,静待罗天大醮,否则我倒是想要看看,这陆地神仙能不能扛得住火烧尸体!” 听到牛浩的话,站在一边的摊主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身前坐着的老乞丐,心里一时十分疑惑,他刚才伸手的时候确实没感受到老乞丐的呼吸,并且胸口上下没有一丝起伏,正常人怎么可能憋那么长时间…… 面对牛浩的威胁,老乞丐仿佛第一次听到一般,有些错愕的盯着牛浩的身子上下打量,随即略微赞叹的说道:“老夫行走天下这么多年,敢威胁老叫花子的不敢说没有但也称得上是屈指可数,似你这般的人还是第一个,不过老叫花子还是有一句话要说,我观你浑身孽力缠绕,不日便会有祸事临头,需当小心为上,如果近日有什么疑惑之处,可以来城西灶王庙,整个罗天大醮期间内,老叫花子我都会在那里歇息。” 说完,就见这老乞丐站起身子,不去管脸色变得有些发黑的牛浩,伸手从他那已经破烂的衣衫当中,如同搓泥一般揉搓探弄了片刻,随即拿出一角沾染上黑色油泥的碎银子,似有不舍一般的放在桌子上,嘴里念念叨叨的说道:“唉,老叫花子这银子可是刚从城东富户的手里化来的,不成想还没捂热就花了出去,这位小哥快快收好,让你受惊了。” 眼见着这摊主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将银子拿起之后,老乞丐脸上顿时是露出一丝笑意,转过身子迈步向西而去,然而就在与我擦肩而过之时,这老乞丐似乎发现了什么,整个人顿时惊疑了一声,侧过头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番之后,随即面色古怪的嘀咕道:“当真奇怪,我本以为这样特殊的孽力本就是世间少有,却没想到在一日之内竟然见到了两个,当真奇怪!罢了,罢了,有缘自会前来!” 这老乞丐并没有特意的去压低自己的声音,再加上离我又如此之近,他所说的内容被我听了个一清二楚。 就在我心中一动,想要转过头去拦住这老乞丐之时,就见这老乞丐摇头晃脑的哼唱起了小曲儿,脚下生风向着西面快步离去,就在这数息之间,老乞丐的身影已然到了这街边拐角,转过头,也不知道是对着我还是牛浩,就这么轻轻一笑,随即迈步过去身影消失。 眼见着一场闹剧就此结束,牛浩原本发黑的神色渐渐缓了过来,长舒一口气,随即从一边的桌子下面抽出一条长凳,从腰间摸出几文钱来扔到桌子上,随即招呼道:“店家,给我热一壶茶来,王先生也来坐,这几天因为地龙翻身的事情,公务实在是太过繁忙,没能去看王先生还望先生不要见怪,今天再见先生,看先生气色不错,可是身子大好了?” 我将视线从那老乞丐离开的方向挪开,转过身子对着牛浩笑了笑,随即走到牛浩近前伸手将一条长凳从桌子下面拉出,坐稳之后,这才说道:“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了,不过要想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倒是你的身子怎么样了?当天下午就着急忙慌的回了衙门,没让徐卿再帮你看看?” 第249章 境况 牛浩摇了摇头,伸手将摊主递来的茶壶拿到近前,给我倒了一杯茶,随即招呼着其他衙役先坐下来休息,等安排妥当之后,这才对着我说道;“我的身体倒还好,那天我虽说吃了徐先生给的丹丸,但一没有你那样吃得多,二也没有你和徐先生两个人消耗的大,药力一过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时间,再喝了一点补气益力的汤药之后,身子就已经慢慢的有了些力气,趁着天色还早,便去了衙门。 杜大人那时正在召集其余的衙役,见到我之后也是吃了一惊,也不敢让我再走动,直接把我安置在了衙门口里,就这么在衙门口里躺了三天,杜大人这才让我慢慢帮着协理公事。” 说着,牛浩叹了一口气,随即接着说道:“王先生,或许你还不知道,这场地龙翻身的范围极大,洛阳城外方圆数十里都受到了冲击,城内还算好上一些,可是城外那些村寨当中,房屋倒塌不知多少,由于事发突然,被震落下来的木梁生生砸死的也有不少,虽说眼下还没入冬,不至于有人冻饿而死,但也恏不到那里去。 好在是道门马上就要举行罗天大醮,为了醮期顺利,老君观这一次替衙门出了不少银子,雇佣了不少会盖房子的男人给这些灾民重建房屋,就连饭食也是每日两餐供应,这才使得城外的这些灾民没有涌入城内。 我因为身体的原因,杜大人根本就不让我去城外帮忙,只能是在城里面待着,要不然就是带着几个新补充上来的捕快做一些调度调解之类的小事。 至于咱们下到地宫之后的事情,杜大人那天还问过我,但是咱们在下面所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古怪,没和你们商量的话我也没敢多说,只说了我们追着那个侏儒男人下到一个墓道当中,与那侏儒男人和猫脸异尸缠斗了一夜,这才将其击杀,就在咱们要带着死尸回转地上的时候,正巧遇上地龙翻身,引得地宫塌陷地下水上涌,能够安全的从地宫里面逃出来都是侥天之幸,至于那侏儒男人以及猫脸异尸的尸体,已经被这地下水冲击到不知哪里去了,根本就找不到了。 刺史大人当时正因为灾后重建的问题忙的焦头烂额,在听到我说造成之前城内异事的人已经死了,就让主簿随便写了两句登册结案。” 说到这里,牛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拿起放在一边的茶杯放到嘴边轻轻地啜了一口,润润已经变得有些干涩的嗓子。 我点了点头,心里不免对牛浩的隐瞒感到有些高兴,那地宫当中所遇到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事关长生,哪怕那地宫因为地下水蔓延上涨而被淹没,但如果传扬出去,难保不会出现一些求仙心切的人窥伺,知道的人越少就越是安全。 “其实我这一次就是特意过来找你的,除了想要看看你身体恢复的结果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对着牛浩低声说道,既然我、徐卿以及白瞎子的后背之上都出现了那白蚕做茧的印记,那么同样的印记在牛浩的身上出现就有很大的几率,至少在我的心里有八成的把握,那暗色的白蚕做茧的印记必然与那被淹没的地宫有关。 似乎是我的话让牛浩感到有些不对,他明显变得有些不安了起来,神色慌张的低下头不断地看向自己的身体各处,“怎么?难道那药还有什么隐患不成?难道对子嗣有碍?不会的吧!我家可是三代单传,到我这里连媳妇儿都没娶呢!” 我被牛浩这股子紧张劲儿弄得一乐,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是那个意思,随即就见牛浩顿时是松了一口气,伸手将杯子里残余的茶水全都灌到肚子里面,有些庆幸的说道:“还行,只要不是生儿子的事情就行!” 我白了牛浩一眼,让二子帮忙将衣服领口向后拉了拉,露出后背将上面的暗色印记展示给他看,随即就见牛浩眉头皱起,不由自主的伸手去碰了碰。 “你这个印记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总感觉则东西和地宫里面的那个什么蛊长得这么像?” 盯着那暗色印记片刻之后,牛浩不由自主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随即一个拱肩将衣服再次穿了回去,随即转过头对着牛浩说道:“把你的后背给我看看。” 似乎是反应了过来,牛浩也不犹豫,转过身子一下就将穿着的衙役官服皂袍脱了下来,后背之上赫然长这一块与我后背一模一样的暗色印记! 我略微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后背的衣服撩起。 “怎么?我的后背上也有这样的印记?难不成咱们之前在地宫里面所中的那个什么蛊还没清理干净?”牛浩转过身子皱着眉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这暗色的印记肯定不是癫蛊,那东西的蛊苗都已经让我祛除干净,根本就无法为祸,况且癫蛊那是要人命的东西,我们从地宫当中离开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真的是癫蛊的话早就已经发作,将我们折磨致死,不会像是现在,毫无感觉一般。 “这印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也无法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东西和那座地宫有关,并且这东西会随着时间改变形状,就像是真的有一个蚕在身上做茧一般,徐卿现在已经去调查了,如果有结果的话我会让二子找你,再就是如果这段时间你感觉有哪些不对的地方,也要及时跟我们说,虽说这东西现在不疼不痒的,但是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早确认一天,心里早就踏实一天。”我对着牛浩说道。 牛浩点了点头,兀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过头看向朱雀街上西面的小巷,“你说,刚才那个老乞丐对咱们说的什么孽力缠绕是不是指的就是这个东西,他刚才走的时候他不也是说在你的身上同样发现了孽力缠绕的事情吗!” 第250章 王道长 我心中一动,头下意识的转向那老乞丐离开的方向。 别的不说,光是这一手能够骗过其他人认为他死了的龟息功,就足以证明这老乞丐身上是有一些功夫在的。 “先等等,等徐卿那边的消息,如果徐卿那边没有什么进展,咱们再去找这老乞丐。” 我就这么盯着老乞丐离开的方向,好半晌之后才说出这么一句,我的心里对这个不知跟脚的老乞丐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就这么去找那个老乞丐,就变得好像我们被这个老乞丐牵着鼻子走一般,况且我们所精力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特殊,如果有可能我是一点儿都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听到了我的话之后,牛浩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几天我会派人去城西的灶王庙附近转转,暗地里盯着这个老乞丐,如果一旦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他的位置。” 我嗯了一声,眼皮垂下开始思索这暗色印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时间我们之间变得有些寂静,就在我感觉不对想要出生再多聊两句之时,就听见一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牛捕快?今天竟然外出巡街,想必身子可是大好了?” 这男人的声音中气十足,虽然不大,但犹如响在众人耳边一般,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我下意识的转过头,就见一个身穿八卦仙衣、头插翠玉子午簪的中年道士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左一右两个道童,全都穿着姜黄色的法衣,怀抱木剑印玺,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这中年道士的身后。 看这样子,像是主持法事之后刚刚归来。 在听到有人喊他了之后,牛浩顿时转过头来,见到中年道士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从凳子上站起,单手打稽首,“见过王道长,我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了,多谢道长挂怀。” 我好奇的看向这被叫做王道长的道士,就见他盯着牛浩的脸色笑着点了点头,骨节分明的右手不断地在自己黑色的三绺胡须上捻了捻,张嘴还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站在他身后的怀抱木剑的道童张嘴提醒道:“师父,城东焦家可还等着咱们呢,咱们从徐家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算晚了!” 一句话顿时让王道长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斜着眼睛看天上的太阳,随即对着牛浩笑道:“牛捕快近日里身体上如果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到老君观当中找我,近日我还有事,就不陪牛捕快了,咱们改日再叙。” 王道长说着,单手打稽首,对着牛浩和我略微点了点头,随即如同脚下生风一般,快速的沿着朱雀街向着一边走了过去,奇特的是,哪怕脚下动作如何快速,这王道长的上半身依旧晃都不晃一下,胡须因为迎面吹来的风略微向后飘动,配上那一副黝黑坚毅的脸,真称得上仙风道骨的模样,看上去就比我这样的阴阳先生强上不少。 “他是谁?”我好奇的对着牛浩问道。 “老君观内观主的亲传大弟子,王青松王道长,这几年老观主不再出来走动,对外的一切事务几乎都交给了这位王道长,几乎就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下一任老君观观主,前几天王道长去衙门提出帮忙解决地龙翻身灾劫的时候,正好与我碰面,出于好心帮我号脉检查了一下身体,并让身边的道童给了我几粒丸药,吃下去之后身体确实是有些恢复。” 牛浩看向那王道长离开的方向说着,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有人说老观主有意将清微派掌教真人的身份,在死后传给最小的弟子季浩存季道长,虽说消息传到王道长的耳朵里面的时候,王道长脸色没怎么变化,但是却什么都没说,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而季道长近日更是连出门做法事都一口回绝,在老君观当中潜心修行,听去老君观上香参拜的香客说,这季道长现在连门都不出,每日里只让火工道人送一些菜蔬食水到房门口,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就是为了躲这股子流言。” 我听得一乐,我们这种做阴阳先生的,虽说和道门殊途同归,但是根本就没有道门当中条条框框,所学之法也都是家传秘术,自然不会出现牛浩口中所说老君观当中兄弟阋墙的这种事情,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这季浩存季道长越是这般低调潜行,在他人的眼里就越是扎眼,分明就是对这流言无声的支持,恐怕这流言所说的确实不假,这老君观的老观主也是道门清微派的掌教真人,确实有意将掌教真人的位子传给他人。 就这么跟牛浩又说了几句闲话之后,我便跟牛浩拱了拱手,准备告辞去找徐卿继续调查这暗色印记的事情,牛浩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几枚铜钱儿来扔到桌子上,随即与我拱手分别。 等我带着二子回到客栈之后,已然是到了正午,伙计跟我说,在我走后不久,徐卿便带着东西出门访友还没回来,但是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我点了点头,挥手让伙计去后厨要上两盘菜,简单地吃了一点之后,我便躺在床上,将我一直收好的家传古籍拿了出来,一页页的翻下去,试图在古籍当中找到有关后背暗色印记的解释。 就这么一直看到了晚上,周围夜色渐起,二子从屋子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座烛台,上面点燃了几根蜡烛,将屋子内照的亮了一些。 “师父,你别靠窗子看了,外面几乎都没光了,来这里省的累眼睛。”二子将那烛台放到桌子上之后,随即对着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从这靠近窗子边的椅子上站起,只感觉浑身僵硬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顿时周身关节发出噼啪的响声。 “师父,饿了没?要是饿了我就去找伙计弄点菜过来,您都看一天了,有什么结果么?”二子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啊,这印记实在是太过古怪了些,你过来看看,是不是和早上的时候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二子应了一声,走过来就要去抓我的衣服,手刚搭在我的肩膀,就听到门外传来伙计的喊声:“王先生!王先生!”